《哑巴新娘:权少的心尖宠》 第一章 说好的残疾呢 刺鼻的药水味从面前这间黑压压的房间传来。 莫云脊背发冷,绞动着冰凉的手指,不肯再迈出一步。 【那个.....可不可以开一下灯啊?】她犹豫一下,提出了请求。 身后的佣人不悦道,“行了行了,小哑巴,我看不懂你比划什么呢。钱都收了,记住老太爷的话,自己想主意,别把大少爷弄伤了!” 话落,一把将莫云推进了那间房间,还落了锁。 耀岸财团的最高决策人权湛,在三年前秘密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子。这件大事让整个桃江市商界哗然。 更令人震惊的是,找回的孙子是个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权湛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要找一个清白的女孩来贴身伺候权御玺,这样就能唤醒他。 而且这个女孩必须得是五官某处有缺陷的人,失明、失聪或是失语都可以,这样的人精气精纯,最为合适。 明眼人都知道,这说法有多么不靠谱。 然而,爱孙心切的权湛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不管有没有效果,他都要试一试。 此刻,莫云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呼吸越来越困难。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她颤颤巍巍地一边摸索一边向前走,房间很大,走了很久,眼看着已经来到床边,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到床上。 在她的身下,分明是压了一个人! 微弱的光线下,那人皮肤白皙异常,叫人不由想起电影里的吸血鬼美少年。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时,身下的男人竟然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目光如毒蛇般冰冷,死死盯着莫云。 慌乱中,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他不是植物人吗?!怎……怎么醒了?难道是被自己给压醒了? 莫云吓得一阵扑腾想要起身,手却不自知地放在了男人身上某个部位,暗暗发力。 “嗯……”男人一声闷哼,带着怒气,低声咒骂道:“找死!” 他起身向莫云扑来,待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 男人的体温很高,很快便隔着衣服蔓延到莫云的四肢百骸,鼻腔内的呼吸全被男人蓬勃而出的雄性气息填满。 她睁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措手不及,甚至忘记了反抗。 直到灼热的呼吸打到她白皙的脖颈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莫云猛地惊醒,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 没想到传说中的权家大少爷不但清醒,还强健有力,哪里有一点瘫痪病人的样子! “怎么,还想逃?刚刚不是你主动的吗?”男人的声音略微沙哑低沉,冷漠之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既然他醒了,那是不是也算完成任务了? 莫云想求饶,想逃离,无奈的是,她没办法出声。而她这种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在男人眼中自然变成了欲拒还迎的姿态。 反而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霸道的吻上她的唇,本想浅尝辄止,没想到味道清甜可口,让人欲罢不能,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为什么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味道,轻易就能让他沦陷? 黑暗之中,权御玺眼里的理智已然耗尽,一把扯下女人身上的薄薄的睡衣,滚烫的手掌四处点火,狂风暴雨般地索取着。 莫云闭着眼睛,死死咬住娇嫩脆弱的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终于,终于结束了。 这是莫云在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 “该死的狐狸精,居然是个不干净的,赶紧给我起来,凭你也配来伺候大少爷!” 一阵嘈杂的咒骂声传入莫云的耳朵里,她一惊,几乎弹坐起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莫云浑身酸痛,赤果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布满了各种深深浅浅的印记。 环顾四周,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看什么看,臭哑巴,居然被你给骗了!”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打断了莫云的思绪。 低头看向床单,皱巴巴的,也脏了,但确实没有女佣想要看到的那种痕迹。 她的第一次早在三年前就没有了。 第二章 权少竟然好了 “装的倒是清纯!幸好大少爷醒过来了,不然我们权家非得让你那个贪财的婶婶吃不了兜着走!” 女佣面目狰狞,抓着莫云的头发就往地下拖。 她头重脚轻,拉扯之中一头撞在了床头柜的边角。忍着晕眩,扯下床单,窸窸窣窣地包裹住身体。 “住手!” 就在莫云昏沉之间,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那声音很有磁性,也很好听,仿佛在哪里听过。 莫云很想抬起头看看是谁,可是头却越来越重,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轮椅上一道模糊的身影。 权御玺冰冷的眸子迸出一道寒光,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闹剧。 “少……少爷,我是您的贴身女佣小芳。”谁也没想到,沉睡三年的大少爷竟然真的醒了。 这三年来,小芳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大少爷,沉醉于他的神颜无法自拔。没想到自己精心呵护的白菜被一个哑巴给拱了,而且她居然还不干净! 小芳打从心底里瞧不上那个女人。 面对权御玺审视的目光,她哆哆嗦嗦的解释了一通,看着权御玺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果然,大少爷肯定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权御玺视线落到地上的女人,什么都没说,推着轮椅径直离开,到了走廊的拐角处,停下,转身对身后的女佣命令道:“把你的薪酬结一下,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 小芳陡然睁大眼睛,嘴角那抹窃笑还没来得及收回,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 别苑书房内。 得知权御玺清醒之后,权湛匆匆忙忙地赶来别苑见他。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孙子,他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可惜,权御玺醒是醒了,但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双腿无力,只能继续坐轮椅。 第一次见到完全清醒的权御玺,爷孙俩都有些略微尴尬。 大家都知道,权家大少爷权御玺之前出了严重车祸,其他人都一命呜呼,只有他还有一口气,就这么活了下来。 “御玺,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吓死爷爷了……” 紧接着,权湛神采奕奕地描述了一番,他是如何找到权御玺,又是如何费尽辛苦地找人唤醒他。 他说得口干舌燥,权御玺的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权湛说接他回权家老宅生活,权御玺才慢吞吞地开口回答道:“爷爷,您费心了,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更不想被他们嘲笑……咳咳……”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再咳嗽两声,似乎连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吃力似的。 “好好好,不回就不回吧,那你再在别苑调养调养。” 权湛安慰着自己,亲孙子这些年都不在自己身边长大,跟他生疏也是正常的。 况且,如果现在就接权御玺回权家,难免多生事端,不利于让他好好养病。 “对了,那个叫阿明的司机,我就留下来吧,万一你想出去转转,就让他负责接送。” 权湛叹息着,看了一眼权御玺,临走之前,特意留下了一个司机。 走出房间,权湛扫视一圈,向一个佣人问道:“那个女孩呢?” 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她送回老宅了。” 权湛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是不是干净的,他并不是十分在意,既然已经唤醒了权御玺,那么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 “权少。” 等权湛离开之后,阿明很快敲门进来。 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权御玺,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一双眼却冷冷地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见状,阿明似乎有些激动:“等了这么久,我终于能来别苑了!” 权御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做了这么久的司机,辛苦你了。” 在此之前,他安排阿明留在权家老宅做司机,顺便帮自己搜集情报。 “怎么样,老宅那边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吧?” 权御玺问道。 阿明点头:“是。” “那就好。” 权御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阿明是他信赖的人,也是一个有能力保护他安全的人。 “权少,你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我以为,还要再等几个月。” 踌躇了半天,阿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权御玺微微一怔。 他要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权湛使了美人计,而自己则是一时冲动,没有禁得起考验吗? “这是最好的时机。” 沉默片刻,权御玺看向不远处,幽幽地从薄唇里吐出来几个字。 阿明没有再追问下去。 权家老宅和别苑完全不同,这里更气派,更大,做事的佣人更多,也就意味着,人与人之间更勾心斗角。 莫云果然被送到了权家老宅,她的身份尴尬,一下子就引发了佣人们的八卦之心。 那些人看她不会讲话,又是被大少爷给赶出去的,自然对莫云没有好脸色。 “真不要脸,听说不干净!” “眼睛水汪汪,皮白肉嫩,专勾男人的魂儿,不是好东西!” “就是,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别让她闲着,又不是来当少奶奶,还想白吃白喝吗?” 几个中年妇女一边打扫着,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更有胆大的,直接把脏活累活全都丢给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哑女。 庆幸的是,从十三岁那年到了叔叔婶婶家,寄人篱下的莫云就没少干活。 只是权家家大业大,莫云从早做到晚,几乎累得直不起腰,几天下来,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活该,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呸!” 几个佣人看到莫云提着水桶,一路艰辛地从花园里走过,一脸鄙夷地骂道。 一连几天过去,莫云的婶婶刘慧敏终于坐不住了。 把莫云卖了,从权湛那里一口气拿了三十万,本以为占了大便宜,但转念一想,刘慧敏却暗自后悔不已。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自己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搞什么一锤子买卖呢? 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她的女儿莫晓珊忍不住埋怨:“妈,那个哑巴真的在权家?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想着我呢?” 莫晓珊比莫云小半岁,她从小就爱臭美,也不好好读书,仗着家里还算有几个钱,闹着去学表演。 现在流窜在影视城的各个剧组,跑跑龙套,连十八线都算不上。 尽管如此,莫晓珊还是整天做梦,觉得自己距离一炮而红,就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第三章 友善的权二少 “你是瞎了眼,还是聋了耳朵?权家要的就是这种残缺不全的!” 说完,刘慧敏换了一身新衣服,拉上莫晓珊一起去权家,打算找莫云再要一笔钱,偷偷拿去打牌。 站在权家老宅的门前,看着堪比电影里的偌大院落,就算是咋咋呼呼半辈子的刘慧敏也不禁有些怂了。 莫军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他生性软弱,结婚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妻子刘慧敏当家做主,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但是,跟眼前的权家一比,莫家恐怕还没有人家的卫生间宽敞呢! “我的天呐,这就是权家。” 环顾一圈,刘慧敏口中啧啧说道。 “莫云真的住在这里?她也太好命了吧。” 莫晓珊摘下墨镜,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睡她的男人是权家唯一的孙子,她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难道要住桥洞啊?要是让你爸知道,我把她给卖了,我看,是咱们俩去住桥洞!” 刘慧敏呵斥道。 “得了吧,我爸才不敢呢。他昨天问了两句,不是被你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吗?他再心疼侄女,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莫晓珊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正说着,权家有人出来了。 一听说她们要找的人是莫云,对方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把刘慧敏和莫晓珊给让进了大门里。 结果,她们很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纤弱身影—— 只见莫云穿着一套洗得泛白的工作服,正满头是汗地擦拭着权家客厅角落里的一架落地钟。 落地钟差不多有两米高,她才一米六出头,够不着,不得不踮起脚,伸长手臂。 “莫云?!” 刘慧敏失声喊道。 原本想象中的情景,和眼前的画面,落差实在太大,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听到声音,莫云下意识地回头,也看见了刘慧敏和莫晓珊。 她张了张嘴,又是惊讶,又是难堪。 虽然婶婶和堂妹对自己并不好,但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在莫云的心里,已经把她们当成了家人。 不等莫云说话,刘慧敏已经撒开步子,冲到了她的面前。 她抓起莫云的手,看到抹布,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这才恨铁不成钢地一把甩开。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叫人睡了,还是白玩!” 刘慧敏破口大骂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权家的佣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大家窃窃私语,但没人上前,更没人前来阻止。 “还以为你在权家做少奶奶,能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结果呢?” 莫晓珊也忍不住吐槽道。 她伸出一只手,保养得宜,又尖尖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莫云的脸颊上。 要是被刮到,非留下伤口不可。 莫云不傻,赶紧闪躲。 “你还有脸躲?家风都被你败坏了!莫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出来了你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破烂货!” 刘慧敏处在气头上,全然忘记了这是哪里,她放开嗓门,像往常一样高声叫骂。 “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权家,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放肆!” 一个清冷的男声突兀地插了进来,不怒自威。 听到声音,全都被吓了一跳的三个女人一起看了过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走了进来。 他的气质清新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油腻感,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 即便如此,却也没有人敢小瞧他,或者不把他的存在看在眼里。 “我……你、你是谁?” 刘慧敏支支吾吾地问道。 “我是权善宇。” 停顿了一下,年轻男人又补充一句:“权铭佑是我爸。” 一听到这个名字,刘慧敏和莫晓珊都傻了。 权铭佑是权湛和妻子白珍珠共同收养的孩子,别看他不是权湛的亲生儿子,但一直被当成继承人去培养,更是财团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和权御玺不同,权铭佑是真正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原来是权二少爷!” 反应过来之后,刘慧敏立即换了一副表情,满脸堆笑地向权善宇问好。 一旁的莫晓珊则是呆呆地看着他,连耳根都微微泛红起来。 她从小就想当明星,在这一行也认识了不少俊男美女,可是,像权善宇这么气质出众的男人,莫晓珊却是第一次遇见。 权善宇的出现,间接解救了莫云。 她咬着嘴唇,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巧得很,他也在凝视着她。 “你就是爷爷派人找来的那个女孩?” 权善宇一脸好奇地问道。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得到一个回答。 莫晓珊抢先回答道:“就是她!她不会说话!” 权善宇一愣,这才想起了,按照权湛的要求,他要找一个有缺陷的女孩。 怪不得要找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回来。 一时间,他对她充满了同情。 眼看着权善宇不说话,莫晓珊鼓足勇气,又主动对他说道:“你好,我叫莫晓珊。” 说完,她还伸出了一只手。 哪知道,权善宇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反而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你们作为她的家人,居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往这种火坑里推,还有人性吗?” 第四章 招惹桃花的女人 尽管权御玺是他名义上的大哥,但权善宇对于权湛偏听偏信的做法却并不赞同。 尤其是像这种根本不靠谱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东西。 “什么火坑,她能嫁到权家,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哑巴,难道还想嫁给外国王子吗?” 刘慧敏忿忿不平地反驳道。 “够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总之,这里是权家,权家不欢迎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人不可貌相,原来看起来温和的权善宇一旦发起火来,同样不可小觑。 他一伸手,立即有人上前,让刘慧敏和莫晓珊马上离开。 她们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空手离开,还想再辩解几句。 “如果你们一定要和权家作对,那我一定奉陪到底!” 权善宇冷笑着说道。 想了想那种后果,刘慧敏耷拉着脑袋,拽着莫晓珊,灰溜溜地离开了权家。 等她们走了,他才换上了温柔的表情,轻声对莫云说道:“你别害怕,没人再欺负你了。” “谢谢你。” 莫云张了张嘴,冲着权善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你叫什么名字?” 权善宇笑着问道。 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根笔,莫云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将本子递到权善宇的面前,用这种方式跟他交流着。 “莫云。” 权善宇缓缓地读了出来,眉眼弯弯:“云,洁白柔软,果然名副其实。” 拜他所赐,莫云终于不用再做那些苦差事了。 因为权善宇每天都会找她聊一会儿,那些佣人也就不敢再对莫云呼来唤去,做得太过分。 莫云回以温和一笑,算是答谢他。 这笑,就好像有一股魔力,如同春日暖阳,照射进人心,能暖一切严寒。 权善宇一时间,心里竟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莫云忽而想起来什么,在纸上写到:喝咖啡么? 还不等权善宇说完,莫云就转身去倒了一杯,递给了权善宇。 权善宇向来是只喝黑咖啡的,而莫云手里的那一杯,一看便知加了奶和糖。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拒绝,而是接过来,鬼使神差的抿了一口。 咖啡入口丝滑,甜度正好,奶味也并不浓,既保留了原咖的香味,又柔和了奶和糖的香滑。 权善宇第一次发现,原来加了奶和糖的咖啡,也能这么好喝。 “喜欢么?喜欢就常来,我给你煮。”莫云微微眯着杏眼,精致的脸颊透着红光,让人看了心生舒适。 “嗯,好。” 权善宇也闷哼一声,回以一笑。 在莫云这里坐了一会儿,权善宇便离开了。 莫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没想到,这种豪门深宅里,还有这样温柔的人。 * 偌大的房间里。 权御玺正坐在桌前,看着权氏集团旗下各个公司近几年的财务报表。 阿明走了进来。 权御玺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眸。 “权少。” “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莫小姐一直待在别墅里,女仆们会经常欺负她,让她干活,知道权善宇少爷去过,还为她出头,那帮女仆们就收敛了很多。” 阿明低着头恭敬的答着。 权御玺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眼底情绪不明。 “权少,您若是在意莫小姐,要不要……” 阿明的话还未说完,权御玺一个眼神看过去,阿明忙的抿了抿唇,头压得更低,不敢再开口。 “有人来了。”权御玺薄唇轻启道。 阿明诧异了一下,站在一旁。 果然,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权湛道。 门从外被推进来。 是权善宇,他面上挂着一向惯有的笑容,朝着权御玺走过去,不待权御玺邀请,便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常听爷爷说起你,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权二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恭维的话么?”权御玺挑眉,眼中含着冷意。 他可不认为,这个权家高门之中,有人会真的对他怀有善意。 “我只是出于兄弟情义关心你,没必要这么拒人千里吧?”权善宇又笑了笑。 “不必,若是没有什么事,我还要忙。”权御玺冷冷送客。 权善宇唇角勾勒,无奈轻笑,这才终于说明了来意。 “好吧,我只是有天凑巧路过,去看见莫云了,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如果你对她没什么意思,也可以抽空,安置一下她。” “你知道的,豪门大院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少,像她这种,多半是要受人欺负的。” 面色冷淡的权湛,嗤笑一声,“哦?是么?没想到权二少,就是这么关心兄弟的?连带着兄弟的女人,都上了心?” 权善宇脸色一白, 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权御玺蹭的一下站起身:“权二少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慢走不送。” 他冷冷的盯着权善宇。 权善宇若是继续坐着,倒显得不好了,他眼瞳闪了闪,站起来,转身离去。 权御玺看着他的背影多少显得那么点无奈,鹰隼般的眸子轻敛,呵,女人,你在权家才几天?竟引得权二少,都对你青睐。 不愧是爷爷为他千挑万选的女人! “走。”权御玺薄唇轻启。 “去、去哪儿?”阿明微弓着背诧异道。 “去看看那个会招惹桃花的女人。” 权御玺伸手勾过西装外套,颀长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扣上一粒纽扣,出去。 莫云待在偌大的房子里,觉得很无聊,虽然那些女仆们已经不再让她做粗活,但是她还是有些闲不住,便用小花洒,在花园里给玫瑰浇水。 她自己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对玫瑰养殖,也有一点研究。 此时阳光不是很强烈,是最适合浇水的。 一个满头银发,穿着香奈儿经典小黑裙,手带长款蕾丝手套,脖颈挂着一圈滚圆珍珠项链的奶奶由远及近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这个是谁?” “谁让她这个时间浇花的!” 第五章 她不干净 她陡然扬声呵斥一声。 莫云本就听力很敏锐,被突然这么一呵斥,吓得水壶掉落下来,水洒了满地。 她慌张的捡起水壶。 水壶里的水,已经全部流进了玫瑰根系的泥土里。 糟了。 这花不能一下浇这么多水! 她慌神的蹲下身来,一脸懊恼的看着玫瑰。 银发奶奶顿时间,更加的恼怒。 此时,本就看不惯莫云的女仆上前,对着银发奶奶弯了弯腰:“老夫人,这人便是让权少清醒的女人,只是那一夜醒来,发现她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处女,就被丢在这里了。” “哼!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放在宅子里,做什么?沾染一些污秽之气么?” “还敢弄坏我的朱丽叶,你,给我上前狠狠教训她一顿。” 白珍珠眼眸一横,满是凌厉。 莫云吓得一抖,眼睫上氤氲着一层雾气,她快速的比划着。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给玫瑰浇水而已。 她知道怎么养护这种玫瑰的。 她不是故意的! 那女仆,早就看不惯莫云了,就凭一个不干不净的养女,凭什么和权少有那种关系,还得了权二少的青睐。 女仆上前,一下拧住莫云的胳膊,猛地抬起手,朝着莫云扇过去。 “啪”一声。 莫云的脸一麻,火辣辣的疼,整个人也被扇的跪在地上。 女仆还嫌不够的,撕扯着她的头发。 莫云根本就没办法反抗,甚至因为哑,呼救都呼不出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滚滚落下。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莫云反抗不了,最后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自己的头和脸,任由她锤打、掐着自己。 “行了!” “你们把她给我丢出去!这样的人,不配待在权家。” 白珍珠低呵一声,打断女仆。 女仆迟疑了一下,弓着腰走到白珍珠的面前,小声道:“可是,老夫人,这个女人可是老爷子让留在这里的。” “我让丢出去就丢出去,我说的话,难道不算数么?”白珍珠目光一横。 女仆吓得一惧,忙的连连鞠躬:“是,是、我这就丢出去。” 她快步朝着莫云走过去,扯着她的胳膊,粗暴的把她拽起来。 莫云本来就瘦弱,前段时间干的活太多,就更瘦弱了,被这个女仆一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然后狠狠的从后门被扔了出去,摔在地上,手掌的蹭破了一层皮。 疼得她眼泪含在眼眶里,无助的看着双手。 她又被赶出来了。 就好像从前被婶婶和莫晓珊,无数次从家里扔出来的时候一样。 这个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个地方是真正属于她的,她没有家。 “哐当!” 权家后门被用力的关上,女仆讥讽的看了一眼,仿若她就是一个被扔掉的垃圾。 莫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咬着唇,努力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没关系的,没有人要她,她自己还可以要自己。” 莫云站起身,轻轻吹了吹破皮的手掌,朝着左右两边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回莫家。 权御玺的车停在了老宅外。 莫云从后面离开。 权御玺下了车,权家老宅正门的保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人被阿明推着缓缓过来,虽然心中有轻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们勉强朝着权御玺鞠了鞠躬。 “权少。” 权御玺面色未动,站在他身后的阿明,朝着保镖们问道:“莫云小姐呢?” “就在第三栋别墅里。” “嗯。” 阿明点头,推着权御玺继续往里面走。 权家老宅是一个别墅群,占地5亩,错落着不少的别墅,风格不一样,却又很和谐。 权御玺在阿明的推着下,来到了之前莫云居住的地方。 别墅的女仆,看见权御玺的到来,都很诧异,神色异常,有些欣喜,又很害怕。 他们不知道,权御玺的到来,和莫云究竟有没有关系。 权御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莫云的身影,他侧眸朝着阿明看过去。 阿明对着站成一排,恭候的女仆们问道:“莫云小姐呢?” “她……”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说话。 “说!她人呢!”阿明低呵一声。 她们心里一慌,把动手打莫云的女仆推了出去。 “是,是她,是小香,是她打了莫云,还赶走了她。” “对、对、对,是她!“ “和我们无关啊,权少,我们都没有动手,就是她一个人。” 小香被推得趔趄一下,站在了权御玺的面前。 坐在轮椅上的权御玺抬起眼眸来,睨了她一眼,明明他是坐着,而小香是站着,权御玺迸发出来的气势,却强大的如同俯瞰蝼蚁。 小香吓得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老夫人让我动手的,因为莫云姑娘教坏了老夫人的朱丽叶玫瑰花,所以老夫人才……” “权少,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小香险些就要哭出来。 权御玺冷冷的看着她,尔后目光扫到她身后的那群女仆,落在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身上。 那个人最先把小香推出来,看来,这个人和小香的关系最不好。 “你、动手打她,就像她动手打莫云一样。” “她是怎么打莫云的,你就怎么打她。” “啊?”小香吓得肩头一抖,眼泪唰唰的就滚落下来,连连求饶:“权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个女仆也迟疑了一下:“这……” “你若不动手,就离开权家老宅。”权御玺唇瓣微动,声音冷的寒气入骨。 那女仆也不敢拒绝了,且不说得罪了权御玺没有好果子吃,就是权家老宅丰厚的薪水,也不得不让她动手。 她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巴掌,狠狠的朝着小香的脸,抽了过去。 “啪!” 小香的脸瞬间侧到一边,很快便肿胀起来。 “小晴,你、你居然敢真的动手!”小香诧异的低呼,狠狠瞪了那个女仆一眼。 女仆小晴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若敢还手,试试。”权御玺扬眸,眼神如同一把刀,凌迟着小香。 第六章 不识好歹 小香吓得一惧,便真的不敢再动了。 小晴得了权御玺的撑腰胆子大了起来,想到小香从前欺负她的样子,猛地上前,狠狠的扯住小香头发,把她按倒在地。 或掐、或打、或踢。 小香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当然也不敢反击,只能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哭着。 权御玺眼瞳闪动。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莫云被欺负的样子。 他藏在袖中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就是这么被欺负的,这帮该死的女仆。 小香被打得奄奄一息,小晴才住手,走到权御玺跟前弯腰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然后就被扔了出去。” “扔出去。”权御玺冷声道。 “是。” 小晴一喜,粗暴的把小香拽起来,然后朝着后门拖去。 小香因为被打的没力气,好几次摔在地上,小晴都没有停,双腿在地上摩擦着,很快就蹭破了皮,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想来,被丢出门,更惨。 权御玺敛了敛眼眸,内心无比烦躁。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被欺负了就欺负了,他根本没必要这么上心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一想到莫云被欺负的样子,还是被不受控制的暴躁起来。 “阿明,发布消息下去,任何企业聘用小香,就是和权家为敌,就是和我为敌。” “是……“ 阿明弯腰应下,他也没料到爷竟对那个女人做到如此程度。 说话之间。 白珍珠又带着人回来了,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做什么?杀鸡儆猴么?权御玺,你不要以为你名字里,加上了权姓,就真的是权家的人了。” 她走到权御玺的面前,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嗤笑一声。 那笑意不言而喻,一个残疾的人,就算真的是权家血脉又怎么样?难道还妄想接手权家大权么?真是好笑! 权御玺抬眸,魄色的眼眸里,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因为白珍珠的嘲讽挑衅,而乱了阵脚。 他朱唇轻启,冰冷的反讽:“哦?是么?那么请问您,是鸡还是猴?” “你、” 白珍珠心头一滞,扬声道:“你这个庶子,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是你说的‘不要以为名字里,加上了‘权’就以为是权家人了,既然这样,你算什么长辈?” “再者,就算我是权家人,你和我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算长辈。” 权御玺眉头轻挑,睨了她一眼。 白珍珠的怒火,彻底的被挑了起来。 “你这个残废,你嚣张什么?这个家里,你算什么东西,要是没有我,你爷爷能撑起权家?你最好认亲这个事实!” “能不能撑起权家的事,你和爷爷去商量就行。” “至于我的‘嚣张’,我性格如此,改不了,有本事,你也赶我走?” “你、”白珍珠气的险些扬起手。 一个人走了过来,柔声道:“妈,御玺也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又才回权家不久,对我们怕还是有一些误解的,您何必与他计较呢?” 众人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 来的,是白珍珠的养子——权铭佑。 他走到白珍珠的跟前,压低着声音道:“妈,您不要当众失控,否则就是您的不是。” 白珍珠一想,还真是如此,差点就上了权御玺的当,要是她当众失控,可就落人话柄了。 她敛了敛眼眸,朝着权御玺冷哼一声。 “哼!一个庶子,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我们走!” 话毕,白珍珠带着人,扭头离去。 “御玺,你没事吧?”权铭佑满脸担心的朝着权御玺问道,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 权御玺却不这么认为。 根据调查,面前的这个人,极其伪善,最喜欢用这幅老好人的面孔,让人降低防备,最后干出在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不过,既然他都做出这种样子来了。 他不奉陪倒是有些不好。 权御玺也假意感激道:“谢谢叔叔关心。” “权御玺,你不用担心那个女孩儿,我已经派人去接了,等接回来,我也会派人,好好安置在别墅里的。” “不过,你如果真的很喜欢她,还是早点跟你爷爷说说,娶她过门,免得惹人非议啊。” 他满打满算的替权御玺操心着。 若不是权御玺了解面前的人,怕是真的会上道。 一个残废,娶一个身份并不高贵的不干净的哑巴。 这要是传出去,他怕是会永远成为豪门笑柄吧?这一招还真是高的很! “不劳叔叔费心。” “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可以毁、可以扔,别人不可以。” “这,是原则。” 权御玺面含深意,唇角微勾,“叔叔应该理解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侧眸看向阿明,微微挥手。 阿明朝着权铭佑微微俯首,便推着权御玺离开。 权铭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怒和阴险。 站在权铭佑身边的保镖,不忍道:“二爷,您这么为他,他居然不识好歹,简直不可理喻。” 权铭佑眼眸一横,“他是我侄子,我这么对他,是应该的,至于他不领情,也只是因为他年纪小,不通人情世故罢了。” “是,二爷良善。” “那,那个叫莫云的女人……”保镖弯着腰。 “当然是请回来。” 这个女人,留在权家,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权御玺的软肋。 权铭佑心里嗤笑一声。 车上。 权御玺坐在后座上,双腿随意交叠着,矜贵的脸上,神情不明。 开车的阿明,看出了一点他的心思,询问道:“爷,要不要把莫云小姐找回来?” “不必,离开,是她最好的路。” 留在权家,豪门水深,迟早出事。 “是。” 莫云走在路上,脸上的伤痕,时不时引来人的侧目。 有位好心的大爷,忍不住上前询问:“小姑娘,你是遇到什么坏人了么?要不要帮你报警啊,或者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莫云笑着摇了摇头,比划了两下。 “原来是个哑巴,真可怜啊。”大爷感慨着,热心道:“姑娘你别怕,警察会明辨是非的,不管你被什么人欺负,都会帮你的。” 不行,不能报警。 权家的人,她可惹不起。 莫云赶紧摇着头,逃也似的跑了。 刚跑到一个路口,喘着气在原地歇了歇,一辆黑色迈巴赫,便在她的面前停下。 “莫云小姐?” 第七章 偏爱她 莫云抬起头,站直身体,疑惑的看着面前。 车门拉开。 权铭佑的保镖从车上走了下来,对着莫云热络道。 “莫云小姐,别怕,我们是权家的人,是权二少让我们来接您回去的,回去之后,不会有人再欺负您。” 莫云诧异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权善宇温柔的脸来。 是他让人来找她的么? 他真的很好。 她的心,酸涩了一些,总算感受到了一些暖意。 不过……权家,她还是别回去了,那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留下来。 她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比划着: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好了,我在权家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权善宇的善意。 保镖哀求道:“莫云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只是个办事的,二少已经交代我们务必接您回去了,如果你不回的话,我们不好交代。” “而且,二少对您真的很关心,您不希望二少失望吧?” 莫云一下就迟疑了。 是啊,他们只是办事的,要是办不好事,权家那样的地方,他们会受到惩罚的吧。 算了,她还是先回去,然后再找到机会,跟权善宇告别。 她点了点头。 保镖拉开了车门,请她上去。 莫云重新被请回了权家。 还换了一个住处,离白珍珠的地方,远了很多,在权家老宅的角落里,只要她不出门,是遇不上白珍珠的。 当然,离权御玺老宅的住处,倒是挺近的。 莫云一直等着找机会和权善宇告别。 可是很奇怪的。 这段时间里,权善宇和权御玺,都没有出现过。 权善宇出国了。 权御玺开始着手调查几年前的车祸,他父母的死,调查结果全部都指向了白珍珠。 不过,其实不用调查,他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利益使然,他父母最先阻挡的,就是白珍珠的路! 权御玺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资料,眼底满是戾气,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怒意压制了下去。 “走,去老宅看看。” “爷?” 阿明以为权御玺想要现在对白珍珠出手担心道:“爷,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我知道,偶尔过去在她面前晃晃,让她不痛快,也是好的。”权御玺唇角勾勒,说不出的邪肆。 阿明松了一口气,赶紧备车。 天天跟在大佬的后面,还是个嚣张狂镌随性而为的大佬,真难啊。 权御玺的车,再次停在了老宅外。 距离上次来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莫云在这老宅里。 开始大家还因为忌惮权善宇和权御玺,没人敢欺负她。 等到日子一天天过去,莫云就好像被遗忘了似得,从前不敢欺负她的,渐渐的又开始欺负她了,再加上她的性格又是那种能忍就忍,能让就让的,这些人更加大胆起来。 莫云刚刚扫完了院子,准备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两个女仆手里就拎着一个大竹框子,里面装着许多的枯叶路过,好巧不巧的,就失手,框子就倒在了地上,枯叶全部撒了出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纷纷扬扬吹得到处都是。 莫云看着眨了眨眼,心痛无比,她好不容易才扫好的院子…… 两个女仆得意的走到莫云的跟前。 一人惊诧且抱歉的说道:“呀!真是对不起了,小哑巴,我们还真不是故意的。麻烦你再重新打扫一遍吧。” 莫云气的脸颊绯红,双手快速的打着手语。 “你们,分明是故意的。” “呦,小哑巴还不傻么?知道我们是故意的啊,哈哈哈……我们还就是故意的。” “对啊,我们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啊,你个哑巴有本事跑到权少和权二少跟前去告状啊,去啊!” 两个女仆一前一后的靠近莫云,伸手推搡着她。 莫云连连往后退,双手又继续挥舞着。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们什么。” “哈哈哈……别舞了,这样看起来不但是哑巴,更像个小疯子。” “就是,我们又不懂手语,你手挥的,我们怎么看的懂呢?” 两人不停的说着。 莫云的脸涨的通红,此刻她真的好想能开口说话,然后狠狠的怼回去。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就算她再用力,嗓子里也只能发出,难听的“唔、唔”声。 两个人用力一推。 莫云跌坐在地上。 “你呀,就好好打扫吧,不打扫完,可是不会有晚饭吃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莫云眼圈红着,氤氲着雾气,无助极了。 两人哈哈大笑着转身,准备离去。 迎面,对上了坐在轮椅上的权御玺。 权御玺鹰隼般的眼眸里,噙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两人脚步一顿,吓得背脊一凉,纷纷缩了缩脖子,鞠躬道。 “权、权少。” “权少。” 权御玺眼眸微敛,唇瓣轻启。 “扫干净,要是扫的不够干净,以后你们的晚餐,就是树叶。” “啊!?”女仆哀嚎着。 权御玺的神情不容直呼,两人只好从莫云那里拿起扫帚,开始扫着。 跌倒在地的莫云,抬起眼眸,略惊愕的看了看权御玺。 是他? 她此时身上穿着简单的米色长裙,头发随意披散着,衬的她的皮肤白皙的快要透出光来,眼底怯怯瑟瑟,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权御玺心微微一疼。 原来,她还在这里。 原来,她在这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阿明走过去将莫云扶了起来。 莫云跛着脚,走到权御玺的面前,慢慢的打着手语,“谢谢。” 权御玺是看的懂的,只是他没有回应,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他怕他会冲动的站起来,将她抱着带走。 莫云只以为他看不懂手语,从小口袋里,取了一个小本子,拔出笔,快速的写下了两个字。 “谢谢!” “嗯。”权御玺闷哼,旋即又低沉着嗓音道:“以后别人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欺负回去,知道了么?” “额?”莫云有点懵。 那边,两个女仆扫的很快,把叶子真的一片不落的扫完了,纷纷累的插着腰喘气。 权御玺看了阿明一眼。 阿明便明白过来,走到了女仆面前,拎起装着树叶的框子,倒了过来。 树叶纷纷扬扬落下,风吹过,院子里再次飘得到处都是。 “重扫。” 第八章 要和她约会? 两个女仆看着院子里的叶子,快哭了。 天,她们究竟惹了个什么恶魔? 还有,不是说这个莫云不得权少待见么?怎么权少还这么护着她。 两女仆哀怨的拿起扫帚,再次扫了起来,先前小香的下场,她们可都还记着。 莫云眼睫颤了颤,明白了权御玺的意思,心忽然像是被照射进了一缕阳光,暖暖的。 他冰冷的外壳下,其实有一颗很体贴的心。 莫云再次写下了两个字。 “谢谢。” 权御玺神情一敛,眉头轻挑。 怎么他嚣张成这样,他的女人却这么怂? 他面露出一丝不满,再看她的脸苍白着,累的憔悴的样子,他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说道:“先去休息,下午的时候,准备准备,会有人来接你。” “额……?” 莫云不解。 权御玺已经操纵着轮椅转过身去,在阿明的推着下,离开了。 好奇怪。 明明他坐在轮椅上,可是,他的背影看着还是那么矜贵。 莫云目送着他离开,收回了目光,看着两个女仆还在辛辛苦苦的扫着落叶,还是忍不住的朝着其中一个人走过去,想要接过她的扫帚,帮忙扫。 哪知,两个人恐惧的躲了开来。 “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对,您歇着吧。” 她们可不敢再让莫云干活了,开玩笑么?这简直是找死行为。 莫云看着她们恐惧的样子,便没有再勉强了,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 回到了房间里。 莫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脑海里,浮现出权御玺维护她的样子,心‘砰’跳了两下。 刚才,他说,让她好好休息,等到下午会有人来接她,接她做什么呢? 难道…… 是想要送她离开么? 也对,她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权御玺都苏醒了,她还留在权家做什么呢。 难道还想要留下来做权御玺的妻子?权少奶奶? 她,一个‘不干净’的人,显然是不配的。 想到这里,她心底被权御玺温暖的光,再次黯淡下来,漆黑一片。 算了,不想了,好好休息。 莫云是真的有点累了,很快便在床上沉沉睡着。 这一睡,就从13点,睡到了17点,直到房门被“咚咚”敲响。 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一人手里拿着衣服,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化妆箱。 莫云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忽然想起来,权御玺说的,有人来接她的事情,难道就是她们?她刚准备问,两个女人就先朝着她介绍道。 “莫云小姐,您好,我是化妆师凯丽,我是造型师艾文。” “我们来帮您打扮一下。” 莫云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就拉着她换上了衣服坐在了梳妆镜前。 她换上了鲜红色的一字肩小香风连衣裙,明明是很艳丽的衣服,却因为她雪白的肤色,衬的高级之中还透着清纯。 化妆师给她配了一个港风妆容,简直美极了,完全不输当红明星。 就连化妆师和造型师一时间都看呆了,莫云自己也看呆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美。 “莫云小姐,赶紧下楼吧,楼下车在等您,否则权少该等急了。” 两人笑着,拉着她,温柔的送了她下楼。 别墅外果然已经停着一辆商务车。 阿明从上面走下来,替她拉开了车门,权御玺不在。 坐上车,车门从外关上,莫云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要带她去哪里,上一次这么打扮她,还是让她给权御玺提供“特殊服务”的时候。 一路上,她都很紧张。 车,在一家高级餐厅停下。 阿明护送着她,一路来到了最高订的包厢门前,转身离去,留她一个人。 她站在门前,看着包厢的门,脚步顿住。 她觉得,权御玺这么做,一定是要把她转送给另外一个人,他花了那么多的钱,肯定是要把她“利用”起来。 不是她的思想要多黑暗。 而是她身处黑暗太久,早就不敢奢望阳光。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好了准备,如果里面的人想要拿她做交易,她就想办法按下消防报警器,然后趁乱逃走。 她闭上眼,推开门。 权御玺穿着一身湛蓝色裁剪精致的西装,端坐在里面,脸上神情出乎意料的柔和,似乎正在等着她到来。 是他? 他这是要,和她约会? 第九章你和他很像 从进来看到他开始,莫云就被按下了暂停键,偏偏装容精致,无辜纯净的双眼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 这让权御玺无端地起了戏心,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下巴。 “怎么?我很可怕吗?” 莫云慌乱地摇头,急急忙忙掏出笔和本子,轮到下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要写什么。 她到底该不该问? 万一这两人真的一点关系没有,只是长得像而已呢? 权御玺见她犹豫,狭长的眸子涌出些柔软的春风意。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莫云猛地抬起脑袋,双眸瞪大了更显无辜,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吃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权御玺放低了声音,只问她,“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好。” 静置了半响,脑海不停出现那个人的身影,莫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等到再想慌忙地否认,抬起头撞进权御玺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眸子里。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次莫云拿起笔,利落地在本子上写下,“他和你长得很像。” “真的吗?”权御玺没忍住笑出声,像春风吹开海面的褶皱,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他不寻常的反应,让本就心惊胆战的莫云更摸不着头脑,一想着自己可能要被迫接受悲惨的命运,她就抑制不住的心情低落。 但当他的笑声越来越明显,似乎是有意笑给她听。 “你,什么意思?” 莫云气愤地敲了一下桌子,对他比划道。 权御玺抱住双臂,饶有兴趣,“这么说来,你和他……” 双眼上下扫了扫她的身子,不言而喻。 一时间屈辱,委屈,卑微,难受一齐涌上心头,莫云低头不语。 权御玺见玩笑似乎过了头,越过桌子,滑动轮椅到她身前,“芬兰的极光很美,我很喜欢。” “你是?”莫云抬起头,惊喜问。 权御玺点头,微淡一笑,温柔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抱歉,那时把你一个人丢下。” 两个月前,权老爷子正四处寻常能够让权御玺苏醒的方法,甚至剑走偏锋,尝试各种旁门左道。 恰逢他不在身旁守候,权御玺以缓解无聊为名,抓着好伙伴顾北辰上了芬兰的飞机。 “有没有搞错,这时候离开,万一被你家老爷子发现,你还要不要混了。” 顾北辰一路吐槽,上了飞机也不见歇停。 权御玺闭目养神,语气虽轻却足见坚定,“放心,他发现不了。” 下了飞机,顾北辰一改面目,先是到洗手间整理仪容,又飞速回到飞机出口等待。 权御玺已经司空见惯,扔下一张梦光酒店地址,杨长而去:“晚上见。” 芬兰拉普拉的极光世界闻名,莫云两年前作为志愿者来到这里,因为她先天对细小事物感受敏感,所以每当极光来临,她都摇响身旁的铃铛,提醒大家。 这一次她与以往一样,在极光即将来临时,伸出手摸索身后的铃铛。 却眼睁睁地看着铃铛,被另外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拿去。 铃铛在他手中有节奏,有规律的摇响。 这人的感知力竟比她的要清晰得多。 所有人都被美丽的极光吸引过去,唯独这人依旧在她身边的草地躺着。 “你不去看看吗?”她比划着问。 “没什么好看的。” 莫云摇头,在纸上写下,“极光是生人与死人最近的连接点,你所想念的亲人,会在这一刻回到你的身边。” 权御玺陷入沉默,如果不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来不及应对,或许父亲就不会死得那么惨烈。 “你怎么了?”莫云看到他的悲伤,递上纸巾的同时,不忘安慰,“去看看吧,他们都在哪里。” 权御玺鬼使神差地,被身旁的女孩拉着走,两人坐在离极光最近的地方,仿佛只要抬高双手,就能与阔别许久的亲人相拥。 权御玺醒来,身旁的草地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句话:没关系的,就算身边没有极光,亲人也会永远留在你心里。 他没想到,再次遇见这个女孩,竟是与顾北辰有关。 他昨天在飞机上看上了一个空姐,死皮白咧地追着人家,到了酒店,遇上了莫云。 权御玺路过,在他做出丢脸的事情之前,先一步把他带走,稍加提醒,“今天晚上这里会举行活动。” 顾北辰立马领会,回到房间挑了半天的衣服,耐心等到晚上,一看见梁晚晚就凑了上去。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我陪你?” “你想泡我?” “呃,你……”顾北辰一时语塞,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扭扭捏捏做什么?你的条件这么好,应该不愁女人的,第一次?” 大概是第一次这样被女人调戏,或许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喜欢的女人,周北辰摸了摸自己红透的脸颊,直起了身板。 “有一就有二,何况我也不一定输的。” 他大胆揽住梁晚晚的细腰,在她进一步揭穿他之前。 权御玺经过昨夜,对莫云产生了好奇,所以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忙里忙外,一向矜贵的大少爷毫不吝啬地挽起衣袖去帮她。 忙碌过后,两人终于有时间再坐下来聊天。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你可以带我走走吗?”权御玺凑近去问。 莫云这才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稍微平复下,就点点头。 “好。”权御玺掩饰不住满心欢喜,眉飞色舞。 在没有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之前,他与父亲唐博生活安稳,如今却是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干净的人了。 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向她靠近的心思,更抵抗不住她那一双纯净到要将人包裹的眼睛。 “莫云,你过来一下。”两人刚走一会,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操着生疏的中文,把莫云叫走了。 权御玺没有犹豫,举步跟了过去。 “就喝一杯,喝完这一杯,我们就让你走。” 看到他们给莫云灌酒,权御玺正要过去,她却先一步将酒水一饮而尽。 不顾众人的阻拦,跑出人群,撞进权御玺的胸膛。 第十章 宁愿是你 “莫云,你急什么,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又是刚才那个男人,他追过来,要带走莫云。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朋友。” 权御玺揽住莫云肩膀,周身围住冷气。 男人并不死心,抓住莫云的胳膊,“莫云,这是谁?你真的认识他吗?” 身体异样的感觉愈加浓烈,莫云本能地抓住权御玺的身体。 男人见状离开,权御玺才发现莫云的不对劲。 她浑身发烫,意识模糊,像被下了药。 他将她抱回家间,放在浴缸里,冷水浇在身上。 莫云意识模糊,混乱中抓住他的袖口,问他要她的纸笔。 权御玺在酒店房间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根签名笔和杂志书。 她在书上凌乱地写下,“帮帮我。” 权御玺将她抱出浴缸,毛巾擦干湿了的头发,她身体无限靠近,他不由得粗了嗓音,“你,确定?” 莫云点头,虽然寥寥几面,她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好人,至少是一个向往干净而不得的人。 如果她非要有这种遭遇,她宁愿是他。 一夜过后,权御玺感觉身心得到了全部的满足,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产生了想要将身边的女人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 “你必须马上回去。”顾北辰的电话来得不早不晚,刚好在那一夜的清晨。 权湛已经找到了让他苏醒的办法,如果他不马上回去,一切都会露出破绽。 他走得太急,都来不及和她说一声,以至于后来找不到她的时候,让他后悔莫及。 “你后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莫云垂首在权御玺身前,听他说起他专门去找过她,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你。” 权御玺揉揉她的脑袋,怜惜地将她拥在怀里。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知道,她那样出现在他的床上,有多么身不由己。 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她,那夜他出现在芬兰,是因为那夜,是父亲唐博的祭日。 三年前,一场车祸,父亲在千钧一发之际打转方向盘,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副驾驶的他。 “你的腿?”莫云慌乱地指着。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两个月,他的腿就伤得这么严重? “两个月前出的车祸。”权御玺只有撒谎,为了不让他的小白兔怀疑人生。 “那现在还会疼吗?”莫云在本子上一字一句地写下。 权御玺捧起她的小脸,“托你的福。” 至从再次遇见她,他每天都想着怎么和她相认,要是知道相认之后,她这么可人的话,他一定按耐不住,忍到现在。 温存之后,他送她回老宅。 一路上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喜爱,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议论不停。 “那丫头凭什么!”佣人小芳抓烂指甲,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啊明,你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权御玺对身后的人说。 他一边大张旗鼓,一边暗中使力。 除了要让佣人不敢再随意欺负她之外,还要让仍有坏心的人露出狐狸尾巴。 权家是一座销金窟,里面的人看着都人模人样,实际上个个心怀不轨。 “我可以做什么帮到你的吗?”莫云见他要走,抓住他的手。 “听说按摩似乎很有效果,不过我没有试过。” 他胡乱说的,为了给她找点事做。 谁知自那天起,莫云一见他从外面回来,就摆好了架势要给他按摩。 这种按摩对于肌肉萎缩的人确实很有效果,但对于他这种四肢健全的人来说,除了疼还是疼。 “舒服吗?”莫云问。 权御玺僵硬地点了两下头,不自然地说,“舒服。” 莫云温柔一笑,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 “你干什么!”门口佣人小芳冲进来,将莫云推开,“你没看少爷都被你按得疼出汗来了?” 莫云抬头看见他额头的汗珠,急忙找来帕子给他擦汗。 “走开!”小芳再推她一把,她险些没站稳,幸好权御玺拉住了她的手腕。 小芳本想拿着手里抢来的毛巾给权御玺擦汗,没想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刀刃一点点插进她的指甲里。 “你是谁?” “我……我……叫小芳。” “喔,那你知道她是谁吗?”权御玺示意莫云到一旁坐下,冰窖般的眼神直直盯着小芳。 “莫,莫,莫云。” “再说一遍?” 权御玺沉了嗓音,静静幽幽地,像鬼魅般。 “夫,夫人。” 听到满意的回答,权御玺杨起脑袋,提醒道,“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你推了夫人。” 小芳吓得哇哇大哭,“权少,是我啊,我照顾你三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又接着爬安莫云身前,“莫云,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权少对你这么好的,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 她哭得伤心至极,或许是对权御玺用了真情的。 莫云看向权御玺,比划着问,“你要把她怎么办?” 权御玺垂下眼帘,推着轮椅靠近,将莫云的手指抓在手心。 “别人这么喜欢我,你都不吃醋的吗?” 他在小芳的面前做如此亲昵的动作,用意十分明显。 “还不走,等我请你?” 回头看身后的小芳,适才的温柔成了寒冰,没有半点感情。 小芳哭着跑出门外,权御玺杨了杨双臂,“刚才的按摩真舒服,要不要继续?” 莫云羞怯地拍落他的手,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离开,缓慢地收起笑脸,“啊明,去查查这个小芳。” “是。” 白珍珠站在亭院中,小芳从身边跑过。 “站住,你怎么了?” 她刚才看得没错,小芳是从权御玺的住处跑出来的。 “老夫人,我……我没事。”小芳被权御玺吓怕了,不敢乱说。 “你这么难过,你喜欢权御玺?” “这,这,老夫人我没有。” 听到白珍珠说出这个名字,小芳以为又是来教训她的。 “你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想不想拥有他?” 白珍珠走近,她正愁没人帮她对付权御玺。 “老夫人,您,什么意思?”小芳虽然奇怪,但脸上表情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那样的可能,只是想想,就让她欲罢不能。 第十一章 念念不忘 自上一次见面,顾北辰就彻底失去了梁晚晚的消息。 本以为两人有了不一样的关系,就会变得更亲近,没想让他遇上个只尝鲜的。 他来到酒吧一位买醉,二为交易。 权铭佑全程鬼鬼祟祟,到了顾北辰面前,倒是衣领一竖,做出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说说你的条件?”他开门见山。 顾北辰示意酒保给他倒了一杯酒,滑到他面前,“权经理这么着急?不如先喝一杯,我们慢慢谈。” “我没时间和你搞这些,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没时间?那我就不和权经理浪费时间了。” 他不识好歹,顾北辰自然拿不出好态度。 他抬起酒杯要走,权铭佑拦在他的身前,“抱歉,我真的没有时间耽误。” 这次态度卑微,语气诚恳,是个和人谈交易的样。 “没人会拒绝有利可图,那权经理先说说,我和你合作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权铭佑想要对付权御玺,第一个举动就是壮大自己的队伍,他先找到的不是顾北辰,而是一家投资银行。 刚想做个动作,投资银行就被发展势头很猛的萨麦尔集团收购,而顾北辰,就是萨麦尔集团的执行总裁。 “首先……” “等等。” 权铭佑正开始说,顾北辰在舞池中央捕抓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回头露出和善的笑容,“权经理,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如果你还能找到我,我会和你仔细谈谈的。” 说完,他大步冲向舞池。 “嘣”地一声,酒杯被砸碎在桌面上。 顾北辰顺利来到舞池中央,抓住令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没想到,还能在国内遇见你。” 梁晚晚见是他也觉得惊喜,因为她在这里混了半夜,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猎物,他,来得正巧。 “是吗?你对我念念不忘了?” 她见过很多男人,露出这种眼神的不止他一个。 “没错,念念且不忘。” 他凑近她的耳边,亲昵地扶住她细软的腰肢。 两人一路缠绵,难舍难分,进了酒店门,梁晚晚急切地去脱他的衣服,他顺着她的耳骨,脖颈一路摸索而下。 “我们交往吧。” 他好像,爱上她了。 梁晚晚猛地停了动作,脸上的红晕未消,却仍见她表情冷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顾北辰正要再说一遍,被她推开。 “交往?”她冷笑了一声,穿起外套,拿出钱包里几百块钱丢在床上,“我们别见了,见了也当不认识。”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北辰抓住她的手腕。 “再见的意思。” 她甩开他的手,打开房门,杨长而去。 莫云对着按摩书学习手法,没注意到白珍珠走到她面前。 白珍珠凑近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他对你好就是真的好,男人嘛,没钱的时候喜欢有钱的,有钱的时候喜欢没钱的,图个新鲜而已。” 莫云第一次与她正面说话,慌忙之间竟然给她鞠了一个躬。 “哼,你是不是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让我告诉你,你知道他为什么单单喜欢你吗?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做挡箭牌。” 莫云并不知道权家的弯弯绕绕,所以听不懂白珍珠的话。 而这些,白珍珠竟然都持着耐心一一和她解释。 “他对你这么好,不过就是因为忌惮我和他叔叔,只要我和他叔叔在这个家一日,权家的家产就永远都有我们的一份,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可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叫一家人?我说了这么多,你好好想想,权御玺到底是不是真心对你。” “如果是真心,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佣人的身份?他难道不知道他表现得这么在乎你,我们会对你下手?” 白珍珠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当初她用权势逼得权湛将她娶进家门,这么多年过了,她将对爱情的执念一点没变。 “啊明,你再教教我嘛。”小芳缠着房外的啊明,直到看到白珍珠离开。 权御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一直在忙,为了对抗权铭佑的计划,本可以寻个原因不回老宅,但惦念着老宅里的人。 莫云枯坐在灯光下,她在回想白珍珠说的话,也在回想她与权御玺之间的点点滴滴。 好像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权御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喜欢她的?她又是有什么可以配得上他的? 想到深处,鼻尖酸涩,正好权御玺出现在身前,她爬在他的胸前伤心地哭了。 她这辈子命如飘絮,被人不断抛弃,直到遇见权御玺,她想相信他,想照顾他,想爱他。 “怎么了,小哭包?”权御玺挑起她的下巴,心疼地皱起眉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以前他是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哭的,现在见莫云哭得那么伤心,他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了一块,心疼的不得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伤心的莫云杨起倔强的小脸。 权御玺忍不住一笑。 为什么喜欢她? 或许是在父亲祭日得到了柔软的安慰。 或许是那一夜草地留下的纸条。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那有什么为什么?”权御玺反问,按住她的脑袋,大掌在头顶揉搓。 莫云再次将他推开,双手交叉在身前,“这两天不许你见我了,你好好想想,有了答案才能见我。” “那不行,我的腿还要按摩呢。”权御玺傲娇,两人刚在一起,他可忍不了两天不见面。 莫云看看他的腿,再看看他得意的表情,收了两件衣服就往外走。 “好好。”权御玺一把拦住她的小腰,又举起双手,“我不见你。” “不过,你是不是也得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权御玺气息靠近,拢得莫云无处可逃。 两人从未互道过喜欢,一切自然而然。 但这既然让莫云没有安全感了,权御玺便明白自己是该做些什么了。 这两天时间,足够他办事。 权御玺推着轮椅从莫云房间出来的时候,堑着一抹坏笑。 第十二章这样就好 权铭佑一声酒气回到老宅,夏澜照顾他到床上休息,一个没注意,被掐住了脖子。 “贱女人,你想对我做什么?” 夏澜呼吸不过来,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落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表面上温文尔雅,有起有落的耀岸集团经理权铭佑,实际上是个暴虐成性的畜生。 若不是为了儿子权善宇,这样的日子夏澜一天也过不下去。 “咳咳……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啊?” 想她夏澜当初未嫁人时,也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嫁了人模狗样的权铭佑后,她一朝跌落神坛,甚至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权铭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对我?” 夏澜喉咙沙哑,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说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很困难。 “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应该存在!”权铭佑迷迷糊糊说了这句话,转身舒舒服服地睡去。 手臂上的淤青还未消散,夏澜的心口就被划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麻木地从地上站起,犹如死尸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莫晓珊拿着“卖”莫云的钱四处打点,终于在片场得了个有一句台词的太妹角色。 因为模样不错,野心很大,很快就要“导演”给她支招。 在娱乐圈这样的名利场,要想红,就得会爬床。 她起初是不愿意地,否则怎么会当在酒吧被人调戏时大声呼救。 “你们干什么?”平地一声怒吼,众人回头察看,清秀的面孔不是陌生的面孔。 “呦,这不是权少爷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我们这种地方潇洒?” 权善宇微微一笑,将男人搭在莫晓珊肩上的手扫开,“既然认识我,那就好办得多了。” 男人倒也大方坦然,“也是,谁会这么不识抬举,和您权少爷做对?处理我们很简单,一般只要钱到位,就什么事也没有。” 说着,他两根手指交叉,指腹摩擦了两下。 嗜钱如命的莫晓珊在这时不管不顾地跳出来,“不要给他!” “啪!”地一声,莫晓珊挨了男人一巴掌,“找死是吧?” “好,你要多少,我给你。”权善宇爽快接话,从怀里掏出笔和支票,填了一个数字。 男人拿到钱满意离开。 莫晓珊捂着脸靠近权善宇,目光因酒精作用而迷离,“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在哪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女孩子,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 他说完离开,今天是他从国外回来的第一天,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不想回到家里,而情愿来到这种鱼龙混珠的地方。 可能是夏澜有意无意地遮掩和强颜欢笑,可能是权铭佑一直以来的虚假,这些都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回到老宅,他第一个遇见的,竟然是莫云。 她气色好了许多,回来之前他就听说,权御玺对她很好,两人相处融洽。 “你回来了。”莫云开心地给他打招呼,这个在她的形象中很温暖的人。 他将手里的礼物盒递给她,“这是我带回来的护手霜,听说对女孩子很好,你拿一盒去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莫云慌忙摆手,说起来,是她该谢谢她。 “拿着吧。”权善宇微微笑,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又觉悲伤,像她这样单纯善良的人,他恐怕没机会遇见第二个了。 可能是他脸上表情转换过快,让莫云误会她的拒绝让他感到了不适,推迟了两次,还是接下。 “谢谢。”她打手势给他道谢。 “不客气。” 权善宇又笑了,他说每一句话好像都在笑,就像太阳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温暖人心。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权铭佑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持着阴沉的脸色,对他的擅作主张十分不满。 “爸,妈呢?” “她不是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爸,我想了想了,那确实不是我喜欢的东西,硬要我学我也学不进去,所以我决定回来,是想……” “啪!” 他的壮志雄心还未表达完毕,脸上就传来火辣的疼,面前是他最尊敬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脸。 “我要你有什么用?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马回去学习,要么就马上去公司!” “爸!”权善宇无奈地喊了一声,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逼自己去学不喜欢的商科,非要把自己塞进公司。 明明作为辉岸的继承人最好的人选权御玺已经醒来了。 “出事了,太太出事了!”佣人吴妈慌乱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身上沾满了血。 权善宇猛地跑进房间,看到的是平日和蔼可亲的母亲一动不动地躺在浴缸里,水被血染得鲜红。 “妈,你怎么了?妈我回来了,你跟我说句话啊。” 紧急将人送往医院,但时间太久了,根本无力回天。 权善宇从医院回到老宅,只觉得天璇地转,昏天暗地,脑袋直直往地面栽去。 “大哥。” 当他醒来时,是权御玺的脸显在眼前。 两人并不相识,只是知道有彼此的存在而已,但在此刻,他刚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以一个并不知道的原因,他不知道谁可以依偎,不知道谁可以帮助他。 权御玺示意啊明把他带回房间,让他休息,喝水。 “伯母的事情我听说了,放心吧,后事我会帮你处理。” “谢谢大哥。” 权善宇抹了一把眼泪,此刻的他是感激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信任是一件幸福的事。 “少爷,那您和莫云姑娘的事……”啊明俯下头问。 权御玺抬手阻止,“延后吧,我会自己去和她解释的。” “大哥和莫云,大哥喜欢莫云是吗?”权善宇抬起红肿的眼睛,里面有悲伤,也有极致的失落。 感受到权御玺质疑的目光,权善宇解释道,“没什么,莫云是一个好姑娘,大哥一定要对她很好,不要让她失望。” “我会的。”权御玺点头,他在其他事上或许有含糊,但决不允许在这件事上有半点含糊。 “这样就好。”权善宇也跟着点头。 第十三章原来是你 夏澜的葬礼举行得十分匆忙,原因是夏家无人,权家无心。 权善宇一人忙里忙外,身心俱疲,幸好有权御玺的帮助才不至于倒下。 令权御玺最头疼的,不是模棱两可的生意,不是程序复杂的葬礼,而是一直躲着他的莫云。 她躲着他就算了,还瞒着他去给权善宇帮忙。 于是权御玺便“自食其力”亲自到她的必经之路去堵她。 “少爷,莫云姑娘……” 啊明看着莫云走过来了,可她看见两人之后,竟然直接转身回去了。 “啊明,你先走吧。”权御玺也觉无奈,只有先支开他。 “好。”啊明离开, 权御玺装模作样地推动轮椅,表情狰狞。 “云儿,你出来吧,啊明走了,我一个人行走实在不方便。” 莫云听到声音,担心地往回走。 “大哥,我来帮你吧。”权善宇上前,成功截胡。 权御玺看了看莫云离开的方向,再看看一脸和善的权善宇,露出标准笑容,“那麻烦你了。” 权善宇摇摇头,“对了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到公司去接管业务?”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权御玺扭头问。 “不是,我看爷爷似乎很想你能尽快接管公司,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他是有私心的,他认为或许权御玺接管了公司,权铭佑就不会再抱有无端的希望,逼他去学不喜欢的商科了。 “你有心事?”聪明如权御玺,一眼就看出来。 “是。”权善宇点头,将权铭佑逼迫他的事一一说明。 “这么看来,你对耀岸集团一点不感兴趣,若是这样,叔叔还这样逼你,你不觉得是他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权善宇坦然地笑了笑,“谁都想把握住自己的东西,但有时候也需要明白,有些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权铭佑就不明白,如果权湛有半点要把集团交到他手中的想法,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砥砺寻找权御玺的下落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争也是争不来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权御玺是有惊喜的,原以为他和他父亲一样,所以一开始对他多有戒心。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通透,两人或许可以成为真正的兄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 “谢谢大哥。” 莫晓珊专门在权家老宅门口等莫云,她的钱花完了,又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新剧的导演答应她了,只要她能拿出十万,就给她个女二号的角色。 她相信,就算莫云在权家不受待见,但权家家底丰厚,她捞油水应该会很容易。 但她没等来莫云,却等来了权御玺。 “莫云姑娘说了,她这段时间都不想见你,让你自己看着办。” 啊明紧张地给权御玺汇报,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过。 那知权御玺愣了一会,竟笑了,“你回去告诉她,我知道了。” 送权御玺上了车,啊明停在原地抓耳捞腮。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等等!”啊明正转身离开,莫晓珊冲上去叫住他,“你认识莫云吗?能不能叫她出来一下?” “你是谁?” “我是她表姐,我叫莫晓珊。” 啊明冷眼扫过,给她扔下两字,“等着。” 他知道这个人,权御玺曾让他专门去调查过莫云的家庭,所以也正好知道,她经常欺负莫云的事。 莫晓珊从下午等到晚上,反应过来时,天空已经下起了下雨。 咒骂道,“好你个莫云,以为自己了不起是不是,竟敢不见我!” “你怎么在这?”屋外,权善宇打着伞走近,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你是权家少爷。” “我叫权善宇。” 权善宇温柔说道,将手中雨伞塞到她手中,简单嘱咐,“下雨了,早点回家吧。” “等等,或许,你认识莫云吗?” 听到这两个字,权善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你认识她,是她什么人?” 莫晓珊成功跟着权善宇进了老宅的门,在客厅坐下。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莫云过来见你。” “哎,不用了,莫云那丫头睡得早,她现在肯定早就睡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相比起找莫云,莫晓珊觉得曾经为了她一掷千金的权少爷更靠谱。 “那好吧,你头发湿了,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权善宇离开,莫晓珊见四处无人,手脚不干净地四处翻找起来。 从琳琅满目的客厅,找到精致装修的房间…… “你干什么!” 莫晓珊刚打开一间房门,就见权善宇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 “你听我解释……” “请你立刻出去!” 好脾气如权善宇,也绝对不能忍受她这样的举动。 莫晓珊灰溜溜地逃走,权善宇站在半开的房门前,全身力气都被抽干。 “妈,你到底为什么……” 困扰他许多日夜的问题,随着他将房门的封闭而一起封闭,他怕找出什么,又怕什么也找不出。 权御玺寻得合适的时机,找到爷爷权湛,告诉他,“我愿意接管公司。” “真的?你真的愿意?”愿望实现得猝不及防,权湛有些激动。 “嗯,我觉得也是时候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权湛拍拍他的肩,“你能这么想就好。” 接任的日子是权湛特地挑选的,他为了权御玺确实尽心尽力做了很多,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接任的前一天,权铭佑发了疯似的冲回家里,将房间里的权善宇拉出来。 “你现在立刻跟我去公司。” “我不去。” 权善宇无力甩开他的手,怀里抱着绿色一个笔记本。 “啪!”清脆地巴掌声,“我让你站起来,你有没有听到?” “那我妈呢?她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狠心待她?”权善宇固执地昂起苍白的脸。 因为从那夜发现夏澜的笔记本,知道权铭佑家暴的真相,他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尽。 而他的父亲,还是为了公司的事才想起来找他,如果对他这个儿子都是这样,那在他不在的日子,母亲又是怎样的煎熬。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权善宇吼道,他无法想象,夏澜之前过得到底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告诉你了?”权铭佑诡异一笑,脸上出现些怪异的表情,“哼,她连死了都不安生。” 第十四章你还是人吗 “权铭佑!”权善宇彻底奔溃,就好像他努力搭建好的世界,瞬间在他眼前崩塌,“你还是人吗?她是你的妻子,你不仅打她,还羞辱她!” “我是什么样的人论得到你说?你起不起来,你要是不起来,你这个儿子我也可以不要!” “你早就想好了是吧。”权善宇轻哼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你早就想抛弃我们母子了,是吗?” 夏澜的日记很详细,具体到每一次伤情和自己无尽的懊悔。 “你既然不爱她,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跟我走!” “我不走。” 权善宇甩开他桎梏的手,用刻满的绝望的眼神望他,“回答我!” 权铭佑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啪!啪!啪!”连着三个巴掌,清脆的声音不间断地空荡的房间回响。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你这么为她鸣不平,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年你们耽误了我多少事情,为了你们我忍辱负重了多少?” “耽误?”权善宇讽刺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是我们耽误了你。” “还不明白?”权铭佑冷眼看他,伸出手掌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你知不知道,但凡你这些年努力一点,让权湛对你另眼相看,我就不至于事事操心,然后将每一次心烦意乱发泄在你母亲身上。” 说完,他大力一甩,将权善宇重重地丢在身后的沙发上。 简单整理衣袖,他满是冷漠,“无论如何,明天我要在接任会上看到你,你可以不来,但后果自负。” 保持原姿势静置许久,权善宇笑了,哈哈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这就是传说中的权御玺?” “应该没错了,前段时间刚醒来,权总就迫不及待让他接管公司,看来真的对他十分看重。” “看重有什么用,醒是醒了,但还是一个残疾的,那腿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让这样的人领导公司,能行吗?” …… 座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权湛走上高台,和善一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的孙子,权御玺。” 权御玺也被推上去,含笑与众人招呼,“在下权御玺,以后的日子请各位多多关照。” 简单招呼后,权湛接过话茬。 “大家也知道,权某老了,对于公司的许多事情已经是有心无力,所以我决定让今后让我的孙子来替我管理公司,他年轻有为,大家要相信他的能力。” “权总,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相信他?可您也知道,您孙子昏迷数年,还行动不便,公司交给这样的人,你让我们怎么放心?”一人举手质疑。 “对啊,我们怎么相信他?”众人附和。 “稍安勿躁,各位……” “我倒是听说权老还有一位孙子,虽然同样不知深浅,但好歹是个健全的,权老怎么不考虑那位孙子反而考虑这位……” 权湛话未说完,那人又打岔。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权铭佑推门进入,身后跟着权善宇。 看到权湛的瞬间,他立马迎上去,小声道,“对不起父亲。” 权湛脸色铁青,象征性地“嗯”了一声。 众人看向权善宇。 “看来这位就是权老的另一位孙子咯,依我看,公司交给这样的人继承,才能让我们大家伙放心嘛。”有人起哄。 权御玺越过人群去看权善宇,只见他全程低着头。 “各位的行为是否有些不妥?”权御玺开口,嘴角堑住冰凉,他滑动轮椅上前,“未见真章之前,就对一个人妄下断论,难道是因见识浅薄?” “你!” 好几人被权御玺戳中龌龊心思,脸上青红交接。 “各位的疑虑我知晓了,既然大家都对我的能力不放心,我愿意接受各位的考验,以一周为期。”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交头接耳。 “能力再好也架不住是一个残疾人啊。” “是啊,一个残疾人来管理公司,这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吗?” “再怎么样得是个健全人吧。” …… “够了!”权湛猛拍桌子,正想上前。 权御玺抬手拦住他,示意他不要冲动。 接着示意身旁啊明,“啊明,你扶我一下。” 双手按上扶手,权御玺在尝试从轮椅上站起。 众人看清他的意图,皆是摇摇头,嘲讽一笑。 后来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来,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以权铭佑为首的众人皆露出惊诧万分的表情。 他好了?就这样,好了? 游走一圈后,权御玺在一人身后停下,正是刚才针对他行动不便的双腿异议最大的人。 “各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举起双手,高声呼问。 众人羞怯低头,只觉自己后面的路会艰难万分。 “那既然这样的话,让善宇也加入公司学习吧,您看这样好吗?父亲?” 权铭佑第一个开口,开口之后卑微地看向权湛,争取同意。 权湛收到他的目光,先是看向权御玺,获得同意后,才点头,“让善宇加入也好,他也是该出点成绩的时候了。” 会议室外,权善宇追上权御玺,“大哥,你的腿真的好了,完全好了?” “就目前没感觉什么不适,你呢?今天是自愿过来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大哥。” 权御玺拍拍他的肩,“好了,不要老是一副颓废的样子,今后跟着我,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对于这位弟弟,权御玺似乎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难免多了些心疼。 权家老宅远远看见权御玺是走着进来的莫云,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躲着他的事,飞奔着过去。 惊喜地瞧着他完好的双腿,高兴地竖起大拇指。 权御玺顺势将他捞入怀中,下巴抵在头顶,“你终于肯见我了?” 这么多天不见,想死他了。 莫云反应过来,从他怀里“呲溜”地滑出去。 权御玺每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云儿。”他无奈叫她的名字。 “不行。”莫云坚定地摇头。 权御玺心生一计,抱着腿蹲下,“啊,疼。” 莫云慌慌忙忙靠近,他大手一揽,成功将她揽入怀中。 第十五章昭然若揭的野心 “恭喜御玺了,接管了公司后,你会有很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不过不要担心,你跟叔叔说,叔叔都会帮你的。” 权铭佑走进办公室,完全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 “谢谢叔叔,对了,善宇您跟着我一定能有所作为,您也不要太过担心。”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叔叔。” 权铭佑转身要走,权御玺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记得昨天你好像在接任会上有话要说,但因为我的事情比较紧急,所以……” “啊,我当是什么呢,我没什么要说的,看你接任了公司,我也很开心。” “这样啊。”权御玺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权铭佑,他正大光明地接受他质疑的目光。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是想让善宇做最新项目的负责人,所以故意试探叔叔的口气,听您这么说,看来是没什么意见了?” “当然,让善宇跟着你做事,我真的很放心。” 权铭佑一时激动,“亲切”地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后,权家的兴亡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 权御玺将权铭佑送出办公室,旁边有两个大胆的,正在讨论关于权御玺接管公司的事。 “你说这权御玺的能力到底如何?或者说,他真的有能力吗?” 另一个人摇摇头,“暂且不论他的能力如何,单凭他坐着轮椅进来,又再众人面前站起来,就说明这个人的心计深沉,和他对着干,死路一条。”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嗨,你还别不信,就昨天说他双腿残疾不能接管公司,说的最厉害的那个李董,今天就没出现在公司了……” 两人的声音打不打小,刚好够权御玺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权御玺却似一副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转头神色自若地看向权铭佑,“叔叔怎么了?” 怎么愣着不走了? 这一问,把权铭佑显得里外不是人,不管他是不是要装着安慰权御玺,还是掩饰自己内心的得意,经权御玺这么一问,全得作废。 “行了,就送到这吧,我还得去找善宇聊聊,叮嘱叮嘱他,让他不要给你惹麻烦。” 两人走到一半,权铭佑突然反悔,他要留在公司。 权御玺欣然答应,看着他的背影走远。 “别拉我,你老是拉着我干什么。” 白天河对于自由散漫,正事不做的女儿白晓萌很是头疼。 “只要你乖乖去学校上课,我就什么也不管你。” “上什么课上?我早就已经毕业了好不好,你怕是老糊涂了吧。” 白晓萌甩开白天河的手,闷着脑袋往前冲,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权御玺相撞。 没有撞到的原因是,权御玺在千钧一发之际,启动他的大长腿错开了两步。 “不好意思。”白天河上前替女儿道歉,一见是权御玺,脸上风月变幻,“是御玺啊。” “白董事?” 权御玺对他有印象,是因为昨天的交接会他在场。 “这么生疏干什么?我是你奶奶的亲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 “喔。”权御玺点点头,不再说话。 白天河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是权御玺!”白晓萌震惊地跑上前来,指着权御玺的眼睛,“你,你,你不是瘸子吗?” “晓萌,说什么呢!”白天河上前打掉白晓萌的手,温笑着给权御玺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在意。” “小孩子?”权御玺扫视了一眼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白晓萌,“这么老的小孩?” “你!你会不会说话……”大概是权御玺的美貌过于惊艳,就算是被内涵,白晓萌也没有打算和他生气,而是笑着问。 可她哪里知道,权御玺才没有心思和她纠缠,他只想怼她。 “从你脸上的白粉厚的程度,你大概有三十了吧。”权御玺双手插兜,趾高气昂。 既然是白珍珠的家人,想必就不会有什么好货色。 他不是凭空猜测的,而是在进入老宅前就一一调查过得。 眼前的这位,就是曾经白天河想要送给权御玺冲喜的女儿,虽然不知道最后以什么原因作罢,但甘愿送出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是为了权家的财产。 野心不小,却偏偏作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是令人最不耻的。 “你!你!我……”白晓萌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眼睛一闭,掉出几颗眼泪来。 今天若是换了别人说出这么话,她非跟那人吵得你死我活不可。 “还不快给权总道歉,哭什么哭?”白天河总算明白了权御玺的用意,上前提醒女儿。 “对,对不起。” “不必了。” 权御玺提步离开,从头至尾未将两人放在眼里。 “哼,权御玺,总有一天,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白天河恶狠狠地看着权御玺离开的背影,一转头,白晓萌竟在犯花痴。 “爸,如果我嫁给他,权家的财产您不就唾手可得了?” “可你当初不是不愿意吗?” “我那不是以为权御玺是个瘸子嘛!”白晓萌无奈道,早知道她答应给他冲喜就好了,可她那时候哪里知道权御玺不仅不是瘸子,而且长得这么好看。 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她有信心。 经历上一次被权善宇赶出家门,莫晓珊很长一段时间没敢靠近权家老宅。 今天她无意间走到附近,却发现权善宇竟然和莫云走在一起。 两人有说有笑,相处融洽。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回来了。” 莫云今天出门给权御玺买按摩的器材,一不小心买多了,正苦恼要怎么拿回家呢,权善宇就出现了。 “不要总是那么客气了,我们是朋友对吗?” “嗯。”莫云点头。 啊明急匆匆地从老宅里冲出来,今天权御玺公司有事,他被临时叫过去了,要是被权御玺知道莫云一个人拿这么重的东西,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时快那时迟,啊明刚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权御玺的车就出现了。 第十六章欲盖弥彰 “云儿?” 权御玺下车,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三人中的莫云。 莫云撤了步子,躲在权善宇的身后。 “云儿~”权御玺无奈叹气,特意绕到权善宇的身后,站在她的面前,“怎么?又不打算理我了?” “骗子!”莫云比划。 “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那这些是什么?”他指着啊明手中提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按摩器械,脸上笑意明显。 “我……”莫云气结,转身要走。 权御玺刚伸手将她拉住,权善宇拦在两人中间,“大哥,让莫云走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权善宇犹豫了下,猛地抬起头,“我的意思是,对她好点。” 权御玺疑惑看他,皱起粗黑的眉,“善宇,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恍若惊醒地看向权御玺微抬的手,权善宇再看向身后已经走远的莫云,尴尬一笑,“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要打她?”权御玺补充他未说完的话。 “我,没有!” 他惊慌抬头,不知为何权御玺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知道权铭佑家暴夏澜的事? 什么时候知道的?在他先还是在他后? “不要多想了,我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权御玺拍他的肩,向前离开。 权善宇却毫无预兆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嵌进肉里,“哥,和我聊聊吧。” 人群在老宅门口一一离开,莫晓珊才从角落走出。 嫉妒的嘴脸快要咧到天上去。 她刚才没有看错,权御玺和权善宇两兄弟围着转的女人,是莫云没错。 “本以为你嫁的是个半死不活的瘫子,没想到他竟然好了,还对你这么好,莫云,你凭什么!” 权御玺跟着权善宇来到屋外凉亭。 “我母亲是不堪忍受折磨才自杀的。”他直接开口,似乎并未心存忌讳。 此事,权御玺略有所闻,或者说亲耳听过澜的呼救声,就在他出国的第一天晚上。 “哥,你知道是不是?” 权善宇见权御玺表情犹豫,便断定。 权御玺确实知道,但当时两人并无交集,他亦无好心多管闲事。 “是,我比你先知道,不过,知道得不多。” 从夏澜遗留下来的笔记本里他才知道,原来权铭佑的暴力已经伤害了她十几年,而他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发现,无数个可能挽留夏澜的生命。 在她夏天依旧坚持穿长衣长袖的时候。 在他出国时,她依依不舍的时候。 太多了太多了,可他都错过了。 “我那天能早点回来就好了,早点回来就好了。”权善宇抱住脑袋,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而此时,当初选择袖手旁观的权御玺,发现自己没了安慰他的权利。 “你去哪?”抓住权善宇的手,留住他要跑进黑暗的身体,提醒道,“外面快下雨了。” “哥,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权善宇无力地说。 他没有理由责怪权御玺的袖手旁观。 亦无法让当初选择袖手旁观的人,来体会他现在的痛苦。 “坐下!” 莫云在权御玺身边绕了一圈,给他打手势。 权御玺乖乖坐下,但当看她拿出按摩器材的时候,眼神微微发杵。 “等一下。”拦住莫云的动作,他活动双腿,“云儿,不疼了,真的一点不疼了,我看就不用这个了吧。” 只怕一旦用了,他这个假瘸子会变成真瘸子。 “你不按摩,我就走了。” “那要怎么才能把你留下?” 莫云手举按摩器,“按摩。” 所以为了留住佳人,权御玺咬了牙,坐在莫云身前,任她“玩弄” 莫云按摩认真,房间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器械滚动的声音。 “云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突然出声,莫云抬头,撞上他的下巴。 “嗯。”权御玺闷哼一声,抬头一看,莫云竟被他撞到了地上。 “快起来,没事吧。”他急去拉她。 没想莫云“报复”,将他一同拉下,倒在地上。 “嗬。”权御玺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掐着莫云的脸颊,“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啊?” 察觉腰间大掌的桎梏,莫云打他,挣脱他。 可两人力气悬殊,她这些举动不起丝毫效果,渐渐她没了力,权御玺顺势一拉,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 “挣扎不动了?我有没有告诉你让你不要乱动?” 莫云刚想起,又被他按回去。 胸膛的起伏愈加地大,呼吸声变得粗重。 莫云察觉到异样,是发现他冰凉的手钻进她的后背,细长的手指玩闹在上面乱摸,乱画。 力气恢复了些,莫云想离开他。 “云儿。” 他开口,呢喃的口气。 “你知不知道,我权御玺一辈子只会认定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细心吞下莫云的惊慌,抓住她摇摆的手臂,与她十指相扣。 “小芳,如今正是权少看莫云顺眼的时候,你要是对她做出什么,权少不会放过你的。” 翌日清晨,佣人小香小晴以自身惨痛经历劝解小芳。 小芳不以为意,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已还有老夫人这张保命牌。 “行了,我知道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操心,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大手一挥,还真有点当主人的姿态。 小香小晴面面相觑,下了决定,相挟走进权御玺的书房。 两下再次出现,手里已各拿了一沓钱。 莫云从旁经过,疑惑地看着两人走远。 “云儿?”权御玺惊喜地迎上她,习惯性挽起她额间碎发,“起这么早?” 莫云皱了皱眉,“你早上要去公司,还没吃早餐?” “喔,我给忘了,这是给我的吗?” 权御玺看到莫云手里的面包与咖啡,接过去,当她面吃下。 临走前,他抱住莫云,大掌轻柔抚摸她脑袋,“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我的人,不再是一个人了,再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欺负回去,一切有我。” 不再是一个人了,莫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从母亲失踪,但父亲死亡,她过得每一天都是心惊胆战,孤独悲凉的。 然后现在终于有人亲口告诉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对了,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家。”莫云告诉他。 第十七章 该恨谁 权善宇跑到最近的酒吧,泄愤地给自己灌酒。 酒过三巡,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意识却依旧清晰。 “别喝了!”莫晓珊从老宅追着他到酒吧,一直看着他将自己灌醉。 “别管我。”他轻喝,扒开她放在酒杯上的手。 “你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你把自己喝死在这里,不是你的依旧不是你的。” “什么我的,你的?” 权善宇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不是,喜欢莫云吗?”莫晓珊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才跑到酒吧喝酒。 “呵~”权善宇嘲讽地笑,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好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莫晓珊抚摸他的头,温柔的声线像极了在世的夏澜。 难以舍弃的东西被强制割舍了,令权善宇崩溃大哭。 他抱在莫晓珊,像抱住夏澜一样,将所有烦恼倾诉。 “你没有错,错的是袖手旁观的权御玺,和动手打人的权铭佑,你不能责怪自己,而是要去恨该恨的人。” “恨?恨谁?”权善宇皱眉,这个字跟他的人生联系不多。 恨权铭佑?他早就恨他了,可他能拿他怎么办? 恨权御玺?可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恨谁,就去恨过得比你好的那个人,恨他的高高在上,恨他得到了你得不到的幸福。” 像是纸船顺着溪流流向大海,意识混乱的权善宇忘记了去评判对错,恍惚觉得,自己是该去恨一个人,才能活得下去。 “莫云,你要去哪?”权善宇一大早拦在莫云身前,看着她急匆匆的步伐,忍不住拦了上去。 “我去商场。” “怎么今天又去?是昨天东西没有买齐吗?” “不是。”莫云摇头,“权御玺说,他想要一个礼物。” “喔,原来是这样,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能有个照应。” “不。”莫云本想拒绝,但当看见他坚定的眼神,只有点头,“好吧。” 顾北辰无精打采地走进权御玺的办公室,“这是你要的婚礼策划书。” “多谢。”权御玺接过,打开认真察看。 嗅到一丝八卦气息,顾北辰双手杵着桌面,“听说你最近接管了辉岸,怎么还有空回我萨麦尔?” 权御玺不答,这种明知故问,他回答是浪费时间。 “那丫头虽是不明不白给你冲喜,但如今能得你权少如此认真对待,真是不容易啊。” “你有意见?” “不敢,我那敢有意见?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丫头,让你一面就这么喜欢?还真要娶她?” “你见过。” “我见过?”顾北辰印象中,权御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那个女人,要说有,“我只记得当初你对芬兰那个小哑巴倒是挺上心的,这才多久,就把人家忘了?” 权御玺抬每看他,似在警告。 “她有名字,叫莫云。” “呦,知道人家名字了,联系上了?” 权御玺叹了一口气,神色已见不耐烦,顾北辰张大了嘴巴,“你千万别告诉我,她就是那个……” “嗯。”他话未说话,权御玺先肯定答道。 “那她肯定有梁晚晚的联系方式,你马上带她来见我!” 权御玺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 “梁晚晚,那个空姐?” “对啊,睡了我就跑,还就硬是找不着她呢。”顾北辰哼道,他这辈子没在女人面前栽过这么大跟头。 “行不行啊?” 权御玺静静地看着他,递出手里的策划书,“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权御玺啊权御玺,你有必要吗?” “那你呢,有必要吗?” “得了,算我怕了你的,什么时候要?我尽可能给你找最好的。”他杨了杨手里的策化书。 “不过,你真的要现在和她举行婚礼?你在辉岸的根基不稳,依她的家境,不仅帮不了你任何,还很可能会拖累你。” 权御玺静置半响,抬头用坚定的眸子看他,薄唇吐出两字,“尽快。” 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北辰点头,“行吧,那我要的……” 权御玺起身离开,“明天给你。” 两人一起风雨同舟多年,既然他决定继续向前航行,他就会在后面为他保驾护航。 不都是钱权那点事,能奈他何? 啊明刚将莫云带到戒指柜台前,她就想立刻离开。 “不能走,权少在这等你。”啊明急道,让权善宇跟来已是他的失误,再让莫云离开,他恐怕会被炒鱿鱼。 “为什么?” “那有什么为什么,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可能是大哥要向你求婚吧。”权善宇一旁笑道,他看穿一切,眼神落寞悲凉。 “不行。”听到这句话,莫云竟然猛烈地摇头,执意离开。 “莫云。”权善宇追上她,发现她红肿的眼角,急忙询问道,“怎么了?” “我们走吧。”莫云拉着他走,眼泪不停地流,她不停地擦。 “莫云,你是喜欢我大哥的,如果他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待在权家,不是很好吗?”两人回到权家老宅,权善宇没忍住问。 他内心还是有期许,即使可能性很小,他都希望莫云喜欢的人不是权御玺,而是他。 “我不想。”莫云落寞摇头。 “为什么不想?”权善宇抓住她的双肩,“你在担心什么?” 她的担心太多了。 虽然受到权御玺的宠爱,但她知道,她是被买来的,是来给权御玺冲喜的。 即使她生活在权家,经权老爷子和权御玺的允许不做佣人,但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做主人。 “云儿!”权御玺听闻一切追来,他确实考虑了一切,唯独忽略了她的内心。 “今天是我心急了,你别怕。”他抱着她,心疼又懊悔。 莫云推开他,“你不要过来。” 权御玺上前半步,“云儿,当问题存在是需要解决的,一味逃避没有用,你是坚强的是勇敢的,你能将能量给别人,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我说过,这辈子,我只会认定一个人。”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你娶我,会拖累你的。” “可当初是因为有你,我才能醒过来的,你忘了?” “真的是因为我?”莫云迟疑。 第十八章被遗忘的小黑屋 在莫云年幼的时候,虽然没钱,但母亲伊梦烟和父亲莫仁相亲相爱,在两人影响下长大的莫云,活泼开朗,明媚眼光,健康快乐…… 转折发生在莫云五岁时,那个对其他所有人来说,都很平常的夜晚。 她用双手不停敲黑暗中的铁门,她听见妈妈绝望的哭喊,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黑暗的恐惧一点点放大! 第二天,莫仁在废弃的工厂找到她时,她呆滞着双眼,对警察的盘问闭口不言。 也就从那时候起,她再没说过一句话。 一切好像没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伊梦烟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就这样彻底消失,莫仁殚精竭力找了她多年,最终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而莫云,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了她惨痛的人生。 婶婶刘慧敏与表姐莫晓珊只要有机会,就会尽情对她进行压榨,家里的活她一人包干,她们还是能四处找到名头欺负她,轻则不让吃饭,重则胡乱打骂,夏天没衣服,冬天穿薄衫都是常有的事。 叔叔莫军虽见不得这些,但除了偶尔严重的时候管一点之外,大部分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遇见权御玺之前,生活里所有人都在用行动告诉莫云,她不值得,她不配,不属于她,不在乎她。 即便她再相信他的感情如何?她不能拖累他。 “云儿,我带你去看医生,你的嗓子没有问题,这说明是有机会恢复的。” “看什么医生?”莫云问。 “心理医生。” 如果她不再是人人怜惜的小哑巴,她内心的卑微是否会减少些? “她是心理性失语,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愿开口,虽然现在过了很长时间,但还是有可能恢复的。”医生说。 权御玺大喜,“这么说,云儿你慢慢就能开口说话了?” 莫云同样开心,如果能开口说话,她一定能做更多的事情。 两人从医院回家,权御玺为免刺激到她,决定不再提起昨天的事。 “对了,云儿,你认识梁晚晚?” “她也是极光志愿者,我们在芬兰认识的。” 这个权御玺知道。 “这么看来,你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如果是只是单纯认识,拥有联系方式的可能性不大。 “你找她,做什么?” 莫云突然变得很有耐心,停下脚步,询问权御玺,“她发生什么了吗?” “不是。”权御玺按下她的手指,攥在手心,“我是替别人打听的,你不知道就免了。” “我说我不知道了吗?” 莫云抽出手指,激动地比划了两下。 权御玺一愣,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莫云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你知道。”权御玺摊开手掌,“那能麻烦莫大人告诉我吗?” 莫云微微一笑,拿出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址。 这是梁晚晚两年前拿笔在她掌心写下的,她壮志凌云地拍着胸脯,“回国有事就找我梁晚晚,有我给你做主,看谁敢欺负你。” 莫云记忆力向来不差,一眼就记下了,过了这么久都忘,或许是因为她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友善的朋友。 顾北辰弃了公司业务,开着他心爱的宝车,开到地址上的住所,一处海边别墅。 并告诉看管房子的人,他,叫莫云。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红色车跑车刹在别墅前,身穿黑色性感短裙的梁晚晚下了跑车,摘下眼上墨镜。 “哎。” 顾北辰靠在车身上,见她忽略他往前走,出声提醒。 聪明如梁晚晚,大方上前,“改名了?什么时候?” 两手一摊,顾北辰耸了耸双肩,“刚刚。” 他身子弯向前,硬实的胸膛堵着梁晚晚的去路,“这次准备多久把我抛弃?” 梁晚晚双眉微挑,抓住他的领带,“看你咯。” 当初家里贫困,莫云又因为身体缺陷,大半的学业不得不放弃,十八岁去了芬兰当极光志愿者,一做就是两年,到遇上权御玺,莫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只是她刚提了一点点,权御玺就直接着手给她找适合的学校,细心地替她筛选出了最适合她的专业——旅游管理。 至于她其他跟不上的课程,权御玺也直接一手安排,给她请了多名特殊教师,一一给她教学。 莫云一下就忙了起来,甚至没时间再去管权御玺,没心思去想其他事。 但不管多晚,权御玺总要从公司回来,若她还在学习,就在一旁工作陪她,若她睡了,就亲亲她的额头,在她旁边睡下。 连权御玺也不知道,自己正逐渐变得柔软。 这一切发展,则有人欢喜有人愁。 首先最欢喜的是权湛。 “看来御玺是真喜欢这姑娘,当初把她留下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啊。” 人到老年,大业有人继承,权湛的欢喜自然不用说。 第二喜的是权铭佑。 “不过父亲,我看御玺这孩子对莫云是真的喜欢,这万一有一天,他要和她结婚的话……” 一个市井小民的哑女,如何配得上诺大耀岸集团的当家做主人? “这事,你仔细盯着点,若他真有什么举动,你再来告诉我。” 权湛犹豫了,他可以允许权御玺收着莫云,但决不允许他将她放到明面上来让众人皆知,因为他知道,那样,会毁了他的名益。 “父亲放心。”权铭佑隐隐一笑。 权御玺的回归是强势霸道的,身为养子,权铭佑要与他争抢胜算不大。 不过如今莫云这个弱点,是权御玺自己交到他手中的。 愁的人,当是白珍珠。 “怎么不敢?你有我给你作保,还怕权御玺会吃了你不成吗?” 茶杯被恼羞成怒的人摔在地上,精致的指甲刮花了,优雅美丽的形象没了,白珍珠怒斥佣人小芳,嫌她懦弱。 “权御玺既然都能把莫云那个哑巴看进眼里,你有什么好怕的?今天晚上你就过去,真出什么事我会保着你,要没出什么事,从今天起,住在莫云房间的人,就是你。” “老,老夫人,算,算了吧,权少他不会 第十九章陈旧的老套的 “这点胆子都没有,你还妄想非飞上枝头?你不去也可以,今天我就把你从权家赶出去,得罪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别别,老夫人,我去,我去。” 小芳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双腿不知是麻了还是肿了,行走十分不易。 白珍珠特地把莫云支走,只为让小芳爬上权御玺的床,再用隐藏摄像头曝光权御玺私生活淫乱的事实。 当她第二天一大早心满意足地去拿“劳动成果”时,遇上的是权湛。 房间里权御玺不在,小芳不在,只有权湛,地上是摔烂的微型摄像头。 “哼,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你怎么在这?”白珍珠一步步后退,她做这一切,伤了谁她都不管,她唯一在意的,是权湛看她的眼光。 “这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想这么做的。”当羞耻感猛增,她厚脸皮地矢口否认。 “白珍珠,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在我面前,你还要掩饰什么?” 白珍珠静了半响,像是没听清权湛的话,或者是装作没听清。 “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固执地昂起头,没让红彻的眼眶流出半滴眼泪,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曝光她似的。 “当初,你不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才逼得我娶你的?” 权湛咽了一口气,往事历历在目,即使如今权贵,亦无可能挽救他当时屈辱。 国外归来的千金小姐,一身华贵洋装,踩着精致的好高跟鞋,站在破败的楼房前,大喊,“权湛,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保证你马上能成为人上人。” “不仅如此,我能给你的还有很多很多,只要你能下楼。” 万千小子费尽心机得不得的青睐,亲自送到了权湛面前。 他拒绝过她,但最终还是娶了她,凭借白家当时的权势,以及权湛自身的聪明努力,成就了这时的国内首屈一指耀岸集团。 “我逼你什么了?一切不是你自愿的吗?怎么如今都成了我的错了?” 白珍珠双手捂住脸,白皙的皮肤已爬满皱纹,银白的发丝验证着她不再年轻的事实。 “权湛,你有良心吗?当初要不是我,你怎么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我并不高兴……”他将脸扭到一旁,一句不高兴,将这须臾数十年恩情一句带过,一切都像是笑话。 “对啊,你喜欢的人是唐茗玥,可你忘了,她早就死了!” 白珍珠厉声大喊,像走到了悬崖峭壁,她害怕了,便让权湛陪着她。 “滚出去!”权湛吼道。 她的一生都像极了这三个字,当初为了帮助权湛创业,跪在父亲面前时,父亲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三个字。 或许是父亲那时便看出权湛的狼子野心,是她白珍珠被爱情迷惑,造成今日后果。 白珍珠的身影一点点远去了。 权善宇却站在原地,从开始的全身僵硬,到四肢颤抖,再到周身血液凝固。 最近是怎么了?原本和善的家庭一点点碎裂,每一次碎裂,都在挑战他的承受力。 “你走吧,以后别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权御玺对面前的小芳说。 昨夜她来到他的房中,将一切和盘托出。 而当时,权湛正在和权御玺对弈。 “谢谢权少,谢谢莫云。”小芳万分感谢,她是曾经心怀幻想,但被一个不知名的人警告过后,她再不敢了。 莫云将她扶起,比划,“没事,我不怪你。” 小芳收拾好了行李,和两人告别,彻底离开权家。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莫云不理解,问权御玺。 权御玺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没事,她可能是心有不甘。” “为什么?” “爷爷权湛爱的是我奶奶唐茗玥,从未爱过她白珍珠。” 世事讽刺,夫妻相挟甘苦多年,竟以一句“无爱”概括。 “她逼他了?” 权御玺摇头,“说逼算不上,顶多互相利用。” 她要他的人,他要她的钱,说是夫妻,其实是合作伙伴。 “你会不会娶一个不爱的人?”莫云又问。 权御玺一拉,将她拉在自己怀中,手指勾过鼻尖,语气上挑,“不会。” 在那之后,权御玺去见过白珍珠。 她睁着一夜未眠的青眼,眼里是对权御玺数不清的恨意,“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 “是这样的。”权御玺诚恳点头,没想隐瞒。 “你真以为你奶奶唐茗玥的影响有那么大,大到可以让你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的不是我,是你。”权御玺转耳,清明的眸子中涌出些许恨意,“当初,撞击我和我父亲的车辆,是你派去的吧。”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权御玺轻笑,举高手中录音笔,“老太太,你知道故意杀人罪,要坐多少年牢吗?” 白珍珠僵住了,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 “人到老年,锒铛入狱,一辈子维持的体面全毁,就是您想要的结果?” “给我!”她突然暴起,要抢过权御玺手中的录音笔。 权御玺手一抬,轻松错过,“你有没有想过,他爱财,爱我奶奶,可见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但就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就对你没有半点情意。” 是非对错,恍若云烟,一个悲凉的果子,不可能只跟天气有关。 录音笔放在桌上,还是一支新的,从没被打开过。 “你不恨我?”白珍珠在权御玺临走前问。 “恨有什么用?浪费我的时间而已。” 说没恨过是假的,当父亲唐博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候,当他一个人在抢救室前等待五六个小时,却还是收到死讯的时候,他恨得牙痒痒,不仅恨她,还恨权湛。 可再恨如何?死去的父亲不能重生,犯下的错弥补不了。 相比在监狱里了此残生,白珍珠在此之后自由活下去的每一刻,都会被悔恨填满。 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犯错的人,就应该悔恨。 “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总是 第二十章谁的谁 自他醒来,权湛就一直想要寻找机会询问有关唐茗玥的事情,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自己找来。 “是我对不起她,没有早一点去找她,没有早点发现她生下了你父亲。” “可我希望,你从未找来。”指尖推着棋子上前,权御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窒息。 “你什么意思?”权湛愣了愣。 “如果不是因为你找我们,你的儿子,我的父亲,就不会死在那一场车祸里。” 如果他从未来找过他们,他们就不用卷入这场阴谋诡计,至于丢了性命。 权湛不说话,上下唇瓣不住地颤抖。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是偿债,不是补偿。” 他所欠下的债,一辈子补不了。 “孩子,你恨我,为什么?”他不敢相信,他所幻想的晚年生活,该是爷孙关系融洽,大家相处得意。 “不是恨,我只是觉得,我没有理由感谢你。” 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权御玺推椅离身,“我先走了,爷爷。” “爷爷”两字咬重,像从未叫过,生疏奇怪。 怪就怪在他野心太重,无权无势时为钱财弃了真情,有名有利时又要为真情演绎感动。 什么都想要,为了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不管后果,害了别人。 抽了一天假期,权御玺将莫云带到海边游玩。 “莫云,好久不见。” 看着一个穿着性感的美女一步步靠近,莫云激动地摆手,梁晚晚取下墨镜,惊艳一笑。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那天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回想起芬兰的那天,梁晚晚嘴角闪过尴尬,不敢看身旁的顾北辰。 那夜两人一见投缘,去了酒店房间,发生了一夜情。 按理来说,作为成年人的男女发生一夜情本不是一件稀奇事,最要命的,是她一早就跑了。 她火急火燎地回家,应该躺在医院的梁老爷子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就连刚上初中的弟弟都嘲笑她,说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但作为她一夜情的对象顾北辰对于这些,是一概不知的,他就只知道梁晚晚跑了。 “别说这个了,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是怎么回事?” 梁晚晚早就察觉莫云与权御玺之间“诡异”的气息。 莫云低头,嫣然一笑。 “呦,有情况啊这是,什么情况?”她顿时燃起了八卦之心,黑不溜秋的眼珠子来回在两人身上转。 “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说说,咱两的情况?”顾北辰上前,架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后退。 “顾北辰,你干什么,哎。” 梁晚晚就像被待宰的羔羊,一步步被拖远。 她向莫云求救,权御玺“好心”地捂住了莫云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道,“放心吧,她要是不想走,顾北辰拉不走她。” “这是什么意思?”莫云一脸单纯。 权御玺噗呲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什么意思,你最近上课很累吧,今天在这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早有将她单独带出来的打算,权家老宅虽好,却十分“乌烟瘴气” 从那夜酒吧相遇后,莫晓珊就像狗皮膏药粘上了权善宇。 但凡他从权家老宅出来,她就一定出现在他面前。 “你老是跟着我,是想要钱?” “什么意思?”莫晓珊眉头一拧,心脏直跳。 权善宇不再看她,口气不满,“我调查过你,目前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你来找我,要么是想要钱,要么,是想借我的名,长你的势。” “就这样?那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 莫晓珊微微笑,“权二少贵人多忘事,那就让我提醒提醒你,那天晚上,是我亲自把你送进酒店房间的。”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权善宇的肉里。 他猛地反弹,黑眉紧皱,“你,你……” “那是我的第一次,怎么了,你要耍赖?” “胡说,我怎么可能!”权善宇刚要反驳,那夜的记忆猛然间在脑海重塑,他不记得怎么去到酒店的,但清晰记得第二日苏醒,看到了床单上鲜艳的落血。 拧眉看向眼前人,“你,要多少?” “什么?”莫晓珊失声吼出,“你以为给点钱就能打发我,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那你要怎样?” “我要将那日的情况曝光出去,然后上警察局去告你强奸。” “你不会的。”权善宇摇头,“你是演员,你这么做,无疑是断自己的后路。” “你不了解如今的网络时代,弱者什么时候都有绝对的发言权的,到时候,伤的只会是你一个人,不会有我。” 指尖抵在他胸口,莫晓珊轻轻一推,权善宇差点踉跄倒地。 “还有另外一个办法。”莫晓珊抱住手臂,“你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权善宇直接拒绝,对他来说,被污蔑尚有机会辩解,可和莫晓珊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来往,只会让他万劫不复。 “你不怕坐牢?” “怕,但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喔,我想起来了,你喜欢的是我表姐莫云,可她不是和你大哥在一起了吗?” 说到这个,权善宇的脸变得煞白。 “哈哈哈哈哈。”莫晓珊突然大笑,“你大哥一回到权家,夺了本该属于你的继承权不说,还抢了你喜欢的女人,你都不恨的吗?”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权善宇要走,莫晓珊长臂一伸,拦在他面前,“若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和莫云在一起呢?” “你要做什么?” 莫晓珊脱下外套,在绯红的脸扇了扇,“我要你投资剧本,让我做女主。” 她答非所问,权当权善宇已经答应了她的计划。 “我说的不是这个……” “嘘。”她伸出一根手指,露出嘲讽的表情,“得了,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你很有道德的样子,我等你的投资金和好消息。” 说完,她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远,脱下的外套甩在空中,却没接住,落在泥泞里一定会被玷污,被踩烂。 “等等。”权善宇三两步跑上去,捡起地上的外套追上她。 第二十一章怪不得 夜幕降临,无数黑暗笼罩,莫云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权御玺一步步离她远去,内心崩溃嘶吼,口中却仍旧没发出半点声音。 浑身力气被抽干,莫云猛地惊醒,看向窗外渐明的天色,她伸出五指瞧了瞧自己的手掌,大梦惊醒,一切显得非常不真实。 权御玺听见动静跑进房间,莫云楞楞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半响,她嘴唇微动三下,说的是“权御玺”三字。 “我好害怕。”她捂住胸口,控制不住它的剧烈起伏。 自从母亲伊梦烟失踪,莫云一直都在做恶梦,在做了极光志愿者之后才好了些,和权御玺在一起后,她没再做过,这是第一次。 “我好想母亲。”她轻声呜咽,直到这也,她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的诉求,她想找到伊梦烟。 “我想找她。” 思念的穴口被扒开,莫云不断地落下眼泪,她责怪自己明白得太晚,这么多年,母亲过着怎样的生活?当初被强行带走的她一定是痛苦的,悲伤的。 “好,我帮你找,一定把她找回来。”权御玺第一次看见莫云这个样子,像一只生病的小猫,惹人心疼。 莫云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她知道身前这个会成为她坚实的后盾和柔软的依靠,在明白自己即将沉沦的时候,她就已无法自拔。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莫云觉得自己也要帮他做点什么。 权御玺无奈一笑,倒是依着她认真地想了一下,“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我没想到会那么想要和她结婚,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占有己有,想参与她生活的接下来的每一个阶段。” 他带着温暖的表情,语气很轻,隐去了许多习惯性的冰凉,坚定地告诉着莫云。 那个人就是她,他早就认定她了。 “你知道当初我意外不得不先回国,却找不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什么样的心情?”莫云不懂,她只是觉得权御玺认真的样子实在好看。 “像是树干被掏空了身体,只剩一副躯壳。” 若不是亲身体会,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那样的反应,不过寥寥几面,爱再深又怎么可能让他日夜抓心挠肝,直到再次遇见她,巨大的欣喜再一次洗涮他的神智。 他明白了,这世间除了不可磨灭的亲情与友情之外,还有比之更深刻的,爱情。 即使那曾经是他最不相信的感情。 “说了这么多,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像老师临时抽背不认真的同学,权御玺一脸坏笑。 而莫云早就跟着他的话,陷入他的情绪中,哪里还知道什么问题,还能抽到出空隙思考? “我……”她只能瞪着双眼,表示无辜。 “算了。”权御玺摇头一笑,低头抓住她的手,头顶着她的脑袋,“只要你跟我,不要想着离开我就好了。” 他不是对着莫云叹气,是对自己叹气,当思想扒开层层迷雾,他从恍惚中清醒,只想留住她,永远留住她。 清晨海边阳光明媚,权御玺拉着莫云到沙滩散步,这一刻,两人摒弃所有悲伤,眼中只留彼此存在。 “云儿?”看着莫晓珊一步步靠近,莫云的后背僵直,权御玺察觉异样,遂低头询问。 莫晓珊得意而坚定地朝两人走去,她跟随剧组到附近取景,遇见两人是在意料之外,她认为是上天在帮她。 “你来干什么?”莫云激动比划。 莫晓珊抱住双臂,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动到权御玺的身上,“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吗?” 权御玺顺势点头。 她得意坏笑,食指指着莫云的头顶,“她!” 话音未落,手指传来一阵剧疼,权御玺横跨一步,将莫云护在身上,冷冷抬眼,“我是想知道关于云儿的一切,但不想听你说。” “你!你厉害什么,你是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知道了,恐怕只会甩都来不及。” “这么肯定?”权御玺歪头,黑色眸子涌出冷漠,“不知这位莫女士又是什么厉害角色,敢胡乱揣测人心?” “我莫晓珊……” “莫晓珊?谁是莫晓珊,赶紧过来站到你的位置上。” 莫晓珊神气抬头,作足气势,正欲吹捧自己一番,不料旁边剧组有人拿着喇叭大喊。 “原来你叫莫晓珊。”权御玺一脸无辜,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让已经出丑的莫晓珊更加尴尬。 “莫云,你不说点什么吗?”她将视线转移,落在莫云身上。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莫云比划道。 “嗬。”莫晓珊冷笑,“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祝你早日被抛弃。”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开。 权御玺攥着莫云的指尖的手心一点点收紧,转身扶着她的肩膀,“在这等我一下。” 莫云停在原地,眼看着权御玺走向剧组所在位置。 “不要了?怎么可能,你昨天晚上明明答应我了!”莫晓珊暴跳如雷,这是她第一个角色,赔了清白换来的,怎能说没就没? 执行导演不耐烦地将她推开,“不要了,听不懂吗?” “可是你答应我了不是吗,我为这个角色真的已经准备很久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咋了,我说了这个角色被删除了,其他角色早有人选,怪就怪在你运气不好,别找我们,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大雨掀翻了晴空,她站在空白地上,眼睁睁看着满心期许被人亲手掐灭,感觉到身体一寸寸地往下陷,她蹲下地,捂住双耳,掩埋绝望的呜咽。 “刚才那个男人好帅,导演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 “难怪长这么帅都不当演员,原来是有钱有势。” 两名群员从身旁经过,议论声传进耳朵,莫晓珊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霎时间闪过一抹杀人饮血的恨意。 第二十二章回去吧 权御玺说住在海边别墅只是游玩,这话在前两天,甚至一周左右莫云都是信的,但当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二十天的时候,她终于知道游玩是假,长住是真。 当权湛杵着拐杖一步步从沙滩走来时,她又明白了其他的含义。 “别再跟爷爷赌气了,回去吧。”权湛站在风中,海风吹乱他两鬓的白发,瘦弱的身躯好像随时会被海风扑倒。 权御玺双手插兜,姿态防御,但黑眉下眸珠中翻涌的情绪却将他暴露得彻底。 莫云发现了,扯了扯他的手指。 “先进来吧。” 虽步履蹒跚,但从坚毅眉眼与柔软的眸光中,依稀能够看见他终于身处高贵,出入繁华时,仍对心爱的女人念念不忘的模样。 “当初是我负你奶奶,你父亲虽是车祸,却也是因我而起,你怨我恨我不理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去公司是为什么?你不是说我理当给你们偿债吗?” 权湛放低姿态,他这辈子什么都不肯放手,所以临头才什么都没留下,此生唯一夙愿,就是将他一手打造的耀岸集团交到权御玺手中。 具体来说,是交到唐茗玥的孙子手中。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恕罪,日后百年归天,才能有正正当当的理由去见唐茗玥。 “因为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 “我想和你谈一个条件。” 不知为何,权湛隐隐不安,他意识到这个条件极可能与莫云有关。 “如果你是说要和她结婚……” “你还想让我和你犯一样的错?” 他话说一半,权御玺将他打断。 这句话像一盆冰凉的水,自他头顶心浇灌而下,一阵微风吹过,顿时寒气入骨。 他低下头,像在认错。 “奶奶当初生下父亲,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其中艰辛不是你说后悔就能弥补的,我不想和你犯一样的错误,不会犯你犯过的错误。 说这话时,权御玺紧紧握着莫云的手,像是安慰,像是承诺。 静坐了半响,权湛扶着椅子站起来,微不可闻地叹了一气,默默地走出门外。 阳光刺疼眼睛,他将手放额头,抬头望头顶的蓝天白云,云彩游走,竟组成一个温柔大方的女人模样。 “公司离不得你这主心骨,处理好你的事情,记得早点回去。” 喘息声被风带走,是悔恨,是妥协。 权湛走了,权御玺回头去看莫云,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擦干她眼角的泪,他舒心地笑了,“哭什么?” 新上任的耀岸集团总裁,向众界宣布将娶一个默默无闻地哑女为妻,引得各家报社争相报道,有人鄙夷,有人讽刺,但大多人是羡慕。 宣称两人是豪门联姻的一股清流,称赞两人为绝美爱情。 尤其是权御玺对待此事的态度,大到婚纱钻戒,小到婚礼现场布置,手花,礼物等,每一样婚礼的细节,媒体都能从权御玺的身上挖到。 比如,作为青年企业家接受采访是也从不离手的婚礼策划书,每次再公司大门出现,眼睛永远盯着手机屏幕…… 息息相关的人幸福,毫不相干的人祝福,不相干的人却总有满心怨怼。 白晓萌不甘心,天天跑到权家老宅,白珍珠面前哭诉。 “他还是要娶她……” 白珍珠轻声呢喃,说着白晓萌听不懂的话。 “姑母,你说什么?” 白珍珠恍惚抬头,才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现在是权御玺娶莫云,不是权湛要娶唐茗玥。 “既然喜欢,那就去抢过来。”她慢吞吞地说,一如几十年前,她站在镜前,鼓励自己去把一见倾心的少年,从那个女人身旁抢过来。 “姑母,那你会帮我吗?” 白珍珠抚摸着她的发丝,静静地看向前方,“会。” 莫云刚从房中出来,被人从后面打晕,抬到车上带走。 权善宇第一个发现莫云不见了,他冲到婚礼现场,找到权御玺。 “莫云呢?” 权御玺眸光微眯,警惕看向身旁啊明。 啊明立刻低下头去,他不知道。 他脱下新郎外套,拍拍权善宇的肩,“帮大家维护一下场面,我回来感谢你。” 说完,带着啊明跑向老宅。 莫云被带到荒郊野外,丢在白珍珠的脚下,眼睛被遮住,看不见任何东西。 “姑母,我们要把她送到哪去?”白晓萌紧拽着白珍珠衣袖,到底没见过这种场面,难免有些害怕。 白珍珠却忽略她,走到莫云前面,伸出枯槁的手指,箍住莫云的喉咙。 “怎么样?我说你争不过我的,我叫你别跟我争,可你偏偏要和我争,那就不怨我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莫云拼命摇头,背上被猛踹了两脚,让她疼得无法动弹。 “把她带到乡下去,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姑母,真的要这样做吗?”白晓萌还在犹豫。 白珍珠猛地回头,眼神染上冰霜,冰冷渗入骨髓,“那你说怎么办?” 白晓萌搓手,不敢再说话。 两个壮汉将莫云提起,抗在肩上往山上面走。 权御玺和啊明赶来,遇上顾北辰与白珍珠的车追尾事故。 两人下车对视,顾北辰摇头,“莫云不在车上。” 权御玺回头看啊明,啊明立刻驱车照白珍珠去时的路前进。 三人对峙,白晓萌躲在白珍珠身后。 “看来,你很想身败名裂,去监狱里待待?”音线染上暗沉,这是他暴怒的表现。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跟着过来而已。”白晓萌在后面摆手,忙着撇清关系。 权御玺将实现从她身上移到白珍珠身上,她呆滞望着前方,陷入回忆的漩涡,一发不可收拾。 她记得刚结婚时,权湛对她一点都不冷漠,甚至有求必应,有应必回。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越来越生疏,产生的隔阂越来越多? 她想不起来了,怎么努力想也想不起来。 “不,她不能回来,她那样的卑贱的人就应该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她回来只会破坏一切,毁了一切!” “她回不来,你别想逃脱。” 第二十三章 平生之幸 扔下一句话,权御玺抓着白晓萌架着顾北辰的车追上啊明,到了山脚。 “你放开我,权御玺你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你干嘛抓我!” 白晓萌吵闹不停,这让权御玺本就烦躁的内心变得愤怒。 “闭嘴,我今天若是找不回云儿,就把你扔在这里。” 白晓萌惊慌失措,指着上山的路,“我只知道他们带着莫云往这条路上去了,其他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看了看崎岖的山路,权御玺将白晓萌交到啊明手中,自己上前探路。 三人追了两个小时,除了发现路边杂草有人走过的痕迹,一无所获。 烈日当空,白晓萌虚弱得迈不动步子,坐在地上,“我不走了,我真的走不动了。” 权御玺看啊明,“你和她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追上去,若三个小时还没有我们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做。” 啊明点头,“放心。” 隔了一会,又说道,“小心。” 板了一根粗壮的树干做拐杖,权御玺一步步照着前人留下的痕迹往前,又走了一个小时,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向前跑了两步,看见了人影,他当际躲在草丛后。 “要不就把人扔这吧,要真出了什么事,咋们可是要付责任的。” “可是把人扔这,万一她自己找回去了怎么吧?” “也是哈,她回去了,咋们不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吗?” “管他的,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先把这个女娃带回我们村子里,等我们拿到钱再把她放了。” “这样好,就这么办。” 两人停在阴凉处休息,说话内容一字不差落在权御玺耳里,既只是求财,事情就简单多了。 “请问一下,这山路要怎么走出去啊,我走了半天了都。” 权御玺扶着膝盖,装成气喘吁吁的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惊慌站起来,挡住身后的莫云。 “呃,你自己多转转吧,这山路也没有那么复杂,你多转转就能找到路了。” “我走了老半天了,这样吧,你们把我带出去,我给你们钱。” 两人一听,犹豫了。 “你给多少钱?” 权御玺伸出手指,比了个八。 “八千?” “八万。”权御玺接话。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做昧着良心做违法的事情都只得五万,哪里知道帮人带个路就得到八万。 两兄弟走到一旁商议。 “这女娃怎么办?” “这样吧,我带他出去,你带着这女娃继续走,我等会来追你们。”大哥说。 “好吧。”二弟点头。 “呦,这是哪家姑娘,怎么在地上睡着?”权御玺靠近莫云,发现她闭着眼睛。 “这,这是我小妹,她生病了,我正带她回家呢,走吧,我带你出去。” “好。”权御玺沉了口气,收了嘴角的笑,跟在男人身后。 “不对吧,这姑娘看着像城里人,莫非你们是拐卖人口的?” “不不不,我们才不是拐卖人口的,我们就是帮人做点事,从来不干违法的事的,这姑娘是我们在路上捡的,看她可怜才带着她的。” 权御玺不说话,满脸写着不信。 两人急了,“你别不信啊,事实就是这样的。” “你们刚才说你们是帮人?帮的是谁?” “一个老太太,说她孙女有病,让我们帮忙带着。” “刚才不是说路上捡的吗?” “这,这,我们……” 权御玺上前,将莫云扶起来,拍拍她的额头,喊了两声,发现她全身烫得吓人。 “云儿,云儿,你醒醒,先别睡。” “你认识她!”两人惊醒,对视一眼后朝山上跑了。 “站住!”权御玺大喝,“现在到你们村庄还有多远?” “顶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带我们过去,如果你们不想坐牢的话。”权御玺将莫云抱起,她浑身发烫,等不到他带她下山的。 他需要冷水,需要可以休息的地方。 两人一人帮扶权御玺,一人赶回家去找村医。 “妈妈,妈妈……”梦中莫云不停地叫,眼泪不停地流,权御玺守在床边,不敢有半点松懈。 “放心吧,输完这几瓶水就没事了,你别太担心。”村医是个和蔼的老人,他温柔提醒道。 “谢谢您。” 直到莫云完全退烧,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们能不能和你谈谈?”两名壮汉来到权御玺面前,姿态卑微。 因为他们知道,下半生是不是在监狱度过,选择权在权御玺。 “你们把她带到这里,要怎么对待她?” “我们不敢做什么的,只要能她不离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权御玺打探两人,都是人高马大,干力气活的好手,“没有工作?” 没有意料到他的话头转得这么快,两人皆是一愣。 “叫什么?” “我叫王明,这是我弟弟王生。”王明铿锵有力地说道。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莫云,再看两人,“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用坐牢,还能有工作。” 两人大喜,忙问,“什么工作?” “保护她。”权御玺偏头,示意床上莫云,“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要保证她不受任何伤害,能做到,我就不会追究你们这次的事。” 这样天大的好机会,两人没理由拒绝,互相抓着手臂,给权御玺鞠了一个大大的躬,“谢谢!” 权御玺一惊,下意识地后退。 “她动了!”王生指着莫云,她的手指弯曲了一下。 权御玺过去,将苏醒的莫云从床上扶起,看着他,莫有云眼睛里闪过茫然。 “你来救我的?” “嗯。”权御玺点头,把她弄丢,让她受苦,他很内疚。 “没事。” 看到他内疚的神色,莫云摇头,伸手温暖的手心捧住他低下去的脑袋,“你不是已经来找到我了吗?” “笨蛋。”权御玺无奈,敲了敲她的头。 他根本无法想象,万一他晚来一步,万一将她带走的人图谋不轨,万一万一…… 没追上她的时候,每一个可能性都让他窒息。 “我好像知道是谁。”莫云比划,她熟悉白珍珠的声音,“你要怎么办?” “我给过她机会了。”权御玺脸色阴沉,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第二十四章几天没睡了 权御玺在第二天带回了莫云,但权家早已经乱做一团,大院中所有人都站着,只有白珍珠跪在地上,两眼无神。 人群的中心位,权湛坐着,面色凝重,手中拐杖一下两下地点在地上。 气氛降到冰点,众人屏息以待,微恐一个粗重的呼吸会让面前的人的震怒, “爷爷,我们回来了。” 权御玺扶着莫云上前,众人回首,各怀心事。 唯有权善宇急切地跑上前,“怎么样了?” 莫云摇头示意没事,看身后权御玺,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他走进人群,与权湛对视,两双坚毅眸子竟出奇地相似,若不是权湛老态尽显,会让人恍惚以为是同一个人。 “你打算怎么办?”他想要他的答案,但很明显,他不接受任何与宽容相关的决策。 双手扶着拐杖,权湛颤颤巍巍地站起,深叹一口长气,“你精神不佳,到医院去住一段时间吧。” 一句话仿佛扭转开关,恍惚的白珍珠扭过头,眼里的精光集聚,“你说什么?” 权湛不再说话,示意一眼权铭佑,以一副为难的样子摆了手掌。 权铭佑领会,将白珍珠从地上扶起,“妈,我们走吧。” “走开!” 白珍珠猛地一推,将权铭佑推开,冲到权湛面前,揪起他的衣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和你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 “行了。”将她推开第一件事,权湛先整了整领带,通红的脸色变得青紫,“你老而不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上下唇瓣不住地在颤抖,枯黄的眸子慢慢冷寂,像陷入了无法拯救的绝望,“权湛,你好狠,你好狠的心!” 她坐在地上,昔日华贵优雅的模样全然消失,手掌握拳一下一下敲打心脏的位置,似乎在缓解哪里传来的痛苦。 莫云是唯一一个上去扶她的,却被她大力一甩,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倒在地上,后脑勺出现鲜血。 众人乱做一团,意识完全消失前,她听到权御玺心空的呼喊,“云儿!” 一个小时过去,急救室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的消息。 “伤者的伤口已经做了基本的缝合处理,但因为伤者是直接后脑勺着地,所以医院建议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免出现其他的情况。” “还有,我建议家属带伤者去做一下检查,她可能已经怀有身孕。” 急救室门前权御玺和权善宇同时被医生后面这句话暴击,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情绪复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耀岸集团受各方关注,准备许久的婚礼突然取消,引发各方猜测。 直到今日有媒体目睹权御玺在医院出现,遂了解到莫云受伤的事,于是媒体推理,婚礼取消原因是新娘意外受伤。 “哇,你几天没睡了,黑眼圈这么重?”顾北辰刚溜到医院,迎面就是权御玺的黑眼圈暴击。 “你来干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掩上身后病房们。 顾北辰急探头望里看,什么都没看到,转头吐槽他,“得,不看就不看呗。” 在他猎鹰般眼睛的注视现,周北辰掏出手中文件,终于干起了正事,“昨天晚上权铭佑找到我,把这个给我了。” 股权转让书。 “看来,他深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这个对手很难对付,你要小心咯。” “你说的对。”权御玺注视着手里文件,一动不动地说,“不过,他才是那个孩子。” 只有被吃掉的结局。 “厉害。” 顾北辰心服口服竖起大拇指,这话换了谁说他都是不信的,但他权御玺,他是真正见过本事的。 “走了。”挥挥手离开,看来今天特意来这提醒,是他瞎担心了。 莫云转醒,权御玺拳头撑住下巴正小憩,手中文件就要滑到椅子底下,她便撑着起来,想要为接住掉落的文件。 可是她忘了,她脑袋刚受了伤,最忌晃动。 “浜!”地一声响,她失重跌回病床,伤口被撕开,一阵澎湃的疼痛汹涌而来。 很快痉挛席卷全身,她却动不了,亦叫不出一点声音。 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滑落在枕头,莫云五官开始扭曲,慢慢狰狞,疼痛感逐渐吞噬她的意识,身体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云儿,云儿?”权御玺把她叫回来,睁眼的刹那,她看见平日风度翩翩的男人为了着急万分,眼眶充血,青筋暴起。 “没事。”医生在给她打针,她伸手摸他的眼睛,俏皮一笑,“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死呢。” 不肯放下抚摸他眼睛的手指,莫云只用一只手比划。 权御玺并没有松气,他无法描述睁眼看到莫云被痛苦折磨的那瞬间的心情,却深刻明白,他完了,这辈子他都别想离开她了。 手指从眼角落下,顺着他明显的黑眼圈勾出一个弧度,“你几天没睡了?” 从她被送进医院,他几乎就没合过眼。 他虽不答,但莫云明白了,“不怪你,我自己撞的。” 权御玺微弱笑了笑,她安慰他,他却反过来安慰她,“睡一会吧,我陪你。” 看着医生一一走出病房,莫云明媚一笑,掌心拍了拍身旁的床。 权御玺眸光微动,装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她皱起眉眼,装作睡去,直到身旁床铺微微塌陷,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双手枕于脑后,权御玺微不可微地叹气,“云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什么?” 他静看了她半响,手指忍不住去捏她小巧的鼻尖,摇摇头,“没事。” 他这一生都拿她没有办法。 从晨曦到夕阳,又是一天过去,莫云被医生允许出院,条件是半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 权御玺放她走出医院,便不再听话,将她打横抱起,轻柔放进车身,架着车往一处新住址而去。 没错,他不打算再带她回权家老宅了,哪里一直像他从一开始想的那样,到处都是豺狼虎豹。 第二十五章想起来了 除非,白珍珠离开,但这几乎没可能。 因为在两天前,权湛亲自找他,在一番弯弯绕绕,犹犹豫豫的话语中表明来意,放过白珍珠,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权御玺不同意,两人各退一步。 新住址前,白珍珠装束整齐,雍容华贵,静静地站立着。 将怀中莫云放下,权御玺推她的后背,再亲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先进去。” 新住址位于市中心,离耀岸集团十分钟车程,权湛虽允许两人单独外住,却一定要知道具体位置。 “我想起来了。”她长舒一气,捂着胸口惊喜地看向权御玺。 这一番迷惑操作,让权御玺确定,她精神出问题了。 “我嫁给他十年,却不知怎么地,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才领养了铭佑。” 她表情复杂,一会是哭一会是笑。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白珍珠慌忙摇手,表情正直无辜,“我只是想看看,看看他。” 他是莫云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 一股毛骨悚然的阴风吹向后背,权御玺猛地抓住她手腕,两人走出门外。 “喂,你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是精神科医生,来得很快,没让两人等太久。 “带她走去医生做检查,我已经通知她的家人,会直接赶到医院去。” 这边权御玺送走两人,转头就与莫云简单将情况说明,“如果她真的精神有问题,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接触她了。” 他莫名恐慌,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现。 莫云察觉他的情绪,握住他的手指,“放宽心。” 燥热的心口吹过一阵清爽干净的风,权御玺一下平静下来,他自己都不信,“我们也去看看吧。” 两人赶到医院,权铭佑扶着权湛在检查室门口站立,医生告诉几人,结果要三天后才会出。 权湛走到两人身前,无奈地看了权御玺,再轻飘飘扫过莫云,“她后面的事情都有我来处理,你们两走吧。” 看他为难模样,他是知道白珍珠潜意识里将莫云当成了唐茗玥的,现如今情况,将两人分开是最妥当的办法。 权御玺带着莫云离开,刚出医院门,就着手换居的事,直觉告诉他,白珍珠还会搞事。 公司,权善宇犹豫不决地在权御玺办公室门前徘徊,作为新项目负责人,他就要出差去外地两个月。 也许是上次夏澜的事情给了教训,这一次他强烈地想要在临走前见莫云一面,刚下定决心敲门,门打开了。 权御玺已经在房间的监控画面观察他许久。 “什么事?” “没什么,我想见莫云一面,你们现在搬到哪去了?” “为什么要见?” 上次两人的婚礼因为莫云失踪而取消,如今莫云怀孕,白珍珠情绪不稳定,他担心她会对莫云做什么,决定莫云将孩子生下后再想婚礼的事情。 虽婚礼没有顺利举行,但两人是夫妻,已经是人尽皆知。 “我,我有话和她说,你也不希望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权善宇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中,已经不把权御玺当大哥了。 但莫云有朋友,而且不止一个。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并不想节外生枝,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手带上房门离开。 来到海边,莫晓珊一遍遍地想去权御玺冷漠的目光,和那夜被导演潜规则的耻辱,手中水瓶被捏碎,她当际扔在地上,拿出手机。 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目地,“我要见你,马上。” 权善宇本不想赴约,但她一遍遍地提到莫云,口气恶毒。 “见我做什么?” 酒吧里,莫晓珊一身酒气不断地靠近,权善宇慌忙后退,两人强弱明显,他注定只能被莫晓珊牵着鼻子走。 “你不是想和莫云在一起吗?我叫你出来当然是有办法帮你了啊。” 手指勾住他领口,带着他的脖子一点点与她靠近,红唇接近他的耳旁,“只要你能把莫云带出来一次,我保证她这辈子都只会是你的人。” “叭!”掌心拍向桌面,权善宇直接将手中酒一滴不剩泼在她脸上,“你简直是一个疯子!” “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 “那莫云呢,你也打算一辈子不见她了?” 权善宇停住离开的脚步,原地静置半响,才果断离开。 笑容一点点从逐渐消散,莫晓珊猛灌自己一杯酒,也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一条纤长的手臂拦在身前,见面前人抬头,来人高昂起脑袋,“你认识莫云?和权善宇又是什么关系?” 混惯了娱乐圈,莫晓珊一眼就知道这人浑身都价值不菲,每一样她都买不起,不过论装,她是一把好手。 “你又是谁?” “我是权御玺的未婚妻,白晓萌。” 大言不惭等于不要脸。 每天看娱乐新闻的莫晓珊轻易识穿她的谎言,却并不打算拆穿,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朋友。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莫晓珊爽快大方地伸出手,“莫晓珊,莫云的,表妹。” 白晓萌一听大喜,她认为自己是无意捡大宝,很快就可以把权御玺从莫云身边抢过来。 “算你识相,你过来,我把我的方向告诉你。”白晓萌招手,让莫晓珊靠近。 两人商议一阵,各自满意地离开。 顾北辰从两人身后走出,掏出电话,“失火了,要救吗?” 电话那头男人手握吸尘器,家务活干得滋滋有味,“烧死你了?” …… 好吧,依旧没有人情味。 “我看到白晓萌和莫晓珊在一起,两人聊了很久,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 权御玺将吸尘器收起,顺手扶着经过的莫云坐到沙发上,“那就派人跟着她们,死盯。” 顾北辰刚应声好,手指就被突然其来的手指打掉,女人醉哄哄地爬在后背,一手搭肩,一手提溜起他脸上的肉,嘴里还嘟囔着,“好玩。” 反身抱住她,顾北辰照葫芦画瓢,也掐我着她脸颊,“还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不回,我梁晚晚从来没有那么早回过家。” 第二十六章无牵无挂 她手一甩,啪给了周北辰一巴掌,力气不小,被打的脸颊立刻变红。 他微气,弯腰,将她抗上肩膀,动作一气呵成,一路畅通无阻。 左手扶住她身体防止掉落,右手解开西装纽扣,房间门前,他熟练打开房门,走进去,将人放在床上,被子一裹准备走人。 “不舒服!”床上人一身轻斥,将被子掀开大半,修长细白的腿露在空气中。 “怎么了?”他走近,撩开她额前碎发。 梁晚晚抓着自己的领口嗅了嗅,立刻嫌弃道,“臭!” 花心刚落,便向顾北辰伸出双臂,勾到脖子后笑容娇憨,“洗澡。” 这边莫云刚洗完澡,权御玺从公司回到家中,收起疲惫的神色,径直走向房间,靠着门框。 “云儿。”他喊她一声,当她疑惑看他,他却不说话。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这段难得平静的日子让他无比幸福,但他心里明白,这段平静持续不了多久。 白珍珠的诊断结果出来了,权湛立即把他叫到医院,医生肯定着说,“她最好留院观察。” 结果很明显,事实很明确。 权御玺走时,白珍珠一改常态,抓着他的手臂,露出一副亲切模样,“孩子出生的时候告诉我好吗,我想去看看。” 他看向权湛,后者一言不发,扭头无视。 白珍珠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超乎所有人想象,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心理医生给出两个方向,一是她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后代,二是她想借此接近孩子。 “你怎么想?”面对如此情况,一向镇定自若的权御玺慌张起来,他望向全程身事不关己的权湛,他仍旧坚持不让白珍珠待在精神病院。 老头子犟得出奇,没人拿他有办法。 权御玺只得悄无声息在住宅附近增加保镖,为了不让莫云恐慌,没告诉她事实,只告诉她尽量不要出远门。 梁晚晚醒来,从浑身干爽和身上的新睡衣意识到,她遇到禽兽了。 “老娘倒要看看是那个小子!” 她举起修眉刀,直冲冲朝有声响的厨房走去,一阵电光火石,正在做早餐的人回头,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 她这才抬头,意识到这里不是酒吧,也不是酒店。 “这是哪?” 放下修眉刀,她安然拿起碗筷,先喝了一口白粥,再伸手拿了一个饺子。 “我家。” “你家?” “嗯哼。” 周北辰转过身,双手杵在身后的橱台,从她的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看什么看?找死吗你?” “无所谓,反正洗澡的时候早就看得一干二净了。” “洗澡,你还给我洗澡了?”梁晚晚捂住胸口,尽管昨晚她意识全无,也不妨碍此时的羞耻感真实存在。 “咳咳。”尴尬地咳了两声,她缓慢起身,“这样吧,我今天就先走了,有时间下次见。” “拜拜。”她自顾自地摇头,走到门关出,拎起鞋子就要走。 “衣服给你洗干净了,在哪?不换上。” 指了指沙发上叠整整齐的衣服,周北辰明目张胆对着她上下打探,虽然她天生丽质,但穿着睡衣出门,还是会影响形象。 “谢了。”抱着衣服上楼,立刻三下五除二换上了衣服。 突然,她惊醒过来,“我为什么要跑?老娘活了二十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怕一个小弟弟?” 于是,她整理妆容,回到楼下,持着一个优雅做作的姿势安然入座,“粥熬得不错。” “谢谢夸张,不过这是第一次喝,喝多了就腻了。” “搞得像是你以后会天天给我做一样。”夸张地翻了一个白眼,梁晚晚再次低下头和下一大口粥,“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休息。” “这么大公司不管了?” “管了这么久了,不缺这一天半天。”周北辰以手撑脸,认真地观察起她来。 “你呢?” “我最近在筹备出国的事情,很久你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了,或者是永远见不到。” 空气好像被按下了降温降,柔软的水冻成尖锐刺骨的冰。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去环球旅行吗?” “这是什么问题。”她看他,又转过头,举起双臂,“我的灵魂属于自由,而我也将用一生奔赴自由。” 一番简单交谈过后,梁晚晚走到门后,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如她所说可能只是短暂的一阵子,但也可能是永远。 “等等。”周北辰握住她的手腕,这一刻他像发了疯一样,只要她肯留下来他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可惜属于自由的梁晚晚不需要如此炙热的感情,她需要的是一方自由的天地,一个孤独且满足的灵魂。 “我会打电话问候你的。”大概是不忍心,梁晚晚拍了拍他的肩,只能如此安慰道。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交往,这是唯一想知道的答案?” “我说过了,我属于自由,我无法接受任何形式的安定,不止是你,任何人在我这里都是这样。” 她举高双手,无辜地摊了摊,最终打开门离开。 将莫云“卖”到权家所赚的钱已经花完,还欠下了大笔赌债。 凭着在新闻上看到的消息,刘慧敏先找到权家老宅,又找到耀岸集团楼下,手举一张大牌匾,不达目的不罢休。 公司保安一拥而上,但与此同时新闻记者也见缝插针,事态一触及发。 权善宇出现,将刘慧敏及时带走。 “你要钱?要多少?” 刘慧敏见状先看了看四周,对他伸出五根手指,“五万。” “好,我给你。” 权善宇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拿出手机。 一条有力的手臂挡住他的动作,并将他拦至身后,“你凭什么这么贪得无厌?” “凭什么?就凭莫云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怎么她现在嫁人了,就可以不管家人了,堂堂一个公司大老板就是这样对待你老婆的娘家人的?” 刘慧敏不仅凶悍而且泼辣,权御玺未打算与她纠缠过多,“你今天的行为已经对公司的形象造成了影响,公司因此而遭受的所有损失,你都要赔偿。” 第二十七章照价赔偿 “我不找你要钱就好的了,你还想找我要钱,你一个大公司老板有没有道德?你娶了莫云就有义务赡养我们的,你知不知道?” 刘慧敏一番咒骂后,就张牙舞爪地朝着权御玺的脸上的挥舞,很快赶来两名保安将她制服。 他们一个是王生,一个是王明。 “老板,怎么办?” “送警察局。”权御玺冷漠说道。 “你敢!”刘慧敏面色狰狞,“只要你敢对我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过几天我会出一份声明,自从你把莫云卖进权家起,你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凭什么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是能说还清就还清的吗?” “你如果心怀不满,那我们就法堂上见。” 身体被拖着向后,王慧敏虽然嚣张,但她明白,和权御玺来硬的,她永远都是输的。 不过没一会,她就变了脸色,莫云朝着这边走来,已经看见了她。 “小云,小云。”她激动招手,挣脱两人跑上来,抓住莫云的手指,“你最近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一边说着,一边热泪盈眶。 “你叔叔的病又严重了,我根本凑不到医药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你一定要帮我。” 直到这一刻,权御玺才明白这个女人的奸诈。 莫云一下就急了,着急询问莫军所在位置,不得回应后,又想直接拉起王慧敏走。 王慧敏看出她的急迫,先是假意安抚,再提出要求,“你叔叔目前没什么事,就是需要急需一笔医药费,才可以做手术。” “没关系。”权御玺上前,手搭在莫云肩上,“我们去医院看看叔叔也好。” “呃,我突然想起来我出来得太急了,你叔叔现在没人照顾,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要是实在帮不了我们就算了,这都是我们的命。” 她是聪明的,深知留下来,一定会被权御玺给拆穿。 不告诉莫云,莫军的具体位置,就是要她干着急,然后不得不给她送钱。 但她适应低估了权御玺,高估了自己。 示意王明,王生两兄弟跟在王慧敏的身后,权御玺反过来安慰莫云。 “云儿,你相信我吗?” 莫云虽沉默了小会,还是认真地点头。 “如果叔叔真的身体不舒服,那我会尽全力帮助他,但现在的事实是,王慧敏在利用了你的孝心欺骗你。” 将先前对他嚣张跋扈说的话,一一转诉给莫云听。 他站定脚步,目光望向王慧敏背影消失的远方,“有些人,一定要为自己所做付出应有的代价。” 再转头,千年寒冰顷刻融化,展出与暖阳比肩的笑容,“今天怎么会想到来这?” 莫云无奈叹气,这才拿出包里的文件,“你把这个落在家里了。” 接过文件,再顺势拦住莫云的腰肢,“那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上车离开,公司旁的咖啡馆,有两人将刚才的闹剧尽收眼底。 “你真的确定莫云会回去?” “她可能不管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不管一手将她抚养长发的叔叔。” 莫晓珊用力搅动咖啡,她对莫云的恨意日增夜长,时刻都恨不得将后者踩在脚下。 困意来袭,莫云乖巧地爬在权御玺身上睡觉,谁知前方空旷的道路上突然冲出一辆白色面包车,啊明猛踩刹车,惯力使然,莫云轻巧的身体瞬间腾空。 害怕得闭上双眼,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权御玺紧紧抱着她,除了被惊吓到,莫云没有任何地方受伤。 “老板,来者不善。” 面包车上冲出五名大汉,两人手中拿着绳子,三人手中拿着铁棒。 掌心覆上莫云双眼,权御玺紧盯前方,待五人逐渐接近,“开车。” 他的意思,是要啊明直接撞过去。 “明白。” 啊明没有犹豫,立刻启动车辆,踩满油门。 五人见他如此,全都停在了原地。 没过一会,在领头人的吆喝下,又向他们走近。 就在这时,啊明架车猛冲,五人惊慌四散,不过片刻,领头人反应过来,“上车!” 啊明七拐八拐,抵不过后者穷追不舍,紧咬不放。 行至一处隐秘,他回头告诉权御玺,“老板,你们下车,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小心。”权御玺稍有犹豫,便果断下车,背着莫云走入路边树林。 待面包车疾驰而过,两人从树林走出,莫云一头雾水,“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权御玺揉揉她脑袋,似在安慰,“没事,我们安全了。” 目光却一直望向前方,啊明离开的方向。 不过片刻,他牢牢握住莫云手指,坚定地说,“走。” 两人回到住宅,恰好王生王明也刚好到达,半蹲在莫云身前,权御玺正了神色,“云儿,我这两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 “……”沉默半响,权御玺开口,“没事。” 之后急匆匆穿上外套,开车离开住宅。 “女娃,你别担心,老板他人聪明又厉害,肯定不会出啥事。” 王生抱着手,见莫云神色忧伤心有不忍,出声安慰。 伸手擦掉眼前泪珠,莫云微微笑,“你们有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们做。” 王明摆手,“没有没有。” 王生顺口答,“糖油粑粑。” 两人对视,是没有对好台词的尴尬。 “这样吧。”王明当机立断,三两步跑到墨莫云面前,“我们给你做吧,糖油粑粑我们最拿手了。” “对!”王生一旁努力附和。 莫云被两人逗笑,一扫今日事故带来的阴霾。 “谢谢你们。” “谢什么啊,该是我们谢谢你和老板才对,肯给我们一个机会。” 两兄弟挠挠脑袋,诚恳且无奈地说道。 “叮咚。”门铃响了。 王生一边赶去开门,一边疑惑嘟囔,“不是刚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打开门,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来人根本不是权御玺。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里?” “莫云在吗?”来人一脸温和的笑容,亲善模样与恶人实在不沾边。 第二十八章给不了的幸福 “我是权善宇,权御玺是我大哥,莫云是我……”权善宇突然噤声,他说不出那两字。 “喔,原来是熟人啊,那快进来吧。”王生将他迎进,先一步赶去告诉莫云。 花园,莫云与权善宇坐在亭子中,一时无言。 目光触及她微隆的肚子,权善宇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好长时间没见了,我担心你。” “我就要出国了,这次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希望回来的时候,和你还是朋友。” 他言语充满遗憾,神情悲伤。 莫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起了离别愁绪,安慰他亦是提醒他,“我们一直是朋友。” 权善宇释然一笑,望着莫云的目光逐渐模糊,“是啊。” 离开的时候,权善宇固执地问莫云要一个拥抱,“就当分别礼物吧。” “嗯。”莫云点头,走上前轻轻抱住他,掌心拍打他的后背,似乎在说,“我在,没事。” 一抱过后,本该充满离去的勇气,不想他却突然失控,双掌紧紧箍住莫云后背,情绪无可救药地消沉下去,“云儿,云儿,你会永远记得我吗,你会忘了我吧。” 一个问题没给半点让人回答的机会,他便迫不及待地自己回答自己,似乎心里早已经断定,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半响,他放开莫云,温暖和煦地笑,做了某种决定般,“再见。” 莫云始终呆愣在原地,她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也看出他的心酸,但她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因为任何帮助对此时的他来说都是无用的,他自己的劫,只能自己渡。 “我等你回来。” 莫云双手合十,她把他当作亲人。 “嗯。” 他笑了笑,转身离去,这一去,仿佛不知归期。 当身后门紧闭,权善宇终于舒然一笑,他轻松了,这一去是他对自己的救赎,是对莫云的放下。 但晴空万里突转乌云密布,不过瞬间光阴。 他前脚刚走,后脚莫晓珊紧接出现,旁边是同样心怀不轨的白晓萌。 “我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找到莫云,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白晓萌得意,一是对自己的准确判断,二是她终于可以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莫云,当面教训。 示意莫晓珊上前敲门,她在后面抱住双臂,“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莫晓珊应声上前,手指按响门铃。 突然间,她莫名觉得后背阴冷,待回头查看,权御玺撑着平静的一双目无声地看着她,“有事?” 指腹被电击般,她心口一颤,猛地抽回手指,想起了什么,四处寻找白晓萌的身影,但空荡荡的地面,没有一个人。 权御玺无声靠近,冰冷的风刺进鼻喉,莫晓珊浑身一颤,猛地退后,“你,你要干什么?” 眸光刺出利剑,他再上前一步,“你不如先说说,你想干什么?” “我,我路过这里!” “喔?路过。”权御玺从她的身旁走过,又回头,“那看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我当然不知道。” 被权御玺吓住了,莫晓珊不仅气势全无,完全忘记了反击不说,还没意识到她这个说法,与她刚才按门铃的举动完全不符。 “好。”权御玺无声点头,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莫晓珊摸不着头脑,无端的恐惧和害怕会悄无声息地吞噬她的灵魂。 “那我们警局见吧。” 他摇摇手里的手里,屏幕上是刚拨出的报警电话。 “你干什么!” 莫晓珊怒吼,伸手去抢手机。 权御玺背手后退,轻扬下巴,示意她身后,“人来了。” 莫晓珊不敢回头,因为她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警报的声音和刹车声。 “你为什么报警?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她梗着脖子,眼睛发绿。 “这人鬼鬼祟祟地在我的家门口,我怀疑她是想偷东西。”权御玺没有回答她,而是越过她,对身后的警察说。 “不是,我认识的,我真的认识他们,我是来找人的。” 莫晓珊慌忙摆手,可以她不知道警察之所以来得这么快,都是权御玺的安排。 “莫云,莫云,你给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是公众人物,今天的事情一旦传来出去,我还怎么在娱乐圈混,你给我出来,我叫你给我出来你听到没有!” 警察架住她的双臂别在身后,上半身按在车上,怒斥,“别动!” 之后看向权御玺,似在请示。 “将她关上,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放出来。” “你凭什么关我?” “刚才不是你说的,不认识我们,我报警抓你是因为鬼鬼祟祟,图谋不轨。” 话后,权御玺摆开双手,开门进入。 一旦他离开,她就非要被带走不可。 “等等,我认识你,如果你还想知道其他的,让他们放开我!” 不过权御玺却并不大意,站定身子,目光深邃,“我们关系?” 嘴唇被咬到渗血,莫晓珊青红着一双眼,卑微承认,“表姐夫。” “嗯?”权御玺轻蹙眉头,双眉微微跳动,“我并不知道有你这个表妹。” 他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誓要将她逼到最难堪的地步。 “我来找莫云。” “找她做什么?” “我父亲莫军……” 莫晓珊张嘴就是谎话,触及到权御玺凌厉的目光后生生憋了回去。 “我来找她,想带走她。” “为什么要带走她?” 莫晓珊闭上双眼,咽下许多怒气,“白晓萌找到我,说她有办法让莫云离开。” 四周突然陷入沉寂,世界仿若按下暂停键。 “是吗?”半响,权御玺打开干涸的嗓子,即便他已经这么小心,还是让他们找到这里,还差一点就实施了对莫云的迫害。 “你想出名吗?” “什么?” 权御玺抬起凌厉的眸子,脑袋轻轻转动,“我听说你是一名演员,你应该很想出名。” 莫晓云顺理成章地拔了拔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演员谁不想出名?” “我帮你。” “什么?” 她再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事实告诉她,权御玺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你,你什么意思?” 低头转动手上戒指,权御玺态度平静,口气正常,“我帮你出名,你放过莫云。” 第二十九章放过 从父亲车祸去世,得知真相的那一夜开始,权御玺就发誓,这辈子他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似乎是权御玺的态度和所说的话太匪夷所思,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莫晓珊呆愣在原地,忘了做反应。 “你若答应,你处境将会大有改变,我的能力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他的口气淡淡地,似乎真的是在妥协。 莫晓珊挣来桎梏,一脸傲气地晃动酸涩的手臂,“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权御玺点头,顺手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这个举动,成功让放下戒心打算上前的莫晓珊大惊失色,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什么意思?” 刚才做出的决定就已经理好了文件? 权御玺颔首,手举文件上前,“这是我提前理出的,我早有此想法,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莫晓珊半信半疑地接过文件,简单翻阅,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文件。 “你不怕我?”她试探。 权御玺摇头,“我们利益相捆,除非你想身败名裂。” “你想要我怎么做?”不过片刻功夫,莫晓珊就换了脸色。 嘴角微微杨起,权御玺上前,“我刚才看见白晓萌了,你们刚才是一起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莫晓珊气不打一出来,扭过头去不愿说话。 “恨她?想报复她吗?” 莫晓萌猛地抬起眼皮,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从权御玺身边吹来的风无比阴冷。 步子无措后退,“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扔下一句话,权御玺转身转身离去,“明天下午,我会去找白晓萌,她应该会很有兴趣和我合作。” 到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演员,一定任人宰割, “站住!”她轻喝,叫住权御玺,“我答应你。” 摊出手掌,要权御玺把文件给她。 权御玺稍微偏头,“确定?” 她没答,接过文件,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如果骗我,我会让你后悔。” 厉着目光,莫晓珊放声警告,此时,是野心激活了她的底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云听到声响,原想打开门,却被王生王明拦住,让她等权御玺进来再问。 抚摸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权御玺照实说,“莫晓珊来了,以你的安全威胁我。” “她要什么?” 权御玺手指微顿,目光闪动,“她要我将公司交给善宇打理。” 莫云听不懂这句话。 权御玺解释,“她喜欢善宇。” 莫云沉默一会,片刻之后双臂交叉,“你不能答应她。” 她不是公司该是属于谁的,她不想让权御玺为她做出任何牺牲。 “好。”他轻声应答,推着她的后背进屋。 他必须这么做,莫云不知莫晓珊的深沉城府,为了让她提高警惕,他只能将事情严重化。 “好了,我又不是要死了,你们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 梁晚晚在机场向家人告别,原想敷衍了事,梁振和叶艺蓝却拉着她罗里吧嗦,反复叮嘱。 “有没有搞错,我是第一次出国,你们怎么搞的这么紧张兮兮的。” “嘘,我觉得他们有猫腻。”梁天泽竖一个手指在嘴唇前,表情滑稽。 梁晚晚直接拎起他,“暑假作业写完了,我不是说让你别来了吗?” “疼疼疼,好姐姐,那还不是因为我真的好奇我未来姐夫长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 看向反常的父母,梁晚晚已将情况猜得七七八八。 “哼。”将机票夹在手里,梁晚喃冷笑一声,起身离开,摇头叹气,“看来是我还没有说得很清楚。” “晚晚!”叶艺蓝上前拦住她,态度和善,“你可别忘了,我们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想法,这一次的男孩子特殊,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我们朋友的儿子,我和你爸爸看着长大,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得得得。”梁晚晚嫌弃地捂住双耳,“不见行吗?” 叶艺蓝缓缓摇头。 砸了一下嘴角,梁晚晚表情无奈,后又欣然点头,“那见吧。” 背上背包,梁晚晚手指一旁厕所指示牌,“我去厕所。” “去厕所背什么包,给我吧,妈帮你拿着。” “……好。” 作为能将梁晚晚十胎怀孕生下来的叶艺蓝,自家女儿,她再清楚不过。 眼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晚晚看了看将她背包夺走的叶艺蓝,以及将机票抢去的梁振,对她露鬼脸的梁天泽,掌心烦躁地捂上额头。 “小宸怎么还没来,不会路上堵车了吧。” “应该是还在忙吧。” “那还等吗?” “当然等,我们在这,她还敢跑不成?” …… 梁振与叶艺蓝小声对话,坐在两人旁边的梁晚晚“刚好”就可以将对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当事人?” “不能。” 两人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梁天泽凑热闹地举起右手,吼得铿锵有力,“不能!” 与此同时,耳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晚!” 父母迎上去,他站在人群中,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微微笑着。 不一会,他被梁家父母推到身前来,“小宸,这就是晚晚,你们两小时候经常打架,还记得吗?” “打架,你在说笑吗,他多大我多大?” “晚晚!”叶艺蓝轻斥,“说的也是,你们两相差四岁,某个大姐姐不照顾年幼的弟弟,还将弟弟打得鼻青脸肿。” “所以你们打算撮合姐姐和弟弟?” “……” 啥时间,众人沉默。 就连顾北辰的脸色都变了,他疑惑地看向梁晚晚,“为什么脾气这么大?” “与你有关?”梁晚晚转耳,目光冷漠。 吸了一口凉气,梁天泽拍拍顾北辰的手臂,“你可是第一个把我姐惹生气的男人,恭喜你喔。” 临了,给顾北辰竖出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我上飞机了。”梁晚晚欲走。 顾北辰握住她手腕,“我们聊聊。” 与梁家父母简单交代,顾北辰拿着她的机票与背包,两人走到一处空旷之地。 “是我让伯父伯母留住你的,今天公司有事,我只能尽快赶过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第三十章狗咬狗 顾北辰没奢望梁晚晚会因此对他另眼相看,他赶来送她,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梁晚晚却愣了愣,冷漠地将脑袋歪了歪,语气满不在乎,“然后呢?” “然后……”顾北辰脸上的笑容尽数消退了,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一点点僵硬,“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梁晚晚抢过他手里的机票,和背上的背包,转身离去,“再见。” 等到她远远离去,身影僵硬的顾北辰突然转过身子,目光热切的注视,这一刻,他知道,他的爱情没了。 梁家父母上前安慰他,“晚晚一贯是这个性子,她一个人自由自在潇洒惯了,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的。” 就连一直调皮捣蛋的初中学生梁天泽,也拽了拽他的手指,告诉他,“放心吧,我姐哪种人遇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她不会忘了你的。” 听见这个,顾北辰被逗笑了,即使只是可能,也仿佛给他的心里输送了一股暖气,望向还在检票区排队但从未回头的梁晚晚,他释然一笑,将梁天泽从地上抱起,“伯父伯母,我送你们回去吧。” 梁天泽打他的手,手指弹他的脑门,“我不是小学生了,你放我下来,还有我们自己有车,不要你送。” 不管小学还是初中,他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敌得过成年人顾北辰,梁家父母跟在两人身后,四人看起来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他们走出机场大门,就在这时,梁晚晚回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一刻,她的内心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她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前方她向往已久的自由山河在等着她。 权御玺没有食言,刚和莫晓珊签了合约,她就得到了一个女二号的角色,她乐不思蜀,为自己第一个重要的角色做足了功课。 这一天,她提前早早地来到片场,等待着自己大放异彩。 一场恶毒女二虐待白莲花女主的戏,她演得得心应手,得到了导演的夸展,“不错,你在这方面很有发展潜力,以后的片约肯定少不了。” 这对于一个年轻演员来说,除了欣喜还是欣喜。 她也成功迷失了本心,将恶毒的女二的所有戏份演得淋漓尽致,不仅如此,生活中,她也好像成为了“恶毒女二” 她大摇大摆地来到权御玺的办公室,身后跟着各路记者,浓妆艳抹,神色高昂,递上了新合同。 “新合同,从现在开始,我不接女二戏码,我要一个为我量身打造的剧本。” 听到这话的权御玺并没有恼羞成怒,手指滑过文件纸,他扯下眼睛,眉眼淡淡地问,“想好了?” 莫晓珊双手交握,身子往后看,轻轻挑眉,“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屋外的记者吵吵嚷嚷,即使门还关着,他们仍想挤破一丝缝隙,只为听到屋里谈话内容的蛛丝马迹。 “如果我不答应你,后果是什么?” 莫晓珊轻飘飘地向后看了一眼,“我会告诉众人,我被你包养了。” 到时丑闻一出,不仅公司股票会大跌,莫云也会对他失望。 好一个一箭双雕。 “你别无选择。” 莫晓珊双掌拍向桌面她摆出凌厉的气势,想以压迫逼得权御玺不得不答应。 但权御玺只是淡淡地闪了闪眉眼,“我答应你。” 没一会,话锋一顿,“不过,你确定你还能演得好女主吗?” 莫晓珊眉目一拧,嗅出了些不好的味道,“什么意思?” 他打开手机,刷开娱乐新闻第一条,摆在她面前。 “看来你恶毒女二演得深入人心,你的影迷,都在为你推荐下一次机会。” 毋庸置疑,一个更恶毒的女配。 “电影还未上映就取得这样的效果,你如果选择现在去演女主,势必会流失现在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粉丝群。” 莫晓珊呆愣在原地,她知道,在这一行工作,粉丝就是一切。 最后,她灰溜溜地从权御玺办公室逃出,离开前再三要求他遵守承诺,即使要无限延期。 她离开后,原本在公司畅通无阻的记者立刻被驱逐。 顾北辰接班他的电话,他正实时看着新闻报道,“你要怎么做?” “她的野心很大,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可你权御玺又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女人纠缠一辈子?” 顾北辰既是反问,也是肯定。 “交给你了,多给她介绍几个角色。” “没问题。” 白晓萌苦等半天,终于看到莫晓珊走出公司,她连忙跟上去。 “你去哪了,我最近两个月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莫晓珊甩开她的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白晓萌从来不是善茬,怎会忍受这样的羞辱。 “啪!”清脆的一巴掌,她要打醒莫晓珊,让她清楚自己的地位,以及明白她永远都别想比得过她白晓萌。 “你疯了吗?计划不进行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我不逃走,现在我们两都得在监狱里。” “所以呢?” 被莫晓珊问懵,白晓珊皱眉问,“什么?” 戴上墨镜,莫晓珊微微一笑,“没什么,这位小姐,我和你并不认识,如果你有事,可以找我的经纪人。” 说完,她拔起双腿杨长而起。 而此时的白晓萌像极了热爱她不得的小粉丝,收到众人怜悯有鄙夷的目光。 “看什么看!”她怒吼,想以此保护自己仅剩的尊严,但事实证明,毫无作用。 因为所有记者在莫晓珊离开之后,都一股劲地跟了上去,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小透明” 指甲生生将掌心掐出鲜血,她咬着牙,恶狠狠地望着前方,“莫晓珊,你死定了。” 夜晚,她找到权善宇,这个在她眼中不及权御玺万分之一,却是莫晓珊心中百分百的人。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她举起酒杯,黑色的吊带裙将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在七彩灯光的照射下,原本平平无奇的样貌竟显得光彩照人。 “还好。” 权善宇实在不喜欢她这模样,但碍于两家关系,他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应上一句。 白晓萌也并不着急,“听说,你明天早上就要飞了,今天晚上还来酒吧买醉,有心事?” 第三十一章 水深火热 指腹延着杯缘转动,权善宇一言不发,他与莫云的事他不想让人知晓,为了避免给她带来麻烦。 “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白晓萌作出大吃一惊的模样,拿出手机,翻找出新闻页面,问权善宇。 手机上正是今天莫晓珊不顾一切闯进权御玺办公室的新闻。 新闻一出,网上就出现了诸多猜测,一时间发展迅速,热火朝天。 但不过半小时,这条新闻就被权御玺的雷霆手段彻底压制了下去,网上再看不到半点消息,白晓萌手机里的是她提前保存下来的。 女明星与富豪,向来是人们讨论得最多的话题,莫晓珊如此肆无忌惮,让人相信她与权御玺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没可能的。 “我知道你喜欢莫云。” 见他脸色铁青,白晓萌直接亮出底牌,“你选择离开,也是想成全他们吧,可你不知道你远赴海外替权御玺买命,你喜欢的人却被他辜负,你真的甘心吗?” 从母亲夏澜死后,权善宇就把莫云当作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她真的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让他容许莫云被辜负的可能,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白晓萌眼看事情进展顺利,手指大胆地抚上了他的手指,“如果你需要我帮你……” 权善宇没有听清她下面说了什么,因为当她把手放上来的那一刻,他就把她甩开了。 紧接着他冲出酒吧一路狂奔,在倾盆大雨前也不受阻挡,整整跑三个小时,从夜晚跑到凌晨。 站在门前大喊,“权御玺,你给我出来!” 莫云率先听到声音,她正让权御玺给她辅导功课。 “在屋里休息,我出去看看。”权御玺安抚她,将她带到房间,在看到她上床睡下后,才放心关上灯外出。 他拿了一把雨伞,独独举在自己的头顶,“你来找我做什么?” 权善宇上前,一巴掌打掉他手里的雨伞,任大雨在两人头顶肆意挥洒。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 权御玺双手插兜,他知道权善宇对他有很多误解,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如果你不能让她幸福,就不要自私地把她捆绑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她!” 权善宇用力摇晃权御玺的肩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自己满腔怒火,但他自己不知道他到底是发泄不甘心,还是在指责权御玺。 “那你呢,你深夜跑到这里大喊大叫,你不知道莫云怀着孕,需要休息?” “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能真心爱她?” “我想我并没有不真心爱她。” 权御玺捡起地上雨伞,沥干水后重新举后头顶,这一次,是两人的头顶。 扯了扯他身前乱了的衣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并不想离开,那何必勉强自己?”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可以给她幸福,我离开是想彻底放下她!” 权善宇带着哭腔,有一瞬间,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莫云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你大可以放心,有些听到的话和看到的事不一定是真的,你如果样样都信,只会折磨自己。” 话毕,权御玺将雨伞塞进他的手中,“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然后,转身跑进雨里。 第二天,权善宇因为感冒发高烧错过了飞机,权御玺当即换了项目负责人,让项目得以顺利进行。 一瞬间他没了爱人,没了工作,虽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却觉得无比清净。 干枯的唇瓣似乎在动,重复不断地说着四个字,“这样也好。” 如权御玺所说,他根本就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所以才会在离开前如此伤春悲秋。 莫晓珊听到消息,第一个就赶来了,甚至忘记权善宇根本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 她带了热粥,抄了几个小菜,悉心地喂到他的嘴边,他吃了第一口,当她想喂第二口的时候,他出声制止,“我不吃,你走吧。” 除了莫云以外,他觉得围在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好像图谋不轨,他想要清净,不想看见她。 “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我已经有点热度了,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个大明星,有能力做自己喜欢的事。” 当一个人能在自己喜欢的事上看到希望,眼里的光芒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权善宇被她眼神里的光芒吸引,转变成羡慕。 “是吗?那恭喜你咯。” “那你呢,这次不能去工作,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权善宇也在想,但他觉得脑袋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想不出来。 “没关系,一时间想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莫晓珊瞧见他难堪的神色,立刻给他码上台阶。 权善宇虽然有感于她的细心,却仍并不想与她过多交流,下了逐客令,“你先走吧。” “那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吃什么,下次来我给你带?” 权善宇无声摇头。 莫晓珊的脸色变了,“你是不是满心满眼只有莫云,她做什么事你都开心?” “你在说什么?立刻出去!” 权善宇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指着门外,对莫晓珊发怒。 但她已经被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她冷冷一笑,“你就死心吧,莫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你一眼!” 话这么说,可她转身就去找了莫云。 抱着双手居高临下,“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话还没说话,就被王明王生两兄弟,一人架一天胳膊,丢到门外,再想说话,大门已经关上。 第二次,她直接将权善宇带到莫云的面前。 莫云正在产检,权御玺陪着她。 “说吧,你想说什么今天一次性都说出来。” 权善宇涨得满脸通红,因为不想在莫云面前出丑而忍住汹涌的怒火。 “你怎么了?”莫云见状,关心地蹲在他身前,稍微冰冷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你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莫云太温柔了,就像夏澜一样。 权善宇被驯服,乖巧点头,轻声应了句,“嗯。” 抓住权御玺的手指,莫云示意他上前来,那夜以及权善宇没有离开的事情他都告诉过她了,她也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第三十二章 吃得苦中苦 “你有话和他说,不是吗?”莫云打着手势,她深深明白两兄弟之间的调剂人必须由她来做。 权御玺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而看向权善宇,拍拍他的肩膀,“照顾好自己,休息好了就到公司帮我,这两天你不在,公司快乱了。” 虽然是夸张的说法,却实在地让权善宇心里一热,被需要的感觉真的美好。 他点头,两人轻易和好,让一旁的莫晓珊彻底沦为透明人。 “我送你回去。”她没好气地说,着急地给权善宇的轮椅转动方向。 “别担心我!”临走前,权善宇大喊。 两人远去,莫云将视线转移到权御玺的身上,“她怎么了?” 新闻上的事她并不知道,为了让孩子健康出生,她省去一切不必要的电子设备使用。 当莫晓珊真切地站在面前,她发现了她的改变。 “她演了一个角色,受了点关注,所以才遮遮掩掩怕人认出她。” 莫云点头,“原来是这样。” “你在想什么?”见她发神,权御玺弯下身子,与她目光对视。 “我在想如果大家能一直友好相处就好了。” 但事实是,人人都有野心,有无法填满的欲望,这种可能实现的可能不大。 “傻姑娘,我和你不就可以?” 后知后觉的莫云傻傻笑了下,“好像是哎。” 她变得越来越活泼,都是权御玺的功劳,身为一个公司的大老板,他从不在她的面前展露一点不满,反之不管多累回家多晚,他都是温柔的。 莫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达到了人生的最高峰,她很满足。 但她不知道,这一切,即将被不知廉耻的莫晓珊打破。 将权善宇推回病房,莫晓珊生气地拿起包就要走。 摸不清她心思,权善宇深深拧了眉,当即说道,“你以后都不要来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急匆匆要走的莫晓珊突然间,不走了。 她先是一声冷笑,失望的眼睛渐渐充满讽刺,“权善宇,你真tm是一个十足的懦夫。” 顿了顿,接着说,“我早就知道了,你母亲被你父亲家暴多年,最后是自杀死的,可你不仅没有反抗,还依旧事事受你父亲压制,对莫云也是这样,明明喜欢,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虚伪,简直虚伪至极!” “你到底先说什么?”权善宇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双手紧紧地扣住轮椅扶手,指尖用力泛白。 “我想说你不敢喜欢,不敢放弃,同时又拒绝所有人,你这样的人,活该得不到幸福!” “住嘴!”权善宇撑着从轮椅站起,心痛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落下,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或者说是害怕听到这样的话。 “怎么了,觉得伤心了?那你放弃她啊,看看我啊,从你住进医院,两天我来这里多少次,你是看不见吗?”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给你希望。” “狗屁,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无能者。” “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请你尽快出去。” “我当然可以出去,但我明天还来,你可以选择不见我,那样我就会去找权御玺,去勾引他,让他辜负莫云,抛弃莫云。” 她的声音自带魅惑,仿若真的无人能够逃出她的手掌心。 “那我们,明天见。” 她拿上包,原地转了一个圈,高兴地走了。 权善宇泄了一口,手指无力地垂下,他走到窗前打开窗,任有些冷的风扑打在脸上。 不一会,他拿出电话。 半个小时后,白晓萌出现在医院,驾轻就熟地找到他的病房。 听他说了来龙去脉,白晓萌欣然一笑,“把她交给我,让我来教训,我保证她再也不敢纠缠你。” “多谢。”他的声音沙哑。 “不过,我帮你这次,下次就轮到你帮我了。” 权善宇呼吸一滞,他早知道白晓萌与莫晓珊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好在,白晓萌不会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 “我答应你,你放心。” 白晓萌一离开医院,便去找了报社。 自从上次莫晓珊敢在人前忽视她,给她难堪之后,她就一直在调查她,找到了当初对她潜规则过的导演,小施恩慧,便让他交出与莫晓珊天雷勾地火时的照片录音。 只要照片流出,别说出名,就连最近炒得热火朝天,粉丝杨言只要上映,莫晓珊一定大火的电影,播出状况也堪忧。 她来到报社,不过没有进入报社,给是先给莫晓珊打一个电话,电话中她说明了目地。 莫晓珊很快赶来,她卑微地看着白晓萌,“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白晓萌满意地笑,拿着手里的优盘,“只要你能爬上权御玺的床,再给我拍出一些照片,那我可以考虑考虑不毁了你。” 莫晓珊虽然有过这种想法,但她是用来威胁权善宇的,根本没有想过真的要这么做。 “不答应,好,那我进去了。” 白晓萌看她没反应,决定刺激她。 “等等。” 她双手紧紧抓着白晓萌的手臂,“只有这个,没有其他的了?” “只有这个。”白晓萌肯定她的话。 只要有了照片,莫云和权御玺的关系一定破裂,到时候,她就能趁虚而入,成为当之无愧的耀岸集团女主人。 “好,我答应了。”莫晓珊最终无力地说。 从踏入娱乐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开始,她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与其被人知道她曾经被那样不入流的人侮辱过,还不如将那个人变成权御玺,这样她在公众心中的位置也会提高。 “好,那我等你的表现。” 白晓萌潇洒离开,徒留莫晓珊一人精神恍惚,眼泪流得无声无息。 她一辈子活得太累了,喜欢的追不上,不喜欢的却要上赶着,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她该停下的时候,她必须为自己扫清一切障碍,让自己成为人上人。 回家找到王慧敏,她需要她的帮忙。 王慧敏欣然答应,第二日一早,就气势汹汹地找到莫云,“你为什么没有给我打钱,你知不知道你叔叔他都快要死了,你父母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待你的养育恩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她一来就是劈头盖脸地骂,莫云听得七七八八,因为王生一直在她耳旁吵闹,王明也在试图打断她的话。 第三十三章眼睁睁 她急了,横跨两大步上前,刚要伸出手去抓莫云的脑袋,被王生扯住头颅,向后一拉。 “啊!” 头皮传来剧痛,她顺势往地上一坐,大哭大闹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再怎么样也把你养到了这么大,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叔叔没有医药费就这样去死吗?” 莫云不信她,但她想见莫军,就上前去扶她,“我跟你走。” “姑娘。”王明制止她,满脸忧虑。 莫云摇头示意,“没事,你们在家等我。” 两人商议了一会,决定让王生跟着她们,王明去通知权御玺。 在路边拦车,王慧敏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痛,要莫云先送她去附近的医院或者诊所。 莫云还是拦了车,将王慧敏送到就近的医院。 中途她说要去上厕所,就再没回来,王生绕着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那我们回去吧。”莫云也不知道王慧敏的用意,只能暂且回家。 两人从医院大门走出,还未招手,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身前。 司机热情地探出头,“两位去哪,我送你们过去吧。” 对于以出租为工作的司机来说,这种情况并不特殊,两人没多想,上了车,说了目的地。 可司机按照正确的路线走了一半后,突然在一个岔路口猛踩油门,疾风骏驰间,带着他们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山路。 他一停车,王生下车,就赶紧把莫云护在身后,“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司机“嘿嘿”一笑,看着憨厚老实,那知实际心肠歹毒,“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带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就是有人愿意给我一大笔钱,所以我就照做了。” 说着,他钻回车里,对两人神秘一笑后,从车窗丢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权御玺的名字。 将外套脱下,披在莫云身上,王生搓着手臂,到处寻找方向。 这里地处偏僻,没等来车前,他们就会被冻死。 但两人并没有等多久,三四两车接连出现,先出现的是莫晓珊,她冲过来,抓住莫云的手往车里带。 王生眼疾手快抓住莫云的另一只手。 “放手!”莫晓珊怒吼。 王生死命拉住,“不放。” 三人争抢间,一辆车猛刹在面前,三人皆是一惊。 看见权御玺从车上下来,莫晓珊抽出一把小刀,比在莫云白皙的脖颈上,“别过来!” “你想要什么?”权御玺冷静异常。 “我想要的你很清楚,如果你答应我,我保证不仅是我不会再骚扰她,就是我的父母也会离她远远的。” “凭什么?” “凭什么?权御玺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杀了莫云,你才会知道你会为你的嚣张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不敢。” 权御玺依旧平静,手掌暗暗指示身后的啊明。 “你不会愿意毁掉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你清楚云儿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会伤害你们,反而会为了云儿对你们无限妥协,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成为一个杀人犯,你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他说的没错,要不是受白晓萌胁迫,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 权御玺肯定地说,再一步步靠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只要你放开云儿。” “我放开她,你反悔了怎么了?”莫晓珊嘲讽一笑,示意身后人递上文件,“签了它,我就放了她。” 权御玺接过文件,简单地瞄了一眼,“这个很简单,我答应你。” 莫晓珊皱眉,“答应得这么轻易,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我没有耍花招,你的要求很明确,我的要求也很明确。” 他签文件,是为了让她放开莫云。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她深呼一口气,将莫云脖子上的刀慢慢放下,手掌放在莫云背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叔叔。” 说完,她猛地将莫云向前一推,自己却瞬间失重,不断向身后悬崖仰去。 莫云发现,横跨两步回头,千钧一发之际拽住她的手腕,权御玺也上前,王生啊明抱住他的腰。 “抓紧!” 眼看莫晓珊就要滑落,权御玺怒吼,她一旦落下去,势必会伤到莫云。 经过一番拉扯,莫晓珊被成功救上来,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吓得不轻。 权御玺上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的目的达到了,今后有事,就轮到我找你了。” 身为一个商人,他不可能一直受威胁,做被动者。 莫晓珊惊恐地抬起头,原本她就害怕得罪权御玺,要不是这次被白晓萌威胁得走投无路,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你想干什么?” 权御玺微微一笑,抬头望向她身后的悬崖,“你会知道。” “别以为我会怕你。”莫晓珊提了一口气,强装镇定离开悬崖边缘。 可原本在悬崖边上站得好好的权御玺,毫无预兆地向后倒。 “权御玺!” 一声剧烈的惊呼,众人看向莫云。 刚才是她叫的? 权御玺抓住边缘,听到莫云的呼喊后立马爬了上来,怜惜地抱住着急的莫云,激动地亲她的耳廓,“你会说话了,你说话了。” 莫云后知后觉,张开喉咙,试着喊两声,“权,权,御,御,玺?” “对了,就这样说,慢慢说,把它们连起来。” “权,御玺。” 权御玺猛将她按去怀中,“很好,说得很好。” 莫晓珊看着这一幕,心虚地撤回双腿,转身就要跑。 王生三两步上去,抓住她的双手别在身后,“想跑?你刚才把我老板推下去,这是要被判刑的!” “我没有我没有,是他自己倒下去的,我很本就没有碰到他!” “我们亲眼看到的,你还想耍赖吗?” 王生怒吼,加大手上力气,莫晓珊疼得大叫。 “王生。”莫云的声音很小,有点沙哑,她离开权御玺上前,“放开她吧。” “可是,她差点……” 莫云淡定而微地摇头,王生没再说下去。 第三十四章恻隐之心 “你,走吧。”莫云慢慢地说,说的很难,但很清楚。 莫晓珊抬头看了一眼权御玺,狼狈地跑回车上,命令她的人开车离开。 莫云回头时,权御玺站在她身后,温柔地笑着。 “她,要你签的,是什么?” “她要我投资一部剧,给她当女主,我答应了,” 权御玺有意隐瞒,莫晓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他再不做出反抗,她只会变本加厉。 莫云听了,难过地低下头去。 她明白,权御玺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拒绝莫晓珊,完全不受的胁迫,但因为她,他一直在让步。 “怎么了?”权御玺揉她的耳朵,“我先带你去看一下医生,再送你回家,好吗?” “嗯。”莫云点头,她想尽量给他减少麻烦。 医院里,医生对着莫云的耳朵左看右看,欣喜地向两人道喜,“她现在开口说话不流畅,主要是因为多年没有说话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完全好了?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她是心理问题导致的失语,喉咙没有任何问题,哪来的后遗症?家属不要太担心,好好照顾她,让她保持心情舒畅就可以。” 将莫云送回家,叮嘱王生王明两兄弟后,权御玺带着啊明找到了顾北辰。 “她疯了,竟然让你跟她做这种事?” “她不是疯了,她受人胁迫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对付她,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人逼她做的?” 顾北辰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对啊,她原本可以你给她的那些剧本按部就班,就算最后没有大火,在娱乐圈也能有一席地位,她这么做不仅毁了你,也把自己毁得彻彻底底。” 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那那人是谁,你知道了吗?” 权御玺低头,抚摸无名指戒指,“白晓萌。” 顾北辰疑惑,“为什么,她喜欢你?” “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她的父亲白天河对耀岸觊觎已久,期望有朝一日收入囊中。” “而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落空。”顾北辰打了一个响指,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点燃一根烟,“说吧,接下来还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权御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抢了他嘴上的烟。 “刚学会的,怎么,很稀奇吗?” “没有。” “那还不把烟还我?”顾北辰伸手去抢,抢不到,心里生了火气,“没事吧你,你不抽烟还不允许别人抽烟呐?” “云儿不能闻到烟味。” “她又不在这……” 顾北辰随意吐槽,那知权御玺的表情越来越冰凉,“她会在我身上闻到烟味。” “好吧,比不得你们这些有老婆的人。”他说完,脖子一缩,又回到了沙发里,“你走吧,要我帮你的话,就托人来告诉我,电话也行。” 一边说,一边暗自感叹,天底下他这种上赶着给人提供帮助,还如此卑微的人,怕是不多了。 之后,权御玺在片场找到莫晓珊,拿着她要他签署的文件,“你掉的东西。” 莫晓珊眉头一拧,心脏突突直跳,“你什么意思?” 权御玺头轻轻一扭,“你不明白?” “威胁你的人,是白晓萌吧,她想在你这里拿到我与你的床照,无非就是想借这个让云儿离开我,而你有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听她的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那让你看呢?” 权御玺拿出文件夹里的优盘,“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刚好,拿到了白晓萌用来威胁你的东西。” 听此,莫晓珊抽了一口冷气,迅速转身去抢夺权御玺手里的优盘,但她抢了又怎样,这样的优盘有第一个,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第无数个。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帮助白晓萌,等到事情成功后,她不会管你的死活。要么你就来帮我,我的计划完成后,你会顺利成为大明星。”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我,因为云儿,我根本不会伤害你们,唯一前提是你们伤害了她。” “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权御玺俯身下去,在她耳边将计划一一说明。 “你就不怕?” “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操心。” 自那之后,莫晓珊总能顺利地,在各种大场合出现在权御玺的身边。 白晓萌眼看事情进展顺利,且一切就快要达成目标,兴奋得无以言表,整日在酒吧吃喝买醉。 权铭佑无声无息地出现,扶住她差点摔倒的身体。 “你?” “是我。”权铭佑一脸和善笑容。 “你来找我干什么?”白晓萌很不耐烦,虽然他是白珍珠的养子,也算是她的叔叔,但她很不喜欢他,“别跟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让人讨厌。” “没关系,你想骂就骂,等你骂完,我再和你说我的事。” 就是不走了,就跟她呗。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帮你。”权铭佑拿出一个玻璃瓶,放在她的眼前。 “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特殊的蛊虫,孕妇吃下,孩子就活不了。” 听他这么说,白晓萌好奇伸过去抚摸的手指,一下子缩了回来。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权铭佑拿起瓶子,直接塞进她手里,“我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你想要成为权御玺的女人,除了铲除莫云之外,她的孩子也不能留。” “你神经病啊,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大概是龌龊心思被拆穿,放在大庭广众下让她觉得难堪,所以才会生气。 权铭佑深知这一点,耐心地留住她,“别担心,我和你是一直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受苦。” 表情仍在拒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玻璃瓶。 “她,人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你放心。” 目的达成,权铭佑笑得十分阴险,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幕后人,包括他们无缘无故被人追踪,权善宇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们的新住宅,王慧敏一次次在权御玺不知情的情况下上门…… 以后,他会做出更多事情,只为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惹人疼爱 这夜,权御玺特意提早回家,手里深深秘密秘地藏了东西。 “什么?” 故意将它放在莫云耳边,又捂住她的眼,让她猜。 “想想?” 权御玺温柔引导。 “想,不到。” “想了吗?” “没有。”莫云豪气摇头。 “那你是在骗我咯。”揪起莫云脸颊上的两坨肉,拎起来揉搓。 莫云在这个空档,趁他不注意,掰开手指,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水光亮滑的项链。 “喜欢吗?”权御玺从后面搂住她,莫云欣喜地答,“嗯,喜欢。” “云儿。”他轻轻叫她。 “嗯。”她温柔地答, 将脑袋埋在她的肩颈里,他的情绪瞬间奔溃,泪水决堤,他太压抑自己了,一直都在强装自己很坚强,但不论什么到了莫云这,他就不得不缴械投降。 “怎么了?”莫云发现他的异样,转身捧着他的脑袋。 权御玺一脸认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怪我吗?” “你会做什么?”莫云的表情有些受伤。 霎时间,犹如千百万根针同时扎进心口,权御玺受不住疼,几近奔溃。 “没什么,我给你把项链戴上吧。” 即使如此,他仍是强装镇定,慌忙转移话题。 “云儿,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知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轻喃,在她面前,他不想坚强。 莫云拍他的背,笑容温柔,“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你先回答我。” 片刻的沉寂后,权御玺抬起脑袋,露出询问的目光,莫云与他牢牢对视,轻轻点头,“好。” 他猛地将她捞住怀中,“谢谢云儿。” 这一刻,就算天地崩塌,万物枯萎,世界还是毁灭,他也不怕。 从酒吧跟到老宅,权善宇在确定和白晓萌交谈的人是权铭佑后,奔溃地一脚踢在石墙上。 他一咧一咧地冲进权铭佑的房间,“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我还没有问你你想怎么样,既然身体好了为什么不回公司,你到底在瞎混什么!” 权铭佑并不知道权善宇在酒吧看到他的事,只知道权善宇就该被骂。 “我现在在问你,你给白晓萌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东西?” 他眉心一跳,发现事情不妙。 “你误会了,那不是什么坏东西,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那你觉得我需要你相信吗?” 不过瞬间功夫,权铭佑就来回转换了三种模式,他快速走出门外,拉上门锁,“你生病了,这几天我会去公司给你请假,你就在家好好修养。” 等权善宇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关在了房间里。 接着,他走出权家老宅,启动车子往一处黑暗中去。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在一座田园别墅停下,推开大门,走到隐蔽的房间,角落里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机械地打着手里的毛线。 权铭佑蹲在她身旁,温柔唤道,“梦烟,我来了。” 女人毫无反应,依旧打着手里的毛线,一针,两针,三针…… “对了,我找到你女儿了,她已经长大,还嫁人了。” 权铭佑一边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出,一边注意着女人的反应。 终于她机械地转过头来,嗓子已经干哑,“她在哪?” 权铭佑微微一笑,“先吃饭。” 她扭开头,拒绝他喂到嘴边的饭菜。 放下饭菜,权铭佑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杵着膝盖,“你再这么下去,别说见到你女儿,就连活着都是一个大问题。” “你不会,让我见她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你出去,让你离开这里。”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女儿虽然嫁人了,但是过得特别不好,丈夫不爱她,公婆不待见她,他们都只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顿了顿,他凑近女人奔溃的脸庞,“梦烟,你得求我,我才会去帮你的女儿。” “呸!”伊梦烟朝他脸上直吐口水,手指颤抖地指向他的眉心,“你这个恶毒的人,你会帮我?” 擦掉脸上口水,权铭佑捏住拳头,有了想打人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你女儿被抛弃之后,我再来跟你说。” 说完,他起身要走,伊梦烟爬在地上,抓住他的双腿,“我求求你,帮帮她,帮帮她好不好,她……” “她是你和莫仁的孩子,是你背叛我的证据,我为什么要帮她?” “不是。”伊梦烟捂住胸口,痛苦地摇头。 “还有莫仁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伊梦烟瞬间恍惚,“他死了……” “不仅他死了,你女儿被他哥哥领养之后受尽了委屈,还成为了一个哑巴,她是被她的婶婶,也就是你嫂子十万块钱卖给别人冲喜的。” 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一点点地将她仅有的皮肤烧烂。 “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揪住权铭佑的裤脚,这是这么多年她被关在这里以来,第二次奔溃。 权铭佑却视若无睹,捏起她的脸,“后悔了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不知好歹地离开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离开你,因为……” 她话没说话,权铭佑的手指收紧,窒息感蓦地冲上头顶。 “这一次,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你这个魔鬼,会遭到报应的!” “就算是遭到报应,我也拉着你一起。” 将伊梦烟甩在地上,权铭佑拿起衣服,走出门外,又突然顿步,“把饭吃了,否则你别想再知道关于你女儿的丁点消息。” 白晓萌转了一圈,始终没想到该用什么方法把莫云从屋里叫出来。 后来,她先是到银行取了一笔现金,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来到了莫晓珊家里,找到了正在洗衣服的王慧敏。 即使女儿是明星,也没有办法替她还赌债的同时贴补家用,而白晓萌的到来,无疑是给她家破败的房子镀了一层光。 第三十六章熙熙攘攘 “你谁啊,来干什么?” 王慧敏叫家里来了陌生人,立刻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泼妇骂街那一套。 白晓萌并不着急,举了举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扒开来,露出里面的真金白银,“给我做一件事,这些就都归你。” 眼里映满了红钞票,王慧敏立刻擦干手,“别管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就都能帮你做到。” 白晓萌冷冷一笑,手指弯曲,“不难,很容易就做了。” 当天下午,王慧敏再次找上门,但权御玺早就生了戒心,这次没让她开口,王生就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你要是再来,我就报警抓你。”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今天我非要见到莫云不可,要么你就告诉权御玺,让他出来见我。” 权御玺正在和莫云吃饭,王生进门后,为难地站在一旁。 王慧敏坐在门口不走,势必会让擅长捕风抓影的媒体发现,届时影响权御玺的口碑。 磨蹭半天,他终于逮到机会,将权御玺拉到一旁,将情况告知。 权御玺先是安抚他,又叫他去帮莫云搬凳子。 来到门外,王慧敏张牙舞爪,一脸不屑,“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 “我为什么不敢见你?” “哼。”王慧敏冷冷一哼,“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非要让我把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 “若是我非要听呢?” 权御玺弯下腰去,眼神不怒自威。 王慧敏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又强撑着站起来,“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为了一点钱把莫云送到你家,但现在我后悔了,我把钱还你们,你们把莫云还给我。” 她不按套路出牌,权御玺也并不慌张,目视前方,“我早就说过,莫云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我们养了她十多年,你说没关系没关系了?当初们家买下她的时候,只说冲喜,可没有说过要她嫁入你们家,还给你们家生孩子的。” 说了这些还不顾,她拿出手机,翻出新闻头条,“你自己看看,你瞒着莫云都做了些什么,你和她结婚了,还和她的表妹勾勾搭搭,你有钱了不得是不是,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权御玺冷眼一撇,不以为意,“如果你今天来这,是来和我说这些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走什么走,我说你可以走了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堂堂公司的大老板,到底有没有这个脸面。” 王慧敏一屁股坐在地上,摆足了架势,“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拿钱,把莫云送回我家,要么我就坐在这里,让所有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屋内,王生滑着手机上的新闻,一声惊呼,手机掉落在地。 呆愣了一会,眼看着莫云就要捡起地上的手机,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等一下,那个,手机辐射大,你还是不要看了。” 但莫云已经察觉不对,警觉地看着他。 “行吧,你要看就看,但是上面的内容都是媒体瞎写的,你别在意。” 莫云无声点头,打开手机,从上面滑到最下面,渐渐地,她不说话了。 王生拿手在她眼前摇,也不见她有半点反应。 察觉不对的他抢过手机,看到了最新一条新闻标题:耀岸集团总裁权御玺买来冲喜的妻子。 而刚才让他惊呼的那一条,莫晓珊自由出入权御玺房间的新闻,虽然已经落到了最后,莫云也看到了。 “你别信,这个肯定是那些媒体瞎写的,为了赚钱她们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就是为了博人眼球,你千万一定不能信。” 王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就胡乱安慰一通。 好在莫云没有沉默多久,看着他的慌乱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你,放心。” 王慧敏以为抓了把柄便能高枕无忧,实际上权御玺是故意放任她的。 “权,”莫云疾速赶来,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先进去吧。”她看向地上的王慧敏。 王慧敏当际从地上爬起来,惊呀地看着莫云,“你会说话了?” 问过问题,就抓着手里的包冲进大门,她并不关心莫云怎样,所以对她的事也不在意。 “云儿。”权御玺喊了她一声,口气放低,有点心虚。 莫云停住脚步,转身向他递出手掌,温柔一笑,“走吧。” 权御玺紧握她的手心,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掌心扣着她的脑袋,“云儿,待会无论她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改变。” “嗯。”莫云无声点头,实际上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她原本就不想参与到这些复杂的事情当中,但如今的形式已是避免不了。 王慧敏一进到房子里就左看右看,活脱脱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莫云无声走到她身旁,“婶婶,你,来,干什么?” 王慧敏回头看她,静了一秒,“你这好了,怎么还成结巴了?” “不过没事,今天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以后不用再在这里低三下四了。” “回家?”莫云惊得脱口而出,“为什么,突然,来接我?” “当初本来就是故意把你卖给权家的啊,现在你走运了,你婶婶我赢了一大笔钱,可以把你接回去了。” “可是叔叔的病……” “病?什么病?我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蠢?那本来就是骗你的,你还傻乎乎地信了,你真以为你牺牲自己来给人家冲喜,是救了你叔叔啊?” “什么?” 莫云后退一步,零星的碎片一点点打在胸口,很快汇聚成一个大窟窿。 “莫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今天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我有钱能够把你接回去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王慧敏装腔作势地上前,亲切地挽住莫云的手臂,苦口婆心地说。 莫云挣脱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啊,你养你这么多年,没让你付抚养费,只是让你嫁到这里来,好让我暂时周转一下资 金,再说我现在不是来接你回去了嘛。” 第三十七章皆为利往 “还有啊,你还真以为只要你给人家生了孩子就万事大吉了?你一个农村的乡巴佬什么都不懂,人家要你来干什么?人家要的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王慧敏继续补枪。 莫云满脑子都是她的声音,把她缠绕到窒息 当初她以为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人生交代出去,是救了把她从小养到大的叔叔的壮举,遇到权御玺是她的幸运。 可是如今又告诉她,叔叔根本没病,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被人糊弄,被人利用,稀里糊涂地来到别人家给人冲喜。 “莫云啊,走吧,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会补偿你的啊。” “你放开我。” 莫云甩开她,指着房间门的方向,“你出去。” 王慧敏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脸色顿时变了,双手抱胸,“莫云,我告诉你还真别不识抬举,不管我是骗了你也好,害你了也好,现在能让你和权家断干净关系的只有我。” “你真以为你就是少夫人了?你别忘了,你是被买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只是权家花钱买来的物件,你辛苦怀孕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你的,也是被花钱买来的。” “你闭嘴!” 莫云怒喝,腹中传来一阵剧痛,她难受得整个人蹲在地上,眼泪一行行落下。 “行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走,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可千万别忘了,这孩子已经被卖了,你卖的,不关我的事。” 她杨长而去,莫云忍住剧痛站起,扶着肚子一点点挪到门外。 权御玺闻声赶来,被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云儿,你哪里不舒服?” 将她打横抱起,立马送到她到医院。 从检查完毕到在病房休息,莫云全程没有说一个字,无论权御玺如何逗她,弄她,只见她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失了魂般。 但当权御玺不看她时,她又会盯着他出神。 权御玺背对着她,手里的苹果削到一半,“云儿,我知道你在看我,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发生任何事,我都归会替你挡着。” “云儿?” 没有听到丁点声音,权御玺着急转头,莫云依旧没动,脸颊上却挂满了泪水。 “你,走开。”当权御玺将她抱入怀中,她推开他,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想,一个人,待着。”察觉他受伤的情绪,她又低着头解释。 权御玺走出病房,在病房外坐下。 被关在房间里的第三天,权善宇不再挣扎,他想起母亲夏澜的温柔笑容,想起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的遗憾, “哐”地一声巨响,权铭佑推开门,将地上的权善宇抓起来,丢给他一个手机,“打电话给你大哥,叫他快回来,爷爷病倒了。” 神思混乱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机械地拔出了权御玺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递还给权铭佑,声音虚弱,“爷爷怎么样了?” “喔,没事。”权铭佑神色轻松地将手机收回衣兜里,“你可以出去了,记住不要给我惹事,否则我还会关你。” 权善宇无声点头,没人知道他这短短三天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他就总是害怕黑夜,在经过这三天的无边的黑暗后,他终于妥协了, 他洗澡,热水冲在头顶,他麻木般一动不动。 机械地穿上衣服,他看向敞开的大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去公司。”权铭佑提醒道。 “好。”他乖巧地应了声。 这边,权御玺挂了电话,吩咐啊明留在医院守着莫云,自己驱车赶回老宅。 “夫人,你要去哪?”病房门被打开,莫云从病房走出,漫无目的,恍若游魂般往前走。 啊明拦在她的面前,王生王明同时心慌不已。 “我,去天台,吹风。”莫云说道,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望着身后三人,“你们,别跟,着我。”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面上焦急万分,脚上却不敢挪动半步。 来到天台楼梯,莫云顿了一下,往幽暗,但很安静的楼梯间走去。 一名身穿蓝色病服的人从她身旁经过,下到一楼,走进大堂,与一名包裹严实的女人相撞。 “她在楼梯间,一个人。” 女人得到信号,戴上墨镜,大摇大摆地朝楼梯间走去。 很快,她遇到莫云。 “请问一下,这里是几楼啊?” “……”莫云没回答。 她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遍,莫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指向她身后的牌子,“11楼。” “喔,谢谢,不过这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水吗?我请你喝。” 话音刚落,她就将握在手里的两瓶水分了一瓶给莫云。 莫云正要接,她又缩了回去,“我给你打开。” “谢谢。”接过水,莫云小小喝了一口。 “那我就先走了,你别一个人待太久。”女人对莫云告别,扭着纤细的腰肢上楼。 经过正在到处寻找莫云的三人,“请问楼梯间有没有人?” 女人嘴唇轻轻一勾,“没有。” 回到老宅,权御玺冲进权湛的屋子,他不仅没病,而且正在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地下棋。 见他,觉得疑惑,“你不好好待在公司,怎么回来了?” 权御玺静置半响,心脏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他举手打断权湛的质问,“我先走了。” 接着,以飞快的速度回到医院。 果不其然,啊明与王生,王明三人在手术室门口,见到他,齐刷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夫人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明率先说话。 权御玺冷眼扫视了一圈,“刚才有什么人来吗?” 啊明的头垂得很更低,“刚才夫人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上了天台,但十分钟后,我们上天台寻找没有找到她,半个小时左右听到有人在楼梯间呼救……” 底气如声音一般越来越小,即使没有抬头看,啊明也知道权御玺此时此刻的目光足够杀人。 “去给我查监控,仔细调查所有可疑的人。” “是。” 经过三个小时漫长的等待,莫云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医生把权御玺叫到一旁,脸色凝重。 第三十八章要孩子 “患者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现在孩子的情况很危急。” “有完全治愈的办法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还是决定留下孩子,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危急母亲的生命。” 一声惊雷在权御玺的头顶想起,他已经听不见医生的声音了,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抬不起半分力气。 “家属要早做好决定,现在孩子月份已经很大,贸然拿掉孩子,也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回到病房,莫云已然苏醒,但她依旧出神地望着窗外,这一刻,权御玺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提起孩子的事情。 “云儿。”他握住她的手,想要以此传递能量。 “孩子,怎么样了?”莫云磕磕巴巴地问,这一刻她只想知道孩子的情况。 该面对的问题被推到最前面,权御玺哽咽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医生说孩子可能有危险……” 话还没有说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晰地看见了莫云眼底的悲痛,几乎将他灼烧成灰。 “是因为我,肯定,是因为我。” 她从床上强撑着坐起来,掌心温柔而又小心地摸向肚子,汹涌的愧疚几乎将她吞没。 “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好不好?” 莫云抓住权御玺的手臂,眼神里的悲痛全部化为求救,她将最后一根稻草交到了权御玺的手里,将他当作了唯一的救赎。 权御玺强忍悲痛,紧紧地回握她的双手,“云儿,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半夜,哭了许久的莫云,最终乏力睡去。 权御玺强撑着醒来,慢慢走出病房,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门外,啊明趁着走廊明亮的灯光迎上来,接近他的耳边,“老大,找到人了。” 酒店房间,白晓萌被关了许久,正在窗口偷看。 当权御玺出现在面前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躲避。 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但她没有想到,权御玺要比她想象得要凶狠残暴,正当她还在想要怎么解释和勾引他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手指攥住她的脖颈,“你给云儿吃了什么东西?” 窒息感涌上头顶,她奋力挣扎,手指抓破了他的皮肤,可他无动于衷,甚至无声无息加重了手上力气。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有给莫云吃过东西?” “还想狡辩?监控都把你样子拍下来了,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不敢报警吗!” 话毕,权御玺朝她脸上甩了一沓照片,是她在医院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摘下口罩墨镜,导致她的相貌一览无余,被街口的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误会,这肯定是误会,我进医院就是简单去看病的,我连莫云的面都没有见到,又怎你会拿东西给她吃呢?再说了,要真的是我做的,我干嘛要在医院门口就摘下口罩,我知道你多厉害,不会这么蠢的。” “好啊,既然你不承认,你那我就只好报警处理了。” 权御玺完全失了耐心,打算甩手走人。 白晓萌一个快步冲上去,抱住他后腰的同时,脱下自己的外套。 “莫云到底有什么好?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她,要不你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知道你喜欢莫云简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言词暧昧,把自己的捧在高位的同时,将莫云狠狠甩进深渊。 “你觉得,有用吗?” 权御玺没动,口中哼出一句话,好比千年寒冰。 她放开他,游走到他身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害了莫云,导致她孩子出事的,所以要报复我?”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么害怕,那么快将事情和盘托出,是心虚吗?” “我说什么了?”白晓萌察觉异样,权御玺的目光已凶恶得可以杀人,“不要胡乱污蔑人。” “你最好马上说出来解毒的办法,不然我保证你的下半生都会在监狱度过。” “我……”白晓萌张口就想狡辩。 可时至此时,狡辩毫无意义,“是我做的有怎样,反正这天底下如今只有我知道给她解毒的方法,我出了事,莫云和孩子也别想活!” 软的不行,她就来硬的。 反正权御玺,她要定了。 “好啊,那我们就看看,是你先出事,还是我先出事。” “记住了,你伤害我一分,是伤害莫云母子十分,你敢吗?” “你!” 两人眼神对峙,电闪雷鸣,电光火石,战火一触即发。 猛然间,啊明撞门进入,“老大,出事了。” 权御玺收回怒气,吩咐啊明,“在这里守着她,别给饭,别给水。” 从酒店出来,他又立马赶出医院。 莫云突然疼痛难忍,四处大滚。 周围医生皆是束手无策,眼睛干瞪着,权御玺推开人群,一眼看到地上的莫云,他将她扶起,不过一会,脸上就被抓得到处都是血痕。 护士拿来毛毯,他立刻将她盖住,从地上抱回病床。 “啊!” 疼痛依旧排山倒海般袭来,莫云痛不欲生,手指抓住权御玺,指甲嵌进血肉里。 “你这样不行,她会继续增加对你的伤害的。” 医生护士赶来阻止,他们的办法是把莫云强制拉开。 但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动弹,权御玺阻止医生们的行动,将被她抓伤的地方凑上前去,抱住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又是一阵痛楚袭来,指甲抓破了后背,挠伤了头皮,又扯断了耳骨…… 两个小时后,莫云终于平静下来,累倒在床上, 护士简单处理伤口后,权御玺将医生拉到一旁,“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摇摇头,他从医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情况,“现在使用任何药物都可能会影响婴儿,这种疼痛来得蹊跷,但我们推理是和病患吃的东西有关,现在我们最担心的事,这种疼痛,可能会持续到病人生产。” 也就是说,在生产之前,莫云还要经历数次刚才那样的疼痛。 第三十九章无能为力 “浜”地一声闷响,权御玺一拳重重地打在医院墙壁上,很快拳头红肿,鲜血横流。 “老大。” 啊明低头站着,莫云的事他有天大的责任。 “白晓萌呢?” 权御玺侧目,声线沙哑,厉鬼一般。 “我将她锁在酒店房间里,让王生王明在哪看着她,她跑不掉的。” “把她放了。” “……老大?” 啊明疑惑,一时不能明白他的举动。 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替他整理衣领,“既然她动了我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不回报她一下呢。” 阴邪的气息扑面而来,啊明先是觉得冷,征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是。” 一直晃神的权善宇在权御玺来到公司,一步步朝他走近时,才猛地回过神来,嗓音干涸,“大,大哥?” 权御玺毫不客气,揪起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爷爷病倒了?” 权善宇仍在模糊中,他听不清权御玺在说什么,但能看到他爆火的目光,“爷爷?爷爷怎么样了?” “是白晓萌告诉他的,让他务必尽快转告你。”权铭佑就在此时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进入,口中的谎话被他说得振振有词。 偏偏此时权御玺对白晓萌的恨意,犹如滔天烈火,“今天的事情你逃脱不了干系,给我老实等着!” 猛地一下被权御玺甩在地上,身上传来痛楚,足以让他回神,“发,发生什么了?” 但权御玺远去的背影不会回答他,离他越来越近的,是权铭佑危险的眼神,“我还以为你会和你那懦弱的妈妈有什么不同,看来果真是母子,一样的没用。” 亲人的嘲讽就像抹了辣椒油的尖刀,深刺进血肉里,还不让人叫出半点声音。 “你说什么!”权善宇猛地拔起,揪住权铭佑的衣领,像是最宝贵的领地被人侵占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反抗。 “我不许你说她,我不允许你说她!” 他厉声大吼着,一股脑地将这段时间的愧疚,不甘,悲愤与汹涌的恨意,一同爆发。 此刻他已然忘记了权铭佑是他的父亲,只知道他是夺走挚爱性命的仇人。 深一下,浅一下的拳头如暴风雨般落在权铭佑的身上,他已然疯魔,将他的呼救声自动埋没。 耳边余下的,只有权铭佑的微弱的呼救声,“我是你父亲,你竟敢……” 当有人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将权铭佑从他的拳头下拯救出,他看着眼前错落的人影,只恍惚知道一个真相,他亲手毁了自己。 劲爆的新闻向来是报社,争先抢后报道的大料,很快耀岸集团二公子暴打父亲的新闻席卷所有新闻头条。 周北辰拿着报纸,一阵的长吁短叹,“没想到啊,你这弟弟平日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竟然这么狠,你看这报纸上权铭佑的样子,简直是血肉模糊啊。” 权御玺不像他一样轻松,视线轻飘飘扫了一眼报纸,抬起水杯,望着前方喝了一口,“我让你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出马就没有办不了的事,你把她叫过来就行,我会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从天堂跌到地狱。” “辛苦了。” “不,辛苦。” 权御玺说完,直接大步迈向大门离开,他只能将自己满腔的话吞回肚子里,手机屏幕上的女孩笑颜如花,他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医院,权御玺照顾莫云吃下最后一口热粥,门外走廊大嘈杂声一瞬间爆起,没过会又突然消失。 扶着莫云睡下,他拿起热水壶,“我马上回来。” 莫云轻轻点头,眼里情绪平静。 他关上房门,与门外的啊明对视一眼后,绕着与热水房相反的方向过去。 医院大厅,急救室外,一大群人围堵在哪里,他挤过人群,看到了保镖围圈保护着的权善宇,他深低着头,让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冰冷,冻骨。 “三分钟,让这些人全部消失。” 那边的人的声音带着戏篾,“网上的用吗?我可以免费赠送你。” 再度穿过人群看向权善宇,“要。” 他站在门缝处,等待记者被神秘的看点吸引离开,抬起手腕看向手表,刚好三分钟。 人群疏散,他走到权善宇身边,示意保镖离开,在他身旁坐下。 “当时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权善宇有如惊弓之鸟般猛地咋起,看到他后,剧烈的惊吓来不及平复,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呼吸。 权御玺靠近,“你在怕什么?” 权善宇手肘向后杵着椅子,“大,大,我……” 权御玺微微一笑,拿掉他头上的木屑,“你别忘了,当初他就是这样打你母亲的。” 权善宇一惊,双眼如死鱼般瞪起,身子一点点从椅子上滑落。 权御玺垂眸看他,“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动手?动了手又为什么要害怕?你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回不去了,就像你母亲,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会。” “啊!”他一声闷呼,跌倒在地。 权御玺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已经当了权铭佑半辈子的傀儡,还要继续吗?” 权善宇慢慢抬起头颅,看陌生人一般看向他,又抬起被刮伤的手掌,涣散的眸子聚拢光芒,“帮我,教我,还该怎么做?” “他做了一辈子的坏事,都是因为权欲熏心起了不该有的坏心,你作为儿子,难道不该帮帮他?” 权御玺功成身退,却被权善宇再度叫住,“莫云,她没事吧?”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扔下这句话,权御玺大步流星离开。 回到莫云病房前,他停住脚步,深深呼了一口气,整理装束,脸上挂住温暖的笑容,才推开门进去,“云儿,我回来了。” 余光触碰到病床旁的人,他的目光瞬间僵硬,“你怎么在这?” 莫晓珊扭着细腰,“我来看看我表姐,有什么问题吗?” 感受到他爆火的目光,莫晓珊靠近,在他耳旁说道,“放心,我没跟她说任何不该说的事情,我会兑现我们的诺言,我来是想让你帮帮权善宇。” 第四十章各取所需 权御玺后退,断开两人间亲密的距离,“他在医院大厅,你走错路了。” 莫晓珊微微一笑,收起包链,举步离开。 莫云在权御玺望向她的瞬间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窗外,她长相温柔恬静,此刻紧紧坐着,显得更加美好动人。 “对了,云儿,到饭点了,你想吃什么吗?” 手臂默默地伸回被窝,捂住肚子,莫云倔强的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吃。” 感受到她的漠视,权御玺垂了目光,在她身旁坐在,扶着她的肩膀,“云儿……” 他刚开口,莫云猛地转头看他,“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与以往她细甜的嗓子不同,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云儿。”他将手搭在她的手背。 “你走!”莫云突然一声大吼。 见惯了风雨的权御玺,这一下却被她真真实实地吓到了。 即使脚上生了根动弹不得,即使心口在滴血,但他知道,他如果不走,痛苦的,就是她。 他不忍,退到房门前,手握门把手。 莫云已将头转了过去,半点余光不给他留。 “嘭”地一声轻响,他关上房门,脚下失力,顺着房门跌下。 “老大。”啊明眼疾手快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房内,熟悉的痛苦再次来临,饶是莫云早有准备,弱小的身躯也抵挡不住它的汹涌,她从床上跌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房门上锁。 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她将独自承受。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权御玺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视线牢牢锁在门上。 啊明鼓起勇气,站在他眼前,挡住他视线,“老大,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你原本就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走开!” 他话没说完,被权御玺大掌一推,撞上一旁的墙壁。 “既然你不听,那我就和莫云姑娘说,她最舍不得你受苦……” 权御玺想阻止他,但他动作很快,在他之前扭开了房锁。 毫无意外,反锁了。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啊明叫来医生,叫来警察,强行破门而入。 莫云曲卷在地,意识陷入模糊。 可她依然能从慌乱的人群中,一眼看到权御玺,握住他慌乱的手掌,“我没事……” 看到新闻,白晓萌给权铭佑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害怕事情暴露,她找到白珍珠,先是一顿诉苦,再将事情详细告知。 谁知一向站在她这边的白珍珠突然暴怒,给了她一巴掌。 “姑母!” “谁让你去动孩子的,你知不知道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命,你杀害了孩子,让母亲怎么活?” “姑母您老糊涂了,那是莫云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留下她?” “……” 白珍珠瞬间停滞,很快便转换了另一个脸色,“你说的对,那又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留下她?你别怕,姑母给你做主。” 话未说完,她就穿着病服直接往门外冲。 白晓萌慌了,拉住她,“姑母,您要去哪啊?” “回家啊,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权湛,我要让他知道,这辈子只有我白珍珠才可以给他生孩子。” “姑母,您糊涂了,那不是你的孩子。” “我没糊涂,快,你快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 …… 白晓萌被白珍珠吓到了,没管她,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出精神病院,又来到莫云所在医院。 没注意前方的路,一股脑地往前冲,撞进前人的怀里。 “啊!”她捂住额头,正想骂人,抬头就看到权湛不怒自威的眼神,“姑,姑父……” “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我来……” “嗯?” “我来看莫云,听说她身体不舒服。” 实在抵抗不住权湛的探究,她只得实话实说, 权湛望向身后人,权管家上前,“没听说少夫人住院的事情。” “她,她最近才住院的,姑父你不信去前台看看就知道了,听说她的孩子好像保不住了。” “什么?” 权湛怒吼,杵着拐杖大步流星往前台走去,最终在急救室门前,找到权御玺。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瞒着我?” 权御玺听到来人声音,微不可闻地皱下了眉头,“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要不是我今天来医院,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告诉莫云孩子出事的事情?” “不是爷爷……” “不是什么不是,主治医生呢,叫他来跟我聊聊。” 正值此时,急救室的们被推开,莫云也被护士们推着出来。 权御玺顾着关心莫云。 权湛把莫云的主治医生叫到一旁。 “白晓萌呢?”从主治医生的房间出来,权湛看向的权管家,脸色青得吓人。 “老板,白小姐刚才就跑了。” “哼,别让我再看见她,否则我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权湛哼着,又说道,“让御玺过来见我。” 权管家向前迈了两步,又停下退回来,“老板,权少对莫云姑娘在乎得紧,怕是不愿意离开她太远,要不我们过去?” 自从上次莫云出事,权御玺更谨慎了。 “好啊,那我这个老人家就亲自过去看看,他到底是要公司还是要女人!” 权御玺被叫出来,先是轻手关上房门,再看向权湛,掐着眉心,疲惫至极,“爷爷。” “我有办法让莫云好起来,你要不要试?” “什么办法?” “哼,什么办法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就问你,要不要试?” “爷爷的条件是什么?” 理智如权御玺,他清楚知道权湛不会毫无要求地帮助他,尤其在权御玺数次挑战他的权威之后。 “孩子生下来,我要将他带去国外抚养。” “爷爷!”权御玺一声惊呼,他根本想不到莫云会怎么面对这个情况。 “你没得选择,我已经问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再犹豫,生产的时候他们母子俩都很可能没命,我带走他,是要将他好好培养成才,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们都不会亏的。” 权湛持续说,权御玺却陷入沉默。 拐杖猛地一下杵在地上,一声闷响,“你没有时间了,拖一分钟你都耽误不起!” 第四十一章没得选择 “好,我可以答应,但是……” “还有,你要告诉莫云,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权御玺话还没有说完,权湛就将他打断,一股冰寒刺骨的水自头盖骨浇下,他猛地惊醒。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从开始就没有选择权,别妄想跟我讨价还价,这一天你在一次次逼我妥协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话说到这里,权御玺明白了。 从开始一心找回权御玺,不只是为了继承家产,还是为了有一个人替他造成未完成的抱负,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权御玺要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自主思考能力也很强。 他掌控不了他,反而一次次受到他的牵制。 “照我说的做,我就会履行我的诺言,反之,造成的一切后果,你都将自己承担。” 权湛离开,临走时扔下这这句话。 权御玺再次推开房门,莫云扶着床沿在周围缓慢走动。 “云儿,你要去哪里,我帮你。” 他握住她的手,承受住她身体的重力。 莫云的声音很小,像是窒息后挣扎着说出来的,“医生说,我多走走,对孩子好,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苦涩涌上心头,权御玺强忍着将它咽下,“好。” 医院外,白晓萌撒腿狂奔,顾北辰迎面而来,“你好,或许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可能是嗅到他身上独特的贵族气息,白晓萌竟然好脾气地停了下来,“你是什么人?” 顾北辰伸手手掌,“或许你听说过萨麦尔?我是它的总裁。” 一番轻松的话说下来,他清晰地看到白晓萌眼中的得意。 于是他决定趁胜追击,加大火力。 “是这样的,我从第一次见到白小姐,就觉得白小姐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我也曾经妄想过,要是有一天能够得到白小姐的青睐,那我将此生无憾。” 白晓萌看了看身后,她现在正是急需一个有力的靠山的时候,顾北辰就来了。 她不喜欢他,但她要利用好他。 “照你这么说,我如果拒绝你,不是太残忍了吗?” “多谢,白小姐。” 一番好话后,顾北辰成功将她带走,车辆驶入一个未知的地界,她也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个未知的结局。 莫云走了一遍又一遍,即使已经累到双腿酸软都不肯停下,像是跟很赌气般,倔强到让人心疼不已。 “孩子,一定会,好好,出生的,对不对?” 她轻柔地抚摸着肚子,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权御玺的。 他不敢看,偏过头去。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莫云撑着从椅子上站起,通过袖口抓住权御玺的手臂,借着力慢慢绕到他身前。 “如果,到时候我和孩子都有危险,能不能先救孩子。” “……” “我比他大,能挺得住,” “……” “你答应我好不好?” 无论莫云说什么,权御玺始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肌肤的每一寸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听见了,吗?” 她伸手在他眼前摇。 权御玺将她手掌按下,另一只手掌环过她的腰身,口气呢喃,“云儿,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莫云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我,不离开你,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孩子。” 这个原本是一位父亲本该做到的,这一刻他却无法开口。 “我,不要孩子。” “你说,什么?” 莫云将他推开,手脚并用的胡乱指画,“你不喜欢孩子吗?” “不是云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权御玺慌忙解释。 将他的手拿到肚子上,莫云幸福地笑着,指引着他,“你看,他就在这里,很快,他就出来了。” 血脉相连的情感一旦被绑住,就很难被冲击开,权御玺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暗示才得以撤开手。 “云儿,外面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莫云乖巧地跟他回到病房,脸上表情却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她亲眼看到了权御玺的不耐烦与不愿意。 她抓住他的衣领,第一次生了气,“你告诉我,是不是不喜欢孩子?不喜欢我了?” 说着,两行泪水滚滚而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权御玺心疼得不得了。 权御玺只得弓着身,将她揽入怀中,“没有,不是,我永远爱你,很喜欢孩子。” 只有在莫云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的时候,他才敢释放一点点的情绪。 眼眶不受控制,红得彻底,“云儿,放宽心好吗,这次你的身体状态不好,无论怎么样,我们先保证你的安全,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莫云便固执地摇头,“不好。” “好,好,都听你的。”妥协一般,权御玺放开她,微笑着看着她,“我还有些事要去做,我让王生王明两兄弟来陪你好不好?” 莫云顺手揪住他的耳骨,“注意安全。” “嗯。”他点头,走到房门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开。 权湛就在门外,他的身旁是他所说的,能够医治莫云的“医生” “放心吧,我能搞定。” 男人给两人打了一个手势,在进去查房的护士确定莫云睡着之后,打开门进去。 知道权御玺担心,权湛不以为意地哼了两声,“放心吧,出了问题我全权负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对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付出太多的感情,否则你的一生都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权御玺回过神来,目光自觉冰冷,“爷爷,您这么狠心,是源于什么?” 他故作不懂,让权湛哑口无言。 他深叹一气,“放心吧,孩子跟着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尽我所有,给他最好的,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在我将他教育好之后,他会回到你的身边,还是你的儿子,” 权御玺转过去,不再看他,“爷爷别太一厢情愿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云儿,我绝不会答应这么做。” 因为他清楚知道,权湛是个没有温度的人,他教授出来的孩子,也会没有温度。 更何况让莫云母子分离,他心如刀割。 第四十二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幕降临,酒吧里霓虹闪烁,无数具成年男女在这里散发诱惑。 白晓萌从中间穿走,游舞一圈后,回到顾北辰的身边。 揪起他的领带,“你说,你有多喜欢我?” 顾北辰倾近,两根手指捻在一起,“算不上多。” “狗屁,这世界上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她醉喊了一句。 是顾北辰这一晚上听到的,最中意的话。 脱开她的手指,弹弹衣服上的灰,顾北辰微微一笑,“的确是狗屁,你确实算不上什么东西。” “嗯?你说什么?”白晓萌有所警觉,但顾北辰已经没有和她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了。 “说什么你不用知道了,因为你没空在意。”顾北辰高举双手,从她身旁略过,然后从容地戴上墨镜,“再见。” 这里是酒吧,全市最乱的地方。 权铭佑的伤势不重,没有伤筋断骨,但也不轻,身体多处红肿。 病床上,他刚看完了所有的新闻报道,立刻就要掀被子起身,他唯一的监护人,权善宇赶进来,将他按住,“爸。” “爸?你还有脸叫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有心告你,你现在就不会还站在这里,而是早就已经去了警察局了。”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 忍着满身伤痛,权铭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权善宇固执地昂起脸,心中已较量,“我说,我不后悔。” “啪!”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的权善宇踉跄后退。 “你是人吗?我是你老子,你把我打成这样,我一醒过来,你就告诉我你不后悔,你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啊?”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爸你打了妈一辈子,如果有生之年能尝试一下被打的滋味,会不会有丁点不忍与懊悔?” “……” 这些话让权铭佑成功禁言,原本在权善宇第一次发现他家暴夏澜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心和害怕,但他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用语言的震慑让对方感到害怕。 “这就是你打你老子的理由?真是稀奇啊。” “我决定去自首了,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 权铭佑震惊地支棱起脖颈,在权善宇关门准备出去的那一刹,一声大斥,“站住!”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掉下来,三两步跑上去,抓住权善宇的手臂,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你疯了,你要去自首,这辈子都毁了你知不知道?” 摸着疼得发麻的脸颊,权善宇嘲讽一笑,“那又怎么样?相比起父亲你做了不敢承认,我认为我没有错。” “你哪里也不许去,给我乖乖在这里待着!” “不,我去自首已经不仅仅是为自己赎罪,也是为我的父亲,因为见过我父亲做过太多肮脏的事,所以我希望用我的余生,来让他知道悔改,让他知道世界上的不是一成不变的,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你。” 说完,他甩开权铭佑的桎梏,转身决绝而去。 权铭佑疯了一般寻找手机,电话接通后,厉声大喊,“给我拦住权善宇!把他给我关起来!” 权善宇还没有迈出医院大门,几个黑衣保镖迎面跑来,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地上,“跟我走。”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权善宇望向黑色帽檐下的容颜,是熟悉的人。 他撇开其他人,带着权善宇单独上了一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啊明给他递上一身衣服,“老大说,让你换上衣服,他有话和你说。” 权善宇拿着衣服犹豫,“大哥,他为什么帮我?” 啊明偏头看他一眼,“二少还不明白?在你父亲和他作对的每一次里,帮你,就是赢你的父亲。” 车辆最终停在一处隐秘的豪宅,一停下车,啊明就从车上熟练地拿下几个箱子,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这段时间委屈你在这里住下,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再来接你。” “我大哥有没有说过,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很明显,他要对付你父亲,但不想误伤到你。” 听完这句话,不淡定的权善宇要重新上车,啊明快速将车门锁上,他扒着车窗喊,“不用把我排除在外,我会承担我该承担的所有责任。” “权少。”啊明意味深长地喊他一声,口气压低,“夫人的孩子可能会保不住,就在那次你将老大骗回家的时候,她被人下药了。” 无情的钉子扑面而来,将权善宇牢牢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你说什么?” 啊明关上车窗,“老大希望你安心待在这里,其他事就不要掺和了。” 车身开始驶离,模糊的后视镜里有一个人始终站立,一个已然石化的石像般。 拐入第一个弯道,啊明右耳戴上耳机,“老大,处理好了。” 权御玺挂掉电话,选择长驱直入权铭佑的病房。 “怎么是你?权善宇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他嗤笑着反问,眼底充满嘲讽。 “我记得我早就说过,选择和我作对的同时,你就应该想好自己的后果。” 丢出一张纸片,上面详细记录了权铭佑买药的过程。 “原来你知道了,可那又怎么样?你的孩子就快要死了,没人可以跟我争权家的家产。” 权铭佑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羞愧,而是奇怪的理直气壮,不知悔改。 “那是什么让你以为你的孩子,就不会有问题的?” 无论权善宇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只要权善宇出了事,对他都势必会有一个很大的影响。 “存在?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有什么存在?” “那你真是可悲,不仅父母是假的,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也是不爱的。” “是吗?你也觉得我可悲是吗?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走到床边,又绕到窗前,抬起双目,望向风中那一张张飘零的落叶。 第四十三章一生飘零 “如果我一直飘零在风中,或许就不会觉得冷。”猛然间,他回过头,凌厉的双眸直直盯着权御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眼球中心。 “可是,他收养了我,给我遮风避雨的地方,却让我比在风中还冷,还寒凉。他如此轻易地毁掉了我的人生,自己却安享晚年,大业有承,叫我怎么甘心?” 权御玺闭上双眸,稳定崩乱的情绪,“所以你决定报复我?” 权铭佑嘿嘿一笑,“谁叫他最看重你,而你还真的那么争气,让他感到骄傲自豪了呢?” “要怎么样你才能收手?”权御玺妥协了,他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妥协。 但如果妥协可以让莫云绝对平安,他愿意无数次这样做。 “我不想冤冤相报,我只是期望自己能得偿所愿,有一个和暖的家庭,如果你愿意收手,我可以将公司的主理权让给你。” “让给我?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权铭佑聪明了一生,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让?你想用妥协来赚取和平,但你该清楚,你唯一换取和平的方式,是让自己永远不能翻身。” 软的在权铭佑这里行不通。 “好吧。”权御玺略微叹气,直起身板,双手交握在身前,“既然你决定了,那也是该让你知道一下,惹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双掌交握,拍响。 身后男人立刻拎着电脑上前,手指在键盘快速跳动,很快屏幕上出现一个画面。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昨夜晚上你去过民妆酒吧,还释放天性,玩耍了一番。” 也就是说,他在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爆揍一顿之后,刚刚苏醒,就选择到酒吧这种鱼龙混珠的地方,泄火。 “你喝了不少酒,带着一个女人回了房间,但女人反抗得厉害,你不仅打了她,还将她免费送给你的保镖,们。” 权御玺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说话间特意咬重“们”这个字。 “而我们刚巧也在哪里,还录了视频。” 拿电脑的男人接话,痞子气息扑面而来。 权铭佑满脸不信,于是男人狠心,将视频放出来。 看到自己的瞬间,他疯了一样冲过去,将电脑抢过来,“嘭”地一声砸在地上,画面成功消失。 “你威胁我?” 他指着权御玺。 权御玺微微偏头,“你自己选择的。” 收回手表,权御玺低头整理,“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该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了。” “你想怎么解决?”权铭佑有些发怵。 权御玺故作深思了一下,手指点在扶手上,“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你收不收手的问题了,而是我想怎么对付你就可以怎么对付你,如果你肯自动离开权家,并且到警局承认你的罪行,那么我可以考虑让权善宇接替你公司的位置。” 权铭佑嗤笑一声,“我在权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怎么会是你让我离开就能离开的?只怕我一离开,你会连公司都保不住。” “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没有在和你商量。” 说完,他不耐烦地抬脚,“从你开始想方设法要抓住我的软肋的时候起,你就应该清楚,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和我斗,你没可能赢。” “权御玺,你太狂妄了!” “狂妄?如果你能够立马找到逆风翻盘的方法,再来和我说这句话也不迟。” 说完,他起身离开,走之前不忘再次提醒权铭佑,“对了,我只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 “过时不候喔。”身后的男人附和道。 走出医院,他三两步追上权御玺,“怎么样,这一次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们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掌握他的把柄,逼他就范呢?” 权御玺原地站立,“胡皓是吧,说说你的条件。” 胡皓露出肉眼可见的嫌弃,“又来?你拿对付权铭佑那种小人的招数对付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那你觉得呢?”权御玺淡淡一笑,温和反问。 “再怎么说,你也应该客气一点,毕竟我们合作了这一次,没准还有下一次呢,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交个朋友?” “不必了。” “什么叫不必了?你难道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把你的事情抖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胡皓摇着手里的优盘,一脸的得意满足。 权御玺将优盘接过,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顺便你,你的事我不想管。” 权御玺开车离开,难闻的尾气喷了一脸,胡皓反应过来,手指擦了擦鼻子,略微泄气,“果然,要和你权御玺打交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胡皓就喜欢有难度的事。” 权御玺回到办公室,顾北辰等候多时。 “事情已经全部办妥,现在就等你放出那最后一弹,将他们全部击溃。” “你确定办妥了?” 权御玺一反寻常,给他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白晓萌遇上权铭佑了。” “什么意思?” 顾北辰只负责将人丢在哪里,并不负责善后,所以之后的事情并不清楚。 权御玺缓慢抬眸,拿出一个优盘,“你自己看。” 视频刚开始播放,顾北辰立马爆起,“操,权铭佑竟然干得出这种事?” “我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 “怎么说?” “我刚从他哪过来,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并不关心视频的女主角是谁。” “那这样你不是同时有了两个筹码,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好事?”权御玺抬起黑眸,眼中情绪晦暗不明,“或许吧。” “没事吧,我什么时候见你露出这种表情过,你权御玺不是向来百战百胜的吗?” 权御玺苦涩一笑,“是吗?” 自从有了莫云,有了孩子,他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是对自己感到陌生。 “放心吧,白晓萌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或许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顾北辰安慰道。 “嗯。” “莫云快生了吧,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要第一时间去看看我的干儿子!” 顾北辰越想越激动,可权御玺从头到尾都是谨慎的表情。 第四十四章不是不报 白晓萌醒来,当身体传来意想不到的酸痛,继而发现浑身赤裸的自己,以及身体内奇怪的感觉和脑袋里混乱的记忆。 她终于意识到,她被侵犯了。 疯了一样逃出房间,当机立断找到萨麦尔集团,不顾阻拦闯进顾北辰所在会议室。 “对不起顾总,我实在拦不住她。”前台小姐鞠躬道歉。 顾北辰挥手让她离开,目光重回眼前电脑,示意正在解说方案的人,“继续。” “顾北辰!”白晓萌掷地有声。 众人被吓一跳,通通噤声。 唯有顾北辰不慌不忙,甚至连头都没抬,“保安。” 在保安来之前,白晓萌揪起顾北辰的衣领,“你对我做什么了?我告诉我白晓萌不是那么好惹的,我一定会告你。” “白小姐,麻烦你在指责之前先搞清楚事情,我能对你做什么,还是白小姐想不起来了,需要我帮你回忆?” 昨天晚上顾北辰分明很早就走了,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当记忆回拢,她看向众人疑惑探寻的目光,失了底气,“你,你,是你想报复我对不对,一定是你。” “白小姐在说什么笑话?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她话未说完,顾北辰直接反问堵住她的话口。 那些倾心于她的话,只要她们两人知道,顾北辰死不承认,她根本没有办法。 这时保安已经上前,双手牢牢按在她的肩膀,“我劝白小姐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几天刚好是我的公司新项目的宣传期,可到处都是记者。” 对于她这种名门小姐来说,丑闻一旦传出去了,后果将是她无法想像的。 知道在这里讨不到好,白晓萌夺门而出。 再回到酒吧调查,正好遇到一群人围着,正在观看一个香艳的视频。 熟悉的酒保给她倒流,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她胸前滑过。 “看什么看!” 一声大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霎时间,人人都指着她,议论着她。 “这位小姐,你身材真好,有没有兴趣和我……”一个油腻的大汗走过来,言语猥琐。 “滚!” 白晓萌甩开他,揪住一个路过的酒保,“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和我在一起?” 酒保摇头,她正想离开,身后男人又追上来,从衣兜里拿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她再次大喊,情绪失控。 “嘁,装什么装,自己都是个婊子了,还作出一副清纯的样子。” 旁边有人嘲讽。 白晓萌向他走过去,口气冰凉,“你说什么?” 那人再度嘲讽一笑,“哼,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我做什么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算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昨天你在这里,跟男人……” 他故意没把话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吁~”众人起哄。 白晓萌无处可逃。 “都给我闭嘴!不可能!不可能!” 她快速跑走,在无人认识她的大街上也似乎无处遁形。 “啊!” 强烈的压力让她无法呼吸,最终奔溃大叫。 “权御玺,一定是你,是你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定是你。” 她找到报社,递出莫晓珊与导演潜规则的证据,又直接冲到片场,掐住莫晓珊的脖子,“昨天的事你是不是也有分?怪不得我叫你行动,你却迟迟不见动静,你是不是和权御玺早就串通好了要对付我,啊?” 莫晓珊被她掐到窒息,慌乱地打她的手臂,“你放开我。” 白晓萌已经疯狂,“我告诉你,你母亲收了我的钱,却没替我办好事,你们母子两我都要让你永远不能翻身。” “你不要激动,有事好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权御玺警惕心很重,我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他,你不是也答应过再给我一点时间的吗?” “我是答应过你,但权御玺没想过放过我,他已经毁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等等。”莫晓珊双手拉住她的手臂,身子十分卑微地低下去,“求求你,不要那样做,做演员是我一辈子的梦想,你不要毁了我,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是吗?”白晓萌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凶狠,“可惜,你没有机会了,照片和视频我已经给报社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你的事情已经在网上满天飞了,你求我,没用了。” 她抬高手,让莫晓珊的手自由滑落,脸上的笑容诡异,“既然大家都不能好过,那不如毁得彻底一点。” 莫晓珊滑跪在地上,片场的人跑来跑去,有人拿着手里惊呼了一声,所有人便围绕过去,不过一会,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她强撑着从站起,不知情的导演仍在拿着喇叭催促她到位,而向来对表演热情四溢的她,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她知道,她完了。 权御玺看到网上的第一眼,还未来及做反应,就接到了胡皓的电话。 “怎么样?我说过你很快就要用到我了吧,要不要我出手?” 权御玺没回答,因为啊明进入办公室告知,莫晓珊在外等候。 胡皓的问题一遍接一遍,权御玺直接挂了电话。 莫晓珊走进办公室,垂着脑袋,第一动作,就是跪了下去。 声音带着哽咽,“求求你,帮帮我,我找不到别人了。” 权御玺垂下眼睑,表情说不出的冷静,“我可以帮你。” 莫晓珊猛地抬头,眼里终于涌出丁点希望。 但权御玺话锋一转,“不过,你确定我帮得了你一次,帮得了你第二次吗?” 莫晓珊自己比谁都清楚,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权御玺的帮助之外,就是她自己的自觉性。 脱衣的自觉性。 网上曝光的只是其中一小件,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就这一次,我保证你就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对莫云好,我不会再骂她,欺负她了。” 第四十五章时候未到 望向窗外飞略过的鸟群,与树上落下的枯叶,权御天下眯了眯眼,又砸了砸唇角,目光说不出来的邪魅。 “既然如此,何不次把事情解决干净?” “什么意思?” 莫晓珊不懂,如果她能提前洞悉权御玺的心思,那么她一定会后悔来这一趟。 “你先回去,找个靠谱的地方藏起来,我让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只要我的计划完整进行,我保证你可以重新回到娱乐圈,并且红得发紫。” 莫晓珊别无他发,按照权御玺所说,带着莫家父母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权御玺一直在办公室等待白晓萌的到来,比他的预想晚很多。 “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不会放过你。” “什么是我?” 权御玺摘下眼镜,故作不懂。 白晓萌轻蔑一笑,“别装了,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 “喔~”权御玺长吁一声,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般,“你说的是那件事。” 故意将“那件事”三字咬重,再加上眼中的轻蔑。 让白晓萌成功暴怒,娇俏的小脸拧成麻花,一拳重重打在权御玺身前的办公桌上。 “权御玺!我不过是喜欢你,你至于做得这么绝情吗?” “嗯?” 权御玺露出疑惑的目光,他实在佩服这个女人的不要脸,都到了这个关头,还想着博取同情。 将她的手掌从桌面扫落,权御玺目光平静,“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至于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到底是别人有意为之?还是自己运气不好?” 重新戴上眼睛,权御玺露出情绪,“或许,你应该去找那个人,他应该会告诉你是谁指使他的,还是他自己想要那么做的,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帮你。” 白晓萌就像骑上了烈马,如果想下来就得求助权御玺,不下来的结果是毁灭。 她仰起头,眼里显出灿烂的莲花,“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权御玺身子后仰,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 她拿出一把小刀,割开自己的动脉。 她明明知道这样不会死,她这样做,是要制造一个爆炸新闻。 最好让权御玺不得不迫于压力娶她。 可她忘记了,这里是权御玺的地盘。 失血过多后,她没了力气,躺到在地上。 权御玺这才走近,抽出她手里的小刀,“算计不错,可你忘了,我能让他们知道该知道的,自然也能让他们知道不该知道的。” 将小刀扔进垃圾桶,权御玺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晓萌想喊,但嗓子连成一片,无论她如何撕扯都发不出声音。 权铭佑慌忙前行,权御玺远远看见,故意迈步上前撞他。 “你!” 他正想暴怒,奈何身处大庭广众,他便将怨气生生咽了下去。 “小叔还没有决定好?你知不知道我的耐心是非常有限度的?” 权铭佑闷咳两声,压低声音,“你别太得意,很快我就能找到对付你的方法了。” “是吗?” 他害怕被发现,所以权御玺故意提高声音,只在他看得见的地方,阴下目光,“小叔,怕是来不及了吧。” “你什么意思?” 权御玺努嘴摇头,“没什么意思。” 权铭佑看了他两眼,抱着文件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权御玺拿起电话,嗓音冷若冰霜,“通知所有记者到位。” 在众人惊呼声下,权御玺挤过人群,权铭佑的办公室里躺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在权御玺面前自杀的白晓萌。 “不是我!” 而权铭佑手中拿着小刀,正在对记者否认。 看见权御玺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抓住权御玺的手臂,“我刚刚还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证明的。” 但来不及来了,救护车将白晓萌带走不过片刻,警察也来了。 听着他的辩解,权御玺向警察解释道,“我今天没有见过他。” “监控,查监控,刚才我们两就站在哪里!” 权铭佑想把权御玺当作救命稻草,可却不知道他早已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哪的监控早就坏了,小叔你到底想狡辩什么?” “你故意的。” 权铭佑终于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你们两个,都和我们走一趟吧。” 一个名媛自杀,以及两人知名人物被警察带走,在网上顿时就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影响力之大,让正在休息,怀孕期间一直断网的莫云也听说了些许。 担心权御玺,她特意在将王生,王明两兄弟支出之后,才打开电视新闻。 莫晓珊正是这个时候打开门跑进来的,她猫着身子,似乎在躲什么人。 “表姐,别说我在这里。”她对莫云竖起手指,示意她。 果然,她进来没多会,王生就来敲门问,“衣服换好了吗?” “还没。”莫云直接回答。 她示意莫晓珊到一旁坐下,自己撑着从床上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找你,是有要紧事。” 莫晓珊难得的好态度,让莫云觉得事情很复杂。 “现在网上对我有一些很不好的评价,我几乎都快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权御玺,让他帮帮我。” “他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怎么可能?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连你的一个小小要求都达不到,而且你知道吗,我爸爸因为我的事情身体都出问题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你不要再道德绑架我了,我不会再让权御玺为我做任何的牺牲。” 莫云撑着口气,双目瞪大,下了好大的决心般。 “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把我当人看,自从我和他在一起后,你们脸色也好了,态度也正常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的目地是什么,这么多年,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可能是从未听过莫云一次性说这么多地说,也可能真的是被莫云说中了内心。 莫晓珊静了半响,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 “这么说,你不会帮我了。” “你自己做的事,应该自己负责。” “如果我负得了这个责,我还会找你吗?” 第四十六章鱼死网破 “你和白小姐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 “那她为什么会在你的公司出事?” “这个我想警官不应该问我。” “什么意思?” 权御玺回头,示意门外,“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的助理进来,他手里有资料,警官看一下就知道了。” 啊明被放进来,递上优盘。 几位审问权御玺的警察看完视频,相互看了一眼,又商议了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白晓萌是因为被欺辱之后,到公司找权铭佑,与他产生冲突,然后被他杀害?” “不是。”权御玺摇头,目光沉着地看向前方,“她是自杀的。” “而且她先找到的人,是我。” 几位警察再次相互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作为受害人,她第一想到的,不是保护自己名声,或者讨回自己的公道,她选择的,是第一时间到我这里,向我嘞索,要我娶她。” “可你的资料上,显示你已婚。” “没错,而且我的夫人怀孕了,预产期就在最近,所以她这个无礼至极的要求我没有答应。” “所以她就自杀了?” “大致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模糊不清地指认权铭佑。” “他这样一个居心不良的人,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丧尽天良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知道?” “是的。” 从进去到出来,权御玺花了不到半小时。 “老板,权铭佑家暴夏澜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递上去了,这回够他喝一壶的了。” “善宇呢?” “他在来的路上了。” “事都和他说了吗?” 啊明还未回答,就看到远处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疾步而来,可能是嫌弃步伐不够快,便跑了起来。 一过来,就揪起权御玺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二少,老板是为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啊明上山劝阻。 得到权善宇一记大吼,“我们两兄弟的事,什么要你来管!” 权御玺挥手,啊明识趣地退到后面。 “权御玺,我不管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所以呢?”权御玺微挑眉,对于他的暴怒并不在意。 “什么意思?” 权御玺抬头望天,无声叹了一口气。 权善宇这个人的好处在于人很单纯善良,但坏处在于,过于单纯善良。 向他走近一步,权御玺沉下口气,“所以你母亲死后你表现得那么痛苦,却从来没有想过帮她讨回公道?” 然而即使权御玺已经提示得如此明白,权善宇还是单纯得可怕。 “这和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权善宇。”权御玺无奈地看着眼前人,虽然反人类但能理解,“你有没有想过,权铭佑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他做坏事的时候从来没有受过亲人的指责?” “他当初家暴你母亲,是瞒着所有人的,但真的一个人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就算是你母亲有在刻意地隐瞒你,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任何细节都没有发觉吗?” 权御玺的话一字一字地在权善宇的脑海重复。 正如他所说,站在如今的位置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很可疑 “还有谁知道?他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他为什么要阻止?” “……”权善宇目瞪口呆,他完全跟不上权御玺的思维。 “说得好听点,权铭佑是权湛的养子,说得难听点,其实他不过是权家的一条狗,每天只要能够兢兢业业地为权家付出,就算回报了权家对他的养育之恩,那么你认为权家人,为什么要去管一条狗的家事?” “不可能,不是你说的这样。”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执意要保权铭佑出来,那我只能说,你不配这么多年来你母亲悉心的保护,可以让你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家族里,保持单纯活到现在。” 在单纯干净的权善宇心中,权御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天空乌云密集,阴风狂狂。 权善宇不断后退,就像是一块易碎的玻璃,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你就是想要权铭佑坐牢,只要他坐牢你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一定是这样的。” 啊明想上前。 权御玺举手拦住他。 “让他静一静。” “可是老板,他可能会将所有错都怪罪在你的身上。” 权御玺望前看了眼,嘴角轻轻笑了笑,反问啊明,“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从泥里摸爬滚打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社会尔虞我诈的现象? 与此同时,对于人心,他必须有十足的了解,才能让自己平静地接受不公,淡然地看待欲望左右的思想。 “权铭佑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他应该得到的惩罚远远不止这些,老板难道就打算这样放过他?那么几年之后等他出狱,您会不会面临更大的冒险?” “就算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他坐牢,他也会有千百种方法替自己辩解,就算是现在,唯一能指认他的,让他坐牢的,只有权善宇。” “可是他怎么会同意?” 啊明问,权御玺抬头望向站在风中的权善宇。 他静立在离两人不远的位置,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他的耳里,而他始终没什么反应。 秋风落叶,悲凉二字此刻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权御玺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脾气暴躁,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重视过他,他追逐一生的权钱,已经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出庭作证,或许能帮到他。” 其实权御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说是为了对付权铭佑不尽然。 他虽然想看到权铭佑自食恶果,但比起这个,他更想安慰权善宇,这个跟以前的他很像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可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能这么做?” “他除了是你的父亲,还是亲手将你母亲送入地狱的刽子手。” 第四十七章刽子手 权善宇是个很看重亲情的人,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不可做到的事,只是难以抉择。 “二少你应该还不知道,白晓萌自杀了,就在今天早上。” 权善宇猛地抬起头,睁着猩红的双眼,“为什么?” 直觉告诉他,啊明在此时提起这件事,就和权铭佑脱不了干系。 “她被你父亲欺辱了。” 一把铁锤从天而降,将权善宇最后一点支撑的骨头,砸得七零八碎。 “他,他故意的?” “他不知道,但事实如此。” 因为他喝醉了,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个漂亮女人。 不管他知不知道,事已成定局。 “她怎么样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权善宇死命睁着酸涩的双眼,似乎是在以此惩罚自己。 权御玺同时看过来,他对于白晓萌的情况也很关心。 “医院早就传来消息,她没事了。” “那她知道,那晚,是权铭佑吗?” “目前为止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啊明转头看向权御玺,“应该对她的打击不止如此,她今天到公司自杀,是为了威胁老板娶她。” 啊明不仅在汇报情况,也是在借这个机会告诉单纯的权善宇,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人心是最难预测的东西。 步子踉跄后退,权善宇在最后关头稳住脚步,嗓音尽显虚弱,“我知道了。”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可就这时,权御玺接到了王明的电话。 莫云出事了。 三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莫云疼得满头大汗,但为了孩子,她硬生生咬着牙,一动不动。 “权先生,你夫人就快要生了,我们正在准备接生。” 医生从身边插过,权御玺慌得手足无措,抓住一个护士,“不是还有两个星期吗?怎么会突然早产?” “这个还得问你们家属啊,病人本来身体就比其他产妇虚弱,你们还让她受这么大的刺激!” 权御玺愣了一下,看向身后守着的王生一眼,目光嗜血。 “啊!” 莫云没忍住叫出声来,权御玺一个急步冲过去,抱住她的脑袋,“云儿没事,我在,我在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她止痛?” “孕妇身体出过状况,所以不能打无痛针,那样会对孩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没有其他办法吗?” 权御玺抓住莫云的手心,另一只手握住拳头,青筋暴起。 “不,不要,我不要止疼。” 莫云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权御玺不忍心,将她按回去,轻声安抚,“好好,不止疼不止疼,我陪着你。” 大汗淋漓中,莫云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下,抬手去触他的眉眼,“权御玺,很快就能见到一个小权御玺了,他会和你有一眼的眉眼……” 风轻轻地吹在身上,却是刺骨的寒冷。 “你期待吗?”她问他。 “期待。”他崩着脸,叫人看不出是喜是忧。 途中,权御玺换上无尘服,准备进入产房,却在最后一刻被莫云拒绝。 “你不要跟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拒绝得十分强烈,眼泪是汗水一起,不知是疼,还是难受。 “好。” 权御玺站在原地,看着拉着她的滑床一点点走远,僵持在原地动弹不得。 啊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心。” 这一下就像开关,打开了权御玺辛苦隐藏的一面,他高大的身躯顺着墙壁滑到地上,满脸胀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 “大哥,你怎么了?” 权善宇颤颤巍巍地询问。 权御玺始终望着对面白色的墙壁,一言不发。 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你亲眼目睹着最坏的事情在发生,却无力阻止。 几人在他的面前徘徊了不知道多久。 就在众人都放弃的时候,他像新条发芽样猛地站起来。 声音由黑暗的地狱而来,“刚才谁来过?” 王生与王明对视一眼,“是莫晓珊,她偷偷溜进病房,不知道和夫人说了什么。” “把她找来,我亲自问。”权御玺稍微偏了一下头,转身走向无人的走廊。 很快,莫晓珊被抓到跟前。 权御玺坐在高椅上,双腿优雅地叠起,目视前方,“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和我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有按照你的吩咐来做,莫不是你想反悔了,所以才莫名其妙地把我弄到这里来。” “你刚才找莫云了?” 莫晓珊突然心空,愣了一下,“对啊,我找她说了一点事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权御玺微抬眼皮,又瞬间放下,把玩着手表,“你前脚刚离开,云儿就早产了。” “什么!不可能!”莫晓珊猛地瞪大双眼。 她不认为她有说了很重的话,导致莫云突然早产。 “这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和她说过什么,我们甚至要比以前相处都好都和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 “嗯,我真的不知道。” 莫晓珊快哭了,权御玺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又怎么敢轻易得罪他? 可是权御玺如果非要认定是她,她并没有可以辩解的方式。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和莫云多说什么,我只是怕想让她帮帮忙,让她再帮我给你求个情。” 权御玺放下腿,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晚了。” “什,什么晚了?”莫晓珊的动作僵硬在空中,脸色的血色一点点消失。 权御玺转头看她,“你今天不该来的,否则你的人生早晚会大放异彩。” 说完,他起身预备离开。 莫晓珊一个猛扑,抱住他的大腿,“我求求你,除了你真的没有人可以帮我了,莫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明明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你不信就等莫云醒了之后你问问她,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权御玺不耐烦地踢开她,“够了,你除了会为利益无底线折腰,还会什么?” 当初为了追逐名利,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供人任意揉腻。 如今又为了保住利益,不惜出卖尊严,一次次失去底线。 “莫晓珊,你这种人,我多看一秒都不愿意。” 第四十八章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白晓萌没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权善宇。 “错不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告诉我。”他一脸诚恳。 “告诉你?”白晓萌冷笑一声,“权善宇,你今年有三岁了吗?还在上幼儿园吧,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帮我做什么?” 权善宇吞咽了两下,固执地昂起头,“至少我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在积极地寻找处理的方法,我需要我可以竭尽全力帮助到你,也尽可能地弥补你。” “那你帮我把莫云赶走吧。” “什么?” 白晓萌接话太快,权善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哼。”白晓萌哼笑,抬头长叹一口气,“帮助我?弥补我?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说的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你也知道,按照我哥的性格,就算莫云走了,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又有什么所谓?”白晓萌抬起头,先是单纯无辜地笑,慢慢转变成阴暗地笑,“只要他们能够过得不开心,我就开心了,明白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其他的我都会帮助你,只要你需要。” “是吗?”白晓萌不怀好意地看向他。 权善宇坚定地点头,“嗯。” “那你娶我吧,越快越好。” “……”权善宇不说话了。 “怎么?不敢?刚才不还说得信誓旦旦的吗?” 经过了一场打劫,白晓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诚实诚恳如今在她眼中看到都是应该被踩在脚底的笑话。 “我答应不了你。” “那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难怪是你是权铭佑的儿子,都是一样的德性。” “闭嘴!”权善宇握拳低喝。 白晓萌脖子后缩,做出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怎么了,说两句就承受不住了?那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忍受什么样的煎熬吗?随随便便一两句道歉就想抹杀掉对我的伤害?权善宇,你真tm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狗,装成人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极了。” “你想怎样?”权善宇握住拳头。 “我要所有人都跌入地狱。”白晓萌阴狠地看着前方,窗外分明是绵绵细雨,却偏偏让人觉得有毁天灭地的趋势。 “你敢吗?” 权善宇猛地上前一步,惊得白晓萌上半身后倾,但脸色未变。 “原本我不会那么做,但为了赎清权铭佑的罪恶,我愿意帮你一次。” “果然啊,你的确是权铭佑的儿子。” 白晓萌笑得花枝乱颤,掌心握住他的衣领,将两人间的距离越拉越近,热烈的气息从唇角滑到耳廓,“我真的很期待看,你们两究竟会有哪点不同。” 权善宇强忍不适,“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白晓萌想了会,游走在病房周围,手指放在下巴上,“你不会真的以为,帮我一次,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吧。” “既然要替权铭佑赎罪,不赎干净吗?还是说,你不止我一个需要赎罪的人?” “你如果没想好,我就走了。” 他推开白晓萌,正要去开门。 白晓萌的手掌更快,将已经打开的门锁,猛地一拍,大半身子靠在上面,“想走啊,刚好我想起我的要求了。” “什么?” 她微微一笑,像野生的白玫瑰,“我要你,娶我。” 权善宇踉踉跄跄地逃走,从医院的南部回到北部,莫云刚好被从生产室里推出来。 然而这本该大喜的好事,他路过的每个人都像是霜打了般,气压低得可怕。 他看见,一向温柔甜美的莫云收起往日的慈悲,抓住权御玺的衣袖,手指一点点向上攀沿,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在碎裂。 “我,我,不想,喜欢你了。” 清脆的玻璃,碎得掷地有声,可偏偏别柔软的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大哥!” 莫云被推入病房前,权御玺始终站得直直地,可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 他是一只寿命已满的野兽,再强大也抵不过命运。 “孩子怎么了?” “孩子死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销魂夺命的罗刹,杀人不见血。 “怎么会,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权善宇看向一旁的啊明。 啊明低下头,答案不言而喻。 “没事的,大哥和莫云都还这么年轻,一定还会有的。” 权善宇从嘴边扯出一个生冷的笑容,本意是安慰,表现出来,却更像嘲讽。 意识到这,他伸出僵硬的手指,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唇角,“原来,这就是那种感觉……” 啊明将地上的两人扶起来,不忍地朝权御玺递出文件,“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大家都需要你。” 权御玺接过文件,不过半刻,难过的神情消失了,取代的只有冷漠。 这是他的面具,用来守护他人,也保护自己。 两人走后,权善宇推开病房们,独自走了进去,“听说你会说话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声音呢。” 莫云缓慢地转过来,伸手将眼角的泪擦干净。 见她看过来,权善宇慌忙搓手,“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好的话我会开心,不好的话我想让你开心。” “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太深奥,莫云一时没能理解。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定要幸福,起码要比我幸福,孩子的事情大哥也不想这样,你不要怪他,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 权善宇低下头,含蓄的脸色变得苍白僵硬。 再猛地抬起头,已经换了脸色,双目坚定,“小云,你一定要幸福。” “你要去哪?” “啊?”权善宇一时萌,他原本不明白莫云这个问题的意思,可当思考之后,他微微笑了笑,“我不会离开,只是会换种方式生活而已。” “你也要幸福。” 莫云没说话,这句话是用手势打出来的。 “嗯好。” 关上病房房门,权善宇深垂着脑袋,啊明来接他,“走吧,权二少。” 两人将去到警察局,权善宇会对父亲权铭佑的恶行亲口指认。 这是一场重生,也是一场死亡。 第四十九章逃脱不了 权善宇知道,他已经这辈子都别想逃脱权铭佑的阴影了。 “权二少,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车停在警察局前,啊明不忍心提醒。 权善宇始终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大哥说的对,我一直都错了,他折磨我母亲让她不堪忍受自杀的时候,我就应该这么做的,但是我很懦弱,我一味地逃避现实,我不配做她的儿子。” “这或许是你摆脱他的一种方式?”啊明叹了口气。 “能摆脱得了吗?我这辈子?” 黑色的瞳孔就像装了能够映照人生的玻璃球,别人的人生还是五颜六色的,他的人生已经灰暗了。 “我摆脱不了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权善宇摇着头,像被雨水打压过的秋天的枯草,没了再直起来的理由。 “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这么一定是对的,权铭佑做了坏事,理应受到惩罚。” “是吗?”权善宇苦笑一声,抬头望天,“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要一个人走了。” 啊明应声后退,回到身后的车上,车身却迟迟没有启动。 耳边是权御玺的电话,“老板,他最终还是进去了。” 那边的人轻哼了声,“嗯,这段时间你就留在他的身边多照顾他。” “可是你……” “不用,云儿要坐月子,我除了在公司,就是我在家里,我不需要。” “好。” 啊明挂了电话,再抬头,警察局门口权善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到底是进去了,还是临时逃走了,谁也不知道。 权御玺在莫云面前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正是因为提前知道结果,他对她的愧疚才难以言表。 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见到莫云就露出温柔的笑脸, “云儿,今天天气不错,我推你出去走走。” 但莫云摇头,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来。 他这才想起来,尴尬地挠挠头。 “对不起云儿。” 他一时没能想起来,莫云还在坐月子,不能吹冷风。 有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骗莫云,还是在骗自己。 “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莫云没在意,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你说。”权御玺显得十分拘谨,他其实很害怕莫云提到孩子的事。 “权御玺,你小时候有非常难以忘怀的事情,或许物件吗?” 权御玺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你回到权家,开心吗?” 这次权御玺没说话,只无声地摇摇头。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极光吗?” “记得。”权御玺答得很快,并带着点头。 莫云静静地看了他半响,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上去,抓住他的耳垂,“你其实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吧,可为什么就算是我这样对你你也不生气?” “云儿。”权御玺刚想开口,莫云就将他打断。 “别说话,让我把我想说的,都说完好吗?你知道的,我很少说话。” 因为她没有说话的人。 “当时莫晓珊来找我,她要我求你帮帮她,我拒绝了。” “因为我觉得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牺牲,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我,对她们妥协了。” 说到这里,莫云的音线全然哽咽,暗压沉着。 “当时环境太黑了,我没有认出白晓萌,也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我以为就是一个单纯的过路人,看到我难受,所以给我递水喝,我本来不渴,但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就喝了一小口,真的就一小口。” “我原本就是可以说话的,在母亲失踪后,才开始说不出来话,我原以为我要一辈子这样了,所以没有期望,没有害怕,就算一辈子穷困潦倒,也好过患得患失。” “可我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你我再次相遇的机缘,我是一个哑巴,才能再次遇到你。” 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脑袋不断摇头。 莫云回头静静看着他,以悲悯的目光,“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云儿,你想做什么?” 权御玺感到心中强烈不安,明明莫云就在他的眼前,他却觉得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莫云摇头,“我什么都做不了,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对不起云儿,是我没有顾虑好你的感受,是我一厢情愿地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怪我打我骂我,但不要产生离开我的念头好吗?” 掌心捧住他的脸颊,莫云温柔一笑,“权御玺,别害怕,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权御玺全然崩溃,他紧紧抱住莫云,“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与世界上贪欲太重的人。”莫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等到出院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极光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权湛走得悄无声息,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权家老宅的顶梁柱已经远走美国的时候,屋子已经收拾空了。 “权湛走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白珍珠,权善宇是有感情的。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奶奶,我今天来是接您回家的,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你回到老宅,可以好好休息。” 他们都心知肚明,白珍珠其实没病,她与其他的精神病人不一样。 她只是把自己关上了一个叫做“回忆”的网里,只要冲破这个网,就有清醒的那一天。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权善宇垂下眼睑,“孩子没了。” “没了,为什么?” “莫云被人下药了。” 这看似毫不稀奇的方式,却对白珍珠猛地一击,她步子踉跄后退,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下药?原来如此,我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怎么会一直以来都怀不上孩子,原来是这样,权湛,你好狠的心。” “奶奶,您怎么了?” “你叫我奶奶?你为什么要叫我奶奶?你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白珍珠这辈子都没有过孩子。” 第五十章发狂的爱 她推开权善宇,不管不顾地冲出医院。 权善宇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只见她一时笑,一时哭,看着好无厘头,但却始终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进。 最终她停在一个老式的阁楼前,周围的房子都已经翻新了,唯独这栋楼留了下来。 熟练地推开门,白珍珠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装束,又跑到权善宇面前问,“怎么样,我漂不漂亮?” 权善宇点头,泪湿眼眶,“漂亮。” 她转身走上楼梯,走了许久都不觉得厌烦,反而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满怀期许地去见心上人。 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不对,权湛不住在这里了,他早就和唐铭玥离开了,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唐铭玥,不是我。” “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权湛吗?”权善宇坐到她身边,问她, 白珍珠羞涩一笑,“当然,他长得那么好看,做事那么认真,不光是我喜欢她,很多人像我一样喜欢他。” 说着猛地站起来,像少女一样往上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权湛了,我一定要让他娶我,只娶我一个人。” 两人前后追逐上了天台,当权善宇认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白珍珠已经站到了最高处。 “奶奶,哪里太危险了,你快下来。” 白珍珠轻轻摇头,扯下脖子上的丝巾戴在头上,“其实我都知道,权湛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之所以答应娶我,都是为了我家的钱,可我不管,我一想到他会娶我我就好开心,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他满腔的爱意。” “可是,他终究是辜负了我。” “或许您和爷爷是有什么误会,爷爷突然离开,肯定是美国有要紧事。” “不,他不会回来了,他讨厌我,从很多年前第一面见到我开始,他就讨厌我。” “您先下来。” 权善宇打算上前去扶她,却发现她用非常新奇的目光大量他,“你是谁,是哪家的孩子,实话说,你和权湛长得还挺像的,不,比他还帅一些,不过我已经有他了,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你走吧。” “奶奶!” “善宇。”白珍珠突然恢复清醒,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以复杂的目光看向他,“我累了,不想留下来了。” 说完,她的身体往悬空处不可阻挡地滑落,权善宇瞪大双眼,同时跳上石台,但他抓住的,只有白珍珠刚才戴在头上的丝巾。 人已经跌在了石板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权善宇疯了般冲下去,在引起更多人围观之前,带她离开。 他冲进权御玺的家里,“大哥,你有爷爷的联系方式吗,我联系不到他。” “怎么了?”权御玺先稳住他的心神。 “奶奶跳楼了。” “……”权御玺被这消息冲击到,他印象中的白珍珠不该这么脆弱,“怎么会这样?” “让爷爷回来吧,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他不会回来了。” 权御玺笃定摇头,这才是权湛的作风。 “为什么?” “不要多问了,遗体在什么地方,我和你过去看看。” “在医院。” 权御玺回到房间拿衣服,发现莫云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他走过去,抱抱她,“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莫云没有出声,正当权御玺想走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小手拽紧了他的衣服。 “今天满一个月了,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她听到他与权善宇的对话了。 权御玺本想拒绝,可看到她坚决的眼神时就无法呼吸。 “好。” 两人来到医院,来的人零星少许,只有权御玺和权善宇能够叫得出名字。 “呦,温室里的花朵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白晓萌戴着黑色墨镜远远走来,口气充满不屑。 “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找你。” 权御玺握住她手腕,在她进一步用言语伤害到莫云之前将她带离。 “你干什么?我告诉我现在可是……” 白晓萌话说一半,只见权御玺拿出手机,按出警察局的电话号码。 “如果不想和权铭佑一样蹲大牢,就给我老实点。” 她果然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你来干什么?” “来看我姑母。” 权御玺转头看她,目光充满疑惑,“你觉得她为什么到这个年纪了还会跳楼寻短见。” “我怎么会知道?”白晓萌抱手冷笑,可眼里的笑意确实在分分寸寸地减少。 “你考虑得不错,不过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抓你?我向来睚眦必报,想抓你不是一件难事。” “可你不还是没做吗?做不到就就不要趁口舌。” “原因不是因为你。” 权御玺静静看着她,原本是平静的目光,此时此刻却险些渗透人心。 “是因为白珍珠。” “什么意思?” 白晓萌觉得背脊一阵冰凉,往后退了一步。 权御玺靠近,“她这么多年坏事做尽,这个结局对她来说虽然残忍,但也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你不想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惨,我劝你适可而止。” 白晓萌不甘心地吞咽了两下干涩的喉咙,回头面对权御玺,目光逐渐坚定,“权御玺,你不要那么得意,事情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输。” 权御玺没说话,转头冷笑。 她自己何尝不知道,她说这些话,不过垂死挣扎。 “如果你要对付我,会怎么做?” “当然不能让你好过。” “莫云的孩子……” 问题还没有说话,她接受到了权御玺要杀人的目光,立刻噤声,“我没想伤害她,只是有个人告诉我如果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娶我,就必须除掉孩子。” “权铭佑?” “你怎么知道?” “……” 白晓萌没有听到回答。 因为莫云正朝两人这边走过来,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权御玺一点点地给变化,让自己温暖有温度。 温热的掌心扶着莫云的背,“没事吧。” 莫云抬头看了眼白晓萌,走到窗边,“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白晓萌失口否认,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第五十一章后知后晓的 莫云将手放在窗台上,斜眼看向权御玺。 目光平静,像一汪死海。 “你走吧。”她对白晓萌说。 白晓萌看向权御玺,又看向苍白脆弱的莫云,也决定不再留下来。 高跟鞋的声音在地板上清清脆脆地响,莫云始终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云儿?”权御玺走过去,大掌握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按照莫云以往的习惯,无论此刻发生了什么事,当权御玺询问的时候,她都只会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然后对他说一句“没事” 这次她一反常态,抬起质问的目光,“你为什么不让她付出代价。” 在莫云眼中,白晓萌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在权御玺眼中,白晓萌还有值得利用的空间。 “云儿,你听我说。” 被莫云狠厉的余光惊吓到,权御玺俯下身子与她平视,“云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为咱们孩子讨回公道。” 莫云挣扎开他的手,“这一个月来,你都做什么了?” 他忙着打理公司,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 孩子的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他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孩子的存在一样。 很少被莫云质问,权御玺显得慌张,“云儿……” “你不要叫我了。”莫云举手喊停。 “我累了,我想回家一趟。” “云儿,你要去哪?” 她的家早就没了。 莫云后知后觉地想起,眼神呆滞,“原来我真的没有家。” 从那时候起,莫云就不再和权御玺说话了,最多的动作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为了白珍珠的葬礼,他很忙。 甚至都来不及看她一眼。 “莫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大哥呢?”权善宇经过小路,遇见孤零零的莫云。 她摇摇头,嗓音枯哑,“我没事。” 权善宇不放心,将她一路送回老宅,又原路返回。 她走到她原来的房间,回忆起嚣张的白珍珠,以及痛苦的白珍珠。 “云儿,没事吧。” 或许是听了权善宇的话,权御玺大步流星地赶来,抓住她的双手,蹲在她面前。 “云儿,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或者说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我想回家,我好想爸爸妈妈。” 莫云抬头望天,她知道,这个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权御玺蹲在她的身前,将她背上后背,“我们走一走吧,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莫云习惯性地揪起他的耳朵,在旁边低声道,“谢谢你。” 耳朵一阵奇痒,权御玺什么都没听清。 他不回答,莫云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的话,我现在就会抱着他给你看,告诉你,我为你生了一个特别好的孩子。” “……”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权御玺险些抑制不住眼泪。 “云儿,别说这些了,我们一定会有其他孩子的。” “会吗?” “嗯。” “可是,那不是他了啊。” 每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 两人走了很久,久到莫云睡了过去,久到权御玺的身体以及神经完全麻木。 莫云生病了,产后抑郁,都怪他。 直到忙完白珍珠的葬礼,权善宇才有时间去看望权铭佑。 自从上次他亲口供述权铭佑的罪行后,他被判了两年。 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反省。 “你来干什么?”权铭佑对这个儿子没有好脸色。 “我给你带了一些书,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不用了,我不需要。” 权铭佑态度十分坚决,是为了给权善宇下马威。 权善宇一边将书收回塑料袋,一边低沉地叙述,“奶奶去世了,就在上个星期。” 权铭佑终于有一点反应,不过不是很在意。 从新书中抽出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前两天我收拾家里,发现了这个。” 权铭佑的笔记本。 他原本是个不爱记笔记的人,只会写下重要的东西。 上面有一个陌生的人名,写了很多遍。 “你喜欢的人,是伊梦烟,从来都不是我妈妈夏澜,是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虽然是我的儿子,但背叛了我,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你知道奶奶为什么自杀吗?” “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以为她赢了,其实她输得彻底,我心疼她,却没想到,原来我妈妈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原来这才是她无法忍受,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原因。” 权善宇情绪激动,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眶。 “你不爱她,是因为夏家的地位才勉强自己娶她,娶了她之后你对她拳脚相加,逼得她最后无法忍受自杀,试问,你这样的父亲,算得上是父亲吗?” “要怪就怪他自己,我早就跟她说过,叫她不要插手我的事,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就行了。” 收回脆弱的神情,权善宇起身,“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看你,过两天我会去耀岸辞去我现在的职位,你别妄想出狱之后,还能回到耀岸。” “权善宇,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那本不该属于我的,至于你,也该偿最不是吗?” “善宇,爸爸错了,耀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你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 权铭佑终于学会了说话,但可以权善宇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权御玺把工作都搬回了家里,为的是近距离照顾莫云,但她从不跟他说话,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发呆。 这天,权御玺接到一个电话,公司出了紧急事故,必须要他过去一趟。 一直保持平静的莫云在权御玺犹豫前,率先转过 头,“你去吧。” “我不去。” 正是这样的平静下,权御玺偏偏感受到极致的心慌,他走不开,只有时时刻刻看着莫云才能维持平静。 莫云只是抬头,很淡地看他一眼,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将房门上锁。 晚上十二点,劳累一天的权御玺在沙发上醒来,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安静如斯。 他率先冲到房间,房间门打开了,人却不见了。 “云儿?云儿?你去哪了?”他试着呼喊,但一直没有回应。 第五十二章没用的人 莫云经过客厅,目光眷恋地看向沙发上熟睡的人。 脚下步子一直向前,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就是停不下来。 夜风很凉,雨水很大,将她从头至尾浇了个干净。 路边,有车停下询问她要去的地方。 她抬抬下巴,说不出一个字。 她一直走,从大雨走成小雨,从晚上走到白天,最终在一个巨大的喷泉前停下。 冰凉入骨,她脚下虚浮,脸色苍白到吓人。 “云儿!” 她听到权御玺的声音,看见他正慌张地向她跑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分不清真假。 “云儿?” 权御玺在她身体下落前,接住她,汗珠从额头密密麻麻地渗出,胸膛因为剧烈运动而快速起伏。 他看着怀中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云儿,我带你回家。” 似是被“回家”两字刺激,原本身子虚弱的莫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步子踉跄上前,口中不断说道,“我不要回家,我不回家。” 眼看她就要横跨马路,权御玺一个箭步冲过去,“好好好,我们不回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莫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鼻子酸涩,眼眶红润,“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抛弃我?” 从家里到马路,她都是故意的。 一个人绝望到了极点,就想着让自己变化,然后被所有人抛弃。 这样,她就会有合理的理由选择结束生命。 “不可能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云儿,相信我好吗?” “可我怎么相信你?”莫云痛苦地再次推开他,“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让白晓萌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可是即使你让权铭佑入狱,却还是放过了她。” “你是不是喜欢她?” 莫云此刻的思维是完全混乱的,经不起推敲。 可她的心里就像住了一个小人,一直在将她的思维往不合理的地方带,虽然她知道那是错的,但就是忍不住那么去想。 “除了你,我不可能喜欢任何人。”权御玺站在原地,他真的累极了,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可以休息的空隙,但他没有不耐烦,有的只是对莫云的愧疚,和自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我明白一切都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不应该瞒你的,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你怪我也好,不想理我也罢。” “但是我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看见他眼中的泪,莫云僵着步子上前,用冰凉的小手擦干他眼角的泪,“你别难过,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说完,将脑袋垂下去,像犯错的小猫咪,“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权御玺将她的脸捧起来,让她与他四目相对,“你不是说想看极光吗?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就带你去,好吗?” “嗯。” 莫云乖巧点头,抓住他的腰扑进他的怀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莫名的难过,我好像,可能真的生病了。” 权御玺压着下唇将哽咽收回,嗓音沙哑,“没事,我带你去看医生,看了医生就会好起来了。” 从万众期待的明日新星,到人人厌恶的过街老鼠,不过只是一段视频的距离。 被权御玺拒绝帮助后,莫晓珊带着父母几乎没有落脚处。 莫云哪里被权御玺全权掌控,她能找的人,只有权善宇。 不过莫晓珊没有想到,她找到权善宇的时候,白晓萌也会在,这个明明犯下大错却没有得到一点惩罚的人,这个一手将自己的人生全部摧毁的女人。 她像疯狗一样扑过去,抓住白晓萌的脖子,狠狠掐住,“你去死,你给我立马去死!”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善良,热心助人的权善宇,作为这起“恶性事件”唯一目击者,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阻止,而是全程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权善宇,救我!” 白晓萌的呼救声传来,他悠闲地拿起一旁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注意到他这一变化的莫晓珊突然松开手,朝他所在方向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下去,“你可以救我吗?” 身后的白晓萌捂着脖子跟上来,气愤地踹了莫晓珊一脚,“你竟然真的敢!” 莫晓珊被踹到在地上,但马上就用很快地速度爬起来,目光诚恳地看向眼前人,重复一次刚才的话,“你可以救我吗?” 白晓萌正想抬手给她教训,权善宇一声低喝,“住手。” 白晓萌顿时来了火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说是什么意思?”权善宇昂起脸,冷峻的脸孔上已经不见往日清润温和模样。 “你把她脸打花了,我还怎么利用她?” 权善宇说得一脸认真,白晓萌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想象,“你的意思是说,要利用她促成我们的婚事。” 权善宇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婚事?什么意思?” 莫晓珊完全不知所措,她事业失败,难道爱情也要弃她而去吗? 两人都没有回答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莫晓珊这个人除了微弱的可利用价值之外,没什么用处。 就连权善宇,也是在她觉得完全没有希望,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才想起回答她的问题,“我可以帮你。” 终于抓到救命稻草,莫晓珊的欣喜不言而喻。 “我的要求是。”权善宇放低口气,抬头肆意地看向白晓萌,“你做我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的表情个顶个的精彩,莫晓珊是震惊外加点天降大饼的欣喜,白晓萌是不甘带点被羞辱的气愤。 “权善宇,你想好了,你选她不选我,注定是损失。” “看不出来吗?”权善宇低眉,凑近,“我宁愿选她都不选你,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低贱吗?” “你!”白晓萌的脸气到扭曲,她本想转身就走,又觉得不能便宜剩下的两人,扭身看向莫晓珊,“这个女人的视频你还没看过吧,我已经发给你了,至于其他的,我准备明天就全部上传到网上。” 第五十三章救命稻草 这样一来,就是权善宇的本事再大,莫晓珊成功复出的几率也不大。 “那我就不介意把白小姐的真面目也公之于众,你不是要鱼死网破吗?不如就把口子撕得更大些?” “你!权善宇你别忘了,你还欠我的……” “我给你,你拿得稳吗?” 权善宇将她说到一半的话打断,眼神更添冰冷,“在一天之前,我的确想过用牺牲自己的方法来成全你,要怪就怪在你这个人永远不知满足,我不可能永远给你做牺牲。”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他善良没错,但他不蠢。 “好啊,很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我们谁能赢谁。” 白晓萌转身离去,背影尽显潇洒,对于她来说如果不能达成愿望,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这些,一心上位的莫晓珊是看不透的。 “善宇,你真的会帮我吗?”她抓住权善宇的手臂,借机拉近两人的距离,她记得刚才他的话。 权善宇率先挣脱开,“你这次在网络的影响力很大,再想复出不容易,短时间内更没可能,安心在家等着吧。” 他没有反悔帮她,就是给她希望。 “谢谢你,没想到到最后只有你帮我,你刚才说的话……” “假的。” 权善宇拒绝得斩钉截铁,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 这个很明显的现实,偏偏她这个局中人看不清。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事都记得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权善宇无声点头,算是默许。 正如莫晓珊需要他一样,他同样需要莫晓珊。 回到老宅,莫云的第一反应是开心,正逢多个阴雨天后难得的晴日,她一扫这段时间来内心的阴霾,大胆地在老宅四方走来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权御玺拿着外套跟在身后,像一个称职的护花使者。 “权御玺,我很开心。” 虽然嗓子好了有一段时间,说话算得上流利,莫云开心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打手势。 权御玺弯下腰,任由她将一朵火红的花瓣插到他的耳朵上。 “我更开心。” 一瞬间仿佛开启了小学生斗嘴模式。 两人从花园追逐到一颗柳树下。 “好累。” 莫云先缴械投降,摆着手示意权御玺停止。 两人来到柳树下,好整以暇地坐着。 “问你一个问题。”莫云爬到身前,权御玺顺势后倒,牢牢接住她的身体。 “问。”一字干脆利落。 “如果能够拥有一项超能力,你最想拥有的是什么?” 权御玺想了半响,没有想到,因为他从来不曾抱有幻想。 “你呢?” 莫云昂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眼里闪着泪光,“如果我有超能力,那我就要能够复活离开的亲人,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痛苦的离别了。” 她说得认真,权御玺觉得心疼,温柔地揉她的脑袋。 权善宇拖着行李箱从房门走出,一眼就看到了柳树下的两人。 “大哥,莫……”他走到两人身前,看向权御玺,又看向莫云,目光迟缓。 “要去哪?”权御玺示意他手边的行李箱,“我听说你今天递了辞职信,都想好了吗?” 权善宇点头,“嗯,都想好了,我也是时候该过自己的人生了。” “对了,白晓萌很可能还会搞事,你要小心,保护好莫云和自己。” “没事,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了。”权御玺点点头,神色忧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希望能够做你真正的大哥。”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最亲的人。 权善宇眼眶湿润,张开双臂示意,“谢谢大哥,我走了。” 他拖着行李箱走得快速且决绝,对于他来说离开是一个艰难决定,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没事吧。”莫云问。 “他向来认真,做任何事都做得很好,老天通常会很眷顾这类人。” 言外之意,他信他,他会达成他的梦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突然想起什么,莫云摇摇权御玺的手臂,“我想回去看看莫叔叔。” 如今莫晓珊停工,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全无,她很担心。 权御玺特意将工作提前完成,挤出一天的空挡陪她回家。 网络是一个更新换代很快的时候,很少有人再讨论起莫要晓珊这个有污点的青年演员,却又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忘记了。 因此,莫晓珊的复出之日,只能无限延后。 王慧敏看到两人,第一反应是唾弃,经莫军提醒,才勉强地挤出笑脸,口气依然恶劣,“吃什么?” 莫军将她赶走,一个人独自在两人对面坐下来,“我听说孩子的事了,你们不要太难过,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孩子跟你们没有缘分。” 到底是活了五十多年的人,言语之中都透着一股佛系。 “莫叔叔,我们今天来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云儿很担心你们,所以一定要过来看看。”权御玺说。 莫军欣慰地看向莫云,“小云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一直都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归属,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已经实现了,我满足了。” 三人聊了许久,莫军也给权御玺讲了很多莫云小时候的事。 “这个是你爸爸留下来的遗物,本来想着等你结婚那天给你,哪知道你被这么稀里糊涂就买了。” 提到这个,莫军有感涌上心头,忍不住眼眶湿润。 莫云接过“东西”,是一个很漂亮的血玉,似乎价值不菲。 “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她失踪之后,你爸爸在废弃工厂找到的,原本他想留着亲手给你,谁能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走了。” 回忆起往事,莫军一度陷入悲伤的氛围。 莫云扯扯他的手臂,弯下脖子,示意他为已经戴上。 他手指全程颤颤巍巍,好在最后是戴上了。 “你要收好这东西,或许与你母亲的身世有关,找到她的家人,或许能找到她也不一定。” 莫军随口一说,为的是给莫云希望。 莫云当了真,当即将血玉的照片发布了出去,在网上寻找家人。 她太想找到妈妈了,才失去了理智。 幸好权御玺及时将照片撤销。 第五十四章消失的爱人 莫晓珊寻得时机,在三人结束对话前到来,看她的样子,应是准备趾高气昂,但在最后关头被权御玺的目光恐吓。 “问,问你们吃什么?” 权御玺笑着起身,自然而然握住莫云的手,转向莫军,“我们先走了。” 莫军护着两人走出门外,莫云回头看了又看,十分不舍, “别看了。” 权御玺抬手,捂住她的双眼,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上,“我会一直做你的一切。” 有他在身后,她不用再患得患失。 眉眼轻轻扫过莫晓珊,她立马调整脚步。 “看什么看?我不需要你帮忙了,你不用看我。” “这么看来,你找到会帮助你的人了?” “当然了,他比你有情有义,肯定会让我重新大放异彩。” 莫晓珊表情十分张狂,这都源于她对权善宇的信任。 “是吗?”权御玺眉眼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祝你好运。” 他无意与她为难,只要她不做出伤害莫云的举动。 “对了,你知道权善宇最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两人转身欲走,莫晓珊追上来,言语恳切,神情着急,是真的不知道。 “承诺帮你的人,不是他?” 莫晓珊哼一口气,“不是他还有谁?” 权御玺点点头,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没明白她都见不到权善宇,刚才是哪里来的信心。 “他没打算告诉我,我不可能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莫晓珊着急,她实在是担心权善宇的安全。 “我的确不知道,无法告诉你。” 护着莫云的头上车,权御玺回头看她,“如果他信任你,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所谓杀人诛心,莫晓珊认为的珍贵情谊,对于权善宇来说,不过是一个更沉重的包袱。 车身刚转出弯道,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千钧一发间权御玺掉转方向盘,及时停住车。 白晓萌爬在窗外,表情壮烈,像是要拖着人一起下地狱。 “你下来!”她大吼。 权御玺看了眼旁边的莫云,温柔地安抚她,“没事,别担心。” 说完,他取下安全带,走了出去。 身子靠着车身,眼皮懒懒地抬起,嗓音醇厚,“你要干什么?” “权善宇人呢?他以为他躲着,我就找不到他了是不是?” “是什么让你认为,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权御玺,你别得意,你不是最爱这个女人吗?你信不信我让她永远离开你。” 白晓萌手指指向莫云,权御玺抬眸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莫云静静看着他,目光像一汪死水,不起波澜,平静到可怕。 好像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虽然此刻还是完整的,但下一秒就会完全碎裂。 “哼,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权御玺的真面目,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啊,根本不是,他爱的从来只有他自己,你也不好好想想,他都已经知道你中毒是权铭佑给的药,而他都让人坐牢了,怎么可能会拿不到解药,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想留下你们两的孩子。” “不过你不用怪他,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也一样会杀掉你的孩子。” 白晓萌诡异地笑着,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悲凉的彼岸花,为了得到,她失去太多,唯一能够补偿她的方式,是在最后拉莫云一起跟她跌入深渊。 “莫云,你不可能比得上我的,你心底善良又怎样,你如何保证像他这样一个以权欲为中心的男人,能够一辈子长长久久地爱你。” “还有啊,你不觉得你就是他的累赘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自己想想拖累他多少回?” “闭嘴。” 权御玺拦在她面前,孤傲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白晓萌,如果你还想继续苟活下去的话,就马上给我滚。” “苟活?”白晓萌昂起脸,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白晓萌的世界里,根本不会有苟活二字,你糟践自己就罢了,能不能麻烦你,不要拖我下水?”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特意将意味深长的眼光递向莫云,就好像在说,她是一个拖油瓶,拖累了权御玺,才导致此刻她都可以拿话呛他。 “我告诉你,我给你机会,别不知好歹。”权御玺粗暴地揪起她的衣领,拳头快要挥霍而下的瞬间,莫云打开车门, “不要!” 关键时候,权御玺掉转拳头,一拳砸在别身上,平整的表面立马凹陷下去。 饶是白晓萌再得意嚣张,看到这个场景,也被吓软了腿,当权御玺放开她,脚上立马没力,跌倒在地上。 莫云抓过权御玺的手掌察看,用手帕捂住出血的伤口,一句话没说,眼泪静悄悄从眼角滑落。 “没事,一点都不疼。”大掌擦干她的眼泪,暴戾的目光一点点平静下来,化作春水般温柔。 扭头看向地上的白晓萌,权御玺走近一步,嗓音杀人嗜血,“还不滚?” 白晓萌气愤地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后,昂着脑袋大步走开。 “去医院看看吧。”莫云说,从出车门的那一刻,她就有意无意地避免与权御玺的对视。 “不用。”收回受伤的手,用另一只手臂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低微,像极了幼儿园犯错的小朋友,“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说完,还应景地吸了两下鼻子。 “真的没事?”莫云抬头看她,又低头看向他的手掌。 “没事,等会回去消消毒就好了。”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一说完,莫云立马接话,快到权御玺都来不及反应。 愣了半响,猜不中她的心思。 一回神,看到她满怀期待的神情,忍不住答应,“好。” 她要去的地方是海边,权御玺听到时,犹豫了一下。 “现在海边风大,你不能去。” “可是如果现在不去的,我应该会遗憾吧。”莫云望着窗外,惆怅地说。 权御玺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她,拉动手刹,别身稳步向前前进。 “云儿,你为什么想去海边?”权御玺问。 回头却发现莫云睡着了。 第五十五章来不及 车停在海边,权御玺歇下来,如痴如醉地凝望着莫云的睡颜。 没想,一直熟睡的莫云,在这时睁开眼,眼里没有半分眷念的睡意。 她没看权御玺一眼,打开车门,一路朝着海岸最高处走去。 权御玺跟在她身后,连喊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站在海岸边,莫云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空气,回头满足地看向权御玺,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权御玺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梦想,我想带着爸爸妈妈,买一栋在海边的房子,每天一睁眼就能听到海的声音。” “你喜欢的话,可以立马就拥有。” 权御玺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承诺,她有任何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 “可是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 嘴角的笑容一寸寸消失,莫云有意离开他的身旁,走到海岸旁弯腰捧起一把细沙,在风最大处,张开五指,让细沙随风而去。 她向来倔强,只想要自己该要的。 “云儿。” 权御玺上前一步。 莫云突然害怕地后退。 这简单的一步,让权御玺的血液瞬间倒流,一把小刀剥开他的喉咙,将血肉掏得干干净净,“云儿,你怎么了?” 他抓住她的手臂,觉得她就像转瞬即逝的泡沫一样,离他越来越远。 莫云低着头,小声抽泣,“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生产的时候她虽然疼晕了过去,但在之前她清晰地听见了孩子的哭喊声。 虽然人人都告诉她孩子死了,但她始终不相信。 “如果孩子真的死了,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死了,你却一点都不伤心?” “云儿。” 权御玺伸手去拉她,她再一次猛地后退,神色痛苦地捂住胸口,“你别在骗我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骗我,你还能记得清,这是你第几次骗我了吗?” 看着莫云痛苦的样子,权御玺拧着眉头,“云儿,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我承认我曾经是有很多事情有意无意地瞒着你,但我都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不值得事情多伤神,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们的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面对莫云的质问,权御玺哑口无言。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吗?” “云儿,我……” 莫云举手将他打断,“没事,今天是我太任性了,你有太多的理由去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我找不到一个理由证明自己所做的这些不是无理取闹,你不想说,不能说,都可以不用说。” 话毕,她直直地向前走去,越过车身,朝前方的马路过去。 权御玺焦急地追上她,抓住她的手指,“云儿,你要去哪?” 莫云停下脚步,手指满怀眷念地在他耳垂揉搓,“我不想留在你身边了。” 她做着最温柔的举动,说着最残忍的话。 “云儿,你对我任何不满,我都会改,你刚才提出的这些,我已经牢牢记住了。” 权御玺彻底慌了,他上一次如此慌张,已经是父亲车祸去世的时候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白晓萌说的对,我和你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又怎样?” “我不管她说了什么,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 莫云从他身边绕开,身子不停颤抖,忍不住放声哭泣,“权御玺,我真的好累啊。” “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她红着眼请求。 这一句,让权御玺的身心完全崩塌,他努力地想抬起手臂挽留莫云,想张开嘴为自己辩驳,可手臂却像铅铁一样重,嘴唇沾连在一起,无论他怎么撕扯都打不开。 “好。” 这是他唯一能说出来的一个字。 “好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啊,权御玺你一定没有想到过,你也会有今天。” 白晓萌一直跟着两人,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你来干什么?” 将莫云护在身后,权御玺递出阴暗的目光。 “你别以为你还能像刚才那样走运。” 他绝不会允许,她做出第二次伤害到莫云的事。 “放心,我不是来做什么的,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所以想过来近距离看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御玺,到底要怎么才能求自己的女人不离开呢?” 没错,她是来羞辱人的。 别的时候没有机会,她就在他虚弱的时候寻找机会。 权御玺本想果断上前,立刻处理她,没想莫云先他一步。 “啪”地一声,给了白晓萌一个大嘴巴子。 白晓萌瞬时就懵了,指着莫云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左思右想后,同样举手朝莫云的脸颊过去。 一向温和有礼的莫云,这次反应很快,提前握住她的手腕,“白小姐,你不该来这里的。” 这一番举动,让白晓萌彻底失了底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莫云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怕你啊,反正我该看都已经看够了,我没兴趣再留下来了。” 她杨着下巴,得意地朝两人炫耀。 “你很得意,为什么?”莫云认真看着她,平静第地问。 “为什么?”白晓萌冷笑一声,“莫云你还不明白,像我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生来就应该凌驾于别人之上,而你永远都不会懂。” “不懂就不懂,我并不期望能懂。” “不懂就好,不然你的心理落差得有多大啊。”白晓萌满怀遗憾看着她,满不在意地离开。 莫云回头看身后的权御玺,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后视镜,后视镜里是莫云的倒影。 “走吧。”莫云开口,她率先上车,权御玺随后跟上。 车身一路平稳驶上马路,权御玺便忍不住多次转头察看莫云的情况。 “云儿,你……” 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还是会离开一段时间,但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她只是想要一段空白的时间整理心情。 “好。”权御玺如释重负地笑起,只要她还愿意回来,那么多久他都愿意等。 “那你记得……” 第五十六章不可阻挡 话音未落,眼前一辆车突然倒转方向,朝他们疾驰而来,一阵消鸣声拔天动地而起,铺天盖地地将两人的耳膜淹没。 再次睁开眼,车身悬挂在悬崖边缘,只要稍微一动,两人就会沉入大海。 “云儿。” 确定莫云没事后,权御玺伸展四肢,从车窗小心翼翼地爬出,他正准备转到另一边的车窗。 耳边响起一阵轰鸣,车身不可阻挡地朝悬崖落去,卡到悬崖以上三分之二的位置。 权御玺爬在地上,脚趾抓地,拼命地向下伸出手臂,大声呼喊,“云儿,快,把你手给我。” 莫云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平静地转过头。 “云儿,你做什么?”意识到一切的时候,权御玺全身骨血被抽干。 “云儿,你先上来,有什么事我们上来再说好不好?”他带着哭腔祈求,他无法想象他失去她的痛苦。 莫云的手断了,她抬不起来。 车身即将下落,若她此时将情况告诉他,他会拼了命也要救她。 可她想要的,只是他好好活着。 听着权御玺一声声痛苦的呼喊,莫云始终控制住自己,坚决不让自己回头。 “权御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或许我们两个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真的累了,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亲人,我的离开不是一件坏事,你也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莫云,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快把手递给我,快啊!” 权御玺一辈子没这么失态,他这一辈子没这么爱过一个人。 “算了吧,忘了我。” 莫云深呼一口气,声音被车身掉入大海的声音掩盖,淹没,直到彻底消失。 权御玺如干枯的树干一样愣在原地,看着大海的表面在一阵巨大的水花之后恢复平静。 全身血液开始倒流,骨头被一根根敲碎,他张开喉咙,喊不出一个字。 权善宇赶来医院,看见他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认错了。 眼前这个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男人,竟然是他曾经最敬佩的大哥,权御玺。 “警察已经在找了,一定能找到她。”权善宇安慰他。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样深的海底,即使找到人,也只剩尸体,何况大海广阔,打捞的难度巨大。 “算了。”权御玺推开他,脚步一咧一咧地向前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他不想停下。 “大哥,如果莫云活着,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她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就应该回来。” 权御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一直拥有坚定的决心,可是可惜,还没来得及一一验证给莫云看,导致她一次次对他失去信心,以至于在那样危机的时刻,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再信他一次。 可是她,还能回来吗? 六年后。 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进屋子,就迫不及待地放下书包,拿出里面的玩具,现宝一样跑到权御玺面前,“爸爸,你看,我做的飞机。” 权御玺将孩子接住,高高举起,“权司莫,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在爸爸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 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饼干,眼前的小团子得意地笑了笑,“这是我们学校新发的饼干,好吃吗?” 好吃个鬼。 “去找曾爷爷玩,爸爸还有工作。”权御玺将他放下。 “好吧。”小司莫嘟嘟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 权司莫跑出去,大半身子藏在门后,露出小小的脑袋,两只手臂举在头顶,比出一个桃心,“爸爸,我爱你喔。” 权御玺被逗笑,竟然无比配合地跟他做一样的动作,“好,爸爸知道了。” 当初得知莫云坠海,权御玺意志消沉的消息。 权湛当际决定把孩子送回他身边,这才让他慢慢振作起来。 只是谁都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莫云”二字。 权司莫刚走,啊明来传话,“老板,权善宇来了。” 权善宇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信守承诺地将莫晓珊重新捧红,两人现在在外是男女朋友,在内只是合作关系, 他让她红得发紫,她帮他笼络人心。 至于白晓萌,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怕权御玺怀疑到她的身上,连夜卷了铺盖,跑到了国外生活。 两年后出牢的权铭佑,已经彻底被权御玺踩在脚下。 谁都知道,那场车祸是认为故意造成的,让人心有不甘是架车人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逃脱了法律的责罚,就连权御玺都没有办法。 可为什么好死不死就偏偏撞上他们了?权御玺查了整整半年,才在诸多完美的细节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当时还在牢里的权铭佑。 他出狱后,权御玺的报复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这一切也是导致他与权善宇反目的关键原因。 “看你的这个表情,似乎不太愿意见到我?”权善宇虚笑着问,这六年的时间,成功改变了他。 “知道还问?”权御玺眼皮微抬,满眼不屑。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当初你做了那么多事,如今目地都已一一达成,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放了他。” “什么方法?” “让云儿复活。” “权御玺!”权善宇察觉被骗,一拳愤怒地打在桌上,“你仅凭推断认为一切都是他所为,你已经折磨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权御玺摇头,眼里染了黑墨般,看不见一点光彩,“不够,永远都不会够。” “你今天来找我,是终于良心发现了?”权御玺堑着笑,嘲讽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当初见你全心全意地照顾我,我就没忍心提醒你,你怎么不想想,究竟是不是你到精神病院给权铭佑传递了消息,才让他们收了钱,开车来撞我?” “权御玺,我说过,不要仅凭你的猜想概括任何一件事,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说话。” “谁说我没有证据?” “你什么意思?” 权善宇后退,他一直都知道权御玺说的即使不是全对,也不可能是全错。 “我把那天医院的监控留下来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六年后 “我为什么要去看?”话到临头,权善宇突然失去了勇气,因为他是真的怕看到事实,他对权铭佑没有丁点信心。 “你看,到现在你都不敢直面,这说明我做的这些很合理。” 权御玺驱近身体,清透的目光染上一层邪魅,好像在说,权铭佑非死不可。 “权御玺,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他。” 权御玺收回上半身,眉头稍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真实可惜啊,你的母亲夏澜都没有机会感受到你的孝心。” “你不要岔开话题,也不要总是拿我去世的母亲说事,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认为权铭佑是个好人,我只是想要他有一个应该有的归属。” “现在不是很好吗?是他执意要在耀岸做一个默默无名呢底层员工,受尽欺负又如何?他那般意志坚强的人,一定会挺过去。” “你根本不会重用他,你只是习惯锁着他,一边限制他的自由,一边剥削他的生命。” 权御玺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就要这样做啊。” 权善宇再想说话,权御玺直接讲他打断,“好弟弟,我还有事,权司莫在等我,我们的飞机就快要起飞了,看到他平日里很亲切地叫你一声二叔的份上,你应该不忍心让他错过飞机吧。” 他从他身边绕过去,两人的肩膀是相隔一厘米。 权善宇习惯性皱眉,“你又要去哪里?” 权御玺抬起下巴,“如果除了芬兰你认为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那么你也算看得起我。” 他不在乎地说着,眼里满是无奈,仿佛在说:只要云儿能够回来,我去一千一万次都可以。 权善宇瞧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离开,消失,积攒的力气顷刻消失,与其说他今天是来问罪权御玺的,不如说,他是来看望他的。 这些年,权御玺不轻易见人,除了找他闹事的人。 从总裁部绕到后勤部,权善宇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相比六年前,他苍白了许多,经历了这么多事,变得沉默寡言。 他看到权善宇了,但又像没看到一样低下头。 “请问,你找谁?”有人过来询问。 权善宇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飞机上,权司莫比以往都要期待这次旅行。 “爸爸,我们会见到妈妈吗?” “……” 这个问题成功让权御玺说不出来话,对于权司莫来说,“妈妈”这个词在他的生命中完全陌生,那又是因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 权司莫正了正神色,口气干脆,“不会。” 这个问题过后,一直兴奋好动的孩子突然没了动静,当权御玺察觉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低着小脑袋,正在小声哭泣。 “男孩子不能哭。”他粗暴地帮他擦掉眼泪,愣了愣,又接着说,“妈妈看到了会伤心的。” 权司莫抬头,“你不是说我不会见到妈妈吗?” 权御玺将纸巾铺在他脸上,“别问了,睡觉吧。” 再聊下去,他就要窒息了。 飞机落地,竟然会有接机人,还是一个老熟人。 “顾北辰知道吗?”权御玺看见她,就联想到自己一位老朋友。 梁晚晚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没打算告诉他。” 又看向一旁的权司莫,“谁家孩子?” 权御玺握紧小手,欣然承认,“我儿子。” 听到这次,梁晚晚竟然摘下墨镜,很是稀奇地瞧了瞧眼前的团子,又抬眉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权御玺,竖起大拇指,“厉害。” 来不及深究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权御玺的电话响起,来电人正是顾北辰。 将手机屏幕视向梁晚晚,“应该是找你的。” 梁晚晚直接转身,走到驾驶位上,“关我什么事。” 看着电话一遍遍响起,权御玺冷眸微低,索性将手机关机。 才想起来询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巧合的事情,不在权御玺的考虑范围内。 “你来之前是不是找了旅游公司,订了攻略?”梁晚晚问。 权御玺表示无辜,他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于是两人将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一旁的权司莫,别看他人小,其实鬼挺大。 “没说你,我说的是他,前台的人说有孩子预定,我就翻开看了看,就看到你的名字,想着既然是老熟人,我理应亲自来接你一趟。” 一番话把所有疑问都解释清楚了,权御玺点点头,“可以顾北辰不在这,不然他肯定很开心。” “他如果今天在这,我就不会来。” 梁晚晚看似平常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烦躁。 “怎么?” “烦。” 确实烦,因为在她消失的这几年,每换一个地方或者号码,通常没过几天,顾北辰就知道了,除了早中晚三个问侯电话,他基本上消息轰炸就没停过。 弄得她已经好久没跟家里人联系了,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玩不起?当初说好的一拍两散,他再这么纠缠,我就要报警了。” 话是如此说,可见她也没有多生气,反而有些享受过程。 “他在认识你之前,和你一样,到处留情。” “什么意思?我还拯救他了?”梁晚晚满脸不屑。 “可能,他是真的爱你。” “……” 静了半响,梁晚晚甩甩脑袋,“屁话,爱这么容易就说出口,那我见的所有人我都爱。” “他已经坚持六年了。” 权御玺提醒道。 车身刚好到了目的地,权御玺将睡着的权司莫抱下车。 一位帅气的年轻爸爸出现在视野中,在这个异国他乡引起不小的骚动。 下了车,梁晚晚直接把钥匙丢给他,“这是你房间钥匙,在这里游玩的几天,我免费请你了。” “那我替顾北辰多谢你?” “不要跟我提他。” 梁晚晚先行离开,按照酒店房间,权御玺将权司莫抱进房间,放到床上。 之后立刻打开电脑办公。 两个小时后,屏幕那方的顾北辰疲惫的站起身子,“权御玺,你以为有几个人像你一样精力这么好啊?我快累死了都。” 第五十八章消失的勇气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眸子闪过金光,一场预谋正在酝酿,“我能让你立马精神,信不信?” “你见到梁晚晚了?” 权御玺话音未落,顾北辰立刻抢答。 因为在他的生命中,只有梁晚晚是他的兴奋剂。 权御玺没有否认,也并未承认。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次失望,顾北辰肉眼可见的蔫下去,“不是和我家晚晚有关的事情,拜托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不是?”权御玺半抬眉眼,露出慵懒的神情。 顾北辰冲到屏幕前,脑袋好像瞬间就要从里面钻出来。 “真的?你见到她了?怎么样她好不好,有没有瘦?” 一连四个问题,权御玺也不恼怒,一个个认真回答,“嗯,好,瘦。” “我马上来!” 顾北辰大喊一声,连电脑都来不及关,就跑了出去。 权御玺被这位多年朋友少有的一面逗笑,是的,他有意撮合二人。 身为朋友,他十分清楚顾北辰这次是绝对认真的,而刚才与梁晚晚的谈话中,他看出来,她对他其实并不厌烦。 服务员敲门送来晚餐,权御玺打开门,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 “等等!”他一个猛步追上去,回过头的人却不是她,“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女人似乎习以为常,“没事,你是找伊总吧,总是有人将我们两认错,我早就习惯了。” “伊总是?” “喔,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合伙人。”女人给她介绍,“我们老板就是亲自把你从机场接来的那位。” “好谢谢。” 回到房间,权司莫醒过来了,他睁着大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权御玺,“爸爸……” 每次他有这个反应,都是做梦梦到了妈妈。 权御玺上去将他抱起,擦干他眼角的泪水,“男子汉不能哭。” “嗯。”权司莫认真地点头。 权御玺又问,“你能自己在房间里待一会吗?爸爸有事要出去一趟。” 权司莫第一反应是揪着权御玺的衣袖,却在点头,“嗯,我是男子汉,我可以的爸爸。” 权御玺看了看衣袖上的小手,最终没能忍心,“爸爸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不料刚刚说完,小司莫一下子跳起来,“不用了爸爸,我一个人一定不会乱跑的,你就放心吧,你就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瞧着眼前这个和莫云有着非常相似眉眼的孩子,权御玺突然觉得鼻头一酸,诸多情感涌上心头。 “告诉爸爸,明明不想让爸爸走,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因为妈妈告诉我,一定不能担心自己。” “胡说!” 他一出生就被抱走,和莫云一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这些? “真的真的,爸爸你要相信我,妈妈是在梦里告诉我的……” 秋风多渲染悲凉,这几年,他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 “爸爸你怎么了?” 瞧着自家爸爸红着眼眶发抖的模样,小司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爬在权御玺的胸口,“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权御玺很快恢复过来,将孩子抱在怀里,“爸爸没事,爸爸只是想起妈妈了。” “爸爸也想念妈妈吗?就像小莫一样想?那为什么爸爸不把妈妈找回来呢?” “爸爸好想念妈妈,可是爸爸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妈妈。” “妈妈是在和爸爸玩捉迷藏吗?肯定是因为爸爸没有去找妈妈,所以妈妈生气了。” “……” 小司莫从沙发上跳下,生气地抱住双手,“爸爸,你还不赶快去忙你自己的事,不然等妈妈回来她就不要你了,我要写作业了,你不要打扰我。” 就这样,权御玺被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硬生生推出了酒店房间。 在最后一刻权御玺还在试图叮嘱他,“不许出去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权司莫含糊不清的应着,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 刚下楼,一位酒店服务生就送来香槟,“先生,今天我们公司在举行一个舞会,如果你有兴趣参加的话,可以到我们登记处报名。” 这种无聊的东西,注定与生性冷漠的权御玺无缘,“不用了,谢谢。” “闷葫芦,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莫云才能让你放下戒心咯。” 走到面前的女人,身穿一件黑色拖地礼服,脸上戴着一张羽毛面具。 “什么时候开的公司?” 权御玺有意绕开话题,认真地环绕了一圈酒店的设计结构。 “在这方面我还只是新手,希望能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你能给我一些讨教的机会。你不知道,我那个老伙伴要求太高了,经常把弄得焦头烂额的。” 梁晚晚痛苦地扶住额头,可见那位“老伙伴”对她的蹂躏不止一星半点。 想起之前走廊里女人说的话,“伊总?” 梁晚晚露出惊讶的神情,“喔?你们见过面了?” 权御玺摇头,“没有,可能你和她的事迹太深入人心。” 才可以让他在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引荐一下,她今天刚好也在,而且好像还是特意过来的。” 听到这,权御玺目光微闪了闪,“悉听尊便。” 梁晚晚当际举起酒杯碰向她的酒杯,朝前方不远处喊,“西亚,这里有一位非常优秀的男士想要见你。” 一席紫色长裙的女人转过头来,竟然与权御玺在这一千多个日夜里,最想要见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顾众人目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只听女人用非常纯正的英式英语向他问好,“很高兴见你。” 眼里的星光毫无预兆地熄灭。 梁晚晚走到两人中间,“你也觉得她和莫云长得很像是不是?但她不是莫云,她是西亚,瑞典人,这次是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来的。” “未婚夫”三个字被特地加重了口气。 权御玺看向梁晚晚,双眼微迷,“你到底知道什么?” 是的,只是简单地见一面,权御玺就已经非常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莫云,只是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五十九章 重逢 梁晚晚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或许你早就应该为你的自以为是买单了。” 她指的是什么? 是他对莫云的亏欠?还是她真的不是莫云。 “站住,把话说清楚。” 梁晚晚要拉着旁边的女人离开,权御玺横跨一步,拦在两人身前。 女人安抚梁晚晚,随即上前,用的是不太熟练的中文,“你好,我是亚西,中文名是伊烟,我想我是真的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两人的对话她全部听懂了,此刻上前是为了防止梁晚晚被眼前陌生的男人骚扰。 “别管他,我们走吧。”梁晚晚拉住她的手腕,两人大步流星地朝酒店外走。 权御玺不死心地跟上。 酒店门口,梁晚晚扶住伊烟的肩膀,“亲爱的,我见你们的孩子了,原来他真的没死,怎么决定你好好想想。” 望向身后越来越近的权御玺,梁晚晚提起裙摆,“我先撤了。” 见梁晚晚一人独自离开,权御玺的眼里又燃起希望,他难掩激动,大步上前将女人揽入怀中,“云儿,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或许是离别太久,一向坚强的他又一次因为她红了眼眶。 “不好意思先生,你太无礼了。”伊烟将他推开,眼神陌生且冰冷,“我不是你口中的人,请你适可而止。” 权御玺已然不管不顾,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云儿,你不知道的,我真的好想你。” 他再次被推开,女人冷漠的眼神中竟然涌入一丝凶狠,“我说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云儿,你再这么做,我就报警了。” 她直接拿出手机,按出当地的报警号码,还没拨出去就放在耳旁。 “好好,我走,我……” 几次张嘴,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为了安抚伊烟的情绪,他只能一步步慢慢后退,黑眸深邃,“云……你好,我是权御玺,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我知道了。”伊烟冷漠应答,目的是为了让他快点离开。 认命般地点点头,权御玺不舍转身。 “等等。”伊烟叫住他。 他满怀希冀地回头。 “你的事情我听晚晚说过,如果你因为太想念她,把别人认做她,这对于她是非常不公平的,希望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第二次。” 说完,她走向他,又从他的肩旁擦肩而过。 回到酒店房间,顾北辰已经到了,他正在教权司莫画画。 “你终于来了,干什么,我打你电话都不接?”顾北辰一见到他就开始发牢骚。 当看到他神情落寞那一刻,像是见到了什么稀有物种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是吧,天底下还有除了那件事还另你伤心的事?我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这个表情了啊。” 一番感叹完毕,他重新回到沙发,可门关处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他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见谁了刚才?” 权御玺缓缓转动脑袋,口气萎靡,“一个和云儿长得很像的人?” “所以你认为她就是莫云,被揍了?” “……” 一会的平寂后,权御玺的头微微摆动了两下,似乎咬着牙在说,“她就是。” “什么她舅是她姨是,这么多年你就一个心结,但你向来都是清醒的,今天犯什么浑?” 权御玺转过脑袋,他厌烦过顾北辰无数次,唯独这一次有想把他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扯起沙发一个垫子,狠狠地甩到他的脑袋上,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指着门口,“滚出去。” “我!”顾北辰当时是想发火的,可是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的处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说我们干嘛非要这么剑拔弩张的,你说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怎么了,你接着说。” 他终于肯认真听权御玺说话,但一切,已经晚了。 直到高大的身躯被摔出门外,顾北辰都始终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发泄完,权御玺突然发现一直低着头写作业的权司莫突然抬起头,以一种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爸爸,你们刚才在说的,是妈妈吗?” “……” 权御玺沉默,他应该怎么和权司莫说。 “爸爸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权司莫看出权御玺眼里的伤心,即使被他掩盖了,还是很明显。 他低下头,细微地抽泣,没让权御玺发觉。 “爸爸,你快去休息吧,我把作业做完也要去睡了,你不要打扰我。”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稚嫩,权御玺无心,没听出其中的呜咽,拿了一瓶酒,一人走到了阳台上。 权司莫抬头时,没看到人,放下笔和作业,他近乎坚定地朝房门走去。 打开门,他按照熟悉的路线,朝楼下跑去。 期间一个酒店管理员看到他,将他带到大厅,正好碰到伊烟和梁晚晚从外面回家。 两人有说有笑。 “这次和路凯斯的谈判很成功,多亏了你。” “你的功劳也不小。” 权司莫没有见过莫云,只看过照片,看到伊烟,他也只敢等她走近了,再怯生生地问上一句,“你可以带我去找爸爸吗?” 梁晚晚一眼就认出他。 因为他抱住的是伊烟的腿,她摆摆手,走几步回头,“拜拜,亲爱的。” 意思是,不关我的事,这个麻烦你自己解决。 伊烟无奈摇头,蹲下身子与孩子平视,“孩子,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住在那个房间,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我们住的房间是521。” 权司莫揉着眼睛,小哭包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你把他送上去吧。”她示意一旁的管理人员。 “好的,伊总。” 可管理人员刚将他接过去,他就放声大哭,并且死死地抱住伊烟的腿不肯撒手。 管理人员也觉得无奈,“伊总,这……” 伊烟扯下繁重的首饰,“算了,我去吧,你把这些东西帮我放到房间去,或者放到梁总房间也行。” 领着孩子到达521房门口,伊烟看向孩子,“是这里吗?” 权司莫点点头,“是的。” 伊烟扶着他的肩膀,“那你敲门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可是……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进去。” 第六十章呼吸的痛 扶住孩子的肩膀,伊烟正要给他解释,她不能进去的原因。 只听前方走廊一阵激烈的脚步声,有一个身高马大的人朝两人所在位置奔跑过来。 脚步刹在两人近旁,与他对视瞬间,伊烟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以及清明的眼神。 身旁的孩子怯生生地过去拉住他的手,小声道歉,“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视线从孩子回到他身上,伊烟愣了半响,“把孩子保护好,不是所有失去都会回来的。” 说完,她欲转身离开。 “等等啊姨。”权司莫抓住她的裤脚,昂起小脸固执地说道,“啊姨,我爸爸有话和你说。” 伊烟回头看到男人的愣在原地的表情,明白孩子是在说谎。 “孩子,说谎是不对的,你要记住。” 没想到她话刚说出,权司莫就大声哭道,“我没有说谎,爸爸他真的很想很想和你说会话。” 伊烟看向权御玺,“或许你该满足孩子的愿望。” 权御玺上前一步,犹如被控制的木偶般,孩子般睁着眼期待礼物,“你真的可以和我说会话吗?” 在身旁孩子和眼前男人的双重期待目光下,伊烟点点头,“可以,但我先申明,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所以请你保持尊重。” 权御玺留念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艰难答应,“好。” 两人一同注视着小司莫打开房间门走进去,又仿佛有天生的默契般,在不说一句话的同时朝一个方向走去。 酒店天台上,伊烟脱掉高跟鞋,惬意地坐在栏杆上。 风吹起她的长发,美丽的容颜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显得动人。 “坐?” 她示意旁边的位置。 权御玺只是向她走近,并未坐下。 伊烟扭头看他,红唇有些迟疑,“看来,你忘不了那个女人,既然都到这了,那么我愿意听你说说,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权御玺扭头看向天空,随即坐下,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没有孩子吧。” 伊烟正疑惑,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身体身体窜起,她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知道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看来你和你的外表不一样,帅气的外表让人着迷,内在却……” “她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 权御玺将她的话接过去,表示伊烟与他口中的女人简直大相径庭。 “温和善良,不正意味着弱小无能?” “我不认为她弱小,反而她一直在给身边人传达力量。” “那她是怎么离开你的?” 伊烟字字诛心,她一定想不到,面前这个在她面前数次露出狼狈姿态的男人,在其他地方,另一些人的眼中是怎么样凶煞的存在。 “你为什么逃避,你如何确定你一定不是她?”一番话语下来,权御玺打算主动进攻,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伊烟身子后仰,不慌不忙地将手掌放在权御玺的胸膛上,然后一用力将他推开,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装束后,她恢复冷漠的眼神。 “或许你的说的没错,我确实曾经丢失了一段记忆,但我与你有不同的见解,既然已经丢失,为什么一定要把它找回来,事实上没有它我会过得更好更开心。” “你怎么知道找回来的,不是更开心的东西?” 权御玺在身后喊,伊烟停住脚步,她微微一笑,“这些年我生存下来的法则是,一懂得知足,二向前看,对于你们来说,找回记忆是找回人生,对于我来说丢失记忆,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开始,希望你也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迈着步子向后,越来越远。 第二天一早,顾北辰就将梁晚晚“绑”到了权御玺房间。 在解开绑住手脚绳子的瞬间,梁晚晚跳起来,一顿暴打后,顾北辰爬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敢用诡计耍我,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么暴力?” “废话,你以为一个人周游世界这么容易,路上遇到多少次危险不是我自己扛过来的?” “所以说我叫你不要去了,你还偏要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这种人,我跟你说多少次你都没有办法明白我的心境的。” 梁晚晚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哼道,“说吧,把我弄过来干什么?” 这番闹剧之外,一直有一个旁观者,他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看着两人打闹,冷峻的脸庞看不出半点情绪。 “她是莫云?”这是第一个问题。 “是,是又怎样,她重新活了,过上了一番新的人生,你还要把她拉回你那间老宅里,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光吗?” 梁晚晚向来嫉恶如仇,尤其莫云还是她相处这么多年的姐妹,两人四年前在芬兰相遇,便相约创办了这家旅游公司。 “我不想怎么样,不过我觉得,她或许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记忆如何选择?他要做的,是让她恢复记忆。 梁晚晚抬起右眼,人人都怕权御玺,但她不以为然,“你想做就去做咯,就看人家愿不愿意,或许经过昨天的骚扰,她早就在心里给你画了叉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你不是说了吗,想做就去做,我想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梁晚晚抱起手臂,“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权御玺放在交叠的腿,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一旁顾北辰的脸上,“他。” “他怎样?你别忘了,他是你的人,与我可无关。” “你以为我要用他来威胁你?” “不然呢?”梁晚晚挑眉,她终于意识到,权御玺比她想象得要难对付得多。 权御玺微微一笑,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西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留下一路,意味深长的话,“祝你好运。” 梁晚晚奇怪地看向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顾北辰,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后悔没有答应权御玺了。 权御玺来到伊烟的房间门口等待。 第六十一章 不公平 等待着伊烟打开房门出来的那一刻,启动步伐追上去,“伊总?” 看着眼前换了装束容光焕发的男人,伊烟眼中闪过惊喜,“你怎么会在这?” 她的意思是,他怎么还在这? 权御玺微微笑,“我不是来纠缠的,你放心。” 伊烟释然,“我也并未说过你在纠缠,毕竟像你一般优秀俊美的男人,说起纠缠,怕不会有人信。” “我的确不是来纠缠的,但我也并未说过我不是来找你的。” 权御玺双眼迷起,步子向前,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 伊烟不甘示弱,似乎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一会就知道了。”权御玺在她耳边说完,突然转身迈着大大的步子离开,留她一个人。 驱车来到公司总部,郑凯斯等候多时,伊烟上去致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伊总风尘仆仆,来得不晚。” 面前的白发老人看着和蔼良善,实际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z.a财团的主理人,他找到伊烟,实际上是想收购她的公司。 而两人早在昨晚就达成了协议,伊烟与梁晚晚为公司争取了最大利益。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凯岸公司不过是一个刚成立几年的小公司,为什么您会愿意收购,并且放出这么多利益。” 不仅如此,他还钦点伊烟为凯岸的总裁。 这样一来,凯岸背靠大树好乘凉,根本不会有一点损失。 “其实我看中的,不是凯岸,而是你。”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伊烟想知道更多,但郑凯斯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开始介绍身后的人。 “这是郑雪夜,我的孙女,让她来做你的助理,多跟你学习。” 女孩年纪看着年纪不大,一张脸却好似生人勿近,全身穿着黑衣,连衫帽戴在头上,遮去大半面容,皮肤雪白到透明。 就连打招呼,都是冷酷无情。 “你好,我是郑雪夜,我不会干活,你最好别给我布置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 好在伊烟面不改色,“你好,伊烟。” 两人间气氛僵硬,郑凯斯上来打圆场,“不要在意,我这孙女只是不爱说话,但其实心好得很,你们好好相处。”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辆黑车停下,看样子,是来接他的。 因为他看到车后,就转头与两人告别,“那我就走了,你们不许吵架喔。” 可能是站得近,伊烟清楚地听见郑雪夜不屑地哼了一声。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意识到接下来与这个女孩的相处的时间里,不会太平。 领着她进入公司,伊烟给她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岗位,可她执意要跟在伊烟的身边,每当伊烟问起,她就冷着脸回答,“我在保护你。” 一来二去,伊烟彻底没了脾气,又听说外头有人要见她。 她走出去,先是看到狼狈的梁晚晚,又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接着就是权御玺。 三人来到她的公司,不知何为。 “怎么了?”她先是到梁晚晚身边询问情况。 梁晚晚摆摆手,早就一副无力说话的模样,“亲爱的,我死了,我要死了。” 接着便是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两个男人,“他们都不是啥好人,接下来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此时的顾北辰早已经按耐不住,他冲上前,惊奇地拉住伊烟的手,“莫云?你是莫云,你当初不是坠海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啊!” 只听他一声拔天动地的惨叫,众人将目光移过去。 郑雪夜抓住他的手腕,先是轻轻一扭,再直接大转弯,将他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不过他们没看清过程,只看到最后顾北辰像一只螃蟹爬在地上。 “谁!你是……谁啊?” 他好不容易扶着腰爬起,郑雪夜一个高抬腿,直接拦在他面前,满腔不知所谓的怒气逐渐化为虚弱的底气。 “郑雪夜,她的助理。”她满不在乎地指着伊烟,眯起双眸,“永远不要试图靠近她。” 顾北辰点头,步子向后迈了几步,回头望向权御玺,“这什么情况?” 权御玺顺势望向伊烟,目前能解释这个情况的只有她。 但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这个状况,只能笑着回答,“这是我的助理。” “不仅如此。”郑雪夜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去,“从今天开始,她的一切安危由我负责。”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作反应。 权御玺率先打开僵局,“我先说说我的目的吧。” 他放下双腿,直直地朝伊烟走去,到了近旁,他低下腰,与她平视。 “你昨天说了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向前看,我不会做阻拦。” “那你要做什么?”伊烟昂起头,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底气。 “虽然你记不得其他,但你肯定知道,你的声带曾经有过疾患。” “是没错,但这能证明什么?”伊咱们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前两年她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过她。 “说这个只是为了增加我接下来内容的真实性,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被你遗忘的人生。” 伊烟噗呲地笑了,“权先生,你是否过于自以为是了?我说过,对于那些我不是很感兴趣。” 权御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你应该知道,六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这样不好吗?”伊烟反问。 “你怎样都很好。”权御玺诚恳地答。 一来二去,伊烟累得不想说话,“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想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试图想起那些遗失的记忆,心脏就会泛疼。 她不知道那段记忆中有什么快乐,但她知道,那段记忆中有痛苦。 “晚晚,麻烦你将你的这两位朋友请出去好吗?” 梁晚晚直接站起来,指着门外,“看到了吗?该走了。” “莫云,你不该这样,那段记忆不仅是你的也是他的,如果你这样拒绝,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顾北辰上前当说客。 第六十二章 追求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遗失记忆,流落在外?” “这……” 如果没有伤害与背叛,她怎么会流落在外。 权御玺让她想起那段记忆,有他的原因。 伊烟想忘记那段记忆,也有她的原因。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一直在向前看,希望你们也能如此。” 说完,她侧开身子,让出两人离开的路。 郑雪夜在她的目光示意下,直接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那你母亲呢,你不是一直说,想找回她吗?” “你们找到了?” “……” 顾北辰再一次无话可说。 他转头看向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在他耳旁说,“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权御玺看似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走到伊烟身边,却突然拽起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带着她跑出去,郑雪夜一看到立马拔腿去追,幸好梁晚晚及时将她拉住,“哎,你就别去了,放心,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会伤害她,他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没什么。” 突然想起来,梁晚晚打量着她,“不对啊,我昨天来还没看见你,怎么今天你就在了。” “我今天来的。” “怎么来的,为什么来?” “郑凯斯送我来的。” “他为什么送你来?你们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郑雪夜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梁晚晚顺了一下胸口,忍住满腔的怒火。 刚一转头,就看到一脸欠打的顾北辰。 “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顾北辰反问,如果他不沙雕,看起来还算人摸人样。 梁晚晚再问一遍,“真的不走?” 顾北辰坚决摇头,“不走。” 梁晚晚搓搓手,露出一脸坏笑。 林荫小道上,权御玺扶着伊烟双肩让她坐下,自己蹲在他身前,“云儿,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伊烟挣扎地站起来,“权先生,请你不要这么叫我,我不习惯。”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 “那为什么刚才顾北辰提到你的母亲,你却记得?” “我自己的母亲,我当然记得。” “……” 双方再一次陷入僵局,权御玺抹了一把脸,眼眶渐渐红了,“你在怪我?” “我如果怪你,就不是这个反应,你以为我逃避你是在怪你,但事实是我逃避你,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不可能,我的云儿不是这么绝情的人。” 这一次,一直聚力反驳的伊烟却没有说话。 隔了好一会,似乎是平定好了情绪,“受过欺骗的人,谈何温情。” “欺骗?原来这么多年我留存在你心里的记忆,只是无限的欺骗。” “过去已经无意义,你不需要难过。”说完,莫云就要离开。 权御玺抓住她的衣袖,像小孩般祈求她,“云儿,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记忆中的权御玺不苟言笑,杀伐决断,不是你现在的样子。” 莫云挣脱开,大步离开,不作丝毫留念。 在公司加班到半夜回到酒店,发现众人都围聚在一起,天上是一年一见的极光。 原本在旁观看的伊烟被挤进去,梁晚晚一眼看见她,招呼她过去。 两人旁边还有一个人,只是粗略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梁晚晚见她注意到,便将那人推上前,献宝似地询问,“好看吗?” 待距离拉近,伊烟才认出这个化着浓妆,穿着公主裙的“女人”竟然是顾北辰。 “你做的?”她问梁晚晚。 梁晚晚一脸得意地承认,“当然。” 不过瞬间功夫,她的眼神就被别处吸引了,只见她朝自己的背后看去,眼里冒着金光。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后面的人吸引。 伊烟不知所以然,转头拿了一杯酒,在一旁独自品茗,很快她知道众人在惊叹的是什么。 那是一片用红玫瑰花铺成的花海,她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那就是刚才那几分钟里铺成的。 一辆车带来主人公,当看到菲尔德.亚当从车上下来时,伊烟的脸皮突然僵硬,瞬间说不出话来。 “亚西,我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说着生涩的汉语。 伊烟一脸尴尬地走过去,经过梁晚晚身边时气愤地问她,“为什么不提醒我?” 梁晚晚憋着笑,“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实在太土了。” 伊烟过去和他拥抱。 “这位是?”一道穿透力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飘出,权御玺走出,他一身黑衣西服,冷峻的脸孔在柔和月色的衬托下,更显俊美。 “这是伊烟的未婚夫。”梁晚晚上前说道,似乎在帮她确定立场。 “是吗?”权御玺越过她,直直地看向伊烟。 “我……”她犹豫了,想了半会,还是下了决定,“这是我的医生,叫菲尔德.亚当。” 接着,她硬起口气,“当初是他救了我,虽然说他是我的未婚夫就可以免掉你的纠缠,但我觉得还是不要骗人为好。” “好!”梁晚晚在一旁为她喝彩,“说得好。” 权御玺转身离开。 伊烟带着医生回到酒店,为他安置了住处。 梁晚晚邀她去泡澡,两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爬在水池边。 “你是怎么想的?” 伊烟不答反问。 “你呢?” “我……当然是在赚够钱后,继续周游世界,我才不要被这些小情小爱限制。” “但你真的确定,你可以放得下吗?” “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我都还没有拿起来。” “确实,有时候拿起来要比放下难多了。” 两个女人的话题总是不断地。 一个激灵,梁晚晚突然想起来,“那郑雪夜是怎么回事?” “郑凯斯的孙女,他让她留在我身边的。”伊烟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有钱人的女儿,像保镖似的。” “你是说郑凯斯特地放一个保镖在我身边?” “也不是不可能,万一你是什么大财团的遗落的女儿,郑凯斯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来帮助我们呢?” 这个想法虽然无厘头,但却完美地解释了她们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疑惑。 “不可能,这多老套的故事,你以为在看小说呢!” 第六十三章无因之果 第二天一大早,梁晚晚急匆匆地跑到伊烟的房间,“权御玺要走了!” “你急什么?”伊烟半瞟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问。 “我以为你会着急?”她也觉得疑惑。 “该走的留不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佛系了,还有郑雪夜在外面等你,你见吗?” 梁晚晚说话,疑惑地扯了扯裙摆,她什么时候成了传话筒了。 伊烟转过来,没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你妆花了。” “……” 最后,梁晚晚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很有意味地“啧啧”两声。 酒店门前,伊烟错过旁边的权御玺,走向等待多时的亚当。 “喔,亚西,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我们去哪?” “去一个我看中很久的餐厅,哪里的菜都是中国菜,你应该会喜欢。” 两人一番热络的寒暄,互相挽着手出门。 到达餐厅门口,一道黑色身影先两人一步跨进餐厅,又等待两人进入后,在两人附近的位置坐下。 “你朋友?”亚当小声问。 “不认识。”伊烟“诚恳”答。 餐食过半,亚当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在芬兰的一套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住在酒店,但是每一个出门在外的女孩子,都需要拥有自己的一套房。” 伊烟笑着摇摇头,“我习惯了。” 亚当抱起双手,作出一副傲娇的模样,“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倒不是。”伊烟答,眼神无意瞟向左边的人,“我只是讨厌麻烦。” 在酒店住得习惯了,就不想着换地方适应。 “好吧,既然你执意这样做,我就收回了。” “嗯。” 将合同收好,亚当致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伊烟点头应道,“好。” 他离开不到三秒,位置便被一个人占据,他勾唇微微笑着,眼里似乎能放出火来,“他是?” “为什么要告诉你?”伊烟手拐杵在桌面,双手交握,下巴搁上上面,作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权御玺低头一笑,显然他还不是很适应莫云的变化,但能接受,“为什么,需要我告诉你吗?” 伊烟将手收回,示意他身后,“回来了。” 权御玺依旧不动,面对亚当的质疑,他为他指了一个位置,他刚才的位置。 “亚西,这位是?” 伊烟从座位上站起来,亲昵且自然地挽住亚当的手臂,“我们走吧。” 亚当却示意停止,他走向权御玺,“我们要去参加一场派对,你一起来吗?” 权御玺看向伊烟,没等她反应,就站起来,“当然。” 伊烟微微笑,从两人身旁站出来,“那你们玩得开心。” “……” 就这样,权御玺眼睁睁地看着伊烟离开他们,走出餐厅外。 “这位先生,还去吗?” “我会安排更适合的人去。” 权御玺也要马上离开,亚当拦住她,“或许你应该想了解一下关于亚西的事情,你知道我是她的什么人吗?” “不是医生?” 亚当点头,“是医生没错,不过是心理医生。” “这几年,我一直尝试打开她的心结,但她很紧张也很冷漠,拒绝别人进入她的内心,但我感觉得到,她对你与别人不同,方便的话,我们下一次见面具体聊一下吧。” 伊烟打开车门,后座的女人动作敏捷地跑到前座,似在抱怨,“半个小时过去了。” 伊烟无奈叹了口气,“雪夜,你不必如此,你这样会让人误会你的身份的。” “什么身份?” “你不觉得你所有的行为举动不像助理,而像一个保镖吗?” 她发誓,她已经尽量将这句话说的委婉了。 但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郑雪夜脸上的铁青色,“是吗?” 她拉动手刹。 然后,伊烟以为是看花眼了,她竟然笑了一下,嘴唇扯起的弧度带动刀削般的下颚,“正合我意。” 两人回到酒店,郑雪夜不仅要时刻跟着她,就连住的房间也要与她相近。 每次出房间,她都会先伊烟一步。 直到一天早上,伊烟打开门,看见好久不见的啊明。 “夫人好。”他微笑着朝伊烟点头,慢慢地走近了旁边的房间,向身前的人递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开战的意思。 郑雪夜不甘示弱,两人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商量好了地点,就一起走了。 当权御玺出现在眼前,伊烟便明白,这一切都有预谋的。 “有时间吗?”他眉眼淡淡挑起,身子站得挺直,模样还是六年前的,眼底却多了风沙,有股子年少老成的味道。 “没有。”伊烟正要关门。 他将脚先一步伸进去,卡住们,手掌贴在墙面,修长的身子弯曲下来,鲜红的唇勾起魅惑人心的笑,“你紧张什么?” 略带冰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调皮地在上面抚摸两下,“莫非,你在怕我?” “权御玺。”伊烟眯起双眼,“这六年,你唯一学到的本事,就是自恋吗?” 权御玺默默收脚,将手臂自然垂下,“你要去公司?正好,我也去。” “去哪?”她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重复问一遍。 他弯下腰,指尖亲昵地撩起她耳边的发丝,“公司。” 一阵酥麻传遍全身,伊烟勉强站立身子,“你为什么去?” 权御玺偏头,“去了不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公司,梁晚晚和顾北辰已经到了,一向泼辣,没有时间概念的梁晚晚破天荒地来这么早,伊烟完全没有预料到。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公司出事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梁晚晚懒散散地嘟囔,“不是公司出事了,是你出事了。” “什么意思?” 只见梁晚晚长臂一伸,正好指着顾北辰的鼻头,“你问他!” 顾北辰顺势抬手,指向她身后的权御玺,“你问他!” 不知是看两人看得脑袋疼,还是两人的姿势有些辣眼,伊烟扶住额头,看向权御玺,“还不说?” 权御玺先是拉过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而后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身体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她。 第六十四章你我 “这六年我一直在寻找你母亲,就在刚刚我有消息了。” 伊烟眯起双眼,满脸写着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权御玺深深望着她,似乎有口难言,过了会才艰难地说,“放心,我不会再骗你了。” “那为什么跑到公司来说,你觉得好玩吗?” “跑到公司来,是为了方便见一个人。” “谁?” 权御玺转身,几人同时顺着他的方向望向办公室的门口,先是一道黑影靠近,然后慢慢地走出来。 “郑主理?” 伊烟第一个迎上去,她一直以为两人上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郑凯斯喜笑颜开,姿态和蔼,“不必吃惊,我是权先生找来的,听说他有事要问我,我就来看看。” 他看向权御玺,露出欣赏的目光,“现在应该叫你权总,萨麦尔集团的总负责人。” 梁晚晚给了旁边顾北辰一个手拐子,“萨麦尔集团的负责人不是你吗?” “你没听人家说吗?我是负责人,权御玺是总负责人。” “……” 目光从打闹的两人身上回来,郑凯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说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权御玺首先提问,“我听说z.a一直都在寻找几十年前失踪的颜式血脉?” 郑凯斯见两人疑惑的目光,也不隐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z.a来来回回,已经寻找了将近四十年,我们都已经不抱能够找回来的希望了。” “郑主理似乎有意隐瞒什么?” 权御玺的目光活似能够看透人心的,加上攻击力太强。 郑凯斯主动移开目标,“再怎么说,这都是z.a集团的家事,轮不到你来询问吧。” “如果我说我有可能知道呢?”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这番行为与他刚才不甚在意的话互相矛盾。 “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说明找到这个血脉对于你们来说非常重要。” “是又如何?年轻人,不要试图挑战不可能的事情,否则你会跌一个很大的跟头。” “我不怕跌跟头。” 权御玺微微一笑,将旁边的莫云拉到一旁,“如果我想的没错,他应该是怀疑你有可能是颜家血脉,才会做那些以及安排郑雪夜在你身边。” “这不太可能。”伊烟仔细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怀疑你是我要找的人,但做这些,不止因为你是我要找的人。” 两人回过头去,听他仔细说。 “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和当初的颜华小姐颇为相似,但仔细看又不是很像,我刚开始实在拿不准,直到我与你见上两面后,你告诉我,你的母亲是孤儿。” “因为这个,我想你可能不是我要找的人。” “为什么?”莫云站出来,这可能是她找到母亲的线索。 “我们在几年前找到过颜华小姐的墓碑,她虽然离开了颜家,但是过得很好,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到孤儿院。” “万一有其他的可能性呢?” 莫云一连几次的追问,让郑凯斯对她露出探寻的目光。 为了不让他误会,莫云慌忙解释,“我对颜家人没有兴趣,我只是想找到我的母亲。” 郑凯斯回转目光,深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不因为我的误判而让颜家人流落在外受苦,所以我愿意对每一个有可能是颜华小姐后代的人都好一点。” 这就是他选择帮凯岸的原因。 但莫云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既然只是猜测,我觉得您大可以先将您的孙女带回去,留在我身边,不是一个良策。” “哎,这是她自己选的,我可做不了主。” 说着找了个位置做下,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没有我就走了,我这次一走,就不会轻易回来了啊。” 他走后,莫云本想追上去再问两个问题,没想权御玺将她拦住。 一开口就是,“和我回国吧。” 莫云皱眉,有感他的霸道,“你!”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权司莫吗?就算我当初骗了你,他也是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他每天都在想你。” “那你愿意把他的抚养权给我吗?” “……” 权御玺一时无语,显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你既不愿意将他的抚养权给我,那我去见他早晚要分开,我又何必让他更伤心。” “云儿,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不是我变了,是我如果要活下来,就必须变,我记得当初我问过你很多次,问你是不是你是在骗我,而你宁愿看着我痛苦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现在还期望我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云儿……” 莫云要走,权御玺伸手去拦,却落了空。 余下的梁晚晚与顾北辰两人面面相觑。 “莫云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 “什么都经历了,你知道一个心碎的女人要在复杂的环境保持完美地生存下来,当然是什么都避免不了的。”梁晚晚吊儿郎当地说,不止莫云经历过,她也经历过。 “所以,才会不再需要裹尸布般又臭又长的爱情,她需要的,是绝对的纯净的真心,是永远不向后看的决心,你如果还想挽回她,首先得抹掉她对你的坏印象,再把你的好印象种植在她的心里,那么或许有一天她心情一好,就接受你了。” “所以你也是这样的?”顾北辰眯着双眼靠近,“所以你才会拒绝我那么多次对不对?” “我……” 苍了个天,她这个海底浪花,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痴情汉子。 权御玺听懂了梁晚晚的指点,出了公司,找到车上休憩的莫云。 “云儿,我们回国吧,你母亲我会帮你一起找的。” “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 “不……” 莫云直起身子,正要出声反驳。 突然看到权御玺身后一个可疑的黑衣男子,竟缓慢地从口袋里拔出一把雪白的刀。 “小心背后!” 虽然她出声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权御玺被刺了一刀,立刻翻身与他扭打在一起。 第六十五章险象环生 男子身手敏捷,经验丰富,与权御玺翻打两圈,看着人越来越多,趁乱跑了。 给赶来的警卫指了他逃跑的方向,莫云扶着受伤的权御玺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权御玺却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睁开坚定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跟我回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跟我回去。” “……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他脑袋不受控制地摆了一下,“我早就应该明白,不仅郑凯斯认为你是他要找的人,还有其他的人也认定了你是他要找的人,不过那些人和郑凯斯不同,他们是来伤害你的,你必须跟我回去,只有在国内,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去医院。”他宁愿流血而死。 “你!” 莫云刚开口,权御玺紧紧回握她的手,“你知道的,我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如果她不答应,他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还有,你回去,我保证帮找到你的母亲,让你们母子团圆。” “先去医院。”莫云将他扶起,救护车已经到了,赶来的医生护士将权御玺接过去,她想跟着上车,权御玺却将她往外推,“先回酒店去看看权司莫,他不能一个人待太久,他会害怕。” 顾北辰在后一跃跳上救护车,“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眼看着救护车离开,莫云深深呼了一口气。 梁晚晚姗姗来迟,看见一地的血,“这是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莫云脱下外套,“我先回酒店,公司交给你了。” 梁晚晚根本来不及反应,“喔好。” 莫云下了车就一路狂奔,熟练来到酒店门前,打开门走进去。 权司莫爬在桌面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她小声地呼了一声,“诶,怎么是你,我爸爸呢?” 虽然是疑问,但他还是走过来,亲切地牵住莫云的手,“你快来看,我在画画。” 莫云随他一路过去,一眼就看见平铺在桌面上的画。 “你看,这是我爸爸,这是我,这是我妈妈,我画得好不好。” “好。” “那你奖励我一下吧。” 小司莫指着自己的脸颊,示意莫云亲他。 莫云愣了,他不甘心地摇她的手,“你不要生气,我下一次会把你画得更好看的。” “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什么意思吗?司莫,思莫,因为我妈妈的名字里有莫字,你就是我的妈妈,对不对?” “爸爸是个大笨蛋,他从来不跟我说起妈妈,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班上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 经过小司莫这么一通气地说,莫云心里堆砌的高墙瞬间塌毁了。 “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 “不怪妈妈,小莫可是很高兴妈妈能够原谅爸爸的。” …… 医院里,权御玺刚包扎好,就立马要离开医院。 “你干什么啊,虽然你伤的也不是很重,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顾北辰看不懂他的操作,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爱惜过自己的身体。 “我想回去。” “回哪?” “……” “你都不知道回哪,你要回什么去?” “云儿和孩子在哪,我就回哪。” 顾北辰愣了一会,双手叉腰,“权御玺,你有没有发觉,你跟以前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了,以前的你那简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现在呢,你现在简直是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烦人你知道不?” “不知道。” 权御玺依旧挣扎着想离开,顾北辰没了办法,只得上前搀扶着他,“看来你这么辈子,真的是被莫云套得牢牢的了,我都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的魂都给你勾走了。” 权御玺轻笑了一下,“你不明白。” “……”顾北辰不自觉地想起梁晚晚,他不像权御玺将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但不意味着他不懂痛苦的滋味,“好了,好了,这个话题跳过。” 一天没见到爸爸,权司莫立马扑倒他的怀里去,“爸爸去哪了,妈妈回来了。” 权御玺看向莫云,她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 “爸爸,你也过去站好,我给你们画画。” “好。” 权御玺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但莫云身旁时差点失力跌倒,幸好莫云扶住他。 “伤口怎么样?”莫云小声问。 “没事了,小伤口。” “那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 “……” “你们两个不要乱动,我不好画。”两人不断说话,权司莫发来抗议。 莫云弯腰,“小莫,今天爸爸不舒服,我们改天再画好不好?” 小司莫睁着大大的眼睛,“爸爸怎么了?” “爸爸没事,你接着画。”权御玺拉住莫云,小声在她耳边说,“他高兴,没事。” 拿到有一家三口的画纸,小司莫高兴得不像话,“我妈妈回来了,我妈妈回来了。” “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莫云低声说。 “你愿意考虑也不枉我今天受这一刀。” “我同意回去,是去找我母亲的。”莫云提醒,“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就给我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我这个人向来扭捏得很,如果你愿意等到那时候,我会考虑重新和你在一起的事情。” 权御玺勾着脑袋,从前往后,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好。”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就订好了机票。 莫云却临时变卦,“我明天再回去,你们先走吧。” 权司莫直接从车上跳下,“我要和妈妈一起。” 两人看向权御玺,“你先回去。” 权御玺跳下车,将权司莫抱上车,对啊明嘱咐道,“将他好生带着,安全带回去。” 啊明给他一个安心的手势,开车离去。 车开出好远,权司莫伸出小脑袋,“爸爸加油哟。” 权御玺看向莫云,察觉到了不对劲,语气不自觉加重,“怎么了?” 莫云直接跑走,“我还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你不用跟来,等我回来。” 第六十六章没人在乎 在彻底解开谜底之前,莫云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一个人来到菲尔德.亚当的面前。 “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我能想起所有事情,就代表着我有权利选择遗忘还是记住,但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是怎么想的?” “或者,我应该这么问,当初你救下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愿意相信他的温暖和这几年所有的关爱都是真的,但人心难测,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目的。 “我宁愿相信每个人都有可选择的余地,所以我来这里问你。” 亚当温和地笑了笑,并无意外,他说,“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你想的没有错,当年救下我的人并不是我,而我早就在在遇上你之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莫云拧眉,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做?” 亚当绕到她的背后,两人此刻正站在广袤无垠的青青草地上,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除了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之外,他还是一名富有的商人。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能够轻易说的清楚的,我不告诉你,是为了给你留思考的空间,不过既然你特地改变既定的行程来找到我。” “我就会告诉你,我们这么做的原因。” 他回头,深蓝色的眼睛蕴含着深沉复杂的情绪。 “愿闻其详。” “你知道一块肉如果已经放到在砧板上,那么它作为食物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但如果一块肉长在还长在羊身上,那么它是会被狼吃掉?还是会被人吃掉?就是一个未知数。” “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太多,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有人在往你的嘴里送这块肉,也有狼试图劫走这块肉。” “那先生是送肉人,还是狼?” “这个,我暂且先不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关于这件事的交谈到此结束,他不愿再说太多,莫坐着再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明天就回国了,公司会交给梁晚晚管理,有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她是在提醒,也是在告别。 但亚当似乎不很在意,他点点头,轻声“嗯”了声。 “亚西,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人不要总是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你是来感受世界的。” “先生,我们还有可能再见吗?” “看缘分吧。” 从亚当的庄园离开时,莫云当面撞上一下金发碧眼,身高大约一米九的男人。 强悍的外形,长着一双温柔的眼睛。 “哈喽,你是莫云?我听说过你。” 男人上前打招呼,令莫云意外的事,他的中文很流利,基本与中国人无异,要不是他顶着一张欧美脸,莫云一定会认错。 “你是?” “路辰。” “中文名字?” “是的,因为我从小在中国长大。” 难怪英语竟然这么好。 “你是来找亚当先生的?”莫云又问,附近的居民不多,答案已经很明显。 “没错,我是他的大孙子,你要去哪,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莫云示意不远处自己的车,“我开车来的,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为何,莫云总觉得他温柔的眸子下,藏着一把尖刀。 “这么说,你准备回国了?” “这个,我刚才好像没有说过。” 路辰走上来,身子半躬,散发着古朴的气味,“因为刚才我就外面。” 他听到了莫云与亚当的全部对话。 “这样啊。”莫云僵硬一笑,“那么路先生,不会是那只狼吧。” 路辰静默稍许,露出两声“哈哈”大笑,“正好我这两天也准备回国,那我就国内见咯,拜拜。” 最初怀疑亚当,是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完美到不像话。 如今见到路辰,她开始以为事情的原因已经明朗,但一番交谈下来,事情已经逐渐陷入复杂。 “好啊。”莫云欣然答应。 断断几秒,她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无论是什么阴谋,她都会直面应对。 车行驶在路上,梁晚晚打来电话,公司门口有人闹事,急需管理人前去处理。 “那你呢?”莫云斜眉一挑,空气中添了些冷冽的气息。 “我,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乖啊,反正你今天也没上飞机,帮我这一次,改天我回国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还是赶紧穿好衣服,整理一下你狼狈的样子吧。” “又被你知道了?” “这难道不是你的日常?” “这次比以往都要糟糕!” “怎么了?” “我们遇到顾北辰了。” 一夜情,俗称遇到喜欢的就睡。 梁晚晚做惯了这样的事情,才在一次情欲萌动的时候,没想起顾北辰的存在。 此刻他就在站在她的床上,而她努力将被子往上扯,意图遮盖住自己身体上的痕迹。 像极了丈夫将出轨的妻子抓奸在床的名场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样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我可是会报警的。” “报吧,我给你找手机。” 顾北辰从兜拿出自己的手机,往上一丢,落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床上,梁晚晚的手边。 “你以为我不敢吗?” 梁晚晚拼命用手臂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可惜效果甚微。 顾北辰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我没说你不敢,你确实很敢,无论在什么事上。” 或许是他悲伤的神情太过深刻,或许是梁晚晚过于认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不把感情当回事。 “怎么回事兄弟,咱两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好聚好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毁坏我的好事,还是因为你又要来歌颂你伟大的爱情?” “梁晚晚,你别天真了,再这样下去,没人会要你!” “没人要就没人要,怎么?你还怕我指着你呐?” “……” 梁晚晚听不得别人说她的话,一旦听到,依照她的暴脾气,一定还毫不客气地还回去。 “好啊,反正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我就当没见过算了。” 第六十七章所坚持的 听到他说出这种类似于舔狗毫无底线的话。 梁晚晚怒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 “站住!”她一声大喝,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睡裙套上。 三两步走到顾北辰的身上,昂起小脸,“我怎么了?我梁晚晚早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交男朋友,更不会结婚,我没有让你像舔狗一样跟着我,所以请你不要说出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是因为胆小吗?” 顾北辰突然反攻,将她逼到墙角。 可见他不是不会反驳,只是因为太爱她,舍不得。 “顾北辰,你放弃吧,我早就想说了,我想要的这种生活原本没有人干涉,可自从你出现之后,人人都在劝说我,叫我答应和你在一起,说出一些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话,我早就受够了,厌恶得要命。”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不会后悔。”顾北辰抓起她的小臂。 梁晚晚踮起脚尖,提高气势,“我就是知道!” “好。”顾北辰人命般地点点头,“只要你现在对着我说一句,你错过我顾北辰永远不会后悔,我保证从此之后,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梁晚晚被逼急了,睁着猩红的眼,“你说的!” 顾北辰加重口气,“我说的!” “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因为错过顾北辰而后悔!”梁晚晚大声吼出。 与此同时,门铃响起,恰好将她的声音淹没。 两人四眼相对,谁都没打算去开门。 “我没听见。”良久,顾北辰喉咙滚动,尖锐的冰滑过流血的伤口。 “我这辈子,都不会……” “surprise,我回来了。”门被从外打门,一个帅气年轻外国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很明显,他就是昨晚的主人公。 “这位是,亲爱的,你要给我介绍一下吗?”男人亲昵地挽住梁晚晚的肩膀,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梁晚晚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臂抖掉,“你先走吧,我今天没胃口吃饭。” 男人不意外,却也不离开,而是伸出亲自,“友好”地向顾北辰问好,“你好,我是路尧,虽然样子是外国人,但我从小就在中国长大。” 梁晚晚按下他的手,“走。” “ok,不过你不想听听我的计划了吗,关于你想得到的那个东西?” 他故作姿态,转身离开。 梁晚晚拉住他,“你等等,我说两句话。” “好。”男人退回靠墙,以一副闲暇的姿态瞧着两人。 顾北辰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圈,悲伤的看向梁晚晚,“我走了。” 他这一走,将会是永远。 “等等。”梁晚晚叫住他,率先上前打开门,拉着他出来,又把门带上,“刚才的话我不会重复了,抱歉让你以这样的方式接受,希望你能想清楚,也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 “随便吧。”顾北辰抬头叹了一口气,神情惆怅地举步离开。 梁晚晚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比以往很多次都不好受,但她还会和往常一样,不会多加在意。 进入房间,路尧靠上来,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张卡片,“我能帮你就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梁晚晚接过卡片,“足够了。” 挣脱开他的手,梁晚晚走到门后,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哇,没想到你这么绝情,这么快就要抛弃新欢了?” “我现在需要洗澡化妆,你确定你要干耗在这里浪费时间?” 路尧想了会,很认真的摇头,“不愿意。” 他走出门外,杨头示意,“这张名片也可以找到我,如果你还能想起我的话。” 回应他的,是梁晚晚关门的声音。 赶到公司,莫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 梁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请你吃饭。” 这么敷衍至极的一句话,莫云没有放在心上,“没什么,你只要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梁晚晚难得没有说话,只微微地笑了下。 莫云察觉不对,于是试探,“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问的事她和顾北辰的事。 梁晚晚愣了会,经莫云提醒才回神,“就那样吧,一次性把他解决了也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烦他。” “是真的烦还是假的烦我可管不了你,你向来都有你自己的主张,不过你真的觉得这样做你会开心吗?” “打住啊,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不然我连你也骂。” “好吧。” 正是因为见识过她的暴脾气,所以这种时候,莫云选择乖乖闭嘴。 “对了,刚才权御玺到处找你,你没告诉他你去哪了?” “没告诉。” “看来你和他还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晚晚烦躁地摆摆手,“这世界上的事啊,属感情是最难搞的了,我也不管你了,只求你见到顾北辰的时候,不要特意提起我。” 莫云无奈地笑笑,她其实很明白她的心境,所以对她的做法能够感同身受。 顾北辰不是没有机会,是他用的方法太过激,不过也是,像梁晚晚这样特别的人,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驾驭得了的。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按理来说,莫云该回了。 可她一直停留在办公室发呆,脑袋处于放空状态,以至于权御玺什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恍一抬头,就看见他有神的双眸。 将手里的书放下,“在想什么?” “啊明来消息了吗,权司莫安全回到家了吧。”两人一前一后。 莫云是在故意规避两人之间这种暧昧的气息。 权御玺稍微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们已经到了,安全,放心。” “嗯好,那我们去吃饭吧。” 说着,她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双腿已经长时曲卷而麻木,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的重量。 “小心。”权御玺将她扶住坐下,蹲在她面前为了捏揉双腿。 “谢谢,不用了。”她下意识想把腿缩回来。 “放轻松。”权御玺却加重了按压的力量。 第六十八章骗子 “谢谢。”莫云最终还是将腿拿开,并生疏地给他道谢。 “你不用跟我客气。”权御玺固执地昂起脸,坚持自己所想。 莫云沉了一口气,“权御玺,我说过的,你……” “我知道。”他用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明是冷漠的神色,却涌出些无奈温柔。 “好了。”莫云错开他的目光,站起来,“我们走吧。” 想起令人头疼的顾北辰与梁晚晚,莫云问,“顾北辰人呢?” “回国了。” “嗯。”莫云点头,他选择这个时候回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能够就此走出来。 “他回国,是去相亲。” “……” 莫云被惊到说不出来话,权御玺继续解释,“早在六年前,他的父母就在催着他相亲的人,但他一直用梁晚晚搪塞下来。” 如今这个理由不复存在了, 他也是时候开启自己的生活了。 而此时的梁晚晚正在和她的新欢,堂而皇之地在公司门口调情。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最近也在准备回国应该也就这两天。”路尧长身靠在墙上,样子实在是吊儿郎当,幸亏有一样帅炸天的脸拯救。 梁晚晚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手中的烟,吞云吐雾两露出满脸不屑,“与我何干?” 路尧稍露尴尬,很快恢复如常,“没关系,你想怎样都行,反正我会再找你的。” 梁晚晚打开车门,一脚跨上车,“你找得到再说吧。” 路尧离开后,车子久久没有启动。 莫云走过去,敲了两下车窗,“刚才那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路尧,二十四,美国人,在中国长大。”梁晚晚睁着半眼,性子尤其烦躁。 得到答案,莫云陷入沉思,路尧不仅和路辰长得十分相似,经历也大致相同,若说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怕不会有人信。 她再次敲响车窗,“家人给你来电话了?” 梁晚晚睁眼,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莫云偏头,“喝一杯?” 梁晚晚爽快跳下车,“好啊。” 两人跑到酒吧,通通快快地畅饮一番,一边喝一边互诉衷肠。 “我告诉你莫云,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这世界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前一秒还说爱你爱得要死,后一秒就能跟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浓厚的酒气扑鼻而来,莫云将她的脸转到一旁,“你难道是在说你自己?” 梁晚晚抱住酒瓶,“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在警告你嘛,再说了我哪里渣了,我和他们每一个人在一起之前都是再三告诫过他们的,老娘不搞感情,他们自己把持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那这么多年,你遇到过几个?” 她竖起一根手指,酒精作用下她的双颊绯红,像一个孩子般可爱,“就一个,就是那个讨人厌的顾北辰!” 莫云摇摇头,无声叹了一口气。 人间最是为情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不算丑的女人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喝得烂醉伶仃,却没有一个男人上前搭讪。 原因是她们面前有一个让众人望而生畏的人,他直挺地坐着,修长的手指好整以暇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眉目冷峻生寒。 莫云入迷地看着,其实光凭这张脸,他就可以得到很多不一样的女人,可他偏偏几年如一日地守在她的身边,任凭她怎么对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又想起这二十多年数次起起落落的人生,鼻头一酸,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来。 权御玺望过来时,她已经将泪擦干了。 借着酒劲,她大胆地坐过去,劝退了想上前搭讪的两个女人,手指胡乱舞动,揪起他两边脸颊的肉,“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了!” 权御玺不歪不斜,任着她捏来捏去,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才握住她两只手腕,在她耳边放低声音,“放心,我永远是你的。” 不知到底是酒精作用,还是心底真的委屈,她竟继续大胆地钻进他的怀中,斩钉截铁地说,“骗子!” 权御玺仅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小脸,“再说一遍。” 莫云挣脱开,再次钻进他怀里,撒娇摇头,“不说。” 这一番操作下来,一旁的梁晚晚看得目瞪口呆,她走过去,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递出一张房卡,“这是我在这里附近酒店常住的房间,让给你们了。” 与莫云相处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才是莫云本来的样子,她真的压抑太久了。 梁晚晚独自一人走向舞池,她是这里的常客,知晓分寸。 摇摇晃晃地将莫云扶进房间,权御玺刚坐起来,莫云猛地起身,双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像孩子般呵斥,“不许走!”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她身旁躺下。 谁知睡梦中的莫云愈加大胆,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不说,就连双腿也不放过。 直到浑身燥热难耐,权御玺才试图推开她,但才轻轻一推,她就发出婴儿般呢咛的声音,表达着不悦。 “权御玺,你这个大混蛋,为什么骗我!” 她翻转身子,说梦话之余,不忘挥动手臂给权御玺来一个大嘴巴子。 “啪!”地一声清脆,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 “你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孩子也没用,你犯下的错,凭什么用孩子来弥补,他是我生下来的。” 睡梦中的话虽然无厘头,却真实地表现着梦中人的情感。 权御玺这才知道,原来让她一直赌气的,竟然是这个原因。 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颊,他坐起身子,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莫云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整理完毕后走出房间,权御玺迎面而来,举着掌心直接奔向她的额头,试探一番后,舒了一口气,“退烧了。” 莫云一脸疑惑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她发烧了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今天的飞机我改成下午的了,你可以再回去休息一会,行李我会让人打包好后,直接送到机场。” 第六十九章不可为 迷迷糊糊的莫云就这样,被权御玺哄骗着,下午准时到了机场。 他一路上都不说话,忙着用电脑处理公务。 莫云忍不住问他,“你出来这么久,公司有人打理吗?” 权御玺坦然摇头,“没有。” 又接着补充,向莫云示意电脑,“我都是用它来工作。” 远在千里之外,依旧能把诺大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饱满的精力之外,令莫云不得不佩服,是他的自制力。 “这次回去之后,我希望我们能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 “当然。”权御玺处理完最后一个邮件,各上电脑,“我不会干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莫云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你说。” “你必须得让我时常见到你,这样我才会放心。” “你这是监视还是保护?” “是监视,也是保护,还有郑雪夜昨天回国了,她提前过去,是为了替你部署好一切。” 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算莫云不是郑凯斯要找的人,那她的身份也必定牵扯甚多。 “对不起。”莫云突然出声道歉。 权御玺疑惑加震惊,“怎么了?” 莫云摇头,“没事。” 她只是觉得,她不该对他这么狠心,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莫云将视线调转到窗外,她此刻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对他述说自己如何深爱着他,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飞机落地,接机人是郑雪夜和啊明。 “住处都安排好了,你跟我走。”郑雪夜上前,霸道地对莫云说。 啊明露出一脸苦相,一个劲地回避权御玺的目光。 “她可以跟你走,但必须得让我知道你们的住址。”权御玺上前把控局势。 “凭什么?”郑雪夜向来不怕事,直接冲上去。 “告诉他吧。”莫云把她拉回来,与权御玺对视,“我刚回来,需要时间休整,这两三天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你觉得呢?” “好。”权御玺点头,目光从头到尾都锁定在她的脸上,“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莫云无声点头,示意郑雪夜带路。 两人在路口等车,旁边的人过来打招呼,取下墨,是路辰,“嗨,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我还以为最起码也要过个两三天。” 他这么乐见其成,莫云却不见得。 简单地扫描他脚下的行李一眼,便快速转头,“是不是巧合,那就不一定了。” 路辰脸上笑容停滞半秒,“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但为什么亚当却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应该去问他。” “……说的不错,你去哪,我送你?” 莫云摆手,“不用了,我的车来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房车停在两人面前,郑雪夜提着行李上车,莫云紧随其后 临走时,将车窗打开,斜眼看向路辰,“鞋带松了。” 车开走不久,路辰身后出现一个人,掌心搭在他的肩膀,以一脸看戏的姿态,“哥,这个女人什么来头,竟然敢这么对你?” “这只是开始。”路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 莫云回国的第一件事,是去了为莫仁扫墓,六年没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唯独躺在这里的父亲还在。 与他说了一会话,莫云正要离开的时候,天空却下起了雨。 跑到山下的亭子,遇上了一个熟人。 “莫,莫云……你是莫云吗?” 多年未见,权善宇已经褪去了当初温润青涩的模样,变得成熟,老练,唯独没有消失的,是眼底那抹哀伤。 “我是。” 他冲过来,将她紧紧抱住,“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莫云看到他手里的花,“你是来?” 权善宇愧疚地转头,“我打听到伯父的墓地在这里,有空闲就会过来。” “你有心了。”莫云是感动的,因为就连权御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都挺好的,就是找不到说话的人,你呢?” “我很好。” “那就好。” “……” 两人才寒暄一两句,就已经相对无言。 时间是最残忍的,它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很多人。 告别时,权善宇再三叮嘱,让莫云联系他,莫云盛情难却,满口应下。 回去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他如今的处境。 作为娱乐公司老板,他旗下签约了很多艺人,但不管冬去春来,莫晓珊一直都是公司里的一姐。 但她行为不端,演技浮夸作假,情商得罪人,爱耍大牌…… 权善宇无数次给她擦屁股,她却仍旧不知悔改。 回到叔叔莫军家, 他们的生活已经得到很大的改善,但由于不是再费力工作,莫军变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王慧敏则是成天赌博,不知上进。 莫云在门口转悠一圈,又走出来了。 “你找谁?” 她本已经走出大门,身后传来一句询问。 一回头,看到王慧敏满是皱纹的脸,装满了不相信,“莫云?你是莫云?” 当曾经“死”过的人站在面前,封建迷信的王慧敏当际丢了手机,朝屋里猛奔。 很快,莫军杵着拐杖急匆匆地走出来。 对视的瞬间,莫云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小叔。” 但他仔细看了再看,没认出莫云,“你是那个?” 莫云深叹一气,“没事,我是过路的。” 她转身离开,算是道别。 郑雪夜跟在她的身后,很是不解,“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万一她们很高兴呢?” 莫云摇头,确定地说,“不会。” 不管是莫军还是王慧敏,莫云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对于莫云这个人,与她身后可利用的价值,她们选择的永远都是后者。 “那你呢?” “……” 莫云回答不上来,如果她硬是说自己不想,又怎么解释自己特地花时间来到这里? 她摇摇头,释然地笑了笑,“我会找到的。” 她会找到母亲,找回温暖的亲情。 郑雪夜追上她,“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 第七十章巧合即是缘分 自从顾北辰回国,这是他的第十次相亲。 “这一次与其他次不同,这一次的姑娘是我和你爸爸非常好的朋友的女儿,你们两小时候还见过面呢!” 这句话在顾北辰出门前,顾母叶艺蓝在他耳边念叨了无数次的。 因为对方的父母是考古学教授,叶艺蓝便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的女儿一定受了不少熏陶,所以无论如何要他来这一趟。 梁晚晚从大门出一眼找到位置,直接坐下,将墨镜摘下,眼皮抬都没抬,直接了当地说,“我是来应付差事的,吃完饭就散伙,点餐吧。” 接着,她拿着菜单一顿扫描,在服务员的介绍下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你就不能抬头看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晚晚抬头的瞬间,她怂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会在这?” “和你一样,应付差事。” “我刚才又做让你生气的事了?”梁晚晚试探着问,她人心她心虚的原因,是因为她伤害过他。 “这不是一向是你的风格吗?” 梁晚晚“嘿嘿”一笑,扶着桌子站起,“既然是老熟人,那就好办事了,我先走了。” “等等。”顾北辰拉住她,冷漠地命令,“坐下。” 以往不畏强权的梁晚晚,本该甩手走人,却不知道为何此刻她的双脚就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你有事?” “你点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 “这个意思啊,你不早说。”梁晚晚回到位置坐下,招手示意服务员,“你好,点菜。” “你不是点了吗?” “换换,我刚才点的都是口味很重的。” “你不喜欢?” “喜欢啊,但咱两不都是老熟人了吗,还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顾北辰抱住手臂,认真地看着她,“所以你是打算在我面前维持形象。” 梁晚晚扯了扯嘴角,按照她以往的习性,此刻就是白眼一番,一顿怒怼让对方直接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她奇迹般地学会了隐忍。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北辰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三天时间已到,权御玺准时拎着一大堆食材,带着“秘密武器”权司莫,来到莫云的住址。 却被郑雪夜拒之门外,“她正在休息,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示意身后啊明上前处理,权御玺熟练地拿出钥匙,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你是谁?找死吗?”郑雪夜看着权御玺进门,气焰猛长,不管不顾一个脚踢过去,“给我让开。” 啊明一个闪躲,再一个反击,来回两三次将郑雪夜制住,“别生气,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我是啊明,我们在芬兰见过的。” “你是权御玺的什么人?” “保镖。” “喔?那正好。”郑雪夜侧目一笑,舒展筋骨,趁啊明不备,将他摔打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极速进攻。 所以当权御玺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人时,啊明的惨叫声他听不到。 “妈妈。”权司莫扑进莫云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莫云将他抱起,送到权御玺的怀中,将门关上,“我有事出门,你们随意。” 权御玺本想拉住她,却在最后一刻将手收回。 莫云走出门外,啊明与郑雪夜停止了战争,原因是除了权御玺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权湛从车上一瘸一拐走下,六年过了,时间在这位老人的身上隽刻得尤为明显。 “我早就该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让他这么神魂颠倒。” “老爷子,您今天来,不止是为了看看这里住的人是谁吧。” 权湛猛咳两声,“看来六年的时间过了,你也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不变的人怎么活下去呢?”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对我们怨气这么大?” “老爷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莫云微微一笑,礼貌疏离,眼前看着和蔼亲切的老人,当初是最看不起她的。 “等等。”权湛拦在她的身前,深深叹了一口气,“权御玺是我看中的人,当初为了救他的命,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直到你的出现才让事情有转机,我是感谢你的,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和你结婚。” “谢谢。”莫云道谢。 “……”权湛哑口无言,“当初你中了毒,医生说孩子生下来百分百会死,但当时你一心想要孩子活着,我便让权御玺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莫云没有接话,当初如何,她已经不在乎。 “权铭佑当初是我和一起去新疆的,他拿药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有毒药,自然也有解药。” “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我当初觉得你出身卑微,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孩子如果就在你的身边长大,势必不会有多大的出息,所以我让权御玺告诉你,孩子死了,但实际上孩子被我连夜带到了国外,我预备在哪里将他培养成才。” 这荒唐的解释,莫云听了,只觉得生气。 “所以呢,你今天来和我解释这些,有什么意义?是觉得我配得上你的孙子了,还是有能力抚养你的曾孙了?老爷子,我们都时间有限,不如开门见山,你瞧不起我,我更瞧不起你,所以我们最好谁都不要耽误谁的时候。” 不是不懂尊敬,是在知道白珍珠为情所伤,终身一跃跳下楼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无论是权湛还是权御玺,都是一样的。 “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人没有不犯错的,我跟你说这些,是我亲眼看到权御玺在没有你的生活里过得有多辛苦,我想我或许错了,我没有认真的了解你。” “你如果是为权御玺来当说客的,那就更不必了,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自己心里都清楚,既然大家都是明理人,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和他重新在一起了。” 这话是说给权湛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还有许多危险需要面对,她还不能安然享乐。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权御玺站在大门前,喉咙被火烧过一般。 第七十一章何奈 权御玺放下孩子,上前霸道扼住莫云手腕,“你跟我过来。” 混乱间,权湛将权司莫抱起,离开了即将硝烟四起的战场。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子里,权御玺将房门上锁,步步上前。 莫云感到一阵心慌,身子不断后退,“你要干什么?” 权御玺粗暴地扯开领带,汗水从脖颈肆意流下,嗓音不知不觉厚重,“你说呢?” “你刚才说的哪些,都是真的?”他再一次进攻。 莫云只得后退,变故来得突然,她还未做准备,“什么?” “你听到了。”他不想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哐当”一声莫云绊到沙发,上身失力坐在上面,权御玺的脸孔在面前不断放大,莫云将脑袋埋下,认命一般,“假的!” 权御玺斜眼一笑,将她放开。 莫云站起,气势消失大半。 “我……我的意思是……” 话未说话,权御玺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轻盈的身子往前一提,唇瓣紧紧碾压在上面。 被放开时,莫云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权御玺得意一笑,站直身子,“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莫云微微一笑,面容苦涩。 “我要去你的公司。”下一秒,便是直接提出要求。 “为什么?” “你在公司的权利大,我喜欢走后门。” 这种贬低自身的说话,莫云是故意的。 权御玺思量稍许,竟是痛快答应,“好。” 莫云感到疑惑,她没想过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你就这么答应,不怕我是商业间谍,毁了你和公司。” 权御玺走两步靠近,酝酿半天的口气,带走无数宠溺,“随你。” 接着又补充,“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去公司,我给你安排职位。” “不用。”莫云举手拒绝,“毕竟我和你说,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免得你见到我的时候,惊喜大于惊吓。”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自己通过应聘进入公司?” “没错。” “那你提前告诉我,难道不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让我帮你?” “……”莫云没想这么多,毕竟她的初衷并不打算告诉他。 “那我在公司等你。” “等等。” “公司有多少人认识我?” 权御玺回头反问,“你想有多少人认识你?” “最好一个都没有,我不想因为你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好。” 他简简单单接下一个字,莫云便是知道,这能实现。 和权御玺坦白了目的,莫云并没有着急去到公司,而是趁权御玺不在的时间里,回到权家老宅,这个久违的地方。 六年前,白珍珠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辉煌又悲惨的一生。 权湛第一眼看到她,是惊讶的,但他沉浮多年有如今的地位,足以证明他不是只懂死守,不懂进攻。 “你瞒着御玺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打算单独和我说?” 莫云眉目明朗,上前一步,“今天早上的话没有说全,我来找您,自然是想将这个口给补上。” “哦?是什么口子,需要你特意来找我一趟,你有条件要和我谈?” “是也不是,至于到底是什么,都由您来决定。”莫云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权湛略微沉目,深叹一口气,杵着拐杖转身,“跟我来。” 他将莫云带到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前,在一旁的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浓的味道扑鼻而来。 算不得难闻,却也不好闻。 “这里是这六年来,权御玺常待房间。” “……” 莫云环绕一圈,屋内陈设简单,晃眼一看看不出什么,可当走近仔细瞧上两眼,便可知其中文章。 浓烈的气味来自堆积成山的酒瓶,与随处可见的烟头。 “他这孩子心思缜密深沉,从来不肯在人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但谁又知道,在的无数个深夜里,他有多难渡?” 最开始,他竭尽所能,想要权御玺忘记莫云,重新开始,但无不以失败告终。 “我曾问过她,你与那莫云不过相识几月,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深厚的用情?你想知道,他是怎么答的吗?” 权湛转身看莫云,枯槁的双眼被杂草掩埋了,扔能看出其中的精光。 “他说,他从未遇过一个人,像钉子一样扎进他的血肉里。” 若要强行拔出,只会让他流血而亡。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是我错了,我以为他爱你与我心爱唐茗玥不同,他爱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但其实是至死不渝。” “你要怪他,恨他,怨他,都可以,但不要放弃他,逃离他。” 莫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出权家大门的,双腿好像不能着地,一直漂浮在空中。 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权湛的声音。 “他爱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爱,为了让他得偿所愿,我可以为当初的轻视向你道歉。” 离开前,她问权湛,“为什么那样对待白珍珠?” 以前莫云以为他是单纯厌恶,没有觉悟,如今看来,事实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权湛答,“是非对错,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人活一世,对错本就没有具体形态,你对我错,她对他错,究其原由,不过“无奈”二字。 当站在耀岸楼下,莫云犹豫再三,乘坐电梯直往三十三楼,总裁办公室, “这位小姐,你找谁?”前台将她拦住。 “权御玺。”莫云抬头,直接点名道姓。 前台脸色有些难堪,“这位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总裁公务很忙,恐怕没有时间与你见面。” “……”莫云愣了会,手掌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她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 快速逃离现场,莫云躲到一处隐秘的墙角,缓和自己急促的呼吸。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问自己,“我是疯了吗?” 梁晚晚见缝插针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在哪?” “怎么?” “来接我?” “在哪?和谁?” “西南路,顾北辰。” 莫云缓和了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你回国了?” 第七十二章仇家 莫云到的时候,梁晚晚与顾北辰两人摆出一副幼儿园孩子吵架的架势,谁都不理谁。 “你们两车呢?” “坏了。”两人异口同声。 “都坏了?” 梁晚晚特意抬高下巴,方便她从高往低看顾北辰,“你说!” “我没有开车来,至于她的车,还不知道坏的原因。” 莫云微微一笑,身子后仰,欲走甩手掌柜,“巧了,我也没有车。” “那你怎么过来的?”梁晚晚急了。 “打车。” “莫云,你!”梁晚晚气愤地举起手,“老娘刚才有没有告诉你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坐出租车,你是故意的吧?” “稍安勿躁,还有一个办法。”莫云按下她慌乱的手臂,用眼神暗示。 谁知梁晚晚当际将耳朵凑过来,她用听的。 幸好有助攻顾北辰在后提醒,“还有一个人。” 权御玺赶到,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停留在莫云身上。 梁晚晚舒了一口气,大步上前,“幸好。” 将手中钥匙朝顾北辰所在方向丢出去,偏头示意,“你送她。” 顾北辰接住钥匙,直步上前,“走了。” 两人上车,莫云本想紧随其后,不料手腕被人握住,“有事啊?” 她怂了,语气都放柔了不少。 “我想问你,你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你也上车啊,一起回去呗。” “我不想回去。”权御玺突然傲娇,将她拉回来。 顾北辰“识相”地伸出脑袋,附和道,“抱歉,我们不顺路。” 随即踩下油门杨长而去,实在是没脸没皮。 “听说,你今天到公司找我了?” “听谁瞎说的!她有证据吗就这么乱说,我没有去过,别想了。”莫云乱答一通,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预备快速离开。 “站住。”很轻的一句“威胁。” 没错,她又怂了,摆出无比从容的笑脸,“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权御玺掐起她的下巴,笑意圆满,“云儿,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心虚的时候,眼神就会不断躲闪?” “我不是心虚,我是,眼睛疼。” “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莫云疯狂点头,她总不能揭自己的短吧。 可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权御玺竟会很认真的烟头,“我不信。” “不信拉倒,你拉着我干什么?”莫云剧烈挣扎起来。 权御玺依旧不放手,掌心靠近她的耳边,将脑袋按进他的胸膛,“听说,你今天回老宅了?” “我去哪里你都知道,看来你安排的人还不少。” “我在关心你。” “只是关心?” “……暂时没有其他。” 莫云摇头叹气,伸手勾了勾,“你过来。” “怎么了。”权御玺听话地低下头,贴心地将耳朵递过去。 莫云抱住他的脑袋,捂住他的双耳,在他的耳边轻轻哈气,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什么?”权御玺皱眉,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莫云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脖颈,与他四目相对,“除了关心我,你不爱我了吗?” “爱。” 权御玺回抱她,脑袋埋入她的脖颈,弄起一阵酥痒,“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第二天,莫云浑身酥软,在床上赖了又赖。 “突然好想做一个废物。”她紧紧抱住身旁的人,在他耳边呢喃。 “想做就做。”他的声音向来好听,此刻就像是风干的糖皮,脆甜脆甜的。 莫云翻身起床,脸上风云变幻,抓起一旁的衣服,“我还有事,先走了。” 权御玺按住她的手腕,“着什么急?” “我今天到公司面试。” “我不还在这?” “你可别说了。” 莫云快速过换了衣服,给自己撸了一个简单的妆容,没管权御玺,自己一人朝耀岸狂奔而去。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目前的职位就只剩下总裁助理了,你有兴趣吗?” 招聘人员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一点都不稀奇。 莫云做过心理准备,所以这时已经收拾资料起身,“不用了,谢谢。” 工作人员随她一起起身,却朝她的身后看起,恭敬道,“权总。” “嗯。”权御玺轻哼一声。 莫云东西收到一半,突然觉得手臂有些僵硬。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先出去吧。” “好。”莫云随众人一起答话,拎了行李准备来个浑水摸鱼。 “咳咳。”权御玺带有威胁地轻咳两声,莫云就走不动道了。 等待众人将门带上,莫云转身,泄了一身的力气,“总裁助理,我好歹也是做过总裁的人,让我给你当助理。” “你也可以选择另外一个职位。”权御玺抱住手臂,一脸看戏的样子。 “什么?” “总裁夫人。” “……”莫云无语,沉默半响后,手举资料,“走吧,助理。” 权御玺配合点头,且伸出手臂做出“请”的姿势,为她做足了戏份,“请。” “那她呢?”莫云说的是门外的郑雪夜,她真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跟在莫云身后。 莫云曾怀疑过她可能另有目的,但每一次都被她的憨劲劝退。 “总裁助理的助理,你觉得怎么样?” “好。”莫云欣慰点头。 大概是这幅画面过于诡异,办公桌后埋头苦干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站着的那个是谁啊,新来的吧,她是在找死吗?” “太血腥了,我简直不敢看。” “上帝啊,请你一定要祝她好运。” …… 那边风起云涌,这边权御玺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示意莫云,“进来。” 莫云站在原地不动,摇着头,指了指门外的办公桌,“我的位置在这。” 说完,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虽然仗着得天独厚的资本,她本可以游手好闲,有一日过一日,但她本来的目的是学习,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郑雪夜在她坐下后,跟到她身边笔挺地站着,惹眼极了。 “你要不坐下?” “不,我不能做。” “那要不你去哪边站,就是啊明哪里,你们两个站一起?” 郑雪夜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啊明,低下头没有说话。 第七十三章恃宠而骄 未等权御玺示意,啊明主动上前,乖巧地站在郑雪夜旁边。 权御玺迈着长腿走进办公室的一刹那,等待已久的众人围堵上来。 都是来来打招呼的,“你好,你好我是王青,你也可以叫我小王,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你好,你好……” 一顿下来,莫云不知究竟听到了几个“你好。” 正昏头涨脑的时候,小王,王青立刻递上一杯热呼的咖啡,尝了一口,味道很特别。 “你是做什么的?” “咖啡。” 见莫云不解,王青解释道,“我本来只是一名咖啡师,被权总挖到公司来,专门为他研制各种各样的咖啡。” “……” 果然是有钱任性。 “那大家平时都是这么热情吗?” 莫云看向刚才一窝蜂上来和她打招呼的众人,现在一个个都坐在电脑前,神色严峻,正襟危坐。 “你不知道?” “说说看。”莫云挑眉,丝毫不惧。 “看来,你从来没有领略过我们权总的威风,所以才这么轻松自如吧,害我们白高兴一场。”王青一脸可惜地叹气,莫云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这里的人最怕的是什么吗?” 莫云凑上前,认真倾听,“什么?” “这里的高材生,数一数二的有能力者,却都怕惨了一件事,开会。” 话音刚落,权御玺推开办公室打开,拿着文件头也不回地走进会议室,简单扔下两字,“开会。” 下一秒,莫云就清楚地听见了众人的抽气声。 虽然她并不拖沓,但当她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做得整整齐齐,表情更是一丝不苟。 “抱歉。”莫云简单道歉,到唯一的空位,权御玺身旁坐下。 “怎么了?”当莫云发现权御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看,低下头问。 顺带看了看众人,无一不是正襟危坐。 “没事。”权御玺微微一笑,但在转头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完全变了。 “各位,东城区案子的策划案做得怎么样了?” “权总,都在这里了。” 一人收集了三本策划书,小心翼翼地递上前来。 权御玺翻开第一本,只看了一眼,便杨手丢去垃圾桶,“嘭”地一声,易吓体制的莫云身体反射性的动作。 翻开第二本,看了两眼,轻轻放进垃圾桶。 翻开第三本,脸色完全变了…… 会议桌上一人立马弹起,“对不起权总,我拿错了。” 他递上正确的本子,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 莫云拿过拿错的策化书,认真翻看了两页,创意不错,但缺乏实用性。 “莫,莫助理,权总要的资料呢?”经身旁人颤颤巍巍地提醒。 莫云才想起来,在她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忘记了将会议文件带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拿一下。” 她很快跑了来回,分发给众人,意外发现会议室的空气出奇的冰冷。 “权总,莫助理她要怎么处理?”有人出声询问。 莫云并不知这从何说起,将疑惑的目光递向权御玺。 权御玺也看着她,偏头示意,“回来坐下。” “好。”莫云爽快应下,走到位置上,安然坐下,发现这时众人都向她投来疑惑,羡慕的目光。 会议进行到一半,莫云才知道王青所说的意思,她从未见过权御玺如此严肃的一面,简直可以用“众神恶刹”来形容。 沉寂间,她大胆地拍了拍权御玺的手背,“别那么严肃,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然后,她再一次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浓烈,也更压抑。 更让众人吃惊的人,权御玺竟真的松了领带,放软了语气,“接着说。” 会议内容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众人也就一动不动坐了两个小时,权御玺宣布散会的瞬间,众人哀嚎遍野。 莫云也觉得乏累,用手敲了敲后背。 可她才刚开始动作,身前的权御玺就转身了。 “权总,我先走了。”她快速整理好手中文件,马上逃离。 王青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听着众人稀奇的讨论,“看来,你真的不一般。” “不,我真的挺一般的。”莫云微微笑,拒绝他的恭维。 “你这是什么?”看到他手中的咖啡与药,莫云提出疑问。 王青耸肩,“这是权总要的咖啡和药。” “什么药?” “胃药,权总有很严重的胃病,你不知道?” 面对王青又一次地试探,莫云缩回探究好奇的脖子,翻了白眼,“我为什么会知道?” “那你知道,权总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胃病吗?” “为什么?”莫云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 “因为权总的老婆在六年前……”听到办公室门推开的门,王青立马禁声,端正身子,“权总,吃药了。” “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他指莫云。 权御玺接过咖啡,莫云拿过药。 “等等。”电梯前,莫云在电梯合上的最后关头叫他,追赶上他,药放在掌心,“把药吃了。” 权御玺摇头,“不吃。” 抢过他手里的咖啡,大大喝了一口,“我正好想喝,你就别喝了。” “我怀疑你就是对我的咖啡图谋不轨。”权御玺将她逼到角落,“药拿来。” 莫云抬起手心,将装有药的瓶盖递上前,“你的胃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她的话刚说话,唇就被一片温热堵住, “喝酒喝的。” “……” 莫云不再说话,她早就在权家老宅看到了那些酒,联想到了,却还是执意问他要一个答案。 将药生生吞下,权御玺抬起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好苦。” “那怎么办?有谁像你一样吃药的?” “要么喝你手里的咖啡?” “不行。”莫云将咖啡藏到身后,“你本身胃就不好。” 权御玺眉眼化了,“可是我真的很苦。” 莫云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角,“等等吧,等会下了电梯我给你买水。” “好吧。”他抬头皱眉,惆怅叹气。 “真的很苦?”莫云皱眉,良药苦口,这种苦她也尝试过。 不待权御玺回答,她已踮起脚尖,舌尖在唇齿间环绕,苦气四散。 第七十四章串通一气 “这位就是耀岸集团的权总。” 高台话筒前,一位衣着朴素的人为台下众人介绍,权御玺应声上前,“大家,吃饭了吗?” 台下村民们大多交头接耳,有一两个性格爽朗的,高声应了句,“现在这个点,早就吃过了,权总你呢?” “我也吃过了。”权御玺点头,他在两三年前就看中了这个村子里的好景致,若能作为旅游开发区,将是一个有丰厚利润的项目,与村民商议下,以最大的限度为他们争取权益,达成了共赢。 “我们可从来没见过像权总一样有良心的商人啊,将村子交给他这种人,我们太放心了。” 听到村民的议论,莫云好奇凑近,她一直认为世无便宜事,无论这块土地如何,毕竟是祖祖辈辈居住多年,怎么会能说搬就搬? “他再怎么做得好,你们不还是要搬离故土家乡?”莫云好奇问。 热情的村民立马转过头来反驳她,“你不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人一直都是以种土豆卖土豆为生的,上两年村子上面建了违规工厂,排放的污染物将大伙的地里的土壤全都给玷污了,我们这些农民,没有了土地,就相当没了命根子啊。” 莫云听得半知半解,“你的意思是说,权御……权总倒帮了你们?” “那可不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用搬离,还是可以住在家乡故土,不仅如此,权总还根据我们各家要求,为了我们未来生活做了规划。” “不用搬离?这怎么可能?” 村民还想再说什么,权御玺走过来,将她带到一旁,“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不是更方便?” “你这么做,完全是在发善心,捐善款,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莫云并不是反对他这么做,就是觉得委屈他了。 “云儿,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他环着莫云的腰,将她的视线调转方向,直视前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她还想再问,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权御玺打手势示意她稍等,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过了三分钟,他再回来,“云儿,我们该走了。” “嗯好。”莫云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中途改变行程来这的原因,但她没忘还有原本该去完成的工作没有完成。 云水村位于城市边缘,而两人真正的目的地,却在市中心。 一来二去的奔波使人乏累,莫云靠在权御玺的肩上睡着了。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黑暗里,她看见神情颓废的伊烟向她求情。 “妈!”莫云猛地惊醒。 权御玺捧住她的脸,尤其小心仔细,“怎么了?” 惊恐随冷风灌进肌肤,莫云抢着下车,“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这次你能不能先自己去?我等会直接回家就好了。” 她速度太快,权御玺抓不住她,“等等云儿,你怎么了?” “没事。”莫云顶着青白的脸色强颜欢笑。 “我和你一起去。”不管是什么,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可是你。”他还有工作啊,这个合约对公司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合约。 “算了,我先陪你吧。”莫云妥协,她深知自己不该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预感,而去破坏本来存在的。 “走。”权御玺坚定握住她手腕,两人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路上,莫云给他讲了梦里的发生的事,以及莫军当时不正常的反应。 就算是记忆中莫云失踪,死亡了,但不至于当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站在眼前,他却认不出,问她是谁? “我叔叔一定知道什么,我想回去问问他。” 莫家门前,莫云急匆匆地打开车门下车,与此同时,权御玺的手机疯狂响动。 挡他想将电话挂断的动作,“刚才出来的匆忙,你记得帮我跟郑雪夜说一声。” 他陪她到这里已经足够了,现在她要进去处理自己的事,他是时候处理公司的事了。 莫云走进家门,屋里嘈杂不堪,杂乱中混着咒骂,“赶紧拿钱,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屋子。” 王慧敏惊吓跪地,“你再宽限我一些时候,我女儿可是大明星,只要我一联系上她,马上就会有钱了。” 粗矿的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手里的木棒抵着王慧敏的脑门,“我上次来,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是觉得我看起来好骗?所以你才敢一次一次的耍我是吧。” 王慧敏慌忙摆手,手指不断颤抖,“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我女儿打电话,我让她马上拿钱回来,你不要着急,很快,要不了多久的。” 她拿着手指,因为极致慌乱,按错了几次好吗。 “干什么!干什么!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做,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光天化日,强闯民宅,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莫云只身走进人群,气场强大。 “你就是她女儿?” “当然不是。” “不是她女儿,你瞎管什么闲事,既然来了,就别想走。”男人一把按住莫云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 “暴力催债,是违法的。” “你怎么不说,你走进来,是危险的?” 男人靠近,一身难闻的汗臭扑进鼻孔,莫云神色如常,“我不是她女儿,是她的侄女,她虽将我养大却并未善待,你觉得我是来干嘛的?” “莫云,你不能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将你养大了的,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消失了这么多年,穿金戴银的回来是时候该回报我们了。” 王慧敏突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底气,从地上爬起来,向莫云摊出手。 手心沾了灰尘,莫云扫过一眼,“干什么?” “拿钱!”王慧敏一声怒喝。 “凭什么?”莫云不甘示弱。 她莫不是还以为莫云是六年前的莫云,任人欺负。 “你凭什么不拿?要不是你上次突然跑回来,让你叔叔受到惊吓,我至于借高利贷为他治病吗?” “治病?王慧敏,你还真会给自己戴高帽子。” 第七十五章高帽子 拐角处,莫军推着身下的轮椅缓慢出来。 看他清明的眼神,以及严谨的逻辑,莫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为了我治病?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来?要不是你天天赌博,给家里捅了一个大窟窿,晓珊至于连家都不回吗?” “我赌博怎么了?我一天没事干还不能让我休闲娱乐了一下了?再说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她不回来可以啊,把钱给我就行。”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男人与莫云对视一眼,莫云选择找到位置坐下观看,男人则选择上前打断两人。 “我管你们谁拿钱,现在必须马上给我!” 王慧敏看向莫云,将矛头指向她,“你看看你,花了半辈子养出来一个白眼狼,眼看别人要把咱家给毁了,她还无动于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今天给你钱,我就把它烧了你信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 “王慧敏,你别太给脸不要脸,你自己女儿都不愿意一次次地给你填补赌债,人家小时候你自己对人家那样,现在却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我为你感到羞耻,不要脸,呸!” 王慧敏一愣,随即躺倒在地,一顿的撒泼打滚,“你们这些挨天杀的啊,你们都不管我了啊。” 混乱间,莫云把莫军从人群中推出,“叔叔这是怎么了?” 莫军抹了一把脸,羞愧说道,“有点中风,不算有事。” 他憨厚一笑,一直不敢直视莫云的眼睛。 “我今天过来,本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但看现在这个样子,王慧敏已经无法照顾好你了,跟我走好吗,叔叔?” 莫军抓住她的手掌,紧紧握住,“孩子,你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哪去了啊,过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你就不要操心我了,这些年我什么都没能帮你,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次地被人欺负,掉进深渊,我真的没有脸。”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莫云拍打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好,好到让她可以感谢当初所受的痛苦。 “真的?那就好!” “叔叔。”莫云反握住他的手,“您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你跟我走,我会照顾好你的。” “真的不用了小云,我不能给你再添麻烦了。” 莫军执意拒绝,莫云只好直奔主题,“叔叔,其实我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当初我妈妈失踪,我爸爸找了这么多年,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找到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莫云推动轮椅向前,眼神躲闪得厉害。 “叔叔,小云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您不必瞒我,也瞒不住我,不是吗?” “小云,那些事情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再追究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过好当下自己的生活。” “可是每当我想死妈妈,知道她正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要怎么好好生活呢?” 莫云蹲在他身前,他再一次推动轮椅,拒绝得强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了。” 莫云长叹一口气,拿出一张名片,“既然你执意不肯说,我也不逼你,这是我的电话,你随时打给我。” 她其实早有预料此刻的结果,莫军虽然不坏,但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好人,一旦触及自身的利益,就会做饭六亲不认。 莫云走出大门,王慧敏追上来,死命拽住她,“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拿钱,就不准走!” 她被逼狠了,找不到人欺负,就来欺负莫云。 “放手!”莫云轻喝,挣脱开来,邪魅一笑,“王慧敏,你以为我还是当初的莫云吗?你自己种的因,就算是苦果,也要你自己亲口咽下去。” “婶婶求你了,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呐?”王慧敏抱住莫云的脚,爬在地上哭诉。 “我可以帮你还钱,但是只是借给你的,在这之后,你必须每日工作,争取早日把钱还我。” 听到这里,王慧敏不得意了。 “你看,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莫云要走。 “好,好,都听你的。” 从莫家走出的时候,权御玺刚好结束最后一通电话会议。 “怎么样?”他上前揽住她的腰。 莫云递出欠条,略微惆怅,“破了点财,你的卡。” 权御玺露出欣慰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错。” “我们现在去哪?” “回公司吧,还有最后一点小事需要处理。” 莫云露出懒样,伸了一个懒腰,“可是我不想回去了。” 权御玺宠溺地刮她的鼻子,“那就先回家,在家等我?” “好!”莫云欣然应下。 将她送回家中,片刻温存后离开,莫云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大儿砸。 权司莫上的是c市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权湛带着他,莫云本不用担心,可她想让孩子回到她身边,这种时候就是表现的时候。 让司机老王先回,莫云接到权司莫,回到了自己家中。 权司莫高兴极了,“意思是以后爸爸妈妈就住在一起咯?” “你很想让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吗?” “当然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 过了会,权司莫却惆怅了起来,“可是妈妈,曾爷爷很需要小莫的陪伴。” “那你想回去陪他吗?” “可以吗?”权司莫睁着萌萌的大眼睛,对此兴奋极了。 看来对他这位曾爷爷很是喜欢。 与孩子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莫云带着他出门,打算将他送回老宅。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是她没想好,与孩子分离这么多年,她是否真的能够做好一个母亲?贸然做出的事是否会影响孩子的正常生活,这些都是她担心的,是她不愿意让年幼的孩子承担的。 “妈妈,你会来看我吗?” “会啊,小莫想妈妈什么去看你?” “嗯,我想……” 刺耳的刹车声,将孩子稚嫩的口气淹没。 第七十六章虚惊一场 啊明听到消息,反射性地推开会议室的门,不顾众人目光,走到权御玺的耳边。 权御玺猛地站起,“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 随后赶往医院,快速跑向手术室,抓住来往的医生询问,“刚才出车祸的人怎么样了?” “病人还在抢救,家属请不要担心。”护士急匆匆的回答。 啊明回头,看见身后的人,伸手拍了拍权御玺的后背,“老大,先别伤心,人在这呢。” 莫云牵着孩子,杨了杨自己包裹纱布的手腕,得意一笑,“我没事。” 当时一辆车突然变道,幸好莫云刹车及时,手腕是停好车后抱起权司莫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权御玺快速过去,将她整个人按进身体里,“别动。” 过了会,莫云忍不住钻出脑袋,手指轻戳他的腰间,“我吓坏你了吗?” “没有。” “什么?” 莫云从他怀中离开,牵着权司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母子两同款傲娇的抱住手臂,杨起下巴,“哼!” “爸爸,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不关心我,不爱我了。” “就是。”莫云附和道。 权御玺无奈一笑,拿起手指揉了揉酸涨的眉心,“爸爸没有。” 权司莫晃荡着两天小腿,一脸悠闲,“你还是别狡辩了爸爸,你不仅不关心,连妈妈你都不关心呢。” “就是。”莫云再度附和。 权御玺看向莫云,藏不住嘴角盛灿的笑意,“云儿,你饶了我好不好?” 莫云傲娇扭头,“不好。” “爸爸,我原谅你,如果你带我去吃肯德基的话。”权司莫伸手双臂,示意权御玺来抱。 权御玺越过他,走到莫云面前,双手从她纤细的腰滑上去,将她一提溜,就抱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莫云惊得大叫。 “去吃肯德基。” 权司莫看着两个远走的大人,撇嘴看向啊明,“啊明叔叔……” 回家路上,权御玺一直背着莫云,不肯让她下来。 “我们现在去哪啊?”莫云无聊问。 “先把小莫送回家。” 扶着他的肩膀,莫云突然好奇,“权司莫的名字是谁取的。” 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权御玺尾音上扬“我取的。” “是什么意思啊?”莫云故意问。 “思念莫云的意思。”权御玺实际答。 “这么老掉牙的梗,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用。”莫云心情明朗极了,说话自然任意放肆,可这时的她却没意识到任意放肆是要付出代价的。 权御玺故意低下右肩,在她身体即将掉落的时候,双臂出手,抱住她的脑袋,提起她的腰身,虽是接住了,但只有他一松手,莫云就得摔倒。 “再说一遍。” 莫云闭紧嘴巴,不让自己说出一个字。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 提前预知了什么,莫云用手捂住嘴巴,“你干什么,权司莫还在后面呢。” 此时啊明抱着权司莫幽幽走过,并捂住了他的眼睛。 “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像行刑前的慈悲。 “我……” 莫云刚张口,剩下的话变成呜咽。 老宅门前,莫云心满意足,潇洒向权司莫招手,“回去吧。” 权司莫抱着希望,睁着大大眼睛,“爸爸妈妈不来吗?” 莫云微微一笑,“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权司莫跑过来,竖起小拇指,“那妈妈要说话算话喔。” “好。” 权司莫转向权御玺,大眼更显无辜,“那爸爸呢?” 权御玺大步向前,“爸爸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他的掌心握紧了莫云的手指,他大步向前,莫云也不得不跟着他走。 “太好了,爸爸妈妈在一起咯。”权司莫大声高呼。 莫云看着自己刚挣脱出来的手指,又乖巧地放了回去。 “我在这里都没有什么准备,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来?”莫云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她还是没有做好回来的准备。 没想刚才将她强行拉进来的权御玺,此刻突然松了口,“好。”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莫云坐过来,对他的转变感到意外。 “走吧。”权御玺起身,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准备多待。 “那权司莫哪边?” 要是明天一早起来,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不见了,他应该会不高兴吧。 “明天早上我再回来看他。” “那我一起吧。” 莫云追上去,握住他的手指。 权御玺淡淡地扫描她一眼,语气也是淡淡的,“你起不来。” “你小看我!” 两人刚走出房门,有人迎面而来,权御玺停住脚步,莫云不知所以,“怎么了?” 一抬头,就看见权铭佑站在眼前,莫云移动脚步,躲在权御玺背后。 “你什么时候让我去公司?” “你去不了。” “我怎么去了不了,你倒是说明白啊,公司是我花费了很多心血才有今天的地位的,你凭什么说不让我去就不让我去!” “因为你行为不端造成的影响,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权御玺,你就是故意的,别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是又如何?” “你!” 权铭佑泄下气,如今的他已经和六年前截然不同,要不是权湛好面子,他现在恐怕连老宅的门都进不来。 “如果你能让我回到公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话期间,他竟然缓缓地跪了下去。 权御玺带着莫云移开步子,“你能不能回到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你是,莫云!” 权铭佑看见莫云,惊呼出声。 权御玺再次将莫云挡在身后,“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没想,身后的权铭佑发出恐怖的笑声,“太好了,莫云没死,莫云没死。” “怎么回事?”莫云感觉背脊一凉,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权御玺摇头,他对权铭佑的反应也感到意外。 “你不想找你的母亲了吗,莫云?”权铭佑缓缓站起,目光喷火,“我认识你母亲。” 莫云不顾一切上前,“那她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权铭佑冷冷一笑,并不答话,而是抬高下巴,气势嚣张地看向权御玺。 第七十七章交易 似乎在等着权御玺的答案。 莫莫也看见了,她随即抓起权御玺的手,“我们走。” “云儿?”权御玺被带走的瞬间,眼里流出疑惑, 她这么想找到伊梦烟,想得都入魔怔了,怎么这会机会摆在眼前,她却要放弃。 “怎么了?我没事。”他拉住她,细心询问,柔声安慰,“他现在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或许他真的知道点什么。” “可是我不想让他威胁你,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用别人的弱点来威胁别人,而我们就得心甘情愿地受婆人威胁?” 莫云虽然气愤,但她是看人来的。 就如果今天受到威胁的人是她,那么她会为了母亲而忍气吞声。 如果是权御玺,那就不行。 “可万一他是骗人的呢?万一他只是想要你在他面前出丑呢?” 这种想法不是没有可能。 但权御玺沉了目光,“你不想让我担风险,我同样不想让你担惊受怕,而且我的决心更大。” 他拉着莫云回去,权铭佑依然在原地等待,就像算准了两人一定会回来一样。 “你和我妈什么时候,在哪认识的?” “二十多年前,在一家酒吧,你妈妈是里面的舞女。” “然后呢。” “没了。”权铭佑摊出双手,一双苦涩的眸子变得人憎鬼恶,“让我回公司,我会告诉你更多。” “更多?怕是你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吧。”莫云冷冷一笑,拉起权御玺的手指,“我们走。” “你母亲性格开朗,而且脖子后面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权铭佑在两人身后喊。 莫云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我母亲脖子上的黑痣,只要是稍微认识的人都会看到,你说你认识我母亲,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说的这些对于我现在要找到我的母亲没有丝毫帮助。”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云猛地转过身子,“是你!” “什么是我?”权铭佑瞬间心虚,他承认莫云的脑子转得太快,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我只是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并不代表我就是当年绑走你母亲的人,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是自由的。” “你真的看到她了?还是一直把她关在房子里的人就是你吧,你脑海会无数次出现她的脸孔,是因为你经常去见她。” “……”权铭佑说不出话,布满老态的脸白的吓人。 半响过后,他爆发出得意的大笑,“你是在给我编故事吗?随意编造谎言,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不怕。”莫云露出固执,“只要能够找到我母亲,我就什么都不怕。” “你太老奸巨猾了,你想回到公司,想要公司的继承权,都必须得在我找到我母亲,并且证明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之后。” 莫云比他更沉得住气,因为她懂得善良,懂得宽慰自己。 “莫云,你真的不怕时间耽搁越久,你母亲就活不长了吗?” 莫云猛地停住脚步,不过瞬时的功夫,她的眼眶就已经红透,但她固执得紧,使得权御玺想要拉住她,让她停下的想法作废。 走出老宅,她的情绪才彻底爆发,扑在权御玺的怀里,哭得不像话,“怎么办,我妈妈怎么办?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并非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心中有太多情绪需要宣泄,而旁边刚好有可以让她露出脆弱的权御玺。 “权铭佑的疑点很大,他是冲着我来的,让我来对付。” 莫云从他怀中脱出,好笑地吸了两下鼻子,“说的像是你出了事,我就能安然无恙一样。” 两人早就是一体,要安全一起安全,要出事一起出事。 权御玺被她的这股可爱劲打得心化,伸手将她捞入怀中,“说的没错。” 继上次把拍摄活动搞砸,弄得自己负面新闻满身,莫晓珊仍旧不知悔改,甚至一次次地跑到权善宇办公室叫嚣。 “你不让我出去工作,我就向媒体告发你!” 权善宇揉了揉眉心,身心已达极度疲惫。 “滚。”喉咙溢出一个字,这是他保持最后的仁慈,可惜胸大无脑的莫晓珊不懂。 “你让我滚,好啊,我现在就给媒体打电话,我要让他们看看堂堂的娱乐公司老板权善宇私底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天天看着自己大嫂的照片垂涎三尺!” “嘭!”权善宇快速出手,在莫晓珊刚拿出手机时,将手机夺过来,砸坏。 “滚!”他再次重复这个字,脸上已溢满愤怒,“莫晓珊,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年要不是我,你早就玩完了,别逼我,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晓珊肉眼可见的害怕,理智让她往后退了两步,“你又吼我,这几年,你每一次对我有好脸色,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对莫云那样对对我呢?” 权善宇极其嫌弃地扫她一眼,“你配吗?” 他完全变了,如果是六年前,对待任何人,他都绝对说不出这样刺痛人心的字眼。 但这几年,变得不止是他,还有莫晓珊。 她由最开始的云端,再一次跌到了谷底,但这次她谁都怪不了,她只能怪她自己,怪她不是莫云。 “权善宇,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帮我?” “你说为什么?” “我以为你对我是有一点好感的。” “……” 权善宇走向窗台,拉开窗帘,“哗”地一声,原本黑暗无光的办公室里立刻被明亮的光围绕。 “是你把我拖进这里的。” 他原本生活在阳光下,是她一点点地将他拉入黑暗。 “你还不明白,这一辈子你都永远不可能比得上莫云,不是因为她有多好,是因为你真的无比肮脏。” 这一刻,所有的幻想,期待,盼望都像地上的手机一样,被权善宇砸得四分五裂。 人人都期望自己能够得到幸福,曾经的莫晓珊也有此期望,她以为自己可以过上不一样的人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跟媒体道歉。” 曾经的她想利用媒体,让权善宇娶她。 现在的她,只能靠卑微留住生活的来源。 第七十八章跑哪啊 莫晓珊走出两步,犹豫着转身,“我想问问你,你还喜欢莫云吗?有多喜欢?” “……”权善宇将身体转过去,没有作答。 擦掉眼角掉落的泪,莫晓珊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是我错了吗?当初你明明答应过我,无论怎样,你都会帮我,可是从开始到最后为什么还是我一个人?” 她是真的可恨,也是真的可怜。 “别想了,你给我带来的,也只有痛苦。” 权善宇用到“也”这个字,两人间就注定了结局。 早上六点,自制力极好的权御玺已经起床梳洗完毕,莫云勾着他的脑袋,爬在他的脖颈闻他身上的香气,“怎么办?不想起床。” “那你就在家等着,等我把权司莫送去上学再回来找你。” “你不上班吗?” “上。”权御玺点头。 “我不上班吗?”莫云指着自己。 “嗯……” 将被子拉到脑袋上方完全盖住自己,莫云扭动了两下,无限惆怅:“好像翘班啊!会不会扣工资啊?” 权御玺将被子拉开,正色道,“如果你是老板娘,就不会。” “除了老板娘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权御玺目光如炬,扫视她的脖颈一下,腰腹以上,“你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补偿。” “做梦。” 莫云滚动两下,从床上下来,冲到浴室,将房门关上。 “好险。” “什么好险?” 权御玺靠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地问。 “那个不关你的事,你别问了。” “好吧。” 莫云简单洗漱后,眼看浴室门口的黑影走了,才敢拉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咳。” “啊。” 她先是听到一声轻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权御玺捞进了怀里,“好险什么?” “怎么还是这个问题,换一个。” “吃什么?” “吃。”莫云转身面对着他,指尖点着他的鼻尖,“吃你吧。” 权御玺灿然一笑,“正好。” “正好什么?”莫云迷迷糊糊地问。 “权司莫该有弟弟妹妹了。” “哎,等一下。” 莫云在权御玺靠近的那一瞬间,霎时清醒过来,“那个啥,权司莫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快起吧。”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权司莫乖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坏蛋妈妈,坏蛋爸爸,我早就知道你们昨天晚上就走了对不对?不过我不生气,我可大度了,如果你们周末带我出去玩的话。” “……”莫云听完电话,第一直觉就是赶紧跑。 但权御玺已经扔了电话,第一时间解开领带,捞住她的腰身往后带,“跑哪去啊?” 下午,两人一道进入公司,引发众人猜测。 “别想了,我这很明显,是和权总去工作了,看不出来吗?”莫云总是该淡定的场合能够做到特别淡定。 “这样啊。”众人散了,王青才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他们巴不得你把权总拿下呢,这样他们的日子才能够好过一点。” “别啊,我们不看好她,权总那种牛鬼蛇神,根本没有人能够降服他的,ok?” 胖婷探出脑袋,一番理性分析。 郑雪夜移动脚步,不偏不倚挡住她大量莫云的目光。 “你们知不知道权总以前的那个老婆长什么样子啊?” “不知道,不是说坠海了吗?这谁知道?” “我就是觉得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之前在网站上看到过,现在一搜,关于她的信息全没了。” …… 旁边三人的聊天传进耳里,莫云打开电脑搜索一番,确实是什么都没收到。 这公司里确实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就连白晓萌的父亲白天河都不在。 “你听说了吗?白晓萌回来了?当年她灰溜溜地跑去国外,说不定和权总夫人坠海的事有关。” “别瞎说。” 听不得这个名字,莫云走过去,“马上到饭点,想吃什么,我和你们一起点。” “盖饭。” “木桶饭。”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可以。” 莫云指了指办公室,好心提醒,“你们坐在这里,还敢聊老板的八卦,是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两人后知后觉,抓住莫云的手,“对不起莫姐,我们是刚来,很多规矩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们请你。” “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莫云回到工位,将整理好的资料拿进办公室。 趁权御玺看文件的空挡,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办公室的构造,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办公室看起来,一眼就能让人知道,有女主人? “想什么?”办公桌,权御玺抬着目光,不知已经观察了她多久。 “王明王生呢?好像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他们。” 权御玺还未回来,就又人敲门,莫云慌忙站好。 权御玺笑够了才说,“进。” “权总,这些文件需要你签一下字。”是刚才聊天的小姑娘中的一个。 莫云看了眼她的工牌,叫楚笑。 “莫姐,你怎么了?”楚笑关心询问,莫云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因为权御玺踩到了她的脚。 “没事。”莫云莞尔一笑。 “对了,刚才王青找你呢,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要和你说。” “这样啊,那我先出去了。” “好。” 莫云拿着文件逃离,楚笑立刻就变了种神色,“权总,你喜欢莫姐那种类型吗?” 权御玺没有答话,但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权总,你签好了吗?”楚笑没意识到不对劲,继续不要命的问。 “你叫什么?” “啊?”楚笑没槁清状况,“我叫楚笑。” “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刷地一下,楚笑的脸变得煞白,“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她收拾好文件,哭着跑出办公室。 众人看见了,议论纷纷。 王青则不以为然,“你没来的时候,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的。” “经常是多经常?”莫云突然起了八卦心。 “大概是三四天左右就有一次,你说怎么了就有这么多人不要命呢?可能是权总真的太令人垂涎了吧,他这种人不爱上人就算了,一旦爱上那就是往死里爱啊。” 第七十九章明知故问 “就那个明星,叫莫晓珊的那个,她和我们权总好像也有关系,以前就经常来公司找他,不过最近倒是没见了。” “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每一次见完她,权总的心情都会特别不好。” …… 莫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不发一语地站在他面前。 权御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嘴角的笑容自然蕴起,“怎么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莫云明知故问。 “没什么。”权御玺不想说。 莫云拉开椅子,“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我不在你想怎样?”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她好像也不能怎么样,“算了,不跟你聊。” “王明,王生在楼下。” “什么?”莫云不是没听清,只是觉得疑惑,两人在楼下做什么? “六年前,你,从那之后,他们就开始努力学习,两年前就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是公司的小职员,正在一步步往上爬。” 不用猜都知道,两人变成这样,一定有权御玺的功劳。 “好吧,那我去看看他们。” 莫云走到楼下,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两人的工位。 掐着嗓子清了清,莫云微正神色,“你们两个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两人头都没抬,“正在做呢,你放心一定认真。” “真的?”莫云释出自己的声音。 两人疑惑抬头,在一阵迷惑之后,发出一声狂叫,“啊!” 这声狂叫,成功把他们的顶头上司,经理顾明成吸引过来。 “你好,我是莫云,总裁助理。” “你好,顾明成,质检部部门经理。”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顾明成指着办公室,“刚好我有一些资料要和你校队一下,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吗?” 莫云爽快应下,工作她是认真的,只是没想到校队工作一开始,便无法停止, 晚上八点,总裁办公室外的人员已经走光,权御玺看了时间,果断拿起外套,下楼进入还在加班的普通部门。 “咚咚咚。”看到莫云后,他敲了敲玻璃门。 “权总,我们的工作就快完成了,请你耐心稍等一下。” “你是?” “我是部门经理,顾明成。” 在职员扎堆的地方,权御玺曾听过这个名字,大多都是他的刻苦经历,家住偏远农村,凭借优异的学习能力,和永不服输的精神,年纪轻轻就力压众人成为部门经理。 “你去忙你的,我在这看会资料。” “我这块校队完了,你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都这样说,顾明成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好。” 关上玻璃门,权御玺显得不满,也不说话。 “我不是发消息给你了吗?怎么还下来了?” “她是自己凑上来的。” “啊?”莫云一心扑在资料上,脑回路转不了这么多,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莫云“噗呲”一声笑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看看我,哪里生气了?” “不过,我倒是真的想问问你,关于,莫晓珊的事。”暂时将电脑放下,莫云正色看着他,“她最近还在找你吗?” “之前找过,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为什么?” “因为你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莫晓珊找你是因为我?” 顾明成敲门进入,两人顿时鸦雀无声。 权御玺先离开,顾明成拉住莫云,“抱歉,刚才把你一个人留在里面。” 莫云本来想不出这有啥好抱歉的。 突然反应过来,在众人眼中权御玺可是跟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相上下的恶魔。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跟他工作是我的职责,况且我早就习惯了,以我的亲身实践告诉你们,他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可怕。” “是我唐突了,抱歉,可以留一个电话吗?方便工作上的联系?”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莫云没理由推辞。 可她万万没想到,留了这个电话,会让她“夜不能寐” 穿过黑暗的电梯,旁边的楼梯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去,“刚才在做什么?” “加微信,留电话。”莫云大胆承认。 “哎,等等,你不能怪我,这毕竟是工作上的事,与你那个可截然不同,而且你那个恶劣多了。”莫云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脸上笑容灿烂,“我们去吃路边摊吧,好久没吃了。” “还想吃?”权御玺扯住她手臂,虽没表现,但真是处处点点,都透露这威胁。 “行了,他没你帅,况且人家还看不上我呢,放心了。” 莫云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权御玺带到了有路边摊的地方,他却头一扭,“我要回去了。” 已经飘到鼻子的香味,莫云怎么可能还让它跑掉,她也不拉他,只是站在原地,随意地摇摆双臂,“你走吧。” “你想做什么?” “我要吃东西。” “走。”权御玺过来拉紧她,往前,拽不动,因为莫云在后面死命地拉。 于是他改变策略,调转方向。 “小姑娘吃什么啊?”老板娘看到两人,热情招呼,莫云点了一大盘子,拉着权御玺在一旁干净的位置坐下。 “没吃过吧,等会你会爱上它的。” “吃过。” 权御玺动作娴熟,不比莫云生疏。 “喔。”莫云想起来了,权御玺在进入权家之前也只是十年前的事。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莫云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抬头看他的瞬间,就问了出来。 “你说呢?”权御玺将问题重新抛回给她。 “我猜,你长得像妈妈,因为你的眉眼柔和,很像女孩子。” “其实我长得更像父亲。” “喔?”莫云突然有了兴趣,“那是爸爸好看还是你好看?” 和权御玺待久了,莫云不自觉地变得孩子气。 “都好看。” “小姑娘,你男朋友长得真好看,你有福气咯。”老板娘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说道。 “这是我老公。”莫云握住权御玺的手指,语气骄傲。 “看不出来啊,你们两还这么年轻,都结婚了。” “不止呢,我们孩子都六岁了。” …… 莫云和老板娘聊起来,却不知一旁的权御玺目光悄然变冷。 第八十章我的人 莫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手指掐破了。 “我看看。”将他手抢过来,拳头一直紧握,“打开!” “我没事。”权御玺含糊不清地说,这么点小伤不算什么,根本不值得关心。 但莫云很固执,有耐心地重复一遍,“把手打开。” 权御玺将手打开,血的流速很快染满整掌手指,用水洗净后,莫云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到创口贴给他贴上。 从这起,就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云儿,对不起。”权御玺意识到什么,开口道歉。 莫云将身下凳子调转方向,还是不理他。 接过老板娘打包好的东西,莫云没等他,自己朝停车处走出。 “小伙子,哄老婆可是们技术活,你要努力咯。” 开车回家的路上,权御玺侧目朝副驾驶上的看了又看,至始至终没搭上一句话。 “云儿!”眼角她要关上房门,权御玺肉眼可见的慌了,“云儿,我……” “你怎么了?”莫云顺口就问,满心期待他给出答案,表现出来却是满不在乎。 权御玺是个嘴很毒的人,偏偏在一刻,他笨得说不出来话。 “错了,我不该这样。”像小孩一样低头认错,权御天下也有这一天。 “咳咳。”莫云实在是得意忘形,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 “好吧,你害我没吃到好吃的,怎么补偿?” “不是带回来了?” “带回来的跟在地摊上直接吃能一样吗?” “……”权御玺无声看了她一会,明白她的用意,就是想为难他。 “要补偿还不容易,我人都是你的。” 莫云在最后关头推开权御玺,跑到厨房,拿出打包带回的美食与啤酒,坐在客厅地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指挥权御玺,“坐下。” 权御玺出奇地乖巧,竟然没有趁机捞油水:“叫我做在这里,是为了惩罚我,还是要补偿?” “咳咳。”莫云喝的酒卡在喉咙里,花了半天平复过来,“当然是要惩罚你。” 莫云回转身体面对他,沉了口气,面容纠结,“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做。” 权御玺低下头,没作正面回答,“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 莫云紧紧追问,权御玺不知从何说起。 “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不会再有发生的可能。” 没有可能再发生的事,竟也给到他这么大的冲击力,只是想一想,便觉得肝肠寸断。 “和莫晓珊有关吧。”莫云大胆猜测,她想起两人被打断后,没能继续的话题。 权御玺没否认。 “好了,吃东西。”莫云故作开心,拿起旁边的东西塞到他的嘴里,故意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问他,“好吃吗?” 充满期待的眼神好像在说,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没你好吃。” “咦~”莫云嫌弃地转过眼,下一秒人就被腾空抱起。 从第一面简单路辰,再到巧合的机场相遇,莫云就知道她们不会只跟这人见一两面,果然很快就来了。 “这是塞西集团,公司最近和它有合作。”站在高楼大厦前,权御玺悉心介绍。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底下头,就看到路辰带着大队人面迎面而来,他身后其中一人看着十分眼熟。 “权总,有失远迎。” “路总,久仰。” 两人官方至极的打招呼,随着引领的人群,莫云和着他们一起进入公司内部。 “嗨,记得我吗?”旁边的人先跟她打招呼,莫云一眼就认出他了,“你是路尧。” 就是路北辰将梁晚晚“抓奸在床”的事件男主角。 “酷,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前面跟你长得很像的这位是你的哥哥,而你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模特,最近还在影视剧中有出演。” 莫云向来是个按耐不住了,上次见面后,她就去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自然是什么都知道。 “你都知道,就不用我介绍了。”路尧看着很开心地上前,在路辰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一心关心他们两兄弟的谈话内容,以至于莫云一回过头,就看到快要把她捏碎的目光。 “那那,就是他,梁晚晚的老相好。”事到临头,甩掉麻烦要紧。 权御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面无表情,“嗯。” 路尧从人群离开,跑到与他们要去的方向相反的地方,朝着莫云大胆挥手,示意她过去。 莫云先是看了看正聚精会神与路辰交谈合作内容的权御玺,又看了看身后的人群,确定于是后,低着头从人群中跑出去。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你知道莫晓珊吗?” 当眼前这个不太陌生的人,说出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莫云僵了,“怎么了?” 路尧一脸神秘,“她今天就在我们公司拍戏。” “莫晓珊,在这?”莫云怕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路尧神神气气地点头,“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要一张签名照。” “签名照你自己留着吧,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行。” “原来签名照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是吧。” “别废话,带不带?” “跟我走吧。” 他指了指前方的路,莫云突然心虚回头,权御玺一群人已经跟着路辰上了另一旁的电梯,她回头时,电梯门正好关上,权御玺头都没抬。 吁了一口气,莫云提步跟上路尧的脚步。 “看你的样子,认识莫晓珊?” “看你的样子,与莫晓珊关系不错?” 路尧试探问她,莫云直接反问。 路尧一个冷笑,表情十分不屑,“她那种人,只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喜欢,其实在异性圈她不受欢迎的。” 这么一来,莫云知道了他的目的。 “你不是来带我看莫晓珊的,你有事问我?”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权夫人,我想问你关于梁晚晚的事情。” “她向来不跟人藕断丝连,她不跟你联系,自然有不跟你联系的原因,我帮不了你什么。” 莫云直接拒绝,他这样心机的人,少接触为好。 第八十一章比不上 路尧点点头,推开面前的门,“看你是真的想见莫晓珊,索性我没有骗你。” 门内人群杂乱,乱哄哄的,莫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莫晓珊,好久不见。 刚结束一场拍摄,莫晓珊走到座位上休息,助理递上水,却她不小心打翻,热水浇在皮肤上瞬间红肿,人群一片骚动。 “你干什么?” 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小助理受了委屈却不敢说话。 导演对着喇叭喊,“处理好了就过来。” 莫晓珊直接举手,“导演我受伤了,不想拍了。” “坚持一下吧,现在你让我上哪找演员?” “坚持不了。” “……” “这莫晓珊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明明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却不小。”路尧在一旁嘲笑,莫晓珊看似神气,实际是在一点点毁掉自己的前程。 “她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不知悔改。” “她这样的人,你也会惦记。” “我惦记她干嘛?” “那你来找她干嘛。” 莫云不得不承认,虽然这路尧人长得帅,但这嘴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走。”抓准时机,他带着莫云上前,正在莫云云里雾里不知所谓时,抬头就与莫晓珊四目对视。 “你!” “你什么?” “你是莫云?” “是我。” “你……”莫晓珊再次说不出来话,她直接慌了,“你还活着,你怎么会还活着?” 莫云没工夫看她在这自我陶醉,一个响指让她清醒过来,“莫晓珊,别演了,你的演技简直不堪入目。” 此话一出,众人平寂,就在众人起来“疯女人”莫晓珊会怎么对付眼前这个“黑粉”的时候,他们不负众望地制造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众人回过神来,把眼睛揉了再揉,想要把眼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嚣张跋扈的莫晓珊有人教训。 莫云本不想暴力的,奈何莫晓珊手比心快,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咯。 “你,莫云!”莫晓珊的脸愤怒到扭曲,没有看到她尚且无法忍受,何况在此大庭广众之下, “别在你你你的了,六年过去了,莫晓珊你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管不好自己的人,注定是要失败的。” “你真的是莫云?” 奈何莫云已经说的如此清楚,莫晓珊竟然还停留在上一个阶段,是莫云没死对她的冲击力太大? “我不是,莫非是你?”一想到昨夜权御玺的表情,莫云此刻将她撕碎了的心都有,“这几年我不在,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以后我会一点一点的找你讨要回来,你可小心了。” 莫云“好心”地替她整理了一番胸前的衣服,她看起来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这样简陋的摄影棚,这样粗俗的导演,怎么可能是来专心拍摄的? “站住,你要做什么?”或许莫晓珊是真的怕了,或许她只是想向莫云示威。 莫云转身,目光如炬,“你不如先想想,你做了什么。” 她在权御玺失去莫云的六年前,数次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莫云死去的事实。 不仅如此,她还专找弱点,配合自己瞎编乱造的能力将权御玺胸口的刀一寸寸推到深处。 权御玺足够强大,但在莫云这却弱得连小孩都不如,为了缓和对莫云的愧疚,他没作任何反抗,直到这把刀长进他的肉身里,再也拔不出来。 “你对他做过的事情,我只会加倍地还给你,你要好好站在这里,等我来找你。” 莫云大步流星地离开,将所有疑惑,质疑,恐惧的目光扔在身后。 她回来了,就不允许任何人再以她为筹码做出任何伤害权御玺的事情。 路尧追着她一起起来,不自觉地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还行吧。”莫云得意拍手,看到前方的人,着急到一把推开他。 “路尧你怎么会也在这了?”路辰看到两人疑惑地问。 “也?”莫云脑袋嗡嗡地叫,她试着探出脑袋去看路辰身边的人。 他还是低着脑袋,唯一的东西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保险起见,她默默地靠过去,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诶。” 很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莫云撇下嘴来,都快哭了。 在连续一个小时被忽略后,莫云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给梁晚晚打电话,“我被冷暴力了。” “谁?权御玺啊?他还冷暴力你?是你冷暴力他吧。” “是他,冷暴力我。”莫云气愤地重复了一遍。 “那肯定是你做了错事。”梁晚晚斩钉截铁地说。 莫云扯了扯嘴角,决定拿出杀手锏,“我今天遇到路尧了。” “什么?谁?你告诉他我在哪了?” “还没有。”莫云闲适地撩起头发,“不过等会还会再见,我要不等会告诉他吧?” “别。”梁晚晚未经思量,便迅速找好了自己的定位,“把电话给权御玺,让我来骂他。” 莫云还未来及说话,手机就背身后一只“鬼影手”给抢走了。 权御玺的口气淡淡地,“你说。” 莫云在脑袋里产生一百个疑惑? 这人到底有没有听到梁晚晚说的话?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准备骂他的? 那他到底怎么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地? 电话那头的梁晚晚同样一脸问号,“这tm让我说什么!” “那个,莫云不懂事,你多担待,别跟她闹脾气了,有什么事你们私下解决,不要伤及无辜。” “好。” 权御玺手比嘴快,回了一个字,迅速把电话挂断。 然后以极其平静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前可怜巴巴的莫云,转身离开。 “站住。”莫云跑两步追上他,“我怎么你了?” “你说呢?” 她要是知道,还会问他。 “不知道。”莫云对天发誓,她真的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啊。 “想不到就算了。”权御玺将她的手拿下,还想继续走。 莫云手臂一滑,直接抱上他精瘦的腰,耍起赖皮来,“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真不让?” 莫云摇头,“不让!” 第八十二章属于你 权御玺上一秒还在抵抗,下一秒就放松身体,任她抱着,“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路尧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莫晓珊。” 莫云有些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因为她不知道权御玺现在是不是愿意听到这个名字。 “我知道了。”权御玺还想拿开她的手。 莫云加重手上的力度,紧紧地抱住他,“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 “我不应该悄悄离开,不跟你说。” “我没怪你。”权御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那你刚才干嘛不理我?” “……我听见了。” 莫云猛地直起脑袋,像是被抓奸了一样,“你听见什么了。” “你和莫晓珊。”他从未听过,见过的莫云,属于他的莫云,“谢谢你,云儿。” “谢我干嘛?”莫云吸了一口气,松下心来,捂住胸口,“还好。” 确实是还好。 她不做这个动作还好,她做了这个动作,就像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嗯?”权御玺低下脑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的意思是还好你不是因为我和路尧偷偷离开而生气,不然我就是真的无法辩解的。” “刚才是没注意。” “啊?” “现在准备生气了。” “什么?” 莫云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她到底是什么世纪大蠢蛋。 权御玺拉住她的手,“没关系,你有能力补偿的。” “……”莫云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路辰走上来,手里拿着文件资料,“权总,如果今天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把合同给签了。” “不着急,坐下聊聊?”权御玺指着两人旁边的位置。 路辰坐下,第一眼朝莫云看过去,“又见面了?” 莫云疯狂暗示失败,颓废下来,干笑两声,“是这样的。” “两位认识?”权御玺插话。 “我们在国外就遇到了几次,我的爷爷,就是菲尔德.亚当。” 权御玺无声点头,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两人又聊了许久关于合同的问题,莫云前面听得聚精会神,后面逐渐无聊。 “今天就到这吧。”权御玺起手,与路辰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事情已经忙完了,按理说路辰走就行了,可他临走前不忘“含情脉脉”地看莫云一眼。 当权御玺审视的目光重新来临的时候,莫云忍不住捂住双眼,无助地蹲到地上去。 “走吧。” “我不走。” “你不想见权司莫了?” 莫云猛地窜起,“走吧。” 权御玺抓住她的手腕,“先把路辰的事交代了再说。” “……”莫云欲哭苍天。 自从上次相亲之后,梁晚晚与顾北辰就再没见过面,就连梁晚晚自己都快忘了,被人在身后追逐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屈尊降贵”去找过他一会,被他以暂时的习惯性为理由拒绝了。 说是梁晚晚找他,不过是因为一时无法接受他不在的事实。 梁晚晚当时也认识是这样,所以没有强求,识相地走开了。 但当一个月两个月后,发现这个感觉依然强烈的存在的时候,梁晚晚意识到不对劲了。 其实这些年,她也不是谁都不爱,只是依旧无法选择维持一段长久的感情,那是对她的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所以她直接选择不谈恋爱。 “忍不了,不管了。”梁晚晚将手机的抱枕一丢,跑到房间给自己撸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再到衣柜选了一件火辣的短裙。 打着电话,朝她的归属而去。 酒吧,她兴致缺缺地喝着酒,来来往往百来人,她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 还满脑子都是顾北辰的脸。 “气死我了。”将酒杯砸到桌上,梁晚晚打算走到舞池中央放纵自我。 手腕被人自后抓住,“亲爱的,好久不见。” “路尧。”梁晚晚见鬼似地挣脱开,“你怎么在这?” 自从上次与顾北辰当面对质之后,梁晚晚对这个大帅哥路尧就有了阴影,不仅见不得他,一想起他就会吐。 话不多说,梁晚晚立刻跑到一旁的垃圾桶,酣畅淋漓地吐了起来。 路尧本想过去扶她,她举手拒绝,然后趁他不注意逃出酒吧。 她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在路边点了一支烟,翻云吐雾来释放压力。 凌晨的街道人烟稀少,梁晚晚无意看到路边闪过的人影,下意识地,就把烟掐了。 薄雾中,那人的面容一点点清晰,不认识。 梁晚晚是松了一口气,也是满脸失望。 她拿出手机,看着“顾北辰”三个字,指甲在上面点了又掉,最终没有拨出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其实她不是一开始就对感情毫无期望的,甚至在以前,她是满心期许着能够组建家庭,过上安稳的日子的。 那段记忆太久远了,久到梁晚晚似乎都已经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她竟会是以前的自己。 父母都是考古学教授,梁晚晚本身就在一个传统的家庭长发,按理来说,不该养成这样的性格。 一切还得从脆弱的青春期,伤痛的往事说起,无论是谁,都绝对想不到这个时候好爽大方的梁晚晚,在以前不过是一个到处被人欺负,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的“可怜虫”罢了。 她经历了长达三年的校园暴力,患上了严重的郁抑症,吃过很多药,自杀过很多回。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接受安稳?安稳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毁灭。 但幸好的是,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渴望过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了解自己。 “不幸”的是她遇到了顾北辰,她陷进去了,在她深知自己不能的情况下。 “你在哪?”顾北辰一早起床,就看到连接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应该是他不小心按到接听键的。 电话那头太安静了,连该有的呼吸声都没有。 顾北辰快速收拾,从家里出门,来到梁晚晚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电话没挂,但依旧没有声音。 遇上出门上学的梁天泽,他告诉顾北辰,“我姐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你不知道吗?” 第八十三章彷徨无助 来不及解释太多,顾北辰立刻调转方向寻找,但因为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他一下子失了目标,漫无目的地走着,彷徨无助。 他沿着海岸线一直走。 倏忽间,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在嘲笑自己。 “梁晚晚是谁?怎么可能会需要别人?” 看着手机屏幕上依旧未挂断的电话,顾北辰明明可以到此为止,可以原路返回,但不知道是心里作祟,还是想坚持什么,他一直在不停地往前走,好像那样就能心安,就能惩罚自己的天真。 直到,他看到沙岸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坐在哪里,像风化了千年的化石,目光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顾北辰朝她视线所在处看过去,除了茫茫无际的大海再无其他,而她就在这里整整待了五个小时。 “手机呢?” “丢了。” 顾北辰到她身边坐下,他总觉得今天的梁晚晚与往日大有不同,一次次侧目看她,说话的话问的问题都是,“饿不饿?冷不冷?” 而这些原本梁晚晚肯定会嫌弃聒噪选择不回答的“废话” 今天的这个梁晚晚都一一回答了,“不饿,不冷。” 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我送你回去。” 梁晚晚继续摇头,“不用了。” 大概是被拒绝了很多次,顾北辰有些烦躁,“你到底怎么了?” 梁晚晚像小猫一样下巴放在膝盖上,抱紧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 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顾北辰终于知道,此刻眼前的她确实是梁晚晚,但她又不是梁晚晚。 “走吧,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半响过后,一直处于静音状态的梁晚晚总算有了反应,但她几乎“习惯性”地推开了顾北辰,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一直以来就告诫过自己,一定千万不能依赖任何人,一旦那样做了,就是她的死路。 “对不起,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 顾北辰僵化在原地,他真的讨厌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为了保持尊严掉头就走,可他就想埋在地里了一样,目光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其实,我想和你说这句话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很合适的时机,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一点嫌弃你或厌恶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各自过好各的就很好了。” 终于将埋藏心里的话说出,梁晚晚松了口气。 “就算以后不能做朋友,我也衷心地祝福你。” 即使在昨夜明显样的失魂落魄后,梁晚晚依旧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动荡的内心,实在可怕。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把音量放低下来,梁晚晚的嗓音竟格外的甜美文静。 “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不小心按到的。” “不小心在通讯录里翻到的吧。” “……” “梁晚晚,既然你已经真心的祝福我了,那我也真心的祝福你。”稍等片刻,他又说,“你走吧,我最后一次看着你走。” 以后她再回头,身后就不会再有她了。 梁晚晚一言不发地掉头离开,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有走过了这一次,就能够战胜以后的所有次。 所以那怕是用指甲掐掌心,还是牙齿咬着下唇,她都不能让自己回头,只有不回头,才能够向前看,她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回头。 “梁晚晚,你真的没有心。”顾北辰在她消失前,喊出一声。 梁晚晚的脚就扎根进里泥地里,再也拔不出来。 “梁晚晚!” 顾北辰不敢置信地朝她所在位置奔过去,就在上一秒,他眼睁睁看着她坚强的身躯,缓慢地倒下去。 或许他是有怨的,但绝对没有恨,他很清楚在爱她与恨她两者之间,他更侧重的是那一个。 只是因为梁晚晚的拒绝过于强烈,他需要尊重她,也需要保全自己。 但这些想法,在一刻完全消失了。 他将她送到医院,医生和他说起一个社会性病情“抑郁症。” “得这个病的患者需要多关心,你们家人尤其要很好的做到这一点。” 任顾北辰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样的梁晚晚竟然也会患上抑郁症?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和我说?” “的确有。” 梁晚晚果断承认,就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坚定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顾北辰。 “我承认在这些年遇到的所有人里,你是最特殊的一个,我也承认因为你的战略不错,让我对你产生了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心思。” “你说的是真的?” 顾北辰控制不住的惊喜,就像他一直在黑暗中埋头苦干,无数次期待的曙光,终于在眼前出现。 梁晚晚沉默地看了他半响,并不为他的欣喜而欣喜,“但这不代表什么,这只是人类该有的反应和情感,我在发现之后,只会想方设法地将这种情感屏蔽掉。” “你什么意思?”顾北辰脑袋地嗡嗡作响,他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此刻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我的意思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会用我的方法彻底忘了你,然后我们两不想干。” “……”顾北辰大脑空白了一阵,“所以你昨天那个电话,不是你不小心按到的,是不是?” 他已经知晓结果,但还是想要确定点什么,他想知道梁晚晚口中所谓的喜欢,是空口白话,还是隐忍克制。 “是不小心按到的,也是我预备拨出的。” 最终没有拨,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 顾北辰点头,他马上一旁的外套,看着病床上的梁晚晚,一步步倒退到门后,扭开门锁,只听“咔嚓”一声,就会隔断两人的一辈子。 梁晚晚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就算有不舍,有不甘,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的生命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了是孤独的。 “哐”地一声,房间门被从外关上,很轻的一声,梁晚晚却似乎听到了爆裂的巨响,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发出来,似乎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她其实至始至终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人。 第八十四章胡作非为 莫云进入公司正式满一个月,所有人都对这个办事效率高,能力靠谱,并且和蔼可亲的总裁助理十分喜欢。 自从她出现后,她们再不必担心送文件时挨骂,因为她们可以撒娇卖萌,加上死缠烂打这位脾气超好的助理帮她们送。 所以莫云就像一片孤岛上升起的旭日,每日的到来都是给她们送来希望的。 “云姐今天怎么还没有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不知道诶,我今天有大把文件需要拿给权总签字,她可一定要来啊。”两个女孩正在讨论。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白晓萌到公司来了。”王青端着咖啡走过。 胖婷疯一般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我刚才上电梯的时候看到白晓梦把云姐堵在楼梯间了。” “听说这白晓萌以前跟权总的关系那可是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她和权总夫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她不会对云姐做什么吧?” “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走!” 几人一窝蜂地跑到楼梯间,却没找到莫云,只找到白晓萌。 他们不知道其实白晓萌也没有找到莫云,她进入公司,先是看到一个和莫云长得很像的人,就跟了上去,不料不熟悉路,没过多会,就走丢了,只好原路返回。 众人是来给莫云撑腰的,但莫云不在,他们就不敢对白晓萌怎么样。 只能任由她走过,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权御玺的办公室。 “这个白小姐的传闻可多了,关于她和权总之间的关系就没人能够说得明白,就拿当初权总夫人坠海一事来说,媒体都猜测可能与白小姐有关系,但权总不仅没有对她怎么样,她还安然出国躲了几年风头,看来这权总对她可真的不一般啊。” “是啊。” “什么不一般?”莫云从两人身后经过,听到了两人完整的对话。 “云姐!”两人见到她立刻噤声。 莫云叹了一口气,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去工作吧。” 两人离开,莫云走到办公室门前,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犹豫再三。 “进来。”权御玺的声音传出来,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莫云站在外面的。 莫云推门而进,白晓萌震惊地瞪大双眼,“你是莫云?” 莫云耸搭着肩膀,将盒子扔在权御玺的面前,“不是我,你猜我是谁?”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莫云,不会一味地期望别人来给她主持公道,她想要的,她会自己得到。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白晓萌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这个样子的莫云比权御玺让她觉得更可怕。 “什么样子?” “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几年的变化好像有点大。” 莫云勾唇一笑,“托你的福。” 白晓萌的脸几乎瞬间煞白,她回头看权御玺,试图找到一个支点,但显然权御玺不是。 “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好,该有的惩罚他都已经惩罚过了,你不要再对付我了。” 白晓萌抱住脑袋,孤独无助地蹲在地上。 莫云不知所以,疑惑地看向权御玺,“怎么了?” “她有轻微的精神病。”权御玺走过来,将莫云从她身旁拉离。 “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治疗,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受不了刺激。” “什么时候的事?” “白珍珠死了之后。” 莫云回想起往事,有了这个原因,权御玺的一切反常似乎都说的通了。 “所以当初你并不是放过了白晓萌,而是做了,却没有效?” “是。”权御玺点头,他不能回想当初莫云坠海时绝望的眼神,每想一次,都会让他心神俱裂。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而烦恼。” 当初她要一边承受身体的疼痛,又要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再告诉她,伤害她的人是一名精神病患者,让她的痛苦无处宣泄,她只会更痛苦。 “所以你就将自己变成那个恶人,让我讨厌,让我宣泄?” 擦掉眼角的泪,莫云抓住他的手臂,“你过来一点。” 权御玺应声上前,莫云大掌扣住他精瘦的腰部,往前一拉,“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瞒我任何!” “好。”权御玺宠溺地笑,他已经许久没笑过了。 将白晓萌从地上扶起来,莫云无声叹了口气,“自己能走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下去?” 白晓萌无声摇头。 莫云看向权御玺,无奈耸了耸肩。 将白晓萌送到电梯口,莫云转身离开,“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回去好好休息。” “莫云。”白晓萌叫住她,“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两人来到楼下咖啡厅。 “你想说什么?”莫云不想和她多耗时间,直接切住主题。 “你当初坠海之后,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可真是一个不太好的问题。 “这个你还是不要太关心了,因为跟你没有关系。” “对不起。”白晓萌低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当初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计较,不过就是看在你是一个病人的份上,还有无论你多喜欢权御玺,无论你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钱,你都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不可能是你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既然是情敌见面,宣示主权是一定要的。 这一打通话把白晓萌说的一愣一愣,她点点头,“好。” 莫云没再跟她多说废话告别,直接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白晓晓原本单纯无辜的眼神,变得凌厉狠毒,“莫云,你给我等着。” “小姐,你还需要点点什么?”服务生看她回头,以为如此。 “滚,看不见我心情不好吗?”白晓萌一声怒吼,服务生被吓得不轻,慌忙逃走。 莫云走出门外,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身旁,她原先没注意不以为然,直到窗门打开。 “莫小姐。”是郑凯斯。 “郑雪夜在楼上,需不需要我叫她下来?”莫云觉得,他肯定是想见见自己的孙女的。 但郑凯斯摇头,“不,我今天就只见你。” 第八十五章 独一无二 在手机上给权御玺发了信息,莫云上了他的车,其实不止是他想要找她聊天,她童颜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问他。 两人约在一处公园,郑凯斯相继从包里拿出许多文件,和照片。 “这个东西。”莫云拿着照片,觉得上面的东西异常熟悉。 郑凯斯抓紧时机,“这块血玉是颜氏家族的象征,你有没有见过。” 岂止见过! 莫云拿出脖子上的项链,自六年前莫军拿给她后,她就一直将它随身携带。 郑凯斯接过项链,仔细看了又看,神情突然变得很激动,“就是这个!” “什么意思?”莫云眯起双眼,她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有没有找到母亲伊梦烟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找的颜氏后人。” “……”莫云仿佛瞬间失聪,她听不懂郑凯斯的话。 “当初莫华小姐不想接受颜老先生的替她选定的家族联姻,就一个人离开了颜家到外面独自闯荡,她就是你的外婆。” 或许是信息量太大,或许是这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莫云反应不过来,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或许不知道郑凯斯的颜老先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z.a财团这个名称,不管是商业界还是非商业界的,都一定听说这个名称,俗称横跨国内外最大的龙头企业。 “郑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你不是说过吗?你在知道我妈妈是孤儿之后,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都是骗你的。” “什么?” “在我们寻找你的这几十年里,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也在寻找你,但我估计他们不是想要找到你,而是想要找到你身上的这块血玉,然后取而代之。” “……” 信息量太大了,莫云一时根本无法消化。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 “给我一点时间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不要太久,因为颜老先生年纪大了,他最后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亲手把公司交到你手上。” “嗯。” 莫云失魂落魄地离开,这离奇得像是只有小说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时候,此刻竟然无比真实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要不是早就在商业耳闻郑凯斯声望,她绝对会以为他是拐卖人口的骗子。 “莫云。”身后有人喊,莫云转身,竟然是权铭佑,这个本没有太多交集,又让她厌恶的人。 “你找我什么事?”莫云无精打采,她只想尽快离开他。 “莫云,你能不能再帮我和御玺说说,让我回公司好不好?” 权铭佑亲昵地拉住她的手,仿佛两人是血脉相关的亲人。 “不可能,我帮不了你。”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莫云早就明白了一个无比真实的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心。 “这样吧,我带你去叫你母亲,你就帮帮我?” “你说什么?” 这个对于莫云来说足以惊天动地的消息,权铭佑却用最平常的口气说出来了。 “你又在骗我?你真以为人人都那么好骗吗?”莫云甩开他的手,为了防止他再作纠缠,奋力地朝人群多的地方跑。 果然很快,权铭佑人就不见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铭善娱乐。 本着老熟人叙叙旧的理念,莫云走进公司前台,“我先你们权总。” 话音刚落,权善宇就从拐角处出现,看到莫云瞬间,他无疑是十分惊喜的。 “莫云,你怎么来了!” 与他不同,莫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外表,与枯槁的眸子。 “公司最近怎么样?”莫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公司的消息,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都知道了,你看吧,我真的就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权善宇多年来一直都在被打击信息,现在都已经学会了在别人嘲笑他之前,先发制人地嘲笑自己。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扪心自问,如果莫云站在他的位置,做的一定不如他。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到街边乞讨去了,哪里还会坐在这么光鲜亮丽的办公室和老朋友叙旧?” 权善宇被她逗笑,“真好,你开朗了很多。” “是吗?”莫云同样微笑,“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两人七聊八讲,莫云给他讲了这六年在国外的遭遇以及趣事,权善宇则告诉她很多娱乐圈的有趣八卦新闻。 “莫晓珊还在你的公司?” “嗯。” 回归到正题,莫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凝重,“权御玺曾经和我说过,当初莫晓珊去求他帮忙,他拒绝了,然后她来找了你,你为了帮她,不惜放弃自己所喜爱的职业,为了她开公司。” 权善宇低着头,并不作答。 莫云的声音却逐渐哽咽,“你到底还为我做了多少?” 权善宇猛地抬头,“我……” 是的了,他并不喜欢莫晓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完全厌恶,那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让他做出这些事?莫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在为了我,替我报答莫晓珊父母的养育之恩,是吗?” “你都知道了。”权善宇无力一笑,虽然他这些年依旧一事无成,但做成这件事情,他还是很骄傲的。 “这就是为什么莫晓珊从来不回家,莫军和王慧敏却依旧能整日悠闲,永远不缺钱花,像王慧敏那样的人,欠下的赌债一定不止一笔,都是你帮她还的?” 权善宇不作隐瞒,“是。” 莫云已然泣不成声,她很多年没哭过了,这一次真的很想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 “你这么做,为了什么?” 权善宇淡然一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我安心,才能让我感觉我在赎清自己的罪孽,无论是莫晓珊,还是权铭佑,我都想要替她们赎罪。” “你没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不该这样。”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的父亲是那样的,我就该是这样的,人活一辈子,哪有这么厚的脸皮啊。” 第八十六章无愧于心 “接下来呢,你有其他的打算吗?”莫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如果他有打算最好。 “没有。”权善宇果断摇头,他不是没有,是他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权铭佑做任何事情,他的赎罪之旅永远都停不下来。 “他又找你了,是吧。”他早就心知肚明的。 “如果他只是想要权家的继承权,为什么这么坚持不懈?”莫云不明白,一个继承权而已,真的那么重要? 权善宇无力一笑,“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继承权,而是拥有继承权之后,让自己站在绝对高位,好嘲笑,欺辱你们。” “为什么?” “为什么?”权善宇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记忆回溯到了他翻开权铭佑笔记本的时候。 那时候,他不仅发现了权铭佑有另一个心爱之人的秘密,还发现的,是权铭佑对权家所有人恨之入骨的心。 “他当初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婴儿,被我爷爷奶奶收养后本以为能够妄想过上幸福美满,家人和美的生活,但其实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权湛与白珍珠将他收养,不过就是把他从孤儿院拿回权家当一个摆设,他们不关心他,不在乎他,甚至忽视他,永远看不见他。” “其实他最想报复的人,是权湛。” 莫云倏地皱起眉头,如果真如权善宇所说,那么恨是可以支撑一个人做任何事情的,他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放弃,更不会因为阻挡而逃避。 “他前两年身体就已经很差了,但他仍旧在坚持。” 权善宇在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影响着莫云,使她心情低迷,“我与莫晓珊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该了决了,这与你没有关系,权铭佑同样也是,他虽然和你拥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但你是你,他是他,你没必要用自己的人生来替别人赎罪。” “莫云,这些我不是不明白,但我只有这么做才能活得下去。” “……” 莫云再无话可说。 一路游荡着回到公司,莫云失了魂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议论纷纷。 正值下班时间,人潮高峰。 莫云挤不进电梯,只好走到一旁的资料打印室坐着等待。 “莫助理。”有人喊她,她抬头一望。 “顾明成。” 顾明成莞尔一笑,有些羞怯,“原来你还记得我。” “你给人的印象还挺深刻的,你这是?”莫云指着他手里的文件,打印文件不稀奇,稀奇的是现在是下班时间,难道他不该和其他人一样收拾东西赶快回家。 “这是最新的产品信息,我打印完毕后还要进行校队。” “我一起吧。”这是工作,是她份内的事。 “好。”顾明成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了,打印好文件,他领着莫云来到办公区。 “你是哪里人?看起来有点像东洲人。” “我就是东洲的。” “真的?没想到我随口一猜,竟然猜对了。” 莫云突然心情大好,因为这中间的小插曲。 她不知道权御玺是什么时候到了,也不知道他隔着玻璃望着两人望了多久,更不知道他面无表情下面藏着怎样的情绪。 只知道她抬头的时候,他的眸子血红,像受伤的小鹿。 “我先走了。”和顾明成告别,莫云拿着包追出去,他已经不见了。 胃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阵痛,她扶着楼梯一点点往下,走到电梯前,捂着肚子等待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倏地站直身子,脸上笑容绽放,叫人看不出异常。 她嘿嘿一笑,走进电梯,伸出手指戳了戳旁边人的手臂,“怎么了?生气了?” “……”旁边人一言不发,莫云也不气馁,毕竟这是他的常规操作。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生气,不管你了喔。”莫云威胁,本想以此期望权御玺能有点反应,瞪她也行。 可是很明显,她还是被无视了。 随他一起走进地上停车场,莫云在他旁边说个没完,他一直向前走着,不做半点停留。 上车后,目光望向前方,似乎在等人。 莫云反应过来,小碎步跑到副驾驶,还未打开车门,胃中传来一阵剧痛,她蹲下身体,拼命用手捂住以缓解痛苦。 权御玺发现异常下来找她,她擦干额头的冷笑,傻傻地笑,“怎么办?我心好疼。” 一副又傻又可怜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人再对她生气? “起来吧,我带你去吃饭。”权御玺伸出手心,将她拉起来,两人前后上车,莫云跑到了后座去。 “我,我想睡会。” “……” 权御玺没再答话,算是默许。 两人刚到餐厅,莫云借口跑到洗手间,并拜托服务员给她买了胃药,吃下之后终于有所缓解,她深呼口气,阳光明媚地朝权御玺走过去。 “在想什么呢?”见他发呆,莫云拿手到他面前晃。 权御玺瞬间回神,“没什么,吃饭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直无话,莫云几次挑起话题,都被权御玺无情终结。 回到家中,她立马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啥也不想。 无意看到权御玺靠在房间门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从床上弹起,“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回去看看权司莫。” “那我和你一起吧。” 莫云立刻从床上爬起,但权御玺已将房门关上,“不用了。” 无奈重回床上躺着,没过多会,已经休战的胃部又突然闹腾起来,莫云起来吃药,过了许久都没有效果。 最后,她疼到全身无力, 还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找到手机给自己打了120。 权御玺没有回家,而是守在楼下。 看到救护车的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发了疯般地往回跑。 打开房门时,莫云爬在地上,一见是他,露出苍白脆弱的微笑,“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权御玺将她抱起,送到救护车上。 一路奔驰到医院,医生告诉他,“病人是急性肠胃炎。” 半夜,他守在她的床边,莫云有所好转,总算醒了过来。 第八十七章 无能为力 “怎么样,想不想吃东西?”权御玺摸着她的额头,温柔询问。 莫云摇摇头,嗓子有些干哑,嗓音有点委屈,“不饿。” “那再好好睡一觉吧。”权御玺替她掖好被子,从床边离开。 莫云一言不发,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无辜的双眸落下两滴泪来。 权御玺回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婉转凄惨,“小骗子,你怎么还先哭了。” “谁叫你不理我!”莫云怒喊一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也不让权御玺再看她。 “二氧化碳吸收过多,人会变老的。”权御玺幽幽地说。 莫云猛地扯开被子,“老怎么了?老了就老了,反正我也没人要。” 手里削苹果的刀顿了一下,权御玺无奈摇头一笑。 “医生说你疼了有几个小时了,所以是从公司开始就疼起的?” 他用最平常的语气问出来,却偏偏给莫云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还好吧,我那时候并不觉得有多疼啊。” “不觉得?” “嗯。” 双手扯着被子,莫云肯定地点头。 权御玺放下苹果与刀,起身闲适自若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反正你也不需要我,我走了。” “站住!”莫雨掀开被子,“权御玺,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跟你绝交!” “谁跟你是朋友?” “我……” 莫云向来不是耍嘴皮子功夫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吵得过他,但她有自己的绝招。 “你走吧,你走了就不要回来。”她摆出一副林黛玉的样子,委屈巴巴地坐在床边。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不管他问的是什么,先答应准没错。 “好吧。”权御玺无奈叹了口气,“那就再原谅你一回。” “?”等待莫云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然晚了。 两人凌晨出院,权御玺背着莫云踩着秋天的落叶回家,“今天你不许去公司了。”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有人替你做。” “那我得请假吧。” “有人替你请。” “那工资呢?” “你想要多少?” 莫云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工资多少倒是无所谓,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答案。” “说。” “有人,是谁啊?” “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莫云捂住肚子张杨地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 “云,云,云姐?”胖婷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两人越走越近,她终于很确定又很犹豫地喊出声。 “权,权,权权总!”看清楚背着莫云的男人是谁后,胖婷直接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呼声发出来。 “你怎么在这啊?”莫云有些尴尬。 “我的家就在这附近啊。”胖婷着实无语,下班时间遇到上司就算了,还当年撞破上司恋情。 “是这样啊。”莫云叫权御玺将她放下来,再把胖婷拉到一旁,“我和权总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要到公司乱说乱传播,知道吧。” “为什么啊,你拿下权总那是多么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让她们对你刮目相看。” 莫云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权总真不是你像的那样。” 话到临头,她又退缩了。 “这样吧,只要你去公司不要乱说,你今后的文件送签工作都由我包了,不用排队的那种。” “我考虑一下吧。” “好好考虑。” 莫云拍她的肩膀,跑回权御玺身边,嘿嘿一笑,“都处理好了,走吧。” “原来我就是被拿来处理的。” “?”听听这绿茶味的口气。 “不是。”莫云急到嘴瓢,“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能不能让我安生点了。” “不能。”权御玺微微一笑,打了一辆车,带着莫云上车,“除非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你不去公司了?老板带头翘班?” “我和你不一样。” 额头上滑落三条黑线,莫云此刻只想揍人。 一栋低调且不失内涵的英式公寓里,顾北辰颓废地坐在地板上,身旁的酒瓶摞了一堆又一堆。 权御玺带着莫云排除万难来到他的身边,权御玺伸手抢掉他送入口中的酒瓶,“别喝了,你再这么喝下去,我们就得把你送火葬场了。” 顾北辰呵呵一笑,“权御玺,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莫云啊,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赶紧反悔吧,你身边这个男人太危险了,真的。” 本是他的一句酒后调侃,就是胡言乱语。 权御玺却偏偏看着莫云,要她给出一个答案,“反悔吗?” 莫云反握主他的手,“反悔,才怪。” 接着,权御玺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北辰,“听到了吗?” 可怜的顾北辰抱着酒瓶哭起来,“我太tm可怜了,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报警抓你们,我告你们杀人!” “来不及了。”权御玺在附近翻找着什么,顺带回答他。 “什么意思?”一袭恐惧迎上心头,顾北辰抱住胸口,“我的命可珍贵,你不能拿走。” “我一定要拿,你这个样子,反抗得了吗?” “咦~”莫云似乎从两人之间嗅到了一丝丝暧昧的气息,目光在两人之间交汇流转。 权御玺敲了敲莫云的额头,“想什么呢,来帮我。” 在一旁的书架上,权御玺找出了大约十几本书,分了其中两本给莫云,剩下的都自己拿着。 走到顾北辰身边,很是嫌弃地问,“需要给你报个警吗,免得你酒精中毒去世。” 顾北辰往地上一爬,抱住权御玺的大腿,“别着急走啊,留下来陪我喝两杯吧。” “凭什么。”权御玺踢开他。 “你又没什么事?”顾北辰烦躁甩手。 “谁说我没事了。”权御玺转头看莫云,“我要陪老婆。” 离开顾北辰居住的大楼,看似不很关心的权御玺,连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是请保洁员上门,第二个是让医生上门,最后一通电话是给啊明的,让他监督顾北辰戒酒。 靠在车窗上,权御玺静默无声地看着莫云,“该你了。” “什么?”莫云一头雾水。 第八十八章 天造地设 在权御玺平静的眼神中,莫云恍然大悟,掏出手机,给梁晚晚去了电话。 套出地址后,两人杀到她所在的地方。 “你怎么还没有回芬兰,公司有人打理吗?” “有我在你操什么心?我还能让它破产不成?” “那可不一定。”莫云撇撇嘴,一副不很信任的样子。 注意到权御玺,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阵,梁晚晚终于嗅到了一点不正常的味道,“怎么?撒狗粮撒到我这来了?” “你可以装作没看见。”莫云微微一笑。 梁晚晚转身,背对着两人,“知道什么叫眼不见为净吗?” 莫云不着急,在她家坐着,装作无意地翻开一本书,“哇,这里面竟然说酗酒的话,容易酒精中毒,如果发现不及时很可能丧命,就算发现及时,也可能在医治好以后,出现许多后遗症,比如眼睛瞎了啊,鼻子坏了啊……” “莫云!”梁晚晚爆发,又瞬间萎靡,“你好吵。” “那我们走吧,人家嫌我们吵了。”莫云拉起一旁的权御玺,话已经传达了,决定得由梁晚晚自己来做。 拉着权御玺走出门外,“今天真的不用去公司?” “不用。”权御玺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我们去玩吧。”莫云突然兴奋,拉起权御玺就往前跑。 “御玺!”权铭佑出现的无声无息,将莫云吓了一跳,心脏抽搐了一下。 “嗯。”她轻咛一声。 权御玺将她拦腰抱起,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 “我没事。”虽然她没想到,但就只是一个小状况而已。 权御玺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回望权铭佑的瞬间,身上已裹满冰霜。 “你怎么在这?” “我跟着你们过来的。”权铭佑面露难堪,“御玺,你就答应让我回公司吧,不然我就这样整天在外面瞎逛,被媒体知道了影响不好,再说你们也不放心不是?” 这番话看着像请求,但听着更像威胁。 “你想怎样?”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伊梦烟,我能帮你们。” “谁信你啊,没准又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呢。”莫云上前,握住权御玺的手,“我们走。” 权御玺没动,将她拉回来,按住肩膀安慰,“没事。” “你有什么办法?” “我和她当初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我可以帮你们回去问问。” “什么?”莫云想起来权善宇所说的话,对权铭佑又起了几分戒心。 “明天,带着你的好消息过来,我可以立马就让你进入公司。” “这可是你说的啊。”权铭佑突然来了干劲,虽然离开了,但他留下的阴影还在。 “你知道他要干什么?”莫坐问。 权御玺沉了口气,“他想报复。” 权御玺早就知道了,在进入权家之前,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他如何进入公司,他肯定会做很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的,到时候你根本无暇应急。” 不是关心利益,不是关心权力,莫云关心的只是权御玺,这个人。 “所以,你在担心我,心疼我?”权御玺不依不饶地靠近,嘴角的笑容得意。 “好了,还有事呢,快走了。”莫云推开他,又拉住他的手指,“不知道权司莫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想去看看吗?” “不要。”莫云摇头,她其实除了担心,还有点害怕。 “我如果去了,哪里做的不好,他会失望的。”虽然是她把他生下来的,但她却没有做过一天母亲该做的事。 “慢慢来,不着急。” “嗯。” 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来得猝不及防,莫云一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电话响起,是顾北辰,按照回响来听,他应该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类似停车场,“我的车呢!” “开出来了。”权御玺不咸不淡地答。 “你怎么找到钥匙的?” “你书房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顾北辰深呼了一口气,给自己的脸上糊上笑脸,“好,特别好。” 不过片刻又软了语气,“回来接我好不好?” “凭什么?”熟悉的欠揍语气。 “因为我家附近车流量很少,我打不到车,但是现在又很着急出门。” “哦。”权御玺上身靠车,不管顾北辰急得多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依旧保持风格不紧不慢。 “求你了。” “东西呢?” “你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可我不想回去,主要是我老婆不想。” 听到对话,莫云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我没有啊。” “听到没有,你老婆大人发话了。” “那好吧。” 权御玺打开车门上车,接到顾北辰后,他一路幸灾乐祸,“反正最大持股人又不是我,亏也不是我最亏,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够了没有?”任顾北辰威胁,吐槽,嘲笑,权御玺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你不会觉得很烦吗?”顾北辰突然八卦心起,问旁边的莫云。 “不会啊,毕竟脸摆在哪里,怎么样都可以理解。” “……” 顾北辰无奈翻身白眼,“可怜人呐,你们在这谈情说爱,我却要到公司去处理业务,还是帮别人处理,我帮的别人还在我面前谈情说爱。” 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就响了,显示梁晚晚。 莫云和权御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怎么不接啊?”莫云着急问。 “应该没什么事吧,不接了。”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人,一下子就沉稳了下来。 “你不接怎么知道没事,万一她胃病发作了,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呢?” “你闭嘴,别乌鸦嘴啊。” “再说一遍。”权御玺突然开口。 顾北辰转换笑脸,“我什么都没说。” 权御玺开着车,一边说,“刚才见完你之后,我们去见了梁晚晚,她很好,没有因为胃疼爬在地上起不来,但我们把你的情况告诉她了,她打电话给你,大概是担心你。” 他一通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请清楚楚。 莫云瞧着他的侧脸,瞧出了些悲伤的味道。 萨麦尔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莫云犹犹豫豫,终于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你害怕了,是不是?” 第八十九章细枝末节 “……”权御玺毫无意外地沉默了,他不是不会表达感情,只是这么多年习惯将感情藏在心里。 “对不起。” 莫云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指。 “为什么和我道歉?”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愧疚当中,正是因为这样,莫云才有意瞒着他胃痛的。 “你没有错,也不该有错。” 虽然公司的人都在背后称他为阎王,但莫云知道他心底的柔软,之所以一直这么严厉,是因为他需要靠这份严厉给自己树立一个一丝不苟的形象。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震住那人不服输,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你要是真想和我道歉,也不是不可以。”莫云提高音量,肉眼可见的开朗起来。 “你想要什么?” “呐,看外面。” 莫云指着咖啡厅的玻璃窗外,一辆小铁皮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气球,好看极了。 “那好好看,你去给我买吧。” 这种幼稚的事情,莫云才不会自己去做呢。 权御玺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算得上平静,平静种夹杂着一丝躲闪,躲闪中又有一点尴尬。 “哎。”莫云装模做样地长叹一口气。 “等着。”权御玺拔步出去,莫云立马买了单,追上去。 眼看他与买气球的老人商量许久,最后竟然连车一起,买!下!了! “我不要这么多。”莫云想跑。 权御玺揪住她的后脖颈,将她生生拉回来,“要那个选那个。” “还好。”莫云捂住胸口,松了口气,选了黄色的自己戴在手腕上,又选个了绿色地准备给权御玺戴上。 “我要那个。”权御玺手背到身后,指着莫云手腕上的。 “这个我要了,你就戴这个,这个好看。” “不。”权御玺坚决反抗。 “为什么啊?”这个绿色起莫云选了好久才选到的。 “因为它的颜色。” “绿色怎么了?” “……” 反应过来的莫云尬笑两声,“那好吧好吧,给你换一个。” 又选了个黑色替他绑上,莫云退到远处,指挥权御玺摆姿势拍照。 然后经过的人们就宛如看到一个机器人般一动不动。 “你看那个男的,好帅啊。” “真的真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我都像上去要号码了。” “想上就上,怕什么?” 两个女生从莫云的旁边经过,一路小跑跑到权御玺的面前。 还未开口,先被莫云打断了,“两位姑娘拍照吗?” 两个女人莫名其妙,下意识拒绝,“不拍。” 莫头微微一笑,露出官方标准姿势,“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挡着我了。” “我们说两句话就走,不会耽误你的。” “……” 莫云依旧微笑,却不说话,也不让步。 “老婆,要不然我们去别处拍?” 如果两个女人因为莫云的态度而产生了一点点的小伤心,那么权御玺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大刀,狠狠地插进了她们的心里,她们落荒而逃。 莫云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权御玺这个样子。 “好了,恭喜你,过关了。” “谢谢。” 权御玺淡然一笑,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不过尔尔,唯有莫云是他心尖珍贵。 “莫云,原来是你。”路辰不知何时穿过人群来到两人面前,“友好”地招呼。 “刚才我在哪边看见只是觉得熟悉,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他向两人解释了一番情况。 话是没有问题的,解释也没有问题,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莫云无论怎么听,都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路总,你找我?”莫云礼貌一笑,两人并不相熟,不该像他一般热情。 “我来与萨麦尔公司谈合作,但是很遗憾,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莫云一时无言,如果说她第一次见到路辰时警惕,第二次见到疑惑,第三次见到是怀疑,这第四次见到就是切切实实地讨厌了。 “这是路总的事情,我们还是不多掺和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莫云之所以态度如此生硬,不仅是因为讨厌他的行为方式,还有他竟然当着她的面有意无意地忽略权御玺。 这是莫云最后的底线。 “别着急,我还想问你一些关于你最近的情况,我爷爷很想知道。” “我记得菲尔德.亚当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洒脱的人,他可不会关心这些琐事,你在撒谎前,能先找好根据吗?” 莫云微抬眼皮,瞬间黑化。 “你生气了?就因为我撒谎骗你?看来我爷爷说的没错,你向来最讨厌别人骗你,不过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是在骗你呢?或许骗的人另有其人也不一定。” 莫云闭上双眼,深深呼了一口气,以压制自己满腔的怒火,“行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该离开了。” 意味着他挑拨的这些,对于她来说完全没用。 “我一定会离开,但是你真的确定不听我把话说完,或许你会错过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你会因为这个信息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路辰,你真的是公司总裁吗?”莫云走心一问。 路辰愣了,“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专骗人钱的神算子,人见人恶,鬼见鬼愁?” “莫云,我在认真和你说事。” “我也在认真和你说事,既然身为公司的领头人,那么你的思想就应该足够成熟,而不是单纯的以为靠着这些只言片语,就能挑拨是非,坐享渔翁之利,上一个那样想的人,已经饿死了。” 拉着权御玺一路前进,“你怎么样?” 权御玺双手乖巧交叉,“没事。” 莫云发现稀奇事一样,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来,仔细地观摩一阵,“权御玺,你觉不觉得你变了?” “觉得。”权御玺依然点头,他变得更爱她了。 “那你觉得你哪变了?” “你觉得呢?” “更帅了?”莫云大量着他绝美的眼睛鼻子,不认真看还好,一认真看起来她都快疯了。 “大概是吧。”权御玺悠闲地答。 第九十章公司危机 第二日一大早,莫云特地提前进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她要占领绝对位置,时刻监督胖婷,缝住她的嘴巴。 一点点接近上班时间,人陆续到了,胖婷却依旧不见踪影。 “你见到胖婷了吗?”莫云问走过的江青。 “没有,大概是在路上吃早餐吧,她一向来得晚,你没注意吗?”江青问完,后知后觉地想起,“喔,你比她来得还晚。” “她临近迟到才打卡上班,是因为舍不下吃的,你天天踩点上班,是为什么,还是有什么走后门的诀窍?” 莫云微微笑,“我起不来。” “你?起不来?” “嗯。”莫云肯定点头,为了坐实这个事实,她合时机地打出一个哈欠。 江青立刻露出嫌弃万分的表情,离开了。 终于等到胖婷上班,莫云却接到了顾明成拿来的一大堆交接工作,埋头工作的时间,一记清甜的声音响在头顶,“你好,我是江铃儿。” 快速在大脑中搜索一阵,没有得到关于此人的信息。 “你好,莫云。” “权总的办公室是这里吗?”江铃儿优雅大方,礼貌询问。 “是,我帮你进去问一声吧,权总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不用了,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江铃儿就这样大胆地,无畏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自己走了进入。 “云……”看到面前的来人,权御玺的目光瞬间变得深冷。 江铃儿将手中资料递出,“好久不见,老同学。” “你来做什么?” “我来应聘,他们说我还得经过权总这一关。” “这里不适合你,你现在还可以走。”指腹按住桌上资料,推回她面前。 “先别着急拒绝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留下我,你一定不会后悔。” “我向来不做后悔的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接任公司这段时间以来,是不是经常觉得力不从心?你当年的手段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要不是这些人很早以前就在这里,你根本不可能容许他们工作时是这样散乱的纪律。”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我吗?”权御玺狐疑地看她一眼。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没有人比我更能帮助你。” “这么多年,你唯一没变的,就是你这股莫名的自信心。”话罢,权御玺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 “很简单,我不想和你共事。” “你不想和我共事,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你还在怪我?”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已经记不得了,你又何必死揪着不放。” 江铃儿深呼了几口气,还是觉得不甘心,“前几年我看过新闻,你结婚了,她死了?” “这个与你没有关系。” “如果是江怀呢?跟他也没关系?” “江怀?他醒了?” 江铃地抬高下巴,“他不仅醒了,今天就是他叫着来的,如果你收下我,他明天也会来。” “我为什么相信你?你不止一次地骗过我。” “那你要怎样才会相信?” 权御玺嘴角微勾,他与她废话这么久,要的就是这句话。 “很简单,你可以来我的公司,但我与我签一份空白合约。” “空白的,你至于不相信我到这个地步吗?” “这是看在江怀的面子上。” “你!”或许是觉得受到了羞辱,江铃儿一直维持优雅的脸开始扭曲。 “好,空白合约就空白合约,我就不信,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你有能力,却坚持为了一个到哪里都可以找到的工作,来跟我签订风险极大的空白合约,真的很难让人觉得你没有目的。” “那我们就等着瞧。” 江铃儿气势汹汹地冲出办公室,那一瞬间,莫云正好推门而入。 门扇因为被剧烈推动产生惯力,朝莫云劈头盖脸地砸起。 不过幸好江铃儿及时抓住,“你没事吧?” 莫云惊魂未定,摇摇头,“没事。” 余光瞟到站起来的权御玺,江铃儿震惊地睁大眼睛,“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也有你权御玺着急的时候。” 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意味深长的话,江铃儿转身离去,留给莫云诸多猜想。 “她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她不配。” “那她是的同学,朋友,还是老师学生?”莫云继续猜想,且方向越来越偏。 “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年纪不大,看起来不像是老师。” “原来你也知道。”权御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姐姐。” “原来是姐弟恋啊,你暗恋她多久了?有没有告白过?” “……”额头划过无数黑线,幽深的眸子似在警告。 “好好,你接着说。”莫云实在好奇,怕他不说完,只好暂时停止对他的打趣。 “那时候,我们几人合伙开公司,一起研究公司项目,一起见证公司一步步发展壮大,” “那时候你多大啊。” “大约十几岁。” “那也就是说你还在上学,就是大公司的老板了!”莫云板着手指头数了老半天,得出一个这么令人惊讶的结论。 “你想说什么?” 莫云竖起大拇指,“我老公真棒!” “公司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权御玺嗓音慢慢变得低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发生什么了?” 按照他这个反应,应该不是单纯的项目失败。 “有人出事了。” “公司名下的几家工厂同时起了火灾,两人死亡,多人受伤。” 莫云张大嘴巴,瞬时说不出来话。 “那江铃儿的弟弟……”莫云问的无比小心,就怕事实真如他所想。 “他伤得很重,变成了植物人。” 果然,即使不如她所想,结果也没好得到哪里去。 “有多久了?” “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如一日,他的家人是如何过来的,权御玺又是如何过来的,没人知道。 “那她今天过来,是为什么?”莫云继续问,天底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问得出这些问题。 “江怀醒了。” 江怀便是江铃儿的弟弟,江铃儿也是当初他们的共事人之一 第九十一章贼喊捉贼 察觉到权御玺不可名状的悲壮情绪,莫云握住他的手指,细细摩擦,“想去看他,是吗?” 没人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莫云不是,权御玺更不是。 权御玺却摇头,“不用,他明天就过来,到时候我会和他好好聊聊。” 这个话题似乎很沉重,说到这里,莫云已经不忍心再问。 “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起身欲离,掌心却别握紧,回头看,权御玺将脑袋埋下去,一言不发。 莫云便不再动,保持着姿势,方便他倚靠。 直到外面有敲门的“咚咚”声响起,两人才勉强分离。 是顾明成,他捧着一沓文件,“权总,这里有些东西需要你签字确认。” 权御玺接过文件,很快就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莫云见此,悄然退出。 直到顾明成再出现在眼前,莫云才恍惚觉得,两人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在公司遇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累了吧?”为表诚意,莫云简单招呼,将手中的两杯咖啡递出一杯。 “对了,我那两个朋友,就请你多多照顾了,他们单纯善良,没什么心眼,一天就想着上班拿工资了,别让人给使绊子,欺负了去。” “放心吧,他们能力很好,我让他们做的事,他们通常都会完成得很好,对他们,我也很放心。” “那就好。” 两人之间除了工作,与王明王生两兄弟外,再无话题可聊,莫云为免尴尬,本想就此打住,各归各位。 顾明成却越发大胆,慌乱间,直接拉住她的手臂,“我能再和你说会话吗?” “……?”这句话咋一听没什么,可细品其中之意,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好在莫云活了二十多年,也是见过很多妖魔鬼怪的,点点头,温和礼貌地答,“当然可以,你说。” “我……”正要让他张口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不着急,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找我,我会愿意听的。” 莫云一直都在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好。”顾明成点点头,挂着懊恼的表情缓缓离去。 莫云苦笑一摇头,谁知一回头,胖婷的大脸就凑上前来,“吓死我了。” 莫云捂着胸口,好不容易平歇了心脏的剧烈跳动。 胖婷又是一掌,直接拍上她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心不心虚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 莫云神神叨叨地,成功把胖婷带进阴沟里。 “什么事?” “你完了。” 听此,胖婷倒是消除了所有疑惑,抱起双臂,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 “话别说得太早,谁完还不一定呢。” “那是非常一定的了。”莫云摇摇头,否定她的说话。 “怎么?”这番闲散中带点可惜的状态,成功让胖婷察觉了什么,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可她又不敢回头去看,只好从莫云这里找点蛛丝马迹。 莫云嘿嘿一笑,将她身体倒转一个方向,只见本该整日在办公室里处理业务,要不就是到下面视察项目进度的权御玺权总,此刻站在莫云的助理办公桌旁,以一种观赏花戏的方式看着两人。 一阵冷噤袭上心头,胖婷冻得牙齿直打哆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现在怎么办?” “我刚开始就告诉你了啊。”莫云摆摆手,一副与她无关,不关她事的样子,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弃,“你知道那些大人物要是有什么秘密被底下人知道了,他们通常会怎么做吗?” “会怎么做?”胖婷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得顺着莫云的话走。 莫云五指并拢,划过脖颈。 胖婷浑身一颤,“我先回头去工作了,云姐再见。” 她一股溜地跑走,莫云险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走到权御玺身边,才发现他刚才根本不是我在看两人,而是在发呆。 可当莫云走到身边,他也就顺其自然地回过神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刚才逗了一下胖婷。”莫云简略回答,权御玺也不想再问。 “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莫云指了指自己,“你是在问我?” 权御玺杨起头,“我也不太清楚。” 莫云眯了双眼,微微一笑,“那可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安排了这么多工作,要是做不完我可要挨骂了,我可不想和他们一样被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权御玺弯下身子,双手插兜,嘴角微勾,“是我。” 莫云气愤地捶了他胸膛一拳,“让开。” 回到位置上,莫云当际打开电脑,她不是口头上说说耍耍嘴皮而已,是她真的有很多很多工作。 而她向来对于工作是最认真的,绝不可能因为她和权御玺的关系不浅,就偷奸耍滑,偷工减料。 权御玺站在桌前,伸手一抓,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提起来,“拿着文件,进来。” “这是要明目张胆的……”莫云隐隐一笑,意味已吴,话不用说完。 权御玺转身进入办公室,莫云朝众人办公区望去,无一人抬头,她就昂首阔步走地跟了进去。 其实看到也没事,因为她们都会以为两人是去工作的,而事实上,两人确实是去工作的。 有了权御玺的帮助,原本需要莫云一天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多事。” “权大总裁,我当初选择进你的公司,可不是为了偷奸耍滑的,我是真的想要学习的。” “这些工作繁琐重复,有什么好学习的?” “……” “以后再有这么多工作,你都拿进来。” “那那行?你招收员工不做事,你自己做?” 莫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虽然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心疼她,不想让她太过劳累。 但她仍旧不想走这条捷径,因为她明白人生一世,有些困难,苦楚是一定要亲身经历的。 “你心疼我,我同样心疼你。” 他不想她劳累,她同样不想他多此烦恼。 第九十二章双向奔赴 莫云走到窗边,情绪渐沉,“当初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过一辈子,所以拼了命的掩盖情绪,现在只想拼了命做一件事。” “什么?”权御玺将耳朵转过来,仔细聆听。 莫云回首,在盛灿的阳光下莞尔一笑。 正要说点什么,被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抱起桌上文件,莫云赶紧退到门口,和权御玺招呼过后离去,“我先走了。” “等等。”权御玺罕见地站起来,“把话说完再走。” 莫云有些难做,眼看着就皱起一张脸,“可是我哪话是要在气氛烘托之下才能说得出来的,现在说不出来了。” 说着,她朝着他的方向胡乱做了一个鬼脸,打开房门,慌忙逃窜。 顾明成守在门外,见她一出,上来着急地拉住她的手,“莫云,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还未来得及他说什么,莫云就已经被他拉上了电梯,本着温暖人设的建设,莫云一路暖心安慰他,“不要着急,再急的事情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说完这句话不过一秒,只听“咔嚓”一声,两人脚下突然失力,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啊!”顾明成惊得大叫。 “别担心。”莫云仅仅有条地掏出手机报警。 不料,在等待警察到达的时间里,顾明成越来越虚弱,但后面,已然化作一摊泥水爬在地上。 莫云摸他额头,烫得可怕。 “你怕黑?” 黑暗中看不大清楚,莫云只看见他不停点头。 不知是因为做了母亲之后的心地柔软,还是莫云本来心地善良,她温柔地拍打着顾明成的后背,“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几年前呢,有一个小哑巴遇到了一个小伤心,小哑巴就问小伤心,你为什么总是看起来这么伤心啊,小伤心回答说,因为我不开心,小哑巴又问了,你为什么不开心?小伤心回答说……” 话未说完,电梯门被从外撬开,一丝丝光亮涌进,最终恢复正常。 莫云首先跨出电梯,“里面还有一个人,他情况不是很好,赶紧送他去医院。” 一群人涌进将顾明成抬出,莫云舒了口气,才看向身旁的人。 未等他开口,先自己自觉地转了一圈,“报告,没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权御玺不发言则罢,一发言就是灵魂拷问。 “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你会打我吗?” “你觉得呢?” 莫云嘿嘿一笑,藏到他的后背去,“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刚才一走出你的办公室,他就来找到我,说有一件急事需要我的帮助,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总不能拒绝他吧是不是。” 权御玺侧目看她,“你说的很有道理。” 莫云自以为已经过关,微微一笑,“那是吧。” 然后她下一秒就眼睁睁地看着,权御玺自顾自地走了。 “等等!”她使出蛮力追上去,顺势抓住他的手臂。 下一秒,她就犹如电击一般,将权御玺的手臂甩开,望着拐角处满满的人群,莫云尴尬一笑,“你们不工作,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纷纷指向权御玺,“权总让我们过来的,说是有事情要通知。” “这样啊。”莫云挠挠耳朵,自觉地站在人群中去。 权御玺环视一圈,确定人人都到后,宣布出一个重大消息,“明天将会有一个副总过来入职,到时候莫雅,顾凌两人主要负责为他做介绍工作,剩下的人协助。”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散了吧。” 简单的话用简单的语气说完,权御玺转身进入办公室,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在他关门的瞬间,莫云清楚地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舒起声,接着是众人的感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要裁员了呢。” “栽员?为什么?” “莫姐你才来不久,当然不知道,其实权总为我们每个部门都设立了一个机制,就像是比赛,如果是最后一名,就要面临失职。” “那他栽过人吗?” “当然裁过!那个楚笑还记得吗?她现在到其他公司应聘,一跟别人说是耀岸公司的,人家立马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莫云凑近去听。 “因为人家已经下意识以为从耀岸出去的人,都是倒车尾。” 莫云陷入思考时,胖婷走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没事吧,刚才听说你被关在电梯里,我们权总那是风风火火,急得不成样子,一个劲地盯着电梯门,好像要把电梯门盯破才肯停止。” 作为知情人,她知道权御玺这样做的原因。 而作为不知情的旁观者,结合胖婷的话,再想起来刚才莫云奇怪而大胆的举动,关于自己安危的猜想已经满足不了她们的好奇心了,纷纷凑过来。 盯着莫云,“把话说清楚!” 莫云插混打科,“说什么说,还不赶紧工作,我就是和权总有点家里关系,所以才敢这么放肆,看在我家里人的份上,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众人惊呼,“想象不到啊,权总那样铁面无私的面孔下,竟然藏着一张怜香惜玉的脸?” “那叫惧怕权贵。” 眼看着他们的猜测越来越离谱,莫云决定给他们定个方向,“我们是亲戚关系。” “喔~”众人长吁,顿时恍然大悟,见怪不怪。 “原来是这样。” 莫云在众人的讨论中,悄然逃走,退到办公室处理业务,稍后,又拿着桌上的纸条,去了楼下的质检部门。 王明看到她,一阵欣喜,“我终于见到你了,这几天加班,都没有时间。” 说着说着,他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莫云看着觉得好笑,“你怎么了?王生呢?” “他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为什么?” 莫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王生从一旁的墙壁旁慢慢滑出来,举着手弱弱地说,“我在这!” 莫云指了指自己面前,王明旁边的位置,“到这来。” “你们两个特地把我叫下来,有事吗?” 两人相看一眼,互相鼓励地点点头,“你真的变了?” 第九十三章挺直腰板 莫云点头,一副潇洒的样子,反问两人,“不好吗?” 两人接连点头,“好,当然好,再好不过了。” 又放低声音,握紧拳头,“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莫云不知所以,一头雾水。 两人把莫云拉到一旁,“权总告诉我们你没事,而且你们重新在一起了?” 莫云点头,“对啊。” 她还没摸清楚状况,却不知两人早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差事。 “不过在这里我们两的关系暂时隐瞒着,我不想增添过多的麻烦。” 听到这,两人似乎有所犹豫,但并无多时,就说出了真正目的。 “其实我们找你来……” “何用?”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顿时气愤填膺,“对,他真的太仗势欺人了,我们实在是忍不了才找你的,真的。” 两人委屈的样子,像极得不到食物的小猫,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待会我就替你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但现在我有点事还有上去处理一下,你们等我回来,先回去工作。” “好。” 两人信心满满,涌壮士断腕地眼神送莫云离开。 莫云刚出电梯,胖婷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拐角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权总的事了?” “……?”她问的莫名其妙,莫云自然听不懂。 “哎呀,你自己看吧。”她将莫云推上前。 她的办公桌前,权御玺静静地站在,视线方向是她平日坐的椅子,再往前是她常用的笔记本电脑,文件,笔盒…… 几乎是每一样,他都用极其温柔眷念的目光看了,像是要将其揉在脑海里,永生不忘。 莫云心里“咯噔”一声,她最不想看到的,最终还是看到了。 她走过去,轻轻敲打他的后背,装作若无其事,“怎么了?” 权御玺低眉扫视她一圈,“去哪了?” 莫云不做隐瞒,“刚才去见王生和王明了,你知道他们叫我去做什么吗?” “什么?”权御玺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用刚才一样的目光。 莫云将一切和盘托出,忍不住大笑出声,“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为别人撑腰啊。” 感叹是真的感叹,笑容也是真的笑容,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逗权御玺开心。 “好笑吗?” “好笑。”权御玺温柔答。 莫云舒了口气,按照他刚才的视线方向望了望她的办公桌,都是些生硬冰冷的东西,为什么在他眼中,就那么生动? “你跟我来。”她第一次大胆地握住他的手指,拉着他打开楼顶的房门,来到天台。 热烈干燥的风吹在脸上,盛灿的阳光洒在身上,爱的人在身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地令人难以舍弃。 “你有什么愿望吗?说出来,我来帮你实现。” 权御玺看她一眼,很快收回眼神,朝前方一望无际的天边看去,淡淡地说,“没有。” 莫云跳下台阶,在他面前提醒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啊,错过就没有了。” 权御玺将视线调回,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与她四目相对,还是说了一句,“没有。” 莫云微微皱眉,但不气馁,“怎么会没有呢?比如说你让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里,不管去多久,都一定记得要跟你报备一声,再有,你还可以要求我,永远不许离开你,这些都可以啊。” 即使她已经说的这么明显,说到了这个地步。 权御玺还是坚持,“没有。” 风沙吹进眼里,莫云毫不意外地红了眼眶,她不再说话,而是先他一步走上前。 “云儿?”权御玺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自责。 “你就站在哪里,不许过来。”莫云回头,制止准备上前的权御玺。 背对着阳光的莫云,皮肤变得透明,好似随时会消失一样。 泪水一颗颗接连落下,莫云哽咽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好。” 权御玺紧紧盯着她每一个表情,不愿错过任何她细微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的办公桌看,为什么每一次都很想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却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明明你很难过,很担心,却从来都不告诉我?” “云儿……” 权御玺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事。” “你不用安慰我,你有没有事我自己有眼睛,会看。” “云儿。”权御玺无奈地喊了一声,“你先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他的语气空洞而眷念,莫云再也忍不住,奔向他的怀中,“笨蛋,你说啊,你就像这样说啊,我不是圣人,我会忽略很多你的情绪,会有很多时候照顾不到你的心情,但这些你都可以告诉我的啊,我会记得,我会改,我不会让你伤心。” “好了云儿,你不用做什么,你只要留在我的身边,我就满足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我没事真的没事。” 莫云“哇”地一声哭出来,一拳拳打在他的胸口,“你真的是大笨蛋。” “对啊,我是大笨蛋。”权御玺一笑,将她抱得更紧。 “别哭了,小哭包,该不好看了。”权御玺故意打趣。 “我不好看谁好看?”莫云有意为难。 “我老婆好看。” “……” “对了。”莫云突然惊呼,“我还有事呢,不和你说了。” 她急匆匆地跑走,权御玺在原地愣了一愣,也举步跟上去。 正是上班时间,莫云进入质检部,没找到王明王生,却看到了上午刚进医院的顾明成。 “你身体没事吧。”莫云感叹之余,不忘关心。 “没事了。”顾明成笑着摇头,嘴角一片苍白。 “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才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关键。” “没事,反正我身体很好,今天是突发状况,休息一下就好了,左右在家闲着没事,还不如到公司来上班,也可以节约明天的工作时间。” “好吧。”他说的这么明白,莫云再劝毫无意义,“对了,刚才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跟我来。”顾明成将她带到办公室,拿出一人的资料。 “何用?” 第九十四章要你何用 顾明成叹了叹气,“这个人自从进入公司以来,就和众人矛盾不断,似乎天生反骨,就在今天早上,他和王生王明起了争执。” “所以你找我,是怕我责怪你吗?” 道理来说,员工之间起争执,他该找的是保安,是上层领导,但他却选择找莫云,并且只找莫云。 “我记得你上次的叮嘱,他们应该对你来说算是很重要的朋友,担心你道听途说后担心。” “谢谢。”莫云走心感谢。 人间多薄情,有些说出去的话,就像进入大海里的鱼再也见不到踪影,而在他这里,不仅牢牢记住还仔细应对。 “没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现在可以过去看看。” “好。” 莫云走出他的办公室,朝着办公区走去。 她没找到人,先听到了一声嚣张的声音,和一只翘在办公桌上的脚。 “看你这样子,最少也得三十五了吧,这么老还在做这种普通的工作,还没有回家结婚带孩子,很辛苦吧,真可怜你。” 随着声音,莫云一点点走近,终于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还有你,啧啧,长得这么丑,娶得到老婆吗?” “你,你,还有他,你们不觉得羞愧吗,长得丑就罢了,工作能力还这么差,是谁给你们的信心,让你们竟然有勇气活到现在?” “……” 话看似平常,却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是怎样一把尖锐的刀。 王生终于忍不住,拍桌而是,“你说够了没有,是今天还没把你打够是吧,你再说信不信我抽死你。” “你来啊来啊,今天你抽不死我就不是娘养的。” “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王生挽起袖子就要上山给他一顿胖揍,莫云拉住他,轻轻摇摇头,打开手机录音,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随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你来啊,怎么不来了,你刚才不是很勇猛吗?” 见王生来而复回,何用更加嚣张,甚至变本加厉,说话更加难听,不放过一个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莫云身上,霎时间,浑浊的眸子散发出精光,搓了搓手,“我们部门什么多了这么一位美女,你好。” 他油腻腻地伸出手,莫云低头看他一眼并不搭理,缓缓抬起眼皮,“你是?” “我叫何用。” “要你何用?” “何用,姓何的何,用处的用。” “那不就是要你何用的何用吗?” 他的脸色有瞬间的难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都可以。” 莫云微微一笑,“那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放出手机录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规定,恶意辱骂他人,处五日以下刑拘罚款五百元。” “谁恶意辱骂他们了,我说的这是事实啊!”何用立马跳脚,又转过来质疑,“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我可以不管你,你甚至可以接着骂,骂到你尽兴,我会在旁边听着,再帮你录个音,随便报个警。” “你!顾明成呢?顾明成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你是谁?” “我……”莫云话没说完,身后一道声音穿插而过,“耀岸总裁,权御玺。” “你被开除了。” “什么?”何用惊慌失措,他怕的不是工作丢了,而是一旦被别人知道,他是被权御玺这个商业大魔头亲自开除的,那他以后都车想再找到工作。 “我错了权总,我真的知道了,以后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了,我工作的时候绝对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权御玺没管他,只看向莫云,“他看你了?” 莫云委屈地点点头,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看了好几眼呢。” 此话一处,原本压抑静谧的办公区发出几句憋笑声。 “你这尊大佛不适合在这里,请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你,你给我等着!” 何用慌忙逃走,未免引起骚动,莫云与王生王明打过招呼,就带着权御玺出来。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开除就行,不必经过我。” 在顾明成面前,权御玺又恢复了一副随时要吃人的模样。 莫云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你在处理人情世故这方面没有经验,以后好好学习就行了。” 顾明成听此,对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门口,“你怎么来了?” 权御玺目视前方,“跟着你来的。” 莫云恍然大悟,“权总真是温柔帅气,霸气又细心,让人爱不释手。”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权御玺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记复杂意味的目光。 莫云还没反应,下一刻,整个个就被拽进了狭窄的电梯。 两人的气息紧紧挨在一起,腾不出一点空隙。 一番“教训”过后,权御玺敲了敲她的后脑勺,“醒醒,小傻子。” 等莫云“醒”来,罪魁祸首已经迈着大长腿走出电梯门,背影消失不见。 狠狠一跺脚,莫云追上去,再看到他身前一个人后猛地顿住脚步。 权铭佑从口袋里拿出许多照片,递给权御玺。 权御玺向后朝她看一眼,两人走进办公室,莫云随后跟上。 “这些照片,都是我妈妈小时候?” “是的没错,他那时候是我们幼儿园里长得最漂亮的,很多人都喜欢拍她,就留下了很多照片。” 莫云狐疑地看了权御玺一眼。 权铭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说的我做了,该履行你们的诺言了吧,不管是什么职位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们让我进入公司。” “你可以进入公司,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若违反纪律,你会被立马开除。” “好好好,我记住了。” 权铭佑兴奋离开。 莫云担忧地看向权御玺,“你真的让他进来?” “即使不让他进来,他也会想方设法地进行破坏,用更多的办法达到目的,让他进来与不让他进来,后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我总觉得让他进去公司,会留下很多后患。” “别担心。”权御玺握住她的手,“万事有我。” 第九十五章万事有我 又是一个新项目最关键时期,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一身白色衬衫,貌若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年”人穿过这一片兵荒马乱,来到莫云面前。 “你好,我是江怀。” 莫云听声一惊,抬起脑袋,将他引进权御玺办公室,又悄然退去,开启她一天劳累的工作。 “见面了。”江怀说话时尾音上杨,带着那年夏天阳光少年的明媚。 “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两年前吧。”江怀随口一说,不动声色地环绕这办公室一圈,“你还是一点没变,喜欢的都是这些冰冷僵硬的东西。” 权御玺顺着他的目光,环绕一圈,以前没太注意到的问题,经过他这么一说,他好像也觉得过于生硬冰冷了。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能上班吗?” “当然能,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休息了这么多年只会更好,之所以隔了两年才来找你,也是不想因为身体再出现什么问题,而耽误工作进程。” “好,那我安排人给你介绍工作,你去四处看看。” 权御玺收拾起来,江怀却一动不动。 “你就不能和我聊一会天,说说这些年各自的变化,你要知道当年我出车祸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年,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二十七八的老年人了,你还当以前那样对我?” “抱歉。”权御玺微点头。 江怀冷笑,“除了抱歉,你就没有别的可说了。” 权御玺摇头,“没有。” 一抹苦涩涌上心头,江怀点点头,仿若已然承认这世俗的可怕,“好吧,那就介绍工作吧,我要你亲自介绍,不要什么其他人。” 半响,权御玺抬起头,目光微凉,“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莫云习惯性地抬头去看,感觉到异样,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江怀两指并拢,在她的桌上“咚咚”敲了两下,“你跟着来。”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这个时候,莫云务必是要放下所有工作,拿着笔记本跟上的。 两人穿过一条寂静的走廊,权御玺退到莫云身边,“你回去吧。” “可以吗?”莫云疑惑。 “可以。”权御玺点头。 正当她转身欲走时,江怀已穿过走廊,目光瞧着窗外,手指却指向莫云,“你,过来。” 权御玺握住莫云的手,摇头,“回去。” 虽然知道留下来能够避免一场麻烦,莫云还是选择听权御玺的话,因为她爱的人是他,就要给他一切尊重与空间。 “等等!”江怀见她转身,调转方向朝两人走来,“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莫云回头看一眼,微点头,还是离去。 江怀又喊,“站住!” 权御玺握住他的手,“有什么就问我吧,我给你解答。” 江怀回头一望,平淡的眸子涌出一些嘲讽,“什么时候铁面无私的权大总裁变成这个样子了,竟然明目张胆地包庇员工,你的魄力哪去了?冷漠哪去了?” “无论是谁,你都没有羞辱的权利,你叫她过来,不就是想羞辱她给我看吗?” “没错,就是这样,我把她羞辱完了,就会接着羞辱你,开心吗?” “……” 江怀转身,举起双臂,“当年无论我如何劝解,你都铁了心的要买下那个工厂,买下之后又不顾众人安危拼命地干,虽然那是一场意外,但你觉得你逃脱得了干系吗?哪里所有人的死,都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权御玺微低着头,陷入沉默。 “呵呵,这是谁啊,竟然是我高贵冷血的权御玺权大总裁啊,你现在这幅样子真该让你那些觉得你高高在上的员工好好看看,知道知道你皮囊底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肮脏的心。” “我是怎样的并不重要的,但你是怎样的,你自己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这多年的人生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了,我失去多少,错过多少,我比你清楚,所以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你就永远都别想摆脱我,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悔恨一辈子。” 江怀撞过他的肩走过,目光藏着凶狠。 先前得到交代的江陵与叶雅见他落空,迎上去招呼过后,“下面我们给你介绍一下主要的工作内容吧。” “有劳了,谢谢。”江怀礼貌回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莫云根本不能相信,刚才凶狠爆裂和现在的温润如玉竟然是在同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的。 跑到僵硬站直的权御玺身体,握住他冰凉的手,“江陵和叶雅带他走了,你别担心。” “嗯。”权御玺轻轻回应,情绪低落。 莫云皱眉看着他,“发生什么了?” 她刚才离开并不是真正的离开,而是躲在拐角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云儿。” “嗯。” “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 “单纯以好坏定义人是不公平的,我更愿意相信善良与凶恶,都是一种选择。” “选择?” “嗯,人生旦有疏忽,有罪过,有错误,不知悔改者才是错,知悔改者无论多晚,都有挽回的机会。” 两人聊了一会,权御玺就不说话了,莫云就陪着他,一直寂静无声地坐了两个小时。 “权总,这是……”顾明成带着权铭佑过来确认。 “让他接替何用的工作吧。” “好。” 顾明成确认完毕带着权铭佑离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莫云与权御玺五指紧握的画面,心情难以平复。 “我们回去吗?”莫云放低声音。 “好。”权御玺依旧低落,五指攥紧了莫云的手心。 感受到他的情绪,莫云轻轻地拍打他的背,靠近他的耳边,柔声告诉他,“万事有我。” “原来你在这里。”江怀昂首阔步走来,一番姿态让人以为他才是这家公司的正式总裁。 “参观完了吧,什么可以正式工作?”权御玺站起来,脸色已恢复如常。 “现在就可以。”江怀不甘示弱。 “那就立刻开始。”权御玺接下话,预备回去准备工作。 江怀横跨一步,拦在他面前,“江铃儿什么时候来上班?” “她绝不可能有机会来我的公司上班。” “如果我一定要呢?” 第九十六章固执己见 “绝不可能。”权御玺低眉扫视,冷漠离去。 “你究竟要维持你这份可耻的面貌到什么时候,若当初不是你一直固执己见,又怎么会造成苏南死亡,你欠她的,你难道忘了吗?” 他大声吼出,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权御玺退回来,揪起他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故来说事,我的确有责任,可你就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事故?责任?原来在你的心目中,那只是简单一场事故,和承担责任而已,我知道你给了他们家人很多钱,包括我的医药费,可你别忘了,我们是一起创业的,他们不是普通人,是你的朋友,是你曾经相约陪伴一生的好朋友!” “那又怎样?他们已经活不过来了。” “你一直这么冷血冷情,这辈子都不知道真情是什么滋味吧?你真可怜。” “你!”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权御玺突然青筋暴起,情绪失控,眼看拳头就要挥舞到江怀脸上。 “住手。”莫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两人中间。 “好了好了,没事了。”她握住权御玺的手,给他按摩,轻声安慰,“我在呢,没事。” 权御玺身体僵硬,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脑海都是关于那一场将剥肉剔骨的大火的回忆。 所有人都在惨叫,哭泣,有人喊疼,有人喊救命,可他明明就在现场,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消防员抬出一具具尸体,熟悉的,不熟悉的,生意伙伴,真情好友…… “啊!”他抱住脑袋,心脏处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承受不住闷哼出声。 莫云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他渐渐回神,紧紧抱着莫云,低声在她怀里哭泣,“云儿,是你吗?” “是我,我在这。”莫云回答。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权御玺在莫云的照顾下恢复正常,江怀坐在两人身旁,一言不发。 不经意间,他状似不经意地提问,“你喜欢他这样的人,会伤心,有过痛苦吗?” 莫云正想说话,被权御玺按下,“与你无关,你走吧。” “这么快让我走,是不是对你们的感情不信任,害怕我说出你的什么丰功伟绩,让她离开你?” 江怀持续进攻,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你无关。”权御玺仍旧重复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江怀捧腹大笑,“权御玺,你就只会说这四个字是吗?真搞笑。” “搞笑吗?不对吧。”莫云轻轻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想说什么?”江怀收住笑容,或许是预感事实与他所想会有很大反差,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不想说什么,我就是觉得相比起权御玺,你看起来更搞笑而已。” “你!把话说清楚。” 莫云微微一笑,“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觉得你更搞笑,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就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搞笑吧。” “别跟我拐弯抹角,既然你是他的女人,那就一定跟他都是一路货色,今天我来到这家公司,公司不倒闭,我是不会走的。” “这么快就转移话题了,是不敢继续聊下去了吗?” 莫云带着尖刀,一步步往里刺。 江怀如果想躲,没有那么容易。 “你不就是想表现一番你对权御玺的真情吗?我给你机会,你表现吧,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莫云平静如水,“相比起来那个,其实我更想知道你的情况。” “什么情况?” “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从来也没有感受过真情是什么滋味吧?” 莫云将他问权御玺的问题还给他。 霎时间,江怀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口老血喷不出来,“你!” “云儿,你过来。”权御玺见事态发展不对,将莫云带到身边。 “如果你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该去工作了。” 不管两人以前如何,但现在权御玺是这家公司的最大决策者。 “我凭什么走?我还没揭穿你们两个的真面目呢。” “你想怎么样?” “我要江铃儿进入公司。” “好。” 权御玺这次答应得异常干脆,干脆到江怀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你走吧。” “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你聊,我们慢慢来。” 江怀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因为他的关系,莫云的心情也十分低落。 权御玺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抱住他的腰,“哇”地一声就叫了出来,“我惨了,我的工作一点都没做。” 权御玺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像小猫咪一样的人,顿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郁闷的心情由此好了许多。 “还有多少没做,都拿进来吧。” “不行。”莫云一边高兴,一边懊恼地抱住手臂,“这样的话我就不能进步了。” 坚强不过片刻,她又重新扑进了权御玺的怀里,“可是我真的做不完了啊。” 权御玺小心伸长手臂,从她身边拿起笔记本电脑,“那就先完成再说,至于学习与进步,明天开始我给你单独开课,这样处理好不好?” 莫云抬头,想了一会,欣然点头,“这样好。” 有了权御玺的帮助,莫云再一次成功逃脱加班的危机。 晚上八点,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 经过楼下,想起权铭佑,莫云总觉得不安。 “权铭佑真的可以控制吗?” “没事。” 权御玺细细摩擦她的手指,安慰她。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电话铃响,是权湛打来的。 挂掉电话,权御玺一脸忧郁地看向莫云,“云儿?” “怎么了?” “爷爷说晚上回家吃饭,有客人……” 权御玺的声音出奇的小心,从莫云认识他到现在,没有一次见过他这个样子。 知道他这样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心里一阵暖流滑过,不忍心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好啊,正好我有点想权司莫了。” “是吗?” “什么?” “没什么。” 权御玺神秘一笑,无论莫云怎么追问,他都咬紧牙关,坚决不开口。 第九十七章违背心意 两人的车刚才老宅外停下,权司莫就蹦跶着小脚跑过来,扑进权御玺的怀里,“爸爸。” 期间,还不忘伸出小手,给莫云牵住,再甜甜地喊一声,“妈妈。” 带着他往里走,路遇一张车辆,权御玺驻足,有片刻的呆滞。 “怎么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权御玺摇头,“没事,” 再往里走,与急匆匆跑出来的啊明迎面相撞,他附耳在权御玺的旁边说了什么。 权御玺转头看向莫云,“云儿,我先离开一下。” “好。”从他手中抱过权司莫,莫云点头同意。 两人走后不久,郑雪夜夜也过来,因为不想独自面对复杂的场面,莫云在一旁的凉亭里等权御玺,顺便休息。 好久没见郑雪夜出现在眼前,莫云觉得有些稀奇,“这段时间你怎么样?” “我很好。”简简单单三个字。 “其实我想问你,关于……”莫云酝酿了一大堆的问题,才刚刚开口。 刚才离开的权御玺与啊明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熟悉的人,权善宇。 同时把他们两兄弟叫回来,不知道权湛是什么用心。 郑雪夜向后撇了一眼,“我什么时候都是以你为首位的,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有空,就随时可以问。” “好。”莫云点头,回答她,也算是回答自己。 “妈妈,小叔叔怎么了?”权司莫大概是看到了权善宇冰冷的脸色,害怕地躲在莫云身后。 莫云把他牵上前来,“小叔叔很想小莫,不信你去拉拉他的手。” 权司莫半信半疑地上去,扣住权善宇垂下的手指,轻轻摇晃了两下,奶声奶气地叫,“小叔叔……” 仿若瞬时间,权善宇眉宇间的阴暗就消失了,他不仅露出宠溺的笑容,还俯下身子将权司莫抱在怀里。 几人一起走进大门,权湛站起来,穿过人群走到他们前面,“来了。” “这两位是集丰集团的董事长以及懂事长夫人。”他介绍身后的两人。 是两人中年男女,看着和蔼可亲,却面不露笑容。 “你就是权御玺?”苏震天正对着权御玺,语气怪异,说不上坏,也谈不上好。 “伯父。”权御玺低下脑袋,似乎与他早有相识。 苏震天叹了口气,在老婆林毛平的搀扶下,回到座位。 剩下的一位,不仅权御玺见过的,也是莫云见过的。 “你们好,我是江铃儿。” 且不说他们是如何找到权湛,并且搭上这天线,让他们以招待客人的身份回老宅来的。 就说他们此时此刻坐位这里,这第一回回合,就算他们赢。 握住权御玺的手指,莫云拉着他,到旁边的位置坐下。 江铃儿一直观察着两人,知道莫云在身边坐下,她才毫不忌惮地开口询问,“你们两是什么关系?” 其实不问,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但江铃儿不是没有看出来,而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令人太过震惊了。 “你觉得呢?”莫云微微一笑,并不为她作解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关系吗?你根本不了解权御玺,他现在要你,不一定以后还会要你,只要你出现一点差错,你就会被他无情抛弃。” “喔。” 莫云简单应上一声,在前方长辈家长里短,长吁短叹中,畅快地吃桌上的饭菜。 权御玺尤为默契地给她的碗里夹菜,于是莫云合乎情理地回他。 “他不喜欢吃牛肉。”江铃儿喊出声,瞬时间,众人以尴尬,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你不吃牛肉啊。” 莫云回头看权御玺,拿起筷子正要把他碗里的牛肉夹出来,权御玺却突然握住她的手。 “没关系。” “不想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吃?”莫云真心提问。 权御玺深情地看着她,“因为是你夹的。” 这样一句别人说出来,指定油腻腻的话,在他的嘴里却只剩下甜蜜,看来是占了脸的便宜。 “有这句话就够了。”莫云挣开手,夹起他眼中牛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权御玺给她递上果汁。 “吃一块没什么的。” “我觉得没有必要向不相关的人证明我们的感情。” 权御玺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了,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颊,宠溺地回,“好。” 饭后,权湛依旧和苏震天在聊。 权善宇与莫云,权御玺三人一同站在凉亭闲适,话聊家常的同时,不忘逗逗权司莫。 “权司莫,你该去睡觉咯。”莫云不留情地抢过他手中的饼干。 “好吧。”小孩子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啊明领着他离开,莫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看向权善宇。 “上次给你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 权善宇一脸懵,“什么提议?” 权御玺走上前,“你该放下往事了,没有人怪你。” “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的情况。” “好吧,我会仔细想想的。” 大概是觉得所有面目都被拆开而难受,或许是因为梦想遥遥无期而痛苦,使得他不得不暂时选择逃离。 “让他自己待一会吧。” 莫云拉住权御玺,两人坐回凉亭,“这么多年,我都还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牛肉。” 她是惆怅的,也是吃醋的,因为连江铃儿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权御玺回握她的手,“那是因为你每次点餐都没有牛肉,所以我自然没有机会表现。” “是吗,我从来没有点过牛肉?”莫云认真问。 “嗯。”权御玺认真点头。 虽然莫云并不是非常喜欢牛肉的人,但是并不讨厌,甚至碰上厨师优秀的,顿顿吃都问题, 可两人一起吃饭这么多次,她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点过牛肉。 “幸好。”莫云捂着胸口,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感到庆幸。 “在说什么?不介意我加入吧。”江铃儿地信步走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权御玺正要起身,莫云拉住他,轻轻摇摇头。 “正好,你不过来,我也要找你的。” “哦?找我,是好奇权御玺的以前的事迹,还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警告我? 第九十八章狐狸骚味 她靠过来,莫云很清晰地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江铃儿见她反应,眉目一低,冷冷一笑,“权御玺,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造成的后果,你可知道,我原本是从来不喷香水的人。” 那知莫云已经被他们的做法训练处了惯性,拦在她与权御玺的身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你弟弟江怀能说出的也就这些东西,能不能有点新意,一件事故的发生绝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作用,你们有没有在其中添油加醋,造成今天的局面有没有你们的功劳,你们最清楚不过。” “我们能清楚什么?” 或许因为心虚,或许是莫云的反应够快,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此刻的江铃儿确实是胆怯了。 “你提出你以前从来不喷香水,如今却整天香水裹身,是因为你也在那场大火里受伤了,留下了后遗症。” “我不是因为在那场大火里伤的,你确确实实与他权御玺脱不了干系。” “喔~” 莫云状似深意地长吁一声,似乎从她的回答中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答案。 江铃儿吸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莫云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这么多年你们消失匿迹,无影无踪,唯独在前两天选择进入权御玺名下耀岸集团,除了看中公司在市面上的价值,就是想凭借这段往事平步青云。” “你说你,既然自己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还敢来威胁别人?”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但那又怎样,他造成的后果,暗淡他不应该赎罪吗?” 莫云猛地转身,“赎罪?江小姐这话说的太轻松了吧,何来的罪要赎?” 江铃儿冷笑,“他这一生都有赎不完的罪,你竟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没有罪可赎,看来你也不是很爱他,连这些他都没有和你说。” 莫云不慌不忙,在凉亭中寻得一个座位,安然坐下,“原来你就是靠这种死皮赖脸的劲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说当年那件事纯属意外,而且据我所知,权御玺这些年来一直在积极补偿那些受害者和你们,那你觉得为什么别人没有来找他,偏偏就你们来了呢?” “你果然不知道。”江铃儿嘲讽一笑,手指指着一旁的权御玺,“因为他,我失去了一生的幸福,苏南因为他死在那场大火里,我的后半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再次挺担心这个名字,莫云并不震惊,这个结果也是她预想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江铃儿在她面前放声大哭的时候,她说不出来话。 “就算真有这事,你不觉得你的手法过于卑劣了吗?” “卑劣?我就是要让他痛不欲生,最好把自己折磨死。” 江铃儿咬牙切齿地盯着权御玺,似乎要将他撕碎才会心甘情愿。 “江小姐,今天就聊到这吧。” 莫云拦在权御玺的面前,说完拉起他的手,预备带着他离开。 “等等。”江铃儿把两人叫住,“如果你不想体验和我一样的感受,最好尽快离开他,否则我会将事实的真相一层层剥开,让你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卑劣的一个人。” 她幽幽的声音,在平寂的夜里显得渗人。 莫云一言不发,只带着权御玺离开,对于她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这个人还在她的身边,她就会很满足。 两人进入书房,莫云握住他的手,顺了顺他低垂的眉,“在想什么?” “……”他摇头,没有出声。 莫云拎来两瓶红酒,轻易把它打开,“喝一点吗?” 她主动邀请他喝酒,这本是永远都可能的事,但今天的事发生之后,不仅他心情低沉,莫云也一样。 两人一杯就一杯,很快就精神不振。 “云儿,你会离开我吗?”权御玺大掌紧紧扣住莫云的脑袋,红透的脸上露出一张快哭的表情,“云儿,我害怕。” 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怕。”莫云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云儿,你为什么不问我,万一我真的做了坏事,万一我真的害了人,我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呢?” 莫云沉寂了一会,权御玺把她拉到身前来,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她,“云儿?” 莫云释然一笑,“那是之后的事了。” “什么?”权御玺没听懂,眼睛眨巴两下。 莫云捧住他的脸,“我说,那是我爱上你之后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犯下了错误,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和你一起补偿受害人,如果你没有犯下错误,我会站在你的面前,保护你,不让她们伤害你。”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因为酒精麻痹的迷离眼神渐渐清明。 权御玺抬头,仔细地看着怀里的人,突然间释放出一声闷笑,“云儿,你脸红了。” 莫云拍了拍他的胸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回房间去睡吧。” “什么?”权御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明知故问。 突然觉得脸颊一阵飞烫,莫云重复刚才的话,“我说你回房间去睡,我还有事情要做,等会才睡。” “喔。”权御玺转身,走到书桌旁坐下,摆出乖巧的姿势,“那你做吧,我陪着你。” 心里一阵暖流滑过,莫云再次去搀扶他,“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权御玺一动不动,似乎下定决心。 “好吧。”莫云放弃,毕竟他不动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拿出包里的文件,很快沉寂在工作的乐趣当中,全然忘记了身前有一双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她。 静寂中,她恍然一抬头,看见权御玺的眼里散着光。 “怎么了?” “没事。” 莫云掌心杵着下巴,露出郁闷的表情,“可是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工作啊。” “我从刚才就一直这样看着你的。” 言外之意,是刚才都行,现在就不行了? “……” “刚才是我没发现。” “那你现在可以装作没有发现。” “要是被你工作员工知道,权大总裁私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怕他们会笑掉大牙。” “随他们。” 第九十九章言语由心 “我有一个办法。”莫云突然灵光一闪,笑得无比灿烂。 她先过去,将权御玺从位置上拉起来,又将他身下的椅子搬到自己身旁,再让权御玺坐下,“这样,你就可以看看我的做的工作如何,随便提点一下?” “好。”权御玺点头,实际哭笑不得。 但很快莫云就后悔了这个举动,因为刚才仅仅是被看脸而已,现在是被骂,加看脸。 “我没有骂你。”权御玺委屈反驳,明明自己指出错误的时候,用的是最温和的语气,和最温柔的姿态。 “还狡辩?” “没狡辩。” “好吧。”莫云泄下气来,等到工作彻底做完,已经抵达凌晨。 权御玺的酒似乎早就醒了,看他没有半点疲累的样子,莫云由心羡慕,“你都不累的吗?” 权御玺笑着摇头,目光随她的移动而移动,柔情蜜意都快要渗出蜜糖来。 “辛苦了。” 莫云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虽然有狡辩,但莫云清楚,他今天对待工作的态度,已经温和许多。 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权御玺,一杯自己喝。 权御玺接过杯子,望了望杯中水,看了看眼前人,将杯子放下,在二者中选择了后者。 “休息吧,我好累。”莫云露出苦脸,刚才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顿操作,已经让她筋疲力尽。 “好。”权御玺大步走出,将她轻松抱起。 “哎?” “哎什么?” “没什么。”莫云低下头去。 第二大一大早,在两人出发去公司上班前,权湛将她们叫住。 “昨天你苏伯父跟我说了很多,我没什么要嘱咐你的,只有一个要求,在公司对江铃儿态度好一点,免得人家抓住你什么把柄。” “知道了,爷爷。” 权御玺看似在答,却似乎心不在焉。 权湛将目光递向他身后的莫云,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走出老宅,莫云提问,“苏震天和林毛平是苏南的,父母?” 在问出来之前,莫云是没有意识的,问出来之后,已是覆水难收。 好在权御玺并没有在乎,“是。”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看来江铃儿是还不知道权御玺已经同意她进入公司的事,所以才委托苏南的父母帮忙,来到权家老宅,不止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公司里,江铃儿提前到达,一身粉红色西装被她穿得干练精致。 “权爷爷说,让我做的你助理。” 意思是顶替莫云的位置,这么明目张胆。 “不可能。”权御玺甩头离去,绝不留下半点商量机会。 莫云看了看江铃儿,快速追上她,“首先说明啊,我没有叫你答应她,我只是觉得我最近进步了不少,助理这份工作我也已经上手却熟练了,接下来我想面临更大的挑战。” 意思是说,她想成为项目经理,为工作做贡献。 “确定?”权御玺认真听了她一番话,只问这一个问题,两个字。 “嗯。”莫云点头,想要进步的人,当然确定自己的想法。 “好。”权御玺应下后,莫云本该转身离开办公室。 可她除了是工作人员,还是他的老婆。 “那你打算让江铃儿做你的助理吗?”莫云靠近小心翼翼地问。 “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不会。”权御玺翻开文件,淡淡地答。 每当这个时候,就不能打扰了。 莫云蹑手蹑脚退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人人都在工作,唯独江铃地站在一旁无人管她。 这是权御玺给她的下马威,叫她不要如此嚣张。 最终是江怀看见这个场面,才将她领进权御玺的办公室,势必要为她讨一个说法。 “很快。” “什么?” 面对江怀的一大堆质问,权御玺不咸不淡地回复两个字。 想起了什么,江怀移动到他的电脑屏幕前,知道了他说的很快是什么意思。 他确实不是有意刁难江铃儿,而是确实在给她寻找合适的职位,既然是走后门进来的,自然要废点力气。 “出去等吧。”江怀对江铃儿说。 “凭什么?”江铃儿出声对呛,江怀烦躁地闭上双眼,似乎忍耐多时,“你够了。” “江怀,别以为你多高人一等,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地方高人一等了,一直都是你在说话,不是吗?” “你!”江铃儿娇俏的脸上多出一抹红韶,“你记住,这辈子你都别想让对你有好脸色。” “求之不得。”江怀耸肩,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江铃儿离开,而他留下了。 权御玺很默契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对这场景屡见不鲜。 “你还真让她进来了,不怕后悔吗?” “不是你让我让她进来的?”权御玺反问。 “是我没错,但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到你家里去了。” 听这话的意思,江怀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江铃儿进入公司,之所以那么说那么做,不过是觉得权御玺一定不会让江铃儿进入公司,而故意为难他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江铃儿根本不知道,在她找到苏南的父母请求帮助之前,权御玺其实已经答应了让她进入公司的事了,因为江怀根本就不会告诉她。 “消息不错,不过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让她进来的。” “哼。”江怀冷笑,暗自唾骂了一声,转身离开。 经过莫云办公桌前,步子稍微停顿。 莫云察觉异样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她此生难忘的笑脸,那样的诡异,那样的渗人。 “你跟我来。” 他两指并拢,“咚咚”敲了敲桌面,这个动作对于助理来说,看似正常,实际没有礼貌。 本着与上司和平相处的原则,莫云没有拒绝他,而是真的跟在他背后,直到被他带入一处无人的拐角。 “站住。” 他抓住莫云想要逃跑的手腕,毫无怜惜地一甩,整个人贴在墙上,手臂被迫举起。 他的气息紧密地靠过来,莫云不闪不躲,直面他的迷离的目光。 “你这是?” “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怀不怀好意地笑,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拉越近。 在最后一瞬间,莫云笑出声,“你真可怜。” 第一百章你真可怜 霎时间,他像是跌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窖一般,身体陷入不寻常的僵硬。 “你说什么?”这个问题是他最后的挣扎。 莫云推开他,“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样的状况的我也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我做了不了你的工作,请江副总找其他人吧。”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成功激发”了江怀。 他拽住她,神秘一笑,“说完就想走,世界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完,他示意莫云看向自己身后,“看到了吗,那是一个摄像头,只要我现在对你做出什么,露出三分钟,权御玺一定会跑下来,我会在这三分钟里,让你有另一番体验。” “你知道什么才是打击人心最好的办法吗?” 莫云嗅到危险,“你想干什么?” 江怀见她反应,得意一笑,“看来也不是每次,你都可以看得清,而是有不明所以,任人宰割的时候。” “我从来不是看得清,而是知道真相,所以笃定。” “喔,真相?也对你是该看看真相了,才能及时止损。” 楼梯间出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声,江怀猛地出手,将莫云按到墙上,身体俯下来…… 一声闷响,是拳头到肉的声音。 江怀被权御玺压在地上,此时的场景,每一处都显示着不寻常的味道。 而本该上去劝阻的莫云就这样看着,直到权御玺自己肯停手。 “没事吧。”他用刚才打江怀的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莫云鼻头一酸,眼里渗满了泪光。 “小傻瓜。”权御玺无奈一笑,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走吧。” 地上的江怀仍旧不死心,朝两人背影大喊,“早晚有一天,我会拆散你们。” 两人走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被这边的争吵吸引过来,但只看到整理好的江怀一人,没怀疑什么,很快散去。 权铭佑从前方的拐角走出,不知不觉地跟着江怀上了同一辆电梯。 回到办公室,权御玺全然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中午吃什么?” “不吃。” 莫云乖巧地站直身体,一副任他拷问的模样。 权御玺抬头看了她一会,“不行。” 莫云低头,“不想吃。” 从办公桌前绕出,权御玺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杵着膝盖,“真不吃了?” “嗯。”莫云点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好吧,那我也不吃了。”权御玺转身,像小孩子一样跟她赌气。 莫云抓住他的手,“你不生气吗?要不你骂我吧,不管怎么样,是我没有防备跟他走的。” “那我再去把他打一顿?” “那不要了。” 莫云慌忙拒绝,要是真伤了他,权御玺脱不了干系的。 “那你陪我吃饭吧。”在不经意间,莫云已经给出了答案。 要么陪他吃饭,要么看他再去把江怀打一顿。 权御玺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如果莫云再犟就没意义了。 “对了,刚才梁晚晚找你,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 提到梁晚晚,莫云才想起来,“不知道她和顾北辰两人怎么样了?” “她走了。” “啊?去哪了?” “芬兰,昨天才回来的。” 这个结果结局似乎已经很明显。 莫云轻微叹了口气,“顾北辰还坚持得住吗?” 梁晚晚难追的程度之高,非常人所不能及。 “不知道。”权御玺诚恳地答。 “我今天工作能提前做完,我能提前下班吗?算我请假。” 既然梁晚晚回来了,她是一定要过去了解情况的。 但是在公司有一个说法,就是说如果想要在权御玺这里得到假期批准,除非是家里死了人,或许是你自己要死了。 “好。” “真的?” 这个答案回答之快,让莫云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过你要带上我。” “啊?” “不扣工资。” 如果是跟他一起出去,就算公事公办。 这个结局也不算坏,“好吧。” 权御玺最终给江铃儿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原以为她会上来闹一番,没想她却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两人离开公司,就在公司大门口,啊明与郑雪夜突然出现在眼前。 在他们上车之后,默契地上了同一辆车,跟上他们。 莫云回头看一眼,感叹道,“这两人是整天没事做吗?我们去哪她们去哪?” “有人给他们发工资。” “……” “对了,那顾北辰人呢?还在国内吗?” “他没地方可去。” “你这说的,好像人家没钱似的,好歹也是公司的大总裁。” “不,他顶多算个打工的。” “咦,你不怕让他知道,不给你做事了。” “他早就知道了,并且甘之如饴。” 车身停在两人约定的地方,梁晚晚一见到莫云就上前热情迎接,“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们发达了,我给公司接了一个打单子。” “看你这么高兴,看来是胜券在握咯。” “那当然,我出马,必须的。” “顾北辰呢?”莫云真是毫不顾忌,胆子不是一般地大。 “他,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算了,反正我们今天也不是来找你的。”莫云刚刚坐下就要起身,拉起权御玺,“走吧。” “不是,为什么不找我?” “不想找你。” 莫云暗暗地笑,推着权御玺走出门外。 顾北辰风尘仆仆赶来,装作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怎么刚来就要走啊,回去再坐会。” 莫云摇头,“不了吧,免得我们大扰某对小情侣约会,那就不会了。” 顾北辰愣了会,挠挠头,“你们都知道了。” 莫云努嘴,示意前方的玻璃窗,“刚看到的。” 两人刚停下车,就看到顾北辰与梁晚晚两人正在 少儿不宜,看到两人顾车辰还慌慌忙忙地逃走。 “哈哈。”顾北辰尬笑一阵,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故意引我出来啊。” “这个时候才有察觉被骗的懊悔,来不及了喔。” “不懊悔不懊悔,知道了也好,反正我们也没打算瞒着你们。” 顾北辰将两人样餐厅里推,莫云才反应过来一旁的权御玺从头至尾没多大反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零一章屡见不鲜 权善宇不见了,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莫云与权御玺花费了点时间寻找了一下,发现他是故意躲着他们,就停止了。 直到,好久不见的莫晓珊寻到公司来。 作为公众人物,她很顺利地进入公司,被带到莫云的面前,彼时她正在做助理工作的交接。 “跟我来吧。”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莫云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她带了进去。 “她找权善宇。”莫云简短地给权御玺介绍了原因,便走到权御玺旁边。 “说吧,你想做什么?”抬头望向莫晓珊,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权善宇而让她心力交瘁,还是因为没有权善宇的帮助,她实在是难以度日,令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脆弱。 莫晓珊抱紧手臂,一副很冷的样子,“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莫云与权御玺两人对视一眼,果然。 “什么帮助,你认为我们为什么帮助你?” “……” 莫晓珊无言以对,经过了这么久,她似乎早就明白了,与他们对抗,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如果你肯帮我,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的母亲伊梦烟的信息。”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莫云带了警惕心。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确确实实听到了我父母的谈话,他们知道此时此刻伊梦烟在哪里。” “好,我答应你。”莫云朗声回答。 相比起来答应帮她这微不足道的小事,莫云觉得母亲伊梦烟的安危更重要几百倍。 “谢谢。”莫晓珊似乎很激动,连连给两人鞠躬,“我听她们说,曾经在一个郊区小镇见过她,那个郊区小镇的名字我没听清,你们可以回去问她们。” “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自会做到,你放心。”莫云虽然急不可耐,但好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莫晓珊一边朝两人鞠躬,一边后退。 莫云眯了眯双眼,“等等。” 莫晓珊错愣地停下脚步,莫云走近,“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权善宇的死活吗?” 她从一开始就喜欢权善宇,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原以为两人会因为朝夕相处,权善宇会被莫晓珊的痴情所感动,得到一个不太好到也不算坏的结局。 如今看来,不仅是莫云想错了,所有人都想错了。 莫晓珊苦涩一笑,捂住胸口心肺具裂,“我倒是爱他,可他不爱我啊。” “什么意思?”莫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因为他从始至终,他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你,除了你他谁都看不上,谁都不在乎,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诋毁两句,从前那个温温柔柔的权二少,就会变成凶猛的豹子,直到他认为解气为止。” 莫晓珊一边说着,一边苦笑,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有这么机会的她却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的眼里,所以她才会变得疯狂,剑走偏锋,靠不断的惹祸,闹事来吸引权善宇的注意。 没想到,造成今天的后果。 “他应该是很累了,不然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擦掉眼角的泪水,莫晓珊坚强地抬起下巴。 这么多年过去了,莫云瞧着她的样子也有些不同了,六年前的莫晓珊张杨,有韧劲,如今的莫晓晓卑微,绝望。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莫云不作声,缓缓摇头。 莫晓珊离开,莫云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权御玺早就停了工作,在她转过来的瞬间与他对视。 “难过吗?”他微抬眼。 “不知道。”莫云低下眼睑。 她真的不知道,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两人这样的际遇可能都会觉得惋惜,而莫云却没有任何感觉。 权御玺拉开椅子,迈着大长腿走过来,轻轻地抱住她,像哄孩子般拍打她的后背,“没事,权善宇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你不用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从开始的相遇,到如今两人的情况,莫云一直把权善宇当作朋友,但是权善宇却把她当作了一生的归属,她得到了最大的幸福,而他失去了最大的幸福。 莫云恨不得当初根本没有相遇,这样或许能够避免此时的悲剧。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只能厌倦了向各种人解释自己,所以才会想着躲起来清净一段时间?或许这段时间的是清净可以帮助他想清楚很多事情,回来后定会好好地过自己这一生。” “嗯。” 莫云回抱住他,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心里得到的安慰。 人总要心怀希望,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莫晓珊从电梯下楼,一路上战战兢兢,因为电梯里不止是她,还有权铭佑。 他手里拿着一把找到,正抵着她的背。 “告诉我权善宇在哪?” “我不知道。” 莫晓珊险些哭出来,双腿绵软不足以支撑她站着。 权铭佑一把把她捞起来,左看右看,将她带入一旁的仓库。 “你如果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当觉得环境足够安全后,权铭佑拿着小刀,开始威逼利诱。 莫晓珊害怕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处都找过但就是找不着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不信。”权铭佑眼里散发出精光,“那你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莫晓珊支支吾吾。 她想起王慧敏与莫军的对话内容。 王慧敏:那怎么办? 莫军:反正尽量不要招惹权铭佑,他已经疯了。 “权善宇不见了,我的资源没人管,我需要有人帮我……”莫晓珊抱住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真的害怕,害怕权铭佑一刀插在她的身上。 “你不是说你在找他吗?”权铭佑提起她的领口,小刀正对着她的眼球上方,“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他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去工作,来卑躬屈膝地求敌人给你工作?” 权铭佑越说越生气,到最后,刀尖只差半寸就要刺破莫晓珊的眼球。 “啊!!!”莫晓珊大叫。 她爆发力气,将权铭佑猛地推开,急匆匆地寻找库房的门。 第一百零二章 无所畏惧 一丝光亮进入库房,莫晓珊眼睁睁看着权铭佑打开门,当着她的面关上。 等到反应过来,她猛地去敲门,“开门啊,有没有人啊,给我开门啊,求求你了……” 莫晓珊走后不久,莫云与权御玺也出发,来到了莫家,找到了莫军与王慧敏。 对于莫云开口询问的事,两人口径一致,缄口不言。 “叔叔,我能和你单独聊会吗?” 知道在王慧敏哪里讨不到好,莫云转战莫军。 莫军小心地朝两人所在方向看了一眼,指着房门说,“我们去里面说吧。” 与权御玺交换眼神,她跟着莫军进入房间。 走进房间,莫军先是仔细地观察四周,又将房门上锁,才放心地坐下,“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出来吧。” 莫云毫不顾忌,“我想知道的,只有我母亲如今的下落。” 莫军立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静默半响,“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一直以来都知道你母亲伊梦烟的下落。” “您一直都知道!”莫云惊呼出声。 她原本以为再不过,莫军也就是近几年才知道的,没想到真相如此。 比她想象得更绝情,更冷血。 “所以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痛苦不堪,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遭受痛苦,而你在明明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情况下,不到不吭声,反而就这样冷眼看着?” 莫军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于这些,他实在是没有辩解之言。 “是谁?”莫云沉了口气,问出了这个关键性问题, 莫军猛地抬起脑袋,像是受了什么极致的惊吓般,“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莫云皱眉,“事到如今,你还能瞒多久?” “我真的不能说,你再逼我,我只能去死了。”莫军似乎有意耍赖。 “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莫云厉声反击。 “哎。”莫军一声长叹。 “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答应莫仁和她在一起,后面的事情就不会一连串地扯进来,事到如今,我确实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但你不知道那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你们在明他在暗,你们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他,我如果告诉你们,不仅你们会受到他的对付,我也难逃。” 莫云握住他的手,“叔叔,现在是法制已经很健全的社会了,一切的罪恶都会由法律来惩罚,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你如果不说出来,受害人就一直都是受害人,那些罪恶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肆无忌惮。” 听着莫云的话,莫军认可地点头。 可当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他却毫无例外地又沉默了。 “你让我想想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莫军说话是双手竟在剧烈地颤抖。 走出房间,莫云郁闷地朝权御玺摇摇头。 事情得不到结果,两人打算另辟蹊径。 “小云,小云!你等等。”王慧敏从屋里跑出来,追上两人。 记忆里凶神恶煞的脸,此刻变得温和宽厚。 “你看啊,当时你帮我还了赌债,要求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叔叔莫军,他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吃嘛嘛香,去哪里也自己能去,看在这个份上,你能不能再帮婶婶一个忙?” “你又要钱?” “嗯。”王慧敏欣然点头。 “……”莫云沉默。 王慧敏见她犹豫,一把抓起她的手,“这样啊,你再给婶婶五十万,婶婶告诉你你母亲在哪里。” 莫云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王慧敏神秘一笑,凑到莫云耳边,“我看到了你叔叔笔记本上写的。” “是什么?” “是一个地址,我写给你。” 拿出包里的笔和纸,王慧敏在上面写下一长串的地址。 “好,如果这一趟能有收获,五十万会准时汇到你的账户上,要求还是一样,对他好点。” “好嘞。” 拿着地址,莫云和权御玺正准备往哪里赶,却突然接到公司电话。 是啊明,“权总,出事了。” 两人恰好离公司很近,赶到的时候,莫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云走进去,“怎么了?” 啊明摇头,“没呼吸了。” 郑雪夜爬在她的身上,正在为她做心脏复苏。 专业的医生很快赶到,接替郑雪夜的工作,并以最快的速度将莫晓珊抬上救护车。 莫云也一脚跳了上去,郑雪夜随后开车去追。 “应该没事。”啊明小心地看了眼权御玺。 “监控调了吗?”权御玺冷眼问。 “调了,哪里正好是监控死角,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是被反锁在仓库里的,不可能是她自己进去的。” 啊明分析着,权御玺已经离开,进去事故发生地点,又仔细地检查了监控。 指着仓库出来正对着楼上的房间,“上面这间房是干什么的?” “这是顾明成的办公室。” 权御玺沉默,双手插兜。 两人出现在顾明成身前的时候,样子气势都将他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没注意。” “你的手下如果要出去只有你这里一个出口,你怎么会没注意。” 啊明以为他在撒谎,立刻暴跳如雷。 权御玺按住他,“他没撒谎。” 顾明成尴尬一笑,“是啊,权总知道的,我一工作起来就跟入迷了一样,哪里会有心思管什么人出去,什么进来,他们去哪我不管,我只要她们在规定时间吧我交代的工作做好就完了。” “那你这里的监控怎么恰好就坏了呢?” “昨天才拿去换的,今天就到了,现在已经换上了。” 一切实在是巧合得不像巧合。 “走吧。”权御玺先一步离开。 “老板,怎么办,找不到事故人,莫晓珊在公司出事的事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权御玺问。 “不多,也就一两个。” “封住她们的嘴,剩下的我来解决。” “好。”啊明点头。 两人在走廊尽头分手,各走各路。 啊明去找发现莫晓珊的仓库管理人员,权御玺则折返,进去监控室,打开质检部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第一百零三章 狐狸尾巴 医院里,医生对莫晓珊进行了三个小时的抢救,好在最后结果不算太差。 “患者恢复生命体征了,但是因为大脑缺氧时间过长,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后遗症,家属做好准备。” “谢谢医生。” 从手术室出来,莫晓珊被推进重症病房。 郑雪夜递上一瓶水,“歇歇吧,” 莫云点头,“嗯。” 这三个小时,她的心一直高悬着,如今一下子放下来,只觉得心神疲惫。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对我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在上车前,我就已经让她恢复心跳了,活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谁给你的自信?” “当然是我自己。” 莫云点点头,“那还挺不错的,” 两人互相调侃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莫云也习惯身边有她的存在。 只是,人的习惯有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会让你陷入淤泥而不自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莫云捂住胸口,低着脑袋,看不出情绪。 “你说。”郑雪夜正色。 “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不选择好好上班,却要选择做保镖?” “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同,我喜欢做保镖的工作,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上班。” 莫云看向她,眼神虽然青涩却并不稚嫩。 “那看来,我有小瞧你?” “你说呢?” 郑雪夜微微一笑,其实她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像镀了光。 “你为什么要来保护我?” 这样一个人,专程来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任是谁都不能相信,其中没有任何原由。 “你问的很好,我爷爷郑凯斯其实是颜老先生多年的下属,受颜老先生多年恩惠,所以我保护你,算是还恩。” “这样。”莫云恍然点头。 这就解释为什么郑凯斯能够如此上心,寻找颜氏后人的事。 “颜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莫云试探地问,大概是好久没有见到过至亲的亲人了,她有些好奇。 “他是一个十分优秀,性格温和的老头子。” “真的吗?” 莫云突然开心起来,心里开始期望与这位“老头子”见面。 “不过现在颜氏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困难,你的事情可能要无限后推了。” “发生什么了?” 莫云提问,郑雪夜突然变了脸色,站到一旁去。 “云儿。”权御玺迈着步子赶来,手里拎了食物。 莫云看了看身旁的郑雪夜,又看了看前来的权御玺,明白了她奇怪的举动。 拿出一份放进郑雪夜的手中,“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不行,我得陪你在你身边。”郑雪夜固执,“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离开这里就好了。” 未等莫云回答,郑雪夜拿起一旁的黑色背包和手里的食物,朝走廊尽头走去。 “怎么样了?”权御玺问。 莫云摇头,“没事了,救回来了。” 权御玺扶着她的肩膀,“那你呢?” 莫云皱眉,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好累。” “我已经通知了她的父母,他们很快就来了。” “你告诉她们了?” “嗯。”权御玺点头,眼里流露出深意,“莫军坚持不说关于那件事的情况,是他认为他不说,就可以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情况,让他知道这件事,或许能够有转机。” 莫云本来担心莫军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但听权御玺这么一解释,似乎是她的担心多余了。 “小云。”没过多会,他们果然来了。 莫军与王慧敏急匆匆地询问了一番莫晓珊的情况,听到“没事”两字,才彻底安心下来。 “查,一定要查,到底是什么干出这种缺德事,我一定要告到他牢底坐穿!” 莫军生气了,手里的拐杖一声声地敲在地板,甚至于这样都还不够解气,一拳打在墙板上。 “我们聊聊吧。”权御玺走过去,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拐角无人处。 “你想问什么?”莫军早有准备。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答案。”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伊梦烟的所在位置,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你当真以为莫晓珊的事情,只是一次意外?” “……” 莫军震惊地睁大双眼,脑海里闪过瞬间可怕的想法,后知后觉,“你是说……” 权御玺无声点头,“她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不然不会因为怕黑,而导致心脏骤停,让自己鬼门关走一遭。” 权御玺每多说一句话,一个字,莫军的手的抖动频率就会加深几分。 “停,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他示意停止,同时加快脚步往走廊哪边赶,急匆匆地叫上王慧敏,“走,回去了。” “回什么回?莫晓珊还躺在里面呢,你就要回去了?” “那我不管你了。”莫军低着头,直接往前走。 “莫军,你这个挨千刀的!”王慧敏对着他的背影喊。 莫云将她扶住坐下,“医药费我已经缴好了,其他事情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打我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王慧敏似乎是心怀感激,紧握住莫云的手,“好好好,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看着她走进莫晓珊的病房,莫云跟着权御玺离开,“还是没有问出来什么?” “快了。”权御玺有信心。 “好。”莫云点头。 两人一夜未睡,从医院离开,不去公司,直接去了王慧敏给的纸条上的地址。 平平无奇的小村庄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如果是特殊的建筑。 “在那个山上,哪里不知道是谁盖了一栋别墅,看着豪华得很。”村民指路。 两人举目望去,远处半高的山坡上,确实有一栋与其他房屋不同的建筑。 两人对望一眼,当际朝那个方向过去。 “你们小心一点啊,那家人养了五六条狗,就是专门防止有人去偷东西的,那狗可凶猛了,咬到一口可不得了。” 向村民道谢,但两人还是决定前往。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云必须要找到伊梦烟。 但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正如村民所说,这里养了五六条凶猛的狗,两人刚打开车门,就被迫关上。 第一百零四章 畏首畏尾 两人尝试许久,都不能将其驱赶,狗的凶猛能力可见一斑。 权御玺握住莫云的手,突然坚定而决绝地说:“报警吧。” 为了让莫云找到母亲,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莫云刚拿出手机,莫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要求与两人见面。 莫云反握住权御玺的手,“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吧。” 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奇怪”的房子,莫云与权御玺开车离开。 如果伊梦烟真的在这里,短时间内不会被换地方,因为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让她们更容易找到,如果她不在这里,那么他们回来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先来到莫家,被邻居告知莫军一人提着一把刀,走进了背后的山林。 权御玺拦住莫云,“看来他是下了决心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不行!”莫云拉住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你一个人进去太凶险了。” 就算是将她从小抚养长大的亲叔叔,莫云对他依旧没有信心,过了这么多年,人心依旧是她最惧怕的东西。 “没事,我会让啊明和我一起。” 话音刚落,旁边就停下一辆车,啊明从上面下来,一同陪往的,还有郑雪夜。 她微倾身,靠着车身,“有这样的事情都不喊我,你不仗义啊。”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莫云失去了开玩笑的心思。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来的。”郑雪夜早有准备。 四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进去山林,曾经作为旅游景点,这片山林被建设过,所以路不是很难走。 “他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莫云一拳捶在树上。 或许是到现在,她依然不敢承认,一向温和的莫军会选择这样激烈的方式。 “杀人呗,或许是等着被人杀。”郑雪夜随意一答,让莫云的脸色更加凝重。 “何出此言?” “他选择这种地方,肯定是思考了很久的,要么是那个人威胁他了让他走投无路了,要么是那个人叫他把咱们引到这里来的,无论是那一个情况,今天要发生的事情都不简单。”啊明接过话茬。 听着两人的话,莫云由刚开始的面色凝重,逐渐变得苍白脆弱。 并非是没有能力承受这番巨变,而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云儿,你怎么了?”权御玺率先发现,抚摸她的额头,烫得可怕。 “不行,你不能再上去了,你现在必须马上下山,去医院。” 权御玺话音刚落,郑雪夜就弯下了身子,“我背你。” 莫云接连推开两人,“不用了,我能坚持。” 郑雪夜不惯着她,“逞什么强,待会不出事你去不去都无伤大雅,但要是真出什么事,你只会是一个最大的累赘。” 权御玺一记眼刀射过来,郑雪夜扭头看向啊明。 思考过后,莫云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啊明与权御玺稍作休息,便开始山上的征程。 他们一路上山,两人身体素质都是很好的,几乎没有疲累。 但山顶空旷,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没理由骗我们。”权御玺理性分析。 “那是什么意思?”啊明微喘气。 两人对视一眼,啊明大喊,“糟了。” 两人提高速度,飞一般地朝山下跑去,回到与莫云两人分别的地方,果然空无一人。 “怎么办?”啊明一拳捶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问。 “下山!”权御玺怒喝,两人又以极快的速度下山。 莫家门口,除了两辆他们的车,还多了几辆型号一样的黑车。 两人往里走去,背后突然出现好几个人,按住两人的肩膀。 屋内有人喊话,“你们不是想要和我聊天吗?就站在哪里聊吧。” 声音是莫军的,口气却不像。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放开。”权御玺向后看了一眼,一声平淡不带情绪的话,却让按住他肩膀的人开始退缩。 “放开他,让他走近一点和我聊。”屋里再次传来声音。 权御玺一点点走近,趁机看了附近,除了面前的屋里有人,其他地方空无一人。 “人呢?” “别着急,再我们没有谈好之前,我是不可能给你见到人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伤害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权御玺再走近一步,“你想谈什么?” “谈谈你最舍不得是什么?” “莫云。” “没了?”他不信。 “没了。”权御玺沉目。 “你身为耀岸集团的大总裁,当初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多次不惜以极端的手段收服人心,你现在却说,你对它没有欲望,说来谁信呐?” “我没让你信。”权御玺站在原地,语气淡淡的。 “哼。”里面的人哼笑一声,似乎正在向紧闭的房门靠近。 权御玺抓住机会,将房门一脚踢开, “是你!” 看见眼前人的瞬间,权御玺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路辰,你为什么这么做?” 诡计已被拆穿,路辰取下墨镜,示意外面的人,“把她们两带过来吧。” 而后看向权御玺,“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吗?” “权铭佑去找过你?”权御玺不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也懒得跟他扯东扯西。 路辰目光露出惊喜,“原来你真的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权铭佑还是很了解你的,“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没那么简单,因为权铭佑要的只是耀岸,而你要的是z.a。” 完全没想到权御玺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把他龌龊的心思拆穿,没等莫云出现,他的脸色就已经挂不住了。 “你竟然都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怎么样,你还让她们进来吗?” 路辰向外看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你似乎早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你虽然确实比我想象得要难对付,但是一定会输。” 因为他有莫云这个致命的弱点。 “结果未定,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对,你说的没错,但我一定会让我所说的成为事实。” 印象中温和有礼的人变得面目狰狞。 第一百零五章 毫不知情 两人在屋内聊了许久,至于聊了什么,聊到了哪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啊明只知道路辰最后带着他的人走了,并承诺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医院里莫云迷迷糊糊地醒来,拔掉针管走出医院。 医院的长廊很长,她还未走完,脚下就没了力气,只好扶着墙壁,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你做什么?”郑雪夜拎着热水过来,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莫云抓住她的手腕,“怎么样了?” “没事了,权御玺和啊明已经赶去那个房子看了,有结果会立马通知我们。” 郑雪夜微叹气,将热水瓶放下,弯下身子,将莫云抗在肩上,“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被我这样抗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一动不能动呢。” “为什么啊,你打他了?” “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这个只是含蓄的说法。 “我怎么了?”莫云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浑身无力。 “你发高烧了,需要休息。” “哦。”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啊明与权御玺刚到达目的地,一下车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原本用来守房子的五条烈狗不见了,而且紧闭的房门打开着,里面有人生活的痕迹,却没有一个人。 “老板,为什么你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权铭佑做的,却不告诉夫人?” 啊明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此事不能告诉她。” 权御玺脸色严肃,啊明深知不能再问。 回到医院,莫云询问起他们查找房子的结果,两人口径一致,“就是普通人家,花了点钱,搞特殊的建筑。” 莫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单纯地为了找不到伊梦烟而难过。 恢复差不多后,两人去看莫晓珊,却被告知她早就出院。 等再回到莫家,已经人去楼空。 “豁,这家人果然有鬼。”郑雪夜吐槽。 “云儿?”权御玺扶着莫云,时刻关注她的状况。 莫云抹了把脸,藏住自己呆滞的目光,“走吧。” 两人回到家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平常小话不断的莫云,却呆呆地坐着。 “吃药。”权御玺递来药片和热水。 她机械地接过,吞药,却忘了喝水。 “云儿。”权御玺心疼了抱住她,“会找到的,我一定会找到她。” 莫云像往常一样,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此回应。 让她沉默一个晚上吧,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她还要好好生活。 经历一场落空,莫云的情绪虽然有所改变,但在一天的调节后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天,她照常去往公司上班,路尧“从天而降”拦在她的面前,“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没有。”莫云淡淡摇头。 “哎等一下,就算你再不想见到我,但作为人与人之间的礼貌,你说什么也应该和我拥抱一个吧。” 说完,他就勇敢地展开双臂,一脸美滋滋地等待莫云的拥抱。 莫云走到他的面前,身子一歪,从他身旁越过来。 “我在你眼里里这么没用?”他喊一声。 莫云停住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有见到莫晓珊?” “没有,她已经很久没有娱乐圈有消息了。”路尧缓慢摇头。 “那你有什么用?”莫云微抬眼皮,毫不客气。 “我……我……”路尧顿时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朝着莫云的背影喊,“我还会来的。” 莫云走进公司,等待一会后,进入电梯。 巧合的是,本该出现在工作岗位的江铃儿跟在她身后进入电梯,除此之外,还有江怀。 三人在电梯里的气氛尤其微妙,江铃儿不知道,在她视线盲区,江怀阴森森的视线一刻不停地盯着莫云。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是江铃儿的楼层。 她跨步走出去,像是身后没有两人一样。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江怀嘴角酝酿了许久的笑容终于绽放,“你竟然不怕?” 莫云微抬眼皮,“为什么要怕?反正被打的人又不是我。” 江怀稍愣,随即大笑出声,“你说的没错。”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开始下一句话,“权御玺这个人啊,哪点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太会耍心机了,你这点功夫,还不够他塞牙缝呢,小心被他算计,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留下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江怀笑嘻嘻地离开。 莫云愣了会,直直地越过办公桌,推门进入权御玺的办公室。 “你这个朋友脑子有问题吧,他以为拍电视剧呢?” “他跟你说什么了?” 莫云回想了一下,摇摇头,“算了算了。” 权御玺将药片和热水一起递过来,“吃药。” “……”莫云一时无言,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到。 “我已经吃了三天的药了,我的病早就好了!”莫云竖起三根手指,对他强调。 “我今天早上听见了咳嗽了。” “我那是被呛着了。” “……” 过了半响,权御玺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转过身来,“不吃药也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吧。” “我还没转正呢,天天带着一个小助理出门,你不嫌丢脸啊。” 莫云郁闷地爬在椅子上,原本她是可以转正的,但权御玺提前给她打了一针预测,结果是能力不足。 “这是学习的机会,你确定不去?”权御玺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 “真的?”莫云突地一下跳起来,“我去我去,等我啊。” 她跑出办公室,拿起外套以及工作文件。 在权御玺出门的时候,跟上他。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的办公区七嘴八舌。 “这云姐好像和咱们权总相处得越来越好了,不会两人真成了吧?” “那绝对的,你难道没发现最近权总很少发脾气了吗?” “啊,我的权总,我的帅哥!” “别太早下结论,权总的心思可不是你们说猜就能猜的。” …… 从公司下到楼下,莫云在无人的时候,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萨麦尔。” “那不是你的?” “是。”权御玺点头,“所以才要带你去。” 第一百零六章 故步自封 两人到达的消息一传达让人,顾北辰很快就下来了。 他收起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变得严肃起来,“这边。” 两人跟在他的身后,受他一路指引,到达监控房。 “你们在这等我,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们。” “嗯。” 权御玺于他对视一眼,两人肯定地点点头。 “发生什么了?” “白天河。” 莫云正在疑问时,权御玺解释道,“他来找顾北辰合作,顾北辰怀疑他另有目的,所以让我们来看看。” 那这个监控所对应的房间,就是顾北辰与白天河交谈的房间了。 话音刚落,白天河和顾北辰的身前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顾总,我的需求想必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我希望顾总能够答应,我们两家公司合作,设置一个共同的对手。” 顾北辰稍显犹豫,“不知道白总口中的这个共同对手是?” “耀岸。” 顾北辰犹豫了一会,“耀岸可是大公司,而你我都是成立没几年的小公司,虽然有所成就,但又怎么可能能跟耀岸作对?” “这个顾总就不要担心了,我之所以找到贵公司合作,是想共同进步的,至于耀岸,有人替我们弄,你我只需要共享其成就行。” “这么好的事,顾某难免有些担心啊,不如白总你把那个人是谁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白天河目光一暗,“这个,这个……” “怎么?”顾北辰微微笑,“白总对我不信任?” “不是不信任,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白天河立刻否认。 “白总说笑了,您是做生意的,在不确定那个人是谁,什么背景的情况下,你就敢来找到我,提出这种条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总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白总能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您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顾北辰从座位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白总慢走,顾某不送了。” “哎你等一下。”白天河追着他走出房间。 在走廊处拦住他,“顾总,我真的很需要你帮助,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个人的情况,我可以回去调查,但你得答应过,帮我一次。” 顾北辰抱着手臂,“只有有利可赚,你去找谁都可以的,你担心什么?” “这个,我其实有一件事隐瞒了你。” “什么?”顾北辰凝住目光。 前方传来说话声,白天河立马起了警惕心,不愿再说,“下次下次我一定告诉你,我先走了。” 他急匆匆地离开,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 莫云和权御玺从监控室里走出,顾北辰恰好过来,“怎么样,是不是很玄乎?” 权御玺点点头,“他刚才跑出去,和你说什么了?” 顾北辰本想实话实说,但是一抬头,竟然看到了权御玺暗示的目光,慌忙改了台词,“没什么,就是还是让我相信他,答应和他合作呗。” 莫云没听出什么异常,她全心地在推测“那个人”是谁。 “走吧。”直到权御玺喊她,才回过神来。 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程,才发现不对劲,“我们这是去哪啊。” “你问他。”权御玺示意旁边的顾北辰。 顾北辰“嘿嘿”一笑,春光满面,“晚晚也在,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开心吗?” “当然。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莫云微叹了口气,“我是问你,狗粮喂得开心吗?” “你和权御玺喂我喂得还不够吗?” “好吧,打平。” 三人来到约定好的餐厅,梁晚晚等候已久,从玻璃窗里面就朝莫云挥手。 三人走进去,还未走到梁晚晚面前,有一个人先一步过去。 “嗨,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路尧!” 梁晚晚差点就要拍桌而起,这个是他祖宗。 “你听我解释。”她看向顾北辰。 顾北辰走过来,看了梁晚晚一眼,又看了看这位自来熟的不速之客,“小朋友,饿了跟哥哥说,哥哥请你。” 路尧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谁是小朋友?” 顾北辰快速扫视了他一眼,“哦不对,是小屁孩。” “闭嘴。” “你闭嘴吧,没看到这里不欢迎你吗,出去吧别捣乱了。”莫云心烦气躁,懒得与他多说什么。 人人都想着驱赶他,路尧把目光放在了还未开口的权御玺身上,“我哥可和你有合作。” 言外之意,是他今天如果受气了,就会告诉他哥,让他终止合作。 但他不知道的事,路辰和权御玺的关系早就在几天前,彻底掰了。 不过不能怪他,因为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门在左边。”权御玺施施然坐下,还好心地给他指了方向。 “你!你们别忘了啊,我可是有关系的人。”他指的是梁晚晚。 梁晚晚突然暴跳如雷,“你离我远点!别碰我!” 左右都是“敌人”,路尧负气离开。 门外拐角处,一辆黑车旁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见路尧,细心地替他整理袖口,“不要心急,慢慢来。” “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必须这么做?” “什么叫必须?” 路尧不明白,他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活明白过。 “不知道就别问,对你没有好处。” 路辰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就算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会自己找到原因,你就等着看吧。” 路尧离开后,四人的气氛变得尴尬。 梁晚晚坚持自己没错,“他自己过来的,又不是我找他。” 顾北辰保持沉默。 梁晚晚怒了,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子,“你什么意思?” “松,松手!”顾北辰争得脸色通红,“怎么了?还不允许人吃醋了?” “原来是吃醋啊。”梁晚晚突然心虚,把他放开。 “噗呲”莫云忍不住笑出声。 梁晚晚立刻投来警告的目光,莫云顺势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问,“你怎么能笑呢?在这个严肃的场合你怎么能笑呢?太不尊重我们梁姐了吧。” 莫云边说边笑,满脸通红。 权御玺回头,跟着她一起笑,“云儿,我没笑。” 第一百零七章丑相毕露 江怀从进入公司以来,就一直鲜少与权御玺正面交锋,直到这天下雨,众人忙着收拾东西,下班回家的时候。 江怀一个箭步,冲到了权御玺的办公室里。 江铃儿随后跟上,经过墨云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快进去。”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莫云再顾不得其他,跑进办公室。 里面的人“友善”地面对面坐着,在进行“友善”的交谈。 “我再问你一次,你去还是不去?”江怀僵着脸,浑身都散发着冻人的气息。 “我没有理由,该去。”任凭江怀的模样何般吓人动骨,权御玺至始至终不为所动。 “答案已经告诉你了,不可能再改变,你不用再问你了。” “滂”地一声巨响,江怀掌心猛拍桌子,立刻从座位上跳去,“权御玺,你还有没有良心?” 权御玺不作答,却拿起电话,通知啊明,“进来。” 江怀双眼微眯,怒气似乎已经到达顶点,于是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猛地扑上去,和权御玺扭打在一起。 “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去,不去我就把你打费在这里!” 权御玺脸颊受了他两个闷拳,霎时红肿起来。 他稍微调整姿势,便稳稳站立,依旧坚持,“不可能。” “权御玺,你别以为你多能耐,你的弱点就在这里,你不怕吗?万一我出手,一切都挽回不了。” 江怀阴阳怪气,两人的目光移动到一旁的莫云身上。 莫云还没反应过来,权御玺就已经冲到她身前去,拦在她面前,“退后。” “哈哈哈哈哈哈。”江怀猛地大笑起来,“我不过就是随便威胁一两句,你就心疼得不得了?权御玺,有了这个女人,你注定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失败了。”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莫云插话。 “哦?怎么说?”江怀示意。 莫云靠近权御玺的后背,向前走了两步,“你说他看起来失败?” “事实如此。”江怀摆手耸肩。 “你错了。” “失败的人是我,不是他。”莫云继续说话,却始终没有走出权御玺后背的区域。 “他跟你可不一样,你在发疯的时候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他有深爱的人,不会发疯。” 莫云刚说一半,江怀就急躁地催促,“说清楚!” 莫云莞尔一笑,“急什么,反正铁铮铮的事实摆在哪里,谁都改变不了。” “我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明明是一起经历的,你竟然却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去谴责别人,你不觉得你实在丑相毕露吗?” “权御玺,你就让这个女人这么说?你还是人吗?” 权御玺刚想上前,莫云亮他拉回本来站立的位置,看着她脸色尤其难堪,他先问,“怎么了,云儿?” 莫云脸色纠结,“你,你别走,挡着我点。” 权御玺失笑,原地站立。 “果然是都是恬不知耻的人。”果然一旁不说话的江铃儿一开口,就是厉害的脸色。 “请问我何必恬不知耻了?” “你当着我们的面如此说,你难道不知道尊重人的吗?” 莫云“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尊重人,只是恰好,唯一不知道怎么尊重你们罢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只会靠着耍嘴皮子功夫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倒是好好劝劝挡在你的面前的那位,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良心狗肺,再来讨论我们如何?” 莫云看了权御玺,又看向她,一脸茫然,“怎么了?” 江铃儿冷笑,“这位我们的权大总裁,朋友死去多年从来不去祭奠,以前就算了,现在也是如此。” “他不去自然有他的原因,倒是你们苦苦相逼,反而不道德吧。” “他哪里是不是,分明是不敢去。” “如果在他还没有说出事实之前,你再这样胡言乱语,随意捏造,我会以诽谤罪起诉你。” 江铃儿虽然不好对付,但莫云对她绰绰有余。 “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把答案跟我们说说,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有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答案,让你们这么嚣张。” 江铃儿绕了一圈,在办公室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呆呆地看着两人。 莫云看向权御玺,拉着他到一旁坐下,“说吧,这么多年了,也该让她们知道真相了。” 权御玺始终低着头。 江怀走过来,模样有些呆滞,“什么真相?” 权御玺抬头,犹豫半响,还是开口,“苏南曾经说过,要是他不幸身亡,我们一个人都不许去看他。” “不可能,苏南不可能说这种话。”江铃儿嘲讽一笑,失了魂一般。 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笔记本,递给江铃儿,“这是他的笔记本,他的笔迹你应该知道。” 江怀大捂,“原来他早就知道工厂会出现问题,却一直瞒着大家?” 权御玺转身,“不是瞒着,而是发现了问题,正在进行补救,但谁也没料到,意外会来得这么快。” 没有背得起这么沉重的枷锁,没有敢一口承担意外。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你当时出去谈合作去了,你忘了。” 他忘了?他怎么可能忘得了?那日的场面是何其的惨烈,他这些恶梦无数,日日回想,怎么可以忘了?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一是没有机会,二是你情绪过于激动。” 多年的好友醒来,权御玺怎么可能不欢喜?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醒过来,是来找他算账的。 “好,好,你们都是个顶个的本事人,这么些年,你命苦了,我不辛苦,我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行了吧。” 江怀情绪过于激动,权御玺抓住他摇摆的身体,“江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被折磨了这么久,你该走出来了!” 他一直将自己陷入在思想的困境里。 不仅他痛苦,身边的所有人都难以忍受。 “原来是这样,一直以来我认为所有人都不正常,却不知道最不正常的,是我自己。” 第一百零八章心照不宣 三人等待许久,才终于看到希望,看到江怀的眼神一点点清明起来。 “好久不见,兄弟。”他朝权御玺伸出手,好像一切都已烟消雾散。 “好久不见。”权御玺低头看着他的手,却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江怀阴阴一笑,“既然做不成朋友,那我们就做敌人,真正的敌人。” 话毕,她侧目看向江铃儿,“我们走。” 经过这场闹剧,莫云浑身乏累。 “他刚才什么意思?” “妥协的意思?” “?” 要说别的莫云不该确认,但要说刚才气势汹汹,笑容阴狠的江怀是在妥协?那她真是不敢相信。 “这是他的行事作风,习惯就好。”权御玺拿着文件,在电脑上查找着什么。 她习惯不了。 “怎么样了,有莫晓珊的消息吗?” 权御玺动作一滞,“没有。” 原本浑身酸痛的莫云深叹了一口气,“算了,本来就不该抱太大的期望。” 眼前她要走出办公室,权御玺握紧双拳,无法动弹。 从办公室移动到咖啡区,莫云一直在发呆。 直到看到一个人影,从身边走过,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 跟上去看了,竟然是权铭佑。 他刚从江怀的办公室里出来。 莫云没想其他,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他来到质检部,看着他回到办公区。 抬手“咚咚”两下敲开顾明成的办公室门,还未进去,先听到两句谈话声。 “你脸红什么?” “我,我,没有。” 莫云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令她震惊的,是们打开后,里面的人竟然是江铃儿! 她从莫云的身边走过,“有时间吗?聊聊吧。” 莫云第一反应去转身去看办公区,人都已经走光了,权铭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走吧。”她上前指引,带着江铃儿上了天台。 天台空气清新,有助于舒缓人的心情。 “你还真敢相信我,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 “你未免太自信了些,我们两个人,还不知道是谁对谁做什么呢。” 江铃儿一愣,为她话中的意思感到疑惑,而后豁然开朗,舒心一笑,“谢谢。” 莫云看她一眼,“我同样该谢谢你,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很多。” “比如呢?” “……” “原来只是恭维啊。”江铃儿扯下吹进嘴里的发丝,“既然你想不出来,让我来告诉你,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更加珍惜与权御玺的感情了,对不对?” 莫云摇头,“不对。” 她故弄玄虚,江铃儿却也不上当,“那看来我的作用还挺大的,你可知道,我原来是来给你添堵的。” “当然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听听你们的之间的故事。” “权御玺没跟你说?也对,他那样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跟他说上十句话,你能吗?” 莫云仔细回想了一阵,没多大记忆。 有没有说上十句话以上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江铃儿给她这个信息很重要。 “看得出来,你对他很重,所以你千万要保护自己,不要丧自己陷入危险,不然啊,他会疯掉的。” 江铃儿举起双手,慢慢地朝前方走过,任由清风吹进她的眼里,心里。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江铃儿。”她朝莫云大喊。 在这时,莫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没有人不想当个好人。 两人一同下楼,气氛融洽。 “等一下。”莫云突然猫着身子,捂住了江铃儿的嘴。 她又看到权铭佑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两人一起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进入仓库。 “这样的人权御玺都把他放在公司,他疯了吗?” “他有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江铃儿实在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人愿意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自己的身边。 莫云沉默,这个原因是因为她。 “让我来。”江铃儿大概看出了什么,伸手一抓,朝前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正好,碰到权铭佑关上门走出来。 “你是那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江铃地端了一派领导的作风,故意这么做。 权铭佑老实回答,“我是质检部的,我们住管让我来拿点东西。” “拿什么?” “……” 他的双手空空如也, “我没找到。” 江铃儿才不管他,继续问,“是什么,我帮你去找。” 眼前着她就要走过去,推开仓库的大门,权铭佑赶紧上前,拦住她,“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们主管又打电话和我说不用了。” 江铃儿半信半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们部门加班都加成习惯了,一般这个时候还在公司的都是我们部门的人。” “行了,你走吧,以后别再这么鬼鬼祟祟的了。” “好。”权铭佑点头哈腰,慢慢走开。 莫云从拐角处走出,“啪啪”两声掌声,“不愧是江铃儿,为难人就是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现在可以说你刚才要说没说的是什么了吧?” “什么什么什么?” 想了一会,莫云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那只是我顺口一说,你还真当真了。” “当然了,你夸我的话,当然得当真。” “呃……” 又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莫云此刻的内心是,她好想逃。 “对了,你帮我告诉权御玺,有空的话,我会帮他跟江怀约个饭。” 两人各走各路的时候,江铃儿把她叫住。 “好。” 莫云点头,两人相似一笑。 “到时候你也来,准备好说辞。” 莫云嘴角的笑肉眼可见的僵硬。 从楼下回到楼上,走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再进入权御玺办公室。 好家伙,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她想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权御玺质问一番的时候。 拿出电话一看,五十多个未接来电! 莫云深呼一口气,看着新来电,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哪头,是长时间的无声无息。 第一百零九章限你三分钟 正当莫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限你三分钟,停车场。” “好吧。” 莫云嘴上一答,立刻马上包,往楼下狂奔,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她不能再不知好歹。 电梯一停,莫云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在黑暗的停车场巡视一圈,没有看到权御玺,没找到他的车。 “叮。”身后车喇叭响。 莫云回头一看,是权御玺。 “上车。”他的语气明显带着点怒气。 “哦。”莫云乖乖上车,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好了。” 权御玺没有动作,侧目朝她的右手方向看去。 “怎么了?”莫云也看,看了半天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权御玺不回答,开着车出发。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不是权御玺不和她说话,而是莫云在这种时候,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诶,到了啊。”莫云迷迷糊糊醒来,权御玺正在把她从车里抱出。 “放我下来吧。”下了车,莫云说, 权御玺一言不发,朝前走去。 进入房门,便是毫不犹豫地往房间里走。 “等,等一下!”莫云手脚并用,才让他停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胸口,“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 身体传来一阵激灵,莫云犹如死尸一般随权御玺任意摆弄。 他的手伸到背后,慢慢地拉开她裙子的拉链。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颊变得绯红。 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他却没有动作,“有事。” “啊,啊?”莫云惊醒,眼睁睁看着权御玺拿着衣服进入浴室。 于是她问,“什么事啊?” “有一个晚会。” “那我也要去?”莫云问。 回国之后,她没有太多社交,不可能连她一起邀请。 浴室里半天没有回应。 莫云猫着步子走过去,从门缝往里看。正当她看得起劲的时候,门开了。 “咳咳。”莫云的脸变得通过,“我那个,那个,没有听到你说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权御玺看完她的“表演”从衣柜里给她拿出了一件温婉大气的白色连衣裙,留下冰冷的两字“换上。” 莫云撇撇嘴,进入浴室洗澡,在玻璃门前对着权御玺一顿臭骂。 “咔嚓”一声,门锁响了,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骂够了吗?” 她一回头,权御玺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靠着门。 目光肆无忌惮地从她的上方,一直移动到…… “啊!”莫云一声大叫,扑过去将他的眼睛蒙住。 一个小时后。 权御玺扶着她下车,带着她进入场地。 “这是什么晚会,为什么来这么多人?” “普通的商业晚会,来这么多人是因为……”权御玺微顿了一下,接着说,“今天z.a财团的颜老先生会出席。”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莫云激动极了,她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的见面会是这样的。 “别担心,我在。”权御玺握住她的手,给她最大力量。 “我就是好紧张。”几百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那你更要跟紧我了。”权御玺神秘一笑,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很快,莫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为商业界有名的能力者以及相貌优加者,权御玺的爱慕者与追求者不是一般地多。 光是两人走进来这一两会的功夫,就已经有七八个女孩上来打招呼了。 不过可惜的事,权御玺维持一贯好冷的作风,除了礼貌回应之外,再无其他。 莫云跟了一会,跟累了。 就跑到一处沙发上去坐着,顺便吃点东西。 权御玺没看见她,回头在人群中找了一阵,发现她后,就朝她走来。 他像镀了光的明星,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在他的身上,而现在他们的目光都在莫云的身上。 “那个是谁,为什么御玺要这么看她?” “不知道,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 “让我去试探试探。” 权御玺还没有走近,莫云身边先围聚了两三个人,上来就热情的打招呼,自我介绍。 说了半天,莫云一个都没有记住。 “你叫什么,哪里人,是那家公司的?” 敢情前面说了那些有用没用的,就是为了方便问这些问题? 莫云微微一笑,从这“狼群”里脱身,“不好意思大家,我要去洗手间。” 她成功逃离,躲在洗手间旁的走廊上。 “怎么了?觉得不舒服?”权御玺随后就到,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样子,突然脸色凝重。 莫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想理他,“你故意的吧。” 权御玺低头一笑,“这么明显?” 看他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莫云直接大胆地伸出手去,揪起他脸颊上的肉,“等到回去的时候,我会让你后悔的!” “你确定?”权御玺黑色的眸子在暖黄色灯光下愈加地亮。 莫云身体差点缩到地下去,权御玺把她提起来,握住她的小脸,“这是你不接我电话的报应。” 莫云闭紧双眸,“错了。” 权御玺拍拍她的脑袋,“乖。” 两人重会晚会中央,莫云一直跟在权御玺的身上,看着他与其他人有条不紊地打招呼,顺带着谈点生意。 “你好,请问你是权总的什么人?”一位端着酒的酒保上前询问,毫无意外,是某一个闲着没事干的女人干的。 “不好意思。”权御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掌心大方地揽住她的腰。 酒保见此识相离开。 莫云打掉他的手,“这里的人不会有人认识我吗?” 权御玺靠近她的耳边,“放心,不会。” 他早就打点过了,莫云所有的顾虑,他都细心的思考过了。 只有在人群中,莫云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才能够被隐藏。 她才明白,其实这么多女人在知道他脾气秉性的情况下依旧喜欢靠近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不是生硬的好看,而是各方面都恰到好处,营造出一种惊艳的感觉。 莫云目光正痴迷着,晚会中心,有人站在台上说,“下面有请颜老先生为我们讲话,给大家分享他这么多年的心得与所想所捂。” 台下雷一般的掌声响起。 莫云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上台。 第一百一十章这样最好 颜天泽讲话声音很慢很温和,一点都不与莫云心中想象的严肃冰冷挨边。 直到听到他的讲话,莫云一直都没有勇气站到他面前去。 “云儿?”权御玺在一旁叫她。 她缓慢而迷茫地抬头,先看到权御玺的明亮的双眸,再跟着他的朝右前方看过去。 颜天泽还在台山,但他的目光已经汇聚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了,他微微笑着,不时点头。 然后在旁边人的帮助下,走下台来,离开了。 这场见面短暂而匆忙,莫云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权御玺安慰她, “我知道。”莫云摇摇头。 其实并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而是觉得疲累罢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的亲人,如今近在迟尺,却还因为很多的不确定性而导致不能见上一面,好好地说句话。 “云儿,我们走吧。”权御玺突然坚定而温暖地握住她的手指,“是我不好,我没有提高和你说明情况。” 让她抱着巨大的希望,来承受事实的失望。 “与你没关系。” “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莫云被权御玺拉着左拐右拐,到最后究竟走了多久,拐了几个弯,她全然不知道。 “郑先生。” 直到在一处尽头,看到郑凯斯的身影,和他身旁的郑雪夜。 郑凯斯微微点头,“莫小姐。”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他率先开口,“颜老先生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了。” “他,怎么了?”莫云有些着急,又有些犹豫。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拼搏了大半辈子,不至于连这点小槛都过不去,何况我会一直在他的身边帮助他,等着你回来。” 郑凯斯虽然年迈,但与年龄无关的是他一直坚定清明的眸子。 莫云蹲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郑先生,我相信你。” 郑凯斯微愣,然后微微笑,“走吧,你们不适合在这里待太久。” “好。”她低头,看不出情绪。 权御玺将莫云扶起来,两人走出回廊。 很快,另一处出口,有位老者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 郑凯斯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下你放心了吧,你的这个后人,眼睛的坚定与决策,可丝毫不输你当年。” “一切还未成定局,现在下结论未免早了些。” “嘿,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你不信我是吧,那我们就等着看吧,看看到时候是我赢还是你赢!” “罢了,我让你。”颜天泽笑容可掬。 郑凯斯“怒”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孩子一般撒闷气,“我不和你说了。” 留下的郑雪夜与颜天泽对视一眼。 他朝她朝手,“小夜,你过来。” 她半垂眼睑,蹲在他身前,“颜老先生。” “嗯。”颜天泽拍了怕她的头顶,温和温暖,“小夜,你这段时间都在与这孩子相处,你告诉我,她怎么样?” 郑雪夜仔细思考,“她很好。” “好在哪里?” “比大多数人都好。” 不是莫云的好无处说起,而是因为组织语言不是郑雪夜的强项。 “……好。”过了半响,郑雪夜听到面前的人微微叹气。 “颜老先生,您为什么不与她见面?”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因为想,就能去做的,目前时机未到,我贸然去见她,会让心术不正的人有机可乘,我会安排好一切再与她见面。” 确实不懂,郑雪夜之所以在商业与保镖之间,选择后者,就是因为这些弯弯绕绕实在难处理,她不想顾虑那么多。 从晚会现场回到家,莫云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就躲到了房间里。 “咚咚”权御玺在外敲门,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生硬地看着她,“喝下去。” 于是莫云就抱着被子,“咕咚咕咚”将牛奶一口气就喝完了,目的是为了让权御玺尽快离开。 可他不旦不走了,还掀开被子在她的旁边躺下来。 “你做什么?” “权司莫要和我们打电话。”权御玺一句话就让莫云安定了下来。 她立刻翻身起床,“那我整理一下。” 权御玺抓住他的手腕,将她拉回床上,“不用。” “那你……”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权御玺示意自己的肩膀,莫云“心不甘情不愿”地靠了过去。 “喔,爸爸妈妈,你们都不躲着我一点的吗?”权司莫人小鬼大,第一句话就说了个让所有人尴尬的。 最后才说到重点,“我们老师说,要开家长会,我希望爸爸妈妈都能来。” “我们答应你,我们都会去的。”莫云拿过电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谢谢妈妈,谢谢爸爸,那我挂电话咯,不打扰你们了。” 这句话初看没什么问题。 可是一联想到这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还是他两的孩子说的…… “这孩子一天天学的是什么啊。”她将手机一扔,掀开被子就要起床,“我突然不想睡觉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但权御玺哪里会让她如愿呢? 伸手揽住她的腰,像提小猫一样,将她捞到怀里,“云儿,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随便什么。” 莫云手指点点,从他的怀中杨起脑袋,“那就说说今天晚会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对你那样?” “那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说什么好说的?我就想知道这个。” 权御玺面露难堪,犹豫地看她一眼,“你确定?” 每次听到这三个字,莫云都有不好的预感,她“嘿嘿”一笑,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确定。” 头顶很久没有声音传来,久到莫云都快迷迷糊糊地睡着。 “云儿,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 莫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应,所以第二天当权御玺已经穿戴整齐,就等待她一起出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我真的答应你了?不可能啊,我要是没睡着,我肯定会有感觉的。” “不然呢?”权御玺抬起清浅的眉眼,哪里曾是阳光的曾住地。 “好吧。”莫云气呼呼的朝前走。 她好像总是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特别需要权御玺。 第一百一十一章有利有弊 和领导一起翘班是什么体验? 如果是莫云来回答,她只有一个字,“累。” 就算是权御玺在出门前,有特地嘱咐她穿平底鞋,在徒步爬了半座山后,就是什么鞋都没用。 “来。”权御玺递出手臂。 莫云跑两步追上去,“我们来这做什么?” “看人。” “谁啊?” 这个简单的问题,就把权御玺问住了,半天不听他说话。 莫云握住他的手,“走吧。” 其实相对来说,他们不算累的。 真正累的,是后面提着一大堆礼品的啊明。 郑雪夜至始至终抱着双臂,“要是不行就直说,说不定我会帮你。” 啊明坚持顶着满头大汗,“不用,我能行。” 莫云好奇地停下脚步,等着两人一一上前,“其实我们也可以帮忙拿一点的,是吧。” 她一说完,就扯着权御玺的手臂等待赞同。 没等权御玺说话,啊明就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 “就在前面。”不知是为了安慰莫云,还是告慰啊明,权御玺伸出手指指向上面一望无际的山野,竟能说出这种话。 “你们先走吧,我等他。”郑雪夜一开口。 莫云就拉着权御玺快跑了两步,“走吧走吧。” 她脸上笑容过于甜蜜,引得权御玺注意,“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莫云睁着大眼睛问。 “没有。”除了她,他没关注过其他人。 “算了,没看出来也没什么,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莫云无奈摆手,直愣愣地朝前走。 “等等。”权御玺拉住她,语气以及面目表情都在瞬间严肃起来。 “怎么了?”轮到莫云问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平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气定神闲的权御玺,却在这时,不得不以大口喘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眼前是一栋别墅,建立在半山腰上,看起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按响门铃,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朝外看了一眼,便是毫不犹豫地丢出手里的杯子,大声地吼,“滚!” 权御玺直站着不动,莫云被突如其来的杯子吓了一跳。 “没事。”他按住她的肩膀,在自己脆弱的情况下,仍然不忘安慰她。 “我没事。”莫云拍拍他的手,捡起地上的杯子,脸上挂起甜美的笑容,“老人家,您先开门,我们和您聊聊天好吗?” 屋里的老人似乎生了很大的气,“滚,你们都滚,你们都没一个好东西。” 互相对视一眼,莫云看着手里印着极光图片的杯子,计上心头。 “老人家,您也喜欢看极光吗,我曾是一名极光守护者,知道很多关于它的故事,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 这一次没再传来谩骂,却也没有回答。 此时,啊明与郑雪夜两人赶到,将大堆礼品放在大门口。 权御玺微叹口气,“走吧。” 看着是无奈,实际是妥协。 “等等。”莫云异常坚定,她不忍心看到权御玺这个样子,于是心怀期望,“再等一下。” 果然,很快,院子里面的门窗一点点地打开了,老人的伸出脑袋,看到依旧站在原地的几人,面色虽然依旧不好,但怒气已然消散了。 “进来吧。”他拿着遥控,打开大门。 四人一前一后,跟随老人的指引到达客厅。 “没有茶,喝水自己想办法。”老人家扔下这么一句话,气呼呼地在旁边坐下来,似乎是对几人的到来很不满意。 “老人家,您一个人在这里住多久了?”莫云倒是忘记了刚才飞扬的杯子,主动上去套近乎。 老人家疑惑地看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动到她身后的权御玺身上,“你是他什么人?” “我,”预感说实话老人家可能会翻脸,莫云犹豫起来。 “与她没有关系。”权御玺率先开口,将她拉回藏在身后。 “怎么没有关系了,我是他老婆。”莫云来了气,直咧咧地站上前去。 “你是他老婆?”老人家似乎很震惊,感到意外的同时竟然笑了出来,“没想到你小子也能找到老婆,真的是罕天下之大见。” “为什么他不能?” “你看看他这个冰块脸的样子,谁愿意靠近他?” “可是他长得好看呀。”莫云说完就笑了,虽然她喜欢权御玺,但也不可否认有部分是因为脸的原因。 “姑娘,你过来。”老人朝她招手,莫云躲过权御玺的阻拦,小跑过去。 “怎么了?老人家。” 老人家双手一挥,“别叫我老人家了,!叫我爷爷吧。” “爷爷?”莫云疑惑地看向身后的权御玺。 “他是苏南的爷爷。”权御玺说,口气虽然平淡,却有意放慢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 “苏爷爷,您刚才为什么朝我们砸杯子?” “不是我砸的,不关我的事啊。”苏毅拒不承认的样子,像个小老头。 “噗呲。”莫云忍不住笑出声,“苏爷爷,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砸的,那是谁砸的?” “我那是失手,不小心砸出去的。”他一个劲的解释。 可这一切逃不过莫云的法眼,“失手的话不可能砸得这么远啊。”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跟你说不清楚。”苏毅举起双手在空中打了一套拳,蹬蹬地跑到权御玺身后去藏住,“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问我,我就叫我孙子打你。” 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权御玺无奈摆摆手。 莫云毫不忌惮的抱着手走近,“苏爷爷,在这个世界上呢,你用谁威胁我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 “真的不行。”权御玺补了一句,自己从这场战役中退出。 “哎你。”眼见如此,苏毅做出一脸哭相,“谁叫你们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们知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多无聊吗?砸你们一个被子怎么了,我是往下面丢的,又不是砸到你们脑袋上。” 听着这一番解释,莫云与权御玺对望一笑,无法抑制地狂笑起来。 “呦,这是发生什么了这么热闹。”外面传来一句熟悉的男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往事如风 江怀抱在手臂,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走进来。 不一会,江铃儿也跟着进来,手里拎了许多东西。 “又见面了,权总。”江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权御玺僵硬一笑,对他伸出的手置之不理,转向苏毅,“苏爷爷,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我和你一起。”莫云跳到他身旁,看起来十分兴奋。 苏爷爷将手抱在胸口,“哼,我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你们别给我做了,把东西放下就都走吧,反正你们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我还不是要一个人生活,饿死我算了。” “那怎么行!”江怀一声大吼,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个激灵,他蹲在苏爷爷面前,语气放慢,姿态温柔,“苏爷爷,要不您搬下山去和我住,反正我就一个人,和您住刚刚好。” “你能照顾好我?你先照顾你自己再说,要是能搬走,我早就搬走了,还用得你说。” 眼看局面陷入僵局,莫云听见屋外有响动,跑出去看。 是苏震天与毛林平,苏南的父母。 “你好。”见到莫云,两人微笑致意。 “你们好。”莫云同样微笑,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办时,毛林平经过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亲切地说,“进去吧。” 这种特殊的温暖带着巨大的力量。 三人一同走进屋子,毛林平微笑致意众人,再蹲在苏爷爷的身前,“爸,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们,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苏爷爷羞怯地转过脑袋,“谁考虑你们了。” 热闹中,苏震天看向权御玺与江怀,“有时间吗,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天吧。” 两人一致点头,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一处房间,苏震天环绕四周看了半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是啊南的房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干净。” 转身看向两人,示意旁边的椅子,“坐。” 自己在他们身前的沙发坐下,“你们都是啊南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你们的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相信啊南从来也没有怪过你们,是时候该放过自己,把有关啊南的一切都忘了,好好生活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啊南的。”江怀捏住拳头,心有不甘。 苏震天微叹气,“小怀,你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这么多年虽然你都在医院,但一醒过来,就先来找到我们,你做的已经已经够多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们的话,啊南根本不会死。” “不是因为你们,是因为啊南自己。” 苏震天看着两人,温和的脸庞上印着啊南的影子。 他看向江怀,“你是不是小时候胆子很小,需要抱着一个熊娃娃才能睡觉,那个熊娃娃陪了你很多年,你从来没有弄丢过他?” 似乎是有所预感,江怀楞楞地点头,“是。” 苏震天再次叹气,“我告诉你这个,不是想让你愧疚,而是明白啊南的苦心,好好生活。” “什么意思?”江怀不敢相信。 “你想的没错,啊南当时已经跑了出来,又进去,是为了你的熊娃娃,那个熊娃娃被他一直抱在怀里,虽然有所损坏,但大部分都是完好的,我们进行休整后,送到医院你父母的手里。” 这个显得荒诞又深沉的真相,江怀听了,全身颤抖。 “你和他再好好聊聊吧。”苏震天起身离开,他要说的已经全部说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领悟了。 权御玺在他身边坐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上。 “喝酒吗?”江怀突然发问。 “戒了。” “哼。”江怀一声冷笑,“就这一次。” 权御玺看向窗外,没有应话。 江怀顺着他的目光,“恭喜了,看来你真的找到很喜欢的人了。” “你呢?” “我?”江怀突然觉得好笑,“我啊,睡了这么多年,糊涂了这么久,突然知道个这么个真相,你说我是接受好呢,还是接受好了?” “当年我们三个,什么事都一起做,一起吃苦,一起商量,一起聊天喝酒,明明看起来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转眼就已经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权御玺问。 “打算啊,我以前本来打算去到你的公司,不好好公务,拖累你,然后搞垮你的公司。”江怀一边说着,一边笑,“现在我也不知道要干嘛了。” “留下来。” “什么,你不怕我?”江怀故意问。 “我需要你。” “……”片刻的沉寂后,江怀猛地站起来,抖抖身体,“算了算了,去别处我也捞不到什么好的,还不如赖在你的身边,起码能够保持温饱。” 两人击掌,以一个拥抱结束这十几年来的悲伤痛苦,误会不解。 回到客厅的时候,众人已经七脚八手的忙起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江怀发问。 “搬家啊。”苏爷爷急匆匆地从他们旁边闯过,“让开让开,你们挡我路了。” 权御玺手疾眼快抓住人群中的莫云,“搬到哪?” 莫云指着江怀,“他家。” “啊?”江怀面露苦涩,“真搬啊。” “不然呢,你反悔了是不是?”苏爷爷又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将鼻梁上的老花眼睛取下来,直愣愣地看着江怀。 “不不不,我怎么会后悔呢爷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是一时没准备好,我怕您过去会不习惯。” “那我不搬了。” “不是,我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您不用担心,放心大胆地过去住,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很好的!” 江怀拍着胸脯保证,停下动作的几人又开始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 “早就让他搬家了,可他就是不肯,非要一个人住在这山上。”毛林平趁机跟莫云吐槽,临了又叹气,“总算,我们也放下了一块心病了。” 莫云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会越来越好的。” “嗯。”毛林平温柔点头。 出门打了好几个电话,江怀进来大喊,“准备好了吗各位?” “准备好了!”众人应。 “出发!”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胜其烦 自从苏爷爷搬到江怀家里后,权御玺每天都能接到他的求救电话,要么是门坏了,要么是厨房烧了,要么是电视坏了…… 权御玺不胜其烦,每一次都只有三个人字,“自己弄。” 可这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地天天打过来。 要不是有江铃儿这个人“情报员”,他们会真的以为江怀的日子很难过。 “放心吧,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早上按时按点起床吃饭,晚上按时按点睡觉,努力工作没有夜生活,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听到这个真实的情况,两人是彻底放心地将手机关机了。 除了依旧找不到莫晓珊以外,莫云和权御玺的生活越发的开心。 只是开心总是短暂的。 这天,莫云做照常处理好工作之后,将文件拿进办公室找权御玺签字。 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白晓萌光着上半身躺在沙发地毯上,身上爬着一个男人。 莫云悄无声息地关上办公室的门,一点点地往后退。 直到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怎么了?”权御玺扶住她。 “嘘。”莫云将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他办公室有情况。 权御玺按下她的手,“没事,你先去休息。” 虽然他的口气温和,莫云依旧看见了他眼中阴暗。 “注意一点。”在他进去之前,莫云提醒道。 他微微点头,“嗯。” 走进办公室,纠缠得起劲的两人并没感到什么异常,权御玺迈着大长腿,好整以暇地靠在桌边,手指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监控的方向。 “啊!权总。”地上男人用余光看见他,猛地一下抽起来。 他起来的瞬间,地上的白晓萌爆发凄惨的哭叫,扇了面前男人一个巴掌,“你个畜生!” 男人被打懵,捂着脸不知道该看面无表情的权御玺还是满眼泪水白晓萌。 “白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是你先勾引我的!” “你说谎,我怎么可能勾引你!” 两人争吵不断,权御玺不堪其扰,直接叫了保安。 保安一旦进来,看到这副场面,两人无论是谁都说不清。 果然,他们很快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男人更是打算直接从办公室里跑出去。 “等等。”权御玺的口气淡淡地,却像深海一样,叫人看不到尽头。 “怎,怎么了权总?” “你的外套没拿。” “谢,谢谢权总。” 男人灰不溜秋地逃走,白晓萌至始终用手把着自己的衣服,作足了一派良家妇女被欺辱后的状态。 “你不走,留下来等着今天的事彻底曝光?” 缓慢地抬起苍白的小脸,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御玺,真的是他……” “是不是他无所谓,反正无论是谁,只有你想把他搞垮,就有这个本事。” 权御玺根本不留情面,直接就拆穿她龌龊的心思。 “白晓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不然有一天你迟早会被你自己玩完。” 上一秒还是梨花带雨的林黛玉,下一秒她就成了阴险笑容的“疯子” “权御玺,放心吧,我一定会在自己玩完之前,先把你们玩完的。” “手里什么?” 她紧握着拳头,里面类似一个优盘。 “喔,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的优盘,虽然里面的男主角不是你,但是很像你,你知道利用舆论毁掉一个人,有多容易吗?” 她的威胁溢于言表。 权御玺浅淡一笑,“你也说了利用舆论毁掉一个人很容易。” “你!”白晓萌显然没预料如此,因为在她自己的想象中,权御玺此刻应该是慌张的,害怕的。 “如果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忘记今天的事。”权御玺返回电脑桌前,抽出还插在电脑上的优盘。 “什么?” “你父亲白天河,我想知道他每天干什么,见什么人。” 白晓萌沉默片刻,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出口,“你叫我给你汇报我父亲的情况?凭什么?” 在她心目中,如果是叫她在这两人中间站队,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站在白天河那边。 “如果你不想你父亲遭人利用,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的话,你可以不答应。” “什么?” 白晓萌拧着眉,神色复杂地接过优盘。 “对了。”在她走出办公室前,权御玺又开口,“你的病……” 权御玺话没说完,白晓萌就打开门逃了出去。 莫正正感到奇怪,身前的电话就响了,权御玺的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从办公桌走进办公室,莫云磨磨赠赠,半天了才进去,进去之后就是乖巧地站在桌边,“权总。” “怎么,怕我把怒气撒在你的身上?放心吧,我没生气。” “那就好。”莫云捂着胸口,大口顺气,“怎么样?” 权御玺微微抬头,“成了。” 莫云继续追问,“多少?” 权御玺饶有耐心,“百分之三十。” “这么少……”莫云口中呢喃着,趁着权御玺不注意,悄然转身,朝办公室的门走去。 奈何权御玺早就已经看清了她的意图,先是抱着手看她,在她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再大步跨过去,一巴掌把她打开的门缝重新合上。 莫云嘿嘿一笑,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权总,怎么了?” 权御玺抖着清浅的眉眼,“你说呢。” 环绕办公室一圈,停留在地上的一片混乱,这是刚才白晓萌与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我是去叫人来给你打扫啊。”莫云解释“逃跑”的原因。 “然后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呃……” 莫云一时语塞。 “那你说怎么办?” 权御玺没有立刻答,转而掐了掐眉心,“你留下来。” “为什么?我还有工作没做呢。” “恶心。” 莫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走近,“那我留下来,不也没用不是?” 该恶心的还是一样恶心,她又不是记忆消除器。 “谁叫你告诉我的,让我来看的。” “我……你……” 如果有一天,莫云能够靠耍嘴皮子赢过权御玺,那她肯定做梦都笑疯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奖竞猜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我们不如来玩一个游戏,你输了听我的,我输了听你的。” “好吧。” 事到如今,莫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权御玺拧开面前的饮料水瓶,“有没有?” 莫头摇头,“没有。” 他眉眼略低,“为什么这么选。” 她垂头丧气,“因为可能性大。” 彻底拧开水瓶,权御玺的声音淡淡的,“你输了。” 听见这句话的下一秒,莫云就看到权御玺大步朝她走来…… 没想到上班时间也走这样的“待遇”,莫云真的是很“开心” “有一件新鲜事,想知道吗?”江铃儿找到她,一脸神秘。 莫云默默举手,“想。” 只有能够逃离这里,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去看一看。 挤过围堵的人群,莫云正要看到究竟发生什么事的时候。 身后来就一个人,一只大掌紧紧捂住她的眼睛。 莫云反射性地挣脱。 权御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看,他跳楼了。” “是?”莫云验证猜想。 “嗯。”权御玺点头。 “怎么会,他不可能会选择跳楼的啊。”莫云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敢和白晓萌在权御玺办公室干出那种事。 在干出那种事后,选择自杀更是不可能。 除非他的背后有人指使。 “云儿,别担心,我会处理好。”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过去,自己挤出人群,到尸体旁边去察看。 过了一会,警察来了,一切被处理得像从未发生过。 “你认识他?”莫云看到江铃儿惋惜的表情。 “他是我部门的员工,平常做事很认真,帮了我很多忙,可惜了。” “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 江铃儿摆手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莫云顿了顿还是没说,“下班去逛街吧,心情很烦闷。” “我倒是可以。”江铃儿点头,“但是好像有人不可以。” 权御玺从远处走近,扶着她的肩膀,“云儿。” 他知道她很累,心累。 “走吧。”莫云只向后看了一眼,便主动拉住江铃儿,忽略权御玺。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江铃儿回头看,权御玺始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是她这个外人看着,也觉得心疼,“你们两怎么了?” 莫云摇头,逞强,“没事。” 江铃而拉她站住,扶住她的肩膀认真的说,“莫云,我理解你现在的情绪,你更要相信权御玺对你的感情,这世上没有谁是完美无瑕的,他已经是一个明明只有百分之十,却努力想要做到百分之百接近的完美伴侣,你可不能做出伤他心的事。” “说得这么清楚,你难不成是资深情感专家?” “不知道,不过有可能。” 两人彻底走过拐角,江铃儿将莫云往后一推,甩甩头发,一脸潇洒,“我先走了。” 站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气,莫云调动全身地力气,从拐角跑出,直直地朝那道一动不动地身影跑过去。 熟练地握住他的手指,“走吧。” 权御玺失神,“云儿?” 莫云沉了口气,“对不起,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的。” 她之所以觉得郁闷,是觉得他好像什么事都把她排除在外,不让她参与,不让她经历。 等到反应过来,她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愚蠢。 “不怪你。”权御玺将她拉到怀中,心疼地怕她的小脑袋。 “等我好不好,等我把所有事情都不处理好,我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莫云闷气锤了他胸口一拳,“不好。” 又接着说,“那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谁来帮助你?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可以帮你,我也需要学习和成长,你不能一直把我保护在你的安全圈里,我会废掉的。” 权御玺认真地看着她,掌心从她的脑袋,移动到她的后脑勺,“对不起。” 莫云钻进他的怀中,“我不想听到道歉。” 胸口传来一阵密麻地痒,权御玺抬搞脑袋,任由怀中的小兔子撒野,“好,好。” “你答应了?”莫云兴奋地抬头。 “嗯。”权御玺点头,又捧起她的脸,“但云儿,你要时刻跟在我的身后。” “我考虑一下吧。” 两人相似而笑,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 从公司找到剧组,花了两个小时,莫云才站在路尧面前,“有时间吗,聊聊吧。” 路尧双手置腹,“当然。” “莫晓珊在哪?”莫云一开口,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路尧虽然猝不及防,但似乎没有意外惊慌,“不是吧,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就只有这个问题可问?” “莫军在哪里?” “……” 嘴里还嚼着东西,路尧表情苦涩,“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奖励吗?” 莫云皱眉,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哈哈哈哈!”他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我就是逗逗你,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跟你说啊,我可没有夺人之妻的爱好。” 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去拿东西。 拿着东西,又忍不住补充,“不过你要是愿意为了我和那个谁分开的话,凭你的条件,我倒是可以接受的。” 莫云给他一脚,疼得他直不起腰了。 “这是什么?” “你要的东西啊!” 把东西扔到莫云手中,路尧没好气,“好心当做驴肝肺。” 抬头掂了掂手中黑色的包裹,将外包装撕开,一点点地打开,是一些杂碎的东西,笔记,优盘,录音笔…… 莫云越看,眉上的阴影越重。 “我听过了,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猛是抬起目光,视线落在盒中录音笔上,斟酌再三,打开它。 先是一阵很大的杂音传来,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男人的粗喘气,女人的哭喊…… “啊!”莫云手指猛地一颤,录音笔落在地上。 路尧捡起来,“就这些了,其他的我帮不了你了。” 走出一段距离,又转头问,“不过你怎么会来找我,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莫云回神,“权御玺告诉我的。” 这个回答不明不白,路尧想不出其中联系。 “还有我。”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路尧猛地一惊。 第一百一十五章触犯法律 路辰猝不及防地出现,抱着手臂,看着两人。 “哥……”路尧小心翼翼地喊。 路辰没理他,直接来到莫云面前,“这些东西不足以证明什么。” 他伸手一打,将盒子里的东西算不倒在地上,拿出打火机,将东西点燃。 整个身体警戒地挡在莫云面前,防止他过去将火扑灭。 眼看唯一一点关于伊梦烟的消息就要化为灰烬,莫云冷冷一笑,“路辰,你会遭报应的。” “我从未怕过。”路辰脑袋一歪,眸光里尽是邪魅。 “不过你,今天一个人单独来这荒郊野外,不怕遇到危险吗?”他一步步靠近,逼得莫云不得不步步后退。 “什么危险?你是指你,还是他?” 路辰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你这么做,亚当不知道吧。” “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答应把你养在身边,我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包括你,你的一切。” 莫云皱眉,“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没有好感,现在也是如此,果然人的第六感都是正确的。” “哼。”路辰冷笑,“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培养。” 当他的手抬向她的腰身时,她瞧准时机,右腿抬起,一脚踢下去。 路辰闪身一退,没被伤着要害。 反应过来,他还想上前,权御玺赶来,挡在她身前,眉目微微挑起,“怎么?路总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做什么?” 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权总来了,来得正好,不然我还得专程把她送回去,浪费我的时间。” “和你说话,的确很浪费时间,不如我们换个人来?” 路辰双眼半眯,“换谁?” 目光移至他身后的火堆,权御玺神秘地笑,“路总这么着急销毁那些东西,难道是因为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路辰惊恐地睁大双眼,充满疑惑地去看身后的路尧。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以为路尧只是不听话,讨厌他一点而已。 而如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路尧,你故意的!” “哥,你在做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吗?那可是触犯法律的事情,我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了,只要你说出幕后人是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放屁。”路辰大吼,“你过来,小心他们把你带走。” “来不及了哥。”路尧哭喊着,不远处有大批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一个个穿着警察制服地人如雨后春笋一样地冒出来。 “对不起哥,我对不起你。”路尧跪在地上。 路辰警惕地睁着双眼,在警察靠近的间隙看向权御玺,“我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确定要把我送进去吗?” 他的眸子半明半暗,看不出什么,又偏偏什么都能看得出来。 三个小时后,几人一起从警察厅里走出。 “你还是不肯抖出他?” “他是我跟你交易的砝码,只要他没事,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路辰,别让我小看你。” “绝无可能。” 站定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输入一长串地址发到权御玺的手机上,“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所在地,你们赶紧过去,要是被他察觉,将人又转移,我可就帮不了你们了。” 拿出地址看了看,权御玺与莫云对视一眼,就飞快地跑向车,朝一处偏远地区过去。 “路辰为什么要保护权铭佑?”莫云直接问。 “看来你都知道了。” “猜到的。” 从一开始,权铭佑数次试图用伊梦烟换取在公司工作的机会,莫云就开始怀疑了。 “云儿。”权御玺沉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沉重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这么做,有可能和z.a有关。” “他们想争夺继承权,所以郑先生所说的麻烦事,就是他们了。” “有可能。” 权御玺一脚踩下刹车,车身还未停稳,莫云就夺门而出,来到门前,捡起一块石头猛砸。 “我来。”权御玺让她退后,但房锁太坚固了,根本打不开。 “我有办法。” 两人到附近的城镇辗转几个地方,才买到一瓶浓硫酸。 门开了,莫云却不动了。 因为情绪激动,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说此时此刻将伊梦烟关在这里的人是权铭佑,那么当年在工厂将她绑架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他是一直将伊梦烟囚禁在这里,还是近几年才开始的? 若真的是一直囚禁,长达二十多年失去自由的伊梦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云儿?”权御玺叫她,她惊醒过去。 面前不远处,一个女人缩居在桌子脚下,发丝杂乱,眼神迷茫,身上的衣服虽然华贵却是空荡荡地。 这个曾无数次在她记忆中出现,又不断消散的人,此时此刻真的就在眼前! 莫云试着靠拢过去,她察觉到,“你是谁?” 还好,精神没有失智。 “伊梦烟,你是伊梦烟,对不对?”莫云鼻头酸涩,喉咙堵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女儿,这么大。”她摆开双手,比了一个很小的尺寸。 她的目光被吸引,无限的呆滞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云儿,我的小云儿,妈妈对不起你。” 莫云强忍住眼角的酸涩,“我带你走,你带你离开这里。” 刚将她扶起来,她却挣脱开了莫云的手,“不,不 我不走。” “为什么?”莫云不解。 “我走了,那个恶魔会伤害我的小云儿的,我不能走,不能走。” “妈,我就是小云儿啊,你不认得我了是不是,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才那么点大,你肯定不记得我了。” “小云儿?” 伊梦烟撩开莫云脖子后的头发,看到哪有一颗黑痣,立刻就激动起来,“小云,我的小云,真的是我的小云。” 她紧紧地握住莫云的手,“小云,你好不好啊,他有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你过得怎么样啊……” 她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哭着问出来的。 莫云一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妈,我带你离开这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优胜劣汰 从擅自决定将伊梦烟的所在地告诉莫云权御玺的时候起,路辰就想过这个场面,只是没有想到,权铭佑远比他所想的,反应要激烈得多。 “把刀放下,我还可以和你好好聊。”路辰阴着脸色,时刻注意着权铭佑手中的刀,此时它正放在路尧的脖子上,稍不注意,就要了他的性命。 “好好聊?你做梦,你背叛我,还想和我相安无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女人还是权利?” “……” 权铭佑沉默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无论得到多大的权利,报复多少人,没有和伊梦分享,那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有伊梦烟却不能让他复仇,那么一切还不如不存在。 是了,权利和女人,他两个都要,缺一不可。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我再找不回来伊梦烟了,那就让我亲手来结束这一切。” 刀锋划破路尧的皮肤,鲜血蜿蜒。 “等等!”路辰大喝,一边扶着沙发,一边试图靠近,“你放开他,让我做你的人质,也方便我们两个聊聊其他的东西,你要相信,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定是准备好了给你的补偿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奸诈狡猾,不守信用,还想让我相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 逮到一个可能性,路辰及时抓住。 “你当着我的面切下一根手指,跪下给我认错,并且保证以后永远听我的话。” “不!不行!哥你别听他的!”路尧急得大喊。 “闭嘴!”权铭佑烦躁,刀又往前递了一寸。 “啊。”路尧一声闷哼,血腥味在空气中越来越浓厚。 权铭佑歪着嘴角,不耐烦地催促,“想好了没有?” 路辰点头,“想好了。” 去厨房拿了刀,路辰跪在权铭佑面前,几乎没有犹豫,手起刀落。 剧烈的痛呼声过后,地上出现了一大摊鲜血,和一根右手拇指。 他抱着手臂,顶着满头大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啊!”路尧大叫着哭喊,“路辰,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权铭佑爆发出一阵狂笑,很快收了刀,一人一脚将两兄弟踢到一起去,“我告诉你们,能跟我权铭佑作对的人,还有没再这个世界上出生,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们会后悔的。” 他丢下刀,快速离开。 路尧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找到急救药箱,“不行,你得去医院。” “不用,包扎好就行。” “什么行不行?现在还有机会把手指接回去,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路辰愣了一阵,突然笑出来,“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天真,不那么可怕?” “什么意思?” 示意他看向身后,那一摊血水中,本该在里面的一截手指不见了。 “别找了,权铭佑拿走了。” 路尧爬在地上四处寻找,给自己随便包扎后勉强止住血,路辰迈着步子,从他的头顶路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已经有公司了,好好经营公司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还认识你自己是谁吗?这些年你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你知道吗?” 路尧急了,拍着地板,对着走出一段距离的路辰大声质问。 “今天的事实属意外,你早点休息,要是不想去拍戏,就出去旅游,不想出去旅游,就去芬兰住一段时间,我不叫你回来,就不要回来。” “凭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我听你的话,却从来不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乖乖听的你话,还有今天的事明明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 路尧还在质问,可路辰的身影一点点远了。 从地上疲累至极地爬起来,他没有管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回到房间睡觉,没有和往日一样乖巧,但凡路辰指西,他绝对不会往东。 “哥,这一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 他跑出房间,进入车库来到权家老宅,又经过一番周折,才来到莫云和权御玺居住的地方。 两人刚带着伊梦烟从医院回来,与他正面相撞。 将伊梦烟交给后来的啊明与郑雪夜,三人一同站在路灯下,一时相对无言。 “权铭佑找过你们了?”莫云看到他脖子上的伤痕,不算深,却很引人注目。 “这不是很明显吗?除了他,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 接着又看了两人一眼,沉了口气,“我今天来找你们,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你说。”莫云绕有耐心。 “权铭佑不会放弃的,所以我劝你们为了安全起见,在事情没有全部尘埃落地之前,最好把你母亲藏在一个万分保险,无人知晓的地方。” 莫云与身旁的权御玺对视一眼,这个方面,他们也想到了。 “不过他不会正面对你们做出什么,因为他现在一出手,就代表承认了他就是囚禁伊梦烟的那个人,他不敢。” 路尧说着说着,竟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个权铭佑就这么脑子对付,你们要怎么对付我哥呢?相比起权铭佑,他其实更让人觉得恐怖。” 他的嘴脸是笑着的,眸光却在一点点陷入冰冷,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人心寒的记忆。 “你来找我们,不止要说这些吧。”莫云适时开口,因为他特意来这一趟,绝不可能就为了说两句话, “我想帮你们。” “你的条件是什么。” “到最后,放过他。” 莫云与权御玺再对视,两人脸上都是一阵相同的风云变幻。 “你确定吗,你要知道,我们如果赢了,你哥哥路辰就会一无所有,你想到这个可能性了吗?” 潜意识里,莫云总是能够想起路辰发现路尧背叛他时,目光一闪而过的痛苦。 以及他不计前嫌,知道真相之后还是选择保护他。 无论路辰这个人怎么样,但这样真挚的情感却是无法磨灭的。 “你真的确定你想好了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披荆斩棘 “想好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就来见你们。”路尧心境平和许多,但就是因为太平和了,一切都显得怪异。 “你这么做,有别的原因吧。”莫云试探着问。 果不其然,在抬起眼皮的瞬间,路尧的脸色以及整个人的气质就都变了。 “原本我是不想和你们说实话的,既然你问了,我可以告诉你,其实,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和路辰也算是颜家人。” 这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太大,正当两人还在疑惑的时候,他却灿烂一笑,“既然我们这么不开心,那你们也是要不开心一下的,这样才公平。” 所以,他要给他们留下这个琢磨不透的疑问。 “好了,我看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都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好好实诺。” “等一下。”莫云还想问。 权御玺拉住她,摇摇头,“他不会说的。”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无论两人再问什么,他都不会说的。 “走吧。”莫云垂目。 路尧说的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伊梦烟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能让她出来。 “我总觉得,不忍心。”莫云低着脑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才刚将伊梦烟接回来,又要马不停蹄地将她送走。 “云儿。”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她好,她被关了这么多年,神智还不清楚,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 他说的没错,两人虽是母女,但分别多年,难免有不可调和的地方,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 “嗯。”莫云点头,道理她都懂,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 为了使伊梦烟的消息彻底石沉大海,莫云甚至没让自己知道,而是一切都交给权御玺处理。 自那之后,原本进入公司就隐形了的权铭佑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有时是公司电梯,有时是权家老宅,有时是他们的居住地附近。 “看来,他是坐不住了。”权御玺关上窗帘,放下望远镜,“你有办法吗?” 顾北辰摆手耸肩,“你的意思是叫我答应他咯?” 权御玺眉目微沉,“未尝不可。” 顾北辰“啧啧”两声,缓缓摇头,“魔鬼。” 迈开长腿在沙发坐下,“你有办法让他不知不觉跳进你设的陷阱里,不是你吗?” 言外之意:你我相比起来,你更像魔鬼。 顾北辰嘴角微微抽搐,“行吧,你说了算,反正公司你的股份最多,要是真折了,也是你亏得最多。” “没事,我还有公司。” “……” 简直丧尽天良。 此时一旁“听戏”的梁晚晚,梁大姐显然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顾北辰的肩上,将她的“小娇妻”搂在怀里,“怎么,还怕我养不起你吗?” 顾北辰很开心,微微一笑。 还在假装看文件的莫云彻底支撑不住了,只好用文件盖住自己的脸,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干嘛,你肚子抽筋了。”梁晚晚不以为意。 “你才肚子抽筋了。”权御玺走到莫云后面,将她盖脸的文件拿下来,“小心喘不过气。” 莫云一脸好奇地盯着权御玺,走心发问,“为什么啊?” “什么?”权御玺也有耐心,仔细看着她。 “为什么你说这么傲娇的话的时候,姿态也能这么优雅?” “噗呲。”顾北辰一口水喷在梁晚晚脸上。 “顾北辰,你死定了!”梁晚晚猛地窜起来,提溜着他的脑袋,进入洗手间,“给我洗干净。” 莫云好奇地跟过去,“那个,梁姐,你脱了衣服不就光溜溜的了?要不要我给你拿一件?” 回应她的是一巴掌拍在门上的声音。 “还看?”权御玺上前,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抱起来,朝大门口走去。 “哎,去哪啊?我们。” “你说呢?”权御玺眉眼半抬。 “我怎么知道?”莫云反问。 “你忘记了,权司莫……” “啊我想起来了,权司莫的家长会!”莫云从他怀中跳下来,便胡乱抓了一个方向奔过去。 权御玺站在原地,无奈提醒,“这边。” “喔。”莫云又飞快跑回来。 两人到达学校的时候,因为来得晚,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在人群中找到权司莫,权御玺将他抱起,他拍打着爸爸的胸怀,“爸爸妈妈迟到了!” 莫云勾着他的小手,“对不起小莫。”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爸爸妈妈带我去吃好吃的。” “那没问题。” 两人带着孩子在学校里逛了逛,一个男人准确无误地朝她们所在走来,递出大掌,“权总,好久不见。” 权御玺微微一笑,同样递出手,“方校长,最近还好吗?” 方明警惕地看了看莫云,低声在权御玺耳边说道,“权总,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莫云见此,未等权御玺发话,就识相地带着权司莫离开了。 因为是贵族学习,这所学校的占地面积要比一般地大,又因为是小学生的家长会,看起来阵势虽大,但其实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妈妈。”权司莫摇她的手,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莫云蹲下去。 “你都不知道,在这个学校里面有很老师喜欢爸爸的,他们经常照顾我,向我打听爸爸的消息。” “她们怎么认识你爸爸的?”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别人说,这所学校是爸爸建立的,妈妈,我不想有第二个妈妈,我只要你。” 莫云捧着孩子的脸,“你放心吧,你不会有第二个妈妈的,就这一个你爸爸都受不了了。” “胡说,爸爸才没有受不了妈妈,爸爸很爱妈妈的。” “你怎么知道?”莫云掐了一把他的小脸。 “因为这些女老师没有一个靠近过爸爸。” 莫云莫名觉得好笑,但因为是孩子的话,就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直到回头去看,权御玺身前的人已经由原先的方明换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 “不好!”权司莫捂住嘴巴。 “什么不好?”莫云咬牙切齿地看向前方。 “这个女老师好像很漂亮。” 莫云立刻泄气,“权司莫,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一十八章相思病 权司莫上一秒还在对莫云做鬼脸,下一秒就放开她的手,直直地跑进人群中。 莫云不得已,跟在他的后面。 “啊喔。”他的小脑袋刚好撞上权御玺。 权御玺低头看这个小小的人,“你妈妈呢?” “爸爸,你现在应该先看看我。” “你妈妈呢?”权御玺重复问了一遍,语气平淡没有情绪。 “在后面。”权司莫伸出小手一指,神情郁闷。 他刚说完,莫云就穿过人群走出来。 与女老师对视,温柔一笑,“你好。” “这位是?”女老师问。 权御玺只看向莫云,“我不认识她。” “那走吧。”莫云杨起脸,拉住一旁权司莫的小手。 “等等!”女老师抓住权御玺的手臂,“你帮帮我,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够帮我了。” “那又怎样?”权御玺的语气很凉,凉到彻骨。 目光落在女老师的手上,莫云上前一步,“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你是谁?”女老师态度很不好。 “很重要吗?” “当然,万一你是……”她话没说完,接收到权御玺杀人的目光,“我,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帮不了我。” “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帮不了?你也不傻,刚才肯定听到了这个小孩叫我妈妈,叫他爸爸,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敞亮人,装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莫云竟然这么直白,这么明白地拆穿她,她的嘴巴微微张着,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口里道着歉,飞快地跑走了。 “看来你真的不认识她啊。”莫云小声嘟囔,不是她不相信权御玺,是她正无聊,本以为可以借此解闷,没想她跑得这么快。 “你说什么?”权御玺靠近,唇边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而是知道了才故意这么问。 “没什么,你挑花运挺好的。”莫云说你,自己肯定点头肯定自己。 “爸爸妈妈,这是我的好朋友,小花。”权司莫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往下看去,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你们好,我是小花的哥哥,我叫何运。” 看着是阳光开朗的小伙子,莫云没由来地来了好感,“你好。” 三人带着两个孩子同行,为了不使场面尴尬,莫云问起何运的近况,“还在念书?” 何运摇头,“今年刚刚毕业,在找工作。” 莫云觉得疑惑,“你应该不缺工作的机会吧。” 妹妹来这个学校上学,说明他的家庭非富即贵,这样的家庭定然是有家族企业的。 “不是这样的,我不打算继承家里的公司,而是想自己打拼。” “理想不错!”莫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今天遇到了,以后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他。” 莫云本来想说自己的,但虽然她工作了几年,却还远远比不上权御玺,临时换了人。 “真的吗?谢谢你们。”何运一脸惊喜,像捡到宝一样,“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他问权御玺。 权御玺停住脚步,没有回答,没有看他。 直到莫云发觉异常,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臂。 “权御玺,耀岸总裁。” “原来你就是权御玺,久仰大名,我特别崇拜你,你初上任时雷厉风行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特别高大。” 他起这种话来,让莫云觉得他在唱山歌…… 莫云扶住额头,本以为遇到了个懂事精细的,原来是个二傻子。 “那个,你们要不要过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我不饿,谢谢。”何运先答,他还想和权御玺说话。 “我饿了。”权御玺迈步过去,不给机会。 好不容易从何运的阴影中逃离出来,权御玺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了一般,直愣愣地坐着不说话。 将权司莫送进老宅,莫云坐上车就开始笑。 “你再笑一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莫云一惊,急忙用掌心捂住嘴巴,“不笑了,我不笑了,我只是第一次见到有让你也没办法的人,忍不住而已。” 说着,莫云的脑海里又出现何运在权御玺耳边喋喋不休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他刚才的恐吓,放声大笑起来。 “云儿?” “嗯……嗯?”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嘴,“还笑吗?” 莫云扶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不笑了。” “以后没有必要,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的。” 然后第二天,何运背着书包兴冲冲地来到耀岸,对着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我面试。” 莫云不断地打喷嚏,权御玺将她叫进办公室,给她冲了药剂,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不对啊,我又没感冒干嘛吃药?”喝完,莫云才想起来问。 “预防。”权御玺不咸不淡地答。 手在翻阅文件,突地一顿。 莫云察觉异常,绕到他身边去,“怎么了?” 他拿的文件是管理部面试人员的名单,手上的那一张,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何运”两个大字。 “真是冤家路窄。”莫云无奈一笑。 权御玺抬手,就要把他的资料拿出。 “哎,你干什么?”莫云制止他的动作,“你不能这么做,再怎么说,也得先看看他能力,你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家踢出局了,他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权御玺和莫云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人,他不会不知道,微叹了口气,“我把介绍给顾北辰。” “可人家是冲你来的。”莫云喝了一口咖啡,看热闹不嫌事大。 “云儿。”权御玺垂着脑袋叫她。 莫云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觉得此刻的权御玺肯定咬着后槽牙。 然后在一片警戒中,听到三个字,“求你了。” “好吧。”莫云拿过他手工的资料,“我替你处理,你安心吧。” 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何运没有办法。 主要是儿子的这层关系不好弄,不然她都能想象,何运说出第一句话,就没勇气说第二句。 从楼下走到面试部,莫云遇见单独站在角落的江铃儿。 第一百一十九章何以解忧 她出神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好像遇到了一件不算高好的事情。 莫云迈出去的两个步子折返,“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 江铃儿回头,神色惆怅,“今天是苏南的生日。” 莫云扶住她的肩膀,“不止是这样吧。” 余光扫码到一旁的楼梯间,虽然昏暗看不大清楚,莫云还是一眼看到了,十分乖巧站在哪里的人。 于是试着喊了声,“顾经理?” 顾明成走两步上来,低着头不曾说话。 “去看看他吧,顺带让他两认识认识。”莫云说得极其自然,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铃儿转身看她,有点心虚。 “很早了,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脑子里就是有这么一回事。” 莫云说完这两句,就识相地走了,给两人留下足够的沟通 江铃儿将目光从莫云离开的背影,移至身前的人,颇感无奈,“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没想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就当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 “怎么当没有发生过,你教教我?”她双手叉腰,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顾明成顿时有些慌乱,“你别急,你别着急,我,我给你想办法,我给你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硬是急得满头大汗了,还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行了,你别想了,你想不到的。”江铃儿同时觉得好笑和无力。 好笑是他这般单纯无辜的样子。 无力是两人的未来遥远且迷茫。 “你先回去工作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好。”顾明成习惯性地转身,又突然停下脚步,“我,我可以不走吗?” “为什么不走,留下来做什么?” “不,不做什么,我就想陪陪你。” “……”一时的沉寂之后,江铃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随便你。” 莫云来到楼下,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突出的何运,等待人群中,人人都在做低头族的时候,他有本事一直直挺地坐着。 将他叫到一旁,“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 何运阳光一笑,“当然是为了接触更好的工作,学习到东西充实自己。” “如果我让你去另外一个更好的地方呢?” 何运缓缓摇头,似乎早有规划。 “不,除了这里,我暂时没有将其他地方作为我人生的目标。” 莫云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这小孩真是油盐不进。 “你面试的是什么?” “质检部经理。”他斩钉截铁地说,临了又补充,“没人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 似乎已经看到了江铃儿暴跳如雷的样子,莫云打了一个寒颤。 “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让步的。” 果然是三好青年,莫云欣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她无功而返,而且深刻地觉得,再和何运说下去,她会被同化。 “这孩子太倔了,根本劝不动。” “如果他坚持留下来,会面临更大的挑战。”权御玺头也不抬,淡淡地威胁。 “说不定呢,万一他觉得这样更好呢?” 何运看着就是那种喜欢迎接巨大挑战的人。 两人对视,权御玺眉眼轻起,取下鼻梁上的眼睛,“云儿,你什么时候站在他那边了?” “呃……我好像只是在就事论事。” “那也不行。” 莫云“嘿嘿”一笑,赶忙拿了桌上的资料,力求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 她跨了十步,权御玺更快,五步就提前到达了门口。 后背抵着们,他好整以暇地低着头,青松的眉眼略微低垂。 “云儿,话还没说话,为什么就要着急走?” “谁说我要走了?我明明是在锻炼身体。” 论睁眼说瞎话,莫云第一,都没人认领第二。 “是这样啊。”权御玺抬头,下巴微杨,自下而下地将她看了个遍,“那我是不是也在锻炼身体?” 他就打算这么一直堵着门了? “算算算,当然算了,在你的办公室你说什么都算。” 莫云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将他带离门处,一步步推向办公桌,“你知不知道你工作起来的时候,简直帅呆了,再让我看看好不好?” 把他按在椅子上,莫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离。 权御玺手疾眼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后用力一扯,落在他的腿上,“别动。” “我不动,但你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吧,影响多不好啊,而且万一来人了怎么办?还有你不工作吗?” 其实莫云变扭得快死了。 但没办法,谁叫她惹到自家的祖宗了。 “怕什么,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什么。” “他们不敢说你,但敢说我啊!”莫云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当接触到权御玺目光的一刹那,生生将它咽了回去。 “你看我,做什么?”她有些发怵。 权御玺清浅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像被欺负的小白兔。” 从办公室逃离出来,莫云扶着胸口喘了好大一口气,胖婷作为吃瓜第一线,默默现在她的身后,“现在是什么情况,怀孕了?” 莫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在众人怪异目光的注视下,两人火速离开战场,“你能不能在公众场合收敛一点?” 拿薯片塞进嘴里,胖婷不以为意,“为什么要收敛,这不是很好吗?” “哪里好?”刚经历一场暴风雨的莫云表示。 胖婷扫她一圈,“啧啧”两声,“见过不要脸的,不要脸到你这个境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莫云握住拳头。 “你什么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你你你的,这么大个帅哥,现在是你的了,你还嫌东嫌西,你是不是脑子有点进水?” “那我要怎么办?”莫云被她说懵了。 “怎么办?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就去推开他的房门,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抱住他紧实的腰,蹭他坚硬的胸膛,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娇滴滴地告诉他,我好想你……” “咦呀,胖婷你原来是这种人。” 第一百二十章恩怨分明 两人正说得起劲呢,江怀不知从哪个地方走出来,又面无表情地从两人身旁走过。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要翘班?” “与你有关吗?”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权御玺也突然冒出来,没由来地就说,“走吧。” 莫云拉住他,“去哪?” 先将眸光看向胖婷,她立刻领会,“我走了。” “你刚才和她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走吧。” 莫云跟着两人不明不白地来到地下停车场,还没问清到底是什么事,就看到一辆黑车不讲道理地停在身前。 权善宇打开车门,率先从上面下来。 接着是一个大约已年过古稀的老人,被旁人搀扶着下来。 “大哥,这是肖甫荣,肖老爷子。” 肖甫荣目光如炬,扫视众人一眼,有礼道,“你们好。” 然后将全部目光汇集到莫云一个人的身上,“你就是莫云,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莫云没由来地提高警惕,“您为什么想要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别说是不相关的人,就是相关的人,伊梦烟现在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肖甫荣并不脑怒,温厚一笑,“没关系,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 说着,他主动转身,任由旁人将他扶回车内。 “小姑娘,如果你那天想起来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我很愿意为你解答。” 如果他的到来,是带来问题与压迫的。 那么权善宇的出现,则是带着疑惑与心疼的。 “善宇,你都已经回来了,还要跟他走吗?”权御玺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权善宇挣脱开,并露出温柔一笑,“放心吧大哥,他不会伤害我的,如果我的一生要有一个地方存放我不安的心,那么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走了。” 权御玺没再阻拦,他看得出来了,权善宇确实放下了许多,这是他所选择的。 “出来吧。” 车辆离开,江怀向后望了一眼,眸光黑暗冰冷。 权铭佑不情不愿从柱子后面走出,“御玺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刚好路过……” 权御玺眉眼清冷,透出少许的不耐烦,“不用装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既然来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其实,就算他现在不来,他们也正打算去找他。 “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不是吗?” 收起柔和的姿态,他取下眼镜,背后的一双眼充满凌厉,像杀人剥骨的利刃,“知道又如何?你以为现在还能把我赶走吗?你以为如今这公司里的一切还由得了你们做主吗?” “说大话的人,是容易付出代价的,我劝你小心点。”江怀姿态慵懒,走到一旁,身子靠着车身,点起一根烟。 “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我没有什么招数,但你们既然这么害怕我,说明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权铭佑得意一笑,“我在你们不知道的很多地方都给你们留下了挑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伊梦烟呢?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囚禁她这么多年?如果你恨我们,那你对她又是怎样的感情?” 莫云上前一步,她此时不想知道其他,只想知道他与伊梦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做出如此罪恶的事情。 “伊梦烟?她活该!”权铭佑咬牙切齿,话是如此说,眼睛里却有明显的泪珠闪过。 “就算是活该,也该有头有尾!” “谁叫她背叛我?我们明明说好了的,让她等我,我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她就不用到舞厅去做舞女了,可她竟然宁愿和一个不知名的混小子离开,也不愿意等我,等我带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着,他似乎回忆起了一件很伤心的往事,神情极尽哀伤。 “我只有她了,在这个世界谁都不会站在我这边,我真的只有她了,我去找她,可是她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我问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竟然说我可怕,她害怕和我在一起!” “所以你策划了一起绑架案,利用我将她骗过去,然后你就趁机把她绑走。” “对!”权铭佑立刻承认,嘴角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从此以后,就只会在我一个人的身边。” “你简直没有人性!”莫云大吼。 差点就要冲过去,幸好权御玺拉住她,“云儿,别冲动,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过去会被他伤害的。” “我一定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就等着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过吧,你这个魔鬼。”莫云使出了浑身力气,把此刻能想到的骂人的词汇都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权铭佑仰天长啸,用极其悲悯的目光回望莫云。 “付出代价?莫云,你光说让我付出代价,那你呢?她可是因为你这个累赘,才一次次地忍受我直到现在,要不是你,她早就解脱了,哪里会痛苦到现在。” 莫云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直到现在,你还是半点不知道悔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你毁了她一辈子,要不是你,她本该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就算一辈子清贫,也无怨无悔,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无怨无悔?好一个无怨无悔,那我呢?那我呢?当初明明是她自己答应我,要等我的,反悔的人是她,违背诺言的人是她,凭什么受苦的人是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如果她当初是跟我在一起,我保证她会过上很幸福的生活,可惜她没有这个眼光,也没有这福分。” 权铭佑几乎跪坐在地上,他一身狼狈,满脸风霜,看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莫云捂住胸口蹲在地上,权御玺时刻在旁照看她的情况。 “权铭佑,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幸福。” “莫云,你以为你这样的人,就很配拥有幸福吗?你和我不过一丘之貉,跟谁比谁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痛彻心扉 莫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全身就像放进冰箱了一样,充满着冰冷,她一步步靠近,眼眶血红,“你什么意思?” 权铭佑抬起眼,“其实你一直不知道,你和权御玺的所有相遇都不是巧合,而是我有意为之,你真以为你和他是缘分,但实际上你的出现,是我用来对付他的砝码,不然我的事情又怎么会完成得如此顺利?” “你指的是什么?”莫云牙关都在打颤。 他半抬眼皮,露出那双埋在黑暗里的眸子,“很快,你和他都会身败名裂,到时候我会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取笑你们。” “我会毁了你们所有人,毁了你们所拥有的一切,我要让你们体会我的痛苦,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魔鬼!” 权铭佑越说越激动,神智已然疯魔。 权御玺上前,将莫云挡至身后,“你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用钱建立的吗?那你真可怜。” “闭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你算老几,你能力是不错,但你败就败在优柔寡断,注定成不了大事,等我达到我的目的,我再给你好好上一课,我保证你感谢我此刻打断你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愚蠢,是吗?” 权御玺低眉,略微看他一眼,“把自己的一生陷入仇恨,卑微到只能用仇恨包装自己的欲望,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愚蠢的人吗?” 他不擅长说狠话,只要当那人触碰到他的底线的时候。 “权铭佑,你该好好想想你这失败的一生,温和贤惠的老婆被你一步步逼死,心底善良的儿子被你逼得离家出走,你的爱人被你囚禁,视你如恶魔,你就算得到了所有,报复了所有你想报复的人,你也会失去所有,你依旧一无所有,甚至可能比现在还惨。” “闭嘴!我不要你跟我说教!” 权御玺施然站起来,目视前方,“我们不是不能把你送进监狱,只是在等时机,你最好老实安分一点,不然你将一无所有,永不见天日。” 走到莫云身旁,抓住她的手,捏了两下,“走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执意使坏下去,他们也只有奋力反抗。 “等等!”权铭佑一声大吼。 下一秒,竟然是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莫云,“她怎么样,她好不好?” 莫云心脏猛地抽疼,无法抑制地流出泪水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明明知道她有多害怕你,多不想见到你,还问她做什么,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吧。” “莫云,你站住,你告诉我她好不好,你只要告诉我她好不好就行了,我求求你了。” 权铭佑跪在地上,卑微到泥土里。 可莫云一行人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半响,权铭佑从灰尘里缓缓抬起沾满脏污的脸,拿起响个不停的手,“现在就开始,我要最快看到结果。” 目光至始终都盯着莫云离开的方向,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朝停车场外走去。 莫云被权御玺带回办公室,休息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走到正在办公的权御玺身边,钻进他的怀里,“我好累啊,好想休息。” 权御玺细细地替她拍着背,没说话。 “你说,权铭佑对你母亲,真的是爱吗?如果真的是爱,他又怎么会舍得这么对她,如果不是,他又怎么敢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大概是爱的,只是这爱,比不上爱自己吧。” “嗯。” 莫云将脑袋埋下去,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权御玺,谢谢你,爱我。”莫云感性起来,或许是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受到了刺激,或许是她认为自己真的该感谢他。 “什么?”权御玺的声音很好听,这种温柔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听过。 “谢谢你的厚爱,让我不负此生。” 如果不是遇到他,她都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正在做什么,肯定还在做极光守护者,可能被王慧敏卖给了一个粗鲁的男人,整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权御玺的出现,不止是带给她爱意这么简单,而是对她的拯救。 两人每次都在所有人都下班之后,才会选择离开公司。 目的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奸情” 却没想到他们也会有撞破了别人的“奸情”的一天。 顾明成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江铃儿和两人打招呼完毕,才缓缓地举起右手,“你们好。” 莫云“噗呲”一笑,揽着江铃儿的肩膀,“你这次可捡到一个宝了。” “怎么?羡慕?” “我羡慕你干什么,是权御玺不帅,还是不够有钱?” “肤浅。”江铃儿白眼一番,两个字就让莫云处在下风。 “怎么样,既然遇到了,一起去吃饭吧。”江铃儿主动拉伙。 “这倒不用了。”莫云过去拉住权御玺的手指,“我们要二人世界,不想有人打扰。” “莫云,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来欠揍了?” 莫云内崩住,笑出声来,“觉得啊,那有怎么样,我们走了,饭就下次吃吧。” “下次你请啊。” “那不可能,你别妄想了。” 莫云欢快地朝后摇头,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悲痛,笑得开怀。 一直被她拉着向前走的权御玺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似乎是想将这一刻,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一样。 “你说你感谢我,其实我何尝不感谢你。” “那要怎么感谢?”莫云靠近,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明天请假,我带你去我生活的地方看看吧。” “你是说?” 权御玺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原本六年前就想带你去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回想到六年前,他温柔的眸子一瞬间跌入冰窖,看着眼前的人,却时刻都在怀疑,这幅画面是否是真的。 “别担心了,爸爸妈妈肯定会很喜欢我这个儿媳妇的,毕竟他们的儿子这么喜欢。” 察觉到权御玺的情绪,莫云故意逗他。 “那说不定,我爸妈可是很挑剔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会不喜欢我咯。” “不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小镇相遇 天空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莫云挽着权御玺一步步踩在小镇路上的青石往前走。 “这里环境这么好,你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很舍不得吧?”目光从前到后,将小镇风貌一一看了,莫云由衷地发出感叹。 “刚离开的时候,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回来看看,甚至制定了一套时间,做了一件事,就奖励自己回来一趟,可是一转眼,不知不觉地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人都是有忘性的。 但如果要说他是忘记了这里的一切,他更相信是因为他找到了生命中更重要的,而将它暂时搁置了。 “下次再来,我们把权司莫也带来吧,他肯定会喜欢。” 权御玺握住她的手,“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家小卖店,莫云大刀阔斧地买了一大袋零食,让权御玺给她拎着,方便她边走边吃。 两人的最终目的地,是一处墓地,藏着权御玺的父母唐博和韩心芸。 “你别动。”莫云正准备伸手去将墓碑旁的一株杂草拔掉,权御玺却更快地拉丝她,“我来。” 拍拍手心沾到的泥土,莫云注视着权御玺的背影笑得十分甜蜜,“你要再这样,我会永远都离不开你的。” 将鲜花及水果整齐摆放,权御玺半蹲在前,目光柔和,眉梢灿烂,“爸妈,我带云儿来看你们了。” 他握住莫云的手,献宝似地将她拉上前,“她说可能会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了,但其实是我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 无尽的暖流流经胸口,顺着远处吹来的风,莫云突然觉得有这一刻,她能原谅生命中所有的不甘,痛苦,绝望,而重新把握生命,让生命在肥沃的土壤上开出一朵灿烂世人双眼的鲜花来。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爱他的。” 从山上离开,权御玺特意将她带去小镇餐馆,一家曾无数次满足他小时候味蕾的饺子店。 饺子店的老板并没有认出他,可能是这些年改变过大,也可能是那些年的权御玺实在是过于地寡言少语。 “你们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们,我家的口味你们放心,但凡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没有吃过这的饺子的,吃得好以后常来啊。” “好嘞,老板娘。” 莫云和老板娘热情聊天。 权御玺在一旁安静等待,岁月或许曾经无情,但幸好它偶有馈赠。 “对了,你小时候在这里长大,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好的玩伴吗?” 权御玺只低下头去,闷闷地说了一句。 “没有。” 虽然不晓其中原由,但他不愿意说,莫云也不好追问。 她转头看向窗外,正是刚刚入冬的天气,在秋天干枯的树条开始打霜,路上的行人纷纷扯高衣领,遮挡冰凉的风吹。 墙角的孩子聚成一堆,不知再玩什么新型游戏。 莫云深呼一口气,从窗外将目光收回。 一回头,就与权御玺炙热的目光相遇,原来她在看窗外,他在看她。 “老板,三份饺子打包。”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莫云背部僵硬,半响动不得。 直到权御玺确定,她才站起来,拦在这个包裹严实的女人面前。 原本是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躲起来,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可当目光触及到她狼狈的装束,以及无神的双眼时,震惊大于疑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视若珍宝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条大疤,看得出来她在出门前有尽力遮挡,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莫云吓到了,才导致它暴露了出来。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她起身就要逃。 莫云拦住她,“你不能一直这样逃避的。” 她确定逃不了多久,因为她现在就连吃饭住宿都成问题。 “莫云,看在我们是堂姐妹的份上,你给我一点钱,让我走吧。” “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过留下来,我的脸已经毁了,不可能再做以前的工作了,但我也不能留下来,我不能忍受被别人耻笑,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所以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事情。” “等等。”莫云再次拉住她,比以往都要坚决,“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不能走。” “我告诉不了你什么,因为我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就让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自生自灭吧,不要再想解救任何人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就像一个破碎的瓶子,碎片落在泥泞的地里,拿都拿不起来。 莫云已经找到了伊梦烟,他们怎么样,应该与她再无关系,但与她无关,就与所有人都无关了。 “真的,别管我了,你不管我,也是放过我。”莫晓珊轻轻将莫云推开,“逃”出饺子馆,很快在一条条小道里跑得没影了。 “莫晓珊!”莫云追出来,大喊了一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激动。 “云儿。”权御玺拉住她,将她抱入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让她走吧,让她平静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再陪你去找她。” 她真的想找她吗? 她是在可怜她,还是可怜自己呢? “我们走吧。”莫云自己向前走了两步,神色萎靡。 权御玺就这样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来到一处老旧的屋子前,从外看来,屋子的景观简单朴素,木制的门轻轻推一下,就“咯吱咯吱”地响,似乎再来一阵风,就会把它吹倒。 “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如今看来,竟然恍若前世。” “这里留住了你的很多记忆,我想到处看看。” “嗯。” 权御玺微微一笑,在门口站定,看着莫云走近房屋,目光一点点细致地扫过屋子里的各处陈设,似乎再一抬眼,就能看见刚出生的权御玺,十岁就开始思考人生的权御玺,十几岁就比同龄人成熟懂事的权御玺…… 各种各样的他,快乐的,烦恼的,惆怅的,悲伤地,绝望地…… “权御玺,你有过特别开心的时候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唐博日记 听到莫云的声音,权御玺迈动步子走过来,“有过,而且有过很多时候。” 莫云抬头看他,明明他在笑着,她却不觉得开心,“我说的是从小到大,或者说是在回到权家之间,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 “说起以前,虽然辛苦一些,但我一直都过得很开心。” “还有呢?”莫云提醒他。 权御玺低下眉眼,“唐羽西。” “唐羽西……”莫云重复一边,走到窗边,“比起权御玺,我更喜欢你这个名字,但可惜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叫权御玺了。”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想叫那一个都可以,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去改名也可以。” “改名?你真的以为什么事都这么容易?”莫云被他逗笑,扑进他的怀里,“如果能够穿越时空,我一定回去,帮你免去苦难。” 权御玺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心口闷堵,“那你呢,这些年,开心吗?” “开心如何,不开心如何,我只觉得有你在身边,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莫云走上前,推开旁边的房屋,“这是?” “父亲生前的书房,他去世后,按照他的遗愿,我把里面的书都捐了,只留下一本。” 权御玺用平常的口气说着,却在最后顿尾时有明显的哀伤。 “一本什么?” 他拉出抽屉,抖落书上灰尘,“是父亲的日记。” 那个时候的他不过二十岁出头,不仅要面对父亲去世的真相,还要面对生活的打击。 他将日记放在这里,从来没有打开过,因为他不敢。 他怕从里面知道所谓真相,知道父亲的死不过是争夺那虚无的继承权,也害怕事出有因,命中注定。 他怕恨不下去,也怕恨太深。 莫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必都弄清楚,真相不是代表正确的做法,有时候也代表肮脏龌龊。” 她说的是他,又何尝不是自己。 两人带着日记重返山上,将日记埋在墓碑一旁,不管里面记载了什么,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朝着心的方向,什么都会是正确的。 “累了一天,有没有什么奖励?” 下山的路上,莫云摇着权御玺的手。 “你想要什么?”权御玺俯耳下来,姿态极尽温柔。 “我想……”莫云拖长口气,两脚蹦蹦跶跶地跑到他身前,“我背你吧。” 这不按套路的出牌方式,饶是平日里情绪不多起伏的权御玺也招架不住。 “背倒是不用,”他抓住她的手指,将她拉起来,笑得一脸神秘,“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会很开心。” “说说看。”莫云抱起手臂,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条件”的样子。 权御玺微微一笑,双手背至后面,“不如这样……” 不知是说了什么羞得见不得人的话。 “权御玺!”惊得莫云怒目而瞪,跳起去打他。 他也不躲,一个闪身来到她前面,并在她毫无防备时将她背上背,“还是我来背你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心想背我,还是借机敲打我?这么柔弱的身子,把你背坏了,还不得我心疼。” 他说了一大通,莫云只捕捉到一个信息,“权御玺,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多话了,你不是向来寡言少语,不喜欢说话吗?” 她抓住他的双耳,将它向两边左右摆动,玩得起劲又开心。 回去的路上,她在车上睡着了。 权御玺特地停下车,将她抱到后座,盖上毯子。 夜晚的车路平静而无聊,他将车停在路边,走出车门,半个身子靠在车上,抬头仰望星空。 莫云醒来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靠近过去,心地多了许多温暖。 她敲门窗示意,权御玺打开车门,让她走出。 两人并肩在灿烂的夜空下,在一望无际的黑暗前,虽渺小却无畏。 “嘣”地一声,平地一声巨响。 两人还未来得及察看出了什么事,车子就迅速着火,火势立刻凶猛起来。 察觉不对,权御玺带着莫云往远处狂奔,在最后一瞬间扑倒地上,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逐渐平歇。 两人从灰烬中爬起,目光存留着刚才突如其来事件的震惊与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莫云问。 权御玺摇头,先将她扶起。 等到火势逐渐变小,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刚才他继续开着车往前车,或者莫云没有下车,回造成怎样的后果。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直到消防车,救护车以及朋友赶来,两人都始终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没事吧。”江怀神色沉重地看着两人。 “我没事。”莫云呆呆摇头,抬起权御玺的手,“他的手流血了。” 伤口处经过简单包扎,但为防止感染,还得去医院清洗。 “走吧。”微叹一口气,江怀带着两人上了救护车。 江铃儿赶到医院,一眼就瞧出了几人紧张的神色。 “不可能是意外事故。” 三人同时抬头,权御玺先开口,“你陪着云儿。” 江铃儿点头,“好,放心吧。” 与江怀对视一眼,他来到莫云身前半蹲,掌心紧握她的手,“云儿,你今天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你注意安全。”莫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嗯。” 他和江怀离开,江铃儿将莫云送回家,又扶到楼下,“吓坏了吧。” “没有。”莫云摇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无力。 江铃儿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 “什么?” “他刚才握住你的手指都在抖,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 莫云没再答话,而是走到窗台,将窗帘拉开,由上至下过俯瞰这夜市。 她要就知道人心黑暗,可是知道与亲身经历却是两回事。 “你知道吗?你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如果她还在车里,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了。 江铃儿走到她的身后,“没关系的,这是一次教训,也是一次提醒。”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有后手 “顾总,你找我?”权铭佑推开办公室的门,满脸热切地走进。 顾北辰身子后仰,一身闲懒,“把门关上。” 权铭佑照坐,来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他直起身子,友善地微微一笑,“恭喜你权先生。” “发生什么了?”权铭佑略显激动。 “你前段时间在我公司投的项目,赚了很多利润,你的策划书可是说是天衣无缝,精彩绝伦的,有人花高价把它买下了。” 顾北辰说得慷慨激昂,权铭佑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一起开心,没想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卖了?” “怎么赚钱都是赚,为什么不能卖了?” “你!”权铭佑怒上心头,“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又立刻觉得不妥,将怨气咽回。 “怎么了?”顾北辰明知故问。 “不是顾总,那可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写得策划书,如果计划实施的话,按照我的估算,那在未来可是会获得很多利润的,你就这样把它卖了,岂不是得不尝失?” 将双腿搭上桌面,“你前段时间找到我,把策划书卖给我,这策划书我要怎么处理本来与你没什么关系了,现在我把你叫回来,是和你商量划分利润的事,你在这跟我扯什么?” “我没有跟你扯,我只是觉得你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顾北辰失笑,“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你的策划书好到这个地步?” “我……”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策划书实际上根本卖不出去,是我把价钱降了又降。” “所以,你从一开始答应和我合作,就是为了骗我? “也不是。”顾北辰抬起头,思考了一会,“刚开始呢,我确实认为你很有本事,因为你毕竟也是在耀岸那样的大公司工作了那么多年,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写出来的策划书,竟然连从未写过策划书的新人都不如。” “不可能!那是我精心准备了多年的。” “你也说了,是多年的,那你写策划书之前有没有考虑我公司的数据,你就这样写出来交给我,虽然成功之后我是可以得到大部分利润,但如果失败呢,我公司付出的人力物力谁来负责?你吗?” 话到最后,顾北辰双手插兜,目光惋惜地看着他,“可惜了,像你这样的人才,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 权铭佑无声无息地打开门离开。 顾北辰扫描一眼电脑后亮着的电话屏幕,“听着了吧,觉得怎么样?” “我马上到你哪里。”电话里的人,声音依旧冰冷。 “你不是在医院吗?伤这么快就好了?”顾北辰一时着急。 “好了。” “……厉害。” 三人到公司聚首,顾北辰知道江怀这个人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而江怀从始至终不知道顾北辰这个人。 两人简单招呼,顾北辰道出心声,“久仰大名。” 江怀落落大方,“谢谢。” 毕竟身为他这样一个在医院里躺了数年的人来说,有人记得,就是福分。 “怎么样,伤没事吧。”顾北辰担忧地看向权御玺,他向来如此,什么事都憋在心底。 于是江怀替他答,“没事,除了手上的伤没伤到哪里,车的爆炸太蹊跷了,我们怀疑是人为。” 会有谁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两人未经思考,便默契地锁定了同一人。 “这个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不是吗,不过这次他惨了。” “什么意思?”顾北辰抬头,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惊喜,“权御玺终于决定出手了是吗?” “太好了。”他摩拳擦掌,“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是时候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江怀扶住他的肩,“不要掺杂私人情绪,该怎么惩罚他,得法律说了算,我们只是负责抓住他的漏洞,让他现出原形。” “这个我知道,我就算再恨他,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殊不知一旁的权御玺已经谋划好了所有。 “走吧。”对江怀说。 “这就走了。”顾北辰疑惑,在他看来,权御玺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明天他再来找你,记得想办法将他留住,及时通知我。” “他不可能再来找我了。”顾北辰呆滞,“我刚才把他气走了。” 和两人简单叙述了来龙去脉。 权御玺突然出声,“他会回来找你的,他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去,就算是用钱买。” “你怎么这么笃定?”顾北辰有时候真想把权御玺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才能让他思考到这么多详细又准确的事情。 “感觉。” “感觉?”顾北辰一脸受骗的表情,张大了嘴巴。 江怀见怪不怪地看他一眼,“看来你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比我多,却并不怎么了解他,他说的感觉,就是百分之八十,不然他是不会说的,而是去做。” 当然不可能一样了,江怀是当初和他一起创业的,熟悉他的思维方式与行为动作是很正常的。 而顾北辰,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按照权御玺的吩咐在坐事,很多时候都是云里雾里。 按更准确的方法说,其实是因为当年创业的时候,权御玺还是一个很愿意和别人沟通,性子开朗的人。 两人简单聚集,又快速分离。 权御玺回到家里,家里一片黑暗,看起来是已经休息了的样子。 可当他再走进去,地上竟有数不清的狼藉。 先进入房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烂醉如泥的人,确定她无事之后,才挽起袖子打扫不堪入目的地板。 “权御玺,权御玺,权御玺,权御玺……”在睡梦中,莫云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简单处理后,他来到她的身旁。 仔细地看着她的睡颜,握住她的手指,吻她的额头,“幸好你没事。” 手机响起,他迅速按下接听键,却动作缓慢地从莫云身旁离开,直到找到一个确定不会打扰到她的地方,才将电话放在耳边。 “我在,怎么了?” 顾北辰捧住电话,“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事一桩 权御玺本想暗中退出房间,悄无声息地出门去,就当自己从没回来过。 没曾想还未走出房间,只听“啪擦”一声,四处的灯接连亮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莫云在床上半坐着,将眼睛揉了又揉,才确定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幻像。 “你要去哪?” “临时出门一趟。”权御玺微微一笑,外套挂在臂弯,他大步走近,蜻蜓点水地在她额头落上一吻,“好好在家休息,等我回来。” “等等。”莫云抓住他的衣袖,心里没由来地觉得很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权御玺沉默,他不想告诉她事实,亦不想欺骗她任何。 下一秒,莫云就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在她的思维方式中,能够让权御玺出动的,一定是有关人命的大事。 “云儿……”权御玺用双臂将她按住,眉眼流露出一股明显的疲惫来。 “我必须和你一起去,任何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在他还未再开口之前,莫云先发制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又隔了半响,权御玺抬手扯掉她眼旁的碎发,“好。” 两人来得不算快,但也不算晚。 顾北辰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急救室门口镀来镀去,见到“姗姗来迟”的两人,语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怎么才来?” “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怎么样了?”莫云先答。 “你自己不会看吗?急救室,还在抢救啊。” “……”莫云沉默,她理解他心情烦闷,所以以沉默消解他的怒气。 直到两人同时在安静的走廊里,听到一抹很短,却很清晰的哽咽声。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把目光放在这位与他们说完话后,就坐在椅子上,埋着脑袋的“铁血硬汉” “不是说只是一点小伤吗?你怎么了?”莫云没忍住,她其实是想调侃。 “你知道什么,她的小伤和别人的小伤能一样吗?平日碰过手指我都心疼得不得了,你是没有见到刚才她满头是血的样子,不然你也会害怕的。” “行了,别丢脸了。” 梁晚晚顶着一头的纱布从包扎室里走出,除了头上那一层白布,她完全跟好着没什么两样。 既然是这样,刚才为什么进急救室,还进了那么长时间呢? “你下次再给我搞错对象,你就别找我了,自生自灭吧。” 梁晚晚一脚踢向顾北辰身下的椅子,一点像大哥大一样朝两人招手,“走吧,大半夜地把你们折腾出来,我是得放一回血了。” 前面还算和颜悦色。 可一回头,就揪住了顾北辰的耳朵,“哎呦,你要给我丢死人了,破个脑袋就把人家大半夜地搞来……” 梁晚晚骂骂咧咧地走远。 莫云向旁边看了一眼,握住他的手,“幸好没事。” 权御玺紧紧回握她的手,“嗯。” 休整一番来到餐厅,顾北辰依旧在揉疼到不行的耳朵,梁晚晚则一手拿着菜单,一边豪气地点菜。 都是一些大菜,特点是好吃,但不适合受伤的人。 “行了,你别点了,让我来吧。”莫云看不下去了,将菜单拿过来。 “怎么的?你点我点不是点?”梁晚晚一脸疑惑。 将头埋在菜单里去,莫云并不打算看她,“我只是看有人快哭了,忍不下去了而已。” 好不容易从餐厅这个修罗场离开,莫云不愿再与他二人同行。 于是伙同权御玺,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猫着身子往另外一条道去了。 梁晚晚站在原地四处一望,便知道情况了,“走吧,他们估计不会来了。” “为什么?”事实证明,无论在自己的领域里多么精明的顾北辰,遇上梁晚晚这个大佬,他就会变成一个比傻白甜还傻的傻傻白甜。 耳根子终于清净,莫云甩着权御玺的手指,“我们去公司吗?” “不知道。”权御玺微微一笑,向来做任何事都是提前拿定主意的他,罕见的摇头。 这个摇头确实是表面意思,不过也是把选择权交给她。 “那就去公司吧,我们这样懈怠,不行的,而且你答应我的课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不然的话我就什么都学不来了。” 莫云捂住脸,遮挡住自己的羞愧。 权御玺一一扳开她的手指,弯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先给你提个醒,我当老师可是很严厉的。” “怎么说,学不会会有惩罚吗?”莫云张大了口,一脸的不相信。 “那要看你的表现咯。”权御玺扭头向天,满脸的傲娇。 莫云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上一嘬,“怎么样?” 权御玺柔下目光,大掌搂住她的腰,“很好。” 两人回到公司,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对于一直以来的严厉总三番五次的迟到,而且心情还十分愉快,工作的员工商量过后,一直认为,权御玺有人了。 但“人”是谁? 众人商量无果,最终把路边经过,不关她事的莫云拉入了讨论群,让她提意见的同时,还让她鼓起勇气去试探试探权御玺。 “反正不管你怎么样,权总裁都从来没有对你生过气,你就去试试嘛,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有什么好好奇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了,向来好脾气的莫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甩脸子” “以后这种事就别找我了,好好工作吧。”莫云本想趁机就逃。 那知道胖婷突然从角落钻出来,一把将她按到椅子上。 手指放在下巴上,也和他们一样讨论起来,“我觉得啊,总裁看得上的女人,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比如人特别善良,特别好讲话,除此之外还有点小漂亮。” 众人顺着她的话思考,纷纷连连点头称是。 “还有啊。”胖婷见势头大好,接着补充,“你们觉得权总平常这么的凶神恶煞,那对起老婆来得是什么样子,不能也是这么凶神恶煞吧,不然谁受得了他。”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 第一百二十六章无处遁形 接着又扭头,看向莫云,“你觉得呢?” 莫云“嘿嘿”一笑,友好点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胖婷得意挑眉,又跟众人说起,“大家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权总虽然表面看着严肃冰冷,但稍微学过一点心理学的都知道,他这样的人,通常是表面冷,心里热,那你们觉得像他这样一个心里热的人,会允许自己长时间见不到爱人,并且下班还故意拖时间不赶紧回家吗?” “对啊。”众人再一次恍然大悟。 莫云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只得将友好和善的笑容贯彻始终。 胖婷手指一挥,众人屏息,“如果我是权总,那我一定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肯定会寻个不苦不累的差事,把我老婆放在身边,天天可以看着,就算做不了什么,但心情好啊。” 此话一处,众人果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容易“功成名就”,胖婷拍拍手,一脸欣慰地从人群走出。 莫云伸手去抓,半只袖子都没抓着。 “不对啊,我们这的人都是通过应聘过来的,只有云姐一个人是靠关系过来的。” 不知是谁哼哼了这么一句。 众人的目光同时围堵过来,莫云摇摇头,“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你们想啊,我和权总那可是亲戚关系。” “对啊。”是的,他们再一次恍然大悟。 他们仍在讨论。 “在干什么?”直到背后传来一句凉悠悠的质问。 众人立刻四散。 权御玺站在莫云的办公桌前,分明是找不到莫云而心情烦躁的样子。 莫云立刻小腿噔噔地跑过去,“怎么了?有什么事。” 前面两句是官方语言。 后面一句才是关键,莫云挤眉弄眼地提醒他,“笑一下。” “什么?”权御玺没有听清楚。 “笑!”莫云加重语气。 “什么?”权御玺眯了眯眼,将上半身全部俯过来,从旁人的视线看过来,两人正是在接吻的姿势。 听到此起彼伏的嘘嘘声,莫云无力地将他推开,给他胸口来上一拳,“你故意的是不是?” 权御玺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吃饭吧。” 两人进入办公室。 四散的众人再一次汇集,有人真心提问,“他们这样算不算乱伦啊。” “笨啊,人家夫妻也是亲戚。”胖婷从旁走过,无奈摇头。 饭桌上的莫云简直是气愤加气愤,“那个胖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明明说过让她不要说,不早说,她竟然敢这么对我。” “那不能怪她。”权御玺语气一拖,有些无奈。 “为什么不能怪她。” “我让她吃的。” “……”莫云一时语塞,睁着大大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了之后,我会有数不清的忙要帮。” “不会。”权御玺无奈闵嘴,“她们不仅不会再叫你帮忙,而且处处都会帮着你,让你少做杂事,同时与你相处得更好。” “你怎么这么确定。”莫云一掌轻轻拍向桌面,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些人都是我当年亲自选拔出来的,我当然确定。” 所以从一开始,她和外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知道! 莫云无奈捂脸,“权御玺,我想逃跑了。” “好啊。”权御玺欣然一笑,“不过你得带上我。” 事情的确没有向莫云想象的那样发展,而是和权御玺说的一样。 受不了众人一下子的殷勤,莫云左拐右拐,竟然来到了江怀的办公室,还与刚走出来的他迎面相撞。 莫云捂住眼睛,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转身。 “等等。”江怀按住她的肩膀,“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没有。”莫云果断否决,自从上次那个尴尬的场面过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独处过。 “但我有话和你说。”江怀的语气很淡,以至于让莫云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两人来到天台,一左一右地坐下,虽然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两人的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 但就这一刻,蓝天白云,微风拂面时,两人像了多年未见的好友。 “我从来没有想过,权御玺会有一个爱人。”这熟悉的开场白。 莫云微微一笑,“你怎么和江铃儿一样,一开口都是没想到,是没想到他的身边会容许有人,还是我的形象与你们心目中的相差甚远?” 江怀微微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云开心一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罢了。 “对了,我能问你要一样东西吗?”莫云突然想起来什么。 “说说看,只要我有,我会尽力给你。” 莫云神秘一笑,“你应该有的。” 两人在天台坐了一段时间,直到莫云一个喷嚏打破沉寂。 揉揉鼻子,莫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们就回去了吧,怪冷的。” 说着,她用手搓了搓肩膀,走到了门后,却不是打算走,而是因为哪里背风。 “我……”江怀终于开口,还是犹豫。 “嗯?”莫云温柔一笑,“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江怀低下头,一副苦恼而伤心的模样。 莫云舌尖打颤的牙齿都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给我道歉?” “前段时间,我用言语侮辱了你,该给你道歉的。” “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我没有怪你。” “谢谢。”江怀再次低头,莫云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悲伤,“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 “好,好吧。”莫云犹豫地打开门。 一是确实要给他空间,二是因为她真的太冷,再待下去,她怕她会被冻僵。 但她刚打开门,权御玺就站在眼前,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的。 “走吧。”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指,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嗯。”莫云轻轻应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似复杂,但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有真心以对,就一定会收获美好。 莫云坚信这个道理,因为她亲眼看到了真相。 第一百二十七章行为恶劣 从天台下去之后,莫云就马不停蹄地找到江铃儿,“你不是说要约饭吗,是时候了。” 又转头看向顾明成,“到时候把他也叫上。” 江铃儿莫名其妙,实际是欲拒还休,“叫他做什么?” “随你吧。”莫云摇摇手离开,接下来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了。 几人约在公司附近的餐厅,位置是顾明成订的,菜是顾明成点的,酒水是顾明成自带的…… 诸如此类,江铃儿摆摆手反问,“我不带他,怎么行?” 两人在一旁腻腻歪歪,权御玺与江怀举杯对饮。 莫云颇感无聊,给权御玺报备,“我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磨蹭许久,正准备走出去时。 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拦在面前,取下口罩,竟然那天跑掉的莫晓珊,“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跟我走吧。” “等等。”莫云攥住她的手腕,“你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是不是权铭佑又去找你了?” “没,没有。”扯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脸,莫云慌忙摇头否认,“你别多问了,跟我来吧。” 莫云疑惑一时不得解,将自己的定位发到权御玺手机上,跟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绕过餐厅,从后门走出。 “对不起莫云,我没办法了。”莫晓珊突如其来地抓住她道歉。 莫云便知道,她中计了。 计上心头,她立马抓住莫晓珊的手腕,再用力紧紧攥住,“如果今天我出事了,你也逃不了,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跟我走,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话毕,她抓住莫晓珊朝反方向跑去。 不料,一辆白色面包车来得很快,停在两人面前挡住去路,车上立马下来三五壮汉,将两人塞进车里。 “你们要抓的是我,把她放了吧,别连累无辜的人。”莫云平静地说。 几人没有动作,莫云接着补充,“是她帮你们把我骗出来的,你们连她都抓,是不是太不讲信用了?” “少废话,等到了特定地点,我们自然会放了她,有心思为别人的安危操心,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为什么要担心自己,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莫云一脸坦然无畏。 男人嘲讽一笑,“你没得罪人,不代表你老公没有得罪人,你现在被我抓住了,还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骗鬼呢。” “既然是我老公得罪的人,为什么不去找我老公,而言来找我?” “你这小妮子话怎么这么多,抓你过来,当然是为了威胁你老公了。” “是吗?”莫云冷冷一笑,猝不及防地直起身子,穷凶极恶地向前一扑,抓住方向盘四处摇摆。 车身在一阵刺耳的长鸣之后,彻底停下来。 “按住她!”男人大吼。 莫云立刻被几人接连按住。 “啪!”地一巴掌扇过来,她的脸火辣辣地疼。 男人又抓起她的头发,“挺能耐的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着他的动作,莫云突然感到后怕,“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痴线,“当然是做点能够让你乖乖听话的事情了。” 男人欺身过来,莫云一声大吼,“啊!” 接着外面响起一声沉闷的巨响,车门被打开,莫云身上的男人被踹倒在地。 又过了一会,权御玺冲进车身,将她横抱出来,“怎么样了?” 他着急地看着她,嗓音里带着哽咽。 莫云抓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胸膛里,默不作声。 “这狗东西,肯定是权铭佑找来的!”顾北辰气愤不已,又补了地上的人一脚。 莫晓珊慢慢地从车上下来,梁晚晚挑起她的下巴,“这人心果然和脸一样,丑得让人不堪入目。” “你们怎么过来了?”莫云稍微缓神,从权御玺怀中脱离。 “路上遇见的,看见他神色匆匆,我们就怀疑出事了,就跟着他了。” 他指的是权御玺。 “现在怎么办?”顾北辰问。 “把他提上车,继续往前开。”权御玺撇一眼地上的男人,冷漠地说。 “好。”顾北辰微微一笑, 几人开着三辆车,无声无息地朝前。 直到到达目的地,顾北辰举起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到,要不然我们等警察来了,再进去?” “不用了。”权御玺举手,“我先进去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吧。”顾北辰随后。 两人上前,梁晚晚扶着莫云站在车旁,“怎么样了?还好吗?” 莫云摇头,并不说话,这些事情在这段时间发生过太多次,再不解决,肯定还会有第三次发生。 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无力。 梁晚晚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得走到一旁,将蹲在地上的莫晓珊揪起来。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帮助坏人来伤害亲人,你很能耐啊,要不是我们今天来得快,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莫晓珊将头扭到一边,强忍着泪水不说话。 “不说话是吧,好啊,我今天就打你说话为止,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没干过一件好事,但是是什么人,能养出你这种蛇蝎心肠来。” 梁晚晚撸起袖子就要打她。 莫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算了,打她没用的,她不想说还是不会说。” 这点她还是了解的,莫晓珊虽然做事没有底线,却绝对不容许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但最起码,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帮权铭佑做事,还有,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莫晓珊依旧沉默。 “诶,我今天不打你还真不信了是吧。”梁晚晚又撸起袖子上前,莫云按住她的手。 “说吧,我只管你这一次。” 言外之意,她要再不说,梁晚晚再想打,她就不管了。 莫晓珊嘴唇颤抖,缓慢地抬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 “那就一件一件地说,你的脸怎么回事?” “你看到了,毁了。” “怎么毁的?”莫云持续追问。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莫晓珊依旧有气无力。 “权铭佑为什么找到你来骗我?”莫云换了问法。 “他知道你在找我。” “他怎么知道的?” “……”莫晓珊沉默,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来。 莫云深沉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惟善与恶 莫云双手环胸,虚弱地蹲到地上去, 梁晚晚赶紧去扶她,“怎么了?” 她举手阻止,“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她确实太累了,以前,她总是天真的以为,人的心不过两种,善与恶,可到此刻她才明白只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不可能惟善与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权铭佑根本不在里面,而是在我们的周围,” 她的猜测并非毫无道理,因为莫晓珊的态度,也因为权铭佑的奸诈。 “看来,你真的很聪明。” 话音刚落,权铭佑就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看样子等待良久。 “你抓我干什么?”莫云警惕地梗着脖子。 “你刚才还这么聪明呢,现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你觉得我抓你,是为了威胁权御玺?还是为了威胁权御玺。” “不。”莫云摇头,“你想用我替换伊梦烟,简直痴心妄想。” 停顿片许,权铭佑突然大笑,“那我们就看看,权御玺是更爱你一点,还是更在乎伊梦烟一点。” 话毕,他用眼神示意身旁人上前,将莫云与梁晚晚按住。 郑雪夜“嗖”地一下跳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将所有人都打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来得真是及时。”莫云一边捂住胸口喘气,一边由衷感叹。 “我一直在。”果不其然,她的回答依旧没有温柔。 与旁边呢梁晚晚对视一笑,莫云上前一步,“权铭佑,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早该想到的,不然权御玺和顾北辰早就出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们在里面遇见麻烦了。 权铭佑抱手,露出一脸奸诈的表情,“你们这么难对付,我怎么可能不留一点后手?不留后手,我怎么赢?” “所以你早就知道顾北辰是我们的人了?” “不早,我是刚刚才知道的,不得不说,在耍计谋这一块上,你们要比我这个老人家灵活,不过你们还是输了,直到这是为什么吗?” 他高举双手,一脸无畏的表情。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早晚会想明白,时间问题而已。” 莫云上前一步,“你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不止伊梦烟。 目光从她黑色的眸子缓缓下移,“我要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 颜氏继承人的信物,血玉。 莫云按住胸口,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时间你做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得到它。” “不然你以为呢?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怕了你们,不得不对你们点头哈腰吧。” “我从来没这样以为,你想要血玉,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母亲,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权铭佑低头思考了一会,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也好。” 莫云低头,将脖子上的血玉拿出。 郑雪夜出声喝道,“你想清楚了吗,一旦这个丢失,没有人会认你,就连我,也会离开你。” 将血玉紧攥在手心,莫云眉峰微抖,“你拿它去会做什么?” 权铭佑半哼,“我能做什么?” 的确,他做不了什么,但他这样的危险的的人物一旦混入颜氏,一定会对郑凯斯以及颜老爷子不利。 莫云深呼一口气,继而提高音量,“权铭佑,权善宇失踪这么久,你找到他了吗?” “与你有何干系,赶快把血玉给我,不然的话我会让权御玺死得很难看。” 权铭佑脸上贪婪与慌张的表情交织着,凶狠的目光告诉莫云,如果她不尽快交出血玉,那他将会干出无比凶恶的事。 “我可以把血玉给你,但你能保证自己,不被它诱惑,不被它杀害吗?” 莫云说的是另一个层面的含义。 一心只想得到血玉的权铭佑听不懂,也没有心思去研究。 “你在说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别刷花招,赶紧把血玉给我!” 莫云递了一个目光给身旁的郑雪夜。 微微一笑道,“急什么,反正我们逃不了了,这早晚是你的东西,我只是看准了你会为了这东西,而不做伤害我们的事情,所以拖延时间,直到确定权御玺他们是安全的。” 权铭佑攥紧拳头,“你要确认他们是安全的,信不信我让你不安全?” “你敢吗?”莫云一声大吼,“血玉近在眼前,你马上就可以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你会为了一时的气愤而作为违法的事情,让自己的一生都背上污点,浪费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吗?” 她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 “其实,权铭佑,你真的很可怜。” “你说什么!”他气得眉毛都在抖。 莫云闲适抬眼,“你不觉得吗?我敢说在座的所有人,无论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都这样觉得,如果你不相信,就去找一块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有多可怜了。” 他的可怜之处,在于一直把自己封存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当中,他以为他赢了,实际上他输了所有。 “我前两天接到电话,我母亲伊梦烟已经清醒了,我很快就可以把她接回我的身边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会亲眼看着你一步步地把自己推进深渊,而让她几乎失去了整个人生的你,你觉得,她会救你,还是冷眼旁观?” “闭嘴!”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权铭佑捂住脑袋,一声长吼。 接着便是睁着血红的眸子,吩咐左右的人,“去,把她手里的血玉抢过来!” 莫云退到郑雪夜身后,担忧地问,“能行吗?”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呢吗?”啊明从一旁黑暗中走出。 看样子,他是和郑雪夜一起来的,只是没有现身。 “走吧。”他经过身旁,扶了扶莫云的肩膀,便去到郑雪夜身旁,手起架势,“快走,有我们两人在,他们追不上你们。” 莫云快速转身,拉着梁晚晚一起在黑夜里狂奔。 “不行!”莫云猛地顿步,脸色苍白。 “怎么了?”梁晚晚捂住肚子,像她这样不爱运动的人,这么一跑,险些要了她的老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永不言弃 莫云转身,目光深长,“权御玺和顾北辰还在里面。” 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要回去!”莫云没有考虑其他,只凭着一股劲就要向前冲。 “等一下。”梁晚晚拉住她,“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报警,只要权铭佑被抓住,他们就不会有事。” 她这是理性的做法。 但莫云已经做不到理性。 将血玉放进梁晚晚手心,“你把这个带到警察局去,我去找他们。”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梁晚晚坚决地拉住她,“万一我要是没去,顾北辰看见你和权御玺亲亲抱抱,这祖宗又该闹我了。” 莫云“噗呲”一笑。 这是傲娇的说法。 “走吧。”两人一前一后,临时改变方向,朝身后的黑暗跑去。 黑暗中,顾北辰在地上挪动许久,才找到一根柱子,上半身勉强靠在上面,气若游丝地喊,“权御玺,权御玺,你人呢?格老子地,你不管我了是不是?” 半响,前方不远处传来回答,“我在。” 顾北辰双掌杵地,挣扎地站起,“你在哪干什么,赶紧过来,这边没有老鼠夹,你想像我一样吗?” “我过不来。” “什么叫过不来……” 顾北辰发觉不对,立马噤声,“你身旁有人是不是?” 权御玺没有回答,那就是了。 “你们想干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们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边依旧没有回答。 顾北辰又骂,“你们这群人躲在黑暗里算怎么回事,有本事把灯打开……” “别说了,没用的。”权御玺打断他,“你还能站得住吗?” “还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 “好,那你走吧。” “……你叫我走,有没有搞错?”顾北辰竖起一根手指,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喋喋不休起来,“我顾北辰怎么能干出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事情呢?你先别动,我去找火来,你脚下都是老鼠夹,一动你就瘸了我告诉你,到时候莫云不要你啊。” 说着,他猫着身子,将受伤的脚抬起,一步步地向前跳,不忘对着后面喊,“你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十分钟后,他跳出房子,扶着一旁的墙壁大口喘气,“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你行不行我说了算。”前方响起一道女声,顾北辰惊喜地睁大眼睛,“晚晚,你来了!” “嗯。”梁晚晚点头,“里面怎么样?” “里面太黑了,到处都是老鼠夹,我不知道权御玺有没有受伤。”顾北辰正色道,同时担忧地看向莫云,“而且他身后好像还有人在威胁他,他动不了。” “警察马上就到了,等警察吧。”梁晚晚抓住莫云的手腕,防止她冲进去。 “你们报警了?太好了。”顾北辰惊喜一阵,又翘着腿往里跳,“我还得回去,不然里面的人会以为我去报警了,对权御玺不利。” “你小心!”梁晚晚担忧道。 “放心吧。” 顾北辰重回原先的位置,扶着柱子勉强站住,口中喘着粗气,“朋友,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这位兄弟,你这么做肯定是有所要求的,你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好不好?” “……”对面没有声音。 “他要血玉。”权御玺平静的声音传来。 “血玉是什么东西?”顾北辰并不知情,“在哪?” 对面没再答话。 顾北辰半眯双眼,“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出去遇到莫云了,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他举起手,左右摇晃着,手心似乎真的有一个特别的东西。 “拿过来。”男人终于开口,冰冷中带点青涩。 “我可不敢过去,这前方到处都是老鼠夹,我已经伤了一条腿了,万一另一条腿也伤了怎么办?我不过去不过去。” 顾北辰双手抱胸,作足了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对面又静了一会,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权御玺你怎么样啊,他有没有伤害你?”顾北辰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对着前面大喊。 须臾,身前猛地冲出来一个人,一招一式就是为了把他往死打。 他大叫的同时攥紧掌心,男人三两次打不开他的手心,发怒地举起手中的匕首。 “咔嚓”是骨头断了的声音。 权御玺从黑暗中摸索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踢断他的手腕,按住他的肩膀,“你是谁?” 男人大力一甩,朝黑暗处跑去。 将地上的顾北辰扶起来,权御玺粗略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才怪,我都要疼死了。”顾北辰扶着自己的老腰。 权御玺将他架到肩上,一步步地朝外走。 两人走出的时候,附近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莫云猛地扑上来,嗓音带了哭腔,“你怎么样?” 权御玺怜惜地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没事。” “晚晚。”顾北辰看着亲昵的两人,顿时苦上心头,朝一旁正在忙碌的梁晚晚叫出声。 和警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略交代完毕,梁晚晚慢吞吞地走过去,“怎么了?” 顾北辰瞬间呆滞,“啊?” 又立马神色如常,“没,没事。” “站得住吗?我扶你?”梁晚晚面色如常,看不出关心与担心,却莫名温柔。 “好。”顾北辰喜笑颜开,握住她的手指。 顾北辰去医院处理伤口,莫云和权御玺则到警局配合警察的工作。 “权铭佑跑了,但你们别担心,警方会大力追捕他。” “嗯。”莫云点头,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口闷闷地,并不觉得开心。 “走吧。”权御玺扶住她的肩。 经过这么一晚上的折腾,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别担心,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或许知道真相。” “谁?”莫云问。 权御玺没答,只说,“明天你就知道,现在先好好休息。” “嗯。”她始终放心不下,但又不想让他担心。 “等一下。”权御玺起身离开,莫云握住他的手,“你不休息吗?” 第一百三十章有所忌惮 第二天一大早,权御玺将公司的事物推迟,开车栽着莫云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杂草丛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可偏偏这样一个地方,建造了一栋外观豪华的别墅,一路上的杂草在别墅附近都看不见,说明一直有人专门打理。 在权御玺推门进去的时候,莫云有些害怕,惯性后退,“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权御玺点头,掌心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有我在,没事的,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嗯。”莫云点头,有他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两人再往里走,一位黑色西服的男人上前迎接,“权先生,肖先生等你许久了。” 听到这句话,莫云脑海里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扯了扯权御玺的手臂,“就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位?” “嗯。”权御玺点头。 很快,两人来到肖甫荣的身前,他温温一笑,目光深沉,“看来,你们还是来找我了。” “托您的福。”权御玺的语气很淡,但莫云还是听到其中不满的味道。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权善宇呢?” 肖甫荣目光微闪,“他不想见你。” “是不想还是不敢,肖老爷子应该比他更清楚。”权御玺微微一笑,目光愈见深沉。 肖甫荣挣扎着动了下身子,嘴角沉了一口气,“看来,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您和我爷爷权湛是旧识吧,我听他提醒过你,大多话都是描述你是铁骨铮铮,光明磊落的好汉,现如今看来,是我爷爷觉得你实在拿不出门面,故意这样和我说的。” 肖甫荣的面色铁青,“你不用在这里炫耀你爷爷有多善解人意,他的为人,我比你清楚,既然今天不是来谈条件的,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 “肖老爷子,你不用着急。”权御玺提高音量,“你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我在乎这个弟弟,原本你把他带在身边,我是没什么意件,但如今看来,你与他的父亲权铭佑一样,甚至比他更加地野心勃勃,你这样的人只会害了他。” “哼。”肖甫荣冷冷一笑,“我害了他?你不如去问问他是不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你口口声声说在乎这个弟弟,那你可知道,当时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这位好弟弟就会连尸体被大海冲得干干净净,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 权御玺黑眸微迷,“你想要什么?” 肖甫荣微微整理,“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而且就在你的身上,只要你乖乖地把它拿出来,交给我,我立马就可以把权善宇赶出我的家门。”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如果我们来找你,你会为我们答疑解惑?”莫云上前。 肖甫荣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却莫名多了许多温和,“是,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上次见面,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因为你母亲是我一位故人的女儿。” “你口中的故人,是我的外婆颜华?” 平静的肖甫荣怒地瞪起眼睛,兴奋之余似乎还有数不尽的痛苦,“没错,我和她曾经有过婚约,但她毁婚了,我一辈子未娶。”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母亲,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找我?” 上次见面,她问起莫云母亲的姓名,只是想要确定莫云是不是颜华的后代。 “没什么,我只是看不得她受苦,进而看不得和她有关的任何人受苦,想找到你帮助你罢了。”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莫云沉默了。 “那你知道,权铭佑和我母亲的事吗?”莫云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他找过她,那么当初也一定找过伊梦烟,凭他的势力以及人脉,肯定查到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肖甫荣微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愿多说,“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莫云一下子激动起来,一想到伊梦烟有可能逃离这悲惨的人生,却被人冷眼旁观。 莫云就不能控制心中的怒气,“你表现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肮脏小人。” “小云,我虽然有心找你们,但并没有权利干涉个人的私事,你母亲和权铭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或许你该回去问问你母亲,让她这个当事人,给你最准确的答案。” 话毕,肖甫荣举手示意身旁的人,“我累了,送两位出去。” 莫云和权御玺走出,同样的心情沉重。 “权铭佑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他能干出那样的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莫云一时没忍住,骂出声。 权御玺扶着她的后背,“别着急,我们就按照肖甫荣所说的,去看看母亲,她目前神智清醒,应该能告诉我们一点什么。” “嗯。”莫云点头。 两人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最终停在一处风景优美,鲜有人至的小镇。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莫云觉得惊喜,一方面是真的被小镇风光惊艳到了,一方面是为母亲可以有这么好的地方养身体而开心。 “花了一点心思,但好在找到了。”权御玺微微笑着,似乎再大的难度对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谢谢。”莫云垂下头,认真的感谢。 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要你的感谢做什么?” “……”莫云打掉他的手,娇嗔道,“正经点。” “好。”权御玺拖长口气,说不出来的宠溺。 两人往上的阶梯爬了一会,又绕了几个弯。 莫云才终于从权御玺的口中听到,“就在前面。” 身体一时多了点力量,抓着权御玺的手臂快速往前,“那我们快走吧。” 权御玺也不拒绝,随她拉着走。 来到一处庭院前,权御玺本想拿出钥匙开门,门却莫云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心跳落了一拍,莫云问,“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有钥匙?” 权御玺快速将钥匙收起,抓起莫云的手冲向里面,“没有。” 庭院内里四周充满狼藉,像是有人暴力经过。 莫云与权御玺对望一眼,“糟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无法挽回 两人用尽全力跑进屋子,力求在事情还未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前做点什么。 而当真正看到屋内的场景,两人却同时顿步,一动不动。 疯狗权铭佑将尖刀抵在伊梦烟的喉咙上,凶恶的表情告诉他们,还要他们敢上前一步,伊梦烟会立马血溅当场。 莫云努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舌尖,深深沉了一口气,“你要什么?是清白,还是继承权?” 权铭佑诡异一笑,“早这么做不就没事了?你们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我的确是一个疯子,把我逼上绝路,你们绝对讨不好好机会,把血玉拿过来,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打电话到警察局,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误会。” “这么容易就能澄清,你是否太小看他们了,他们肯定会知道我们受到了威胁。”权御玺上前一步,揭开现实的真相。 “看来,你不在乎她?”权铭佑瞪大双眼,刀尖缓缓递上前,很快伊梦烟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等等!”莫云喝出声,“你不是爱她的吗?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正是因为我爱她,所以如果你们要把我逼上死路,那我就会带她一起死,选择权在于你们,不在于我,好好想想吧。” 说着,权铭佑手上起势,要把刀再往前递…… “我不会和你一起死的,我会看着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道清冷孤寂的声音在四人中间响起。 权铭佑微愣,将目光锁定在身前之人,“你没事了?” 他是惊喜的,是惊呀的,也是慌张的。 伊梦烟黑眸微转,“我早就恢复自主意识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疯癫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做给他看的。 “啊!”权铭佑低吼了一声,用空闲的右手掌心扶了扶脑袋,又将脑袋伸上前去,察看她脖子上的伤口,“你没事吧,疼不疼?” 说话的期间,温柔地怜惜地替她吹试伤口,就像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好像这道伤不是被他造成的一样。 伊梦烟闭目目,深抽了一口气,“权铭佑,你够了。” 权铭佑瞬间呆滞,“什么?” “你表演的真假,让我感到怨恶。”伊梦烟脸上摆着绝望和恶心至极的表情,让权铭佑不得不相信,这是现实,不是他幻想的美好世界。 “啊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的,你要是觉得伤心难过,你就打我骂我好了,我任何错都可以认,只要你不要不理我。” 他突然疯了一般,死命地握住伊梦烟的手指,像抓住一颗最后的救命稻草。 伊梦烟两次挣脱不得,逐渐放弃了,“权铭佑,放手!” 她平静地呵斥,无情而冷淡。 如果她当初主动离开他,是因为不想自己陷得太深,是因为对他的感情。 而现在,她第一次呵斥一个人,只是因为对一个人彻底的绝望。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啊烟,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像一个无助而孤独的孩子一样爬在地上,双掌合十,不断地朝伊梦烟所在方向拜。 “没有可能了,这辈子都绝无可能了,你不可能挽回的什么,你所失去的,都是你自己丢弃的,你所得到的,都是靠暴力所得,你这一生有多么失败,不需要我告诉你,你应该也知道,除非今天你将我们都杀死在这里,否则你想要的一切,什么都不会得到。” 伊梦烟的声音很淡,正是因为这种淡,却有一种将人体放进大海,慢慢溺死的感觉。 “不可能,我一定能够找到方法的,一定可以,你等等我,你一定要等等我。” 他继续疯魔,主动屏蔽任何对他不利的话。 伊梦烟深深叹气,看向莫云,朝她招手,“小云,你过来。” 莫云按照她所说,蹲到两人身前去:“母亲。” 对视的一瞬间,莫云看到权铭佑眼里的慌张与震惊。 伊梦烟朝身后一撇,眼皮微耸,“妈妈对不起你,小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在你身边保护过你,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温热干燥的掌心抚上脸颊,莫云这一刻才相信,是真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有亲人了,而且就在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 “没有。”她将脑袋俯下去,口中说着逞强的话,委屈的眼泪却在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身后的权御玺再看不下去,拿出纸巾给她擦脸,“别哭了,你看妈妈都没哭。” 莫云“噗呲”地一下笑出声,将权御玺拉上前,“妈妈,这是我老公,帅吧。” 伊梦烟连连欣慰点头,“我见过他了,很好很好,我们小云眼光真不错。” 说着,她递出温柔的指尖,替莫云整理耳边的碎发,“是妈妈害了你,你会不会怪妈妈?” 这一切又怎么能够怪她的?明明她也是身不由己。 “不怪,妈妈,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孤独地待着了,对了,你还有一个小外孙,很乖巧可爱,您一定会喜欢他的。” “是吗?小云说得我好像现在马上就回去看看呐。”她的口气里透露出无数地无奈。 莫云站起来扶她,“那我们现在就走。” 她阻止莫云的动作,示意她到一旁坐下,“我有话和你们说。” 两人照她所说,但她所指房间坐下,她环视两人,“我有一个请求。” “您说。”权御玺黑眸半转。 “我想请你们放过权铭佑。” “为什么!”莫云失声喊出,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权铭佑已经做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事情,伊梦烟还会想要替他求情,她认为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她。 “云儿,你先别激动,听听妈妈怎么说。”权御玺按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以此消融她的怒气。 伊梦烟抬头望了两人一眼,最终羞愧地低下头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缘无故 “我和他幼年在孤儿院相识,他经常遭受欺负,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着他的人,时间久了,我们不但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定下了永不离开彼此的诺言。” 伊梦烟以失神的目光看向窗外,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但她清楚明白,有那些悲剧遗憾是权铭佑造成,有那些是她自己造成的。 “他被收养了之后也一直没断和我的联系,而我一直在孤儿院,等到了成年,就到了酒吧做一个舞女,刚开始他找我的时候我还是开心的,因为我确实很喜欢他,对于他一直以来的不抛弃,我也一直很感激,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说到此处,伊梦烟脸上突然出现一个恐怖至极的表情,“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许说他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他能想到的,所有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不间断地对别人造成伤害,那时的我不过才二十出头,我害怕了,只有选择逃离。” “所以这造成这一切的,不止是他,也是我自己,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够弥补对他的伤害,至于他对别人做出的伤害,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账是账,亏欠是亏欠,在这些事情上,伊梦烟一直拎得很清楚,她十分明白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和平美好地生活下去。 这是二十年如一日的惨痛经历换来的生活领悟。 “我不会让他再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的,你们放心。” 莫云心口微微泛酸,将脑袋扭到一边去不看她,“您确定您要这么做吗?那怕他毁了你的一生?” “小云,如果有选择,我不会想这么做,但人活一世,那里会这么容易,一个人该承担的事情总要承担,就算这是逃离了,未来也会卷入其中,不如现在就将其彻底完结。”伊梦烟目光微垂,心情沉重。 “那你呢?你怎么说?”将目光转移到仍然陷在呆滞中的权铭佑身上,权御玺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杀气,“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早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觉得你逃得了多久呢?” “我有一件事情要做,只要做完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们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他的转变如此大,与刚才伊梦烟所说一席话不无关系。 “什么事?”权御玺皱眉,他有预感,他所说的事一定不是好事。 “我要血玉。”果然他话音刚落,权铭佑就坦荡荡地伸出手掌,“给我!” 莫云步步后退,看向伊梦烟,“你知道这个东西一旦落入他的手中,那代表会有多少人受到伤害吗?”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伊梦烟转耳,以极其悲悯的目光看向权铭佑,“选一个吧。” 她指的是她和血玉,他只能要一个。 权铭佑死命地瞪起眼睛,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出无尽的血泪。 他“腾”地一下朝莫云扑过去,嘴里大喊着,“我不选!” 莫云抵不住他的攻击,一两下微弱的反抗后,就被他用力攥紧了脖子。 “放开她!权铭佑如果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你会后悔的!” 伊梦烟在后面大吼,她拦住权御玺,自己试探着靠近,“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们两人长得有些相似吗?” 轰隆隆地雷声在在场所有人的脑袋地作响,他们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伊梦烟。 莫云嗓子干哑,好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妈,您在说什么?” 权铭佑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唯一拥有理智的权御玺在权铭佑放开莫云的瞬间,冲过去,将她接住,嗓音里还有对刚才凶险形势的骇然,“怎么样?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 “没事。”莫云呆呆摇头,目光始终注视着伊梦烟。 她现在处在一个矛盾的阶段,既希望伊梦烟口中能说出肯定的答案,又希望伊梦烟能够决绝否认。 权铭佑扭头看她,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回避道,“你别看我。” 伊梦烟无声地哭泣,摇着头给莫云道歉,“小云对不起,对不起。” 莫云突然觉得悲哀,不自觉地想起来了记忆中那位温和善良的父亲,“那莫仁呢,他知道吗?” 到了此时此刻,她只要为那位温厚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他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是害了他。” “那您知不知道,他在之后的几年里为了找你,拖垮了自己的身体,还那么年轻就与世长辞,而您现在来告诉我,您从未爱过他,就连唯一的女儿都是别人的,而您现在还是选择保护权铭佑?” 她吼着叫着,但有一瞬间她也质疑,自己到底是在为了莫仁不平,还是在逃避权铭佑是她亲生父亲的真相。 “您不说点什么吗?亲生父亲?” 她叫得没有半点感情,反而充满讽刺。 权铭佑错愣地抬头,显然是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眼里的赤红越来越深,灼热烧伤了嗓子,他只剩呜咽,“我……” “权铭佑,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伊梦烟再次大吼出声,同时脸上有着痛快的笑容。 莫云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她,“你早就知道,我在他的身边?” 她在权家的一切遭遇与痛苦,都是被权铭佑在未知处一一观察,然后一字一句汇报给伊梦烟,以此断绝她自寻短见的想法。 所有的复杂的情绪如海浪一般不讲道理地袭来,莫云承受不住,险些跌倒。 这其中有太多说不清楚的了,比如为什么伊梦烟明明知道真相,却在权铭佑一次次造成对她的伤害的时候,却选择缄口不言? 为什么她当初会选择和不爱的莫仁结婚?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她护着权铭佑? 这里面有太多关于人性的真相,莫云本来不想深究,可是所有人都在把它的外层剥开,放在她的眼前,逼她去看。 “小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保护你们的办法,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们了,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好了,我这样的人,原本就不配做你的母亲。” 第一百三十三章为时已晚 “那莫仁爸爸呢?有谁去弥补他啊?”莫云无声地抽泣着,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云。”伊梦烟拼命摇着头,“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就当今天从来没有来过,把我们和这里的事都忘了,好好生活吧。” “好好生活?”莫云无奈冷笑,这个美好的祝福在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以为你牺牲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就能让他清醒过来吗?这不可能的,权铭佑永远是权铭佑,他不仅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变态,就算你留在他的身边,作用也不大,所以不要天真了。” “那我总该做点什么吧?”伊梦烟捂住脸。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跟我们回去,留在我们身边,让我们保护你。” “可是小云……” “不要说了。”莫云剧烈摇头,大声呵斥,又即刻软下口气,“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那就应该保证自己的安全,让我们可以安心地做接下来的事,而不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让我们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好生活,妈妈,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好,妈妈答应你,你不要再哭了。” 她将无助的莫云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拍打着她的后背。 “不不不,我没我做过伤害她的事,所有事都是她旁边这个人造成的,与我无关。”权铭佑终于出声,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权御玺的身上。 莫云抬起脑袋,黑眸流出冷漠,“你这位父亲我是不会认的,我莫云从始至终只有莫仁一位父亲。” 她将伊梦烟扶起来,一步步上前,蹲在权铭佑身前,“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管定了,除非你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我说到做到!” 三人从房屋离开,屋外站着一个人,呆呆地望向莫云。 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说话,可他张了张口,没蹦出半个字,只有一小声很短暂地,“啊……” “你都听到了?”莫云面色凝重,看他的样子已经站了很久。 权善宇直愣愣地点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是。” “所以,我和你,是兄妹?” “嗯。”莫云无话可说。 他痴痴一笑,仰头望天,“原来我心里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本该是这样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权御玺问。 他有瞬间呆滞,擦干了眼泪,“我跟着你们过来的,你下个问题是不是该问,我为什么不敢见你?” 权御玺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你猜得没错,那天晚上用刀挟持你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猜,那肯定是你。” “……”他猛然停顿,“所以,你找我,是为了阻止我误入歧途,还是觉得我留在肖甫荣身边,对你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肖甫荣不算威胁。”权御玺答得很快,很果决。 虽然只有两次见面,权御玺也看得出来,肖甫荣已无心掺和这些事情。 “所以呢?”权善宇露出一个不是哭也不是笑的表情,“你是来阻止我的?” “是,无论如何,你是我弟弟。”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要这么做?” “人与人之间光用血缘关系来衡量感情,是否过于片面了?” “好,我知道了。”权善宇缓缓点头,僵硬地站在原地。 权御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们一起走。” “他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跟你走?”权铭佑从屋里冲出来,还是虚弱无力,大半的身子都靠在门扇上,“他要留下来,陪我一起!” 就像是道德绑架,永远吸不够血的恶魔。 他有多恶毒,就有多可怜。 “他不会留下来的。”莫云上前两步,挡在权善宇的面前,“这么多年,你毁他已经毁得够多了,该停止了。” 权铭佑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女儿,对我你们都有该尽的义务和责任。” 看来莫云刚才所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别听他的,你必须跟我走,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你的一生就栽在他这个永远不知悔改的恶魔手里了。” 莫云急切地对着权善宇顺,本意是要他珍惜自己,可他却听出了另一个含义。 “其实我何尝不是恶魔。” “……” 这两父子真是一样的油盐不进。 用目光示意权御玺,莫云抓住权善宇的手臂,第一次对他强硬,“跟我走。” 权善宇一时没动作,竟顺从乖巧地被她拉着走。 直到权铭佑跑上来,拉住他另一条手臂,三人形成的一条长线,若强行拉扯,受伤的只有权善宇。 “权善宇!”诸多的烦躁涌上心头,莫云再一次失控,“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有点主见吗?你非要让自己一直这么颓废下去,让爱你的人心痛,恨你的心开心吗?” 这些话她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和她认为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才不了了之。 直到这刻她才真正明白,他哪里是想要赎罪,分明就是懦弱。 “跟我走,这么多年了,你该开心新生活了,而不是将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不值得的人身上,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没错,但往大了说,他也不过只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如果他从未做过恶事,你对他孝顺自然无可厚非,可他现在明摆着是要毁了你,你还要一直这样盲目的愚孝下去吗?” 莫云沉了口气,像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莫云,你不管我,就是不孝,你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想要的东西我还会找你的,我不伤害你,不代表不会去抢。” “好啊。”莫云黑了眸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等着你,我倒是想看看,您这位父亲到底是怎么进行身为人父的职责的。” “你!你……”权铭佑喉咙硬憋着气,脸色通红。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走出大门,身影逐渐远去,又消失在拐角。 “我只有一个人了?我只有一个人了……” 他像孩子一样,无助地蹲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必须做的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对于权善宇来说,为父亲权铭佑赎罪,就是他一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他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而不是可以拯救苍生的圣人。 那日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权善宇找到莫晓珊,两人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有一个结果了。 “你又不打算管我了,是不是?” 自他走进房门,莫晓珊就有这个强烈的预感,虽然她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不至于一次次地被人抛弃,她也是人,也会累。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权善宇答非所问,他已经麻木了。 “脸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我只要现在说一句,这脸的毁坏和你父亲权铭佑有关,你就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用尽一切对我好补偿我,这么多年,我确实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我真的累了,太累太累了,我对未来的生活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了,这脸是怎么毁的,又有什么紧要?” 她眸子低垂着,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我这么大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都没人在乎,还会有人在乎我的脸吗?” “其实,我该和你道歉。”权善宇平静地说,即使事实皆如她所说,他也不是一点过错都没有的。 比如只是补偿,比如对她视而不见。 他何尝不是把权铭佑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又完完整整地放在了莫晓珊身上。 “不对,最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不知好歹,明明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却还是在奢望不该得到的,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莫晓珊疯一样地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减少自己的罪孽。 “如果当初我能够温柔一点,能够多理解你一点,今天的一切或许就不会造成了,我最后悔的,是我竟然以为我可以给你带来幸福,却没想到将最沉重的包袱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不要说了。”权善宇轻轻摇头,心里的苦涩已经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打算去自首。” “……什么?”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莫晓珊沉了口气,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麻烦你,把莫云他们叫进来吧,我有话和她们说。” 权善宇虽然不知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一屋子里坐满了人,只有莫晓珊一个人是站着的,因为是她认为,自己不配坐着。 “莫云,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大家。”她的开场白就是道歉,还朝着众人所在方向深深鞠躬。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莫云本想站起,被身后的梁晚晚一把按下,“先听听她说什么。” 江铃儿附和道,“就是,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那肚子里的坏水可多着呢,你别又一时心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好吧。”莫云沉了口气,安分坐下。 莫晓珊虽面露苦涩,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自己的一生已经不抱希望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你们在最后能够抒发自己的愤怒,让我用合理的办法得到惩罚。” “合理的惩罚,你指的是什么?”权御玺从电脑前移过手指,不咸不淡地问。 她抬头看了一眼权善宇,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衣服,“我打算去自首。” 莫云听此,“腾”地一下直起身子,“你说什么?” 她目光坚定,再次重复,“我打算去自首。” 目光微微闪烁后,她又解释道,“我知道你们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你们的印象当中,我什么法律都没有触犯过,何来自首一说。” 她停顿一下,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有在做伤害人的事情,你们还记得你们当时的车在路边突然起火,因为火势太大,引发爆炸,让你们险些丢了性命的那件事吗?” “你当时也在哪?”莫云拧着眉头问。 当时天太黑了,如果一个人不发出声音站在他们身边,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所以你的脸,就是那时候伤的?”莫云仔细思索,越来越肯定内心的想法。 他们上次就一致认定,这件意外事故一定是认为,不可能是意外。 “没错,但我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我产生了那些邪恶的想法,就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不可能啊,我们当时一直在哪,如果你受伤了,怎么可能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小伤尚且疼痛难忍,何况是这样惨烈的伤口。 “因为,我滚到山坡下面去了,你们自然听不到我的呼救声。” “……” 她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如果她不主动害人,怎么会滚到山坡下去? 如果她真的敢大声呼救,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听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句不甘却痛苦的问题,是权善宇问的。 这些年他一直看在眼里,他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莫晓珊因为自己的烂脾气,烂习惯,烂德行而一点点地将自己的人生腐蚀掉。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又怎么可能让她得到真正的教训,然后幡然醒悟。 “我一直看莫云不顺眼,一直都在嫉妒她,为什么她轻轻松松就可以找到一个这么优秀,又这么爱她的人,而我这么努力生活,却还是得不到心爱之人的一个正眼。” “但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让她受一点小伤,痛苦一段日子,我没想法火会烧得这么大,车子爆炸得这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权善宇捂住脑袋,“你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喜欢?” “那你呢,你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这么多年就不能换个人喜欢?” 莫晓珊将目光递到莫云身上,突然温柔一笑,“表姐,我要走了,你能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吗?我的母亲虽然平日对你凶了些,但她实际没什么坏心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人这一生 “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所做的坏事都是为了我好,而我所做的坏事,都是损人不利己,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只求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 “我不能答应你。”莫云没有犹豫。 “也对,你凭什么答应我?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为什么还有脸皮请求你这件事情,他们一生最倒霉的事,恐怕就是生了我这个女儿,不仅没带他们享过福气,还不断给他们添堵,但现在连自己家都回不了。” 她低垂着脑袋,目光里满是悲怜,对自己的悲怜。 “我说的不能答应你,是要你自己去照顾,以前能够供你选择的路太多你一时挑花了眼,在无数条正确的道路中选择了最错误的那一条,而不管怎样,他们都始终陪伴着你,现在供你选择的路不多,你应该仔细斟酌,尽可能地选到最正确的那条。” 这才是她人生的救赎,而不是我一味地逃避。 “没错,小云说得对,你就听她的。”一旁的权善宇突然激动起来,走到莫晓珊的面前,脸上难掩兴奋。 “只有你积极振作起来,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恢复容貌,让你重回以前的生活。” “重回倒是不必了,我这样其实挺好的,让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只专心于一件事。” 莫晓珊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似刚才沉重。 “那你们呢?”她望向众人,“你们的怒气消了吗?” “没有,不过不影响,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们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人,你过得好还是坏,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关心的事,如果是这么想,你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莫云很客观地说,事实如此,但既然她已经知错,并且有心悔改,最重要的是,她虽行为恶劣,但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影响。 所以他们没必要对她咄咄逼人。 “其实,你也算幸运的,因为如果那次真的对我们造成了什么伤害,你就算自首,也抵不了自己的罪责,好好珍惜这份幸运,不是每一次都有的。” “嗯,谢谢。”莫晓珊猫着身子,慢慢从房间退出去。 她从这里出去,与这里的任何人就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等等!”一直愣在原地的权善宇突然上前,紧握住她的手腕,而后以坚定的眸子看向众人,“我和她一起走。” “不,你为什么和我一起走?”莫晓珊挣扎着,她已经陷到烂泥里了,何必再把他拉进来。 但权善宇力气之大,不是她能够轻易甩得开的。 “就这样吧,我跟你一起走。”他紧紧地看着她,是坚定,也是无悔。 对于他的这个突然举动,权御玺只说了一句话,“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一定会的。”他抬头看向莫云,眼里渗出泪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一定要和权铭佑好好聊一聊,他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坏,我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再给他一次机会。” 莫云来不及做反应,他就已经带着莫晓珊出门去了。 剩下的疑惑,需要他们自己解答。 她呆滞着,正满心思考权善宇所说的话,权御玺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回神,“别想了,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答。” 没错,不管是什么问题,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一起面对生活的喜乐与困难。 “咚咚”屋外响起两声敲门声,江怀规正地站在门外,“我来晚了。” 莫云微微一笑,“你再晚些来,就可以替我们收尸了好吗?” “这么严重?”江怀一步步走近,疑惑的目光投放在权御玺身上,“也,没事吧。” “是没什么事,但你有事了。”权御玺丢掉手上的笔记本电脑,离开沙发,“对于这位不讲义气,遇事第一反应是逃跑的人,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 江怀面露难堪,“真的不关我的事,谁叫你察觉莫云出事的时候,家里的老祖宗给我打电话非要我过去一趟,我也没办法。” “这就是你的借口?”莫云质问。 就算当时真的有事脱不开身,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这么多天,而在刚刚才得到解决,他就偏偏不早不晚,在事情发生时消失,在事情结束时出现。 “骗小孩都没你这么骗的。”莫云撇嘴,实在是不敢苟同。 江怀僵硬一笑,“我是新加入的,那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万一让我了,你们会杀人灭口的,再说了,他是我帮你们叫过去的。” 他指着人群中累得睁不开眼的顾北辰。 感受到几人目光的灼热,顾北辰昏昏沉沉地揉眼,“没错,我的确是接到他的电话才过去找你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假装说我们是路过。” 一番话说的极快,刚说完,又立马躺回去。 “看来我不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看看他都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了,好歹是一个公司老总,被你们当司机用。” “……你确定你要这么说?” 几人闹作一团,经过这次事件,几人的友谊得以升华,面对困难时会更加地坚不可摧。 “权铭佑这次很有可能还会回去找路辰。”莫云提出思路。 “没错,依照上次路辰的反应来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权御玺肯定。 “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拿着枕头,将脑袋埋在上面,语气里有太多的无奈。 “云儿。”权御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那快血玉,不随身带着了。” “对。”莫云惊醒,连忙起身,将身前的血玉取下来,捧在手心,“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替我保管吧。” “你确定吗?”他犹豫了,“这块血玉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你对我来说,也是至关重要呀。”她得意地去捏他的脸,笑得一脸甜蜜。 权御玺握住手中血玉,嘴嘴笑容逐渐僵硬,“云儿,我……” “什么?”她太困了,一沾枕头就快睡着了。 “没什么。”权御玺无奈地笑,替她盖上被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最好的给你 将伊梦烟转入了市内最好的医院,不过一段时间,她的情绪就有明显的好转。 “我的那位心理医生是真的不错,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慢慢地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她抓着莫云的手,一个劲地夸奖她的心理医生。 其实本质原因是,两人似乎无话可说。 “妈,等你彻底好了,你就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 伊梦烟兴奋开口,话到嘴边,却犹豫了。 她偷偷地看向一旁的权御玺,权御玺立刻敏感地感知到她的目光,放下手中工作,“妈,怎么了?” “我,我想看你们两个的婚礼。”伊梦烟犹豫了半响,才终于勉强吐出来这句话。 六年前的那场婚礼没有顺利举行,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好像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完美的婚礼。 “不了,我现在这个阶段,不太想办婚礼。”权御玺还没表态,莫云就提前拒绝了。 “好,好吧。”伊梦烟虽感遗憾,但并未多说什么。 “妈,我去找你的心理医生聊聊你的情况。”感觉到气氛的尴尬,莫云主动提出先离开一阵。 权御玺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放心离开。 直到房门轻轻关上,伊梦烟嘴角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她恨我。” “她不是恨您,只是因为您和她想象得不一样。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落差而已。” “我这辈子,犯下了很多错,从刚开始的贪图权铭佑的爱,但后面看中莫仁的正直老实,一步错步步错,她对我只有小时候的记忆,那时的她一心向着我,不知什么对错,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替我命运感到心痛,却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母亲,竟然是这么一个卑劣的人,我还有什么办法吗?” 伊梦烟紧紧地捂着脸,从摆脱权铭佑的控制之后,她只有唯一的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弥补莫云。 “我曾经读过一段文字,内容大概就是,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受害者,我相信云儿她能够想明白,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你和小云,是怎么相遇,才走到这一步的?” “我……” 权御玺遇到了此生最难回答的问题。 因为他无法想像,如果伊梦烟得知自己的女儿曾有那样的遭遇,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莫云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走累了停下脚步,晃一抬头,竟然真的走到伊梦烟所说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她抬手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莫云!”里面人一声惊呼。 莫云回过神来,“林至?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有两年了,不过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你当初可是也学过心理学的,不会是来找医生的吧。” “当然不是,我过来是想问一下我妈妈伊梦烟的病情。” “好。” 莫云在他身前坐下,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一切会比她想象的好办得多。 两人聊了许久,从办公室聊到病房外,“她现在很愿意配合我,所以进步很大,其余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 “谢谢了。”莫云大方拍他的肩。 两人推开病房的们走进去,正好遇到权御玺开门打算出来。 “你去哪?” 他停顿了一会,用很温柔的语气说,“我去处理一点工作,马上回来。” 林至上前去和伊梦烟聊天,莫云一个人在一边安静地待着。 “对了,刚才那位是你什么人,以前你一直不肯提起你的事,是不是因为他。”林至猝不及防地发问。 莫云稍愣了,看了看伊梦烟的反应才回答,“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提的必要了。” “这样就好,否则我还担心你呢。” “谢谢。” “小云,你去给我打点热水来好不好?”伊梦烟试探着说,口气卑微,让莫云不得不答应。 “嗯,那我走了。”拿上热水壶,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莫云明显松了一口气。 打水回来路上,在走廊遇上权御玺,她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去,用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 “刚才和妈聊什么了?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凝重?” “没什么,妈问了一些我和你以前的事情,她现在最宝贵的就是你这个女儿,如果让她知道一些不好的事,她大概会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莫云“噗呲”一笑,“你还会怕这个?” 权御玺正了神色,“云儿,这个是我最怕的。” 感受到他的情绪,莫云捏住他的腰,“怎么了?” 他当然怕,若不是因为他,怎么会让莫云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但他最怕的,不是因为伊梦烟知道了这些伤害而把她带离他的身边,而是他确确实实对她造成了伤害。 任何能够弥补,挽救的方式他都可以尝试。 怕的是没有机会。 “那些不怪你,我不会在意的。” “云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有时候,他也希望莫云可以凶狠一点,对他展开报复,他的心理就会好受一点。 可是她永远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等会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得给我买冰淇淋,好久没吃了,我太想念了。” “今天天气这么冷,冰淇淋会伤身体。” “给你机会你都不要?” 权御玺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吃点热的吧。” “好吧。”莫云杨头一笑。 两人牵着手走进病房,本意是和伊梦烟暂时道别的。 可是病房的气息出奇地冷。 看着林至一脸尴尬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妈,当初的事情不怪他。” “妈,当初的事情确实都怪我。”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的。 “没事没事,是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们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经吓。”伊梦烟摆着手,一脸和蔼。 莫云深舒一口气,露出友好笑容看着林至,“老同学,我们要出去吃饭,一起吗?” 林至早就看出其中文章,“不了,你们去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美好的人 又是公司内跟平常的一天,唯一不寻常之处,是莫云几次三番地与不顺路的顾明成“偶遇” 第三次过后,莫云无奈摇头,改变原定的路线,将他堵住,不整不淡地喝手中的咖啡,“怎么了?” “我,我……”顾明成挠挠头,就是一个小结巴。 “这样吧,我来问,你来答,这样就会快一点,也能解决我的疑惑,可以吗?” “嗯好。” 幸好,他点头还是会的。 清了清嗓子,莫云靠着墙壁,“你和江铃儿进展到那一步了?” “我,我们……”得了,又结巴了。 “好好好,我换个问题问,你来找我,是关于江铃儿的事?”莫云再问,饶有耐心地。 “嗯。”顾明成停顿半响,郑重点头,“我认真想过了,这辈子就她了,虽然我们的进度有些快,但我认为我已经足够了解她了,我想求婚。” “求婚?”既然早有心理准备,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莫云还是惊讶了,“你们认识,还没有三个月吧。” 求婚是不是有些早了。 “铃儿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我只要能够借求婚告诉她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这般坚定的情感,任是谁见了,都会心动三分。 “可以的。”莫云欣慰地拍他的肩膀,“我会把你的想法转告给他们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能够成功。” 从开始两人的对话,到结束两人的对话,用了不过短短两分钟,莫云的心情就发生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大转变。 由最开始的疲累懒散,但现在的兴奋激动。 她推开权御玺办公室的大门,大步跨进去,“你猜我有什么事要告诉你?” “你想上课?”权御玺举起手边的书。 “呃……”莫云脸上闪过一阵尴尬,“我不是才刚下课吗?” “我等会要去开会,你在这里或者外面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先阻止了。 “好吧。”她闷声道。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莫云百无聊赖,随意翻了翻权御玺桌前的资料,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开始发呆。 “云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有个人推开门缝,探出小脑袋。 “啊?怎么了?”莫云惊醒,糊涂地问。 “开会!”那人小声地喊。 “对啊,我也要去开会!”她猛地惊起,9回到办公桌收拾了一圈,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权御玺要那么做。 “等等。”在会议室门口,她犹豫了,“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一份资料没拿。” 她返回办公室,在权御玺办公桌上翻找了一阵,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一沓,正想打开看个究竟。 “云儿。”本该在会议室开会的权御玺突然出现在门口,并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 “会议结束了?”莫云呆呆地问。 权御玺打探她一圈,点点头,“嗯。” 接着便是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按住她的手臂,“不是不让你去参加会议,我只是交代一些小事,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你这么严肃干嘛?就是没去开会,你还得考验我一番啊?”莫云一脸莫名其妙。 权御玺温和一笑,“没事。” “对了,我是来和你说一件事的。”莫云终于想起,把刚才在外面遇到顾明成的事情,详细地和权御玺说了。 “他想让我们帮他的忙,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她兴奋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求婚的人是她。 权御玺揽住她的腰,“云儿,你……” “哎,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得去处理一下。”莫云打断他,又胡乱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他的身边。 几个人都不愧是公司老总,执行力不是盖的,顾明成早上才刚提出意见,不到晚上他们就已经把求婚现场布置得像模像样,还为顾明成找好了绝佳的理由。 要说天下老板谁家好,还得耀岸找权御玺。 一片热闹声中,众声鼓励下,江铃儿几次险些哭到崩溃。 而她最终给的答案却是。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还没得众人反应过来,她捂着脸,一个箭步从求婚现场跑了出去。 莫云追上她,“别再往前跑了,前面都是马路,你这样跑会给别人造成不便,带来危险的。” 江铃儿站定脚步,深呼了一口气,“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江怀大步流星,到达两人身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掐住江铃儿的手腕,“跟我回去。” “不,我不能回去。”她同样态度坚决,两人陷入一场不分高下的拉锯战。 “让她静静吧,或许只是事情太突然了,她没有想好而已。”莫云出声阻挡两人之间的矛盾。 “我跟她聊聊,你回去看看顾明成。”她看向江怀。 “他没什么事,他担心的人在这里,我过去也没用。”江怀不以为意。 “我想单独和她聊聊,你走吧。”不一会,江铃儿也开口。 “随便你。”他扔下这么一句话,看了一眼莫云,默默回去了。 两人相挟走在夜晚空旷的人行道上,谁也没说话。 “我有点好奇苏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呀,就是一个傻子,从来没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看见每个人都是在笑,就当众人以为他心思单纯,思想单一的时候,他又总是能给人惊喜。” 果然,一提起苏南,江铃儿的话就变得多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和江怀是大学室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整张脸都红透了,可他硬是等了大半年才跟我表明他的心意。” 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换作谁来,都是舍不得辜负的吧。 “若不是那场意外,我现在应该已经和他结婚了,你可没有机会看见我暴脾气的样子,我应该会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因为无论是谁,只要在他身边待着,都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江铃儿眼中露出欣喜的期望,也有感叹物是人非的悲伤。 第一百三十八章突然失控 如果是爱一个人,当然是希望能够给那人足够好的自己。 江铃儿如此,大概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我是他的话,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很感到很担心吧。”莫云无奈说道,身为朋友,她当然希望她能够放下往事,斯人已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可一个人不能一直向着对自己好的地方去。” 身为曾经被那样美好的苏南爱过的人,江铃儿有自己的见解。 “那你打算将顾明成怎么办?” “他真的很傻,很好,但我们……” “别说下去。”莫云捂住她的嘴,暗暗摇头,“我不反对你说的,但你也别逃避我说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唯真字难得,你以真心待苏南,他能感受得到,顾明成以真心待你,你应该也能有所察觉,别一斧子全砍死,给自己留一个机会,也给他留一个机会。” 看到她点头的动作,莫云才将她放开,“这世界不好不坏,好好过,总会得到馈赠。” 江铃儿莞尔一笑,“谢谢你,莫云。” 两人相挟回到求婚现场,江铃儿主动找到顾明成说明心中想法。 莫云扶了扶酸痛的脖子,大方挽住权御玺的胳膊,“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跑出去?” “不放心。”权御玺摇头,“但我一直在这里。” “那回家吧。”她杨头,灿烂一笑。 “好。”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暗暗离开人群。 该做的该说了,都做了说了,剩下的事,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第二天一早就将辞职信交到了权御玺手中。 莫云看着两封说辞一样的问题,扶住了额头,“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下决定的,昨天不还是那样的吗?” 她属实郁闷,莫晓珊和权善宇前脚刚走,后脚她们也要走,虽说早晚会回来,但这公司里的事情瞬息万变,能否回到从前就不一定了。 “江铃儿原本就不是不答应,而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小坎,这次辞职休憩,应该就是为了那道小坎。”权御玺耐心为她解答道。 “好吧。”将手中书本严实地盖在脸上,“权铭佑最近有消息吗?” 权御玺稍顿,手指触碰鼠标,“没有。” 没有消息有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但未知让人感到心慌。 “我想请假。”莫云沉默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腾”地弹起。 权御玺眼睑微垂,“我布置的昨业做完了?” “当然,我昨天晚上就做好了,趁你睡觉的时候,我现在发给你。”她掏出手机,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 “叮铃”一声,权御玺收到文件,打开,一遍快速浏览,竟然真的不错。 “去哪?” “这个,就不用汇报了吧,我回来再和你说,行吗?” 莫云期待着,权御玺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怎么了?” “能带上我吗?求求你了。”权御玺抬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莫云面色纠结,“这个……好吧。” 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胁迫的。 两人再次来到医院,得到医生的允许,带伊梦烟出门散心。 林至正好有空,被莫云叫上。 安静的公园里,寻了一处阳光灿烂,风景优美处,在地上铺了一块垫子。 啊明带着权司莫随后赶到。 莫云拉着他到伊梦烟身前,“这是外婆。” “外婆好,我是权司莫。”他乖巧地站起,认真的自我介绍。 “真好,你都长这么大了。”伊梦烟高兴地将他抱在怀中,笑着笑着就哭了。 “妈。”莫云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爸爸,你为什么不过来?”权司莫朝着一旁的权御玺招手,“你和妈妈有好几年没有见面,应该还没有见过外婆吧,你是不是怕生了?” “……”权御玺笑容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权司莫,别让外婆抱你了,你下来去哪边玩。”莫云提醒。 “好吧。”小司莫直起小脸,一脸不甘。 伊梦烟握住莫云一双手,放在手心摩擦,“你告诉妈妈,小莫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中间有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是产生了什么矛盾?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你告诉妈妈,你不要瞒着妈妈。” “妈。”莫云无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你先不要情绪激动,权御玺很好,我现在过得也很好,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好不好,他在人前对你这么好,万一在人后打你骂你呢,你站起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伊梦烟说着说着,一边将莫云从地上拉起来,一边伸手去掀她的衣服。 “好了好了。”林至过来阻止,安抚她的情绪,“啊姨,你现在是女儿的身边,她的身边没有魔鬼,你的身边也没有魔鬼,你先冷静。” 莫云趁着空隙去看站在树下的权御玺,他没有表情,目光深沉。 她跑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伊梦烟遭受多年折磨,才会把莫云也想象成和她一样,身边有一个像权铭佑一样的魔鬼。 “我带你走,好不好?”莫云忍住汹涌的泪意。 “云儿。”权御玺按住她的手指,轻轻摇头,“我没事,没被吓着,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伊梦烟的情绪随时可能复发,权御玺会有一次遭受质疑。 “去陪妈吧,我到附近买点水。” “我和一起去。” 权御玺摇头,拒绝了她,“妈现在离不开你。”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莫云回头去看伊梦烟,她在林至的帮助下平静了下来,目光又恢复了柔和,就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谢谢。”莫云朝林至点头。 “不用跟我客气。”林至摆手。 “按照啊姨这个情况,你们还是少提起以前的事情,最好让她完全不知道。” “她这种情况的形成原因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畸形的爱 “很复杂,是一种极致中带点畸形的爱,你有没有听过这种情况,父母爱孩子,却把他包裹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最后却害了孩子一生。” “听过。”莫云点头。 “你母亲多年来依靠对你的想象生活,你已经成了她的生命,如果你有任何一点闪失,她就会和伤害你的那个人拼命,同时她会为了让你开心,而不折手断。” 这样的爱,既热烈,又让人窒息。 “这还能治好吗?”她感到无望。 “可以,不过。”林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很难。” 这种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经过了长达二十年六千多个日日夜夜,就像血肉长在了伊梦烟的身体里。 “不要灰心,只要不要让她发现有人伤害你,大体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让她发现了,会怎么样?” 林至皱眉,摇头,“很难受,但有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好,谢谢。”莫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情沉重,是因为伊梦烟的遭遇,也是因为自己,因为权御玺。 “我回来了。”权御玺买水归来。 莫云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几个水瓶,“还能再慢一点吗?” 权御玺温柔一笑,“我知道错了,云儿。” 晒了一会太阳后,莫云注意到伊梦烟的不适,“我们把妈送回医院吧,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 叫回一旁玩得正开心的权司莫,“我们回去了。” 权司莫开心地蹦跶着小腿,跑到权御玺身前,伸出两只小手,“爸爸抱。” 权御玺还未有任何动作。 “小云,你带他过来。”伊梦烟突然开口,抬着眼向两人招手。 莫云原地不动,没有反应。 权御玺轻拍她的肩膀,温语在她耳边说,“没事。” 他握住莫云的手,一起走到伊梦烟面前。 她看了眼两人,不怒自威,“虽然我老糊涂了,但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要是对小云半点不好,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我知道,妈。” “别叫我妈,在你没有通过我这关之前,我不允许你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权御玺话音未落,伊梦烟就急匆匆地反驳,但他依然好脾气地答应,“好,啊姨。” 好不容易才将伊梦烟送走,莫云从刚才就一直闷闷不乐。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雷厉风行的权御玺,竟然会这样的乖巧温顺,说一不二? 更憋屈的是,那些罪名都是莫须有的,是伊梦烟自己臆想出来的。 “你可以不这样的。”莫云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他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心疼。 “我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这么好的老婆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无论如何,我对她都会保持最真诚的感谢,那些和这些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莫云哭笑不得,“你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吗?” “安慰也好,借口也罢,反正我这一生是紧紧被你攥在手心,逃脱不了了。”他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看在眼里却不失深情。 “权御玺,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幸好除了你,没人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他表情怪异,莫云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们要是知道了,我这个总裁,怕是不好当了。” “怕什么,你当不了,我正好可以取代你。”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权御玺不怀好意地笑。 莫云一阵心虚,“想起什么了?” “你的昨业……” “我那个,权司莫!你刚才不是说想去吃肯德基吗?那我们还不快走。” 莫云抢在权御玺说出她不想听的话之前,抓起权司莫的小手上前。 但她逃得了“白天”,逃不了晚上。 白天玩得有多开心,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就有多后悔。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严厉?”莫云忍不了了,气愤道,“你真想我取代你?”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权御玺视线始终在书里,不紧不慢的口气,似乎真的不很关心。 莫云坐到他身边去,“说真的,你这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真的对钱没有欲望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说,你想要,那我就会去努力赚。” “什么都是以我为主,你没有为自己考虑的吗?”莫云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紧紧逼问。 “当然有,我一直在为自己考虑。”权御玺温柔一笑,像存在美好的幻境中。 莫云本还想再问,手机铃响,权御玺起身接电话,为了不打扰到她,特地走到阳台。 “说。”他的口气冰冷冻骨。 电话那边静了半响。 莫云听见权御玺沙哑黑暗的嗓音,幽幽而起,“怎么处置,由你决定,必须让他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回到房间,坐了许久,莫云还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刚才的人真的是权御玺吗? 与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又是谁? 权御玺从阳台走进来,带着一身冰凉,“云儿,怎么了?” 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没事啊,我就是突然不知怎么地有点冷,可能是你把门打开的原因。” “喔,对不起。” 权御玺看了看身后的门,急忙关上。 又到房间取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今天降温了,身体难免有些异常,作业要实在做不完就别做了,大不了我明天再多抽一点时间,给你把今天落下的都补上。” 他总是这样,为她考虑好所有。 “好,吧,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莫云立刻就走了,像是被人追赶一般,跑得极快。 权御玺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握紧了手心的手机,无奈地摇头叹气,“云儿,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莫云就醒了,她告诉权御玺,“今天周末,我去梁晚晚哪里,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她自己都没发觉,一个晚上而已,她对权御玺的态度已经大变了。 “那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 “嗯好。” 莫云答应,马上就转身,拉开门人就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章该信任吗 莫云感到强烈的心慌意乱,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进一步恶化,她必须一个人冷静冷静。 “真的是你。” 真在她烦躁的时候,有人竟然好巧不巧地往枪口上撞。 莫云抬头看了看,眉目微动,“怎么?”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但莫云对她的情况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没什么,我就是从那边看到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所以过来看看。”白晓萌笑得花枝乱颤的,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她自己知道。 “坐。”莫云展示出自己的大度,指了指身前的位置,“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给你机会,正好我没什么事,可以和你好好聊聊。” “这说的事哪里话?虽然我们两个认识多年却很少单独相处,但不至于连你的一些表情都看不出真假,说真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你觉得是什么?”莫云没反驳,顺着她的话问。 白晓萌得意一笑,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你不会是和权御玺产生矛盾了吧,他找别的人了。” 莫云微微挑眉,喝了一口咖啡,不作应答。 “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我就说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今天喜欢你,明天就会喜欢别人,你也别伤心,毕竟你也不可能留住他一辈子。” 她吐槽就算了,还一边吐槽一边露出桃红的笑容,很难不让人猜测她的用意。 “我伤心什么?反正他又不会喜欢你,更不是带你在我的面前晃,他带别人,就不关我的事。” 如此指向性明显的话,她就是要她难堪的。 “你!莫云,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 她的重点总是如此。 “你没怎么,只要骚了点,碍眼了点,如果从此以后的生命再也见不到你,我想我会少很多乐趣。” “看来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很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不仅好玩。”莫云微微笑着,眼里的戾气过深。 若是其它时候,她也许不会这么针尖对麦芒,要怪只能怪她白晓萌运气不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往她枪口上撞。 “莫云,你早晚会有嚣张不起来的一天的,到那时候我一定会踩在你的身上嘲笑你,让你尝尝今天我受感受的滋味。” “绝对不可能。”梁晚晚从一旁潇洒走出,一只手搭在莫云肩上,看向白晓萌,“别说她跌入烂泥里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就是你爬上高位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有可能根本没有可能。” “你,你又是谁?” “你管我是谁,需要跟你汇报吗?”梁晚晚玩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我劝你啊,还是赶紧走,我们现在两个人的脾气都不太好,刚才她一个人你就不太行,你确定要一个对我们两个人吗?我可是很凶的,比她凶上十几倍。” 白晓萌一点点后退,回到座位拿起包就跑了,很快就没影了。 “哼,就凭她也想和我一较高下,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是,她没有几斤几两,我也没有几斤几两,你要是再不来,我把这店砸了的心都有。” “呦,怎么了?”察觉她的心情不是一般地坏,梁晚晚少见地拿出耐心,“权御玺惹你生气了?” “如果只是单纯惹我生气,那就好了。” “那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话到嘴边,莫云却犹豫了,如果她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对他产生猜忌,并且将对他的猜忌告诉任何人的话,那么两人的感情也太不坚固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刚才把白晓萌吓走了,她好像没买单,你看你身后那位服务员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还想让我给她买单,跑了就自己去找呗。” “还必须得你买单了,因为你不能把自己留在这里刷盘子,估计人家也不会要。” “哎莫云。”听出话里的尖酸味,梁晚晚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我一大早上推迟了所有工作,就因为你的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赶到这里,你还说得出这种话,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对不起。”面对她的攻击,莫云举手道歉,“我买,我买,我嘴臭,我道歉。” 为了不让矛盾近一步升级,莫云选择把它扼杀在摇篮中。 “对了,公司最近没什么事吧。” “说到这个,我确实有一件事要和你好好说说。” 一向爽朗大方的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就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莫云端正身子,“你说。” 梁晚晚面露不忍,“是这样的,最近公司的数据一直不好,上面知道你已没在管理公司了,有将权利收回的打算。” 这是很正常的,但如果一堆异常的事加在一起,就不那么正常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我好久没有见到郑雪夜了。” 平时她就算跟着她,也只是远远地躲在背后。 至从上一次她和啊明主动提出帮他们挡住权铭佑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发什么呆呢?”梁晚晚百无聊赖地拿手在她面前晃,“我这次来主要是问问你的意见,当初我们答应被收购,是因为可以从其中获取最大的利润,如今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我还有点积蓄,我们要不要从头来干?” “都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就行。” “不需要吩咐你什么,人可以不到,钱到位就行。” “成交。” 两人聊天过后,莫云又被梁晚晚好说歹说,带到了萨麦尔,陪她看她的男人,当最大的电灯泡。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就这么样想看到我被虐,你就这么高兴?” 当电梯门打开之前,莫云都还在一脑子的疑惑。 直到电梯门打开,顾北辰和路辰站在一起,正在进行友好交易。 “莫云,你怎么来了?”脸上表情瞬间僵硬,顾北辰慌忙给梁晚晚使眼神。 “我们走这边。”梁晚晚夜试图化解尴尬。 第一百四十一章漫无目的 “我看她应该不想走,你们别勉强她了,我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路辰打破沉寂,指了指前方,示意莫云和他单聊。 莫云不顾阻止,跟了上去。 顾北辰拿出手机,给权御玺打电话。 “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我,你现在的心里肯定有很多复杂的疑问,别担心今天无论你问什么,都会得到准确且客观的回答,我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真实性。” “那你回答你第一句所说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云脑袋里一片混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很明显,我是来谈交易的,并且谈得还不错。” “你们什么时候选择合作的?” 路辰静静地看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或许你应该问,是谁主动提出合作的。” 他既然这么说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笑什么?”莫云不为他的开心而感到开心,“你这么高兴,是因为谈成了理想的交易,还是因为喜欢看到我这一副样子?” 她的言语过于凌厉,伤人于无形。 “莫云,我想你应该清楚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和他合作是必要事件,我没什么可感到开心的。” “如你所说,那么我们不谈公事,只谈私事。” “如果是私事的话,我想我和你确实有很多要聊一聊的,不如换个地方?” 他目光不善,莫云稍作犹豫,便爽口答应,“好。” “莫云,你要跟他走?”顾北辰发觉不对,追出来拦在两人身前,“莫云你听我说,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冠冕堂皇,他的城府太深了,你不能和他单独在一起,要聊什么就在这聊。” “你的想法是什么?”路辰俯身过去问。 “走。”莫云始终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该死。”车从身体擦过,顾北辰咒骂了一声,接着响得不停的手机,“晚了,她跟他走了,没说去哪里。” 车辆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停在一处幽静的地方。 莫云左看右看,并不觉得这地方有何特别之处,路辰及时解答,“这里信号站坏了,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你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莫云无畏。 “好。”路辰微微一笑,“边走边聊?” “好啊。”她欣然答应,只身向前,“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想要问你,都是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有些事就算不知道,也猜测得出。” “我知道,你只是想离开哪里,带着你沉闷的心情。” 莫云笑了笑,目光突然深沉,“你还在帮助权铭佑?” “没办法,谁叫他是我的砝码,我必须这么做,就算让你讨厌我。” “别往自己脑袋上套人不由己的帽子,你不配。” 路辰稍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不配,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种话,记得当初初见你时,你还是胆怯到不行,这么快就换了一个样子。” 从他话里得知另一个信息,莫云面色凝重,“看来那次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我不知道的是,你已经见过我无数次了,是吗?” “这个你早晚会知道的,我不作隐瞒,当初在海边救下你的人其实是我,是我把你带到芬兰,放在我爷爷亚当身边。” “……难怪,亚当多年没有离开过芬兰,遇见我的可能性本就不大。” “惊讶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莫云微微一笑,“救命恩人,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会不知道吗?” “可是。”路辰靠近,声线暗暗哑,“你要知道,不管我抱着什么目的救的你,我救了你的命都是事实,就算不打算报恩,你不可能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浓烈的陌生气息打在脸上,莫云感到一阵厌恶,随后却是微笑着,“好啊,你要什么表示,说出来我听听?” “你明知道我不会明说。” “那你就是不想要。” 莫云启步离开,他抬手将她拦住,“你既然敢跟我到这里来,就应该明白我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当初亲手把你从海里捞出来,这么多年一直看着你一点点的变化。说真的,你真的让人着迷,让人无法割舍。” “是吗?”她嘲讽一笑,“原来你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有多么厉害呢。” “你的标准是什么?是你自己,还是权御玺?” 听到这个名字,莫云仅存的一点耐心消失,她推开他,“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别靠近我,恶心。” 路辰抹嘴一笑,“莫云,别把自己放在太高的位置,否则你会摔得很惨。” 他转身离去,她无力下蹲。 虽然他讨厌,但说的话却不无道理。 路辰走后,她一个人漫步在这里平寂的街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按压自己的心脏。 手机在包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铃声。 当响到不知多少遍的时候,莫云才想起来拿手机,接电话。 “在哪?”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凉,是她从未听过的凉。 她活了二十多年,很少任性,以前是因为任性是被爱着的人才能做的事,现在觉得任性的人实在是有些难以相处,所以不愿做任性的人。 可是现在,她很想任性,很想放肆的任性一次,“权御玺,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就别找了。” 她挂断电话,继续漫步目的地往前。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却知道如果一旦停下,她的心将会无处栖息。 电话至从挂断,就没再响过。 甚至莫云自己都认为她的行为有些过份的时候,权御玺出现了。 他就站在她前进方向的路上,高高大大的人安静地站在哪里,像一个完美的雕塑。 “生气了?”莫云走过去,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闷声问。 权御玺没有反应,没有说话。 她低头,继续向前,就好像能在前方找到答案一样。 身后响起一道清晰的叹息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人与人之间 手腕被握紧,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云儿,你要去哪?”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莫云摇头,她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让她去哪呢?流浪世界? “那为什么还要一直往前走?” “因为我停不下来。” 她挣脱手臂,再次上前。 “好,那我跟你一起走。”权御玺调转身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听到背后清晰又规律的脚步声,莫云突然觉得自己不正常。 “为什么人一定要追求完美呢?那样只会让人陷入无限循环的痛苦啊。” 莫云停下脚步,像是在与自己对话。 “我也不知道。”权御玺答。 莫云突然“噗呲”一笑,“为什么连你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目中可是高大威猛无所不能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 “云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回去给你查查?” “不用了。”莫云摆手,“这哪里是查查就能查到的,分明是要自己去感受才能明白了。” 她还是选择跟他回了家,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 因为她可以去疑惑猜忌任何,也绝对不会怀疑他对她的爱。 所以在他选择不明说的时候,她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未来,还有更大,更多的坎坷与磨难在等着她们。 “我今天见到白晓萌,看她的样子最近过得不错,看来上次那个男人跳楼的事情,对她丝毫没有影响。”莫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其实早就伸长脖子,等待权御玺的回答,她十分地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那件事情是我摆平的。”他直接道出原因,像是没有任何忌讳。 “为什么?”她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三番五次地帮助白晓萌逃脱责任,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好几次都是同一个人。 “权御玺,你是不是喜欢她?”女人都是敏感的,莫云也不例外,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莫云。”他眉目微低,是威胁的样子,“你想怎样?” 问出这种问题,不是瞧不起她自己,就是瞧不起他。 “没事,当我没问。”莫云悻悻地收回脑袋,暗腹自己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但除了这个问题,她也没别的可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我打算系统地去学习管理,明天去公司我会给你递交辞职信,希望你能大方地放我离开。” 她懒懒地说出这段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 权御玺鲜见地愿意暂时放下工作,回头看她,“为什么?” “原因我不是说了吗?” “不行。” “为什么?”莫云“腾”地从沙发上爬起,“你一天这么忙这么累,又要花大量时间来教我,你不累吗?” “不累。” “……”她感到一阵无话可说,“可我们需要空间不是吗?这样天天和你在一起,却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时间里,我每一刻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终于还是在诸般犹豫之下,说出了内心的真实话。 “是我的错。”权御玺停下动作,背对着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却能明显听到他嗓音中哽咽。 莫云彻底愣住了,她只是想要拥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却没想到伤了他。 “不管你的事的,反正你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我不会怪你,还是感谢你帮我处理了很多麻烦,你保护我的心我都懂,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那我就不辞职了。” 莫云胡乱说了一通,整理了一番沙发,直直地朝房间里跑去。 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掉出眼泪来。 不是她太脆弱敏感,是她真的很在乎这份感情,所以想尽力维持它的美好,可每一次都被她搞砸。 “云儿?”门外响起他敲门的“咚咚”声。 莫云立刻整理情绪,朝门外喊,“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睡,你能不能到书房凑合一晚?” 外面没有回答。 过了半响才有声音,“可以,那我进来拿一下衣服。” 莫云擦干眼泪,磨蹭着将门打开。 两人对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 “给你。”她将衣服塞进他的手里,一直低着头,“我关门了。” 门扇缓缓合上,权御玺一点点地撤回想要阻挡的手臂。 “明天见,云儿。”门扇完全合上,声音传不进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权御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房间去看看情况。 莫云还安稳地睡着,没有半点不适。 他微微叹气,走到厨房去做早餐,接了一个电话,“喂,是我订的课,尽快安排吧。” 声音传来莫云耳朵里,她跑了出来,“你给我订课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嗯,以后就要自己上课了,遇到严厉的老师可不要哭鼻子。” “切,当谁是三岁小孩呢,能有谁比你还严厉啊,况且我也不笨,知道该怎么做。” “看来信心十足?”权御玺停下动作。 “当然,我很厉害的,你就等着验收成果吧。” “那我可以接送你吗?”犹豫良久,权御玺还是问了出来,他实在不放心。 “都整天见不着了,你还不接送我,怎么?是打算把我休了,另找一个呗。” “不,我怕你把我休了。” “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进入公司,莫云把自己要辞职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万万没有想到,江怀竟会是反应最激烈的那一个。 “你有没有搞错,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公司,你这个总裁夫人不坐镇,会有很多恶狼管不住自己的爪子的。” “那你帮我看着的。” “啊,这……”他面露难堪,不想惹事上身。 “看吧,你又不帮我看着,在这瞎激动什么,我离开了公司,与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有缘再见。” “站住,等等!” 莫云上一秒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下一秒就听到了江怀认真的语气。 “你真的不能走,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莫云虽然表面莫名其妙,但似乎也有所察觉。 第一百四十三章危险的人 “云儿,怎么在这?”权御玺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莫云点点头,微微笑着,“没事,我在和他道别,你怎么出来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处理文件,而不是特意抽出时间出来找她。 “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等会自己回去可以吧?” “当然可以,打个车而已,你不用为我担心。” 莫云哄着权御玺离开,舒了一口气,回到办公桌收拾东西时,江怀又出现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走,那我也走。” 他这一番操作就让人迷惑了。 “我是去上课学习的,你走去哪?” “去哪都好,反正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点点变遭而无能为力。” 鉴于他的口气难得的认真,莫云放下手里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江怀看着她,犹犹豫豫地问,继而握住她的手腕激动地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留下来,你要学习在公司也可以学习,但如果你要是因此离开了公司,一定会后悔。” 莫云还是走了,不过刚走到楼下她就后悔了。 如果江怀不是煞有介事,说的全部都是真的话,那么她和权御玺的感情即将要面临很大的危机。 如果没有这件事,一向寡言少语的人怎会如此激动? “云姐,你就这么走了?”胖婷从外面回来,看着她手里的纸箱感到十分心疼惋惜,上前用力地将她抱住。 “好了好了,又不是永远看不到了,我老公还在这里呢,我会时常来看他的。” “你看看你是来看老公,又不是来看我们。” 这原本就是一番客套话,受到质疑莫云没想反驳,而是温柔地笑着。 “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和谁去的?”她打量了一番胖婷,朝着她身后望,总有预感下一秒会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啊?嗯……”话唠胖婷犹豫了。 “怎么回事?”这一连两件坏事,使得莫云也不得不提起了警惕心。 “是权总。”胖婷小声地说。 “那他人呢?”莫云就要上前去看。 胖婷将她拉住,“云姐,你还是不要去看了,挺闹心的。” “……”她迷茫了。 “云姐,我给你打车。”胖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了一件车,又把门打开,朝莫云招手,“云姐,快上车吧。” 莫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气愤地地将手机摔在座椅上。 当她舒缓一会转过头时,屏幕显示与权御玺通话二十分钟! 她什么打的电话?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还在在吗? 小心翼翼将手机放在耳旁,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只有零星的风声和浅淡的呼吸声,看样子还在外面。 她没打扰这份平静,而是将它放在耳边,沉迷其中。 直到耳边响起一句清甜的女声,“权总。” 之后便听不请了,都是信号差导致的“嗡嗡”声。 她没有放下电话,而是固执地等待着这股“嗡嗡”声消失,等待着权御玺将她发现,可是不出意料的是,她什么都没等来。 回到家中,她感到心神俱疲,只脱了鞋子便爬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期间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一边骂着权御玺,一边忍不住大哭,醒来时眼睛肿了,被褥湿了。 刚跑到卫生间去整理,门外“咔嚓”一声,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云儿?”是权御玺的声音。 莫云不知怎么地,就回了一句,“她不在。” 半响的平静过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她气愤极了,刚才梦中的悲伤还未过去,说两句话又哽咽了。 之后就没再听到权御玺的声音,莫云觉得他肯定是走了,根本就没空管她,越想越气愤,越想越难过。 “混蛋!”最终给了满池子的水一巴掌,望着水中的自己,不由得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回来这么难过?回来之后她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弱小无助,变得心惊胆战,却还是要不断地包容别人,体谅权御玺。 她大力的拉开门,顶着一身狼狈的样子冲出洗手间,撞进权御玺的怀里。 她反射性地就像离开,但权御玺紧紧抱着她,手指轻柔地去擦眼角的眼泪,声音更是温柔地像水一样,“怎么了?” 莫云将头别过去,不说话,眼泪却在止不住地掉。 “云儿。”权御玺喉咙滚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不该彷徨害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安心无忧? “谁叫你不理我!”莫云转身,一拳捶在他的胸膛,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没有。”他同样委屈,分明是她不说话 “就是你不理我,就是你不理我……”莫云紧紧环住他的腰,扑进他的怀里去放声哭泣,“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隐忍,不甘全部通过眼泪表达出来。 “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理你,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无论她指责什么,他都一口认了。 哭了一场,莫云感到羞愧,跑到房间躲在被子下,任权御玺怎么喊都不出来。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离开。 直到电话响起,莫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句清晰的女声。 “叭”地一声,她掀开被子坐起来。 权御玺摇了摇手机,丢在她面前,“梁晚晚。” “我不是吃醋!”她别过头去。 “那哭什么?”权御玺不屈不挠地问,他的瞳孔幽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便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我,没什么。” “江怀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其他人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莫云死命地低着头,她难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江怀和胖婷两人连具体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告诉她,而她靠着自己的脑补功力,就认定权御玺有别的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荣幸且彷徨 “我想睡觉了。”莫云小心翼翼地提起身下的被子,全程不敢看权御玺一眼,更是不愿意透露出半分自己的小心思。 “云儿。”权御玺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心,拿在手心里细细摩擦,“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想是我不够好,所以才权衡不好这一切,但我在努力进步,你要等我,好不好?” “我没怪你,我就是自己觉得难过,又找不到情绪的发泄点,我快要疯了。” 莫云捂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权御玺你听到了吗,我说我在乎你在乎得快要疯了,你满意了吧。” 若不是因为在乎,她怎会多次这般为难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没听到回答,她催促着。 然后还是没有回答,她翻身坐起来,火气还没发泄,就已经泄气。 因为在她面前的权御玺,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冷若冰霜的男人,因为她的一句话,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被我感动哭了是不是?”她生硬地找着话题,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 “荣幸且彷徨。” “什么。”莫云怔怔地抬起头,她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的话,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发疯地生长,让她腾不出空间,做出一个完整的反应。 权御玺双手捧住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背上,声音若流水一般,潺潺作响,“云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幸福,所有我曾经不敢奢望的,认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的,你都给了我,我高兴到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完整地接住这份荣幸。” 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第一次在莫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就因为她一句爱他爱得发疯。 “对不起。”莫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明明他也在忍耐,她现在经历的这些根本不足他的万分之一,可就这一点点她都没能忍受。 “我不该这么做,我该多为你想想的。”她摇着头,比他哭得还凶些。 “没事。”权御玺平静下来时,正是她哭得最凶猛的时候,鼻涕,口水都擦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衣服被弄脏,她又哭凶起来,“怎么办,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现在才知道,早干嘛去了?”权御玺一边笑,一边轻声喝斥。 “你骂我?” “我没有骂你。”权御玺无奈解释。 “可是我不想洗衣服。”她依旧大哭。 “没人逼你洗衣服。”他摇摇脑袋,伸手指去掐她的脸,“只要你乖乖的,就什么都不要你做。” “真的?”听到这个承诺,莫云终于吸吸鼻子,停了下来。 “真的。”权御玺神色宠溺。 然而这个时候的莫云还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和权御玺之间的相处气氛将会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时刻粘着权御玺,竟然粘上瘾了? 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无论他去到哪里,她都是要跟着的,有时候就为了打一个照面,有时候可以得到一个拥抱,有时候可以得偿所愿地跟他在一起,而大多数时候,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于是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在通过考验,征得权御玺的同意的前提条件下,她来到耀岸面试,这一次她看中的是项目经理的位置。 由于老师优秀,加上自己经验老道,她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来到最后一关。 “听说权御玺今天在诶,我好紧张。” “我也好紧张,万一待会结巴怎么办?” 除了莫云进入终面,还有两位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小,野心倒挺大,是两个有力的对手。 然后,莫云就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哭着跑了出来,虽然她早有准备,对权御玺的凶煞程度也有所了解,但她还是紧张了。 这是正式面试,权御玺不会给她面子的。 而除了楼下总裁办公室那群人,根本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会替她打圆场。 “不管了。”莫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微笑,提起,走进去。 “大家好,我是莫云。”她刚打了一个友好的招呼。 权御玺就主动说话,“坐。” 莫云用余光注意到,当权御玺说完话后,其他人对她的神色都充满了满意。 相继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试探地问权御玺,“权总,您看?” “不错,就她吧。” “好。” 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舒了一口气,看莫云的目光就像看到了救星。 介绍了工作环境与内容,通知了上班时间,莫云已经彻底是耀岸公司的一员了。 “你就是新来的项目经理吧,你好,我是何运,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听见熟悉的声音,莫云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莫……”何运刚想出声,看了看四周,又默默咽了回去。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你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不愧是活力十足的年轻人,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想什么呢,我当然是来好好工作的,在这里你就装作不知道我是谁吧。” 何运半信半疑地答应,“好,好吧。” 好不容易挨到权御玺走出公司,莫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好饿啊,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饭。” “你想吃什么?”他看着她,眉目轻挑。 “寿司,牛排,宫保鸡丁……”她慢慢地数了起来。 不知何时权御玺的脸已经凑了过来,摇摇头,“不好,那些都不好吃。” “那什么好吃?”莫云没好气地回道,敢说她的东西都不好吃。 他没说话,手掌环上她的细腰,“我今天帮了你,要回报。” “你哪有帮我,我的工作能力也是可以的好吗?” “不是走后门。”权御玺的嗓音越来越粗,“我今天对你态度那么好,你没感受到吗?” 莫云还未来及回答,就被他的气息完全覆盖。 “其他两个真的不如你。”他还不忘吐槽。 莫云被逗笑,“哪里不如我?” 他抱住她,像在说噫语,“哪里都不如。” 第一百四十五章绝对的 即便所有事情都暂时安定了下来,莫云也没有忘记路辰与权铭佑的存在。 她用梁晚晚打掩护,瞒着权御玺,在周末通过路辰找到了权铭佑的所在。 自从上次之后,他不得不低调行事,吃穿住行都是极大的问题,若不是路辰帮助,那他流浪街头都有可能。 “希望你不会忘你我的功劳。”路辰戴上眼镜,给莫云指了明确的方向,转身离去。 到进入房间的前一秒中,莫云的心都是提在嗓子口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面这个人,幸好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权铭佑看到她的瞬间,也是惊讶的,他慌忙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只得一个劲地整理自己的装束,像是一位怕女儿嫌弃的老父亲。 “你,你怎么来了,进来坐。”他指着旁边的沙发,犹犹豫豫地对她说。 莫云低着头,忍住鼻头的酸涩,走了进入,在他所指位置坐下。 “我今天来,是有事和你谈的。”她很快切入主题,不打算多待。 或许是有所预感,权铭佑脸上最初看到她来时的惊喜逐渐消失了。 “你想说什么?”他试探着,实际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希望你不要在想着报复了。”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一辈子只想着报复这一件事,你不是劝他们,不去让他们不要再想着报复,为什么独独来找我?” 他厉声喊着,看着莫云就像是看见了一样很恐怖的东西,一点点的后退着。 “我告诉你,我这一生,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绝不能绝不能放弃,你不是在劝我放弃,你是在要我的命!”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吗?” 莫云痛心疾首,当静下心神,回想他的悲惨而凄凉的一生时,她只会为他感到心痛,再没有恨没有指责。 所以她认为自己无论如何应该来这一趟。 “莫云,你不要再天真了,你最不应该来劝我,你应该去找那些最初作恶的人,你应该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可以让他们做出这么让人心魂俱裂的恶事!” 他仍然在后退,直到后面没有路了,他就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抱住自己。 “你走吧,别来找我,别来看我了,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权铭佑朝莫云摆手,有气无力地让她离开。 莫云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看着他如今的这个样子,恐怕只有冷眼旁观。 “如果你早点这样,权善宇又怎么会被你伤害至此?你说权湛伤害了你,他只是收养你,让你彻底地改变了原本的生活,可你觉得那还不够,除了物质之外,你还想要感情,而权善宇身为你的亲生孩子,不仅没有得到你的亲情,也没有得到物质的帮助,你又是怎么做的?” 权铭佑抱着脑袋,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如果你愿意想通,你可以来找我。” 最后离开的时候,莫云给了他一丝希望。 她做了该做的,按理说应该感到轻松,可她却越来越沉重。 无论是伊梦烟,还是权铭佑,亦或是莫仁,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存在,但因为血缘与记忆,她似乎能与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 莫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如果不是电话一遍遍地响,她恐怕能一直不知尽头地走下去。 顾北辰很少直接打她的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梁晚晚将消息通知到位。 “喂,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顾北辰呼着气,语气急促。 “怎么了?” “快来医院,出事了。” 提到医院,莫云第一个想到的,窥视母亲伊梦烟。 她竭尽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没有任何犹豫地跑进伊梦烟的病房。 “妈!” “怎么了?”伊梦烟感到惊讶,但面上平静,不像有事的样子。 “没事,我走错了。”莫云立刻关上房门走出,沿着一路的血迹向前。 血迹从伊梦烟的病房前开始,到一处走廊结束。 莫云一直以来最害怕,最担心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梁晚晚与顾北辰看到她来,纷纷打眼神离开。 权御玺面对窗口,安安静静地站着,莫云从后面看,能看到他额头纱布的边角,渗出了一摊红血。 她捂住嘴巴,说不出话。 顾北辰在电话里告诉她,权御玺四处没有找到她,就一个人来到了医院,他认为这是莫云唯一的去处。 梁晚晚预感事情恐怕会败露,也带着他赶来,正好撞上了伊梦烟挥起坚硬的石头,不顾一切地砸向权御玺。 她无法抑制地颤抖,捂住嘴巴却藏不住呜咽。 “我没事。”权御玺回头,眉目淡淡的藏住不少的忧伤。 面对他的安慰,莫云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而是步步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巨大的难过快要将她淹没,让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云儿。” 权御玺心疼地抱住她。 “我没什么事,我只是为自己感到难过,没有做得更好,导致她这么讨厌我。” 伊梦烟的精神有异常,他是知道的,也一直在小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远比他想象得要憎恶他多得多。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莫云失控了,她一直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权御玺,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啊?”她跌坐在地上,眼神无望地看着前方,一遍遍地重复,“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的。”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凶恶的场面,她仍能想象得到,那时的伊梦烟有多决绝,那时的权御玺又有多疼。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事情本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云儿,如果太难,我会带你离开。” “去哪?”莫云呆滞地问。 “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哪里都可以。”权御玺诚恳地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 “不,我哪也去不了了。”莫云摇头,神色悲怆。 第一百四十六章明白了 直到这一刻,莫云才真正明白了权善宇的心境。 在外人看来他的那些很傻很天真的举动,原来都是他的自救。 “云儿……” “你别过来。” 权御玺感受到她的悲痛,刚想靠近,莫云就情绪激动地后退,脸上带着坚决。 “别挨着我,你会受伤的。” “云儿,这些伤不算什么的,你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权御玺蹲在她的面前,用饱含感情的眼睛诉说深情。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莫云心中的愧疚加深。 “你知知道,现在发生的这种情况是什么情况?她这次可以用石头砸你,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只在口头上说说,就能够让她觉得心痛万分。 “云儿,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她是这样做了没错,但这次是我没有防备,下一次我会注意,不再靠近他。” 为了安慰她,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他说的没错,莫云确实想的偏了些,但也并不是毫无道理,毕竟她是如此爱他,不能接受一点点他遭受迫害的可能。 “权御玺,我想带我妈,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你能不能不要来看我们?”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唯一的办法只有如此。 “云儿,可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我们也才刚刚对彼此坦诚相待,你现在离开,会失去很多东西。”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乎的人的平安健康,你明白吗,她现在随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保不定什么时候就精神失常出现在你面前,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一丁点的闪失。” 所以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云儿。”权御玺再次握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 莫云先抬首,去触碰他的伤口,“疼吗?” 他摇头,她僵硬地笑,“不疼才怪。” 虽然两人并未实质性地发生争吵,但经过这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两人之间的气愤似乎跌入了冰点,然而他们谁都打不破,只能交给时间。 从医院回到家中,莫云就已经开始在着手收拾行李,对于她来说,不舍大于决心,决心又大于理智。 “公司的职位我会给你留着,那是你一直想要的,我等你回来。”权御玺见相劝无门,只得改换策略。 “嗯。”莫云小声答道,实际早已经哭红了眼睛,但她没办法,她必须让这件事情完整地落下帷幕,而除了她,没人能够做这件事情。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总是在公司崩着个脸,让人见了都害怕,如果你打电话给我的话,我会接的,但是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我绝对不许来找我。” 莫云认真地嘱咐道,却不知道权御玺什么时候倚在了门框,眼眸微红,无声胜有声。 “你别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莫云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笑着打趣。 “还有啊,虽然我要回来的,但是你也不能就此放下戒心,你要照顾好自己,打理好公司,照顾好权司莫,然后乖乖地等我回来。” “不想等。”权御玺从后面将她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云儿,我们可不可以……” 莫云微叹了一口气,“不可以。” 伊梦烟虽然目前只伤害权御玺,但不代表以后不会伤害别人,她唯一不会伤害的,有且只有莫云一人。 只有让她亲自去,才能使伊梦烟有很快好转的机会,况且她也不想把伊梦烟扔到陌生的医院,陌生的人堆里。 “你想要谁陪你?郑雪夜好不好?” “你联系上她了!”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郑雪夜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啊明都联系不上她,而似乎所有难事在权御玺这里,都会变成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由于她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突然了,但但凡是听说了原由的人,都会立马放下震惊,换上一副无奈的样子。 “真可惜,你的宏图霸业还未开始,就提前结束了,难过吗?”梁晚晚为她感到心痛。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该做的要做的也一样少不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梁晚晚搭着她的肩,一脸欣慰,“不然我害怕某些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一蹶不振哈。” “那有这么眼中。”莫云打掉她的手,却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权御玺就站在窗边,此刻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但看旁边顾北辰连连摇头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太妙。 “江铃儿打电话来说,如果你们还没有选中地方的话,可以到他们哪里,哪里风景好,他们的体验不错,提议你可以去哪。” 一旁的江怀懒懒散散,一副不在乎事的样子,就是说这些的时候,都像在汇报公事。 “帮我谢谢她,不过我不打算一直在一个地方停 留。” “你是要到处走?可是你妈妈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放心吧。” “我会让啊明和郑雪夜和你一起。”权御玺突然插话,想必是一直都在听莫云讲话。 “好。”她点头,有人帮助,自然比一个人好。 “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你这次离开后回来,恐怕我们都不一样了。” 江怀总是在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也确实引起了莫云的注意。 “这段时间,我和多和你们联系的。” 虽说的事“你们”,但她看向的只是江怀一人。 既然决定要暂时离开,那就要做暂时离开的准备,莫云先到公司请假,又去学校接了权司莫,带他回老宅,和权御玺一起陪权湛吃饭。 “为什么决定得这么匆忙,缓一段时间都不行吗?” 权湛对于莫云的决定很不满,但他也只是口头上表现出来。 “爷爷。”莫云陪笑着,“我妈妈被关了这么多年,早就该出去好好看看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时间,既然这次出了事,就找机会把它解决,以免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第一百四十七章轻松了 “哼,说得好听,你妈妈的病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够好得了的?你这一去少则多则半年一年都有可能,你让我孙子见不到老婆,曾孙见不到妈妈,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爷爷……”莫云刚想反驳他的话,被权御玺按住了手。 “爷爷,云儿的决定已经得到了我的支持,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就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 “随便你们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权湛丢了筷子,离开饭桌。 权御玺捏了捏莫云的手,“没事,我去和爷爷聊会,你在这等我,多吃一点。” “嗯。”莫云温温一笑,算是答应。 跟着权湛的脚步回到书房,两人前后站立。 “爷爷,我有事想问您。”权御玺直接开门见山。 权湛闷哼一气,“看出来了,你刚才在饭桌上的表情就很不对劲,我毕竟是你的亲爷爷,没笨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我想问的,是关于肖甫荣……” “谁!你问他做什么?你怎么好端端突然提起他来,你见过他了,还是他去找过你了?” 权湛的情绪突然激动,甚至打断了权御玺接下来想要问的话。 “如果是关于他的事,那你就不用再问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莫云带她母亲去乡下修养的事,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可以让她去我乡下的祖宅住一段时间,再怎么说她母亲也是我曾孙子的外婆,我不能坐视不管。” “谢谢爷爷。” “嗯,出去吧。” 没有问出关于肖甫荣的信息,是在权御玺的意料之中的,因为他一开始就不是打算问问题,而是试探权湛的反应,从而知道两人的关系亲疏。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只能往坏的方向算。 “怎么样了?”权御玺刚走近,莫云就问。 “没事了。”他摇摇头。 又摸了摸旁边权司莫的脑袋,“就要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妈妈了,伤心吗?” “小莫才不会伤心,妈妈都说了是带外婆出去养病,等到外婆把病养好了,妈妈和外婆都能回来,到那个时 候,小莫就有外婆疼了。” “小机灵鬼。”莫云敲敲他的脑袋,看向权御玺,“我们,走吧。” 这一走,是去接伊梦烟,然后直接去机场。 “好。”权御玺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两人走出老宅,四处无处,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放不下你的,我还要回来折磨你呢。”莫云打趣他活跃气氛。 机场,几乎所有没事的朋友都来了,莫云感叹道,“你们怎么整得像是我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说不明我明天就回来了,不要整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不是啊,我们又不是来送你的,我们是来送阿姨的。”梁晚晚跑到伊梦烟身边,做了一个标准的狗腿子。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莫云摆摆手,正式与众人道别,带着伊梦烟,和啊明郑雪夜一起走向检票口。 “怎么哭了?”伊梦烟一边心疼给她擦眼泪,一边难过地跟她一起哭。 “妈没事,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眼睛有点酸。” 莫云这才发觉,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对了,你前段时间去哪了?”莫云看向郑雪夜,她一直靠在窗边,看向窗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头,“我向来是只做事,不解释原因。” 这个莫云早有领教,或许这个问题真的是她问得多余了。 经过一番折腾,几人顺利在天黑前入住预订的民宿,安排伊梦烟洗漱睡下,莫云才有时间出来吃饭。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林至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民宿门口,拎着行李箱,脸上一副明显的疲累神色。 “你怎么来了?”莫云惊讶。 “权御玺没告诉你吗,是他让我跟过来的,他怕你母亲中途犯病,你一个人控制不了。”林至比她还惊讶。 “他怎么让你来的?” “当然是……他给我开了三年的工资。” 林至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虽然事实如此,但他也是本着为了患者和其家人好的心思来的,至于钱不拿白不拿。 “好了,进来吧,我带你去登记。”莫云既为了他的反应感到哭笑不得。 又被权御玺这个暖心的举动给温暖到了。 有林至在,她当然可以轻松很多,说不定还能放慢脚步,游玩之余静下心来学习。 说到权御玺,那她必然是要给他打一个电话说说情况的。 说做就做,帮林至安排好住宿,莫云立刻就回到自己房间,拿到手机,拨通了权御玺的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还是无人接听。 等到她实在无聊,还想打第三遍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她跑去将门打开。 面前的人,竟然是,权御玺。 “你,你怎么来了?”莫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反正昏了头,连话都说不清了。 “先进来吧,你怎么浑身都湿了,外面下雨了吗?”莫云一边忙着到卫生间给他拿干毛巾,一边伸长脑袋往窗外望。 她刚才太聚精会神,都没有注意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无声的小雨。 “别忙活了,让我抱抱你。”权御玺一把将她跑来跑去的身体捞在怀里,脑袋埋在上面。 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莫云变得小心翼翼地,“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权御玺摇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在机场都没有回去吧。” 权御玺没有反驳,而是将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谁叫你刚才都不回头看我。”委屈的语气。 “那我还不是怕,看了你我就舍不得走了。” 莫云一动就摸到他浑身湿透的衣服,“你还是换件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 “不用了,我没有带衣服过来,你的太小了,我穿不了。” “那,那什么着吧。” 权御玺闷声笑了下,不依不饶,“那什么着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四十八章总要来的 没有什么调戏比这更赤裸裸了。 “权御玺,你故意的是不是?”莫云一时气极,挥去手拳就朝他胸口捶去。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紧按着她的后脑勺,嘴唇用力吸吮着,不肯给她半刻喘息的机会, 失去意识的最后,莫云听到他说,“云儿,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权御玺一大早就离开了,只留下张纸条告诉莫云他的去向。 然而这时的莫云的并没有想到,这一别,会是长达三个月的杳无音讯。 要不是江怀再三保证权御玺的安全,她恐怕能立马冲回去。 至于权御玺不与她联系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这天,莫云照旧带伊梦烟出去晒太阳,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肖甫荣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人推着前进,看向她们的目光满是得意。 “好久不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伊梦烟?” “你来这干什么?”莫云将伊梦烟藏到身后,起了警惕。 “别怕,我不干什么,我只是有点问题想要问问你们而已。”肖甫荣微微笑道,“那时候不管我问什么问题,你都选择不答,我没有办法只好四处寻找你母亲的消息,就在一天才得到准确的地址,你总得让我知道点什么吧。” 说完,他眼神示意身后人。 三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走上来,扣住莫云的手,将伊梦烟推上前。 “肖甫荣你想做什么!”莫云大喊。 肖甫荣不在意,他只看向伊梦烟。 “我想问问你,你母亲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把你扔在孤儿院的。” “妈,你别回答他,他是坏人。”莫云一边提醒,一边奋力挣脱。 幸好,啊明与郑雪夜没多会就赶来了,瞬间扭转局面,让原先处于弱势的莫云,勉强站在上风, 莫云楼着伊梦烟,半眼不看肖甫荣,“你走吧,我不会让她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死了这条心吧。” “有意思吗?你拒绝了我这次,逃避我了这回,一次得不到答案,我下一次就还会来,但你能保证这两人能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保护你和伊梦烟的安全?你敢保证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肖甫荣微微叹气,“让你妈妈和我聊一聊,只有我得到想要的答案,就会放了你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她现在的状况不好,一旦伤了你,你难道不会反过来伤她吗?”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这样好了,我让这些人都离开,就我和她两个人,我都老成这样了,又坐着轮椅,不可能会伤害她的,你放心。” 肖甫荣说的对,这一次失败了,他下一次还会来。 但伊梦烟的状态莫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因为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失控。 “妈,可以吗?”她犹豫着,想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嗯。”伊梦烟点头,看着眼神清明,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我们就在旁边等你,说完话马上过来找我。”在最后,莫云都非常不放心的嘱咐。 她想着让事情尽可能地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最终事与愿违,不知道肖甫荣究竟问了什么,还是伊梦烟回想起了什么了。 她发怒了,咬伤了肖甫荣的手臂,把莫云吓得心魂俱裂。 最后是林至赶到,才将这个无法控制的表面平歇下来。 “你现在该走了吧,你得不到的答案,下次再来也依旧得不到,你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我得了癌症,时间不多了。” 经历这场刚刚过去的暴乱,又面对莫云的质问。 肖甫荣低垂着脑袋,露出自己怯懦的一面,“我只是想在临死前知道,她到底过得怎么样,离开我她有没有过一刻的后悔。” 当脑海中的“她”逐渐成型的时候,莫云惊诧得瞪大了眼。 “你说的她,不会是……” “是你的外婆,伊梦烟的母亲,颜华。”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肖甫荣没打算再隐瞒,“我和她随时家族联姻,但好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在婚礼当天直接丢下我跑掉了不说,还昭告各界,宁愿与颜氏断绝关系,也不愿同意结婚。”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 但他爱她,不仅愿意包容她,还在她离开颜家之后多次帮助照顾。 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一次次地辜负了他。 让他如果不恨?如何不耿耿于怀。 “可惜我知道关于我外婆的事情不多,你找错人了。”虽然他的故事很让人心疼,但莫云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 她明白做得了的事情该尽力去做,做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勉强。 毕竟相较于肖甫荣,莫云得到消息的可能性要小得多,而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既然你是她的孙女,那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两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那个人每天与你同床共枕,但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还是不能知道,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他留下这么一段意味不明,却又好像很明显的话,就离开了。 莫云虽然不懂,但是不笨,她知道权御玺这段时间完全跟她切断联系,一定和肖甫荣所说的话有关。 将伊梦烟送回房间,莫云来到郑雪夜面前,将她单独带走。 “你现在听的,是谁的话?” 她记得郑雪夜说过,血玉在谁手里她就听谁的话。 如果她听的是权御玺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权御玺将她交给他的血玉拿了出来,并且在谋划着什么。 郑雪夜看她一眼,“我不会回答你。” “为什么,是有人让你不要回答的是吗?”她目光如炬,似乎下一秒就会得到她所猜测的答案。 “抱歉,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不该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的心。” “问我的心?是谁给你们的自以为是,让你们觉得人人都应该是聪明绝顶的,你难道就没有在某个午夜时分感到害怕过吗?跟我说这种话,你不如闭嘴。” 莫云突然凶煞起来,她真的受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受够了 这段时间,无论是她问谁关于权御玺的事,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她是人,不是一个开有天眼,什么都知道的神仙,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却不得不忍耐。 “收拾好你的东西,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你确定,我要是走了,你的安全谁来负责?” 郑雪夜半抬着眼,她看似不在意,实际却在反常地询问。 莫云微微一笑,“不正好吗,你就可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你完成任务了,然后对他摇尾乞怜地讨要奖赏。” 她脑子的崩紧的最后一根玹还是断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云,你再说一遍。” “走吧。” 她垂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郑雪夜点头,“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错了。”莫云低着头,“一个选择造成不止代价,还有成功,至于会是这两者中的那一个,都事在人为。” 郑雪夜无话可说,回房间拿了背包就要离开。 啊明拦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走,“你不能走!” “放开。”她怒吼。 啊明把住她的肩膀,“不要一时意气,一旦出了什么事,那会是我们花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她让你走,你就当是为了我,留下来。” “为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啊明一时语塞,咬牙切齿地嘟囔,“早晚有一天,我要怼回来。” 抬头立马换上微笑,“别生气了。” 莫云找到林至,商议了一番后,他才勉强同意将伊梦烟带走。 “她现在很信赖你,让她跟着你走,我会很放心。” “放心吧,既然你交给我了,我就一定会把她照顾好,” “嗯。”莫云点头,“等一下,我会把外面两个人都叫进来,你就趁机带着我妈妈先离开,等我回去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去看她。” 交托完毕,莫云拉开门,走到两人身边,态度依旧坚决,“要么你们走,要么我走,你们选吧。” “莫云,你别这么固执,我们要是走了,万一又有人来怎么办?” “有什么人来?我们在这这么长时间,也不过就来了一个肖甫荣,你们这段时间也没派上什么用场,还留下来干什么?” “啪”地一声,郑雪夜猛拍桌面,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啊明拉住她,回头看莫云,正了神色,“夫人,权总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没有他的命令,我们是不会走的。” 莫云嗤笑一声,“说得好听。” “你什么意思?”郑雪夜已经怒上心头,啊明都险些拦不住了。 “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你们到底是奉命来保护我的安全,还是被派来监视我的,你们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你!” “夫人,既然你对我们已经失去了信任,我会向权总请示,只要权总让我们离开我们会立马离开。” “你能联系得上他?”莫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如果啊明联系得上他,那是不是就说明从头到尾,他确实在逃避她。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谨慎,又如此小心? 啊明点头,拿着手机走到一旁。 说了两句话后,他把手机递给来,“权总说,要和你说两句话。” 莫云接过手机,放在耳边,一言不发。 电话那边不知沉默了多久,最终微叹了一口气,“云儿……” 只在这瞬间,莫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恐惧。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解释如果来得太晚,就没有意义了。 从他的无奈的叹息声中,莫云就听到了答案,如果她猜得没有错的话,现在的权御玺,应该已经是z.a财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可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她能怪谁呢?是她亲手把血玉交到他手中的,是她亲口告诉关于颜氏的秘密的,是她明明都离开了,又回来爱上他的,而她现在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云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到时候我给清楚地给你解释一切……” 后面权御玺说了很多,但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脑袋昏沉沉的,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回去,无论如何回去看看她的愚蠢和善良到底做成了什么事,又造成了什么后果。 “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解释,我自己会用听会看,我希望我们能尽快见面。” 莫云僵硬地说出这番话,动作流畅地将电话挂断,这个三个月来让她时刻魂牵梦萦的声音,她现在要亲手它舍弃。 “你不能走。”啊明拦在她的面前,权御玺对她下达了死命令,他不会也不能让她走。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你急什么?”莫云改变路线,回到房间。 经过这一番,林至得以顺利地带着伊梦烟离开,只有伊梦烟不在这了,她去哪里都可以,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回去,亲眼看看权御玺现在的样子。 所以她选在半夜离开,在啊明与郑雪夜没有防备的时候,等到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马上去找!”啊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权御玺,下午他就赶了过来。 “老大,夫人她应该第一时间会去找你,我们沿着这个方向去找,可能效果不大。” “就按照我说的做,我自有我的道理。”权御玺始终在抑制情绪。 啊明与郑雪夜对望一眼,郑雪夜率先说话,“我们分开找。” 他点头,“好。” 两人分别离开后,权御玺在莫云居住的房间转了一圈,坐在窗前,无望地看向前方,这个结果在他开始那么做的时候就想到了。 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住,却没想到这情绪来得如此凶猛,险些要将他淹没。 “云儿,无论如何,你要等我啊。” 莫云故意躲着权御玺,很多地方都故意绕了路,花了整整三天,才顺利到达医院,找到林至,见到伊梦烟。 “妈,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别担心。” 伊梦烟摇头,一个劲地朝她身后望。 莫云觉得奇怪,“妈,你在看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什么后果 伊梦烟温柔一笑,摸着她的头发,“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那个长得很帅的老公呢?” “妈,你不是不喜欢他和我在一起吗?”莫云漫不经心地答,本来她是没有将这段对话放在心上的,直到伊梦烟说出下一句话。 “胡说,我们小云喜欢的人,妈妈怎么会讨厌呢?” 她还来不及思索这句后背后的真假,她的身体就率先替她做出了反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小云,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我没事,我没事,妈,我出去一下。” 莫云踉踉跄跄地跑出病房,一鼓作气地进入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一把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 “啊!”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她捂住胸口,险些喘不过来气。 半响,她逐渐恢复神智,拿起水池上的手机,拨出梁晚晚的电话,边走边说,“在哪,我们见一面。” 路边咖啡厅,莫云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梁晚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我知道你都知道。” 言外之意,她从没特意隐瞒过她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 “嗯。”莫云点头,视线依然游离在窗外。 梁晚晚握住她的手,“莫云,你和权御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心里一定有数,如果实在过不去心里这关,不如去找他当面谈谈。” “没用的。”莫云自嘲地笑了声,“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会说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但你要知道,权御玺并不想要z.a财团继承人的位置,依我看来,他八成是想先替你扫清障碍,让你接受公司的时候,才可以高枕无忧。” “你说的这些的确像他的作风,可那不是我需要的,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争取去得到,而不是靠别人给予,我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我的想法,还是故意这么做的,但不管是什么,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亲自拿回来。” 莫云很少露出这一面,或许是这么多年的温顺压抑了她的本性。 不过也是,既然她的祖爷爷是曾经一手建立起z.a那种大财团的狠人物,作为他的后代,莫云又能差得到哪里去呢?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莫云的这个样子,梁晚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打破沉寂,“说得好,我看好你。” 莫云略低了眉,收剑了几分神色,“暂时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权御玺,他既然这么一意孤行,我理应生气。” “啧啧。”梁晚晚一脸嫌弃样,“这知道的,是说你们两夫妻是因为一方一味地隐瞒而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呢。” “等你结了婚你就知道了。” “得了吧,这辈子谈个念爱得了,结什么婚?结婚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想都不敢想。” “怎么?”莫云挑眉,她的事情她略有耳闻,不过没想到的是,顾北辰努力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暖化她的心? “没怎么,不想结就是不想结,不和你说了,我公司还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你什么时候想联系我了随时联系。” 她拍拍她的肩,有气无力地离开。 “等等。”莫云叫住她,摊出手去,“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虽然疑问,梁晚晚还是将手机乖乖地递出去了。 看着她将她手机中有关于权御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梁晚晚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不过你这样真的不会连累我吗?” “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绝对会想到是我做的,我是趁这次机会告诉他,让他别找我。” “你的意思是你最近都不打算回去?那你住哪?” “不,我的意思是,我回去,他,不回去。” “啊?” 莫云回到家中,第一步就是将房门反锁,权御玺打不通梁晚晚的电话,一回家发现房门反锁,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莫云就发现他的衣服少了不少,应该是他搬回老宅去住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莫云发现自己对权御玺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了,两人必须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地静下来思考一下,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血玉不在她的手中,新闻上权御玺作为z,a继承人的事实阅读量与转发量巨大,如果她直接跳出去说她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就算有人相信她,能成功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而且这样的做法极其地傻。 想了好半天,莫云竟然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直到一天早上起来,莫云看到桌上热腾腾的早餐,以及旁边的厚厚的一沓文件。 上面的“耀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权”几个字让莫云差点惊呼出声。 权御玺已经签了名,他把它放在这里,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他要莫云去接管耀岸。 可她……真的能行吗? 正当她在纠结到底签不签名的时候,江铃儿与江怀先后来了电话,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公司大会就等着你一个人了,你到底来不来?” 莫云快速整理着装,飞速往公司赶,甚至都还来不及询问一句江铃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会议室,江怀和江铃儿两人异口同声,“是权御玺叫我们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很显然,能够跟你工作,我还是很开心的。”江铃儿情绪恢复了不少,看似面光红润,应该是好事将近。 “谢谢,我会努力的。” “应该是补偿。”当两个女人在商量一件事的时候,直男江怀却沉浸在思考权御玺的动机这个问题当中。 “补偿你妹啊,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关于公司的规划,你到底来不来?” 江铃儿一巴掌呼在江怀的头顶上,丝毫不讲道理。 “江铃儿,你胆肥了啊,敢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你当初昏迷这么多年,我一直照顾你,你醒过来之后,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又忍让你的阴阳怪气两三年,身为姐姐我连打你一下都不行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莫得办法 从江铃儿这一番滔滔不绝当中,江怀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该认怂,就要认怂。 “好吧,我认输。”莫得办法,谁叫事实如此。 江怀加入讨论,很快指出了她们之前没有看出的盲点,事情的进展尤其顺利,顺利到莫云都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她顺利地接受了耀岸,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大的好案子都是自动送上门来了,渐渐地就没了消息,于是莫云就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不敢放松警惕。 连续半个月看到桌上的每日变着花样的早餐,莫云硬是忍着,没有软下心来。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有一场国家剧院的招标会,如果能拿下,对于公司来说会是一笔丰厚的利润,也是一次打响你的名声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去。” 江铃儿着力推荐的,莫云也很心动。 她唯一犹豫的,是江铃儿的下一句话,“不过,我听说这次z.a也会参加,说明到时候权御玺也会去。” “……”莫云不说话。 “需要我陪你吗?”江铃儿试探。 “不用。”莫云摇头。撩了一把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吗?”江铃儿微微一笑,“可是你额出冒出了好多汗。”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莫云一时语塞,咬牙切齿地说。 “喔,对不起。”江铃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无声地摆手离开。 眼看招标会来临在际,莫云忙得昏天暗地,千想万想不知道是谁把权司莫这个小祖宗放在了家门口。 “妈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扰你了?”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手指摸着书包,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莫云只看一眼。心都要化了,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难过。 “怎么可能,妈妈可高兴你能来了,是谁把你送过来的啊?” “嘘,他不让我说。” “他?”莫云反应了一会,才从混乱的脑子中想起来,她还有一个老公,叫权御玺。 “你要进来可以,别跟我提他,否则我立马把你送回去。” “没问题!”权司莫跳进房屋,放下书包,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起书来看。 幸好,他比莫云想象得要安静得多,就算坐在旁边,也不会打扰和分去她多少精力。 前面的操作都很顺利,策化案写到最后,莫云突然卡壳,静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时候。 “啪嗒”一声,权司莫的手包里掉出了一本书,莫云习惯性地伸手去见,拿在手中才发觉不对劲。 “嗯?这不是你的书?” 权司莫摇头,“不是啊。” “可是刚才它是从你的书包里掉出来的。” “真的不是我的话,妈妈你看错了吧。”权司莫连续否认。 莫云眼珠一转,就知道了个大概。 将文件夹打开,果不其然,和莫云猜想得一样,是一份标记十分详细的策划书,从笔记来看,当然是她那位“好得不得了”的老公。 “权司莫,你想回去吗?” “不想?”权司莫摇头,又立马抬头,“妈妈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送你回去。”莫云微微一笑。 “好啊,那我们快走吧。” 权司莫兴奋极了,拉着莫云就往外走,来到老宅外,莫云突然心慌,摸了摸权司莫的脑袋瓜,“你先进去吧,进去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再进去。” “切,胆小鬼妈妈。”权司莫推开车门,走了两步又回头,“妈妈答应了要进来的,大人不许骗小孩喔。” 莫云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权司莫走进去,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没由来地觉得冷。 但来都来了,她本来也是决定要来的。 不过还没等她打开车门,车门在就先传来两声“咚咚”声,莫云抬头一看,权御玺安静地站在车旁,虽是一言不发,但莫云仍能他眼中的情绪浓烈。 “虽然你这么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我希望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在我彻底想通之前,不然我的话,我会恨你的。” 莫云是一个固执的人,她明白自己的情绪,她不想恨权御玺,所以在彻底想通之前,她不愿与她靠近。 “今天来做什么?” “我送权司莫回来,他待在哪里,太影响我了。” “那要进去吗?”权御玺问,莫云想保持两人的距离,他就一直严格遵守。 在她上前一段路后,才慢慢地走上前,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她。 进入老宅,在必经的亭子里,莫云第一眼看到的是权湛,以及他眼中看到莫云的到来而激发出的明显怒意。 莫云回头看权御玺,难道他将耀岸的股份给她的事,没经过老爷子同意。 “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又要离开呢。” 听到这老爷子这句话,莫云悬着的心才掉下来,原本不是因为股份的事情,而是他心疼自家孙子,害怕权御玺再一次像六年前一样一蹶不振。 “爷爷,您放心吧,离开他我是做不到了,顶多仗着他喜欢我,耍点小脾气而已。” 莫云安慰着老人家,也在说事实。 “随便你们怎么样,反正别给我搞那些幺蛾子就行。” “好嘞。” 莫云走到亭子里去,欣然应道。 “爷爷,我先去书房了。” 时刻谨记着莫云刚才所说的话,权御玺并没有走到亭子中,而是和权湛报备了一声后,就准备离开。 “站住,你什么意思?”权湛怒了,“人家母女都站在这里,你还要离开,去什么书房,你整天泡在书房里能开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温馨好笑的场景,莫云却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是被什么影响了。 “爷爷,他要工作就让他去工作,正好我也有事需要马上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莫云替权御玺解围,又在权湛耳旁小声道,“您放心吧,我们不会分开的。” 即使因为这件事心情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莫云还是笃定两人不会分开。 因为爱,所以相信。 同时也因为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所以该停下来调整就要停下来调整,才能更好地继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要你了 莫云实在疑惑,不知道白晓萌长了这么大一脑袋是用来干嘛的,到底是什么让她以为,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来嘲笑莫云了。 “你看吧,权御玺不要你了,我早就说过,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面对她种种令人窒息的操作,莫云除了皱眉还是皱眉,她甚至都觉得和她这种人说话,实在是浪费她的口舌。 调整了路线就要离开,白晓萌却不死心,横跨一步,又拦在她的面前,“你急什么,是不是心虚了?” 莫云叹了一口气,“大姐,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现在急着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招标会,你这样拦在我的面前,耽误了我的时间。造成我的损失,你是要负责的,就算是告到底掉,你也是赢不了我的。” “哼,你就是心虚,别以为我不知道。” “随便你觉得吧,你高兴就好咯。” 莫云向后摆着手,既觉得无奈,又替她可怜。 进入会场了,交了资料,莫云在里面了找了个位置,随意地坐下,知道会遇上熟人,所以从一开始莫云就做好了准备。 但没想到讨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来。 路辰一眼在人群中看到莫云,立刻就大刀阔斧地走了过去,“哈喽,你最近发生了那么事,我以为我大概会颓废一阵子呢。”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莫云感到莫名其妙。 “原本属于你的继承权被别人拿走了,你不觉得恨吗?” “麻烦你问这个问题之前,先搞清楚事实好不好,你说的别人可不是我的别人,他是我的人。” 路辰僵硬一笑,“没想到。即使他做了那样的事,你都还是选择相信他。” “没办法。”莫云耸肩摆手,“有些人就是有让人相信的魔力,而有些送就光是看看都会觉得厌恶。” 她说的前者一定是权御玺,至于后者…… 路辰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莫云,你!” “路在哪边,别往我这看。”莫云指了指她的身后,她的心情不好,令人讨厌的人就别想安生。 这场简单的小插曲过后,没多会招标会就正式开始了,莫云被安排入坐,旁边刚好是权御玺,若说是巧合未免牵强,可若说不是巧合,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你的策划书不错,他们都很满意。” “你怎么知道?” 权御玺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最后的结果很显然,莫云胜了。 今天来的不乏很多商业大佬,但她们都输了莫云这个在商业界还初出茅庐的,除了她自己拥有新意,也少不了权御玺的帮助。 “等等。”她隔着人群追上他,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表明目的,“要不要一起吃饭?” 可还没等权御玺回答呢,她倒是先如一阵风一样跑了,“不要算了。” 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跑远,权御玺花了好半天才恢复了过来,忍不住笑出声。 招标会的胜利只是开始,接下来莫云还有面对的挑战很多,工作量一天天增加,回报一点点上升,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却好死不死在这心情最好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喂,谁?”她口气漫不经心地,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了电话。 那边好半天没有声音,莫云拿回手机到眼前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 她立刻坐起来,变得警惕,“你是谁?” 在脑子里思索了一阵,莫云肯定地问,“权铭佑,你想干什么?”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到她都险些忘记了,她还有一位一直在觊觎颜氏继承人位置的权铭佑的存在。 而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如果他决心一直将目标放在继承人上面,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放过权御玺。 “权御玺是我的人,你不准动他!” “我可以不动他,但你要帮我,拿回属于我的继承权。”权铭佑干哑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莫云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好,我答应你。”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莫云只能先答应他。 “好,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带一点留恋。 但她们怎么会一点,权御玺是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她唯一的依靠,而她们现在要让她亲手摧毁她的依靠。 思考半天,她最终还是拨打了权御玺的电话,两人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权御玺从进来到坐下,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黑眼圈重了,最近没有好好睡觉?” “谁睡得着啊,发生这么多事,有这么多烦恼,还有一位不省心的父亲,你要小心了,万一他做出点什么就晚了。” 莫云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实际上是故意说慢,让权御玺晓得其中厉害。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伤害我的。” “你……” 说起伤害,莫云突然想起上次关于伊梦烟用石头砸他额头的时间,两人的说法有出入,但不否认伊梦烟有记不得的可能。 “怎么了?” “没什么。” 莫云疯狂摇头,她差一点就问出来了,而她此刻正在庆幸没有问出来。 “我把你约出来,主要就是为了告诉你权铭佑的事情,其他的也没什么想说的,你多注意不要让他有机会,有时间我也会去找他聊聊的。” “嗯。”权御玺点头。 莫云起身离开。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很小留下来,很想卸下一身疲惫扑到权御玺怀中尽情的喊累撒娇,但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除了真相,只有时间能够治愈。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放心吧。”莫云忍住鼻头的酸涩,挣脱了离开。 回到办公室,由于一下卸了周身的力气,她突然一下变得很累很累,不知道什么时间就爬在桌子上睡着了,要不是江怀进来,她估计都能睡到明天早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多愁善感的样子。” 莫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模样惆怅的江怀现在窗户前,从楼上往下望。 “再怎么说,我也是活了快三十年的人好吗,谁还没有点心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有点心事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江怀淡淡一笑,重复了她话中其中两个字。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莫云双眼微眯,“怎么回事?” “没事,信吗?”江怀转头,模样邪戾。 然而他越是这样,越是像在欲盖弥彰。 莫云沉默了会,收了语气,“我说错话了?” 江怀转眼,“你也会有这种认知?” 莫云微微皱眉,随后淡然一笑,“当然,我不过只是一个平凡普通人,只要是人有的,我应该都少不了。” “平凡普通,这四个字用在你的身上,不知道权御玺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与我是平凡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就算在他的心目中,我与其他人不一样,但那也只是他加给我的,而不是我本身就有的。” “你倒是活得通透。”江怀点头。 莫云耸肩,“事实如此。” 江怀微微一笑,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莫云也是这样子认为的,所以她默认了这一切。 但没想到的是,本应该拉门走出去的人,在心中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拉锯战后,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莫云放下笔,十分配合他,“你说。” 江怀目光微微闪烁,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我……” 莫云还未等到下文,他又突然脸色大变,“算了,你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吧。” 关于他这个奇奇怪怪举动,莫云也是知道一点真相的,所以为了彻底搞清楚事实,她找到了江铃儿,利用上司的权利在工作时间内逼问她,“为什么这次顾明成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莫云所指的“回来”,是回到耀岸。 “他想专心在学习上,他说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我更好的生活。”江铃儿甜蜜一笑,能够找到一个这么值得托付的男人,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幸福。 “那江怀呢?” 莫云话题转得极其生硬,看她一脸不在乎,并想一巴掌呼到她脸上的样子, 江铃儿就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来关心她的,只是觉得直接开口询问显得僵硬且没有理由。 才再这个问题之前,加了这个一个无关紧要的“开场白” 江铃儿清了两下嗓子,瞬间支棱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他了?” “看来你不知道。”莫云毫不客气,直接转身。 江铃儿怒了,“站住!你的意思是你都知道了。” 莫云回身抱手,“一半,我就知道一半。” “你要是真知道一半,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了。” “好,我知道了。” 如果江铃儿对于这件事情是这个反应,那么莫云想,她的猜想没错。 江怀有心事,这件心事关系着他和权御玺的关系,也关系莫云和权御玺之间的感情。 除却公司的事,那就只剩下,感情的事了。 若真是感情的是,对于莫云来说要比公司的事难处理得多,因为她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 将她的猜想在电话中告知权御玺,“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不会管的。” 权御玺无奈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我的确是比你先知道,他第一个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莫云并不惊讶,对于江怀来说一时的心动,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 “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那,挂了?”莫云犹犹豫豫地问,最先提出挂电话的人是她,但实际上她是最不想挂的,但是她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云儿。”他温柔如水。 “嗯。”莫云淡淡回应。 “没什么,你挂吧。”权御玺反应很快,莫云将手机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才按下挂断键。 两人都在为了以后的生活而努力,莫云挂掉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联系权铭佑,找到权铭佑。 “或许,你想见见我妈妈吗?” “什么?”权铭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可能他曾经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只能在远处看看,近了我怕你会吓到她。” “不用了,我知道她好就行了。” 没过多会,权铭佑就将眼底的激动与欣喜神色尽数收回了,又变成了那一副自艾自怜,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你想见的是谁,权湛吗?”莫云蹲在他的面前,既然她这次来了,就一定要打开他的心结。 “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与他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你为什么这么恨他?恨到宁愿舍弃自己的一生来报复?” “小云,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报复的,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虚伪,自以为是的人,他们都自以为自己有多么地了不起,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任意揉腻,这些人,每一个都该尝尝失去的滋味。” “可是这种人这么多,又怎么会是你报复得完的?” 莫云嗓音不自觉地哽咽了,她以前只是单纯觉得权铭佑可恨,现在觉得他是可怜又可恨。 可怜贱命一条无人珍惜,可恨执着往事不知悔改。 “小云,只要我们有权,有钱,她们就会知道我的厉害,所有人都不敢小瞧我半分,只要你帮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对的!” 他握住莫云的手,脸上的贪婪一览无余。 莫云摇摇头,“权铭佑,你醒醒吧,你真的是想报复吗?你根本就是在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把你自己都骗了,你还有过片刻的清醒吗?” “虚荣?小云,如果我是虚荣,那我就不会二十年如一日的只爱你的妈妈一个人,如果我是虚荣,我就应该待在权湛身份安心地做一天乖乖狗,可惜我不是,所以我才会过得这么痛苦,我才会每一每一秒想起那些人丑恶的嘴脸的时候,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小云,你还小,你不会明白我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无人理解 权铭佑仿若痴呆地望向前方,眼神陷入某一种痴迷,“我只有那么做,才能够证明我是活着的,才能够被人知道我权铭佑是曾经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并对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提出了反抗的,只有这样小云,只有这样我不会在每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正如他所说,莫云没有经历过,所以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感受。 她唯一能够理解的是他的痛苦,因为她曾经也痛苦过,挣扎过,放下过。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报复呢?就算你伤害了他们,把她们踩在了脚下又怎样?他们不会后悔的,更别说醒悟了。” 当一件事情超乎想象的发展,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地觉得恐惧,但恐惧过后是什么?是没什么大不了,是关我什么事? 毕竟人类最大的特点是遗忘,遗忘一切对自己不利的。 “不,我不甘心,我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人生犯下了多大的错误,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现在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些都是他们应该承受,在他们不知所谓的伤害别人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不顾一切的人,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权铭佑愈加张狂起来,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情了,似乎此刻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复仇。 “权铭佑,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做的这些看似在伤害别人,实际上伤害的,只是你自己,你毁了自己的大半辈子,用自己的一生来报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这样做,值得吗?” “可是不这样做,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权铭佑将这句话用尽了全身力气怒吼出来,莫云一时间被他的气势震得无话可说。 “你走吧,以前我对你做过的事情我补偿不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了,你就当……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人,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过自己的生活,那您能保证不打扰我的生活,让我和我的家人都安枕无忧,您不是打扰吗?” 在没有听到这句话之前,莫云觉得他还是有希望的,听到这句话后,莫云觉得他简直是没救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你身为一个父亲,没有一次尽过自己的责任,现在又想因为自己固执的思想,一次次地毁坏别人的生活,权铭佑,我以前只是觉得你不配做一位父亲,现在我觉得你不配做一个人,你连人最基本的善都没有。” “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都听不进去了,你走吧。” 面对莫云拿出了十分力气,用尽了自己能说了一切的惨烈的形容词汇。 权铭佑依旧只是摆摆手,将她推出门外,将房门反锁。 他用行动拒绝一切劝慰,他不允许自己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拦。 莫云在回去的路上漫无目的摇晃了许久,始终觉得心口烦闷,喘不过气。 坐在街边的木椅上,不知不觉就从白天直接坐到了晚上。 电话在手中响了无数遍,莫云才终于回神,有力气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你在哪呢?”梁晚晚烦躁地问,让她一连打了这么多个电话,这个态度已经算好的了。 “我……”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莫云张了了张口,却发现嗓子连成一片,根本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说话啊,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莫云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她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型公园,人很多,但对于她来说,安全陌生。 “不知道吗?” “什么?你说什么,你声音怎么这么小,我听不清啊。” 电话在梁晚晚的一番咒骂中挂断。 挂掉电话的第一时间,梁晚晚就将电话打到了权御玺哪里,“还不快去找你老婆,她好像出事了。” 权御玺到的时候,莫云大半个身子爬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若不是眼球还在一转一转地,旁边的人早就报警了。 “云儿?”他将她抱起来,靠在他身上,“这里这么冷,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不知道,我觉得这里不冷啊,一点都没有我这里冷。”莫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一句话要喘一口发丝。 权御玺发觉不对,伸手指去碰她的额头的时候,被出人意料的滚烫惊了一惊。 在医院挂水的时候,她逐渐恢复了过来,却始终一言不发。 权御玺也不敢轻易开口,因为他怕一开口就触碰到她的伤口。 “你在想什么?”莫云看向他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 权御玺微微一笑,“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是能够拯救世界的蜘蛛侠,这样的话我的老婆就不会伤心了。” “什么跟什么啊?”莫云皱了皱眉头,被他逗笑。 笑了没多会,就又恢复了低气压。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过来。” 权御玺照做,他今天穿了一件栗色的大衣,凭借好看的身骨与清俊出尘的容颜,把一件看起来并不怎么出彩的衣服衬得举世无双。 让人觉得充满了充实感与安全感。 “怎么了?”他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用额头去测她的温度,又顺带握住她的手,“以后不要一个人想事情想得那么入迷,连发烧了都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那位置挺好的,一坐下就起不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太喜欢哪了,所以才起不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起不来。” 莫云自顾自地说着,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快坐下来啊,你干嘛。” 权御玺看了看她手的位置,没有动作,“为什么?”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她在刚刚还不想和他触碰,现在变化这么大,其中一定有原因。 莫云失了耐心,“你坐不坐?” 没等权御玺回应呢,她就一把把人家拽了下来,一个出溜,就钻进了他的怀里,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腰上挠了挠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抱抱你 临了,还一脸无辜地问他,“你怎么不怕痒,别人都说怕痒的人才疼老婆。” 一边说着,她又一边不甘心地在他腰上继续不停地挠。 “好了好了。”权御玺制止住她,莫云这才看到他满脸痛红地说,“我在忍。” 为了让她开心,他真的是什么都做到了最好。 莫云停了动作,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不愿意再说话。 权御玺一直耐心地哄着她,“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把所有都和你交代清楚,云儿,只要你还信我,我就不会放弃。” “你就不怕我万一真的不理了呢,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如果我跟你说了,就没有勇气做这些事了。”权御玺叹息着,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是十全十美的,总会有人因此而受伤,他已经将最大的部分揽下了,最后留了一小块给莫云。 一想到这里,莫云就觉得自己真的不是配不上他。 明明他已经怎么好了,明明他表现得这么明显,为什么她的心里却还是存在芥蒂,为什么她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我不管,反正你让我难过了,你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莫云自顾自地说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到那句话那个字开始,就已经哭了起来,等到权御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决堤成河的模样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权御玺捧住她的脸,一脸无奈。 莫云再次抱住他的腰,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梁晚晚告诉我的。” “她怎么知道……” “坏了。”莫云突然惊醒,“刚才梁晚晚说有事情找我,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权御玺摇头,一脸无辜,“不知道,我问问顾北辰。” “你别问了。”莫云按住他拿手机的手,直接下床穿鞋子,“我直接去找她,我现在才回想起来,她刚才的语气太吓人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现在很担心她,你和我一起去吧。” 权御玺一边安慰她,一边扶着她。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梁晚晚的家门口,打了无数个电话,顾北辰才终于知道了接了,一开口,就是带着浓厚的酒气,“干什么?没有天大的事不要找我。” “梁晚晚不见了。”权御玺没有跟他客气的心思,直接说出这个可能会让他直接暴起的话题。 “什么!”果然,质问声响天动地。 他很快赶到梁晚晚家,与两人汇合。 “发生什么了?”莫云开口质问,如果是关于他们两之间的事,她必须是坚定地站在梁晚晚这一边的。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 顾北辰抬头,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至于在家里喝闷酒,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吗?我倒是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我们两个昨天白天还是好好的,晚上她就突然说要请我吃饭,吃饭就是分手饭,果然是老手,什么事情都安排地井井有条的,月老都没她能干。” “好好说话!”莫云怒斥,“在你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的原因的时候,我劝你不要轻易下结论,说出来的话还想要收回去,是绝没有可能。” “她刚才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猜想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找她的事情交给我们,我去帮你问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回去,我睡不着。”顾北辰坐下,掏了一个抱枕放在胸前,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莫云无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你和梁晚晚也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她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若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怎么会做的这么决绝?她看着那么花心,实际上比谁都多情。” 正是因为这样,莫云才更心疼她。 明明是那么好,那么值得被爱的一个人,却总是在逼迫自己拒绝美好,只有拒绝才能够让她觉得安心。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去揣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一时的新鲜感还是觉得我这个人还可以,勉强将就一下。” 莫云无奈摇头,“你糟践自己就罢了,干嘛连她一起看不起,你说你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可实际上却不一定比得上她爱你。”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你自己有判断力,我是不是在安慰你,你想便知,反正答案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她。” 权御玺拉住莫云风风火火的身体,“你刚挂完水,不能再出去吹风了,你和他在这里一起等,我去找。” “不行的,梁晚晚那个人倔得跟头牛似的,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几乎没有可能更改,她想见的是我,我不去她不会回来的。” “好了。”看到他不放心的眼神和担忧的神色,莫云揉了揉他的脸,“放心吧,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现在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我再去一趟医院,不过你要陪我,不然让我一个人在医院待两三个小时,太苦闷了。” “好。”权御玺无奈,带着她上车。 两人在附近的酒吧,酒店找了一圈,都没有梁晚晚的踪迹。 “等等。”莫云烦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忘了,自从她和顾北辰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她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两人赶到的时候,梁晚晚已经在沙滩上喝了,五六七八瓶啤酒了。 “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无论是什么时候,都爱做一样的事。” 莫云踩着沙子过去,梁晚晚歪眼看了一眼,对她的突然来到并不惊讶。 “你去看他了?” “怎么了?”莫云默认,看了一下满地的空瓶子。 “没什么。”梁晚晚伸出双臂,“来,感谢一下你,这么晚还出来找我,找到这里来,不好找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天生一对 “知道就好。”莫云拒绝了她拥抱的请求,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跟我说说吧,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分手?” “觉得没意思呗,反正都在一起待腻了,早就想分了,就是怕他一直缠着我。” “说谎。”莫云拆穿她的坚强,“我认识的梁晚晚可不是像你这样薄情寡义,喜新厌旧的人,她是一个很勇敢,很大气的侠女子,你可不要玷污我对她的美好印象。” “你这话里要不是有梁晚晚这三个大字,要是我不正好叫梁晚晚,那你这番话,我就同意了。” “不相信,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莫云挑衅。 “你还能证明给我看?证明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是不是就我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有幸遇上一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的人。” “想必你也大概猜到了。”莫云抱起手臂,胸有成竹的样子,“喔不,你不是猜到了,你是根本就知道我刚才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告诉你事实确实如此,而且我是刚从医院出来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权御玺本来都不让我来的,是我求着他,硬要来的。” 说着,她还将手背上的针孔露出来给她看。 “哎呦呦,你有病啊,大晚上地瞎折腾什么?” “我乐意。” 莫云上一秒还在嘚瑟,下一秒就被梁晚晚劈头盖脸地给了一巴掌,“瞎得意个什么劲,这种事情也就是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会笑。” 梁晚晚只顾自己骂得起劲了,安全没注意到一旁的莫云随她的唠叨越来越得意了。 “你看吧,我是不是证明给你看了?” “可以啊。”梁晚晚征愣过来,反应过来后无奈地笑,“行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 “你说。”听她这么说,莫云立刻端出了一派正经的姿态,打算人人真真聆听的样子。 梁晚晚先是提了一口气,做足了样子,“我要回芬兰了,近三年内不打算再回来。” “为什么决定地这么突然?就算是要离开,没有一定要分手吧。” “不是突然决定的,这是我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梁晚晚承认,又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愿意耽误权御玺两三年在知道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结果的条件下,还继续坚持吗?” “当然,权御玺已经是我的人了,他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女人,我不能不要他。” “可是我同你不一样,其实我口上说的是为了他好,但实际上还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放任自己在这么下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知道我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以前的生活就给过我血淋淋的教训了。” “晚晚。”莫云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你,作为旁观者我只看到了事情的表像,我相信所有的一切你的所做的决定你有过权衡,这样做带来的后果你心里都有数。 “但身为朋友我要提醒你的是,其实你一点都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坚强无所不能,而是脆弱地,善良的,为了别人你能够牺牲自己,这样的你不知道有多让心疼,你不能只考虑别人,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 “莫云。”梁晚晚无力地笑了一下,“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就是为了自己,才会把事情弄到这一步,因为我承担不起浪费一个人两三年时间的责任,我选择逃避责任。” 她所难过的,不过是不能心安理得。 “那怎么去问问顾北辰的意见,或许他与你的想法完全不同,愿意等你呢?” “那么自私的请问,你叫我如何能开得了口?” 梁晚晚深叹了一口气,不愿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一旁的黑暗中,顾北辰赤着手走过来,眼眶红厉,“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替我做了决定?” “我问过你了,你自己不记得了而已。” 两人一对峙起来,就是火山撞地球。 莫云未免遭殃,默默后退,一退就退到了权御玺的怀里。 “顾北辰是你叫过来的?” “他非要过来。” 权御玺一脸他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旁边传来“啪”地一声巴掌,莫云被这突如其来,和远远脱离事情发展反向的动静吓到了。 “我走了。”下一秒便是一脸凶煞的梁晚晚走过来,直接撞过她的肩膀走过去,临走时扔下这么一句交代。 “王八蛋。”顾北辰一脚踢在石头上。 “发生什么了?”权御玺及时制止住他下一步自残动作。 “不知道,我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顾北辰暴躁极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莫云上前问。 “她说她要是芬兰找路尧。” “啊?”莫云一头雾水,虽然她知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路尧就被路辰送回了芬兰,但并不理解他与这件事有任何的关系。 “其实,根据你的反应我大概知道晚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了。” 他太浮躁,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所以他比大多数人都多用了一份心,也正是由于这份心的存在,让梁晚晚多次觉得压力巨大,她觉得她一个人好像在承受他的人生。 像她那样一直以来习惯洒脱的人,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所以她选择逃了。 “你们谁都没错,两个人在一起光靠爱情是不行的,而是需要彼此调和,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而放掉最喜欢的人。” “再说吧。”顾北辰低着头,梁晚晚觉得累,他难道不累吗?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就怕什么时候惹得她不开心,可她呢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其实她已经为了你收剑很多了。” 两人都在慢慢改变,都初有成效,却因为没看到这个成效益就放弃,未免可惜。 “相信我,你是第一个进入她生活的人,只要你不放弃她就不会放弃。” “可这次是她先放弃的!”顾北辰大声反驳。 “她自卑了。”莫云无奈地说。 “什么?”他瞪大眼睛,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到有人把“自卑”这样的词安在梁晚晚的身上。 “云儿,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权御玺示意。 “嗯好。”莫云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第一百五十七章故意打压 “什么?什么叫你都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和你有关系?”坐在车上,莫云惊呼出事,因为事情的真相实在太出乎意料,她全程都张大了嘴巴,眼底的光芒慢慢消失,痛楚一点点溢出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按照权御玺所说,梁晚晚是真的要去找远在芬兰的路尧,不过不是要去和他“旧情复燃”的,而是为了找寻能够打击路辰的把柄。 因为自从权御玺以颜氏继承人的身份出现以来,狼子野心的路辰便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对他进行打压。 “顾北辰知道吗?” 莫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梁晚晚为什么会答应权御玺去做这样的事,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就涌上了脑海。 “他不知道。”权御玺缓缓摇头。 难道顾北辰不过就是梁晚晚此次决定中的弃牌? “梁晚晚说,她必须去做。” 对于她那样的人来说,感情从来不是第一位,到但若真的有了值得珍惜一生的感情,她会拼尽全力让它保存完好。 “所以,她就要分手?” 虽然说分手真的可以如她所想,让这份感情在还没有受到污染时停止,但她如果真的重视这份感情,就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后,被伤害最深的是顾北辰。 “你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没有告诉我,对不对?” “云儿……” 权御玺犹豫了,这就代表是真的有其他原因,不过他有特殊的原因不能说。 “你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知道一个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什么感受吗?如果是你,你会愿意承受吗?” 莫云爆发了,她将这阵子积累的怨气通通都在这瞬间爆发了出来。 可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了。” 说完,她推开车门,打算沉默离开。 权御玺按住她的手,“云儿。” “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就还是不要拦住我为好,因为我一旦留下来,你就必须告诉我全部真相。” “云儿,有些事情我也在纠结也在思考,我在想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把伤害值降到最低,你说的对,我考虑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是我的失误,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会没有时间来看你。” “那就别来了。” 莫云甩开他的手,离开车库上了楼,回来家里,她坐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坐了许久。 直到林至来电,她稍做调整,天刚一亮,又直接赶往医院。 “小云,你来了。”伊梦烟高兴地朝她招手。 她跑过去,扑进她的怀中,像一个孩子一样,只要躲在母亲的臂弯里,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害怕。 “你妈妈的病情最近又有了好转,或许很快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好消息了。” 林至站在两人身后,将一温情的场面尽数收入眼底。 “谢谢。”莫云道谢。 却不料她刚想站起,脑袋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等她再回过神,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 “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太累了而已,工作不要太拼了。”林至见她醒来,将她的情况一一告知。 “谢谢。”她再次道谢。 林至掏了掏耳朵,“你可得了吧,这一天天地嘴里怎么就不能少说点这两个字呢?” “那你要我说什么,不用谢吗?” “那倒也不是。” 没一会,林至收了嬉闹,“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你老公吗?” “什么?”莫做一头雾水。 林至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莫做茫然地睁大眼睛,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现在让她想,她是真的想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 “你怀孕了。” “什……什么?”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林至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会有你这么马马虎虎的人,都已经四个月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那我昨天打的药!”莫做惊慌。 林至将她按下,“放心吧,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大事,以后注意就行。” “所以你不知道,你老公也不知道,那你现在事业这么忙,打算怎么办,孩子还要吗?” “我不知道。” 如今权御玺正在一心忙着他的事,而她也还有一个诺大的公司需要她坐阵打理,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好好想想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因为自己这么马虎,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我出来太久了,现在得回去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他说完就走了,留莫云一个人待在病房。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滑了又滑,权御玺的电话始终在最上方。 她该不该告诉他? 这一刻她才明白,或许权御玺陷入的,也正是她这样的难题。 有些事情告诉她,只会给她造成巨大的负担。 她唯一瞒不住的,只有伊梦烟,她听说了这个消息,说什么也要和她一起回家,为了能够照顾她。 “可以吗?”她问林至,伊梦烟的态度实在坚决,她拒绝不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有什么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立马赶过去。” “放心吧小云,我会管好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好,谢谢妈。” 莫云温柔一笑,握紧伊梦烟的手,或许有她的陪伴,她能够变得更加勇敢,很好地度过这一关。 林至将两人送回家,一路辛苦劳累,却没有抱怨半句。 “小林,上来家里吃饭吧,啊姨给你们做饭。” 伊梦烟拉住道别的林至,说什么也要他上去吃一顿再走。 他没有立马应下,而是用眼神询问莫云。 直到看到她点头应允后,才满口答应,“好,那就麻烦啊姨咯。” 刚回到家中,伊梦烟又将两人打发到菜市场买菜,不过莫云放心不下,与林至只在楼下的超市逛了两圈就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新闻上的 伊梦烟的厨艺精湛,只稍微抄了两个菜,莫云就被馋得直流口水,“妈,你炒菜怎么这么好吃!” “别光顾着你自己吃。”伊梦烟打掉她的筷子,“去把小林叫来,你们一起吃。” 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成年人,经过一次两次的,莫云就知道了伊梦烟真正的心思。 “妈,你不会是……” “是已经开饭了吗?” 莫云刚想问出口,林至从客厅走了过来。 “还没呢,饿了?” 林至腼腆一笑,“倒不是。” 把莫云拉至一旁,“医院有个患者有点紧急状况,所以我必须要回去了。” “那你回吧,我会和我妈解释的。”莫云巴不得这样,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 临走时,林至不放心地嘱托,“你最好把你现在的情况赶紧告诉你老公。” “小林走了?”门关上的一瞬间,伊梦烟从厨房里跑出来,一脸的失落。 “他医院有患者出紧急状况了,所以必须要回去一趟,您要是真想见他,我改变再把他叫出来,与您单独见面好不好?” “我干嘛要和他单独见面,你这孩子真的是。” 至从知晓了身体情况,莫云就放慢了脚步,能够休息就休息,绝不逞强。 直到一天,接到路辰打来的电话,他算是个有良心的,在做坏事之前,给莫云一个可以商量的机会。 “这个优盘里是你和那个精神科医生的照片,只要我把它散发出来,并将你就当年权御玺的那个哑巴妻子,你猜,事情会产生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 大众的想象力向来是丰富的,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不过莫云不以为意,微微调整姿势,“所以呢?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个?” “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这么厌恶了你,你好歹也应该有一点自知之明。” “哼。”路辰冷笑,“莫云你真的不怕吗,我会让你失去所有!” “你永远不可能让我失去所有,我与你不一样,我这一生有很多是不会被夺走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反正你的这份情,我不会领。”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路辰被气走了,莫云的力气丢了一大半,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他和你说什么了?” 半睁开眼,江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微微有些冰凉。 “没什么。”她立马坐直身体,调整姿势,“你怎么下来了,工作做完了?” “我看到路辰来找你,所以下来看看。”解释完原由,他又问起,“他来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天项目合作的事情,既然下来就喝杯咖啡再走吧,我请你。” 没等他同意,莫云先招手,把服务员叫来。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那就只上一杯吧。”莫云对已经赶来的服务员说。 “你最近很不对劲。”江怀目光如炬。 莫云微微一笑,“没有,你看错了吧,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 “看来,你都知道了。” “……” 不想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莫云微微一笑,装傻应对。 “我承认人的感情确实是复杂难以捉摸的,我也知道我这样十分地不仁义,但你最起码,要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好。” 他一时激动,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莫云愣住了,虽然心里早就有过一点准备,但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吧,如果心情平复后你还想聊,我再陪你聊聊。” 莫云拿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两人是根本没有机会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江怀自己肯定也知道,他只是一时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感情。 “莫总,你快来,出事了。”何运给她打电话,她很快赶上楼。 路辰说到做到,现在的网络上关于莫云和权御玺的消息满天飞。 各种各样的猜测与说法在网上陆续出现,其中热度最高的,是说莫云和林至六年前就在一起了,六年前的遇害事件本就是一场预谋,为的就是六年后回来嘞索权御玺,让他拿出耀岸的股份与管理权。 他们还扒出了,在莫云消失的六年中,与林至在一个心理学院上课的信息。 流言传得猛了,似乎就变成了真相。 不过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公司楼下就围满了人。 “现在怎么办?公司这次肯定会遇到很大的危机的。” 何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莫云视若无睹,目光一直盯着电脑。 “不用怕,我自有解决办法。” 说完,她关上电脑,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莫云,你真的没有死,那六年前为什么会传出你的死讯。” “莫云,请告诉我们你是如何从一个小小的助理,在几个月时间就成为了耀岸的管理人的。” “莫云,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莫云……” “……” 耳边吵闹声不断,莫云摘下墨镜,“各位,关于你们问的问题,都不是我一两句话就可以说的明白地,我现在要出去,如果你们等得了,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在保镖的护佑下,莫云上车,将记者甩在身后。 “夫人,那些记者一直紧追着我们,怎么办?”啊明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他要打电话告诉权御玺。 “别告诉他。”莫云按住他的手,“路辰搞出这件事,就是为了扰乱权御玺的心神,他好乘虚而入,你待会在前面把我放下来,你去找到权御玺,当面告诉他,我已经在你的保护下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不用担心。” “可是夫人,这些记者……”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莫云在拐角处下了车,没多会啊明便将身后的记者甩掉了。 “喂,你怎么样?”她打电话给林至,如果她想得没有错的话,现在林至所在的医院,应该也有大批记者。 “我出来了。” “在哪?” 两人报了地方,在指定的地方汇合。 “不好意思,这次真的连累你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做心理医生的,面对过很多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已经离婚 “倒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解释是没有用,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说的也是。”林至点头,表示认同。 莫云拿出一张卡,在桌面上推过去,“这里是五十万,这段时间你先出国避一避风头吧。” “你给我钱?”林至指着自己,“不行,我的患者需要我,我要是现在离开了,那谁来管她们?” “你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人能够相信你吗?”尤其是敏感多疑的心理病患者。 “……我会暂时离开,但不会要你的钱。”将卡推回她的面前,“这件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不欠我的,所以不用愧疚。”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愧疚,我想让你离开,这是给你的补偿。”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两个都是受害人,应该报团取暖呢,所以你让我一个人单独离开,不会是有什么好事没有告诉我吧。”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神神秘秘地。”林至叹了一口气,起身整理了衣服,拿起桌上的卡,“既然你这么想给我,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还那句话,这件事的本身与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离开也是为了让事情往很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去避风头。” “你看起来是一个温暖的心理医生。” “只是看起来吗?” “当然,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林至离开,第二天就飞去了国外。 记者找不到林至,只有日日守在耀岸门口,以及时刻关于权御玺的行踪。 夜晚,权御玺摸黑进入房间,莫云在沙发上睡着了,面前的茶几上,是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声明。 就是她这次把他叫过来的原因。 “来了。”莫云听到动静,睡眼惺松地看着他,“我叫你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权御玺站着,明知故问。 莫云先将他拉坐下,将文字声明放在他的手中,“这就是我要说的事。” 宣布两人早就六年前就已经离婚。 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势必会扯出许多不必要的事情出来,那么权御玺在z.a的行动会更加艰难。 “路辰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自乱阵脚,我们不能中他的计。” 话虽如此,但权御玺做这一切,原本就是为了莫云,如今却不得不先将她放弃。 “权御玺,这一次,你必须得听我的。”莫云态度坚持。 “大不了以后等事情平定下来之后,我们再去结婚,你还欠我一场婚礼呢,到时候就可以一起办了。” 她将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好处放大,只为了让权御玺减少心理负担。 “云儿。”他将她抱入怀中。 “好了,别整得一副你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 “可以吗?”莫云再问,心里的忐忑又升高了一个坡度。 “听你的。”权御玺点头。 莫云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那林至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果然,这才是权御玺最关心的问题。 “他已经出国了。”莫云畅快地说,她比权御玺更先注意到这个问题。 “这次的事情肯定会给公司造成负面影响,可能会流失很多机会,你确定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当然可以,你是在小看我吗?” “不是。”权御玺抱住她,“我只是怕你会累。” “好了,你快走吧,等会妈发现了。”莫云推开她,不允许自己再有半点心软的机会。 权御玺走后,莫云先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伊梦烟的房间,确定她仍在熟睡后,舒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第二天消息一出,事情的发展又立刻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向发展。 根据莫云的离婚声明,她们得出一个可能,六年前是权御玺先负了莫云,觉得心有愧疚,才愿意让出耀岸。 而他们所猜测的对象,竟然会是白小萌。 曾经也作为过当事人莫云的猜测对象。 “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权御玺在电话里安慰她,她却久久没有回应。 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权御玺会愿意三番五次地放过白小萌。 “云儿?”没听到回应,权御玺叫她。 莫云立马回神,“喔,那没事了,你自己小心。” 挂了电话,莫云将心思一股脑地扑在工作上。 “莫云,权铭佑来了。”江铃儿推开门,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莫云察觉事态不对,上去迎她,拧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她的样子,似乎是被什么人给吓着了的样子。 会是权铭佑吗? 走进休息室,莫云四处望了一圈,在角落看到举着一把小刀的权铭佑,正气得发抖。 “你怎么了?”莫云走近他的身旁,“你来找我?” “权御玺呢?”他一声怒吼,盛怒难息。 “这不关权御玺的事,这其中都是有原因的,你误会他了。”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伤害权御玺的事,莫云蹲在他的面前耐心解释。 “有原因,他都这么做了,还会有什么原因?”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就是这个原因。” “……你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你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在权铭佑的认知里,一个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是傻。 “这不是傻,这是计策,只有这样才能让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就不要参和我的事,让我自己来处理。” 莫云努力安慰着他,而他也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她以为没什么大事的时候。 权铭佑腾地一下站起,冲了出去,“你不用骗我,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看他的样子,多半会冲着权御玺去。 莫云立刻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就给权御玺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是无人接听。 她又跑出房间,径直下楼,开车往z.a赶。 希望将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的时候阻止下来。 第一百六十章来晚一步 当权铭佑一身凶戾出现在地下车库时,权御玺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捂住腹部的伤口,眼神清明,“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杀了我,去坐牢?” 刚才他一推开车门下车,就被突然出现的权铭佑猝不及防地捅了一刀,伤口不深,不在要害。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得到如今这一切。”权铭佑大吼着,又举着刀上来。 权御玺照着他的胸口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根本就不敢对我做什么,你害怕你做了什么,你在担心什么?”权铭佑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权御玺,自从你回到权家,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就都没有了,你说这是凭什么?” 趁着权御玺不备,他快步上去,刀尖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刀。 嘴里大叫着,“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的心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 “要怪就怪你自己,本来我拦在你是莫云老公的份上可以放过你,可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不知道珍惜,放心,你死之后,我也会去把白晓萌杀了,让她和你一起死。” “那你呢?你有想过你杀了人,你会变成什么样吗?”权御玺手掌用力捂住伤口,疼痛席卷全身,他大汗淋漓地问。 “你会去坐牢,一辈子都被自己的女儿怨恨,你想成为这样的人,是吗?” “我……用不着你管。”权铭佑当真思考了一会,不过没一会又摆手,“反正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很快,他再次举起刀,“你有什么话,留着到地下说吧。” “住手!”莫云赶到,从旁边极速跑过来。 “权铭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急得跺脚,她看到权御玺的伤口,以及苍白无力的脸色。 “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她拦在权御玺的面前,悲痛地问,“你说过希望我能够好好生活,这就是你让我好好生活的方式?” “小云,你在说什么,这男人负了你,我在帮你啊,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救,你让开。”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那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的吗?”莫云咆哮出声,这一瞬间她所有的悲伤痛苦都爆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你不是在杀他,是在杀我,你今天伤害他的每一下,都是在我的心上放刀子,你以为你拯救了我,是吗?” “小云。”权铭佑犹豫了,他确实失去了理智,这次前来,是因为这场新闻,也因为这些年他恨惨了权御玺。 “滚!”莫云怒吼,她现在一刻都不想见到他,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他可以永远消失,永远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云,我可以走,但我还会回来的,我会为了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回来,你等着我。” “滚啊!” 权铭佑离开,莫云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权御玺的伤口,她冷静得不像话,“我带你去医院。” 啊明姗姗来迟,顶着一头的大汗跑过来,扶住权御玺的身体,“老大,对不起,我来晚了。” 三人到达医院,给他伤口做过简单包扎后,权御玺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旁边一言不发的莫云说话。 “云儿,怎么了?”他一直在注意她的情绪,所以才知道她此刻真的很不开心。 “没什么。”莫云前面还能坚持,但当权御玺过来问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泪水几乎是喷涌而出地。 为了防止被权御玺看见,她向后挥手,“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我等会自己就回家了。” 即使看不见眼泪,权御玺也能明显听到她声音中的哽咽。 微叹了一口气,在她身后坐下,“云儿,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人类本身,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受苦的。” “没想过,我干嘛想哪些。”莫云擦干眼泪,闷闷不乐地答。 “我的意思是说,相比起权铭佑来说,我们自己已经过得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比起受的苦,也是远远比不过他的。” “你在说什么东西?”莫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听不懂权御玺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反正今天的事与我有关,我会补偿你的。” 权御玺好笑出声,“是吗?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掌心放在肚子上,莫云犹豫了一下,“以后再告诉你,我现在要走了,不然待会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她一顿匆匆忙忙地嘱咐,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催她一样。 “好吧。”权御玺着实无奈,只得放她离开。 回到家中的莫云心不在焉,离开是她要离开的,后悔也是她在后悔。 鬼知道她有多担心权御玺的伤势,多想在他身边照顾他,最好能够看着他的伤口一点点地好起来。 可是她不能,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不能松懈下来。 “小云,吃饭了。”伊梦烟站在厨房里喊了,喊了四五声没有回应,她走了过来,敲了敲莫云的脑袋,“想什么呢,想这么认真,我叫你都听不见。” 此刻的伊梦烟比一个正常人还正常人,但是越是看到这样的她,莫云就总是能想到当初被权铭佑关在屋子里折磨的她。 “妈。”她抱住她,“我有点不开心。” “哪里不开心了,跟妈说说,妈帮你想想。”伊梦烟温柔耐心地问。 “我今天去公司上班,好累啊。” “那怎么办,我都叫你把工作减少,安心回到家里来修养,你又不肯,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妈给你按摩两下。” 莫云思考了一下,“要!” 期间,伊梦烟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小云,我最近脑袋里晕乎乎地,都没想起来问你,你都怀孕了,怎么不见孩子的爸爸?” “……”莫云僵硬了,“妈,你不是见过他吗,我告诉过你的,他现在工作很忙。” 第一百六十一章记不得了 “我记不得了。”伊梦烟疑惑地摇摇头,“你怀孕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露面,可见这个人不是很好,肯定没有小林好。” “妈,好不好地我自己知道,你就被瞎想了好不好,等到有机会我叫他回来见你。”莫云将伊梦烟拉到沙发上坐下,耐心地给她解释原因。 伊梦烟不说话了,一脸的苦闷。 “妈,我饿了。”莫云无奈地摇摇她。 “饿了?”她立马喜笑颜开,跑到厨房去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客厅来,一边招呼莫云,“快过来吃吧。” “哎。”莫云开心地应着。 继续回到公司上班,江铃儿一敲门就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昨天晚上凌晨,也就是权铭佑从我们公司离开之后,径直去了白家,找到了白晓萌……” 莫云没听清江铃儿后来说了什么,脑海里只剩下她手中电脑被打上的照片,即使被打上了马赛克,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地上躺着的人血肉模糊,死相极惨。 “这回,我们真的摊上事了。”江铃儿以一句话总结。 莫云皱起了眉头。 “警察来了。” “为什么来这?”莫云疑惑问,就算白晓萌出事与权铭佑有关,也不该找到她们。 “你不知道吗?”江铃儿反问,划了划电脑,找出另一条新闻热搜,“有人曝光了你和权铭佑的关系,认为他是被你指使故意去报复的。” 她点开电脑,认真地看了一会,如江铃儿所说,新闻上的人认为此次白晓萌出事,正是坐实了权御玺和白晓萌的不正当关系。 那么此次故意杀人,莫云逃脱不了干系。 “权铭佑呢?”莫云微微颤抖。 “失踪了。”这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走吧,去见警察。”莫云听到这个消息,却意外地放松了下来。 “你有信心吗?”江铃儿不放心地看着她。 “放心吧,如果权铭佑被抓住了,他当然会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他们要让他失踪。”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有人在幕后操作?” 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不过这个人是谁,莫云不敢轻易断定。 “放心吧,我去看看情况。” 她简单坐了笔录,被以犯罪嫌疑人逮捕,带到警局。 “白晓萌怎么样了?”未等警察开口,莫云提前问。 “死了。” 她有心理准备,毕竟伤成那样,不死才没可能。 “据我们调查,昨天权铭佑去找过你,说了什么?” “他很生气,手里还拿着刀,说完去杀了权御玺,再杀了白晓萌。” 到了这个地步,莫云只有实话实说。 “那当时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极力劝阻,并在他离开之后,出去追他了。” “追上了吗?”警察问。 “追上了,他已经伤了权御玺。”莫云冷静地说出这一切,可以证明权铭佑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 但如果没有人可以证明权铭佑的清白,他的失踪,会不会变成畏罪潜逃? “我虽然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去杀白晓萌,第一他没有理由,第二他想活下来。” 莫云将该说的都说了,走出审讯室。 权御玺也正从另一间审讯室走出,啊明扶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错身走开。 回到车里,莫云给权铭佑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她没了办法,将电话打到了路辰哪里,“看新闻了吗?” “你想说什么?”路辰立刻警惕。 “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与我没有关系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知道?”路辰反问,“但如果你想知道另外的信息的话,按照我发给你的地址,找过来。” 挂了电话,没多会,莫云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地址。 正想启动车身,窗外传来两记敲击声,权御玺站在外面。 “你现在要去哪?”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行色匆匆。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公司了。”莫云一脸轻松,试图掩盖什么。 “好吧。”权御玺轻咳两声。 莫云赶紧扶住他,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权御玺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 “那我走了。”莫云微微叹气,颇感无奈,要是她可以留下来就好了。 “嗯。”权御玺扶着车门,让她坐进去。 在她车身开离许久之后,仍然站在原地。 啊明走上来,拿着手机,“老大,地址。” 和莫云挂掉电话,下一个电话打到了权御玺这里,发给两人的是同样的地址。 “走吧。”权御玺朝前方莫云车的离开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最终说道。 莫云来到目的地,是一处酒吧,在人潮繁乱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朝她招手的路辰。 他递上一杯酒,“先别着急,我还要再等一个人。” “谁?”莫云问。 路辰回头看她,神秘一笑,指着她的背后,“来了。” 莫云回头看,站在人群那头朝她们走来的,是权善宇!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和莫晓珊离开了吗?”莫云惊诧地问,那不是他一直以来就很向往的生活吗?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对不起莫云,我觉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我并没有离开。” “那莫晓珊呢?” “她也没有离开。”权善宇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云回头看路辰,面色微怒。 路辰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着什么急?你该看到的所有,都会看到。” “什么意思?”嗅到一丝危险气息,莫云眯了眯眼。 直到她看到权御玺一步步从酒吧门口走进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好戏开场了,有兴趣跟我过去看看吗?”路辰挑衅道。 莫云没理他,先一步走上去,权善宇紧跟在她后面。 权御玺走到一个包厢门口,敲了两下,门打开,有人把他迎了进去。 “这里面的,是谁?”莫云问路辰。 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让她知道点什么嘛。 “你猜。” 莫云眉梢微抖,看了看面前的权善宇,“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模一样 她还未说出口,权善宇就点头默认。 “为什么?”她抓住他的衣衫,“白晓萌出事与你们有关吗?” “没有。”权善宇极速否认,“这个与我们真的没有关系,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那你们现在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我大哥说,他有事告诉我。” “什么事?”莫云问的匆忙,丝毫不理权善宇的情绪。 “我,我……我们,莫云,你别再问了好不好,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的。” “有没有好处,也要先让我知道再说。”莫云推开他,打开包厢的门,就冲了进去。 “云儿?”权御玺看着她的到来很是意外,但根多的是担忧。 至于一旁的权湛,对于莫云这个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行为,很是生气。 “你们在这商量什么?” “云儿,爷爷把我叫到这里来,只是聊聊家常,没什么事。” “聊家常,为什么要到这里?”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左右都说不通。 “云儿,我……” 一直以来在别人面前巧舌如簧的权御玺,一旦看到莫云失望的神色就会慌得六神无主,甚至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和她解释。”权湛怒吼,杵着拐杖走到莫云面前来,“是我把他叫过来的,你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好。”莫云点头,丝毫不客气,“白晓萌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没有。”权湛掷地有声,“我要是想害权铭佑,当初就不会收养他。” “那你们为什么会集聚在这里,这里究竟哪里符合您老人家喝茶下棋的好兴致了?” “云儿,你先不要激动,我慢慢和你解释。”权御玺过去拉她,将她往包厢外带。 “你想说什么?”包厢外,莫云扯开他的手,态度冷淡。 权御玺清晰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是被人叫到这里来的,来了之后才发现彼此,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我们应该都被算计了。” 这么一想,莫云赶紧回头去找路辰的身影。 不出意料,他不见了。 “是路辰把我叫过来的。”莫云惊呼,在路辰与权御玺之间,她当然是坚定地选择相信权御玺。 “那就对了。”权御玺也恍然大悟,把权善宇叫到跟前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权善宇低着头,不说话。 “我让你说话。”权御玺揪起他的衣领,吼出声。 “大哥,对不起。”权善宇扯住自己的衣服,和权御玺道歉之后,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飞快地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啊明,把老爷子送回去。”权御玺说完这一句,就带着莫云追了上去。 两人体力有限,权御玺有伤在身,没有追上。 “你觉得是谁在做这一切?” “有可能是我们从来不认识的人,他做一切应该也与z.a脱不了干系。”权御玺摇摇头,刚说话,又紧紧握住莫云的手,“云儿,现在事情的发展趋势越来越扑所迷离了,我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听我的,你先回去,除了公司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其他的都交给我。” “可是你。”莫云抓住他的袖子,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你要小心。” 她知道,她目前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放心吧。” 权御玺揉揉她的脑袋,打了一辆车离开。 莫云现在原地吹风,回想起了什么,又回到酒吧,果然路辰还在酒吧,并没有离开。 他一看到她,就走了出来,手掌拍了两下,“你果然聪明,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我想做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有一个终极目标。” z.a财团继承人的位置。 “那你就这么有信心,和你合作的人就一定能够帮你,而不是到时候倒打一耙吗?” “人人都是不可控的,但没有他的帮助,我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权御玺,所以嘛,该冒险的地方还是得冒。” “那你觉得,有谁比我更加有利用价值呢?”莫云话锋一转。 路辰微愣,“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莫云深呼了一口气,“你要的你的继承人位置,我要保证权御玺的安全,就这么简单而已,而且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没得选择。” “可是你要如何相信你?你和权御玺感情这么好,万一到时候我成了你们的垫脚石,你让我怎么甘心呐?” “你不一直都是垫脚石吗?”莫云反问,“无论你和谁合作,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不冒更大的险?” “有意思,我答应你了。”路辰挑眉,“不是因为你真的有多厉害,我就是想看看你和权御玺争斗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到时候的场面,会不会很好看呢?” 他扣上衣服扣子,一脸得意地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莫云转身,没有说话。 “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权御玺是权湛的孙子,两个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薄情寡义,比如自以为是,白家的那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希望你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莫云让他停下。 走过去,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脸,一脸的震惊,“你干什么?” “没什么。”莫云收气挑眉,“纯粹看你不顺眼。” “你!”路辰点头,“好啊,莫云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怎么样。” 他甩手离开,莫云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摸了摸肚子,全身的疲惫开始袭来,“孩子,妈妈的事太多了,可能要让你受苦了。” 走出酒吧,她走到停车处。 一辆车缓缓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打开,权湛微怒的脸露出来,命令的语气,“上车。” 莫云照做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 “爷爷,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权湛略感震惊,“你都知道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权御玺告诉我,你们都是被骗来这里的。” “他和你这么说的?”权湛反问。 第一百六十三章勇敢面对 夜晚的冷风冷得让人发慌,莫云张了张口,却像被一颗巨石堵住喉咙一般,半点呻吟都发不出来。 “你肯定知道,他有很多事情不想让你知道,包括我,他和他奶奶一个性子,总是喜欢将事情单独处理完得到结果之后才会告诉旁人。” 权湛说完,很清晰地哼了一口气,对他的这个做法表示不满。 “爷爷,你,什么意思?” 权湛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说,“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他最近在干什么,发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莫云屏住呼吸,害怕听到什么糟糕的答案。 “他做的这一切,竟然都是在为你铺路。”他回头,凌厉的目光盯着头,似乎要将她盯穿才满意。 “爷爷,这件事情我知道不久。”她低下头去,对于权御玺这样的做法,她的心情同样很复杂。 “怎么?我不说,你就打算一直装傻了?” “我没有。”莫云怒地抬起眼皮,“我不会坐享其成的,我会帮助他。” 权湛终于收回凌厉的目光,“这样最好,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 他说这个,就相当于是下了“逐客令” 莫云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看着车身远离。 夜风微冷,她扶了扶手臂,打通了梁晚晚的电话,“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将伊梦烟拜托给了江铃儿照顾,她就飞到了芬兰。 梁晚晚过来接她,除了工作上的事,对顾北辰有关的人和事一概不提,就像从始至终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很快,莫云见到了她真正想见的人,路尧。 对于莫云的来访他并不意外,甚至似乎早有预料。 “进来吧。”他挑起来,将房门打开。 莫云跟在他的身后,在他所指的位置坐下。 “来做什么?”他低着头,手中拿着剪刀,摆弄衣服。 她喝了一口水,转头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路尧这才抬头,轻轻摇头一笑,起身到储藏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但只拿了一个杯子。 “听说你和路辰打算合作了?”虽然远在国外,他的消息依旧很灵通。 不等莫云回答,他接下来又说,“我不可能回去。” 这才是莫云的最终目的,让他回去。 “不再想想?”莫云平静地问,并不着急。 “想什么?”路尧反问,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他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对于许多不能强求的事情,不会再强求。 “想想要不要再过几年,去牢里看望路辰?”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呆会去哪里吃饭一样简单。 “咔嚓”一声,路尧手里的剪刀剪到了空气。 不过没过一会,他又恢复了平静,“与我没有关系。” “好吧。”莫云略微叹气,从沙发上起身,眼神环绕四周一圈。 无声走到门后,手放在门把手上,与“咔嚓”一声开门声同时响起的,是路尧的声音,“等等。” 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从身前的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朝莫云所在方向丢过去,“这是指挥路辰做事的那个人的资料。” 莫云将其稳稳接在手中,还未发表什么意见。 路尧就已经走到了面前,“你有办法让我离开吗?” 他一直想离开,只是没有办法而已,因为路辰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 “我会去和他谈,让他放了你。” “不行。”路尧大力握住莫云的手腕,“他不会同意的,你只能先带我离开,再让他知道。” 莫云略微思索后,点头“好。” 将他带出所在地,两人直奔梁晚晚的住处。 果不其然,两人刚下车,莫云就接到了路辰的电话。 他的声音冷冽,不带半点温度,与她平时听到的都不一样,“莫云,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用命都赔不起。” 后来,手机被路尧抢走,他对着电话里大喊,“路辰,你够了。” 看到两人的到来,梁晚晚没有半分惊慌,而是不闲不懒地抬了抬眼,“你到这来,权御玺不知道吧。” 她一眼就看出了事实真相。 既然如此,莫云也不打算再瞒她,“如你所想。” “你们的事我不管,但你的事。”梁晚晚走过来,将一个优盘塞进她手中,“我必须得管。” “这里面就是你这次来想要的东西,拿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从权御玺与梁晚晚的态度中,莫云好像看到了事情最糟糕的一面。 “既然是瞒着你的事情,你又何必再问?” “如果我一定要问呢?”莫云向前一步。 梁晚晚无奈刺眼,“莫云,有些事情你不必太执着,因为你无论参不参与,事实结果都摆在哪里,不会因为你有任何改变,唯一的亮点只有。” 她停顿了一会,上下扫了莫云一圈,“你的丑相毕露。” “……”莫云直愣愣地瞪着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帮你定机票,现在就回去吧。”梁晚晚拿起手机操作,不再管一旁的莫云。 “那我呢?”另一旁的路尧问。 梁晚晚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莫云走上去前,“订三张吧,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 “什么意思?”她看着被抢走的手机,一脸莫云地看向莫云。 “我什么意思,你跟我回去就会知道了。”莫云微微一笑,不多作解释,“反正,你早晚也是要回去的,不差这一天。” “莫云,你别胡闹,我在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现在还不能走。”梁晚晚被她强硬的态度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的事情,我会替你做。” “什么?” 她没有回答,看向路尧,“你先把她带回去,三天后我会回国和你们会合。” “不行,莫云这事不能开玩笑,你不能这样做,你听我说。”她一边挣脱着被路尧紧紧拽住的手腕,一边急躁地对莫云说。 “我不会听的,你走吧。”莫云转身,不再看她。 “你!”她气极,“行!我告诉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危险重重 “说吧。”莫云等的就是这一刻。 “莫云,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只会后悔,那你还会想知道吗?”她没着急开口,反过来问。 “对于我来说,让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一直安然闲适待着,才是该后悔的。” “好。”梁晚晚无奈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她向前一步,“你知道权御玺为什么能够成功接任z.a吗?我想你比我清楚颜老爷子与郑凯斯都是知道真相的,他们寻找了颜氏后人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把公司交到你的手上,他们之所以答应权御玺这么做,就是想让他成为你的垫脚石。” 这一切莫云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里面竟然还有郑凯斯与颜老爷子的功劳。 “他们不像你一样在乎权御玺的死活,他们在乎的只是最终把z.a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权御玺表面看着风光无两,实际上危险重重,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让权御玺当作靶子去吸引伤害,他现在极需要帮助,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是在这里阻止我。” “所以你们瞒着我,是为了不让我内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我们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梁晚晚摆手,“不过事实往往不如人愿,你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固执。”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为权御玺做事的?”这根本毫无预兆,让人无法理解。 “我不是在为权御玺做事,还记得上一次我跟你说过的,z.a打算收回凯岸的主理权吗?就是那次之后,郑凯斯找到了我,希望我帮他们做事。” “做什么?”莫云继续不甘心地追问,无望地期待着不可能的答案。 “还能做什么?” 除了帮助她干干净净地接手公司外,还能有什么?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在离开之前,梁晚晚还觉得无奈。 她是不想说的,但如今这局面,她不得不说了。 “实话告诉你,我并不后悔知道。”莫云摇头,眼神充满坚毅。 “好。”她点头,打算就此离开,“你先回国吧,等我消息。” 她走后,莫云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到路尧过来拍她的肩才勉强回过神来。 “走吧。”她抬头,换了一种神色。 两人坐下回国的飞机,刚从出口走出,路辰就迎面而来,一把揪起路尧的衣襟,“你真敢回来!” “哥!”路尧悲痛地喊。 莫云站在一旁,至始至终都像一个旁观者,“他留在中国,会比在芬兰安全。” “你什么意思?”路辰怒地向她。 “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 既然是她要路尧回来的,那么他的安全由她说了算。 “好啊,莫云,你越来越厉害了,既然这样,我就大胆一次将他交给你,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他看好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百倍奉还。” “哥,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与她没有关系。”路尧站到面前去。 “你让开。”路辰大手一挥,将他推开。 莫云在后将他扶住,“走吧。” 两人当着路辰的面离开,径直走向前来接两人的车。 车上,权御玺的电话打进来,莫云犹豫了一会,没有接。 她能想象得到他会说什么。 但她已经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改了。 将路尧送到江怀处,两人共同给他安排了住处,经过大半夜,莫云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 她故意没有打开走廊上的灯,一个人在黑暗中禹禹独行,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想起梁晚晚说的那些话。 越是想,越是觉得心痛。 明明是那样好的人,怎么就成为她的垫脚石,成为她的挡箭牌了? 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有想通的是什么。 有时候她也恨,恨自己没有七窍玲珑的心思,不然就不会要经过别人提醒才想起来这一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云儿。”权御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虚幻美好得像梦一样,莫云抬头,忍不住朝前多看了两眼。 很快又低下头,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身体,脑袋埋在膝上,小声地啜泣。 “云儿。”带着温热的手抚上她的后背,她猛然惊醒,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面前人,却又在即将触及的地方猛然收回手。 “你怎么在这?”她确定了,面前的人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心心念念地,但她却拧眉了,推着他往外走,“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云儿。”权御玺感受到她的慌张,握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身体安慰她,“没事了云儿,我在这,我一直在这里,我永远不会离开。” “你快有啊!”莫云朝他胸口猛地捶了一拳,大哭出声。 她没有想到,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因为她,会让他遭受这么多的痛苦,母亲伊梦烟讨厌他,父亲权铭佑伤害他,现在就是她,也一次次地拖累他。 而她在干什么?她在一次次地质疑他,在怀疑他,不信任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莫云哭到哽咽,“我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无助极了,却无法在任何人面前发泄出来。 “云儿。”权御玺心疼地抱住她,“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实在太累了,权御玺的胸膛实在是太温暖,她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江铃儿从厨房中端出早餐来,将软绵绵的她拉起来,“快起来吃早餐吧。” 稍微洗漱,就被推上餐桌,望着桌上饭菜熟悉的样式,莫云有瞬间的呆滞,直直地看着江铃儿,“你……” 江铃儿不懂她的意思,“怎么了?” “没,没事。”莫云摇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昨天的一切太像一场梦,虚幻得不真实,她根本不相信。 “对了,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莫云看向江铃儿,她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不去公司的,她一直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后悔的事 “没事。”江铃儿浅浅一笑,回避了她探究的眼神。 “等等。”莫云放下餐具,目光不自觉冰冷,“这早餐不是你做的。” “莫云,你说什么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是我做的还有谁?” “我说的是谁你知道。”莫云正了神色,“你不用瞒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江铃儿脱口而出,“莫云,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少操心别的事吧,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 “你知道了?”莫云惊讶,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怀孕的事。 江铃儿扫了一眼她的肚子,“瞒不住了。” 确实,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在她的单薄的身子上非常惹眼。 “那他也知道了?”他,指的是权御玺。 “是,你想的没错这些早餐都是他做的,他想让你安心休息。” “所以你想劝我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养胎,所以刚才才那么问的是不是?” “是。”江铃儿点头,事实如此。 “好了。”莫云深呼一口气,“辛苦你了,你走吧。” “好吧。”江铃儿取下身上的围裙,“我先去公司了,晚上我还会过来,这段时间我都会和你住在一起,为了确保你的健康与安全,不过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权御玺的嘱咐,而是我自己不放心,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莫云闭眼,无奈的泪从眼角滑出,“谢谢。” 江铃儿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一丝苦涩,打开门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客厅,摸着肚子,心脏就像被挖空了一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贯穿全身。 最后,她还是去到了公司,不过不是去工作的。 “你要将公司暂时交给我管理?”江怀对她的这个突然决定感到莫名。 直到莫云摸了摸肚子,告诉他,“我怀孕了,有心无力。” 其实在莫云找到他之前,权御玺也找过他,不过没有直说原因,直到这刻他才真正明白。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江怀低头看着她的肚子。 “你说。”莫云泄了一口气,扶着桌面。 “我要你在事情平复之后,不要着急和权御玺复婚,给我一个机会。” “你。”莫云痛苦地摇摇头。 这对于他们三人来说,都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不,你不要想歪了,我没有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给我这段感情一个很好的交代,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这段感情很莫名其妙,我并不想给你造成负担。” “既然是这样,你就是请我帮忙了?”莫云的面色缓和了些。 江怀惨淡地笑了笑,“当然,刚好抵了这一次。” “这么好。” “一直都很好。” 他突然傲娇起来,莫云愣了一下,开心地笑出声,“真的很少看你这个样子。” 江怀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将莫云送到地下停车场,在她上车的一瞬间叫住他,“权御玺他,可能有做不好的地方,但是你不要怪他,他不是十全十美的。” 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如果用十全十美去要一个人,只会让那个人感到窒息。 “我知道了。”莫云应道,她感谢他的提醒,感动于他的善良。 直到车开出车库前,莫云一直都是笑着的。 当车完全开出车库,她脸上的笑容就像遇上了寒冰一样,快速地冰冻起来。 她没有将车开往回家的方向,而是直朝路辰公司而去。 既然已经把路尧接了过来,那么他就必须起一点作用。 她可以听话,不给权御玺造成心里负担。 但她不能安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路辰他们为所欲为。 “我想见见那个人,指使你做这一切的幕后人。”莫云直抒胸臆,她没有半点隐瞒,“我对他已经有所了解,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我就自己去见他,到时候他是要你还是要我,就不好说了。” “你威胁我?”路辰半眯双眼。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我现在就可以出去。”话音刚落,莫云就走到了门后,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等等。”路辰急得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揉了揉眉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 “现在。”莫云答得铿锵有力。 “好。”路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电话,麻利地拨了一个号码。 车上,路辰忍不住问她,“你把路尧放在身边,防什么?” “不明显吗?”莫云直直看向窗外,没有看她。 “我起初以为你打算用他来威胁我,现在看来你是为了防我,防我对你做出什么。” 因为有路尧在,他就会为了给这位弟弟树立良好的榜样,而处处受限。 莫云看向窗外,对他所说的话表示默认。 “莫云。”路辰摸了一把脸,“你打算怎么办?将他一直藏着吗?” “他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直躲在你的躯壳下面。” “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路辰点头,眼眶微红,“可是一个人成长起来的代价有多惨重,既然我已经经历过了,为什么还要他也经历?” “那你问过他的想法了吗?他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路辰皱眉,“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我自己看出来的。”莫云转头,打开车门。 他们等的人已经到了,莫云在人群中认准目标,快速走过去。 站在他的面前,礼貌一笑,“你好。” 男人抬头与她对视,摘下鼻梁下的墨镜,露出一双攻击性极强的眼睛,“看来,你就是莫云,坐。” 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并招手示意一旁的服务员,“给这位小姐上一杯白开水。”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莫云的肚子。 路辰在后赶来,恭敬点头,“小李总。” 李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听说你想见我?”他看向莫云,微微一笑。 “我记得我只说过一次想见你。”莫云同样微微一笑,确实皮笑肉不笑。 言外之意,他根本不可能听说。 “有意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能够避免 “看你的样子,在来之前就已经把我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看出了什么?” 李川心思明朗,既然莫云不想多说其他,他也就是直接地问自己想知道的。 “没看出什么。” “喔?”他停住动作,“没看出什么是看出什么了?” 莫云抬眼,“没看出什么的意思,就是没看出什么。” “那就是什么都看出来了,换做是别的人,看到我那样完美的人生经历,只怕巴结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像你一样一开始就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他丢掉手上丝巾,对着一旁的路辰,“路总可以过去坐坐吗?我与这位聊点个人话题。” 路辰点头,无声离开。 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后,莫云才转过目光,李川充满笑意的眼就在眼前,“我早就知道你。” “那个时候你还是不能说话的小哑巴,新闻上说你和权御玺是天作地设的一对,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好奇你,就一直在关注。” 用他这段话,结合他与路辰的关系,莫云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她皱眉,“当初是你救了我。” “嗯。”李川挑眉,神气点头,收回身子,“想起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可以友善地谈点正事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抢在权御玺前面,将你藏在芬兰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吗?” 他举起酒杯,示意莫云碰杯。 莫云久无动静,他无奈用酒杯过去撞了下莫云的杯子。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上一张卡片,“看了这个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支持路辰了。” 莫云伸手去拿,他挥手一扫,名片被扫到地上去。 他微微一笑,“本来事情不必要这么麻烦的,但我找过权御玺了,他比较不知好歹。” 身心都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莫云曲手,捏紧拳头,昂起头,眼里装满了固执,“是吗?那难道不是因为,你不配吗?” 两人之间的时间又片刻的静止,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使人麻木到感受不到时间的走动。 “很好。”李川得意地勾唇一笑,十分不在意般,手掌杵在下巴,闲适地看向莫云,“虽然你跟我想象得有些不一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就是我要找你的那个人,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你这个性子。” “你喜欢不代表我愿意。” “是。”李川点头,目光在刹那间陷入黑暗,“你有选择的机会吗?再说了,你来到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但见到你的样子之后就改变了想法。” “什么意思?”李川半眯双眼,里面的充满了防备与警惕,和她对她答案的期待。 “我的意思是,你得意的样子,让人恶心。” 莫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尖锐的? 从他口中诋毁权御玺的时候。 “可是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想要与你合作。”李川微微一笑,不合时宜的笑容出现在奇奇怪怪的脸孔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你不答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你也可以试试。” 莫云捏紧双手,气呼呼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有病吧。” 李川顺口就接,“对啊,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这波操作成功恶心到了莫云。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没过多一会,他就开始急躁地催促莫云,似乎是一定要等到自己的想要的那个答案才会满意。 莫云目光微凝,紧攥着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她呼了一口气,放平心境,“既然要合作,起码得先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 她反客为主,是为以后的来往打基础,无论他李川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她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让自己处于下风。 “喝~”李川冷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半刻又凝了目光,“你信不信?你想要什么能力,我就是有什么能力?” 按照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因为对方强大的气势而选择相信。 但莫云不会,她抬起头,肯定而果断地说,“不信。” 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人,李川的面目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位置走到一旁将地上的名片捡起来。 对着上面的灰尘吹了一下,又拿出帕子将它擦干净之后,握在手中,“看来,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随便云,否则就会让人觉得有机可乘,真是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你说的是谁?”莫云冷冷一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那你觉得,我会是在说我自己吗?” “不然呢?”莫云挑眉。 “……” 话音刚落,李川的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最后剩下的,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的冷漠。 “莫云,你真以为这么做,就能改变什么吗?人总是要承人自己的弱小,不然你会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弱小。”莫云转头直接直视着他的眼睛。 “哦?”李川轻轻歪头,像是在期待着她的下文。 “实话告诉你,我知道自己确实敌不过你,而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 “让你知道你似乎好像也没有你自己想象得那么强大。” “你再说一遍。”大概是被戳中了内心最痛的地方,李川向前跨进一步,脸上透着狠戾。 “再说一遍又如何?我不说,并不代表这个事实它不存在,你一直在做欺骗自己的事情,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只有可怜。” “啪!”火辣辣的一巴掌呼在莫云的脸上。 莫云还未反应过来,他先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 他捂着自己的手腕,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用来打莫云的手掌。 快速将手掌收到背后去,他拧着粗重的眉,“是谁给你的底气?” 又想了一会,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权御玺?” 莫云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哈哈哈。”他干脆地笑了两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天真地可怕。” 第一百六十七章可怕天真 “所以你接下来是打算跟我歌颂一下你和权御玺的爱情有多么多么伟大,说是因为他给了你力量,让你敢这么对我的?” 他脸上挂满了嘲讽的笑,转身看向莫云,“我告诉你,我只花了十年就建立起可以与z.a不分上下的公司,靠的可不是你们的这份天真。” “我靠的东西,是无数隐藏在黑暗下的肮脏,你们这些连经历都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有什么脸,竟舞到我的面前来?” “不靠什么。”莫云扶着桌子站起,“你确实厉害,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看不起人,如你所说你经历得很多,这世上可能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比不上你,但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莫云重复了一遍口中的话,朝着前方,李川所在的位置跨了一步,“你还不是被这世俗困住了。” 一直气场强大的李川被一个激灵袭上全身,没一会,无边无际的冰冷开始贯穿他的血肉,他的身体开始抖起来。 是剧烈到,就算他拼命压制,也效果甚微的颤抖。 “今天就聊到这里,我累了。”他转身,像一只落荒而逃的过街老鼠。 “等等。”莫云叫住他,将他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放在臂弯,向前递出去,“你的外套。” 他回过头,目光有瞬间的迷茫,看看莫云手中的外套,又看看她。 莫云低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水,她知道。是她为了赢而将话说得重了。 将外套塞进他的手中,“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人人都活在世俗里,你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语气柔了很多,是李川没有意料到的。 “谢谢。”李川微微一笑,脸色缓和了许多,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莫云的不同。 “对不起。”莫云低头,突然出声道歉。 她掀开李川的袖口,看到了一张照片,突然之间,她很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 “这位是你的爱人吧。”她为他重新将袖口合上。 李川的目光在看向照片的瞬间立刻温柔似水,“没错,不过他离开我了,不要我了。” 如此痛苦的话,越是在他口中轻松说出来,就越是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悲伤。 “没事。”莫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让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也能得到自己期望的安定。” 做了这些,莫云心里也得到了安定,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 听到李川在身后喊,“就算是这样,我依旧不会心慈手软。” 他有他的原则,那就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虚幻的人情,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不需要。”莫云朝后摇手,舒了一口气,最终快步离开。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够感化他。 一是她没有这样的能力。 二是她早已经过去了妄想的年纪。 但这一趟她没白来,至少除了她,李川不会再与别人合作。 这样无论他到最后要的是什么,莫云有的只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强劲,随时挖坑的对手。 这笔买卖,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她都不算输。 从这里离开,莫云就直直地朝z.a去了,不为什么,就为了让自己慌乱的心寻一个方向。 她站在远处,将正在与客户交谈公事的权御玺完整地印在眼里,这一刻她的心才好似得了完整安放。 “这位士,你有什么事吗?”她的“不正常”行为非常惹眼,前台姑娘早就看到了她,上前询问。 莫云无声地摇摇头,再往前方看了一眼,默默地退出来了。 这么见一面就已经足够了。 “哎,女士,我不是这个意思。”前台追上来,“我的意思是,我们权总要我们将你带到休息室去等他。” “啊?”莫云反应迟钝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已经跟着前台进入了休息室。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 猛地站起来,准备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离开。 当门已经从外打开,权御玺又了进来,上下扫视了她一圈,猜到了她的意图,露出无奈,“云儿,你想去哪?” “没想去哪。”她闷声道,钻进他的怀抱里。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让她任性一会吧。 “我就是想来见见你。”在她的印象中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无论她多么想他,都在压制。 “那我是不是要好一点?”权御玺宠溺地揉她的脑袋。 莫云昂起头,“什么意思?” “我昨天见过你了,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权御玺温柔一笑,世间的所有的光芒都汇集在他的身上。 莫云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昨天那不是梦。” 她一早醒过来,就以为那是一场梦。 “对啊,我想起来了,我的早餐还是你做的。”莫云又突然想起来,自从怀孕以来,她就习惯性地忘记事情。 “自从他出现之后,我好像真的不太能记事。” 她摸了摸肚子,像是埋怨,更多的却是幸福。 “云儿。”权御玺摸摸她脸颊,“辛苦你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莫云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直到权御玺说出那个答案,“是妈。” “前两天我去家里找过你,正好遇到她,她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她好像不记得你了。”提到这个,莫云就郁闷了起来,两个都是她很重要的人,却不能友好的相处。 “谁说的?”权御玺反问,“她那天的状态很好,和我说了很多,让我明白了很多。” “真的吗?”莫云半信半疑,虽然伊梦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绝对没有到他话中说的这个地步。 唯一的可能是,他为了让她不要担心,而故事美化事实。 “云儿,你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这个话题两人心照不宣,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没什么啊,就是过来看看你。”莫云突然回避权御玺的目光,变得心虚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突然心虚 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去找过李川了。 纠结矛盾的是,她又并不想骗他。 “对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得走了。”莫云从他怀中钻出来,脚下的动作是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是万分不舍的样子。 “我走了。”她拉住门把手,这一次分别,下一次再见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很忙,她同样也有很多事需要做。 权御玺回头,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知道了。 莫云见此,将原本已经快关上的门重新打开,一阵如风似的小跑,上前抱住他,嘴里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再抱一下。” 他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任由她抱着。 “你照顾好自己。”她不放心的嘱咐。 “嗯。”他认真答道。 “好了。”莫云最终还是离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没再看他一眼,急哄哄地朝身后摆手,“我走了。” 接下来,表示打开房门,一会便走得无影无踪。 留下来的权御玺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监控房内。 莫云刚从z.a走出,路辰与他迎面相撞,很显然,他是来找权御玺的。 “你怎么在这?”他拧着粗眉,对莫云的出现感到十分不悦。 “与你无关。”莫云低下头,刚准备起身离开。 路辰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和李川说什么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莫云反问,站稳身体,“还有,你想要夺z.a又是因为什么?” 路辰瞳孔微眯,“莫云,你在审问我?” “是审问,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没有和李川说过其他什么,只是聊得不算坏。” 莫云回头,不再与他目光交汇。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首先得解开我的另一个疑问,白晓萌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事与权御玺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与李川又有什么关系?”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路辰放开握住她手腕的掌心,走到一旁,将车门打开,脑袋一偏,示意她上车。 莫云照坐了,路上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肯说,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肯愿意给莫云透露零星半点。 “我要让你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非恶极善的。”他微微一笑神情充满认真,又回头望她,目光露出怜悯,“只是你,敢吗?” 莫云向前一步,走到他前面,“废话少说。” 即使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她也会一直做一个清醒的人。 这是她寻找安全感的方式。 又是一间酒吧。 跟着路辰的指引,来到一处竟然完全没有人声嘈杂的房间,四处都是黑暗,莫云唯一能够看清的,只是面前的墙壁上,一张巨大的投影仪。 随着她的到来,上面的画面开始逐渐播放。 白晓萌出现在上面,只一瞬,又不见了。 莫云回头看向路辰,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将视频关上了。 “什么意思?”她寒了目光。 路辰挑眉,“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权御玺一次次地不伤害白晓萌吗?你真的以为她的精神出问题了?” “……”莫云不说话,她虽然有猜测,但她拿不准。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些真相吗?怎么,又不敢说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路辰有些好笑,从后面走到前面了,掌心按住莫云的肩,“我只是给你做一个心理准备,免得你到时候哭得太难看。” “滚开。”她抖了一下肩膀,将他恶心油腻的手掌抖落。 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将静止的画面重新播放。 视频似乎经过剪辑,只是开头与结尾,没有过程。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她在新闻上所看的,案发现场。 “看来你对我留了一手。”莫云不懂声色,目光寒戾气。 她原本以为路辰身后的人,不过一个李川,此刻才真正明白,远远不止。 “说说吧,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了白晓萌陷害权铭佑?他想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杀人?这是个多么大的罪名,你可别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路辰嘲讽一笑,拿过莫云手中的遥控器,将投影仪关上了。 “至于其他的,你要是还想知道,就得用东西来换。” “什么?” 路辰转身,“比如,你拿着不称手的股份,比如你。” “白晓萌与权御玺是什么关系?”莫云眸光一黑,转了话题, “你应该问白晓萌与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像是被一条手伸进胸膛里将血肉都掏出来了一般,莫云征愣着,说不出话。 “你更不知道的是,白晓萌这次的死,确实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只不过她做了你替罪的羔羊。” 看着莫云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路辰越说越起劲。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莫云不能消化的地步,她想不通这两件事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她猛地抬头,看向路辰,“白晓萌是白家的人,她的父亲是白天河,难道是与颜……” “没错,同样身为大家族,你认为他们怎么完全没有交集。” 路辰间接承认了她的话,但她却更懵了。 在脑海里将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都想一个遍,到最后她都没有想通,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事。 “你想要的不止是z.a,你也要复仇?”这个猜想是莫云抱着怀疑问的。 却没想到真的在路辰的脸上看到了隐约的答案。 他收了目光,脸上流露着别人拆穿秘密的不适感。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虽然你和路尧不是颜家人,却与颜家有割舍不断地关系,是什么关系?” “这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这会作为我是否要举报你,决定的重要因素。” “哼。”路辰冷笑,“举报,你真以为我会怕你,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如血,“你真的相信,权御玺吗?” “咯噔”一声,莫云的嗓子眼提到了最高处。 “什么意思?” 第一百六十九章相信与否 “什么意思?我说了这么你还没有想到,是真的爱权御玺爱到无法自拔,还是真的蠢?”他转身,一步步走向黑暗。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权御玺一声不吭,就成了z.a的继承人,经过短短的时间,就把这么一个比耀岸大上几倍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上下的人都对他很服气,你真的以为他真的能这么厉害,这么短的内就能做这么多的事,就算他真的有能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早有预谋,在更早的时间就开始了?”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路辰反问,眼底透着嘲笑。 “六年前,甚至更早,或许他在遇见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早该想到的,凭借郑凯斯厉害的本事,他怎么这么多年找不到她?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就知道莫云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迫于形势,一直没有出来相认罢了。 那也就是说,他没有找她告诉她真相,而是找了权御玺并在这六年内,和他计划了这一切。 “你告诉我这些,想说明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莫云。”路辰举起双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和权御玺早就被设如局中了,接下来的每一天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处在不知名的危险当中。” “所以我劝你,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得太糟糕之前,拉着你的权御玺,赶紧抽身。” “你刚才不是还说,想要股份吗?” “那我还说了另外一个想要的,你给吗?” 他倾身上来,莫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将他推开,“滚。”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莫名地笑,“莫云,你要听我的劝。” “z.a这块大饼,想要的人很多很多,你根本不知道到底会是那一个在背后使了坏,你再这样继续强硬下去,伤害得只有你自己。” “好的东西有人争抢是最正常不过的。”他说了这么多,莫云依旧强硬。 似乎就是故意不想听他的劝。 “没错,你说的很对,那我就祝你好运了。”他转身欲走。 “等等。”莫云拉住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比如白晓萌的身份,比如害她的人。 “我告诉过你了,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早就知道了,这是一条走到黑的路,所以我才让路尧留在芬兰不要参和进来。” “……”莫云一时哑然,“你……”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他摇摇头,拒绝与莫云对视,“我只有那么一个弟弟,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他可以平安喜乐,但他太固执了,只有你停下这一切,他才会挺停下这一切,回到芬兰,好好生活。” 这一切事实的真相确实出乎了莫云的预料,她如今心绪烦乱,不知道作何选择。 “莫云。”路辰看着她,目光突然认真,“算我求你了,帮帮他吧。” “可谁来帮我呢?”莫云反问,谁来帮权御玺呢? “如果你帮他,我就会帮权御玺。” “什么?”莫云看着她,满脸不信。 “别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了我确实不是好人但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再想到这一切可能之前,我确实怀抱希望,觉得我只有努力就一定能够达成自己的愿望,在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之后,我就知道没可能了,我再这样下去,只会与白晓萌一样的下场。” 虽然他表情真挚,话语诚恳。 经历了这么多,莫云依然不敢轻易信他。 路辰也看出来了,他本就没指望凭一两句话就让莫云信他。 “李川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我与他打的交道最多,知道一些他的想法,你难道不想让我帮你吗?” “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虽然深不可测,但他有他自己的底线,和认为该做或不该做的事情,这样一个人会是最好的生意伙伴,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或许,权御玺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 想必是真的被那股不知名的势力吓到了,路辰的态度变了很多。 “你的条件,只是让我把路尧保护好,没有其他的了?” “其他的?”路辰嘲讽一笑,目光又在瞬间黯然,“其他的,我都要不起。” 莫云的记忆中还是他刚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对他现在的转变有些适应不过来。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答复,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可以去问问路尧,让他告诉我,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说完他就走了,留莫云一个人。 从酒吧出来之后,莫云当际决定往路尧的住处去了,可是还没到,就在楼下与他相遇,他像是遇见了什么紧急的事,慌得不成样子。 “出事了,梁晚晚出事了!” “什么?”莫云走进了他听到了他的声音,顿时大脑空白。 想起路辰说的话,和白晓萌的结局。 将路尧带上车,她立刻朝着梁晚晚可能会在的地方找了一圈。 “不行。”半路,莫云扶住了脑袋,她站在的情绪太乱了,根本没有空间思考。 她调转车头,来到了萨麦尔楼下,不由分说地将办公室的顾北辰拉出来,平复了心情,组织了语言,她缓缓地说,“梁晚晚可能出事,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什么!” 她话还没有说话,顾北辰就已经冲了出去, 莫云追上去,拉住他,“你先等等,现在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只有一个她在尖叫的音频。” 而且是发到路尧手中的。 “她不是在芬兰吗?怎么会突然回来?”顾北辰问。 莫云摇头,这个她也不清楚。 “跟我来。”顾北辰跑了一两步,回到办公室,拿起自己的手机。 他手机上有梁晚晚的定位。 “为什么会发到你的手上?”期间,顾北辰似乎想了什么,抬头以凌厉的目光看向路尧。 路尧一怔说不出话,半响才磕磕绊绊地说,“有可能,是,是我哥。” 他不是害怕,是担心。 第一百七十章不是害怕 那些人究竟想要伤害的是梁晚晚还是路辰? “别担心,他们不敢第二次做出伤害人性命的事,他们没有那么蠢。” 莫云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也是她的猜测,因为不管白晓萌的死是预谋还是意外,显然这已经让他们暴露了,如果接下来再有人出事,他们就会彻底暴露,没有人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至于他把目光放在梁晚晚身上,大概是误以为梁晚晚与路尧的关系匪浅,想以此让知道一点真相的路辰闭嘴。 “找到了。”顾北辰惊呼,通过定位,他找到了梁晚晚的位置。 未等其余两人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莫云与路尧紧随其后,三人驱车,来到一处荒废的山间房屋。 越是往里走,冷风就越是吹得厉害。 “没事吧?”莫云看到旁边的路尧一直在颤抖,忍不住询问。 他摇摇头,表情悲伤。 “你担心路尧,对吗?”莫云问,他的表情太明显。 “嗯。”他点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他会毁了自己的。” “为什么这么说?”莫云抓住重点问。 路尧喉咙一梗,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说。 或者说,他不知道莫云值不值得信任。 “是路辰叫我来问你的,他说,让我从你口中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直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争夺z.a的继承权?为什么你们说与颜氏有关系?” 听到莫云这么说,路尧脸上先是露出惊喜,而后又逐渐沉郁,“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 “嗯。”路尧点头,“其实我们并不是亲兄弟,我们两的爷爷是朋友而已。” “那与颜氏没有血缘的是你还是他?” “与颜氏有血缘的人是我,我的爷爷是颜金腾,颜天泽的大儿子,也就是你外婆颜华的亲大哥,当年他不愿意接手颜氏的事业,所以与父亲决裂,离开家族,去学了医,成了一个有名的医生。” 听到这里,莫云依旧不知道这与路辰要争夺z.a的继承权有什么关系。 “当初他不小心溺水,我爷爷救了他的命,但他老人家没能从水里爬出来,他就一直认为,他欠我的。” 路辰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么想也正常。 “晚晚!”随着顾北辰的一声惊呼,他们在一直往前的路上,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梁晚晚。 顾北辰冲过去,将昏睡的她从地上拉起,检查她的呼吸,察看她有没有受伤。 莫云察看四周,没有发现一个人。 把人送到医院,到了后半夜,梁晚晚才逐渐转醒,第一眼就看到顾北辰强撑着眼皮,死命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醒了。”她眼皮刚跳了一下,他就立马站了起来,将旁边的水杯递过来,水的温度不高不低,是特意准备的。 梁晚晚没有说话,而是先往四处扫了一圈,“你怎么在这?”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你。”顾北辰低头,“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走。” 在这段感情中,顾北辰一直卑微得彻底,但这个时候,虽然还是会感到难过,但他也早就习惯了。 “等等。”梁晚晚低头掐了一下眉心,“莫云是不是也在?你把她叫进来,我想跟她说会话。” 顾北辰没有答话,打开门就走了。 不一会,莫云进来了,她一直在外面和路尧聊关于路辰的事情。 “好点了吗?”她坐在她的床边,替她扯了扯被子。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梁晚晚突然攥紧她的手臂,“权御玺有危险了。” “我知道。”莫云垂下头,她早就知道了,既然一个小小的路尧他们都那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更何况阻拦了他们的道路的权御玺? “那你现在怎么办?” “他们暂时不会动权御玺。”莫云摇头,“他们现在是清扫阻碍,不会那么快行动。” “可是早晚有一天……”梁晚晚急得不行。 “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莫云接过她的话。 “好吧。”梁晚晚看了她半响,泄了气。 莫云看到她脸上残留的伤疤,就知道她肯定受了不少的折磨,“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这种事情我已经独立环游世界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习惯了。” 她说的极其轻松,就像是吃一碗饭那么简单。 莫云却没办法做到那么轻松。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不会伤害你,所以你谁都没有通知?” 她们找到她的时候,求救的手机就放在她的身上,她不会不知道。 若不是有人把她的声音发给了路尧。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在荒山野岭醒过来的她,会自己替自己解开绳子,然后晃晃悠悠地下山,回到家里休整后,会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既然不会伤害我,还麻烦你们干什么?我没那么矫情。” 她说得理所当然,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在她的生活中未存在过的,她也已经习惯了。 “顾北辰听说了你的事情,急得没有办法,你怎么想的?” “还能是怎么想的?当作普通朋友一样谢谢他呗,莫云,别用你的思维来想我,你应该把我当作一个不正常的人,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我行为举止这些很怪异了。” “真的应该这样吗?”莫云浅浅点头,“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她坚强得完全不像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莫云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晚晚,你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爱的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悲悲戚戚的了。”梁晚晚爽快地拍了拍他的手,顺势躺回床上去,“你要是真这么心疼我,不如你来爱我?” “……” “开玩笑的了,这情爱如此复杂,我实在搞不来,还不如一个潇潇洒洒,谁也不干涉谁,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谁与谁的见面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莫云无奈摇头,她此刻真的认为,或许对于梁晚晚来说,爱情真的不算什么。 梁晚晚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医院陪我了。” 不过一会,她又开始“驱赶”莫云。 “我本来也是打算走的,反正你这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 莫云赌了一点气,或许是从梁晚晚的反应中预感到她其实很害怕一个人,却一直在强装坚强。 “行了,别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先回去吧,等我把伤养好了去看你。”梁晚晚爽快说道,对于莫云的“臭脸”还摆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深呼了一口气,“你照顾好自己,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快走吧。”她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要走不走的莫云挥手,全程低着头,不愿与她对视。 莫云轻手关上房门,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顾北辰听到声音,立刻就抬起了头,脸上一片担忧的神色。 让莫云一阵心慌,立马摇头反驳,“她没事。” 这样,顾北辰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去。 “我们聊一聊吧。”莫云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觉得,他现在一定需要有个人来听听他的心里话。 没想他却摇头,嗓音难掩沙哑,“不用了。” 说完话的瞬间,他就昂起了头,在努力抑制着眼角的泪落下。 “走吧。”莫云看向一旁的路尧,轻声说。 有些事情真的是旁人管不了的。 将路尧送回家,莫云刚到达家门口,郑雪夜一个箭步从黑暗中冲出来,像是特意来这个等她的,而且已经等了很久。 “你怎么在这?”莫云被她吓了一跳,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郑雪夜脸色凝重,只直直地地看着她,并不开口说话。 “到底怎么了?”莫云又重新问了一遍,在她的印象中郑雪夜从来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她向来有话直说,不会浪费一点不该浪费的时间。 下一秒,她冰凉的掌心直接扣住莫云的手腕,语气略显冰凉,“跟我来。” 就这样,刚刚从医院出来,一夜未睡的莫云,被郑雪夜稀里糊涂地带走了。 等到了目的地,她以为,郑雪夜是带她来见郑凯斯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她们到了目的地,郑凯斯就在视线前方,郑雪夜却阻止她上前,只是如机器人一般地重复,“别上去。”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莫云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 权御玺出现了,他直直地朝郑凯斯走过去,娴熟地坐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生疏感。 莫云立刻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想要去听两人的对话,奈何与他们虽相距不远,但要听清对话还是有一定难度。 “你把我叫过来,想说明什么?”莫云没了其他办法,转头看向郑雪夜。 “我想让你阻止他们。” “组止什么?” 莫云一下子语气提高,这让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郑雪夜回头看她,“你最近也应该知道了一些目前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有些失控,所以他们必须立刻采取应对措施,而他们想出来的应对措施,是让我爷爷离开颜氏。” “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绝对不会同意。” “……”莫云不知道说什么,她最近好像总是陷在两难的境地里。 “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如果只是单纯从公司离开,以后回来就是了,何至于让一向事不关己的郑雪夜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其他的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将权御玺的这个念头打消掉。”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硬地抓住莫云的手腕,将她样权御玺所在方向拉过去。 莫云还未来及反应,有一个人更快地阻拦在她们身前。 啊明拧着黑眉,以质问的语气问郑雪夜,“你在干什么?” “与你何干?”她扭头就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啊明追上去,两人很快吵了起来。 莫云无暇去听两人的吵闹,而是趁这个间隙走上前,试图听清两人的对话是否真的如郑雪夜说的那般。 “莫云。”身后响起一记细微的叫唤,莫云回头去看,看到的人竟然会是,权善宇。 “你怎么在这?”她一时着急,忘记了压低声音。 好在权善宇反应够快,在权御玺回过头之前,将她拉入一旁的包厢中去。 等紧张褪去,莫云一抬头,先看到的是肖甫荣,再是他旁边的权善宇。 “莫云,我有话和你说。”权善宇着急开口。 莫云示意停止,“先别着急,让我捋一捋。” 她闭上眼睛想了半天,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却一直不敢承认。 如今事实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眼前,让她不得不睁眼去看。 “你为什么在这?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莫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不希望事实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肖甫荣将话头接过去,“莫云,你对我的出现在这里,有很多的疑惑不是吗?你不想问我吗?” “我当然想问,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权铭佑到底在哪?” “还有。”她又转向权善宇,“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段时间,莫云的心从来没有安稳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让她更缺安全感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正在往一个无法挽回且不知名的方向发展,却永远无能为力。 这种感受,只是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白晓萌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事警察已经在调查了,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操心。”肖甫荣一脸冷漠地说。 “你是谁?”莫云一股子疑惑涌上脑海,她脱口就问了。 为什么现在的肖甫荣会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肖甫荣一时语塞,看了看旁边的权善宇,无奈道,“小宇,你先出去,让我和她单独说会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事无定论 权善宇点头称好,关上包厢门出去了。 看着两人亲密且自然的相处模式,莫云突然觉得脑袋就像要炸了一样,难受得紧。 “我不知道白晓萌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我最近也在找权铭佑,你难道会认为,是我把他藏起来了吗?” 莫云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权铭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又拿什么威胁权善宇了?”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肖甫荣无奈打断她,挥了挥手,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莫云过去了,但没坐,“有话快说,” “权铭佑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人,直到前段时间才确定,所以我是不可能伤害他的,你放心。” 说到这处,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莫云,“其实相比起来担心他,你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吧。” 被猜中了心事一般,莫云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 “你不用忌惮我,我上次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命不久矣,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说着他又停顿了一会,“我这次来的主要原因,是想帮你,我听说你和权御玺已经分开了。” “……” “不管是假装的还是暂时的,分开对你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有其他什么别的想法,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 “你这么好心?” 他突然转变这么大,任是谁也不会相信,突然之间这么大的好饼会掉在自己的身上,何况是莫云这么一个戒备心严重的人。 “你哥哥权善宇都愿意相信我,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谁知道他愿意相信你是不是被你用什么威胁了?这一向是你惯用的伎俩,不是吗?” 肖甫荣愣了一下,笑了,“你说的没错,像我们做生意的人,难免有时候会使到小伎俩,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那你又认为,我帮你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之所以帮你,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生前的一点小小愿望,你又何必想得那么多,而让自己错过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可是直到现在,你也没有透露一点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理由无法启齿吗?”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姑且把事实认定是这样的吧,你只有知道,我确实是真心的想帮忙,不带一点商人的计较,而是真心,如果你实在想不到原因,就当做是我为了弥补当初对你的妈妈的遭遇视而不见的罪过吧。” 听到这处,莫云怒地瞪起眼,“她的人生,你还得起吗?” 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莫云走到门前,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小云。”权善宇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充满了纠结矛盾,“你接受他的帮助吧,权御玺现在自身难保……”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不是和莫晓珊一起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在他身边出现,像他这样在唯利是图的商场打拼了一辈子的人,你真的确定跟在他身边,会是正确的决定吗?” “小云。”他再次无奈地喊了一声,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只要知道他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就对了。” “行了。”脑袋袭了一片猛烈的烦躁,莫云举手示意他停下说话。 这些口头担保对于她来说形同废话,她要看到的是事实是真相,“你不要再说了,让我走吧,我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至于你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说,那就不说,虽然我们是兄妹,但也才刚刚相认,不亲密也正常,我也不会再问你什么了。” 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失望了。 所有人都想瞒着她,所有人都要保护她,却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她扶着墙壁一直往前走,用力按住胸口,抵抗它传来的窒息感。 但人还没走两步,就被一阵巨烈的眩晕吞噬。 “夫人!”啊明惊呼,眼疾手快地上前将她扶住,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怀中失去意识。 “快,打急救电话。”他告诉一旁的郑雪夜。 莫云醒来时,朝陌生的病房望了一圈,目光停在上方的天花板上,时间好似在她眼中静止。 “云儿。”权御玺喉咙滚动,疼痛难忍。 莫云睁眼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可她的眼神告诉他,看到他的瞬间她很痛苦。 她闭上眼睛,没答话。 权御玺明白了,她不想见到他,他缓慢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将椅子收回去。 临走前朝后望了一眼,最终无奈地离开。 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莫云睁开眼,将身体躲进被子中,由开始的小声抽泣慢慢地开始放声大哭。 夜幕降临,郑雪夜拎着饭菜进来,依旧一言不发,打算放下就走。 莫云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你等等。” “什么事?”她问,面无表情。 “你不是说不想让郑先生被迫放弃一辈子的心血吗?你把权御玺找来,我要和他说话。” “他就在外面,一直没走过。”郑雪夜转身,抱手,“难道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态度而就此离开?原来狠心的不是他,而是你?” “什么意思?”她话中的火药味太重了,莫云不得不提起警惕。 “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的想象中,z.a是那么好管的?每一个管理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弄出一身病来,权御玺也不意外。” “等等。”莫云拉住她,“他怎么了?” 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眼神里满是恐惧,指尖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幅场面,让一向冷血冷血的郑雪夜都看得有些动容,后悔了自己的刚才那么强硬的态度。 “他没什么,再怎么也没你严重,毕竟你这是两个人,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她甩开她,打开门离开。 莫云坐在地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到底该怎么办?” 人生的路,好像怎么选都是错的,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错误的选择 权御玺始终现在门外,手举起来又放下,始终没有推开门。 直到门从里面打开,莫云苍白的脸现在眼前,“进来吧。” 他跟随在她身后走进房间,她身上无力,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下,他就顺势站在她的身前。 “云儿,你……” “你先别说话。”莫云打断他。 朝窗外看了一会,才回过头来看他,“上次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权御玺声音很小,他始终注视着莫云的眼睛,当发现她眼中红历,他忍不住地心疼。 “坐下吧,我想和你多聊一会。”莫云拍了拍旁边的空闲的位置,示意他。 “云儿。”他没有选择坐下,而是蹲在她的身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不干涉世最好的办法,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好像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我的身体就像在半空中一样一直往下掉,我真的承受不了了。” 她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最近的烦恼说出来,她坚信这些迷茫能够在权御玺这里找到答案。 “云儿,别怕。”权御玺将她抱在怀中,承受住她的悲伤与痛苦,“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会永远在你的背后,所以你不用怕。” “抱歉是我没有权衡好一切,是我没有切身体会你的感受,造成今天的后果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有弥补的方法,我一定拼尽全力去做。” 可是能有什么方法呢?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要是有他早就那么做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莫云依旧抽泣着,虽然是忍受不住了,才将所有痛苦都发泄出来。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权御玺做什么弥补,她想要的只是发泄罢了。 权御玺替她擦干眼角的泪,“你这么哭,以后生下来的肯定也是一个小哭包。” “你再说!”莫云难受得不行,他还在一旁取笑。 “不说了,我们云儿才不是小哭包。” “你!”莫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来,目光突然就软了,“你最近是没有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想起刚才郑雪夜所说的话,她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回去。 “你是不是最近都忙得没有时间吃饭?” “我……”权御玺犹豫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再解释,就是撒谎和狡辩了,“没事,我习惯了。” “权御玺,我想和你说一件事。”莫云握住他的手,目光诚恳,“我们放弃吧,好不好?” “云儿……” “我不想要什么继承权的,我也不想看着你为了我的事情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我只是想要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地,不想再遇到什么不测了。” “没事。”权御玺继续擦她眼角的泪。 “其实我知道,世界上那有那么容易的事?”莫云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正如路辰所说,她们已经陷入局里了,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抽身。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郑凯斯六年前就认识了?” 权御玺目光闪烁,“是。” “所以你在六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并想着为我做些什么,是吗?” 他再次点头,“是,但当你失踪之前,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搁置了。” 直到莫云回来,计划又开始重新实施。 “云儿。”他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别怕,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那你呢?有人会伤害你啊,谁来保护你?” 权御玺哑然失笑,“傻云儿,你老公那有那么弱,至少大部分人是伤害不到我的,你放心。” “白晓萌的死不是权铭佑做的,可他现在失踪了,被判定为畏罪潜逃,他如果永远不回来,就永远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这就证明了现在有其他的你不知道的人在对付你,就算是这样,你都能保证自己不受一点伤害吗?” 莫云说着,目光下移,落在他腹部的伤口上。 虽然可能是当时情况发生突然,权御玺没来得及防备,也可能是权御玺碍于权铭佑的身份,不愿意伤害他,所以才受了伤,但不管是什么,在莫云眼中,他就是受伤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蹭掉一块皮都不行。”她揪住他的两边耳朵,又凶又软地警告。 “好,都听你的。”他握住莫云的手,脸上的笑意渐浓。 “对了,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莫云突然想起,“我想知道为什么权善宇还会留在肖甫荣身边,还有莫晓珊去哪里,还有莫军和王晓敏。” 她总是这样,太为人着想,才会为难了自己。 “肖甫荣的事我会去查,但是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 “云儿,肖甫荣找你却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这就说明了事实的真相一定是残酷的,我可以给你选择知道的权利,但我的建议是你不知道为好。” “还有啊。”他突然捧住她的脸,“你以后要少关心一点无关紧要的人,你最重要的人是我,只有我。” “那权司莫呢?” “……”权御玺不说话了,隔了半天才补了一句,“你自己想吧。” “我想知道。”莫云突然正了神色,认真地说,“我认真考虑过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有必要知道真相的,至少在它还可挽回的时候。” “好,我答应你。”权御玺点头,她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就会尊重她的想法,至于剩下的都交给他。 权御玺在医院陪着莫云直到天亮,给她送了早餐以后就离开了。 下午,经过权御玺整理的资料就已经送来了。 莫云对照资料看了许久,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关键点。 她打电话给权御玺,“原来肖甫荣当初有一个孩子失踪了!” 按照肖甫荣这一番“诡异”的操作,再结合权善宇对他异常的信任,这个“孩子”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言而喻 在权御玺的帮助下,莫云很快找到了权善宇,为的就是跟他确认这个猜想。 她没做铺垫,直接就问,“你与肖甫荣是什么关系?” 权善宇猛地抬起头,又在一瞬间低下去,犹犹豫豫,口齿不清起来,“我,我们。” 莫云自始至终都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催促,没有急躁。 她要等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小云……你能不能不要问了,这对于你来说没什么用处的。” 他向来如此,优柔寡断,犹犹豫豫。 “你以为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小云你?”权善有些吃惊,他虽然知道莫云在这几年里的改变有些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告诉我吧。”莫云微叹了一口气,对于他的疑问有些疲于解释。 “所以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她低着头,“我想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响,双手握紧,“没错,肖甫荣就是权铭佑的父亲,我们的爷爷。” 脑袋里嗡嗡的爆炸声响起,莫云忘记了去做反应。 其实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是应该惊喜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还是应该害怕,因为这个亲人是肖甫荣。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了这一事实基础,肖甫荣提出的帮助,的确是真心的。 “小云,你接受他的帮助吧,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他得的是什么病,还有多长时间?” “脑癌,三个月不到了。” “……”莫云再次沉默,或许是被一连串的消息惊得站不住脚,或许是因为刚刚欢喜得到,也要悲痛失去。 “这就是他不愿意将事实告诉我的原因?” “嗯。”权善宇点头默认。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她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他。 大概是有所预感她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权善宇在莫云看过来的一瞬间,立马回避了她的目光,却没有拒绝回答的样子。 “莫晓珊呢?” “她……” 提到这个名字,原本只是回避的权善宇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一句话半天都说不出来。 “她没事。”话是这样说,但莫云却亲眼看到他的手指在抖。 这个也是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那莫军和王晓敏在哪,你总该知道了吧。”莫云没了办法,只得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再者也是因为她也在找他们。 既然权善宇是这个反应,就说明莫晓珊已经出事了,就算没有出事,也不可能是安静地待在两人老人身边。 他们得有人照顾。 “放心吧小云,我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如此防备,似乎像是在害怕莫云通过接触莫军与王晓敏知道点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强求你,至于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莫云起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他惆怅的样子,忍不住叹气,“其实我们是兄妹,不应该这么生疏地,不是吗?” 权善宇恍惚抬眼,站在门后的莫云正对着他笑。 像拥有无限热能的阳光洒进了心里,只需一秒便能治愈心中所有遗憾。 然后,他也笑了,真心地,完全发自内心地。 从这边离开后,莫云直接回到了公司,她虽然为了回家养胎放弃了工作,但对于公司的情况还是很关心的,主要的是她也要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老朋友。 江铃儿一眼就看见了她,围绕着她的大肚子转了一圈,满脸羡慕的样子,“真好。” 莫云摇摇头,“果然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铃儿。” 她这句话刚说完,顾明成就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 就在她的面前,堂而皇之的亲亲抱抱。 莫云无奈摇头,果然爱情使人做作,这要是以前的江铃儿,估计能马上给顾明成来一个过肩摔。 直接走到办公室,找到江怀,“这是丰盛集团总裁李川的详细资料,你可以好好看一下。” “什么意思?”江怀指尖轻点,不是在怀疑莫云,而是疑惑为什么她要他熟悉李川。 “他会和我们合作。” 此话一出,向来波澜不惊的江怀也有一瞬间,是真的愣住了。 “你说的李川和我知道的,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莫云耸肩,不以为意。 “能把李川那样的人拉来做同伙,你是用了什么厉害的计策。” “什么都没用,我还和他吵了一架。” 如今想起来,莫云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确实过于冲动了,但他侮辱权御玺她绝对忍不了。 “对了,其实李川挺好相处的,你们两合作,可能会很得心运手。” “我不这么以为。”江怀将资料夹在指尖,往桌上一扔,“这个李川心思缜密,深不可测,表面上是来帮我们,背地里把我们卖了,我们还得帮他数钱,这样的一个人合作起来,风险极大。” “可是没有风险,哪来利润呢?” “莫云,你真的确定吗?” “当然确定,有他的帮助,我们做任何事都会事半功倍。” “那你就不怕?”江怀将手肘放在桌面,瞳孔颜色逐渐加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已经被砸过了,疼得不行。” “……”他无话可说,“我会尽力和他打好交道,至于其他的,我就过管不了了。” 其他的,当然说的是关于两人之间的利益划分。 “放心吧,他那样的大公司,是不屑与我们争这点蝇头小利的,他想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什么?” “不知道。”莫云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但李川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相比起数不清的利润,他更想要的是一份真挚的情感。 “就这样吧,你好好把这份资料看看,我先走了。” “等等。”江怀突然从椅子上站起,绕了一圈走到她的身后,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小声说,“走吧。” 莫云拢了拢肩上的衣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第一百七十五章换位思考 将这件事解决完,莫云的下一件事,就是解决路尧的去处。 两兄弟谁也不肯让步,一直僵硬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不如你到我公司上班吧,不参与任何尔虞我诈,只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上个班。”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留在国内第一时间得到路辰的消息,不至于太过担心,又可以趁机学习成长,为未来可以独当一面做准备。 他低头思考了一番,“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莫云无奈拍他的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的能力虽然还比不成权御玺,但比起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有优势的。 “当然可以,谢谢。”其实路尧也早就有这个想法,他知道娱乐圈的路,他终究是走不长久地。 “好,那就这样,明天你就到公司报道,我会安排人接待你。” 就这样,莫云又解决了一件心事。 她回到家中,吃了一顿伊梦烟做的美味饭菜,便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肚子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就快要到破壳的时间了,她既期待又害怕。 “妈,你先别走,跟我说会话吧。”她拉住打算走开的伊梦烟,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妈,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没有。”伊梦烟认真地想了一会,诚恳地说。 “不可能吧。”莫云不信,“你看现在的人喜欢的东西可多了,要么是什么金银珠宝了,要么是什么翡翠砖石了,你喜欢什么?” 她无奈地看了莫云一眼,手指点向她的额头,“我喜欢你!” 这原本是一句无奈至极的话。 但莫云就是厚脸皮地将它接下了。 “真的吗?” 伊梦烟无奈扶额,“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莫云逃避目光。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知女莫若母,她心里的小九九怎么可能逃得过伊梦烟的法眼。 “妈,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但我又怕提起你的伤心事。” “妈能有什么伤心事?妈现在能够在这里照顾你,看着我的小孙子一天天长大,妈高兴都来不及。” “可是……” “好了小云。”伊梦烟打断她的话,“你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是我知道,我还记得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问完之后赶紧去睡觉,不要再想了。” 听着她温柔如流水一般的声音,莫云突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在知道她问的问题,每一个都可能是戳她心口的情况下。 然后,伊梦烟又准确读懂了她的心思,“问不出来是不是?” “那我仔细讲给你听,将我这些年记得的,都告诉你。” 当初,伊梦烟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之后无处可去,流落在酒吧做了一个舞女。 权铭佑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道射进黑暗中的光芒,令人沉迷向往。 爱过吗?当然。 “我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可仍然清楚地记得,他的眼神他的狠厉,他恨不得将我掐死,就因为我身旁的男人搭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爱他但更怕他。” 所以她就怀着权铭佑的孩子逃跑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孩子。 “那现在呢?” “其实我从未恨过他。”伊梦烟摇头,眼里充满了释然,“刚开始的时候,我恨过他,但到现在我都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恨我要开心地生活。” 莫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沉迷了。 或许真的是她错了,一切为什么都要去追究对与错,活在当下好好生活不就好了吗? “是啊,等你大孙子出来,有得你忙得了。” “我怕什么,我现在啊巴不得你什么都不要做,让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呢,可是你啊老是说什么有事要忙,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有什么事,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 她就和大多数的母亲一样,一数落起孩子来就是没完没了。 “妈。”莫云无奈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灿烂满足的笑容,“够了够了,等你大孙子出来,你就没空管我了。” “这不是还没出来嘛。” “……”莫云突然愁云万丈,又突然灵机一动,“妈,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现成的大孙子呢,权司莫最近应该快放寒假了,你想不想让他来陪你玩?” “他陪我玩,我照顾他还差不多,你说真的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他?” “……明天,明天就去,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伊梦烟哄去睡觉了,莫云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到书房去整理资料。 她的身体她心里有数,但是有些事却是不得不做。 谁曾想,第二天一大早伊梦烟就穿戴完毕,急匆匆地站在门口催促她。 她顶着一双黑眼圈,慢腾腾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要不要这么着急啊,你大孙子还能跑了不成?” “哎呀,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他嘛,你快点去换衣服。” “好吧。” 莫云被推搡着,不得不大早上就出了门。 在权宅门口遇到了,刚好要出门上学的权司莫。 “啊喔,妈妈和外婆是来找我的吗?”他举着小手臂过来。 伊梦烟一把将他抱住,“是啊,外婆专门来看你的。” “可是我今天还要上学。”他摸了摸鼻子,果然上学是所有人童年时期最讨厌的事。 “我才不是讨厌上学呢,我是喜欢外婆,想和外婆在一起。” “好好好,你不讨厌你不讨厌。”莫云忙着哄他,又和身后的权管家说,“辛苦了,今天让我送他去学校吧。” “夫人可以跟着,但还是允许我将他送到学校,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好。” 莫云微微一笑,上了车。 伊梦烟一直在和孩子玩耍,莫云将目光游离在车窗,她还有许多未想通的事情。 直到无意间看到车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掠过。 “等一下。”她大喊一声。 “妈,我还有点事,你送权司莫去学校之后,就乖乖回到老宅等我,好不好?” “怎么了?”伊梦烟看到她着急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也开始着急。 第一百七十六章慌里慌张 “外婆,你就让妈妈去吧,妈妈很忙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正当莫云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和她解释的时候,权司莫上来,给她解了围。 “好,那你去吧,注意安全。”她示意她的肚子。 “好。” 等车停稳,莫云打开车门下车,从刚开始的慢悠悠,慢慢地加快脚步,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在追人,但她不能让伊梦烟从后视镜里看出她的异常。 大约十分钟,莫云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大群人围绕在一起,还有警察。 莫云随便扫了一眼,本打算就此离开。 她却突然呆滞了,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 “莫晓珊?” 她被警察按在地上,脸朝下,狼狈不堪。 “你是她什么人?”警察问,“她贩卖毒品,你知不知道?你也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就这样,莫云被稀里糊涂带回了警察局。 莫晓珊一直回避她,不愿与她说话。 “你上次说,要去一个好地方好好生活,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生活?” 她是气愤地,也是替她难过的。 为什么好好地一个人,偏偏要把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你走吧。” “什么?”莫云以为听错了。 “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好好生活吧。”莫晓珊抬起眉,重复了一遍,她的眼睛很平静又很哀伤。 莫云从其中看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造成如今这一切,不是她愿意的。 “如果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贩卖毒品这么恶劣的行为,你知道你会毁了你自己吗?” “我如果不知道,就不会跑了。” 所以刚才莫云在车上看到她的时候,后面就有警察在追她。 “那为什么?” “莫云,你知道吗?人生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承认我这么做确实不是我的主观意愿,但毒品是我卖的,是我放在身上的,谁也救不了我,你也放弃吧。” “莫晓珊!”莫云怒吼,“你还有父母,你要是被判刑了,你要他们怎么办?” “没有我,她们会过得更好。” “……那权善宇呢?他还在为你奔走,不是吗?” 莫晓珊猛地抬起头,目光里的震惊告诉莫云,她答对了。 “你们一起走了,本该去过安静的生活,怎么会又重新出现?是你被威胁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回到肖甫荣身边寻求帮助。” “莫云,你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让他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要威胁你,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里?” “你不要再问了。”莫晓珊疯狂摇头,“莫云,我这样的人,死了没什么的,只要权善宇和我父母好好地,我就此生无憾了。” “什么叫权善宇好好地,你就无憾了?”莫云目光一凝,其实她想的没错,他们是被威胁了,只不过被威胁的不是莫晓珊,而是权善宇。 “是谁在威胁权善宇?” “是一个很恐怖的人,他要让权善宇替他做事,他不可能同意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莫云想继续问。 莫晓珊却突然惊醒,“我什么都没和你说,你不要再问我了,不要再问我了。” 询问了关于莫晓珊的案情,莫云从警局离开,与急匆匆赶来的权善宇迎面相撞。 “你现在进去,也见不到她了。”她拦住他,“所以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吗?” “……”他沉默了。 两人走出一处凉亭,他将一切和盘托出。 当时他和莫晓珊刚离开,就遇上了一个神秘的人,他用权善宇的性命威胁莫晓珊替他做事,又用莫晓珊的安危威胁权善宇给他传递消息。 这样的办法,两全其美。 “那个人是谁?” 权善宇摇头,“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莫晓珊就会没命。” “就算她在警局?” “正是因为她站在警局,如果那个人不愿意放过她的话,我没有任何办法救她。” “他让你传递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小云,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他突然捂住脸,露出悲伤的样子。 如此看来,传递的消息就与她和权御玺的行动有关了。 “不关你的事。”莫云拍拍他的后背,“你不用再说了,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小云。”权善宇在她走后一会,又叫住她,“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那个人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一切凶险处于未知。 “嗯。”莫云微微一点,点头离开。 她不能和他待得太久,否则会遭人察觉,到那时权善宇的处境就危险了。 她本想打电话告知权御玺这一切。 但一两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保险起见,她到老宅和伊梦烟做了简单交代之后,开车来到了z.a楼下,为隐匿自己的行踪,一直在停车场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按照平时早该从公司下来的权御玺却迟迟没有下来,莫云没了办法,打通了郑雪夜的电话,让她帮她上去看看。 “他没在,听公司的员工说,早上就出去了。” 郑雪夜说完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是地址。 启动车身朝手机上的地址开去,来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谈工作的地方。 一下车,就有两三个壮汉将她围了,限制住她的行动。 她深呼一口气,稳住心神,“你们别动我,我自己走。” 她害怕他们的粗鲁会伤到腹中孩子。 几人似乎也是如此想的,并没有出手压制她,只是带着她往前走,上了他们的车。 经过半个小时的折腾,来到一处静谧又神秘的酒店。 她被蒙上了眼睛,推着上楼,来到一个到处都是陌生气息的房间。 “你好,莫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她吓得一哆嗦,不过很快平静。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来这里找的是谁?” 他的声音很陌生,不像是莫云认识的人。 “他在哪?” “现在才想起来问,怕是有些晚了吧。” 明白他是故意刁难。 “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权御玺不见了 “你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莫云很快平静下来, “你不会是我认识的什么人吧。” “认识我?你也配?”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不敢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你就这么不能见人?” 耳边有半响的沉默。 “是啊。”随一记含着嘲弄的嗓音响起,莫云感受到了脖颈的窒息,“别跟我玩文字套路,我没兴趣和你玩这些。” “那你要玩什么?” “玩什么?玩你最在乎的东西,你老公,权御玺怎么样?” “他在哪!”莫云怒吼,险些失去了理智。 “别着急,只要你赢过我,他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身边,反之……” “我不会和你玩的!” 她永远也不愿意拿权御玺来做赌注。 “好想法,那就恭喜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换老公了。” 感受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莫云慌了,拼命摇晃身下的椅子,“你回来!我跟你玩。”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你要是早这么识相,说不定权御玺还能少受一点苦。” 在他的话中铺抓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信息。 莫云的心突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你把他怎么了? ” 从目前的局势看来,这人穷凶极恶,权御玺不可能安安生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刚才不是还是趾高气昂?” “……你想怎样?” 未免跟他纠缠太多浪费时间,莫云直接问。 “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莫云皱眉,咬着牙,“你说。” “我要你。”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莫云嫌恶地撇开了头,“给我跪下。” “好。”莫云沉吟良久,最终答应。 这些相比起权御玺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举起双手,慢慢后退,“跪满一百个响头,你就会得到权御玺的消息。” 莫云直直跪下去,丝毫没有犹豫地,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 等她回过神来,扯下眼睛上的布条,身前已经没有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外面天色渐暗,她跑到酒店楼下,询问所有人关于男人的消息,不出意料一无所获。 紧接着,她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市中心。 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与同样愁眉苦脸的众人。 江铃儿在她跌倒之前扶住她,“你别太担心,现在只是失踪,没有什么的。” 这个结果不算坏,但绝对算不上好。 “对,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寻找的。”江怀也站出来。 梁晚晚神色复杂地看了莫云一眼,没有说话。 顾北辰自始终沉默以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没事。” 她比她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但她不是生来坚强,而是经过大彻大悟之后。 “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到我。” 此话一出,众人都抬头看她。 只有梁晚晚立马了解了她的意思,急忙将她拉到一旁,“你要去找李川?” 对于梁晚晚知道李川的存在,莫云并不惊讶,她疑惑的是为什么梁晚晚在意识到这个可能之后,表情会如此地害怕? 莫云默认了。 “不行!”梁晚晚大声喝斥,看了眼一旁的众人,又立马降低音量,“你根本就不知道李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一个魔鬼,你要是找他帮忙,他会向你索要超十倍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莫云目光如炬。 梁晚晚一下就结巴了,“我,我,当然知道了。” 这个理由真的很蹩脚。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必须试试。” “明明就有其他的办法,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晚晚,我等不起。” 她一刻都等不了,权御玺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比她的生命还有重要。 “好,那你让我陪你一起去。”梁晚晚见她固执,便不再相劝。 “好。”莫云同意。 两人瞒过了所有人,与李川联系后,在公司楼下与他见面。 “看你们的样子,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我的行事风格了?那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莫云深呼一气。 “真的?”李川明显不信。 “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她突然开始偏离主题,“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是早年倒闭的一家小众香水品牌,绿色。” “什么意思?”李川虽然没有摸准她的意思,但却因为她的话而变得警惕了起来。 “昨天,我遇到一个人,与你身上的气味,很相似。” “他在哪?”李川一下子暴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就是他把权御玺带走的。” 其实莫云也是胡乱猜测的,没想到真的被她说中了。 “哼。”李川突然冷笑,“怪不得你这么平静,原来是吃准了我会去找那个人,你就可以顺便去找权御玺,好算盘呐。” 莫云点头,“还好。” 几人辗转地方,最终将位置锁定在了一处山间别墅。 “走吧。”李川走上前。 梁晚晚扶着莫云紧随其后,“他真的值得信任吗?他会不会骗我们?” “放心吧,他想找到那个人,跟我想找到权御玺,心是一样的。” “?”梁晚晚似乎没有听懂,皱了皱眉,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是说?” “嗯。”莫云点头,证明他猜测不假。 三人的车刚停下,车的周围就密密麻麻围了几十个壮汉,其中有三个人一人手中有一块黑布条。 领头的人上前,“李总,我们老大知道你来了,他要我们这么做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说着,他就拿着手中的黑布条上前,向李川的眼上围去。 李川没有任何反对的动作,只靠冰寒的目光,便让面前这位身形壮大的男人双手抖得不行,好不容易绑好了,众人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气声。 莫云与梁晚晚为蒙住了眼,有人抓住他们的手指,带着她们向前走。 大概是走到一个房间拐角的时候,他们放开了她们。 “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记住不要扯下布条,不然你们是见不到我们的老大的。” 旁边的人粗声粗气地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有没有搞错 “有没有搞错,我们自己走?你们没看到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孕妇吗?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梁晚晚一时怒极,大声吼着。 但没有人回答她。 莫云在空中摸索了一会,握住她的手腕,“别喊了,没用的,我们走慢了一点就行了。” “李川呢?”她问。 下一秒两人眼上的布条就被扯了下来,面前是李川没有任何表情,无奈又带些许冷冽的脸。 “真听他们的,是真傻还是假蠢?” 不出意外,他怼的就是她们。 “他既然让我们自己走,这里某处地方肯定就按了监控,万一他看到我们将布条拿了下来,真的走了怎么办?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 李川看了一眼梁晚晚,没有说话,而是从她们的旁边走过,朝一个隐秘的角落看了半响,不到十分钟,他分别从墙角,花瓶,电视机后面……找到了大约二十几个摄像头。 身后的两人看着他一次次“出发”,一次次“丰收”,从开始的瞠目结舌,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这个人是人吗?”梁晚晚发誓,她不带任何贬义。 “目前看来是的。”莫云摇头。 李川拿着最后一个微孔摄像头走过来,丢在地上,“都在这了。” “然后呢?”梁晚晚顺势问,她现在是看清楚了,这一趟跟着李川就对了。 “然后啊。”李川看着她,故意拖长口气,“休息吧。” 说完他就找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下开始了闭目养神。 还不忘提醒两人,“提醒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你们即将有很长时都处于亢奋状态,无法休息。”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莫云和梁晚晚都信了。 “你们真的信我?” “反正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莫云微微一笑。 …… 狭小的空间突然陷入意想不到的寂静。 “谁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的?”一把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嗓子,冻得人骨头生疼。 莫云却毫无忌惮与他目光交汇,姿态闲懒,“你。” 他对这里这么熟悉,要说一次没来过,是不会有人要信的。 “哼,我记得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揣测我。” 他生气了,样子难看。 莫云目光微闪,“抱歉。” 此事确实是她的错,不是因为需要依附他。 “你跟我说,抱歉?”李川眼中的狠厉逐渐消失,看得出来他眼里确实是有怒气的,但在听到莫云真挚的口气之后,渐渐消失了,是他也没预料到的。 “我只是习惯性地以此来保护自己,无意冒犯你。”莫云继续说,解释自己所做所为的原由。 “你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不过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不奇怪,我也不是很喜欢,因为其实我只是表面如此,内心还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李川再一次被她所说惊讶到了,只看着她却不说话。 “莫云,你来坐我这边。”梁晚晚将莫云拉到一旁,自己来到李川的视线前方。 果然,他很快收回目光。 过了一会,他自顾自地开口,“他叫顾寻,是个非常缺少安全感的人,所以会在居住的地方有规律地装下监控,目的是方便看别人,也方便看自己。” 当这样一个人,他信赖的监控被毁了之后,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莫云拧着眉,“你不怕他发疯?” 李川毫不在意地笑,“我为何要怕?” 看来,他更喜欢看那人发疯的样子。 “他是个怎样的人?”莫云问。 李川看向她,目光肆无忌惮,“你还不如直接问我,按照他的性格会把权御玺怎么样?” 他说的没错,她想问的就是这个。 “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把权御玺怎么样?”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不怎么样,你觉得是怎么样?”他突然打起了哑谜。 “那你觉得他与白晓萌的死有关系吗?”莫云再问。 “白晓萌是谁?” “你不知道?”她不信,“她的死闻在新闻上报道过很长时间。”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他姿态闲懒,不以为意,又接着回答她的问题,“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就是这么肯定。” “好。”莫云收回目光,低头沉思,不再说话。 好像真的所有人都与白晓萌的死没有关系,难道白晓萌真的是被权铭佑害死的? “开门!”门后传来一阵惊人的敲门声,门后人的嗓音微涩,确实是莫云昨天听到的一样。 李川闲庭信步地上前,慢条斯理地扭开门锁,推开门扇。 “好久不见,顾寻。”他微微挑眉,目光冷峻。 “让开。”顾寻伸手一推,径直跑到莫云面前,双眼微眯,不讲道理抓住莫云的手腕,“你跟我走。” “等一下。”李川抓住他的手臂,“今天你和她,只能走一个。” 顾寻端正目光,微微一笑,“李川,你真的以为你还像以前那么厉害吗?哦不,是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任你欺凌吗?” 话毕,他猛地甩开他的手,拉着莫云走出门外,很快有人将大门的房门关上。 门外传来顾寻醇厚的声音,“好好待着,我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 他拉着莫云往前,分明是一副很慌张的样子,步子却有意放得很快。 “等一下。”腹部不断传来剧痛,莫云挣脱他的桎梏,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还好吗?”分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却没有半点温度。 缓了一会,莫云又站起来,“我还可以。”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上楼梯,进入二楼。 他停在一道房门之前,开门时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莫云。 “等等。”莫云制止他开门的动作,满怀期望地问,“权御玺在里面吗?” 顾寻没答,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门,当房门打开,他只是站在门前对莫云说,“进去吧。” 就独自一人朝旁边离开了。 莫云看不懂他的操作,稍微做了点整理,朝身前房门走进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看不懂 但她不确定权御玺是否在里面,只能是猫着身子,一点点试探着往前。 而直到她完全进入房间,将房间角落一览无余,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与此同时,顾寻推开一道房门,靠在门扉,“满意吗?” 权御玺坐在位置上,他的面前是电脑画面,画面上的正是房间里的莫云。 “还有一件事。” 他话还没有说完,顾寻转身就走了,“有话快说,有……” “李川是你什么人?” 权御玺用这七个字,打断他的话,让他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变成了一副狼狈不堪的鬼样子。 “这好像与我们的交易没有关系吧。” “确实没有关系。”权御玺收回炙热的视线,“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问下一个问题。” 因为他再不出声,顾寻就要走远了,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如果这是他逃避的方式,那么问这个问题,就是权御天下留住他的方式。 “问什么?”他略显烦躁,没好气地说。 “一切,有关于你。” “不知道。”顾寻坦坦荡荡地答。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权御玺换了一个问题。 “现在,马上,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就可以什么时候离开,不过后果自负。” 他在房间的四出游走,样子十分烦躁。 “喔?”权御玺轻轻一笑,“顾寻,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再问一遍,顾寻笑容微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他抱着脑袋,像是被人扒干净了一样,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 “我不是一点不知道的,如果你还想让我知道更多,可以继续把我留在这里,我保证不负你所希望的,把你扒得一干二净,让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的人也看看,顾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威胁我?”他面目狰狞扭曲。 “你先威胁我的。”他前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动莫云的心思。 “就因为那个女人?” “你不也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处心积虑吗?”权御玺反问,他早就了解过李川,经过分析自然也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他不配。” “我也不想提。”权御玺抬起手,示意上面的绳子。 “啪”地一声,他拍在桌子上,“权御玺,和我合作机会很难得,你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相比起你,我欣赏李川。” “……”一段长久的沉默。 权御玺借着桌面的力,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经过顾寻面前时,他说,“是你给我这次机会的。” 绳子并不是难解,而是他没解。 他之所以毫无动作,只是因为在等一个人,现在他等的人来了。 “站住!”他怒吼,门外立刻涌出一排排的人,将权御玺团团围住,“你真的要逼我吗?” 权御玺回头看他,目光坦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迈上前一步,立刻有人阻拦他的去路。 “让开,让他走!”顾寻大喊,情绪已经崩溃。 是的,一切都如权御玺所说,他不敢。 权御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忽略耳边潇潇的呼声,快速到达莫云所在位置。 她肚子不舒服,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云儿。”他反应极快,将她从地上抱起。 别墅外,顾寻在门前拦住他,“你选择救她,就是放弃了与李川合作的机会。” 意思是,李川他不会放。 “晚晚,梁晚晚。”莫云全身脱了力,在权御玺耳边说。 但他只顾着莫云的安危,抱着她快速往前,并没有听到。 医院里,莫云缓缓转醒,第一反应就去看孩子。 权御玺告诉她,“没事,只是一点流产先兆。” “晚晚呢?”莫云猛然想起,握住权御玺的手臂。 “我还在找。” “什么意思?” 权御玺在之后才听说,梁晚晚是和莫云一起的,但等到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见了,包括梁晚晚。 “云儿,这些事你先别担心,都交给我,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那你快去吧。”莫云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如果梁晚晚因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权御玺安抚他,走向门外。 “等等。”莫云又突然叫住他,“你要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梁晚晚在一团黑暗中醒来,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去扯眼睛上的布条,一道声音更快,差点刺穿她的耳膜,“别动!” “你也在?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她的不以为意,让李川多看了她两眼。 “我还以为你会哭爹喊娘。” “想多了,我可是新时代坚强女性,什么风浪没见过?朴素这点东西就哭爹喊娘,那不是太没面子了。” “是吗?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么说。” 感觉到身上的异样,梁晚晚起了骇意,“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让你扯下布条,只是因为不想听到你尖叫的声音罢了。” 梁晚晚扯下布条,看着脚下逐渐涨高的水面,目光瞪大,“人呢?” 没人来救她们吗? “上面在起火。” 李川淡定得不像一个正常人,指了指窗外。 外面黑烟成团冒起,火势不小。 “你一点不担心?”梁晚晚说的是顾寻,看他的样子,不像对顾寻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他不在。”李川看他一眼,继续淡定。 “好家伙,意思是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刺激。”梁晚晚点点头,找了一处可以倚靠的墙壁,如李川一般安然地站起。 不一会便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怕?”李川问。 “我为什么要怕?”梁晚晚不甘示弱地反问,“我叹气是因为还不想死,我不相信,你就算不怕死,但会想死。” 这不是李川的作风,也不是她的。 “我有遗憾。”她沉下目光,她有很大的遗憾。 “说说看,反正三个小时之后,没人会知道。”李川颇有耐心,抬头望了望就计算出了他们还剩下的空间与时间。 “不想说。”梁晚晚回避他的目光,拒绝了他的探究。 第一百八十章一起死一起活 抬耳听了听外面的喧闹声,再看了看脚下的水,“不对,上面起火,下面又怎么会淹水?” 李川一句话道破她的疑惑,“你以为是意外?” “……”梁晚晚无话可说,过了会才问,“你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她一脸不相信他没有的样子。 让李川侧过了目光,给了她一记凌厉,“你为什么要用你自己低劣的思维,来想别人?” “都是俗人,不是吗?” “只有你是。” “……”她再一次无语,却不生气,微微笑着,“其实呢我也算见过很多人的,像你这样的,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承认我这么问,确实有些不礼貌,但你就不觉得你一味的否认,更让人能看清你的真实面目吗?” “你能在你认为不礼貌的情况下,继续追问,你的真面目又是什么样子的?” “好,我道歉,我不问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爱说不说。”这么多年,梁晚晚“见好就收”,深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规则。 过了会,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的遗憾是一个叫顾北辰的男人,我辜负了他。” “怎么辜负的?”李川突然来了兴趣,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欲知后事……” “我也辜负了一个人。” 梁晚晚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都犯了同样的毛病,以为将秘密隐藏,不被人发现,就能不被揭露脆弱,依旧勇敢。 “啧啧。”她摸着下巴,饶有兴趣,“我猜被你辜负的那个人,一定被你弄得特别惨。” “怎么说?”李川挑眉,没了刚才的尖锐,他说话倒是温和了许多。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会因为在划分自己安全区的时候,误伤到别人吧,而且你通常不会知道。” 不知道是指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发现不了。 “那你后悔过吗?”李川问她,像是很着急知道答案一般,眼神殷切切地望着她。 这是她知道他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 “当然后悔,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但我更明白后悔没用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弥补的,我们回不去了。” 说完的一瞬间,沉浸在悲伤中的梁晚晚恍然抬头,竟看到李川的双眼红了,面目也有些不自然。 “看来,你和你表面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你觉得一个人是怎么变得冷血无情的呢?” 一个人不“有情”,怎么会“无情?” “所以你的故事要比我的精彩的得多,可惜你不愿意多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成了唯一知道这个故事的人……” 如果一个大大咧咧的人突然伤感了起来。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装的。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隔了许久,才听到李川略带沙哑的声音,“他不会让我死的。” 听到他这句呢喃,梁晚晚观察了一下四周,脚下的水面没再上升了,外面的喧闹声也逐渐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那么快死了。 或者根本就不用死。 听了听了外面的砸门声,梁晚晚撇了撇嘴,一脸遗憾的样子,“可惜了。” 还没有听到李川的故事。 “可惜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出去。” “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可惜的一定不是这个。” 梁晚晚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揶揄。 两人同时盯了着一点点在被破开的门,鬼使神差地对视了一眼。 “你出去之后,会做什么?” “你出去之后……” 她开口开慢了,在他后面问。 “不知道,我可能会去找他复合吧。” 李川嫌弃地收回目光,“就这样?” 她十分想摊手问,那还想怎么样?不过她放弃了。 而是反问,“那你呢?” “我不想告诉你。” “也是没想好吧,你不觉得我的两的思维有你么一丝丝地相似吗?” 所以才会在遇到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做出同样的反应。 李川继续不说话,似乎还有点生气。 “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就猜外面的人,是来救你的,还是来救我的?” 说到这个,他倒是一副非常有信心的样子,“当然是来救我的。” “这么有信心?不改了?” “废话。” “那好,我就认定了外面的人是来救我的,我赢了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的条件。” 李川没再说话,是一副默认的状态。 梁晚晚等得累了,到一旁的墙角靠着小憩,等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 外面传来了声音,是顾北辰,“晚晚,你在里面吗?” 这个本该欣喜的时刻,梁晚晚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从未想过,来的人会是他,和李川打赌她也一直抱的是一副输的想法与姿态。 她久久无动静,李川也忍不住扭头看她,“你赢了。” 他一副“你还想怎么样”的表情,让梁晚晚从虚幻中清醒过来。 “不一定啊,你怎么知道你的人没有来?或许他只是不想出声喊你而已。”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安慰我了?” “安慰?”梁晚晚脸上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我梁晚晚什么都可以会,什么都可以学,唯独不会安慰人。” 至于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在安慰他? 当然是自作多情。 “原来你叫梁晚晚?” “……”李川果然不愧是李川。 梁晚晚收回嘴角僵硬的笑容,“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到现在才知道我的名字。” “为什么不信?是你觉得自己长得很有漂亮能够让人一眼记住,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特别的吸引人呢?” 这是陷阱,无论怎么答,都会被抓到错处。 “不得不说,论起说话的艺术,我要和李总学的还有很多,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学的,应该就是李总的尖酸刻薄,不讲人情,得意忘形。” 第一百八十一章得意忘形 “好说。” 李川收回目光,眼看着门被一股猛力冲破。 顾北辰先踏进来,先看的是他,再看向的才是梁晚晚,“晚晚,你没事吧。” 梁晚晚轻轻摇头,语气温柔,“没事。” 李川不看两人,一脚跨出门外,便是一副无事人一样,从门外的众人身旁走过。 他有没有过期待呢? 是人都会有,何况是他这么缺爱的人。 不过幸好,他擅长伪装。 他一步步跨出人群,在一辆黑车前停下。 摇下车窗,露出来的是顾寻满不在乎的脸,嫌恶地看向他,“便宜你了。” “真的是你。”李川微微一笑,嘴角含了许多嘲讽。 “也是,你李川除了对我坏一些,对其他人是摇着狗尾巴巴结都来不及吧,怎么会得罪人呢?” 这句话的嘲讽意味太重了,导致李川都不想再接下去,而是自顾自走向前方。 黑车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边,语气也是不紧不慢地,却多了一些威严,“上车。” 李川眉目半挑,“你在跟我说话。” “收起你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川了,你下半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我劝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 这一段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缺点与弱点。 李川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有本事你杀了我。” 他堂而皇之地走到路中央去拦车。 但黑车就在一旁停着,不给他让出位置。 “你还想怎么样?”李川眉眼半斜,寒气渗人。 顾寻微抖了一下,瞪着厉目,用着柔软的口气,“你上车,我就告诉你。” 李川长久地看他一眼,在他忐忑的目光中打开车门。 才发现车中不止他一人,还有权御玺,和几个不知名的人。 余光淡淡扫两人脖颈上的匕首,闲适地收回目光,“把刀放下。” “李总,我们都是听老李总的,您有什么话还是去跟他老人家说吧。”一满脸胡茬子的男人说道。 “好啊。”李川微挑眉,敲了敲前方开车人的脑袋,“下车。” 那人虽然不知所以,还是下车了。 李川一脚从后面跨上前,坐上了驾驶位。 “李总,我们还是尽快去见老李总,否则他做出什么,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男人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提醒道。 李川不耐烦地歪了脑袋,“你们两个要是真想见他,就让你们后面那个人把嘴闭上。” 与此同时,原本处于下风的权御玺与顾寻快速出手,将身后的人一一制服。 他们本来就不是被迫的,而是心甘情愿被抓的,为的就是见到那个一切事情的幕后者,李川的父亲李华。 身后呻吟不断,李川转头淡淡看了一眼,踩下油门,车身快速上前。 最终停下一处僻静的别墅前。 顾寻与权御玺对视一眼,一同向前。 李川拉住顾寻的手臂,“你别进去了,我和他进去就行了。” 顾寻抬起脸,满脸固执,“凭什么?” “……”他有瞬间呆滞,又看向权御玺,“你什么意思?” 权御玺微微一笑,“是你先违反约定的。” “分明是你老婆太狡猾,是你不告诉他也在。”李川怒了。 原来,早在莫云找到李川之前,李川就已经和权御玺达成了合作,至于合作的内容,最开始只是为了让莫云安心,后来才触及到一些更严重的事情。 “他不让我告诉你。” “所以你就和他合作了?” 权御玺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我想,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合作都是一样的,但相对于你来说,他更加沉稳,你不觉得吗?” “何以见得?”李川是典型的不服输类型。 “就比如你只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而他知道你命悬一线的消息,却依旧在平静和我谈交易,要合作。” 这不是解释,是插进他胸口的刀。 “还不你明白吗李川?六年过去了,你在我这里已经从一个无价之宝,变成了垃圾桶里的废物,我除了将六年前的痛苦都还给你之外,不会再多看你半眼,所以请你不要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的很恶心。” 顾寻说完,狠狠地撞过他的肩膀,向前走了。 三人两前一后,进入别墅,客厅里,有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安然坐立。 就像是故意坐在这里等他们的一样。 “你,走开。”抬起手中拐杖,毫不犹豫地指向两人身后的李川,用的是十分厌恶的口气与眼神。 “我不走,您又能拿我怎么样?”李川衣袖一挥,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与李华的正对面,“你还想像以前一样,把我扫地出门吗?” “我能不能再把你扫地出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能够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举起手中拐杖,脸上作足了凶恶的表情,仿佛这一棍落下,李川下半生都别想再起来。 “等等!”关键时候,顾寻出声阻拦,“李先生,我想您有比打断儿子的腿,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你是谁,又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伯父此言差矣。”权御玺上前,“他只是在帮你而已。” 李华双眼微眯,看向权御玺时,眼里多了抹忌惮,“你就是权御玺?权湛找回来的那个亲孙子?” “是我。”权御玺点头。 “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李华放下拐杖,对李川与顾寻说。 “李先生,您还没听我说呢。”顾寻急出声。 “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叫李先生,如果你再不出去,我不介意把你的腿也打断。”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张狂嚣张了,任是谁都忍不了。 “你!” “好了,走吧。”李川拦住他,只有他知道李华说的,都是真的。 “放开我。”顾寻大吼,挣脱了李川拦他的手,一脸凶意地看着他,最后不甘心地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很快,屋中就只剩下权御玺与李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先礼后兵 “坐。”李华打量他半响,半天才想起来说这句话。 “你爷爷最近身体如何?”这庸俗的开场白。 “还算硬朗。” “那就好,我正好最近有点事需要他帮忙,你能不能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可以见个面?” “李伯父,我今天来,是来找您又要紧事的。”权御玺将话题拉回正轨。 这让一心只想转移话题的李华面露不悦。 “真不知道你是真的聪明绝顶,还是情商太低。” “不管是什么,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李伯父什么时候告诉我事实真相。” “你就这么想什么?” “当然。”权御玺点头,他为之努力了这么久,当然想知道。 “好啊,那我就告诉我,不过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你自己承担。” 权御玺点头,目光坚定。 “你爷爷当年的发展势头很猛,手段很凌厉,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多年的死对头,他的双腿被你爷爷气了之后,出车祸没的。” “对了,这个人,你好像认识。” 李华转身,一脸看好戏的姿态。 权御玺抬头看他,并不作声,就是在等着他说,“他姓肖,名叫肖甫荣。” 看着权御玺脸上毫不意外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李华开心地笑了,“没有预料到吧。” “不是。”他摇头反对,“我只是惊讶,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明明他问的问题,是有关于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一切?为什么要将权铭佑藏起来,为什么不放过白晓萌。 “你不知道?那你可就要好好想想了,身为权湛骄傲的后人,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失望吧。” “你的意思是说,将权铭佑藏起来的人,是肖甫荣。” 权御玺并不意外,尤其是在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之后,不过依李华的反应来看,他还不知道。 “对啊,还不明显吗?肖甫荣杀死了白晓萌,为了嫁祸权铭佑,就把他藏了起来。” “伯父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为什么肖甫荣要杀白晓萌?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利益关系。” “没有利益关系,不代表没有别的关系。” “所以呢?伯父这么着急将罪过都推到肖甫荣身上,又是在隐藏什么?” 权御玺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看他演戏。 听到这句话后,李华的表情就慢慢地变了,“不愧是权湛的孙子,是我小瞧你了。” “事实证明,您不止小瞧了我。” “什么意思?” 外面响起警报声,李华一时着急,脚底发软,跌倒在沙发上,“你报警了?” 权御玺慢条斯理地站起,“你杀人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白晓萌确实是死在李华的手中的。 “权御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要是把我送进了警察局,你知道你将会面对什么局面吗?我背后可是有人的。” “伯父,那是我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这段时间以来,权御玺一直在调查有关与白晓萌死亡的真相,到发现她为了攀权俯贵,竟然去钓各种商业大亨。 她死的那天晚上,身边的人正好就是李华。 而他因为李川的原因调查过权御玺,又因为他背后人的原因,知道权铭佑。 而在那天深夜,又正好遇到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的权铭佑,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了。 “有什么话,我们到警局再说吧。” “权御玺,你会不得好死的。” “放心吧伯父,您恐怕看不见了。” 从警车的到来,到把李华带走,李川至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平静,就算被抓的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他自己做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负责,不过你也挺厉害的,竟然能够在这个说谎精身上占到便宜。” “他杀了人,进入警局怕是就出不来了。” 他实在太冷漠,让权御玺不得不提高警惕,为了保障自身安全,才出言语试探。 “你在担心我会因为他报复你?” “不会吗?” “你想多了,我李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没那么多阴谋诡计,他进监狱对他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我还该谢谢你。” “这样啊。”权御玺点头,不再多说话。 “对了,你接下来不出意外将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需要合作吗?”李川叫住欲走的权御玺。 “条件呢?” “当然是越多利润越好。” “为什么?”权御玺问,按照他的实力,应该有不少能人异士寻求合作,而他却来主动要求与他合作。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行事风格与我很相识,还有就是闲得无聊,想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 目光移到一旁站着却不说话的顾寻身上,“我考虑一下。” “好。”李川点头,“希望不要太久。” 权御玺离开,李川一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寻憎恨的眼神。 “什么意思?” “你知道。” 顾寻撂下狠话后离开,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不断对z.a的项目进行不大不小的干扰。 直到某一天,权御玺找上他,却被他二话不说先一顿羞辱。 最后以一句心满意足的狠话结尾。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后悔,唯一有的是庆幸。” “权御玺!”他拍桌而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我从来没有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过。”权御玺目光微动,“你从来没有比他差过,但你知道你唯一的缺点是什么吗?” “是太重感情,这对于你来说是致命的,你会为此失去理智,严重会导致失去性命。” “你在对我说教。” “不是。”权御玺反驳,拿出一份资料,“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这照片上的人,就是你。” 而他的对面,与他交谈甚欢的人,是李华。 “准确来说,他是与李华长得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弟弟,这个连李川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寻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么告诉我真相,要么你和李川就会成为敌人。” “笑话,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害怕和他成为敌人?” “我没有认为。” 事实如此。 第一百八十三章双胞胎 低头思考了许久,顾寻悟了,原来这么久以来他自以为了不得的举动,都在权御玺的掌握之中。 “你想让我告诉你,好处是什么?” 他与李川一样,从来只向利益看。 这样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对于权御玺来说,这是莫大的好处。 “其实你想合作的人不是我,而是李川,对吗?” 两人都太矛盾了,不愿意承认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时间长了,压抑得深了,想要的得到的欲望就会越大,一旦看到一点希望,就会奋不顾身。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顾寻低头沉思,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他不是什么别人,就是李华。” “那监狱中的人?” “是他弟弟。” 权御玺双眼微眯,露出危险的气息。 “为什么李川会毫不知情?”他实在觉得奇怪,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弟弟,怎么会不被发现。 “因为李川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家门了,而李华的弟弟李照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出国了,直到回来两人都没见过一面。” 这巧合得有些诡异,尤其在与抵罪这件事联合之后。 “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猜测他们那群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了。” “我也想过这些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权御玺。”顾寻突然之间,对他的经历来了兴趣,“我想知道你这样的一个人,脆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权御玺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在他的心里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形像。 似乎在他这里,无论是多么严重,多么让人精神奔溃的事,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他理智得不像一个人,这对于一直以来缺少安全感的他来说,是无比羡慕的。 “你应该不会见到。”权御玺坦白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脆弱给了一个人,只给那一个人。” 他经历得多,心智成熟得早,早就学会了给自己的心里排解压力,所以除非是莫云受到了什么不可控的伤害,否则他一般不会控制不住地,露出脆弱的情绪。 “真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也希望你能够兑现你的承诺。” “你问完了我的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也想问问关于你的问题。” 权御玺目光如炬,在他心中,顾寻和李川一样,都是琢磨不透的人。 “你说。” “你打算接下来做些什么,来挽回与李川之间的情 谊?” “挽回吗?”顾寻微微挑眉,“可是是他犯错再先。” 他的表情带了些苦涩,让人觉得其中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又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不打算用实际行动来缓和两人的关系,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向他靠近的心,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李川主动来找他?还是期待李川得到报应?亦或是只是单纯为了接近他。 “我刚才好像没有问你这么多问题吧?”顾寻笑着答,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说的不错。”权御玺收回目光。 他说了这种话,就是代表他不愿意再回答。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答应我,我也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怎么?” 顾寻静置了半响,幽深的瞳孔似乎有很多情绪需要表达,但当权御玺看向他时,所有情绪全部消失,化作一个单纯的微笑,“没什么,记得见到李川的时候,帮我跟他问一句好,还有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会整理好,到时候邮递给你。” “你有事?”权御玺疑惑了,觉得他后面说的这些话很不寻常。 “没事,就算有事也是不会说的,既然不会说就代表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一直这么认为自己?” “不是我认为的,而是像你说的,事实如此,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将椅子归位,不声不响地朝外走,背影看起来坚傲又孤独。 莫云的预产期将近,权御玺两头忙,却丝毫不觉疲累。 虽然他向外界封锁了消息,莫云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不用每天都来,我可以的。”说完,莫云又指了指旁边闲得扣指甲的梁晚晚,“再说了,有她陪着我呢。” 听得梁晚晚当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是这样滥用职权的?” 她问的是权御玺。 她根据郑凯斯的意思加入了z.a,直系上司是郑凯斯,郑凯斯的直系上司是权御玺,所以权御玺是她的顶头上司。 “除非,你想让顾北辰天天缠着你。”权御玺一刀见血。 梁晚晚撇嘴,“啧啧”两声,“别人家的兄弟都是劝合不劝分,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不一样?” “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有时间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爱别人的同时,爱自己。” “你觉得我需要这样的人吗?” “不,我是觉得你抗拒不了这样的人。” 她太有主见了,什么时候都会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大多数人会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喜欢的应该是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人,但事实恰恰相反,梁晚晚喜欢的是能够有气场将她震慑住的人。 因为她即使表面看起来坚毅勇敢,实际上内心还是一个渴望爱的小女孩。 虽然她确实喜欢顾北辰,但两人的相处并不是那么融洽,久而久之,不见到顾北辰的时候,她好像就能放下了。 “你倒是挺懂的。”梁晚晚眼珠子在莫云身上转一圈,举起自己还未扣完的手指继续扣。 莫云摇摇头,“我觉得我的孩子生下来,会和你一样扣手指。” “我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 梁晚晚默默起身,打开房门,“飘”了出去。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和江怀联系,这两天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 “是我让他将你的电话拉黑了。” “什么?”莫云惊了,一时间不明白权御玺为什么要这样做,心里五味杂陈。 “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除了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第一百八十四章无意识地 “好。”为了不让他担心,莫云乖巧顺从地答道。 “对了,我已经让路尧去公司报道了,路辰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三秒钟记忆的莫云,刚答应完就忘了。 不过权御玺并没有质疑她,而是回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答案。 “我和他聊过了,聊得不错,你放心。” “预产期是三天后,你如果没时间就不用过来了。” 权御玺拍拍她的脑袋,认真且坚定地说,“那天,我一定会来的。” 他的眼神异常固执,似乎是下了某一种决心。 使得莫云只能顺从地点头,“好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权御玺从出医院,准确来说,是走出病房的一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由最初的温柔似水,变成了此刻的冷若冰霜。 他举起掌心的手机,被他关了静音的屏幕一直亮着,不停地有电话打进来,全部都是陌生电话,而且每一个都是不同号吗。 这种预兆告诉他,不是出事了,就是即将出事了。 在彻底离开医院之后,权御玺才将电话接起,放在耳边,静静站立,等待着从哪边的声音铺抓信息。 但一切皆如他所料,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是该有的风声,或者人群走动的脚步声,通通没有。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进来一条信息。 信息内容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是大着肚子的莫云,图片的焦点聚集在莫云的肚子上。 按下手机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权御玺正克制自己强烈的心慌,“在哪?” 哪边终于响起了声音,是被处理过的人工智能语音,“睿华酒店303号房。” 他赶过去,第一时间见到的竟然会是顾寻,他被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了布条。 权御玺刚替他拿下布条,就听他大喊,“快走!” 但来不及了,从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就来不及了。 他转身,面对头顶摄像头,双手举起,“我们可以做交易。” 大约三分钟后,两人身后的门锁“咔嚓”一声,开了。 门后走出来一个人,是两人认识但不熟悉的人,李华。 而他陌生的眼神告诉两人,他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一见面他就满脸得意,“我的条件,你已经知道了。” “是吗?”权御玺抬眸,“那李照怎么办?”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根本就不是顶罪,而是那天他们所见到的就是名为李华实为李照的人。 “犯错的人本来就是他,你问我怎么办?” “哦?”权御玺并不意外,“那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李华,而你是李照咯。” “代号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因为我今天是来和李华谈交易的,而不是李照。” 李华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他指了指面前被绑的顾寻,一脸得意,“你还有得选吗?” “那如果我也有人质呢?” “……什么?”李华眉头深皱,好像是一时没太搞清楚他的意思。 “你出国待了那么久,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受了怎样的苦吧。” “儿子?”他更加疑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想用我儿子来威胁我,想过你自己的孩子吗?” 权御玺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虽然他已经派了很多人守在莫云所在的医院,但李华太疯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 “我不是提醒过你吗?照片都发给你了,你还这么大胆?” “你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 “在医院里,我能动什么手脚?” “立马停下来,我还可以和你好好谈。”权御玺后退了一步,脚踩虚空。 李华抬头大笑,“你现在是在跟我商量,还是在命令我?要是你也分不清,需不需要我将医院里的情况现场直播给你看?” “动女人和孩子,你很得意吗!”顾寻用身体摆动椅子,趁李华不注意,上前踢了他一脚。 李华淡然后退,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对了,别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我不会遗漏你的。” “王八蛋,你有本事把我放开。” 顾寻还想上前,李华再后退,很快就到达了门背后。 他朗声高喊,“权总,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 故意用了“权总”二字,他的要求很明显。 “谁说他只有三十秒。”门外响起李川的声音,他大手一挥,推开房门,步步走进,直盯着李华,“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做了什么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不过片刻,又露出一抹欣喜的表情,“看来你就是我那个聪明能干的儿子,李川。” “你的儿子。”李川冷笑,走上前去将顾寻的身上的绳子解开,“你没有儿子,是你记错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如果你质疑要帮他们,与我为敌,我也不会顾及你我父子的关系,你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了。” 李川双眼微眯,果断而肯定地说,“放了他们。” “他们?”李华皱眉,“你说的他们,是谁与谁啊?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包不包括医院那个?” “当然包括,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和你有永远也断绝不了血缘关系,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跟你回去。” “……哈哈哈。”李华突然大笑,“真不愧是我李华的儿子,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跟我回去,是为了就近获取对你们有利的消息?” “如果你动了医院的那个人,那么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你而言,真的算好吗?” 李川示意他看向一旁的权御玺,他虽然没有插口,但一直淡定得不寻常。 “谁说我要动那个女人了?我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只是想要先发制人,让你们为我做一点事罢了,瞧把你们吓的,害怕了吧。” “李华!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李川大吼,他受不了这样的人,竟然与他有血缘关系。 第一百八十五章亲生父亲 “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能拿我怎么样?莫非你还想伤害你的亲生父亲不成?” “我宁愿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当年把我丢给李照,自己一个人去国外逍遥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二十多年,李照用着李华的身份,管着他的儿子,却一直花天酒地,沉迷玩乐。 对李川非打即骂,不管不问,甚至赶出家门。 如今他回来了,口口声声用“父亲”这个身份来压制他,这样的人,比魔鬼还令人憎恶。 “不要着急,你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知道一个人的情绪一旦失控,就会暴露出很多缺点,当然如果你想让我进一步掌控你的话,就可以继续下去。” “少给我在这里冠冕堂皇,说吧,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华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正好让他站在门外。 “既然你来了,就和他们一起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毕,自然会来把你们放出去。” “你等得到那一天吗?”李川上前一步,表情狠厉。 “儿子,年少轻狂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要不知好歹。”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几名强壮的男子鱼贯而入,将三人一一压制,捆上绳索。 相比起破口大骂的顾寻,李川两人,权御玺一直都很平静,平静得不寻常。 “好了,他不敢怎么样的。”李川喝住险些奔溃的顾寻,望向权御玺,“你有办法?” 他一直在沉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没有。” “那你干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顾寻问。 “他不是事不关己,而是认为叫唤没用,在压制情绪而已。”李川一语道破。 “那现在怎么办?” 三人都被绑住了,外面还有很多人守着,想要离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话音未落,两人只听“滂”地一声巨响,权御玺将椅子躺倒摔在了地上,用手去挣扎绳子。 “没用的,这条绳子那么粗,你就算能够挣脱,你的手臂大多也废了。” “总要试一试的。” 权御玺平静地答,就要要废不是他的手臂一样。 “等等,我有办法。” 李川灵机一动,在顾寻的帮助下,一点点挪动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外看。 李华早就想好了要把他们关在这里,所以大多数的陈设布置都是木制,对于解开绳子没有任何帮助。 但有窗户就有玻璃,有玻璃总比没有好。 李华想得确实周到,但他忽略了,三人中不管是那一个,都是能够对自己下狠手的。 解开绳索花了不到一个小时,权御玺扯下一块布,勉强抱住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同时抬眸看向两人,“我先走了。” 两人点头,“嗯。” 在两人的帮助下,权御玺顺利躲过李华的人,来到停车的位置。 便立马给啊明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地址,自己则飞速赶往医院。 “够精彩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聪明能干。” 几乎是权御玺离开的同一时刻,李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着剩下的两人说。 “当初将我关在地下室,企图用水把我淹死的人,是你吧。” 既然他不讲情义,李川便不再给自己留希望。 “错,把你关在地下室的人是他,我只是放了点水,何况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在里面。” “你不知道?”这根本说不通,“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放水,难道你想死的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他罢了。” 他转头看向顾寻,“这些年你好像一直很恨李川,是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顾寻不讲客气,一顿怒怼。 李华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其实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把权御玺留下来,我最开始找的人是他,不过他一直没来,所以我才找的权御玺。” 所以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权御玺得以顺利离开。 “你这么恨他,刚才却还与他合作,就因为他赶来救你,所以你原谅他了?我现在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你之后,你的心里又是怎样的感觉。” 顾寻狠狠咬着牙,“你休想挑拨离间。” “挑拨?”李华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我挑拨吗?” 两人的关系不是已经烂得不行了吗? “别跟他说话,他这个人擅长煽动人心,你对付不了他的。” 李川将顾寻拉到身后。 “你看看,他现在又反过来维护你了,他这个人就是跟我很像,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你有时候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个人真的有点难懂,一会那样一会又这样?不过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的事,只要你身上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他就会对你很好很好,反之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李华,你够了,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甘心?” “儿子,我跟你说过了,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否则你只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不过相对来说,我还是喜欢你的脾气,虽然偶有失控,但是次数不多,这样的你对于掌控人心这点小小的伎俩,应该不成问题吧。” “够了,你们说够了没有!” 大概是想起了往事,顾寻抱着脑袋大吼。 李华微微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你恨他,就应该强大自己,然后在适当的时期,把他踩在脚下,享受快感。” “你什么意思?” 他挑眉,表情得意,“我是那个唯一可以帮助你,让你更快更早地惩罚曾经欺骗过你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李川。 “儿子,别说爸爸我没有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就算让我重新选择,我也不会要。” “好。”李华点头,走到顾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墙角缩成一团的人,“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顾寻缓慢抬起满是凄厉的眸子,望向李川的背影,“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欺骗的代价 权御玺刚赶到医院,同一时间,路辰从医院慌慌忙忙地走出来。 来不及多说什么,两人一打照面就默契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莫云没事,她要我出来接你,并把现在的情形告诉你。” 路辰边走边说,额头上出了许多密汗,很着急的样子。 “等等。”权御玺拦住他,示意了一下身后。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路辰将权御玺推上前。 他们在明,那些人在暗,硬对起来他们不是对手。 “谢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权御玺不得不这么做,拍了拍他的肩,快速跑向前。 “云儿。”他在推开房门之前,就整理好了呼吸,平静地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没事吧。”莫云拉住他的手,左右查看。 “别担心,有我在,我会护你周全的。” 她关心的是他,他关心的是她。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会拖累你。” “云儿。”权御玺认真地看着她,掌心拖起她的后脑勺,“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记住了吗?” 看着他认真且深沉的眼睛,莫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是先带你离开这里。” “那你呢?你怎么办?”莫云两手按住被子,满脸焦急。 “我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去找你,不要担心我。” 莫云被他横抱起,来到医院停车场,与路辰会合。 “我把她交给你了。”权御玺认真地看着路辰,他将此生唯一重要的,托付给他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路辰点头,目光深沉。 “云儿。”权御玺握住莫云的手,眉上阴云密集,“等我回来。” 说完,他果断而绝决地向后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路辰才将莫云扶上车,“放心吧,他能力很好,不会出事的。” 他以自己对他粗浅的认识与了解,得到的结论来安慰莫云。 “医院里面守着的,到底是什么人?”莫云起了警惕心,总觉得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路辰手上动作一顿,“你觉得呢?” 到底是什么人?让权御玺都已经出来了,却还要赶回去阻止。 她想不出来,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扶着肚子,“走吧。” 她十分明白,此刻的自己帮不了他任何,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就这么走了,不再等等?”一个人从车旁走出,像是守了许久,专程等她们。 “你是?” “你不认识,但我早就认识你了,我叫顾寻。” 顾寻微微一笑,端着张人畜无害的脸。 莫云确实不认识她,但听过这个名字。 “你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位小伙伴吧,你不管她了吗?” 经他提醒,莫云才想起来梁晚晚,她从昨天晚上起,就一声不吭地不见了,因为这是她的常规操作,所以莫云才没注意。 “她在哪?” 顾寻打开车门,“请。” “等等。”路辰拉住莫云,“你如果跟他走,我怎么和权御玺交代?” 莫云看向顾寻,“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跟他走,是最好的选择。” 顾寻挑眉,脸上全是得意,“怎么说?” “直觉。” “好一个直觉,我喜欢。” 其实之所以选择跟他走,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她不信任路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信任那小子,却愿意跟我走,是为了什么。” 车上,顾寻吊儿郎当地说,“不过,恭喜你,你注定会为了你明智的选择,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是吗?”莫云不以为意,“那是要我提前感谢你吗?” “不需要,感谢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要来干什么?我不要东西就不要,一要起东西来肯定是大物件,我怕你承担不起。” “我并没说我给你什么东西。” “你没说给,我也没说要啊。” 顾寻的反应很快,在触及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发觉。 “我们现在去哪?”莫云看着前方逐渐陌生的路,警惕地问。 “去见一个人。” “谁?” “我如果提前告诉你,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 “随便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莫云看似闭着眼睛睡觉,实际是在花时间整理思绪。 一个小时后,顾寻打开车门,身子不闲不懒地靠在门框上,“下车吧。” 然后伸手过去,将她扶下来。 跟着他走近一处装修奢华夸张的别墅,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李川。 与她对视的瞬间,他的眼里迸发丢狠厉的情绪,“你竟然真的把她带来了。” “有何不可?”顾寻高声询问,“她虽然是一个孕妇,但是腿脚方便,头脑灵活,或许能够帮助权御玺渡过老狐狸这一关也未尝不可。” “什么意思?”莫云看向两人,她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两人对视一眼,由顾寻开口说话。 李华故意将权御玺放走,当然不可以毫无图谋。 他要做的,是让权御玺彻底失去与他斗争的能力,而对于怀了孕的莫云,他根本就是懒得对付。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现在的权御玺应该已经是寸步难行。” “什么!”莫云大脑瞬间空白,后退了一步,“有什么办法?” 两人再对视一眼,顾寻原本以为她会大哭大闹,至少情绪会奔溃一段时间,那知道她想都没想,第一句问的就是解决方案。 “我们把你接到这里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莫云转过头去,认真地听两人说。 “李华野心很大,心思歹毒,现在只有你主动出面,告诉所有人你才是z.a财团真真正正的继承人,然后主动向李华示好,才能够保住权御玺一命。” “那他呢?” 莫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担心权御玺会受到伤害。 “你要想清楚了,如果z.a因此落入李华的手中,依照他吃人不吐骨头的性格,会有很多人没有好日子过,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权御玺的安危就很难保证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二选一 “我想清楚了,我现在最该保的,是权御玺的命。” 公司没了,还可以再夺回来。 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好。”顾寻点头,“权御玺是为了以身犯险的,你为了救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语气一顿,空气洒下微微冰凉,“我不同意。” “什么?”可能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莫云疑惑,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因为你这样,我的利益会受到很大的损失,我不想承受着这样的后果。” “那你的意思呢?” “嗯……”顾寻摸着下巴,认真地沉思了好久,“不如,不用二选一,两个都选,怎么样?” 这种话实在太嚣张了,但因为顾寻眸子干净,表情可爱,竟能让人产生想摸摸他脑袋的冲动。 “你们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看你配不配合了。” “身陷囹圄的,是我的老公。”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刚刚才知道的样子,挠挠脑袋,“我忘了。” 随后又高举双手,“那就开始吧。” 莫云被蒙上眼睛,送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起初很安静,渐渐地开始有了声音。 “你怎么也来了?”是梁晚晚的,对于莫云的分开,她感到意外。 “你没事吧。”相比起她来,莫云平静很多。 梁晚晚收回目光,看了看四周的人,微挑了眉,“我没什么事,但你有没有事,我就不知道了。” 就算她被抓住了,也威胁不了什么人。 但莫云不一样,她是权御玺的心尖肉,她被抓住了,就相当于断了权御玺的手脚。 “我没事,你放心。” “你的心倒是挺大。” 梁晚晚噎一句,便没了声音。 不过一会又提醒,“你你别把眼罩摘下来啊,吓着你倒没什么,万一吓到肚子的孩子就不好了。” 莫云无奈一笑,“好。” 其实她知道里面有什么,再进来之前,顾寻告诉她了。 虽然恶心恐怖,但不是什么会伤人性命的东西,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 又静了半响,不知是谁开起的头,两人竟然开始聊起天来。 “顾北辰挺好的,他一直在想你担心你,你为什么不要他?” “那是我不要他吗?你要知道,很有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做得了住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他咯?”莫云似乎捕抓到了一个厉害信息,得意地昂起小脸。 梁晚晚不甘示弱,傲娇起来,“不要。” 于是莫云便开启了碎碎念,“要吧,他挺好的。” “他是挺好的,但能比得了权御玺吗?” “啊?”莫云静止了三秒,问出了一个不可能的问题,“原来你喜欢的人,是权御玺啊。” “闭嘴。” “挺好的,干嘛不承认?” “这是承不承认的事吗?”梁晚晚开始着急了,语气也明显加快了,“他不是你老公吗?你这么快就想把他推销给我了,不会后悔?” “不是。”莫云闷笑了一声。 “什么?”梁晚晚竖起耳朵去听她的答案。 “是我觉得就算我让给你,你也得不到。” “……”梁晚晚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好家伙,接下来的时间里,请你不要和我说话。” “可是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别说了,从你嘴里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好话?”莫云不依不饶地反问。 梁晚晚反射性地想要用手去挡耳朵,但是全身都被绑着,动弹不得。 “说说说,说完赶紧闭嘴。” 莫云微微一笑,她越是着急,她就是越是慢慢地来。 “我想说的是,如果刚才那番话是你来说,把权御玺换成顾北辰,也一样可以的。” 不是因为顾北辰有任何地方比不上权御玺。 也不是因为莫云有任何地方比不上梁晚晚。 深爱过人的人的都知道,重要的不是那个人的家世背景,行为能力,而是因为这个人,因为她。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 “当然后悔了,你可真能叨叨。” 被吐槽之后,莫云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认真地喊了她一声,“晚晚。” “怎么?”梁晚晚冷冰冰地答。 “我好像,肚子有点疼。” “!”梁晚晚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苍白了许多。 “滂”地一声巨响,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怎么样了?” 她摇头,“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 她分不清楚,主要是因为当初生权司莫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忍受巨大的疼痛,虽然那种疼痛与现在的疼痛不同,但更剧烈,让她几乎屏蔽了除那之外的所有疼痛。 所以她分不清,此刻的疼只是简单的阵痛,还是她,要生了…… “别怕,我马上过来。”梁晚晚努力稳住心神,躺在地上一点点地朝莫云所在方向蠕动。 当初在旅行世界的时候,她学了很多医疗知识,虽然对于接生算不上精通,但还是知道了一点有关的知识和经验的。 不过她没有直接去到莫云身边,而是走到门后,用脑袋疯狂敲门,“你们这群狗日了,还不快开门,你奶奶有事找你。” 她连续不断地敲了三分钟,脑袋里嗡嗡作响,乱作一团的时候,门开了。 “干什么?”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 “干什么!你眼睛瞎了是不是,我么得这里有一个孕妇,她要生了,你赶紧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逃不了干系。” 男人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立马关上房门跑了。 很快,又回来了三个女人,她们将两人的绳子解开了,并协力将莫云带到床上去休息。 “莫云,你听我说。”梁晚晚揽下主力,她抱住莫云的脑袋,“他们选在这个时候把你关到这里来,一定有其他的目的,但是不管是什么目的,我们都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你听我说,现在的情况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我确定她们是不是能够帮我,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们,你现在要做的,是无条件相信我,能做到吗?” “嗯。”莫云重重点头。 如她所说,她现在能够相信的,有且只有她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要孩子 不过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三个女人将所有需要用的东西与工具准备得很齐全。 梁晚晚没有喊她们上去,她们就至始至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帮倒忙。 但这是一场凶险至极的战争,幸运的话莫云会顺利生下孩子。 不顺利的话,莫云很有可能会把命都交代在这里。 这个赌注太大了,让一直以来洒脱自如的梁晚晚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莫云,权御玺还在等你,你要加油。” 她一直在鼓励她,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莫云的痛苦而变化。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孩子出生了。 “你们干什么!”梁晚晚首先意识到不对劲,拦在三个女人身前。 她们一人手中抱着孩子,正鬼鬼祟祟地想要往外走。 “你们要孩子。” 这种丧尽天良,电视小说里常见桥段的事,见多了世面的梁晚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现实中上演。 一旦心里有了这个可能,梁晚晚就变得异常警惕起来。 她牢牢地拦在三人身前,脸上是凶恶的表情,“把孩子还我。” 三个女人一言不发,两个女人围住抱着孩子的女人,绕到梁晚晚的背后去。 这样争夺起来,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人,梁晚晚根本没有胜算。 “你们都是女人,就算现在不是母亲,也总有当母亲的一天,你们想好了,真的要这么做吗?” 三个女人两两对望,倒是十分为难地看着梁晚晚。 “我们也是没办法。” “你们不是没办法,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把孩子还给我,指使你们的人不敢对你们做什么的,他野心很大,不会让自己沾上一点污点。” “这位姑娘,没用的,与其担心孩子,你还不如赶紧去看看孩子的妈妈,我刚才就发现了,她的脸色很不好,至于孩子,虽然被我们带走了,她至少还活着,以后还可以找回来不是?”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但也在情理之中。 在孩子与莫云之间犹豫了一会,梁晚晚最终选了莫云,“你们会把孩子带去哪里?” “我们会先把她带到医院做一个检查,之后去到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梁晚晚低下头去,不愿意再说话。 但与此同时,她掀开莫云的被子,鲜血如洪水一般涌出来。 “啊!”三个女人同时惊呼,捂住了嘴巴。 没有出声的梁晚晚虽然好生地站在原地,但好像心血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我们去给你们叫救护车。” 三个女人趁此机会,夺们而出。 梁晚晚立即反应过来,对莫云出血的位置采取措施,力求在救护车来到之前,保住她的性命。 与此同时,一处黑暗,四周都是围墙的房间里,权御玺满身是血,正对着身前椅子上悠闲的背影。 “好玩吗?”他擦干嘴角的血。 “你说呢?”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将自己讨厌的人踩在脚下,,更让人觉得舒爽的事。 “对了,忘记了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我抓了莫云。” 李华耸肩,一副慵懒至极的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了吗?” “你!”权御玺一拳捶在地板上,“你做了什么?” “把字签了,我就告诉你。” “不可能!” 权御玺反对,这是莫云的东西,他不能替他做主,而且如果公司交到李华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犯法的事情吗?就算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怎样,能够握得住多久?”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签还是不签?” “我不会签的,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有权利把它转交给任何人。” “很好。”李华直起身上,示意身后的人再向前。 “浜”地一声巨响,大门打开,有人推开门走近。 “老板,出事了。” “什么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华还是一副悠闲至极的样子。 “那个孕妇好像不行了。” “什么?你们怎么看的人,还不赶紧送医院!”李华立刻暴露,如果今天莫云真的死在了这里,那么他一辈子都别想飞黄腾达。 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而权御玺,从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像被冰冻了一般,没有半点动作。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最好祈祷她能够活过来,否则我不介意跟你们玩更好玩一点的游戏。” 临走前,李华对权御玺说。 医院,梁晚晚一言不发地蹲在墙角,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但当她看到莫云浑身是血,濒临死亡的时候,她害怕了,甚至她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第一次,她希望自己的身边能够有一个人,帮她分担一点现在的这一切。 顾寻和李川很快赶到了医院,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地上的梁晚晚。 这虽然是突然事件,但大部分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她怎么样?”顾寻沉了口气,持住心神问。 不管是谁,都无法承受莫云出事所带来的后果。 “我不知道。”梁晚晚轻微摇头,她将身体卷成小小一团,看起来无助极了。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顾寻深呼了一口气,实际是找借口让她离开,“放心,他们会让你走的。” 医院的四周除了两人,还是很多李华的人,但如果有李川与顾寻的帮助,梁晚晚要离开,应该不难。 听到这个可能,梁晚晚立刻打起精神,她现在还不能颓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不敢离开,她怕收到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放心吧,这里有我们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见她不放心,李川又补充。 随后趁身后人不备,小声告诉她,“是权御玺让我们这么做的。” 梁晚晚在一半震惊,一半疑惑中,被两人从地上扶起来。 还想了解更多,但现实的情况压根不允许。 在两人一再坚定和鼓励的眼神下,她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目前看来,能够帮助权御玺让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的人,只能是她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计划顺利 梁晚晚向来是一个理智占上风的狠女人。 当两人准确地给她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时,她在脑子里选中了答案。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清楚得很。 她一走出医院大门,就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这个情况李川和顾寻提前告诉过她,两人安排周密,她知道该怎么做。 在车流中选了一辆出租车,剩下的都交给这位车技了得的司机。 在李华到达医院之前,李川就离开了。 昨天的争执过后,顾寻答应了与他合作,而李川是被迫答应的,所以他不愿意见他。 从急救室出来,莫云直接被转入了icu,情况不容乐观。 而医生的建议是,最好让其亲人来看看,有可能时日无多。 “我觉得可以实现,有这些人,权御玺不敢做什么,相反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你我都需要背责任。” 顾寻在旁提醒,虽然胜券在握,但李华脾气怪异,捉摸不定,他还不敢太早下结论。 “就按你说的做,你让李川去带他,好好整理一下,别让人看出什么。” “好的。” 昨天的合作顺利谈成之后,李川就被迫成了顾寻身边的一条“狗”,任他差遣。 而事实上,两人的相处没有任何变化,李川微微抬眼,“你是在命令我?” “……”顾寻苦涩一笑,“你觉得是怎样,它就可以是怎样。” 他一向不喜欢正面回答问题,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别再让我第二次听到你这种口气。” 李川转身,潇潇洒洒地走,临走之前留下这么一句威胁的话。 顾寻在原地站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无奈一笑。 权御玺的伤都在四肢以及腹部,脸上基本没有,所以遮掩伤口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他们要如何在李华的眼皮子底下,把他送出去。 “莫云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为了防止李华发觉什么,才说她在重症监护室的,你到了不要露馅。” 在他进入李华的视线之前,李川暗暗提醒他。 “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和顾寻,目前的关系是怎样的?” “……”李川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说明没有怨恨。 “到哪之后我会把李华支开,你抓紧时间,莫云不能在这里地方待太久,不然迟早会出事。” “好。”权御玺先答应他。 至于其他的事,他们时间还长,可以慢慢问。 “人带来了,想要怎么处置?”李川当着李华的面,将重伤虚弱的权御玺甩出去。 他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在跌倒的最后瞬间,是李华拉了他一把。 “权总,你如果还想见到你心爱的女人,知道要做什么吧。” “不知道。” “很好。”李华眼珠转动,不过片刻,其中布满阴郁,“你既然你这么嚣张,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那我就成全你。” 他抬手将手中的文件撕碎,手指指尖抵着权御玺的额头,“我要让你看看,一个人要是永远不知道见好就收,那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会后悔,后悔的只有你一个人。” 权御玺先发制人,让李华有了一丝想要听到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你什么意思?” “哼。”权御玺微微一笑,“没什么。” “给我说清楚。”李华倒退回来,抓住他的衣襟,几乎将他提起来,“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能够威胁我的人还不存在,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得到z.a?” “我不会怪你的。”权御玺突如其来来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说什么?”李华逐渐抓狂。 “你做的这些都是迫不得已,所以我不会怪你。” 李华瞧了他半响,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好一会才在脑海中得出一个结论,“你是疯了吗?” “疯的是你吧,这么多年,你如果在国外真的过得那么潇洒,又怎么会到了不惑之年还在同年轻人争抢? 原因不过是因为你后悔了,悔不当初,为什么年轻的时候就不能少犯一点错,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没有努力工作。 以至于现在外界对你的评论都是最专业的啃老族,手把手教你都学不好,以至于到现在家族的产业几乎被你败光了。” “闭嘴,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告诉,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掐着权御玺的脖子,掌心一点点收紧。 “我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而你呢,你怕的是遗臭万年,怕的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唯一一个记得你名字的人,每每提起你的时候,后面都会加一句,这是李家家族的一大败类。” “你倒是挺能说。”李华表面轻松,实际手掌已在微微搀扶,“但在我的腼腆耍小聪明,你注定会失败。” “是吗?”权御玺毫不在意地问,“是谁失败,还不一定。”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孩子……”李华的神情突然疯狂起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把她养大的,你放心吧,反之,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你!王八蛋!”权御玺撑着全身的力气,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不过片刻,李华的嘴角流出一股鲜血。 “打吧打吧,你再打我一百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如果再执迷不悟,这辈子你都见不着她了,你说你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老婆如果一醒来就知道这个事情,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突然之间就好像看看,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你说,要不要她一醒过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她?” “李华,你简直不是人。” 权御玺握住拳头再进攻。 但李华已经长了教训,在他挥拳过去的时候,偏身一闪,躲开了。 他身上无力,摔在地上。 李华蹲在他的面前,“权总,我再问你一遍,签还是不签,你如果坚持不签,我怕你老婆刚醒过来,就又要进急救室了,你忍心吗?” 第一百九十章你忍心吗 权御玺爬在地上,上半身完全埋住,饶是他平日里再平静,只有莫云一遇到危险,他就会全盘崩溃。 李华半点不管他的悲伤,冷漠而决绝地扔下一本新的合同书。 “去看看你老婆吧,等你出来之后我如果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过了大约三分钟,权御玺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看旁边的合同一眼。 捂着肚子,慢慢地走向监护室的窗外。 莫云安详地睡着,除了身上插了很多仪器。 旁边有准备好的笔和笔记本,像是特地为他而留一样。 他打开笔,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一字一句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认真而详细地写下来,在最后附写了一张请假条。 将笔记本慢慢合下,他深深地看了莫云一眼,而后闭上眼睛,将莫云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 “云儿,对不起,等我。” 而后,他回到起始位置,捡起仍在地上的合同书,几乎是冲到李华的面前,“签好了。” 李华高兴地翻开合同书,却发现上面多了几条手写合约。 “你要加入我的公司?”他不可置信地问,至少在他认来,他这样的人,权御玺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才对。 “你不会还抱着什么希望吧。” “呵。”权御玺失笑,“你以为我是你吗?” “……”李华脸色青了又青,却始终克制,没反驳什么。 “好,我答应你,反正你要时刻记得,你女儿还在我手里呢,千万别给我耍小心眼,不然被伤害的人只会是她。” “我当然清楚,比起你来,我想我知道怎么样当一位好的父亲。” “如果你真的想好好留在我身边,就应该知道,一次次地惹我不高兴,是会受到惩罚的,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可是暂时装作没有听见。” 意思是他可以不计较权御玺之前说的话,但在这之后如果他再听到类似充满讽刺的话,那么他将会采取行动。 不是惩罚他,而是惩罚那个无辜的婴孩。 “还有一条你好像没有看到。” 在他心满意足,即将合上合约书时,权御玺在一旁出声提醒他。 “喔?是什么?”他果然心情不错,说话声尾音上扬。 “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但你如果要把我最重要的筹码带在身边,这个让我有些为难。” “我不放心她留在你的人手里,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们一切合约作废。” “不要着急。”李华阻止他的动作,“一切都可以好好商量嘛,她是你的女儿,你想要就在身边完全在情理之中,我可以答应,不过你通过媒体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义子,她是我的孙女。” “不要考虑,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你越是考虑,我变卦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你不想答应这个,或者你可以娶了我的秘书,我把她收为义女,这样也是一样的。” 这太tm侮辱人了。 “好,我答应你。”权御玺咬牙切齿地应下,表面却是风轻云淡。 一旦他跨出医院的门,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一旁的李川与顾寻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有出面阻止。 直到莫云完全好转,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彼时权御玺的消息在新闻上满天飞,而莫云一直被伊梦烟劝阻着,禁止她接触任何手机电视。 权御玺留下的笔记本,她一次也没有打开过,虽然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她知道权御玺此刻不在她的身边,或许在这之后的很久,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妈。”她才刚醒来,伊梦烟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到她嘴边,“我不喝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她已经三个月没有出去了,伊梦烟听到她这个诉求也是很高兴。 正好梁晚晚来看她,就一起了。 屋外的青草地上,莫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林至回来了,我刚才在你家口遇到他了,但他不进来,只是让我告诉你一声。” “好。”莫云低下头去,轻轻点头,便又不说话了。 “是真的很难过吧。” “什么是真的?” 梁晚晚看向她,微淡一笑,“我是说你,真的很难过吧,毕竟在不知道任何真相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久,我挺佩服你的。” “我有什么好佩服的呢?不过是仗着有人爱有人疼,每日都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以此掩饰自己脆弱的事实罢了。” “莫云。”梁晚晚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或许一切真的不如你想的那样,为什么不试着去发现真相,去改变这一切呢?” “我妈妈她不让我看。” “这就是一个借口,不是吗?” “晚晚。”莫云抬头望天,深呼了一口气,“他现在,好吗?” 梁晚晚摇头,“我也有一个多月没有看见过他了,但用脚趾想都能知道,不好,非常不好。”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她走到她面前,昂起头,“我决定要重新接受顾北辰了。” “那真是一个好消息。”莫云微微一笑。 “你是在为他高兴吗?” “不是。”她摇头,“我是在为你高兴。” “就知道你的嘴里向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感觉就像我倒贴他一样,我也很优秀的,好吗?” “对啊。” 她答应得太快,梁晚晚还未反应过来,她又说,“因为你很优秀很美好,才会值得他那样好的人一直爱着。” “你真是。”她眼里笑出泪花来。 “晚晚,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怎么了?” “我想,见一见权御玺。” 这不是一件好帮的事,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和权御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损失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可是梁晚晚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她觉得两人是应该见一面的,不论这一面的结果如何。 有些事情也只有两个人坐下来当年说清楚,才会商量出完美地解决方案。 “不过现在你得先把这笔记看了吧。”梁晚晚递上笔记本,她得先有一个心理准备。 莫云将笔记本推回去,“我早就看过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早就看了 不止笔记,就连新闻上所有对权御玺的报道,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逐字逐句,一条不漏地看过了。 梁晚晚所惊讶的不是其他的,而是她在所有事情处在一团迷雾当中,却仍然可以如此坚定地面对,或许对于她来说,权御玺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让她丢失所有理智,无条件地相信她。 “谢谢你,晚晚。” 虽然当时意识混乱,莫云还是记得清楚,是梁晚晚救了她,并且用尽全力阻止那些人带走她的孩子。 这些日子,她为所有人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明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不客气。”梁晚晚得意一笑,“我很高兴可以看到你这样。” “是吗?有多高兴。” “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两人相视而笑,经过这次事情,她们悟到了一个道理,打不死她们的,只会令她们更强大。 那又如何,那又怎么,放马过来。 开始重新生活之后,莫云第一个去找的人,是林至,将伊梦烟近些日子以来的病情,他很惊喜很高兴。 “恭喜啊,你妈妈恢复得很好,算是我见到过的,恢复得最好的情况了。” “谢谢,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国外不愁吃喝的日子很逍遥,我十分享受,唯一可惜的,就是这手老是痒,打听了一下国内的事态,就回来了。” “对了,这是我妈妈煮的鸡汤,她交代我,务必要拿来给你。” “谢谢。”林至高高兴兴地接过鸡汤,抬头发现莫云还在,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呀,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 林至摘下眼镜,以非常认真的姿态去听莫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莫云回到耀岸,江怀便立刻将公司的管理权交还给了她,会议室内,几人坐下来对如今的情况进行简单梳理。 “如果你的目标是z.a的话,有可能,但是会有很大难度,公司里的所有人的压力都会骤然加大,不一定有很多人能够坚持的下来。” 江铃儿拿着一大堆指数保表,将公司的情况一一告诉她。 “那就让他们有选择性地留下或离开。” 江怀提出意见,“这是一场持久战,但他会帮助我们,问题应该不大。” “我不赞同,莫云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就算是权御玺在这里,他也不会同意的。”江铃儿反驳。 “我还没有说什么,你们怎么就搞得这么紧张了?”莫云无奈一笑,将站起来争执的两人一一拉到位置坐下,“你们说的,我确实考虑过,但我后来又想,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 “硬来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得找软法子。” “吓死我了莫云,我还以为你气势汹汹地回来,就是为了打倒z.a而来,我可担心你的身体了。” “好了好了,别担心。”莫云将江铃儿拉到身旁,“谢谢你,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又会和她的意愿相反,所以莫云先安抚住她,给她打一剂安心针。 “不管z.a现在在谁的手里,它原先属于我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打倒z.a取而代之这个想法不是不行,就是它的难度不是一般地大,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思路,打不败它,那就加入它。” “什么?” “什么?” 此话一出,两个人同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莫云这个想法太天马行空了,此时加入z.a无异于朝大海滴水,到时候不仅没有打倒z.a,反而会赔了耀岸。 “先别着急,你们听我说完,我查过了,如今权御玺在z.a充其量只是一个好看的摆设,没有任何实权,那个人每隔一个月就把他推上新闻头条一次,为的就是让他出丑。” “所以你想用耀岸的利润去帮助权御玺?”江怀准确地猜测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坐以待毙,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案。” “就算是找到了,我们这么做也是锦上添花,没有任何坏处,不是吗?” “可是这么做的话,权御玺能得到多少帮助且不说,耀岸也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会不会到最后,却成了z.a的嘴边食?” “它吞下去多少,到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就让它吐出来多少。” 莫云狠狠地说出这句话,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太被动了,一直被李华牵着鼻子走,也到了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莫云看过去,发现江怀正满怀深情地看着她。 “谢谢。”她道谢,悄然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接受他的帮助,并会对他表示感激。 同时她也要对权御玺保持绝对的忠诚。 她会等到他回来的,她坚信。 其实莫云的想法虽然危险,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就比如两个月前,权御玺也曾这么想过。 “梁晚晚来了,她要见你。”顾寻敲开权御玺的房门,至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李川与顾寻两人了。 两人都有同样的特点,聪明,洒脱,唯一存在的危险是两人真的是不论何时何地,各种场合,都能够热火朝天,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 一旦在这种时候,就是权御玺发挥作用的时候,因为如果是别人去劝的话,压根没用。 “莫云她好多了,她要见你。”梁晚晚见到权御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因为她没有别的话要说,也不想和他寒暄。 “……”权御玺没有回答,是因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天知道如果可以,他有多想见到莫云。 可是他不能,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什么时候?” “明天。” “好。”权御玺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误以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完全的法子,能够促成明天的见面。 “我走了。”梁晚晚没有产生任何质疑,转身离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照相馆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照相馆,当莫云等到将近半个小时,权御玺却依旧没有出现时,她就知道,他不会来了。 “这位夫人,请等一下。”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照相馆的工作人员把她叫住。 “我们二楼还有很多照片样式可供参考,你要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可以上楼去看看。” 二楼是封闭的样子,根本不像她所说的,有可供参考的照片。 “谢谢。”莫云点头,迈步走了上去。 当她走近时,门由人从里面打开了,里面布置温馨,墙上四处都挂满了照片。 照片中的对象,全部都是一个小小的女婴在三个月之中,一点点细枝末节的变化。 “啊!”莫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 孩子刚出生就被迫与她分离,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有多深,可她为了不让所有人担心,只能是强忍着。 “夫人,我们馆长说了,这些照片你可以带走。” “真的吗?”莫云激动极了,立刻从墙上取了一张放在手心。 照片的背后是女孩的名字,叫做权司云。 虽然没有与权御玺正式见上面,但莫云这一趟来的很值,至少在午夜辗转难眠的时候,能够有照片给她慰藉。 孩子留在权御玺的身边,由他一手照料,她本就可以安心。 离开照相馆后,莫云先将照片送回家中,而后直接去了监狱。 莫晓珊已经接受现实了,她的眼里不再有光彩。 “你真的就不想再出来吗?就打算这么被诬陷着,将自己的一生赔进去?” 莫云的话不是空口白话,根据她所知道的来判断,莫晓珊压根就没有贩毒的可能性,最多只是身上被迫带了毒品。 这种情况,一般只要她能够供出幕后主使,并且积极配合警方,想到早日出监狱不是没有办法。 “据我所知道的,权善宇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你的事情奔走,他已经不惜一切了,你还要这样自暴自弃吗?” “莫云,你别再说了。”莫晓珊痛苦摇头,拒绝她再说下去,这些能够将她的骨头刺穿的,针一样的话。 “我可以不说,但事实仍旧存在不是吗?晓珊你不觉得你这辈子逃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遇到事情第一时间逃离,是你心中想要的答案,还是你身体做出的条件反射?” “可我没有其他办法。”她抱住脑袋,痛苦流泄在地。 莫云微叹了一口气,“我帮你啊。” 自从她出事以来,她就一直想要帮她,奈何她的事情太多,让她根本无暇顾及。 莫晓珊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是被她神情悲凄的样子吓到了。 她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一一告诉她,间接解释了她会这样的原因。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当初威胁你的人,是不是李华?” “……” 她不回答,低着头,眼孔里全是慌张。 下一刻便是回答,“我不知道。” “莫晓珊!”莫云低吼了一句,“你不是喜欢权善宇吗?他现在也喜欢你,想要照顾你了,你难道不想与他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莫晓珊依旧抱头,她神情痛苦,口气凄凉,不一会就被警察带走了。 一无所获的莫云决定转战,直接去找到权善宇。 他已经凭借肖甫荣的帮助,成功打入了z.a,不过以他一个人的能力要打倒z.a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她来找他,第一是要他加入她们。 第二是因为,她也要来找肖甫荣。 听了她的现状以及想做的事,权善宇几乎是片刻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她,不过肖甫荣却愁容满面。 “李华,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没有听说过,才叫人觉得恐怖。 他忍了这么多年籍籍无名,此次回来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无论是谁与他对抗,都不会得到太好的结果。 “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肖甫荣凭借尖锐的鼻子,很快锁定了这个事件的危险性。 “但是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权善宇问,他真的很着急,特别着急。 “小宇,我告诉过你,万事急不得,李华那个人深浅未知,你们贸然对付他,只会落的一个失败的下场,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倒是可以试试我这个。”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肖甫荣说的是什么,但两人可以从他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绝对不简单。 “你跟我过来。”肖甫荣看向莫云,推动身下的轮椅转了一个方向向前。 书房,两人对视,“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 “……”莫云没有回答。 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你一时没有适应过来,这没什么的,我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 他瞳孔幽深,好像说的是什么惊天骇俗的,天大的事情。 令莫云不得不提起了十分地警惕。 “我要与权湛见面。” “为什么?”莫云觉得疑惑,这些事情与与权湛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你恐怕不知道,我与权湛有一些私人恩怨还没有解决。” 那他找他做什么,报仇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莫云该让他去吗?万一出了问题,她该如何向权御玺交代。 “你不用想的太多,我过去,充其量就是与他说两句话,不会让他怎么样的。” 肖甫荣一眼从她犹豫的神情中看出答案。 便出声安慰她。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肖甫荣点头,作出一副长辈人和蔼可亲的模样。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权铭佑,是您的儿子的?” 肖甫荣抬头望天,“不算早,但也不算晚,再见你之前,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 他已经确定了他与权铭佑的关系,那他和莫云的关系也很明显。 不过莫云并未着急,而是承诺,“如果可以,我希望认您。” “这是我最想听到的答案,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让那些人迫害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诺千金 毕竟他也是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人是不会惹他的。 必要的时候,他就昭告天下,莫云是他的孙女,由他护着。 “谢谢……”莫云犹豫了许久,最终没有叫出那两个字。 “没关系,慢慢来。” “您的身体如何了?”莫云突然想起,满怀担忧地问。 “我前段时间去做了一个小手术,再活一年两年应该是没有问题,你不要担心。” “好。”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情绪。 “对了,小宇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你若有时间,去和他聊聊吧。” 他不这么说,莫云也打算这么做。 至于她和权湛的见面,得到等到她去问问权湛的意见,才能够做决定。 两人不是好友,更不是生意伙伴,而是曾经差点毁了彼此人生的仇人。 这个中间人不好做。 莫云走出门宅,门外等候的权善宇见他,第一反应是激动,然后是选择逃离。 他太清楚莫云眼中的情绪,好像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他都能够听到一样。 “等等。”莫云扯住他的手臂,“我们聊聊吧。” 她已经拦在了身前,不让他逃避,他就逃不了。 他与莫晓珊一样,两个人不管遇见什么事情,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虽然了解其中悲酸,但莫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哥,我有话和你说。”她张开双臂,拦在她身前。 “你,你叫我什么?” 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他,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真实感。 “莫晓珊的事情你考虑你得怎么样了?” “我没考虑。”他转身。 “什么意思?”莫云跟上前去。 “小云,我真的很没用,救不了她。”他突然捂住脑袋,神情奔溃。 对于他这般共情能力极高的人来说,这种痛苦不亚于拿鞭子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没用,只要尽力做了,就不后悔结局,不是吗?” 莫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一腔热血,为了别人的事情。 “或许你该告诉我了,你们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云。” 权善宇转头看她,眼眶红透了。 “当初我和她离开,去哪里我们都想好了,还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但没有想到的是,一切发生的这么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他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莫晓珊突然行色匆匆,说要出去走走,却坚决不让她跟着。 “我当时以为她会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实在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我看到很多人围着她,对她进行言语侮辱,甚至动手动脚,我立刻冲了上去,不过很快就被他们抓住,为了救我,她被迫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在权善宇看来,当时完全是他将她拖累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冲出去,或者再强大一点,就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莫云清楚他的心思脾气,所以才能知道此刻的他,是真的痛苦。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还她清白,将陷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可以吗?”他眼中没有太多希望。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最终救不出她,那他就和她一起接受吗命运的沉沦。 “当然。”莫云看得一阵心疼。 他实在是太心软了,这样的人注定一生都要承受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痛苦。 “我能问问,你现在将莫晓珊看作什么吗?” 她一直觉得,权善宇是有极大可能受到了权铭佑的影响了的。 他如今这般难过伤心,究竟是为了莫晓珊的遭遇而感到心疼,还是对她有些喜欢。 不过莫云再问出问题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了。 人生有很多事情,其实不必要弄得清清楚楚,有时候糊涂一点,勇敢一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不管是什么,只要两人从开始到未来,一直坚定地走向对方就够了,而莫云相信,改邪归正的莫晓珊能够救赎心灵满是创伤的权善宇,权善宇也能够用自己的善良重新打动她的心。 “咣”地一声巨响,瓷器水杯在莫云的脚下碎裂。 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在来之前就猜测到了。 不过她唯一想不通的是,明明失去双腿的是肖甫荣,权湛为何还这么脑怒。 其中定然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可两人都不愿意说,她就无从知晓。 “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权湛近些日子,已经完全封闭了外界的消息,专心在自己的院子,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日子过得好不恣意。 就是这样一个闲淡自若的人,在听到肖甫荣的名字的瞬间,还是暴怒了。 说明他还没有真正放下他的江湖。 莫云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事情,一一详细地与他说明了。 对面便是一段长久地沉寂。 “你说什么?”他紧咬住牙根。 莫云知道,他生气了。 气的或许不是公司,或许不是遭人胁迫的权善宇,而是莫云与肖甫荣的关系。 “你竟然是他的孙女!”果然,被她猜中了。 “爷爷,我是不是肖甫荣的孙女,不是而今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莫云试图提醒他。 可他却一直不为所动,“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老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如果有选择,能选择,莫云也不想来找他。 “既然如此,你就去把他带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够跟我说什么!” 他将拐杖砸在地上,怒气难以抑制。 “我先走了,爷爷。”莫云低头,悄然离开。 离开之前,绕到后院去,看了一眼权司莫,他正在完成画画作业,画的是他们一家三口。 莫云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司莫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妹妹。 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妹妹究竟到哪里去了。 “夫人,你怎么了?”旁边经过的仆人看到她,一脸担心地问。 “没事。”她擦干净眼泪,如今还不是她可以放松的时候。 “妈妈。”权司莫看见她,一路小跑来到她怀中。 “我最近一直没有见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都不想小莫的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当然想了 “当然想了。”莫云将他小小的一团,紧紧抱在怀中,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妈妈可想你了。” “妈妈,你来看我画的话。”小司莫是个极聪明的,他听出莫云嗓音中的暗哑,没问爸爸,没问她为什么不来看她。 只让她看画,让她知道自己在好好学习,让她安心。 “妈妈,你不用常来看我的,学校的生活很有趣,小莫很开心,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等我长大之后,让我来保护妈妈。” “好啊,那妈妈等你呦。” 两人击掌定诺,莫云开心地笑了,这是这么久以来,她感受到了内心的救赎。 从权家老宅离开,她在大马路上游走了一段时间,每到晚上,她对权御玺的思念就会疯狂生长。 很多时候,都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谢谢。”旁边递上去一方纸巾,莫云头都没抬,先道了谢。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略微沙哑的声音,是她在无数个夜晚在脑海里想了无数遍的。 莫云猛地转头,在真实地看见他的一刹那,她不受控制地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出来没事吗?你最近怎么样啊?好不好?她怎么样啊……”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权御玺不知道先回答那一个。 “好了,都很好,别担心。”权御玺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我在这里守了好几个晚上了,终于见到你了。” 等到她诉说完她的委屈,他就开始了说自己的委屈。 “你又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真的不知道他在这句话中的那一个字找到了笑点,在莫云正在悲伤的时候,他却是开心地笑了。 “你笑什么?”莫云没好气地问。 “我在笑我们家云儿真可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依然知道能够依靠老公。” 其实他是放心的,欣慰的,他亲眼看到她没事,比所有人告诉他她没事,要来得有效得多。 “身体怎么样?最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问。 “这里。”莫云捂着胸口。 “哪里。”权御玺低头察看,一时无声。 “哪里怎么了?”即使知道答案,他还是问了,满怀期待地。 “想你想的。”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权御玺一声叹息,重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对于他来说,一切的困难与欺辱,在这一刻可以完全烟消云散了。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在温存时,不提会让人情绪低迷的问题。 而是问一些凭肉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瘦了,还有黑眼圈,你就是这样浪费你的美貌的吗?” 莫云嘟囔着说,一脸的不得意,好像比她长黑眼圈还要严重。 “云儿,她很好,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你。” “真的吗?你有好好照顾她吗?拍照片视频的时候有没有处理辐射?” 就算知道权御玺的细心程度,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这是身为一个妈妈的本能。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 他的承诺她一向没有质疑。 两人待了一会,莫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很快实现。”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身为你的老公,我的私心是不愿意你参与其中的,但是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一下,你与其他人不同,你生来就背负命运,你有头脑有能力能够有更大的空间施展自己的报复,所以我这次不会阻止你,我会帮你,直到你真的有能力能够坐上z.a继承人的位置。” 他说的这番话发自肺腑,无法不让人觉得动容。 “谢谢你。” 莫云除了感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在身边,是她这一生最幸福最圆满的事。 “云儿,这次见面之后,我们会有很长时间见不了,但你相信我,我一定尽快完成手上的事情,争取早点回到你身边。” 莫云跑了两步扑上去,“你不用这样的,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该在跟说这些?” 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是她把他卷入如今的这一切的。 是她将他的人生搅得一团乱的。 可是事到如今,他没有说过一句怪她的话也就罢了。 甚至字字句句都是在安慰她,给予她最大的安心。 “云儿,因为我怕我走之后,有一个人偷偷的哭鼻子。” “放心吧,我会安慰她的,我会让她坚强的。”莫云梗着脑袋说。 “真的吗?”权御玺大掌捧住她的脑袋,“云儿,不要伤心难过,这是我们进步的机会,早晚有一天我么得会感谢今天的一切痛苦。” 莫云破涕为笑,“你怎么越来越像唐僧了。” “好,我真的要走了。”莫云下不了决心,那么权御玺就来做这个决定, “嗯。”莫云点头,强忍住悲伤。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变得越来越敏感爱哭,明明还可以坚持,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场面,喉咙不自觉地沙哑了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云儿。”权御玺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将莫云拥入怀中,“我一直在想,人的这一生怎样才算是圆满,当我看到你这样的时候,我是心疼的,也是高兴的,心疼你要被迫承受离别,高兴我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莫云用手推着他,“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值得啊。” 她没好气地吼。 像权御玺这样一个人,真的很让人头疼, 明明在商场上的时候,他能够准确31观察出什么对他有利,什么对他无利。 可唯独到了莫云这里,他的一切就都不管用了,什么都以莫云至上, 与其说他是幸运,不如说最幸运的,其实是她,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为了她的事情奔走,一些感动以及感激是没办法表达出来的。 “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等到一切事情都完成之后,我想看到一个状态尚佳的你。” “好。”权御玺没有犹豫,爽快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正面争锋 当听到李华来耀岸造访的消息时,莫云万分惊讶,再三和江怀确定,“来的人,真的是李华?” 江怀再点头,“的确是他。” 消息是没错,人也没错,恍惚的是莫云。 “让他进来吧。”既然人都已经到家门口了,那还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你可以吗?需不需要我留下来?”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温柔了许多,啰嗦了很多。 “不用,”莫云摇头,“你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婉拒他的好意。 “好。”江怀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接着,是李华在莫云的注视下慢慢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他丝毫不知廉耻,如老朋友一般同莫云寒暄。 “你有事?”莫云看他一眼,就低头去处理文件。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以为所有人都会怕他,敬他三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绝对不可能做敌人。 莫云上来就用了这一招,成功让他嘴角抽搐了整整三下。 “你这个态度,是不是还有些不清楚自己如今的情况?” 他坐下来,直视着莫云,开口两句话就是威胁。 看来他今天不只是闲着没事,来窜窜们而已了。 “李总,我与你,认识吗?” “……”李华脸色变了又变,竟然拍起了掌,“你果然时刻都令我意想不到。” “当初你怀着孕,我没有与你过多接触,我这次来也主要是想看看,能够让权御玺魂牵梦萦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那你,瞧好了吗?”莫云抬头,眸光里全是凌厉。 就差在每个毛孔里都写上,她讨厌这个人了。 不过这次李华的脸色没有崩,而是笑了笑,“你还不知道,我打算把权御玺派去处理一个任务,那个任务极其凶险,他有没有命回来都不一定。” “你!”莫云害怕了,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权御玺又该怎么自救。 “看来权御玺对你很有信心,你对他却没有。” “闭嘴。” 他说话实在不好听,莫云不想再听了,只想让他离开。 “急什么?”他抱手,一脸高傲,“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莫云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我打算将你的女儿放到我身边来养。” “……” 他赤裸裸地表现出自己的得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害怕吗?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王八蛋。”莫云怒极,一巴掌挥舞而下。 他没反抗,而是在知道的情况下,用脸接下这一巴掌。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 莫云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先顺着他。 “我要你把路辰路总劝说到我身边做事。” “为什么?” “至于理由,我需要告诉你吗?”他微抬眉,凌厉的气势如飞镖一般射出来。 “没有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李华有些不耐烦了,“你的女儿……” “对啊,你也说到了是我的女儿,她现在跟我她父亲也就罢了,如果她父亲不在,自然是由我这个母亲照顾,你算个什么东西?” “有意思,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 “不是确定,是肯定以及一定。”莫云扶着桌子,对于她来说,与李华对抗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让这个讨厌的人赶紧离开。 “好。”李华站起来整理西装,“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就不会再提醒你,你好自为之。” “慢走不送。” 直到亲眼看到李华的背影离开前,莫云都一直撑着一口气。 但李华彻底离开之后,才完成松懈下来。 整个身体搭在椅子上,仰头望天。 吐了一大口浊气,她用文件将脸盖住。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扯下脸上的文件,刚才的事情似乎从没有发生过一般,积极地处理公司业务。 期间江玲儿来找过她几次,江怀也来了两次与她讨论项目内容。 都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异常。 “走吧。”她在讨论中突然站起来。 “去哪?”江怀一脸茫然地问。 “跟我来。”莫云微笑了一下,先迈步上前。 两人走到底下停车场,将车开出公司,继而开到学校。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权司莫,他同样也看见了妈妈,朝她飞扑街过来。 “妈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你这么高兴,学校好玩吗?” “嗯。”提到学校权司莫就像打开了水龙头,巴拉巴拉地有一大通话说不完。 “我告诉你妈妈,我今天做的数学题全都对了,老师夸我呢,还有我最好的朋友……” 虽然啰嗦,莫云还是持着耐心,一点点认真地听完了。 “小莫,妈妈跟你商量一个事好不好?”车上,莫云问他, “好啊,妈妈你说,无论是什么问题小莫都会帮你的。” 他越是懂事与善解人意,莫云的话就越是说不出口。 “妈妈,你怎么了?”小司莫没有听见她说话,拿手在她面前晃,“妈妈不用担心,如果你是想让我离开这个学校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他很聪明,猜出了莫云想说的话。 “可是你会伤心,会想念自己的小伙伴。” “妈妈,小莫已经是男子汉了喔,不是小气鬼。” 他将两条手臂举起来,学做大人一样比肌肉。 “谢谢小莫。” 孩子这么听话,这么懂事,莫云除了欣慰之外,也是十分感动的。 她看向江怀,两人对视,互相点了点头, 回到权家老宅,莫云先是走到权湛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你的意见我管不着,可是我的孙子谁也动不了,你要把孩子弄到其他地方去藏起来,有没有想过孩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反思一样,你们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权湛对她一阵数落,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爷爷,是我不对,但为了杜绝后患,我只有这么做。” “哼,反正你也已经找好了借口,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要告诉你的唯一一点就是,孩子你不用担心,有我保护他,他绝对不可能出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冥顽不化 “你还是这个样子,冥顽不化,令人讨厌。”老宅的另一处。 肖甫荣推着轮椅走进来,身后跟着权善宇和江怀。 两人对视,瞬间电光红石。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来评价我?” “管他什么东西,我就是要评价你。”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打算让谁, “是你欠我的。”肖甫荣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我欠你,你是老糊涂了,在说梦话吧。” “我没有老糊涂,老糊涂的人是你,你还以为如今是你的江湖?你想保护谁就保护谁,想让谁离开就让谁离开?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加地聪明能干,你老了,不可能再斗得过他们的,哦对了,你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斗过过。” “你!肖甫荣!” 权湛指着他,一张脸变得通红。 “嗯,怎么了?权湛。” 权湛胸口上下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在目光中装满危险,“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不会只是为了这个问题吧。” “当然不是,作为老朋友,我们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不是吗?” “谁和你是老朋友。” 肖甫荣微微一笑,提醒他,“当着这些小孩们的面,你还真是半点长辈的沉稳都拿不出。” 他又被怼了。 脸色更加不好看。 莫云看向肖甫荣,默默地对他摇摇头,权湛脾气那么大,如果将他惹怒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进行顺利。 “哼,你除了会耍点嘴皮子功夫,还会什么?” “你这么想知道,是不是害怕了,所以想探我的底?” 两人一来一回,除了火药味,竟然混进去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如果当初你能够管好你这张嘴,你这双腿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没了。” 权湛很狠,专门挑痛处来说。 不过对于此刻的肖甫荣来说,一切都不重要的,他更重要的是,尽自己最后一点能力,让所有事情能够向稳定的方向发展。 “说起我的腿,我想起来你当初好像真的很恨我?现在看起来也一样,没想到你权湛竟然这么小气吧啦,记仇到现在。” 权湛只想怼人,肖甫荣除了怼人还揭人的短。 “你如果不马上闭嘴的话,我会立刻让你离开。” “闭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要让消除记忆可不简单,你能让我做到前面一件,就永远都做不了最后一件,话说你再担心什么,就算我知道你当初的一切秘密又如何?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言语上压你一头,而你都是这么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释然,该放手时就放手呢?” 肖甫荣句句带刺,权湛不再理他,独自向前。 他将所有人带到书房。 面色不好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不是来问你问题,我是来与你谈合作的?” “合作,你?” 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肖甫荣来找权湛聊合作。 要知道两人当初可是敌对关系,谁也不让谁,各自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想你也知道了,你在二十年前收养的孩子,其实是我的儿子。” 权铭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谁又能够想得到,他竟然会肖甫荣这样的商界大佬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 权湛心不甘情不愿地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竟然会是仇人的儿子。 “他和你一样,不怎么样。” “那是你没有做好为人父母该尽的义务与责任,因为你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死活,才会造成他今天这个样子,你现在才来讨厌他,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造成权铭佑的性格,权湛必然有逃脱不了的干系,即使他可以辩解,却也无法辩解。 他能说什么呢?权铭佑确确实实在他的“教导”下变成了魔鬼。 “不管怎么样,我却是感谢当初的我,是那样做的,不然的话,我今天不会开心的。” “权湛,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想要的多,没想到竟然心肠歹毒到这种地步,你真让我为你感到可耻。” “你为我感到可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位为我?” 肖甫荣双眼微眯,理智将他拉回平行线,“你不承认也没用,你收养了我的儿子,而你最喜欢的孙子娶了我的孙女,你这辈子都注定逃脱不了我。” “哼,别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似的,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确实不太清楚,不如你告诉我?” 肖甫荣生气了,他有明显地感觉到权湛在逃避与他聊天说话。 “你如果不想与我说话,就不要答应与我见面,既然答应了与我见面,就不要露出这一副鬼样子,你是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有什么不要我来告诉你,提醒你吧。” “你不可能还像当初一样,一味地在乎自己的想法,结果所有人都讨厌你,惧怕你,你没有一个朋友。” “那是她们没有眼光。” “好。”肖甫荣点头,“就算如此,你又做了什么呢?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你这宅子好空吗?” 所谓杀人诛心,肖甫荣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高手。 或许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权湛的这一生,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家庭成员,权湛是无比失败的,白珍珠,权铭佑,权善宇,夏澜,在他身边长大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心理问题。 反观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权御玺,根正苗红,商界新星。 “肖甫荣,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好,那我们就来聊聊权铭佑的问题,他最近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又怎样?” “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陷害吗?” 虽然白晓萌的死已经水落石出,但这并不代表,就没事了,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警钟。 他既然能够在这么快时间内,将一场杀人案嫁祸到权铭佑身上。 就不可能是偶然事件。 第一百九十七章再见面 两人一直在聊天,聊得都是些往事。 莫云听了一会,从其中听出两个关键信息。 原来在李华初入职场之期,肖甫荣曾经给过他优待。 所以此刻的恭敬,不是被威胁,也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恭敬。 但一向狡猾的李华,真的有这么优良的品质吗?她保持怀疑。 “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莫云就是您的孙女的?”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肖甫荣的反问让他哑口无言,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莫云躲在一边发笑,被李华一记怒目警告,“笑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大概是有了底气,莫云说话时的张杨可是太明显。 “哈哈,我这孙女同我一样,心直口快,李总你千万不要在意啊。” “当然不会,怎么会呢?”听肖甫荣这么说,他又立刻转换了笑脸。 “对了,正好我孙女婿也在你公司,你可要安排好,最好将他们两人安排在一起,至于外界的舆论,你自己处理。” 到这里,李华直接笑而不语,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过就算不答应,莫云也觉得痛快了。 离开的时候,她问肖甫荣,是不是握了李华的什么把柄。 肖甫荣神秘一笑,承认了。 他与李华早年便认识不假,给过他优待也不假,但按照李华的性格,又怎么会将一件小事记那么多年? “你肯定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跑到国外去,直接让国内查无此人?” 经他提醒,莫云倒是想起来了,说实话,第一次知道他的情况的时候,她还是震惊的也是怀疑的,只是事情太多,才没有专心地往这个方向想。 “所以您知道其中的内幕?” 肖甫荣点点头,“先不说这个,我先带你再去见一个人。” 大概是刚才一番,让心情变得十分地好。 莫云的兴致很好,无论是肖甫荣要去哪里,她都跟着去。 两人下了楼,一直在33楼徘徊。 越走近越是发现附近的陈设与装饰十分熟悉,莫云惊喜地看向肖甫荣。 他点点头,“去吧,有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给你们守着。” 莫云有些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向前冲了两步,又回来了。 “不行,我要带您一起走,这楼里到处都是才狼虎豹,我不放心将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一边将他推上前,一边说。 “哎哎哎,你难不成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去看你们夫妻两在一起的样子啊。” 肖甫荣捂住眼睛,做出滑稽的样子。 莫云拍拍他的头,“放心吧,很快的。” 确实很快,因为莫云不是去找权御玺的,而是去找一直跟在权御玺身边的啊明。 “我要郑雪夜的联系方式?” 他摇头,“z.a集团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爷爷也从集团离开了,她不会见你的。” 莫云点头,叹了一口气,“我自有办法。” 啊明拗不过她,还是写下了郑雪夜的电话号码。 知道两人关系匪浅,莫云起了八卦心,“你和她最近怎么样了?” 啊明直接转身,逃避他的视线,“这个是个人私事。” 她本想再问,但看到他不太好的脸色,还是放弃了。 “这就走了?”肖甫荣似乎还挺不甘心的,觉得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与权御玺见上一面,那岂不是亏了。 “没事,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那倒也是。” “哎,小孙女。”肖甫荣突然按住她的手,“你陪我这个老人家再去一个地方吧,好不好?” 自从知道两人关系以来,莫云一直都无法适应,可能是这一天开心事太多了。 加上莫云又喜欢肖甫荣的个性,当下便答应了。 “好啊,您想去哪?我带您去。” 她倒是尽孝了,肖甫荣也开心了,但她不想活了。 望着身前灯火酒绿的酒吧,莫云再三不可置信地问,“您真的确定,您要去这里面。” “嗯,当然啊,你们年轻人可以来这里,我这个老人家就不行啊,别这么瞧不起人嘛。” 肖甫荣抱住手臂,一副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样子。 莫云忍不住笑,“好啊,那就让我来带您看看,我们年轻人喜欢厮混的酒吧,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走吧。” “走!” 她带着一个坐轮椅的老人走进去,一路上不免收获许多奇怪的目光。 她含着笑,跟肖甫荣说,“要是她们把我想成了不孝女,我就不理你了。” 他拍拍胸脯,“别怕,爷爷保护你。” 谁知道,他说来玩,真的不只是是说说而已。 他要喝酒,要蹦迪,要做一切让他的病复发,让他的寿命缩短的事情。 莫云拦了几次,被他一句话打动,“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人老了,再不放纵就没时间了,如果就这样死了,我会有遗憾的。” 她坐在他对面,听他说起来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每个老人都年轻过,别小看任何一个老人,因为他们的几年,有可能比你的一生还有精彩。 “您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外婆啊?” “对了,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很喜欢很奇怪吗?我就是喜欢她,甚至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却万万没有想法,她可以为了离开我而放弃所有。” 天底下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我爱的人,她不爱我。 “当初您是怎么过来的?” 那不仅是悲伤了,已经上升了羞辱了。 在那样一个草木皆兵的时代,他的遭遇,无疑会成为所有人口口相传的笑话。 如果他的心理不够强大,那么就不会有如今的肖甫荣。 “怎么过来的?我想想啊。”他爬在桌子上,手里抱着酒瓶,“不知道怎么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 大概是记忆太痛苦,他主动将它封存了。 “反正你都赢了。” “什么意思?” “您儿子娶了她女儿啊,这还不算您赢了吗?” “哈哈哈。”肖甫荣被她逗笑,“你这个小鬼头,说的倒是也不错。” 第一百九十八章往事随风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与其老是执着于回头去看已经失去的,不如抬头昂胸,看看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得到的。 “那当初为什么,权……他会被丢在孤儿院呢?” 莫云始终想不明白,不管怎么样,肖甫荣于颜华都是出色的人物,又怎么会同时将自己的儿女丢失在孤儿院,且多年没有找到呢? 这压根就不符合常理。 像是提到了什么厉害的伤心事,肖甫荣悲伤地摇摇头,“他是他母亲难产生下的,那时候我刚出出车祸不久,没有精力照顾他,只知道当我从医院回到家中的时候,他被家中的保姆带走了,什么也没留下,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血型,模样,任何一个特征,准确来说,我根本就没有得见过他一面。” 这让他如何去找? 当时他生活的年代,验证血缘的关系的技术并不发达,不像如今一样,所以他就算找到了人,也不敢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加上那时候他的公司,家庭,接连遭受重创,他没有精力,等到有精力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如果不是当事人就坐在面前,莫云是无法相信的,一个人的一生竟然会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和深刻的打击。 她不免想,如果经受这么多痛苦的人,是她,她是否有勇气和他一样坚定,东山再起。 “您真的辛苦了。” 这世上很多人,有不得不去做的,有选择不去做的,还有真的做不了的。 “我倒是不辛苦,再怎么说,我也活了这么多年,比不得我那年纪轻轻的妻子,还那么年轻。” “她对于您来说,也很重要吧。” “可以说,她是另外一个我。” “什么意思?”莫云大概猜得出意思,但不敢乱猜,“您和她也是……” “家族联姻。”肖甫荣将她未说出来的说出来,“那与颜华拒绝我,相隔了到一年,起初我是非常反对的,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远比我想象得要坚定勇敢。” “在知道我明确地拒绝她的情况下,她找到了我,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年她对我的心思,慢慢地讲给我听,我是真的被感动了,但我知道自己不爱她,但她始终坚持着 ,说自己不被爱也可以,只要能够留在我的身边。” 肖甫荣说着说着,就笑了,不知道是笑她的傻,还是笑自己的本。 “其实这些年,我是想念她的,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没有勇气继续生活。” “可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喜欢自己的不珍惜,不喜欢自己的,却要一刻不停地跟着。” 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有时候我们身为人,都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值得您的想念,她真的很勇敢。” 平心而论,如果莫云当时站在她的位置与角度,是绝对没有勇气,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之下,继续坚持的。 “是啊,可惜都回不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肖甫荣的眼眶红了,他抹了抹眼泪,抬手就想将酒继续往嘴里灌。 “不许喝了。”莫云阻止他,“您今天晚上已经喝了够多了,现在必须跟我回家了。” “不着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呢。”他放开酒瓶,任她拿走,又按住她起身的动作,温笑着提醒她。 “是谁?”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好吧,她要是等得及,就不这么问了。 但真的没有办法,谁叫他是长辈呢。 “对了,我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透露一点你的事情。” 他的眼睛藏着顽皮。 莫云拍了拍他,“嘿,你一个老人家,打听年轻人的爱情,有点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年轻过。” 莫云无奈笑了笑,她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 幸好权善宇及时出现,解决了她的困境。 他闻到肖甫荣身上的酒味,脸色沉了又沉。 “别看你妹妹,是我自己要喝的。” 他还没开口,肖甫荣就先把莫云维护了。 权善宇抬头看她,“我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有你会做。” “哎你说这话。”肖甫荣是千万没有想到啊,他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先把他带回去,你要见的人在哪边。”权善宇给莫云示意了一个方向,就推着肖甫荣走了。 因为不知道要见的到底是谁,莫云一步步走近,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她就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眼前与权御玺长的一摸一样,装扮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人,是? 她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他先转过头,笑出两颗小虎牙,“你好。” 原来只是侧脸与权御玺比较相似…… “你是?”莫云突然好奇极了。 “我是权御玺的堂哥,唐曾。” 唐曾知道如果他直接介绍自己,莫云还是会蒙圈。 索性直接在前面加了解释。 “是你要见我?” “不是你要见我吗?” 两人同时懵了,两人又不认识,唯一的联系只有权御玺,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见面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最近与权御玺有联系是吗?” 莫云思考片刻,想到了肖甫荣可能出现的用意。 “对,我最近经常在与他接触。” “那就对了。”莫云打了一个响指,“走吧,我请你吃饭?” “这突如其来,是为什么?”莫云明白了,唐曾还是懵的状态。 “你跟我走就行了,对了,最好去你和权御玺经常见面的地方。” 这么一说,他明白了,“喔,好走吧。” 莫云骑上他的摩托车,被他带进了一条小吃街。 “这里就是羽西经常来的地方。”唐曾指着一处饺子馆说,“他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吃这家饺子。” “那我们就去吃这个吧。”莫云笑着说。 “好。”唐曾跟在她的身后。 “你与他大概多久见一次面?” “一个月一次吧,不过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忙了,没有时间跟我见面,你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嗯……的确发生了一点事情,不过还好,还能应付。” “所以你就是莫云。”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是莫云 莫云刚喂进嘴的饺子差点吐出来,“这么半天,你竟然还不知道,我就是莫云?” 唐曾挠挠脑袋,“我没有见过你。” “那现在知道了吧。”莫云无奈道,他可能只是被通知了来见一个人,却没人告诉他,这人是谁。 “当然当然,刚才我还疑惑呢,你为什么想要到这里来,现在看来,你是想见御玺吧,正好前两天他打电话约我在这里见面,你就来了。” “是的,我确实是来见他的。”他直说,莫云也不再隐瞒。 “那个,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你想见自己的老公,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啊?” “啊?”莫云不知从何说起,她千万没有想到,权御玺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过他,但在这样的档口,却还要抽出时间来与他见面? “等他来了,我们再和你解释。” 她只能这么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在前面,莫云也是半信半疑地。 直到权御玺出现,看到她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她明白,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切,似乎与她的猜想完美重合了。 会打两手算盘的不仅是李华,还是比他聪明比他年轻的李华。 “所以你要让他替你去完成那项任务?” 李华把权御玺弄走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莫云孤立无援。 如果唐曾替他去了,那他们就可以出其不意。 不过一向没有商业竞争经验的唐曾,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会不会很快露出破绽? “我会让顾北辰和他一起去。” “他同意了?” 权御玺点头。 提到顾北辰,莫云就想到了梁晚晚,她上一次说,会去找顾北辰复合。 如今看来并没有实施计划,不然,顾北辰怎会愿意跑到大老远的地方去做项目。 “他拒绝了梁晚晚的复合请求。”权御玺看出了莫云的疑惑,并作出了解答。 “为什么?”莫云先是反射性地提问,不过一会,又明白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梁晚晚一个人说分手,就分手,说复合就复合,他的自尊心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而在拒绝梁晚晚之后,他的心里肯定会纠结不好受,所以才选择逃离到那么远的地方,好好静静心。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这样,唐曾会在顾北辰的帮助下不露破绽。 在李华根本就不知道权御玺还在国内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打击。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莫云想起来,决定把肖甫荣握有李华把柄的事情告诉权御玺。 “我知道了。” “什么?”莫云微惊。 “你们今天到公司去的时候,我见到你了。” 权御玺的敏感度超高,况且莫云与肖甫荣的到来本身就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不过不幸的事,还没有等莫云惊讶多久。 就接到了权善宇的电话。 肖甫荣突发状况,他正带着他往医院赶。 “我马上过来。”莫云放下电话,即刻反射性地朝外冲。 权御玺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现在外面太晚了,我不放心,让我送你过去。” 他说的对,现在正是晚上,如果权御玺不露面,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好。”莫云没有犹豫,她没有时间犹豫。 刚到医院门口,她就火急火燎地拔开安全带,在下车的一瞬间又顿了顿,回头看向权御玺,“你要注意安全。” “嗯,放心。”权御玺给她一个温暖舒心的笑容,顿时让她心里的害怕减少了不少。 说是不伤心是假的,她和肖甫荣这个亲人才刚刚热络起来,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面对。 况且还有那件秘密,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她进入医院,一眼就在四散的人群中,看到抢救室门口面无表情的权善宇。 “怎么样了?” 权善宇重重地抽了一口气,“送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停止了。” “咔嚓”一声,莫云脑子里的那根紧紧崩住的玄瞬间断裂了,无数的疲累,痛苦涌上来,让她难以承受。 她蹲在地上,勉强挣扎。 权善宇抱住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还在抢救,就说明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要放弃,不会有事的。” 人就是这样,明明一个人都快支撑不住了,却还想着安慰另一个人。 “是因为今天喝酒吗?” “……”权善宇没答。 他那样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喝酒刺激,可是她还是让他喝了,才造成现在这个结局。 “爷爷让我告诉你,不用为这个感到自责,他今天很高兴。” 在知道这是权善宇临时编来安慰她的情况下,她捂住嘴吧,不可抑制地哭了。 她从小便缺少亲情,一直渴望亲情,可是在真正的得到亲情之后,她却没有好好珍惜,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对于母亲伊梦烟,她一直说要好好照顾她,要让她再也不为自己担心。 对于父亲权铭佑,她自认为已经做了最好,却还是让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不得不选择躲躲藏藏。 对于爷爷肖甫荣,她一直有意无意地拒绝与他接触。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做对了什么,但此刻却清晰地明白,有些事情,有些方面,就是她做错了。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是我做的不够好,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拒绝,是我让她们失望了。” 莫云都如此难过,何况是至今没有得到一点幸福的权善宇。 在他的心中,可能认为自己这一生,都是无比失败的。 他又该有多难过?又有多心疼莫云?在他亲眼看到她带着肖甫荣喝酒的时候,虽然担心,却没有半分指责。 “因为我知道,那是他的愿望,本就不该指责你。” “哥,你是什么知道,他是爷爷的?” 权善宇微叹了一口气,“很久了,记不清了。” 这些时期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记一些岁月长远的事情了。 两人在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万幸,经过医生们的全力以赴。 肖甫荣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第二百章 追悔莫及 而且他的恢复力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好,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在病床上昏迷很久不醒的情况下,他第二天就醒了,并且精神力不错。 “哎呦,你看你们这两兄妹小眼睛红得呦,谁欺负你们了,告诉爷爷,爷爷去帮你们出气。” “得了吧,自己都还是连病床都爬不起来的人,还想帮我们出气。”莫云在一旁揶揄,一边笑着,一边擦去眼泪。 “你是不是瞧不起爷爷?” “我没有。”她硬着嘴不承认。 “还不承认,你那鼻子都快要翘上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啊,爷爷活了这七八十年可不是白活的,什么鬼门关没有闯过?昨天那架势相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您就不要说大话了,好好休息吧。”权善宇将他打断,给莫云使了一个眼神。 “嘿,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权善宇十分无奈,“爷爷,您知道您口中的小儿科,让你们两个担心了整整一宿没睡吗?我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好吗?” “对嘛,这样才对嘛,从我醒过来这三个小时里,你们两个就没一个人有半分好脸色,干嘛,真以为我要死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故意逗两人的。 “停停停,如果您还有精力呢,就再坐会,没有的话您还是赶紧再睡一会吧。” 莫云捂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再说出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来。 “嗯……”肖甫荣说不出话,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病房们,关上了病房。 没说一句话,而是颇有默契地朝一个地方走去。 主治医生办公室。 医生一脸愁容,“你们爷爷这个情况不是很乐观,即使醒了,时间也不多了。” 来之前莫云就有所预感,可当真的听到消息,她却有如被头顶的倾盆大雨淋得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摇头,“我们只能尽力。” 这样说法,一般就是没可能了。 权善宇将莫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你不要太难过,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过得不好,这样或许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他是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的,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酒喝下去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他还是喝了,义无反顾地。 或许在他们所不了解的深夜里,他无数次一遍又一遍的想过,要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他受病痛的折磨和心理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你知道那个人在哪吗?” 突然想到权铭佑,莫云问权善宇,既然权铭佑是被肖甫荣藏起来的,那么他或许应该会知道。 但没想到,他摇头了,“我不知道,爷爷他不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难道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他吗?”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权善宇走到窗户前,眉目皆染了深深地惆怅。 要说肖甫荣对权铭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愧疚吗?难过吗?悔恨吗? 不知道,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只知道他现在在一个很安静也很安全的地方生活着,或许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够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莫云皱了眉头。 她早该想到的,像权铭佑那样睚眦必报的人。 会去报复收养了他却又抛弃了他的权湛,有怎么会不恨生他把他不小心弄丢之后,却不是找的肖甫荣? “果真是这样吗?”莫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对与错,她只是觉得,肖甫荣虽然不说,但其实心里是想过能与他和睦相处的吧。 不然,也不会孜孜不倦地找了他这么多年。 “是。”权善宇没有否认。 其实即使事到如今,他也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权御玺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好好生活? 最让他感到无助的事,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在渐渐地变成这样一个人。 “你与他不一样。”莫云拍着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有多厉害吗?要不是你,我根本看不到希望。” 一个人在凶恶的环境下长大,如果他变坏了,人们会说,这是理所应当地,他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还能要求他再去做一个好人。 而权善宇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无论权铭佑多么穷凶极恶,他都可以一直有自己的坚持,一直维持住自己可贵的善良品质。 “其实,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好,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可能把莫晓珊救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关进了牢里,想要救她,却无处下手。 “她也一直在坚持,你不能不放弃。” 只有莫晓珊说出幕后之人,她就能够戴罪立功你,可她咬死不说,都是为了帮权善宇赢得足够的时间。 “有时间,我会去劝劝她,我们都应该相信国家。” “嗯。” 两人互相安慰,情绪得到了很好的舒缓。 相挟走回肖甫荣的病房。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一打开房门,两人就看到肖甫荣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没错,他很高兴,或许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怕两个孩子伤心而装出来的。 或许,他是真的高兴,因为他马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医生说,要我们经常把你带出去散心,您想去吗?” “那你们两兄妹都去吗?” 莫云与权善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嗯。” “那走吧。”权善宇推来轮椅。 三人前后来到医院的花园,听着肖甫荣讲起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们那时候,条件真的跟现在完全比不上,现在的人生活就是好,都不用愁什么,就是我这两个孙子孙女太辛苦了。” 谁又能知道,平时严肃少话的肖甫荣在经历一桩生死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小老头。 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地,还能做到让人不讨厌。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对了,你那小女朋友,我已经帮她请了最好的律师,你不用担心,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百零一章死得其所 “爷爷。”权善宇蹲在他身前,握住他枯槁的手指,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这些事情您就不要管了,让我自己来解决。” “嗨,当然是你自己来解决,你还能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再帮你做什么啊?”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姑娘虽然以前是坏了点,但现在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你和她在一起也行,爷爷不会阻挠你们,相反啊,爷爷想早点撮合你们,你看你妹妹,孩子都六七岁了,你还没结婚呢。” 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肖总。 而是莫云与权善宇最值得尊敬的长辈。 “爷爷。”莫云也蹲在他身前,“您打算给我实现个什么愿望啊?” “什么意思啊,现在是一个个都在找我实现愿望了?真当你爷爷是神仙啊,许个愿就能愿望成真?” “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很难实现?万一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愿望呢?” 莫云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耐心,竟然和他扳扯起来。 “那你说说,你的愿望是什么样的,让我开开眼?” “我的愿望啊,是有关与您的。” “喔?”肖甫荣瞪出好奇的目光,“什么快说?” “我想让您放心。” “啊?”肖甫荣静了半响,好像没太听懂莫云的意思。 于是莫云接着解释道,“我和权御玺见过面了,我们商量好了一起面对困难,所以您不用担心。”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肖甫荣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似乎是对莫云的解释不太满意。 而其实莫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作为当事人,他当然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怎么样才可以放心地,安心地离开。 但这件事谁也不想放在明面上来讲,所以才用其他的事来代替。 “你们两兄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可以这么乐乐呵呵地,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莫大的安慰了。” 到了生命的终点,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无所牵挂了,只想看着这些后辈能够少受一些磨难,早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样,要是真的到了地底下,他也能够安安心心地。 莫云看向远方,让风吹红了眼睛。 “好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没什么事情,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通知你们的,你们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了,正事要紧。” “爷爷,什么正事比得上你重要?”权善宇蹲在他身前,对于他来说亲情比性命还要重要。 “哎呀,你们别这样,你们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的。” 肖甫荣摆摆手,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去吧去吧,你们啊就是太小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放心吧,我没那么快死。” “爷爷!”莫云怒嗔了下。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莫云与权善宇对视一眼,“那我们就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肖甫荣垂着脑袋摇手。 两人走出医院大门,莫云转过身,看向权善宇,“我要去找郑雪夜。” 权善宇也同时开口,“我会去找他的。” 让人心知肚明,就算肖甫荣做出的样子再轻松,他都撑不了多久了。 莫云找郑雪夜是为了暂时将伊梦烟寻得一个好处安顿。 而权善宇找权铭佑,是为了肖甫荣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不过莫云从医院离开,而是先去了肖宅,按照肖甫荣给她的钥匙和地址,她拿到一份资料。 原来他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现李华心术不正,故而留下这份他曾经犯下大错的文件资料,就算不能让他进入监狱,也能让他名益扫地。 “来得真快啊,我还以为你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来呢。” 莫云刚走出肖宅大门,李华就迎面而来,很显然他是故意留在这堵莫云的。 资料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若被他抢走了,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人要来吗?” “你说的是谁?” 李华一下紧张起来,这就说明,他再嚣张不管,其实还是有忌惮的人的,那么那个他如此忌惮的人,又会是7谁呢? “当然是你忌惮的那个人,你觉得我会随便找一个人来,哄骗哄骗你就完了吗?” “哼,跟我耍小伎俩,你算什么东西!” 莫云微笑着摇头,“我才说了两个字,你就恼羞成怒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沉不住气。” 她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嘲讽,饶是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 何况是过了那么多年躲躲藏藏的生活,自卑又敏感的李华呢。 “我再问一句,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心里最忌惮的是谁,我说的就是谁。” 片刻的沉寂之后,“莫云,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人会来,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最忌惮的人是谁,是不是?” 莫云微抬眉眼,目光闲适从流,“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她上前两步,“你心里最忌惮,最害怕的人是谁,你不说就真的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吗?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明显,就算你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得有多么镇静,可还是掩盖不了你害怕他的事情。” “那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是谁?如果你说得不对,我会让你承受代价。” “事到如今,他到底是谁,还重要吗?”莫云微微一笑,“重要的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且是你主动告诉我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东西给你又如何?没了第一份,不代表他不会有第二份,就算没有了第二份,第三份,我还有一个人,他可以对付你,不是吗?” “莫云,你找死……”李华咬牙切齿,眼里像眼喷出火一样,死死地盯着莫云。 “我就算真的找死,你敢杀我吗?” 他不敢,如今z.a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两人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莫云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他摆脱不了嫌弃,也逃不掉的。 第二百零二章 他是谁 “好啊,我已经按照肖老爷子的提议,给你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非常好的职位,欢迎你明天准时来上班,要是迟到了,可是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的。” “对了,忘了告诉你,e权御玺今天就要出发了,你不抽空去看看吗?” “李华。”莫云突然很严肃地看向他,“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害怕你所害怕的,担心你所担心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吗?” “不一样地。”莫云摇头,“一点也不一样,我们至少是人,与你可不同。” “哈哈哈哈哈。”李华突然发出一阵爆笑,“莫云啊莫云,你跟我比狠,永远都会差我一截,在我没有对你生气发怒之前,我劝你老老实实地,不然你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吗?”莫云再走近一步,目光凌厉,“你说的是这个吗?” 她手举资料,她无比明白,一旦这些资料上所记录的事实与证据泄露出去,李华就会从z.a的高位滚下来。 如果他还想保住如今的这一切,就会对莫云无限容忍。 “你难道不怕,我与你玉石俱焚吗?” “李总觉得,我现在被你控制要挟得还不惨?” 就算玉石俱焚,损失最大的,也只会是他。 “好,你够胆识,也够厉害,但就是不知,能够坚持多久呢?” “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坚持到李总回家养老的那一天。” “哼。”李华甩下一个狠毒的眼神,气冲冲地离开。 莫云站在原地,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慢慢地缓过来。 走出前路的拐角,郑雪夜抱手,大半身子靠在墙上。 “我本来打算帮帮你的。” 可没想到她自己凭借三言两语把危机解除了。 对于突然见到这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莫云的心情是复杂的。 “你最近怎么样?” “这话,该我问你吧。” 郑雪夜低头,对着她的身体扫视了一圈,许久未见,她很明显地瘦了一大圈。 “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今天要来找你?” “我可以问,但你会说吗?” 莫云太了解她的个性了,不想说的话不会多说半个字,相反想说她就能够滔滔不绝。 郑雪夜微微笑了下,没有反驳。 接过莫云手中的东西,打开旁边的车门,“走吧。” “去哪?”莫云感到莫名。 虽然她对她足够信任,她不来找她,她也正准备去找她。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本来应该由她主导的场面,变成了郑雪夜来主导。 郑雪夜爬在车门上,一副慵懒的表情,“怎么?不信我?” “那倒不是。”莫云果断打开车门上车,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盘问她。 还不如让她赶紧来自己去到目的地,或许到那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两人乘坐的车行驶了许久,在一处恬静的,风景别致的别墅前停下。 “是……”莫云有些不敢信。 “是老爷子要见你。”郑雪夜懒理她的震惊,抓住她的手臂,就带着她上前。 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莫云花了一点时间,尽量快速地将心情整理好。 别墅前,郑雪夜新奇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临阵脱逃。” 她微微一笑,“你还真别说,上一分钟,我确实这么想过。 “哦,那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觉得你跑一趟很辛苦,不能对不起你。” 话刚说出,郑雪夜就非常夸张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真的变了好多。” 莫云微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来到一处门前,郑雪夜却一转身,拦在她的面前,“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有。”莫云点头。 “听说,你想让我去保护你的母亲伊梦烟?”郑雪夜仿佛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顺其自然地开口。 而这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让莫云感到了大大的震惊。 “你怎么知道?” 她还想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个问题可以先跳过,现在是我在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有。”莫云再次点头,“我见到啊明了,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你并不讨厌他,并且也有一些喜欢他的,不是吗?”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别的要说?” 郑雪夜露出少有的烦躁,莫云对与她的这个反应,更懵了。 “你想要听到什么?” “比如,关于你自己的,对我的要求。” 莫云摇头,“那大概不会有的。” “算了。”郑雪夜得到这个答案,直接放弃,甩手离开,留下一句话,“自己进去,我不管你了。” 她凝视着就在身前的门把手,深呼了一口气,将它慢慢推开。 门后有一只手,也正在将门往里拉。 “你……”莫云看着身前的人,呼吸瞬间凝滞了。 权御玺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指,将她拉进房间,“跟我来。” 房间的尽头,一位老者坐在轮椅上。 背对着两人。 “是小云吗?”声音苍老,却富含精神气。 “是。”莫云答应了。 “啊,我是太外公,你应该不记得我。”轮椅缓慢地转过来,颜天泽的脸上布满风霜,隐隐有泪光闪现。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之人。 莫云走过去,弯膝蹲在他身前,“外太公,您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莫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却像认识了好久一般。 就像,就像她从小就是在他身边长大地一般。 “好孩子!”颜天泽用手摸她的脑袋,“我很好,我很好。” 他向权御玺递了一个眼神。 权御玺也同样上前来,手臂搭在莫云的肩膀上。 “你这位丈夫可了不得,你很有眼光,我很喜欢。” 不知道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莫云有些疑惑也有些想笑。 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要先找到权御玺。 想笑的是因为她也为权御玺感到骄傲。 “两个孩子,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莫云与权御玺同时垂目,如今那李华嚣张得紧,再不把他处理掉,z.a将会遭受他更大的迫害 第二百零三章尽快解决 “听说,你们为了应对此次危机,已经做了一个计划?” 权御玺看了一眼莫云。 “是的,外太公。”他将计划一一叙述了。 颜天泽听了,很是赞赏。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z.a是我一手创立的,它没那么容易落到外人手里,相比起夺回z.a,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莫云看向他。 看到他温和的双眸中,散发出无限的爱意。 “你是颜家的孩子,自然要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可是……”莫云不明白。 “别怀疑怀疑,颜家的后代没有男女之分,不管嫁到了哪里,流落到何处,一旦认祖归宗,都是会将姓氏改为颜姓,只要你能够认祖归宗,再进去z.a工作,那些与我相处多年的老员工,自然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选择。” “外太公,我母亲她……”既然她要认祖归宗,那么伊梦烟是不是也应该认祖归宗。 颜天泽依旧一脸慈爱,“我已经派人,去讲你母亲接过来了,待会你就可以看见她了。” 他的行动如此迅速,已经为莫云想好了一切。 “至于之后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就将你母亲留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莫云看向身旁的权御玺,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除了他,还有谁能够这么细心地发现她所有的顾虑? “你如果想好了,就来找我。” “嗯。” 莫云点头。 这其实没有什么好想的。 只是她想在这之前,去同伊梦烟见一面,聊聊她对此的看法。 “我同意。”莫云还没开口,伊梦烟酒开口道。 “妈。”莫云扑进她的怀里。 此刻她是为她高兴,这么多年,那么多黑暗的日子,她终于可以认祖归宗,终于有了更多的亲人。 如果她的病也能很快地好起来,那么莫云就没有其他遗憾了。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将她拉到一旁。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 莫云捂住他的嘴,眼眶一下就红了。 “你到底是有多好啊,明明你为这件事牺牲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帮我,现在却在和我道歉。” 这样的他,让莫云怎么舍得去怪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权御玺心疼极了,帮她把眼泪擦去,“我的意思,我能不能要一个奖励?” “你要什么?”莫云嘟囔着问。 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的,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是谁都会答应他。 “我能暂时保密吗?” “权御玺。”莫云抱着手,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他是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莫云跳呢。 “嗯,怎么了?” “没事。”好吧,看在他那么辛苦的份上,这口气,她忍了。 三人站在颜天泽的面前,他很欣慰地点头。 一旁的郑凯斯抱着日记本兴冲冲地跑过来,“明天,明天这个日子好,就明天吧。”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明天就明天。” 两个老伙计做了一辈子的朋友,如今更是连默契得不行。 “这,我突然想起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怎么了?” 郑凯斯突然有鼻子有眼,正经地说起话来,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你们看啊,我和你们外太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是什么意思?朋友的意思就是好伙伴,好伙伴不是应该是同辈的吗?可是现在我的孙女郑雪夜和你们又是朋友,也是同辈的,这怎么算?” “呃……”莫云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爷爷没事,我不介意,他们都管我叫婶婶。”郑雪夜靠在门框上,眼皮似抬未抬。 “好孙女,还是你懂事。”郑凯斯是高兴了。 可是莫云不得意了,“下一辈也没事啊,我们也管您叫爷爷,我妈妈还管您叫叔叔呢,显得多年轻不是?” “我宁可不要这年轻,我就想和我的老伙计一样受一样的待遇,让你们都叫我一声,太公。”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刚说完,他就得意地笑了。 那笑容,就像是诡计得逞了一样。 莫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实现递到了门框边上郑雪夜的身上。 “看什么看?还不快叫婶婶?” 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莫云觉得这个,有点不得劲。 “哈哈哈,你们别听他瞎胡说,他原本啊就是要比我下一辈的,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都管我叫叔,现在明明是趁你们不知道,想忽悠你们罢了。” “老伙计!”郑凯斯推了颜老爷子一把,“你别拆穿我嘛,好歹也等他们叫一声再说嘛。” “叫什么?”郑雪夜低眼,“要不我也叫您太公?” “不用了不用了,不叫就不叫呗,怎么搞得这么严肃了?” “明明是您自己小心眼,还反过来怪我们?”郑雪夜是郑雪夜,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让人无法反驳。 “小夜!”郑凯斯怒喊了声,“你能不能,别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我的台?” 由他这句话可以看出,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好了好了,叫什么都一样,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莫云打断两人之间“势如水火”的吵闹。 她当然两人只是耍耍嘴皮子,只是一个人固执地想要在一件事上争执,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有关他的面子。 没有争到并没有什么,但要是意外争到了,心里就会多一丝的甜意。 莫云想给他这丝甜意,“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和她一样,叫您一声爷爷了。” “好好好,特别好。”郑凯斯高兴地拍她的肩膀。 “哼。”郑雪夜冷哼了一口气,自己走了。 莫云的态度很明显,但她也不是生气,她只是受不了这副矫情的场面,所以提前离开。 “别管她,让她孤独终老。” “哈哈好。” 亲爷爷都这么说自己的孙女,她真的无法反驳。 “好了好了,你们聊完了没有,块要吵死人了都。”颜天泽在后面抗议。 “别叫唤了,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你下棋了嘛。”郑凯斯心知肚明。 “知道还在哪里磨磨蹭蹭得?” 第二百零四章认祖归宗 莫云今天才知道,原来伊梦烟的真名是颜梦仪,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本过着的是人人艳羡的生活。 可以,造物弄人。 “妈。”想到这里,她扶住她的肩膀,忍不住哭了。 她也是一个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却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么多苦。 她不能深想,越是想,越是难过。 “好了孩子,别难过了,无论过往如何,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慢慢地好起来的,妈妈会永远地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了。” “妈,谢谢您一直在我的身边,谢谢您包容我的一切。” “傻孩子。”颜梦仪轻轻地拍打她的手背,给予她最大的安心。 精心打扮的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盛装出席。 晚会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认识莫云的,或者莫云认识的。 反正都在看到她走出来的那一霎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可能是想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怎么怎么样了……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现在,让我们有请,颜老爷子的曾孙女,颜云,上前来与我们说话。”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莫云提起裙摆,一点点地走上讲台。 这是的她的家人,她的家族给她的荣誉,她很感动,很高兴。 她从上面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故意将自己隐藏的权御玺。 他现在还不是露面的时候,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够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再向众人慷慨激昂地宣布,“这位,是我的老公权御玺。” 除了看到权御玺之外,莫云还看到快要将门挤破的记者,以及目光凶狠的李华。 颜天泽选择这个时候让她认祖归宗,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她们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作为多年的老公司,z.a集团里的每一位骨干,都是经过岁月的洗礼,人心的考验,而从众千百人当中留下来的。 而他一定也感受到了,虽然此时公司握在他的手机,但却好像被涂上了润滑剂,随时随地离他而去。 “大家人,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曾经的名字叫做莫云,而从今天起的,我的名字叫做颜云……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晚会,见证我如此重要的一个时刻。” 颜云视线始终盯着李华所在方向,就像在和他说,“你看,我才是正品,而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赝品罢了。” “等等!”李华双目怒瞪,于人群中发出一记怒吼,“我想问颜小姐一个问题。” 他穿过人群,目光不善,来势汹汹。 所有人避无可避,被他的气势所吓倒。 “如果你真的是颜氏后代,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难道你有将自家东西拱手让人的好习惯?” z.a的众位老员工,虽然是最重感情的,但是若是被他们知道,莫云曾经将z.a股权拱手相让。 只怕他们会对她失望。 所以李华抛出的这个问题,除了八卦的记者,最感兴趣的当属,坐下讲台下方,各位年事已高,却仍然精神霎爽的老股东们。 李华阴笑着,她等着颜云说出一个无法令众人满意的答案。 然后在一片唾沫声中,结束这一场浩浩汤汤,让他精神高度集中的认祖归宗晚会。 “李总说笑了,相比起您来,我永远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我一直在努力做好,我相信时间会将我的成果展现出来,而不是仅凭一句话,就断定我的态度。” “说得好。”台上不知是开头,高喊了一句。 瞬时间,如雷般的掌声接连响起。 她这番话,虽然是承认了将z.a拱手让人之事,但同时也说明了原因。 她是被歹毒的李华胁迫,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未来,她会做得更好,以弥补今天所造成的一切。 “李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华迟迟不见退场。 颜云转眼看他,目光得意。 对于她来说,这算是给权御玺报了一个小仇。 “没有了,颜小姐果然不愧是颜老爷子的后代,真是让我的刮目相看。” 他张开双臂,虚抱了一下莫云,暗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句话,颜云的脸色突变。 又想起权御玺在她进场前,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乱,你所顾虑的担忧的,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她是如此的相信权御玺,相信他一定早就已经将女儿找了一个好处,安顿好了。 “李总真是厉害,用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来威胁孩子母亲,你说,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来,你公司的员工怎么看你,社会各界怎么看你?” “万一我说出来了,会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你被千夫所指,自食恶果?” “你!”李华显然没有想到,莫云的反应会这么快。 而且她眉宇自然,丝毫不见半点被威胁的影子。 “好啊,算你厉害,这些账我们以后再算。” 李华退出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大门处,拉开大门离开了。 然后颜仪看到人群众,李川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与其说是一场认祖归宗的晚会,还不如直接说这是z.a员工的内部聚会。 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是膜拜和尊敬颜天泽的人,有的是后辈的,有的是多年挚友。 至于李川,身为如今z.a的骨干人物,他和李华一样,是来看热闹的。 “你过来。”一位老者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颜云照坐,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俯身低头,“您要说什么?” 老者握住她的手腕,翻开复去地看她的相貌,最终敲板确定。 “果然,颜天泽还不算是老花眼,你这眉眼之间的样子,与他年轻时候,一摸一样。” “老人家,您是我外太公的朋友?” 老者摇头,“不是,你再猜猜?” “是故交?” “不是。”他再摇头。 “莫非是同学。”颜云拿不定主意,一通乱猜。 “答对了,就是同学。”老者温和一笑,“想起来,我们已经有多年未见了。” 第二百零五章老同学 老者在颜云的带领下,来到了颜天泽的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人,第一反应是震惊了一下,而后看着颜云开心地笑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是这位先生他……” “哎不用说了。”颜云话刚出口,颜天泽就将他打断,“既然已经见面了,那我就直接把接下来的事,也告诉你吧。”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使得颜云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蹲在他面前,“怎么了?外太公?” “这位,是z.a曾经的副总裁,具有很多丰富的商业经验与知识,如果他肯教你点什么,或者愿意给你上两堂课,你都会受益终生。” 颜天泽好歹也是历经商场这么多年的人,他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错。 “老王啊,既然你愿意亲自出马,我就放心了。”颜天泽拍着王相的肩膀,一脸得意地说,“我这曾孙女可不是一般人,聪明漂亮又懂得变通,还给我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曾孙婿,你要是和她多相处一会,你都会喜欢上她的。” “两位老人家,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能不能让我也参与进来啊。” 颜云蹲在两人身边,让自己融入进这份温馨当中。 “这个不用你说,她刚才站在台上我就看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先前提的,那苦巴巴的要求,我一眼就瞧上的孩子,准错不了。” 王相与颜天泽一样,是大半辈子都扑在商场上的人,两人同时看中一个人,就说明这个人真的是可造之财。 “明天到我的部门来,我将我的孙子介绍给你认识。” “使不得,你刚才没听我说吗?我已经有曾孙女婿了。”颜天泽赶紧将他拦住,一脸着急的样子。 “哎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说给她介绍我孙子,我什么时候要他们两怎么怎么样了?你自己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还要我来给你解释一通?” “好了。”颜仪在一旁直摇头,“您们两位老人家想活跃气氛,也不能这样活跃不是?” 王相转头,狡黠一笑,“嘿嘿,还真让你看出来了,坏不打你外太公这么夸你呢。” “行了,你先和我说会话,让这孩子去与她的朋友说说话,今天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大日子,想要和她说话攀亲戚的人,多着呢。” “行吧行吧,那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这把老骨头好好地聊聊。” 王相转了椅子,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颜天泽迫不及待地朝她挥手。 颜云提起裙摆,刚走出两步。 “等等。”李川拦在她的身前,微微一笑,“看来,计划进行得不错。” 他的目光在颜云身上游离了一圈,丝毫不掩饰地欣赏。 “什么时候到z.a入职?” 颜云微惊了下,“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摇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关于利益的事情,他又怎么会随意待之? 他眼中意味深长,颜云提起的步子又停下来,“或许,我该听听你的计划?” “什么计划?”他故作疑惑。 “你知道。”颜云目光笃定。 李川静置半响,瞳孔的幽深变幻了一个颜色,“跟我来。” 颜云随着他,走出宴会大厅,一路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风光幽暗处,顾寻与权御玺两人背对着两人站立。 听到脚步声,同时转身。 “这就是你所说的,计划?” “不要着急,计划虽是计划,但还没有实施,或许它就不应该称为计划。” “你们要怎么做?”颜云问,她抬眼第一个看去,看的是权御玺,“你要怎么做?” 她向来是相信他的,这时也始终相信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们会做你的后盾。” “什么意思?”她其实并非完全猜测不到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或许不该有这个想法。 “你们都是商场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什么要为我一个这么名不见经传的人做后盾?” 她矛盾极了,在她认为来,三人中无论是谁,都比她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这一切。 “不是这个意思。”权御玺看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现在的意思是,只有你,才是可以战胜李华的唯一人选。” 无论李华掌握着多少z.a的股份,都敌不过众人的信服。 而作为z.a创始人,颜天泽的正宗后代,颜云具有这个能力,同时也拥有这个资格。 “云儿,你跟我过来。”权御玺将她拉到一旁,“接下来的时间,你要独自去面对李华了。” “你会一直在我身后的,不是吗?” 她其实并不害怕,也不担心,唯一不放心的是,她怕她会令他失望。 虽然她的学习能力不错,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也在实践中成长过,但要对付李华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显然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当然。”权御玺重重点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不仅如此,我会帮你,亲眼看着你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可以吗?”她保持怀疑。 “可以。”但权御玺用坚定的目光告诉她,她可以。 一阵手机铃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李川拿出电话,静置了半响,空洞的眼神看向几人,“出事了。” 手里屏幕上,是被砍破的门,被绳子绑住的啊明,以及李华抱在手中的孩子。 “颜云,你真的以为,你们可以赢了吗?跟我玩心机,玩狠毒,你玩得过我吗?” “你想好干什么?”颜云捧着手机,手却在不断地颤抖。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想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怪就怪在你蠢,你以为现在的局势对于你来说,一片大好,可你别忘了,我是最受不得被人逼的,现在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你收手,要么我带着你女儿一起去死,你觉得怎么样?” “你别乱来。”颜云狠狠地咬住下嘴唇。 按照李华的作风,他真的极有可能干出那种事。 第二百零六章害怕的人 “我们已经到门口了,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聊,只要你别冲动,什么都好说。”颜云持续安慰他,在李川的带领下,站在门后,深呼了一口气。 门开了,李华抱着孩子站在窗前,指尖挑起窗帘往外看了看,“啧啧”两声,“可惜了,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李华!”颜云怒吼了一声,“拿孩子威胁人算什么本事,你把孩子还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喔,你这么快就转变想法了?为什么呢?是这孩子太过重要,还是z.a对于你来说,太不重要,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与我作对呢?好好养你的孩子,不好吗?” “公司到了你的手里,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颜云希望他有悔悟,但她忘了,他从来都不是变成这样的,而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做了什么?你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大义炳然,觉得自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 “你劳碌员工,不尊重工作人员,这些桩桩件件是你推卸得了的吗?” 李华皱了眉头,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颜云,“你要我怎么尊重他们?他们生来就比人低一等,没有天赋还不努力,不就是活该不被人尊重的吗?你要我怎么做?” “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共情能力,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才会满意?” “这个,你问我,我也想问你。”李华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 “你家庭幸福,事业美满,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呢?怀着大肚子还要搅和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女儿一面吧,真可怜。” “对啊。”颜云深呼了一口气,“要不是你,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你到底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喔,我想起来了,你告诉过我,你也有忌惮的人,也有害怕发生的事,那么让我现在来猜猜,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肝的人,也能拥有这样的报应?” 颜云步步向前,她不知道他忌惮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害怕的事是什么。 但有漏洞,就要入口,有入口她就能让李华感到害怕,从而放弃与她争执。 “到底是谁呢?让你李华这么害怕的人,到底是谁呢?他在不在现场?” “等等!”颜云一步步靠近,一旁李川发觉不对,立刻叫停,“别过去,他这个人老奸巨猾,小心他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我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是什么让你这么看得起我?” 李华一反常态,向李川质问。 李川眉目一转,不打算与他多说什么。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李川你别忘了,我再怎么样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亲生父亲,这四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够让人觉得恶心的。” 对啊,李川是他的儿子,伤人的能力一点也不比他差。 “我知道了。”一旁的颜云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害怕的人是谁了?” 李华怕是心虚了,条件反射地问,“谁?” 颜云抖眉,看向李川,“就是他。” 这一指认,不仅是李华大惊失色,李川也紧紧地拧了眉。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颜云低头一笑,“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可是他不知道,他从来都被自己的思想蒙在鼓里,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看透他,拆穿他。” “哼,颜云,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是那样的,其实恰恰相反。” 李华阴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是那样的,那你着急反驳什么?” “你说了不符合事实的话,我不可以反驳吗?”李华反问,他早就已经筑好了一道高墙,无惧有举着斧头来销毁。 “是啊,你当然可以反驳,你不仅可以反驳,你还可以大声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说这些不符合事情的话?” 颜云目光一凝,多了些许光亮,“不过,你真的坦然吗?你真的确定那个人不是他,而不是你在强撑呢?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想要的不仅是权钱,还想要亲情吧,毕竟你在外漂泊那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记得你,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过一丝,想念家人的情绪吗?” 她字字珠玑,目的就是为了打破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承认吧,一个人想要拥有亲情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相反,可能会因此而获得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继续引导,一个人最想得到什么,就越是容易被他想要得到的那样东西所迷惑。 “你在得意什么?”李华瞬间清醒过来,如火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就算是这样,就算你说的都对,又能证明什么?我现在可以想要,也可以明天立马就不要。” 接着,他看向李川,“他是我的儿子,但我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就算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他还不是照样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这样的一个儿子,我要来,又有气什么用呢?” “你们谈话,最后不要把我也加进去,如你所说,我不仅会帮着她来对付你,我还会因为你口中提到我的名字,而感到恶心,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父亲。” 李川说这话,算是最狠最毒的了。 但没有经历过他的伤,就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进行指责。 或许他有错,但造成这个错误的最大原因,是李华,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父亲。 “你这么与我说话,看来是真的讨厌我。”李华梗着眼皮,全是不可置信,他好像开始不再掩饰了,而是在将自己的情绪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我不是讨厌你,我是恨你,恨你不知悔改,恨你邪恶恶毒,恨你是我的父亲。” 如果他不是他的父亲,如果他当初没有抛下他一个人,或许如今的状况会全然不同。 第二百零七章全然不同 但事实就是事实,回不去了,也改变不了了。 “把孩子还给我们,你可以自己离开,至于公司的事情,我们各凭本事,看谁笑到最后。” 李川伸出双手,准备去接孩子。 “哈哈哈……”李华爆发一阵奇怪的笑,抱着孩子一步步后退。 伸手将窗户玻璃滑开,手中的孩子举高。 “你干什么!”在那一瞬间,莫云身上的血液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她才上前半步,就收到了李华的警告,“别上来,你一上来,我就把她扔下去。” 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报了警,只要我一走出这个房间的门,我就会立马被抓,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事情,你们会很得意,而我会落得一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没有人报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颜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李华手中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就好像被人用刀子插心一般。 “你听我说,真的没有任何人报警,你现在把孩子还我,一切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你想要得到什么。都会有机会得到,只有你想,只有你还有时间,一切都有可能。” “你别再忽悠我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因为无论你说什么,你都只是为了救下孩子,而不是诚心诚意地为了我,颜云,我这大半生躲躲藏藏,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不是的,我过得很不好,我每天战战兢兢,我每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我要回来,就算是回来看一眼,我也要回来。” 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往事不堪回首,他的人生并不像外人所想象这顺遂,潇洒,快活。 而是四处都摆满了蛆虫,他一抬眼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腐烂,一低头就能闻到一股刺鼻,又令人绝望的臭味。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会如此极端,如此地,不可理喻。 可就算是这样,他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该让无辜的孩子,与颜云来为他承担。 “你说的是那件事对不对?我不知道上面记录了关于你的什么事情,因为我还没有打开看过,如果你心里有顾忌,我可以让人现在就去找到它把它烧掉,到那时候,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你的过错了。” “哼。”李华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如果我真的觉得那东西很重要,还会容许它放在你哪里吗?这么些年,我早就想明白了,有些东西得不到的硬求不来,有些东西要失去的,挽留不住,我的一生是失败透顶的,可我仍然想要向上爬,想要在最后一瞬间抓到最温暖的那这丝光。” 说到最后,他将目光递到了一旁李川的身上。 “我确实不配做你的父亲,因为我自私自利,我卑劣不堪,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算计。” “什么意思?”相比起他来,李川一直都很理智,可能对于他来说,是真的对亲情感到失望了吧。 “哼。”李华灿烂地笑了下,“其实白晓萌就是我杀的,我杀她,完全是因为她。” 他长指一伸,直直地指着颜云。 “记住,白晓萌的那条命,你也有份,如果以后有人找你寻仇,你千万不要感到惊讶。” 颜云还来不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将孩子抛向空中…… 李川一个飞扑,稳稳地接住了孩子。 接着是楼外的一声巨响,李华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将孩子塞林颜云手中,李川几乎是跪着跑出去的。 “云儿。”权御玺赶来,安抚她的心神,“没事了。” 两人在李川之后赶到楼下,三十多层高的楼,他一落地,就没了生命体征。 “别看了。”顾寻脱下外套,盖住他的脸,将旁边的人驱赶。 来到颜云身前,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带着孩子离开吧,这种地方血腥味太重了,她怕是闻不了。” 这虽然是借口,也是无可奈何的借口。 颜云与他对视,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无法解释目前心中的感受,她只知道,没有人想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白晓萌的死与他有关,那李照又是怎么回事?”回到楼上,还来不及休息,颜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疑惑当中。 而且按照当初路尧告诉她的,白晓萌与她其实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么李华所说的会来找她报仇的人,又是谁? “云儿。”权御玺按住她的肩膀,“别想了,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在这里陪孩子好好地睡一觉,我下去看看,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回来,好吗?” “嗯。”颜云顺从地点头。 还好,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有他在身边,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 拥有他,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了。 权御玺打开房门,啊明现在门外,一脸委屈,“老大,对不起。” 他让他照顾孩子,可他不仅没有照顾好,还让孩子陷入了危险之中。 权御玺拍他的肩膀,“这事与你无关,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心里不要有负担。” 他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走到楼下,李华的遗体已经被医生带走了,留下一滴血在地上。 旁边是李川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顾寻坐在他的旁边,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喝一杯吧。”权御玺买来几罐啤酒,递给两人。 “孩子怎么样了?”李川突然开口问,这是他从李华跳楼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孩子没事。”权御玺静默了半响,“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不知道。”李川摇头,“怪怪地。” “不知道如果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的心里是否还会如此。” 他的口气认真,不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什么事?”李川成功被他吸引,他此刻也确实需要一件事,来转转自己的注意力。 “其实我在事发就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第二百零八章遭人胁迫 不说李华目前拥有的。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还有李家的家产可以供他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而他所说的,白晓萌的命案,杀人凶手也已经找到了,是他弟弟李照。 他不可能自杀,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必要自杀。 “刚才云儿和我说,他提白晓萌,可能会有人来找我们报仇。” 这件事的疑点太多。 难道他们一直以来全心全意对付的李华,只是背后的黑手推出来的一个幌子? 这不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说,他被人胁迫了,不堪忍受?”李川从权御玺的话中,读出了这几个信息。 可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李华不是一个小心翼翼,甘愿受人胁迫的人。 知道他的手机响起,他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甜美的女声,告诉他,“请问是李川先生吗,我们这里有您父亲李华先生留下的一份股份转让文件,亲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律师事务所签署一下呢?” 提到股份转让,三人就都明白。 “我先离开,保持联系。” 李川打了一个车离开,看来,有些秘密,终究需要他亲自去将它打开。 “我和你一起去。”车子开动之前,顾寻在几番犹豫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打开车门冲到车上。 而一向不喜欢他跟着他的李川,这一次竟然没有主动把他赶下车。 权御玺回到屋中,颜云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窗台发呆。 刚才的事情太过激烈,不是她一时半会可以消化得了的。 “李川怎么样?” “他还好。” “嗯。”颜云点头,抓住权御的手指,“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才能一直不错,却为了她,一次次地屈居人后。 “云儿,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怕,唯独就怕一件事。” 怕她受伤,怕她难过,怕她无助的时候,他无法在她身边。 “我们回去吧,我想去见妈妈。” 和颜梦仪分别了一小半天,她就想她了。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权御玺用手指滑过她的鼻梁,宠溺一笑。 两人直接把家搬到了颜宅,这里人多热闹,时常能够看到颜梦仪,还能够给啊明与郑雪夜制造机会。 颜天泽抱着小司云,喜欢得不得了,能够在这样的家里长大,颜云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对了,有时间回去看看爷爷吧。” 两人散步到门外,颜云突然想起,权湛好像就只是一个人在家了。 “小云。”门口传来一句叫唤,权善宇站在门口,温和地看着两人。 “我看了新闻,知道你回到了这里,” 所以他就找上门来了,为了两人前段时间商议好的那件事。 颜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权御玺,他表示理解,并把她放心地交出去。 “我回去看爷爷,一会去接你。” “等等。”颜云抓住他的手,有些委屈,“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她本来就是想要带他一起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跟去呢。”权御玺微微一笑,他其实是在故意逗弄她。 “好了,你赢了,行了吧。” 他点头,“还不错。” 三人来到医院,权铭佑始终保持姿势,在病房门外僵硬地坐着。 从权善宇把他带到这里,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他不敢进去,却没有选择离开。 他心里的纠结与挣扎,颜云一眼就能看出,“等与他见完面,我们去见见你最想见的那个人吧,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趁着今天,一一问清楚。” 权铭佑内心似乎有所动容,此刻的颜云太温柔了。 让他觉得就像一个美好,却无法触摸到的梦。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其实颜云的心里早就放下了,一切的苦与仇,怨与恨,终结下来,不过一个原因,都是不甘罢了。 以后的时间,她会带着这份不甘,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她会一直坚强,面对所有苦难。 她扶着权铭佑站起来。 权御玺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变得阴沉。 “怎么了?”颜云问。 “李川不见了。” 按照顾寻的说话,李川是签署了股份转让书之后,才不见的。 本以为近在迟尺的东西,又再一次远隔天涯。 颜云无法诉说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把路辰叫来吧。”她突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就约在晚上九点吧,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起过去。” 权御玺虽然疑惑,但也知道,她这么做,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 “好。”他点头。 权铭佑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肖甫荣就看见了他。 两人相隔这么多年,一个是已经卧病在场,命不久矣的老人家,一个人饱经风雨的中年人。 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却依然向往温暖的人心。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权铭佑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追求了大半生的亲情与温暖,如今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就得到了。 而且还是无比真挚的,不含一丝杂质的。 他无法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是后悔,为什么这一切没有早一点到来,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他? 可是再多的后悔又怎样,世事还不是一样的无情,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发生时间倒流的奇迹。 “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 如果他能被早点找到,或许就不会犯那么多错的,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一定珍惜生活,珍惜生命。 “我何尝不想找到你啊,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有许多需要担负的责任,有很多不得不去解决的问题,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早点去找你。” “这些年,您一直在找我,在知道我做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很失望?”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做什么。 可他无法停止,他一旦停止,就活不下去了。 “你有没有后悔了过,去找我?” “没有,从来没有。”肖甫荣坚定地微地缓慢摇头。 他自己的孩子,他自然是了解的。 他与他一样是一个深情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可当事实不如他所想,又生活的重重压力下,他就会迷失自我。 第二百零九章深情如斯 听着两人的对话,颜云觉得鼻头一阵酸涩,忍不住冲出了病房。 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本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却因为意想不到的一个小误会,将自己的一生赔付了进去。 “小云。”权善宇站在她身后,轻轻地叫她的名字,“我有话想要和你说,你有时间吗?” “嗯。”颜云点头,她知道他有话,只能和她一个人说。 两人并肩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处,原本提出有话说的人,此时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名的事物发呆。 “去找他的路上,还顺利吗?”颜云开口,打破沉寂。 权善宇转身看她,眼神晦暗不明,不答反问,“小云,你说,人这一生的爱恨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算是权铭佑,还是他母亲夏澜,亦或是颜梦仪,伊梦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与她们有关的,无关的,都在受爱恨的折磨,而这很多人中,也包括他们在内。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曾几何时,她认为自己已经活得足够清醒了,可当事情越来越超乎她的想象,她开始明白,她看到的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小云,你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就算它是饱含苦难的,也是你的生命中最鲜活的时期。” “嗯。”颜云点头答应,她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不要被生活的挫折打倒。 “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云,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权善宇的目光突然凶恶起来,这是一种颜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的样子,“让莫晓珊藏毒品的人,其实不是李华。” “不是他!”颜云震惊了,她一直以为的真相,到头来其实是哄骗人的把戏。 “那是谁?” 权善宇抬头看她,眼眶一下就变得霎红,“对不起小云,我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 就算你好不容易翻越了一座大山,还没等你停下来喘口气,身旁所有人都告诉,前面还有一座比这更高更难翻的山在等着你。 “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习惯人性的冷漠,就算她一直在习惯,也无法忍受。 “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人威胁了。” “不是。”权善宇摇头,果断而坚决。 一向犹犹豫豫的他,是颜云印象中的,第一次那么坚决。 “其实,是我让莫晓珊去自首的。” 所以她才会在警察的视野范围出现,为的就是被抓。 “小云,这世界人心过于复杂,你永远都不要相信人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不会值得你相信,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要尝试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的信任,小云,我要走了,我走了之后,会和你切断一切的联系,但你放心,我还是会关心你的。” 权善宇说完,几乎不给她留反应的机会。 “等等。”她跑了两步追上去,张开双手拦在他面前,“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真的快疯了,为什么要在事情不明不白的选择离开,为什么就不能一次性地将所有事情搞清楚。 “云儿。”权御玺上前来拦住她,“让他走吧。” “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颜云就是有这样强烈的预感,权善宇这次离开,不会是单纯的离开。 他这一生,最希望就能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家人,过上安定的生活,可为什么,为什么当这一切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却要选择放弃,选择离开了? “小云,别担心我,我只有一个人,接下来的生活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对于我来说,是无比轻松的事情。” “可是你一个人,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知道你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办?” 她知道他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痛苦,所以不忍心让他将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 “留下来吧,爷爷不是说,他会请最好的律师给莫晓珊减轻罪行,留在你的家人身边,与我们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很难过,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的心里不留遗憾。 “小云。”权善宇紧紧回握她的手,“别担心我,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要更加坚强,无论在什么时候,我和你都是站在一起的。”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非要离开?” “……”权善宇回答不了,他的原因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哥。”他看向权御玺,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照顾好的她的,对吗?” 他笑着,眼里不知不觉溢满了泪水。 此时的权御玺,比起情绪混乱的颜云来说,自然是理智很多的。 他从权善宇的眼中已经将他离开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无论是谁,都无法留下他了。 “云儿。”权御玺扶着颜云的肩膀,“让他走吧。” “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就不会留下来,等这些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把他找回来。” “还能找回来吗?他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颜云的情绪点一再地变低,她无法忍受权善宇一个人忍受孤寂的样子,就算是想一想,也觉得浑身发疼。 “会回来,如果能够等到所有事情终结的那一天,我会回来。” 权善宇握住她的手,“小云,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我这一生其实已经很失败了,我总要做点什么,证明我这个人不是一个失败的人。” 他一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边将她的手慢慢地从他的手臂上拿来。 “小云,无论我怎么样,你都是要幸福的那一个,所以完全不用为了我悲伤,只有你幸福我的生活就不会很难过。” “哥!”他与权御玺对视一眼,“交给你了。” 接着将颜云轻轻一推,落在权御玺的怀中。 自己转身便走,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 第二百一十章无力改变 “云儿。”权善宇离开后。 颜云一直蹲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住,对于她来说,是不可能不痛苦的。 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在遭受痛苦,而她却无能为力。 “云儿,别怕。”权御玺抱着她,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们曾经努力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温室里的花朵反而更容易枯萎。 对于权善宇来说,可能一个人禹禹独行就是他的使命。 “我没事。”颜云终于将情绪平复,她心里清楚,但就是抑制不住身体的难过。 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一切不是她哭哭啼啼就可以改变的,她要改变要用的是真材实料。 她想要权善宇平安,想要他回来,首先唯一应该做的的,就是立马坚强起来。 两人重回病房的时候,权铭佑和肖甫荣两人聊得很好。 这也是颜云第一次看见,一向凶狠严肃的权铭佑露出这么和蔼可亲的笑容。 “吃个苹果吧。”他给她递过来一个已经削好的苹果。 在那一瞬间,泪水溢满了眼眶,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好。” 权铭佑错过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朝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权御玺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前,一时间不知道还怎么称呼他。 考虑了一会,在“小叔”与“爸爸”之间选择了后者。 “你叫我什么?”权铭佑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他的意见就代表了颜云的意见。 权铭佑不可置信地看向颜云,忽然间,“啪”地一声,给了自己的一巴掌。 “我不配你们这么叫我,我这一生已经彻底毁了,你们也不要想任何能够拯救我的法子。” “等等!” 权铭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要走。 和权善宇一样,走得决绝又果断。 颜云跑到他身前,“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结,你难道不想把这个结彻底打开吗?” 他的这个结是权湛。 对于他来说,权铭佑可能只是他一时兴起从孤儿院随便捡回来的孩子。 而对于权铭佑来说,他是他的光,是他的希望。 他的希望负了他,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自私恶毒,丑陋不堪的样子。 “有什么意义呢,能改变什么呢?”他一脸无望地看着颜云。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权湛跪在他的面前,向他承认错误又怎么样呢,一切都不会改变,也回不到从前了。 “有意义!”颜云吼出来,“只要能够让你好受一点,它就有意义,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有想过,要放过自己吗?” 他在伤害别人,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小云,你还愿意站在我的面前,用不是憎恨的眼神看着我,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但如果你将我带到权湛的面前,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目光中带着狠厉,颜云被吓到了,身体猛地后退。 “到了现在,你心里的怨气还是那么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过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我想要所有人都被我踩在脚下,让他们只能仰视我,我想要的很多,至少你们是满足不了我的。” “为什么,你不是认回了自己的父亲,难道就不想放下一切过上平静的生活吗?” “放下?”权铭佑哈哈一笑,脸上的情绪充满了嘲讽,“小云,人生的事情那里会有你说得那么简单,我倒是想放下,可是这社会,这人心,它不允许我放下。” “你也别想带我去见权湛,没用的,因为我现在还有一丝理智,我可以为你以后的生活,而选择不对他做什么,但当我失去了理智的时候,我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不去见权湛,准确来说,是为了不让颜云带他去见权湛。 他拒绝任何人对他进行拯救。 对于他来说,他的人生的已经腐烂了,再怎么救也回不来了。 “云儿。”权御玺再一次地抓住她的肩膀,在权铭佑说出穷凶极恶的话之后。 “云儿,让他走吧,你拦不住他的。” “你为什么总是在拦我?”颜云一腔委屈与怒火不知道何处发泄,可能是在权御玺这里感受到了安心,所以才在对着他发泄怒火。 “云儿。”权御玺露出心疼的目光,“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她再次蹲在地上去,拒绝了权御玺的搀扶。 “孩子,孩子。”病床上的肖甫荣亲眼见证了一切,温柔地唤着她,“孩子,你过来,过来爷爷这里坐。” 他拍了拍病床上的空处,颜云过去,却始终低着脑袋。 肖甫荣温柔地拍她的脑袋,温热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孩子啊,等你以后就明白了,人这一生,会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有些事情,只要尽头做过了,就不需要留有遗憾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嗯。”她始终低着脑袋,但情绪已经有所缓和,“谢谢爷爷。” “嗯。”肖甫荣欣慰地点点头,悄无声息地与她身后的权御玺对视了一眼。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来到病房,肖甫荣在床上看书。 为了他的到来,而做好了的准备。 “来了。”他温和一笑,示意权御玺在他的旁边坐下。 “想必你也大概猜测到了,我叫你来,是来做什么。” 权御玺无声点头,“有了一些猜测,但不是很敢确定。” “你和小云一样,都是好孩子,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但你要知道,你和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得路要走,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能只是一味对她好,却不告诉她任何,这样不仅她感受不到,还会对你感到失望。” 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权御玺深知自己做的不够好,听了他的教训,只有乖乖低下头认错的份。 “说起这个,只是为了提醒你,接下来,才是我要跟我和你说的正经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人之常情 莫云一直记得,她在前两天约了顾辰,却故意没赴约,放了他的鸽子。 所以当今天顾辰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你想问我什么,不妨直说。”顾辰从进入咖啡厅的一刻起,就被颜云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注视着,他被她盯得浑身发毛。 “哼。”颜云冷笑了声,抬起咖啡喝了一口气,同时看向窗外。 “难道不是你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顾辰哑然,“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前段时间见你你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都不是拜你所赐吗?装什么?”她的戾气要比前期要重,因为她很心急,她想要尽快地解决一切事情,让生活得以顺利地进行。 “莫云,喔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颜云了,怎么?身份变得高贵之后,连人都不会做了是不是,我对你做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颜云再次冷笑,疯癫了一般,“别装了,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 “那也没有你恶心。”路辰厉声返呛,双手放在桌面,“对啊,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幕后最大的黑手,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又能改变什么?” “你不是。”颜云摇头。 “什么?”路辰快要被她一顿操作搞蒙了。 “你只是一条听话的狗,没那么大的能力操纵一切。” “你!颜云!”顾辰怒极,拍桌而起,“我警告你,你不要太嚣张了,我不会一直忍受你的。” “我为什么不能嚣张?”颜云反问。 他再一次蒙了。 “我有最好的家世,有最好的未来,我为什么不能嚣张,反而是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大发脾气,不觉得很降低格局吗?” “格局?”路辰皱眉,又点头,“我明白了,你今天就是特意来羞辱我的,对不对?” “你以为呢?”颜云半抬眉眼,波澜不惊。 “准确来说,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路尧从一旁走出来,堂而皇之地站在颜云身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路尧昂起头,眼里的怒意明显,“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这段时间,又以自以为为我好的理由对做了什么缺德事?” “路尧,你别忘了……” “忘了什么?路辰,曾经我以为,不管你怎么样,你至少是正直地,善良地,而我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可以肮脏到这个地步,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嫌弃过自己吗,这么肮脏的你自己。” “路尧,我给你一分钟,把你说的这些话收回去。” “不收,收不回去了。” 路尧慢慢地摇头,希望一次次地被打灭的滋味,他真的一次也不想再尝受了。 “现在把你做的这些事情都交代出来,我们会暂时不举报你。” 路辰愣了会,笑了。 “路尧,你果然还是那么天真,你真的以为我做的那些事,你就没有一点干系吗?” “什么?”路尧目光震惊,不是害怕,不是担忧,而是真实的难过,心疼。 就算是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对他都是抱有一丝希望地。 可现在,这抹希望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说,你真以为李华是我们逼死的,错了大错特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们不知道,不信,就等着看。” “路辰!”路尧咬紧牙关,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一向敬重的大哥,不过几个月的风光,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叫我做什么,你不是不信任我吗?那就不信任我到底吧。” “你想别人相信你,可你怎么不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那是一个人啊,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就没有一刻有过动摇吗?” 路尧也怒了,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激动。 “路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所以别再做出这一副你很无辜的样子,让人看着真的会觉得很恶心。” “那你为什么要看,看不下去,你就滚啊!”路辰指着大门吼道,他所说的滚,不止是让他离这间开咖啡厅这么简单,而是彻底离开他的生活,离开他的生命,与他再无任何一点关系。 “好。”路尧摇头,“如你所愿。” 他冲到大门处,头也不回地离开。 路辰松下怒气,一转头,对上颜云晦暗不明的目光。 “看什么,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或许是太看得起我了。”颜云看向窗外,“其实我看过和你一样的人,你知道他现在的结局是什么吗?”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凭你的现在的情绪,你很不安,对吧。”颜云的目光如水一般,轻易地穿透人的内心。 “其实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是相信你是真的疼爱路尧这个弟弟的,只是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疼爱罢了。” 他一直擅长演戏,擅长伪装自己。 “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你要是真的什么都懂,为什么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分明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股份却握在别人手中,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可笑的继承人吗?” “至少,我没有不安,没有心慌,没有焦虑,我知道我已经尽力在做好一切了,就算最后结果不如人意,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任何人,我没错,你能吗?” 他会怼人,莫云自然也会。 两人谁都不甘示弱,为了那所谓真相。 “我不能,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觉得你或许有其他的路要走,不一定要走这一条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莫云替他做不了主,只是看在两人认识一场的份上,给他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他可以采纳,也可以忽视。 但顾辰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颜云这下样说,是对他赤裸裸的侮辱。 “颜云,别再自以为是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自以为是 顾辰拍桌而起,“你想要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反之,你害怕的,我会一点点地送给你,但我不恨你,你早该适应,这世界上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是利益。” 他走得很快,一阵凉风从颜云的耳旁吹过。 今天的谈话失败了,但她没有败。 顾寻发来消息,李川依旧没有找到。 如果他带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投奔别处,或者将股份分开售卖,后果将不堪设想。 “云儿,我有话和你说,”回到家中,权御玺在半路将她拦截,一脸郑重,“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立马去处理,可能会去很长一段时间,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回来。” “好,你自己小心。”这一次颜云没再问他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两人已经形成了眸中默契,或者是她觉得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云儿,相信我。” “嗯。” 颜云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一般,木讷地点头。 权御玺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但他不能停下,他停不下了。 只有他一直向前,才能保证她有足够休憩的时间。 权御玺走后一个星期。 顾寻找到颜云,告诉她,“或许我们都被骗了。” “从何说起?”颜云比较轻松,经历了这么多人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所有变化无常。 “李川最擅长的就是欺骗人心,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他曾经欺骗过你?” 何止是欺骗?他被他骗得很惨。 “不说这个。”顾寻抹了一把脸,“反正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会帮你把李川找回来的。” “不要太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就算是努力,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效果。” 颜云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段时间异常的平静。 “你真的变了,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大不一样。” “是吗?”颜云挑眉,“人的一生这么长,那能只以一个样子活着呢。” 她转头看向窗外,权御玺已经接近六天没有接她的电话了。 这样的情况曾经也出现过一次,是他接任z.a的时候,这一次,他又会瞒着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真的有点期待。 “走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想他如果要谈判,也是最想跟你谈的吧。” 颜云只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说出了这句话。 但顾寻却认真了,他以为或许李川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她追问颜云,“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颜云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不要尝试在我这里找什么,不管你找到什么,都是具有不稳定性地。” 她认为又怎么样?如果事实不是这样,它就还是那个冰冷冷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一点改变。 “对你说的得对,看来,是我自己没注意到这一点。” 顾寻微淡一笑,离开了。 这段时间,忙的人忙得兵荒马乱,闲的人闲得浑身发酸,比如颜云。 外人看着岌岌可危的z.a全由她一人支撑着,她肯定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但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用做,自有人将她把一切都处理了。 而这个人,就是颜天泽的老同学,王相的孙子,王瓶。 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比起颜云来都要小上几岁。 可是心里的城府与心计却很不一般,几乎没有人都逃脱不了他的算计。 “怎么了?又发呆?”他不打招呼进入颜云的办公室,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 “不行吗?你把所有工作都做了,还不允许别人发发呆吗?” 颜云抬头看他,眼里的情绪未显。 但他知道,她对他有着满满的忌惮。 人人都喜欢聪慧的人,但不是人人都可以驾驭聪慧的人。 “如果你想,当然可以。”他抱着文件站立,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若是没见过他谈合同时据理力争,分毫不让的样子,颜云也会被他给骗了。 “怎么了?”她看向他手中文件。 她问起,他才将它拿出,“一个比较紧急的文件,但我看你不太想看,所以打算待会再给你。” 即是紧急,又怎么会等得了人? 他这么做,只能是故意的。 “拿来我看看。”颜云伸出手去接。 他隔了有一会,才将它递进她的手中,“这是一家的z.a的对家公司,他的首席执行官的名字叫做,李川。” 颜云翻阅文件的手指一愣,“发生什么了?” 王瓶眉眼一低,仿佛在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它蠢蠢欲动,他处处针对。” 他话只说一半,令人不胜心烦。 “还有呢?”颜云再问,她这次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珠,“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吗?” “你不问,我为何要说?说多了岂非自讨没趣。” “接着说。” 颜云想了会,放弃了与他耍嘴皮子功夫。 “除了李川之外,我还发现这家公司另一个,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人存在。” 她抬眸,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名字叫做……”说到这处,王瓶似乎突然间失忆了,翻阅了一下手中剩下的文件,“权御玺。” “怎么了?”他看到颜云震惊的样子,故作疑问。 “没怎么,就算怎么了,也不关你的事吧。” 王瓶微微一笑,“当然。” 将身下一本文件放在桌面上,他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 “等等。”她叫住他,“你特意来一趟,就告诉我这些?” 他愣了一下,纠正道,“我经常来。” “一起去吃饭吧,我正好饿了。”没等他说话,颜云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先一步上前,默认他答应了。 “好吧。”他无奈摆手。 两人辗转来到一家西餐厅。 “你今天才二十一岁吧,这么能干。”颜云漫不经心地夸奖。 “有吗?大概是一般夸人的时候,都喜欢夸大事实吧。” 这句话,一边证明了他的谦虚一边揭露了颜云的虚伪。 “你还真是清醒,随时随地都是如此。” “清醒一点活着,对谁都好。” 颜云看向窗外,不着深意地一笑,“说的不错。” 清醒的人,是不会给旁边的人带来任何麻烦与痛苦的,相对的,他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麻烦与痛苦。 清醒,又冷漠。 第二百一十三章追问 “那你呢?”王瓶停下手中动作,直起眸子看向她。 一双眸子淡然无情,似乎并不在乎她回不回答,回答的是什么。 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个问题抛出来,让颜云自己去为难。 “你好奇吗?为什么好奇?” “自然好奇,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值得被编成一本伟大的书的,我年纪还小,如果能够看多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少经历一些挫折?” “说的没错。”颜云卸下满身慵懒,直起身来,“但我不想给你这个捷径。” 她对他的忌惮与怀疑一直都很明显,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改变。 “颜云。”在颜云离开位置,走向大门处的过程中,王瓶一直安然地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注视着她的背影,在她即将离开餐厅的一霎那,喊她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不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怎么说,颜云比他大了不少,不该被这样称呼的。 王瓶微微一笑,还像一个刚离开校园的阳光少年。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这个是不可能地, 他不说原因,除了想让颜云心里不舒服,就是这个原因有那么一些不可告人。 “我其实很好奇,你与权御玺,真的如六年前的新闻一样上,描写的那么恩爱吗?” 刚才他提到权御玺,颜云的反应如此平淡,令他实在联想不到,两人曾是被媒体夸得天花乱坠的完美爱情。 “你信什么,就是什么。” “难道是你不知道怎么说吗?” 他脸上挂着纯真无辜的笑容,嘴角却说着最锋利的话。 “王瓶。”颜云略显无奈。 “叫我做什么,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颜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响,他虽然在笑,笑意却没有半点到达眼底,“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少笑一点,你这样,会让你觉得你很好欺负。” “是吗?”王瓶没有因为颜云的话而收回笑容,而是依旧灿烂,“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还是不会听你的话。” “我没打算让你听。”颜云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餐厅,她杨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无论是王瓶还是权御玺都有很多秘密,颜她一个个毛毛地去挖掘,去发现。 此时此刻,她不想无条件相信任何人。 “喂,都处理好了吗?”她抬起手机,目光霎时间变暗,“好,我马上过来。” 酒吧里,顾北辰指尖夹着一张名片,将它推到颜云身前,“你要这么做,不怕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吗?” “人的一生本就是一场极大的冒险,我还能选择不活吗?” 顾北辰摇头,“我没想到,权御玺做的那些事,会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何止他一个人,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但归根结底,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我自己。” 她拿过名片,与顾北辰使了一个眼神,转身便走。 “等等。”顾北辰跑了两步,拦在她身前,“无论怎么样,你要相信权御玺是真心爱你的,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颜云低下头,这些她都知道,但两人的关系在这长久以来的不解释,不清不楚中,被迫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他应该有机会述说自己的委屈,我会给他这个机会。” 听到她这样说,顾北辰的眼中闪现一丝欣慰,“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颜云微微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你变得越来越操心了?” “这不是操心,作为旁观者,我很清楚你与权御玺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珍贵,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有了不合适的想法,让得之不易的情感消失不见。” “放心吧。”她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也会获得自己的幸福的。” “多谢。”顾北辰微勾嘴角,释然一笑。 离开后,颜云拿出手机,打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打算如何?” “你觉得呢?”李川不知怎么回答,索性反问。 “我觉得。”颜云拖长口气,目光在他身旁游离一圈,“你应该不是很开心。” 她调转话头,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相比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够从你口中听到有攻击力的话。” 李川端起酒杯,放在唇角喝了一口气,目光始终看向窗外。 “可是我说不出来。”她低头,实话实说。 他转头看她,眼中情绪不明,说不上开心,也道不上难过。 “看来,你真的很相信权御玺,所以愿意相信与他有关的所有人,是吗?” “你说是就是。”颜云点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就知道了那些人值得信任,那些人不值得信任。 “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既然你选择了如此,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李川刚听了前面一半,就迫不及待的反驳。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确实有原因,但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原因。” “哦。”她点头,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哦?你就这个反应,你要知道真的和我对战起来,你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什么要赢?我为什么一定要赢?是你搞错了还是我搞错了,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谈上输赢了。” “颜云你不要这么跟我……” “你不用多说了,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拦在朋友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拿不住的。” 李川愣了一小会,笑了。 “你说的没错,可我仍想试一试,无论是你还是权御玺,都是有利用价值的,我不希望和你们闹掰。” 他的话说得这么坦坦白白地,反而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川。”在他离开前,颜云叫他的名字,“我希望,我们能够凭实力说话。” “当然,我不是喜欢耍手段的小人,你放心。” “那我有一个条件。” 颜云再次叫住她。 李川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稳稳停下脚步,“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得不 三天后,李川带着超一半的股份,入主z.a。 “这是最新的项目合同。”颜云敲门进入,给他送上文件。 本打算立马就走,李川叫住她,“等等。” 他抱起文件,从她身后缓缓走来,“我想和你商议一件事情。” “你说。”她始终背对着她。 “我想让颜副总,给我一个公司职员安排一份工作。” 这个“公司职员”是谁? 已经是明显了。 “李总想要给他安排什么职位?”颜云反问, 他想探寻她的内心,她也想如此。 “我在问你。” “我也在问你。” 如果两人真的要分一个胜负的话,那怕是永远也分不出结果。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王瓶肆无忌惮地推门进入,脸上表情坦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李川看到他,没有疑惑,没有脑怒,而是默默地回到了椅子上。 他这个不算正常的举动,让颜云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 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笑容灿烂阳光的王瓶身上。 难道这王瓶真的深藏不露,让李川都那么忌惮他吗? “看什么?怎么了?”王瓶感受到她打探的目光回头询问。 “你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她看着他,慢慢地说。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她的借口。 但他不依不饶,“什么味道?好闻吗?” “挺适合你的。”颜云转头向大门处而去。 “等等。”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嘴角笑容逐渐收剑,“我和你一起走。” 离开前,颜云看了李川一眼,看到他的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王瓶伸了手指,指了旁边的路,“这边。” 她在原地站定,“你有事?” “没事。”他转身,满脸单纯,无辜。 “王瓶,你到底怎么了?”他总是在笑,可是这笑总是让颜云不寒而栗。 在她将疑惑道出来的瞬间,王瓶一直以灿烂辉煌的笑容,一瞬间暗淡下去。 她这时才发现,他不笑的时候,远比笑起来更恐怖。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颜云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 “没有的话,你现在要跟我走吗?”他再问,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去哪?”颜云问,她总觉得这个人干不出什么好事。 “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去做什么?” “去羞辱他。”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颜云又怎么敢相信。 “走。”没等颜云回答,他就用极大的力气,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电梯处。 “你干什么?”她想把他甩开,却无能为力。 “放心吧。”王瓶扯了一把,将她拉近了些,“有些事情你能做到就一定能够做到,反之,你如果做不得的,无论是你在哪里,都做不到。” 他的意思是,无论颜云去还是不去,都会有人对那个人进行羞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加入其中吗?” 王瓶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当然可以。” 楼下休息室,权御玺刚打开电脑。 王瓶就带着颜云推门而入,“你来到这里,意图是什么?” 权御玺第一眼看的是他身后的颜云,然后才是他。 他的声音平缓,不动声色,“商人的意图,自然都是利益。” “所以,为了得到利益,你的底线在哪里?” “这与你有关系吗?”权御玺抬眸,直直地看向他身后的颜云。 王瓶了然,面目表情却开始扭曲,“权御玺,敢和我打一个赌吗?” “我没有理由要和你赌。” “你没得选择。” 他不是无故将颜云带来这里的,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会发挥她的用处。 “我以为至少,你和其他人有一些不一样。”颜云走到两人中间,转身面对王瓶。 他只是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我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可以永远怀有这个期待。” “永远不要做这种保证,你不可能一直站在上风。”颜云摇头,一边是身为伙伴给他忠告,一边是身为权御玺的人,给他提醒。 “但身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事的,不是吗?”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这个位置,就应该做这些事说这些话。 “那你不觉得,有些话由我来说,会更加具有杀伤力吗?” “当然觉得,是你不愿意说,所以我才替你的。” “那我现在愿意说了,你是不是可以站到我的身后来,或者出去把门关上。” “当然。”他又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任何难堪。 走到门处,流利地打开门离开。 他走后有一会,颜云才转头看向一直在等待中的权御玺。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近怎么样?” 嗓音平淡之中带了一点薄凉的冰冷。 “云儿。”权御玺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场面。 “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或许连你自己都忘了,我们两本就没有关系,你去到哪里不用告诉我,我做什么自然也不需要和你打任何招呼。” 她说话期间,始终都抬长脖子看向窗外。 权御玺静置了半响,想明白了,她想要将两人的感情重要梳理,一切从头开始,至于结果如何,谁都不得而知。 “云儿,我可以接受,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有顾虑的是你,或许你也是时候看清楚,究竟我是不是最适合你的人。” “无论如何,我不会动摇,这辈子我只要你。” 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可她明白,既然开始了,那就要一直坚持下去。 “你如果记不得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人会怪你的,毕竟人性如此,我也不会感觉有多惊讶。” “云儿。”权御玺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指,“你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权御玺。”她挣脱开他的桎梏,“你这一生戴上的枷锁太多了,你就不想卸下来一些吗?你不累吗?” “不累。”他果断摇头,没做任何犹豫。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累吗 “可是我累了。”颜云摇头,不是说来为了怎么地,而是她真的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身体以及内心,许多无法言说的痛苦。 “权御玺,你独挡一切,我并不感觉有任何一点轻松,如果你还在乎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希望你别再掺合进这些事情当中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去过自己的生活,去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去达到自己的目标,你需要这个时间,而我也需要这个空间。” 不是当事人,可能会羡慕她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什么事情都帮她一手揽了。 只有她自己明白,每次知道权御玺身处在不可预知的危险当中时,她有多恐慌,有多痛苦。 “你走吧,别留在这里了,随你去哪里,就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这里的事情太复杂,太邪恶,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好多人受到了伤害,甚至失去了生命。 她不想让他再掺和进来,如果他想,他本该有很大的舞台,更大的能力去做任何想做的,能做的事情。 而不是一直为了她的事情,四处转辗,浪费时间。 “云儿,我会走,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现在?” 权御玺深叹了一口气,“云儿,现在我们连在后面搞鬼的人究竟是谁都还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权御玺,我求你了,走吧,现在就走,如果你现在就走,我还可以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与你好好谈谈关于孩子的问题,如果不走,我会立刻与你断绝关系,就算见到了,我也会装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他后退了一步,他这才认识到,或许一直以来,真的是他错了,他一味地只想将她保护在安全区域以内,却没想忽略了她的内心。 “好,云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他这一生虽然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却没有多大的野心与抱负,只不过爱上了一个人,想要竭尽全力地给她安心,对她好,让她幸福而已。 “不过我不会离开太久,很快我就回来的,你等我。” 他会换种方式回来,让她受到保护的同时,也能感到非常的安心。 “在此之前,我允许你与任何人,有很任何过密地接触。”他大掌扣住颜云的后脑勺,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即使是在说这种具有威胁性的话,当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他还是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处。 颜云抑制住满身想要留下他来的冲动,一直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下一秒,守在门口的王瓶走进来。 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看来,你也不是很高兴。” “为什么要高兴?”颜云忍住了想要甩他两个大白眼的冲动。 王瓶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无论结果如何,她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颜云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和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个答案本该是肯定地,毋庸置疑地。 可是这些日子来,王瓶的各种各样的做法以及说话时的态度,眼中让人始终看不清楚的情绪,都会让人以为他其实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我以为你心里自有判断。” 王瓶低着脑袋,双手插兜,说话期间慢慢抬头,像一个夜行的白衣少年,煞白的脸色告诉颜云。 她真的触及了误区。 “王瓶,你看得清自己吗?你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 “我看不清自己,你看得清吗?我说的是你看得清你自己吗?” 颜云皱眉,眼前这个人聪明能干,心狠果断,洞悉人心,可这些特点都不该出现在一个还只有二十一岁的少年身上。 “你觉得我和李川,谁看起来比较像坏人?” 在事实没有完全表露之前,谁又敢妄下断言。 毕竟人性如此复杂,表现出来是一个样子,内心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就算这两个人中,其中有一个是权御玺,她也同样不敢无条件支持他。 不是不相信权御玺,而是不相信人性。 “我劝你,你如果怀疑我,就尽快地去了解事实,我并不想与一个互相不信任的伙伴相处。” 他转身潇洒畅快地离去,留颜云独留原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除了你,我想不到会有别人,能够让他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途中,李川迎面而来,在她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她无限疲惫。 李川微耸肩,“谢谢你,毕竟如果有他在,我将受到很大限制,无法大展拳脚。” “就算他不在,你又觉得你能做什么呢?”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毕竟握着z.a大半股权的人,是我。” 他的眼神分明是平淡地,不含一丝杂质地。 说出来的话,却是对权,钱拥有巨大野心地。 颜云并不知道该信那一个,或许一个都不该信。 “这样啊,我其实很想看看,你这么有信心之后,狠狠摔下来的一天。” “如果是那样,你将永远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这么确定?”颜云一直追着他问,只差一点就要得到结果。 李川却一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区域。 用行动拒绝与她再聊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颜云赶过去。 顾寻不管不顾地从电梯冲出来,李川的右脸颊已经红肿了。 “等等。”她叫住拉住顾寻的保安,“这是他们的私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李川,你又骗我。”顾寻咬牙切齿,揪着李川的衣领,一张脸涨得通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被同一个人,连着骗两次。 “顾寻,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世上,不要尝试去相信任何人,否则你得到的,只能是失望。” “哦?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后路,是吗?”顾寻嘲讽一笑,“李川,你真是十年如一日,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爱,不配得到任何幸福。” 他往前一扔,将李川猝不及防地扔在地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猝不及防 本是站在有利位置的人,却只是被顾寻轻轻一扔,就倒在了地上。 要么是他故意的,要么是他被顾寻说中了心事。 “你给我站起来,今天我要和你将所有的恩怨都了解,我让我的生命从今天开始,再没有李川这两个字。” 他如此厌恶,可见是受到了很大伤害。 “进去谈吧,” 颜云上前拦住冲动的顾寻,指了指旁边休息室。 虽然此时旁边并没有人,但如果两人持续吵闹下去,就一定会弄得人尽皆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休息室,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颜云本不应该掺和。 但李川站在门口,目光幽深地看向她,“你不好奇吗?” 他要她一起进去,不知原由。 “又如何?”好奇又如何?他们不想说,就照样不会说,无论她怎么疑惑。 “好奇就跟着进来,或许所有你想知道的,都会在此刻知道,要是离开了,就错过了。” 李川转身进入房间,似乎不再期待她是否会选择进入,而是笃定她一定会跟来。 颜云看了旁边的顾寻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抬脚跟上两人。 在两人长达半小时的你来我往的争吵中,颜云一直都是充当一个观众的角色。 直到他们话锋一转,说起关于这次变故的细节。 “李川,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等我把我们都一网打尽不是吗?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我没什么需要承认的。”李川始终坦然如斯,好像无论顾寻多么歇斯底里,都无法动摇他半分心思。 他越是这样,顾寻就越是觉得心寒。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无论是那件事,还是这件事。”顾寻上前,揪起他的衣领。 “你想要什么?”他懒懒地抬起眼皮,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如果你想要的是道歉,是补偿,我都可以给你,或者你需要来欺骗我一次,平衡一下你脆弱的内心?” “李川,你个混蛋!” 顾寻再次挥拳,一拳下去,李川的左脸颊立刻肿了。 “够了吧。”顾寻仍想动手,李川转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两次欺骗,换两个拳头,你还有得赚。” “李川,你真的要我恨你,讨厌你,你才甘心,是吗?”顾寻全然失控,他看着是在揪着李川的衣领,但其实是在掐他的脖子。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只会让你后悔,让你的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面对这般凶神恶煞地咒骂与威胁,李川只是转转眼皮,问一句,“你真的能做到吗?” “李川!”顾寻怒气被激到极点,一声怒喝。 李川紧闭双目,“从开始到现在,你让我说一句话了吗?凭什么就认为我欺骗你。” 他这句话的转折太快,让顾寻愣在原地,让打算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颜云立刻清醒。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李川的目光扫过两人,很清晰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转头看向李川,对于他们来说,得到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那天,我刚签了合同,就接到了一个威胁的电话。” 李川一开口,就说重点。 两人呼吸一滞,正带他详细说明,好解答这么久以来心中的疑惑的时候。 门外传来王瓶的声音,“你确定颜总在这里?” “别说了。”听到手掌扭动门锁的声音,颜云立刻出声提醒李川。 这个人看着年轻,实际高深莫测。 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防着王瓶。 “你们都在。”王瓶推门进来,目光在三人身上分别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颜云身上,“去云城的车已经备好了,如果你也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走。”颜云上前两步,又转身看向两人,“你们两个再好好聊聊,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好。”两人同时点头,颇具默契。 颜云和王瓶一起走出公司,来到门口等待的车旁。 她突然站定,王瓶扭头看她,“怎么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瓶,然后告诉他,“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与你有关的事。” “是吗?”王瓶微微一笑,“看起来不像好事。”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 王瓶弯身上车的动作一愣,“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我怕我们今天都无法出发。” 颜云低眉,弯腰先上了车。 正如他所说,两人此去云城半个月,每天朝夕相对,不怕没有时间讨论这些事情,可若是在路上耽误时间,只怕会耽误业务的进程。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信任我。” 途中,王瓶主动挑起话题,末尾不忘得意地补了一句,“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地信任我。” “那你觉得,这是你的原因,还是别人的原因?” “谁说得准呢?如果别人不是不值得付出信任的人,我又何尝,会让他们都不信任我?” 信任都是相互地,他们不信任他的原因,在于他们也从未让他信任。 “你还真会说话,就是不知道此去云城,你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我这个人不喜欢平平淡淡,但凡是我所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数不清的惊喜的发生,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此去云城,会觉得无聊难过。” 这番话看似给人无限期许,但实际上却让颜云不寒而栗。 他所说的惊喜,怕会只是他一个人的惊喜,却是别人的惊吓。 “我其实不明白,你才二十一岁,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变得这么老练,你有憎恨的人吗?有必须要做到的事,和达到的目的吗?” 王瓶转头看她,目光含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要让我回答那一个?或许是你认为,我会回答你那一个?” 他说到这个地步,就是一个都不会回答。 “随你。” 颜云转头看向窗外。 第二百一十七章高深莫测 两人入住云城的第一晚,按照计划,本该与当地的项目经理见面的,但王瓶却在没通知颜云的情况下,擅自改了行程。 将她从本该到达的酒店,接到了云城的一家音乐酒吧。 台上,他手拿吉他,温柔的嗓音发出悠扬的歌声。 在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二十多岁,还在追梦的少年。 与在公司里斤斤计较,高深莫测的王瓶截然不同。 一曲过后,他站在台上,目光长长地递向底下的颜云,一双黑眸似乎在对她说,“你看,你永远也猜不透,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颜云一个颤栗,清醒过来。 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是阳光明媚的少年,而一直都是黑暗嗜血的恶魔,任何被他迷惑的人,都会踏入万丈深渊。 “这么着急离开,你是不是害怕了?” 颜云急匆匆离开,还是被王瓶发现,并及时出现,拦在她的身前。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我想我有更适合的地方,你有兴趣吗?” “当然可以。”他答应得太快,给人一种他好像很好说话的错觉。 “你真的要跟我去吗?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为我的懦弱找借口,如果是这样,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一片好心?” 他一步步趋近,给两人营造一种暧昧的气氛。 分明两人的气息天差地别,不该有这样的变化。 “王瓶,你到底在伪装什么?”颜云深呼了一口气,直看向她。 他微微一笑,离开她的身边,“你会知道的。” 两人离开酒吧,按照颜云的意愿,来到一处城市边缘的村镇,哪里的人没有勾引斗角,没有你争我抢,只有柴米油盐,和数不尽的安宁。 一路上,颜云一直在观察王瓶的反应,“感觉怎么样?你应该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氛围吧。” “你怎么知道没有?” “你看起来真的很辛苦。”颜云转回目光,她不了解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但在她的角度看来,他真的很辛苦,是一种无法言说,非常难以忍受的辛苦。 “那是你看起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若不是因为习惯,他不会活到现在的。 “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大老远地把我带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惊喜,而不是张开嘴说两句我很辛苦,假装自己好像很懂我一样。” 他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没有也没关系,你没有惊喜,但我有准备,你只需要一直向前走,就可以知道这个惊喜的具体内容。” 颜云被他推了一把上前,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这里是颜云带他来的,他依然能够掌控全局,让人手足无措。 “王瓶,你到底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和秘密 ?” “我并没有对你刻意隐瞒,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那么就往前走,时间会告诉你答案,你所遇到的一切,都会告诉你答案。”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肯说,你这些说法虚无飘渺 没有一个字落在实处,你这样的人,本就应该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 他眯了眯双眼,淡然一笑:“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 有些东西,有些人,是必须 一直处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的,我可以接受,你不相信我,也请你接受我对你的隐瞒。 ” 颜云懵了,她以为自己至少是明白王瓶这个人的,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一直保持对他的忌惮,就能永远站在安全线以内。 可从他此时的话来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你……” “嘘。” 颜云正想说话,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回头看看吧,你的惊喜来了。” 她半信半疑地回头,真的看到不远处一个正徐徐走近的熟悉身影——梁晚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梁晚晚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不耐烦地反问,掌心挡在额头处,不得意地看向颜云,“下次再来这种地方,千万别再叫上我了,算我求你了。” 颜云扯了两下嘴角,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再生气就该不好看了。” 三人在村镇周边简单游览一圈,驱车回到云城。 路上,颜云一直陷入沉思,如果梁晚晚是被王瓶通知过来的,他又怎么知道她会带他来到这个村镇。 如果梁晚晚只是巧合出现的,那她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是她把她叫过来的? “想什么呢?我听说最近权御玺不在你的身边,她干嘛去了?” 梁晚晚伸手在颜云眼前摇晃了两下,一脸闲适地问。 “你和顾北辰不会到现在还没见面吧。” 她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她。 只见梁晚晚潇洒一甩手,“不见了,有什么好见的。” “怎么?他还是不愿意见你。” “是我不愿意见他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能力好一点嘛,又不是没了他,我就找不到别人了。” 她向来如此,不肯承认事实。 “其实我最近刚和他见过一面,他的状态说不上坏,但绝对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有时间你一定要再试试,不要错过了本可以轻易到手的美好感情。” “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的,怎么当我问起权御玺的时候,你就不说话了?” 颜云表情瞬间凝固,低下头去,“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 梁晚晚惊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没什么事,他应该是很忙碌,没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忙成这个样子,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吗?” 在不清楚事实之前,梁晚晚的反应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对于清楚是事实的颜云来说,权御玺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 “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说得清楚的,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向你说明。” “好吧。”梁晚晚垂着脑袋,她看出颜云不想说,就没了逼问她的心思。 第二百一十八章迷雾围城 第二天,王瓶准时出现在颜云的房间门口,没等她开口询问,就先开口,“她走了。”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后面才知道“她”指的是梁晚晚。 “怎么了?”她看向他,一脸戒备。 “有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指明想要见你。”王瓶微偏头,简单说明来意。 “对了,如果你不想,可以拒绝。”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 “如果我想,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王瓶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是你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那我见了,麻烦你去通知他一声。” “没问题。”他灿然一笑,目光明朗。 经过一番简单休整之后,颜云来到酒店大厅,见到了王瓶口中,她那个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小云……”莫军现在那处,满身局促地看向她。 颜云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您怎么会,在这里?” “小云。”莫军身体不停地颤抖,从看到颜云的那一刻起脸色就很苍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云看向王瓶,她总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受着他的掌控。 “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去发现去理解,要是被我都亲出来了,就不好玩了。” 王瓶目光坦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颜云还来不及反应,莫军上前来,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双手,“小云,是我们对不起你。” 已经听了太多这三个字,颜云习惯性地皱眉,“发生什么了,这段时间你们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段时间我们哪里都去不了。”莫军摇头,一副颓废至极的样子。 “为什么,是有人控制你们的行动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 莫军刚要开口,却在和旁边的王瓶对视一眼之后,将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怎么?与他有关?”颜云目光如炬,她一直都知道王瓶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就算他从不做什么坏事,也绝对参与了一些。 “是我把他带到这里的,为的就是与你见上一面,让你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却没有办法知道的东西。” 王瓶直接就承认了,也间接阻止了颜云再深想下去。 “什么?” 他眼皮微抬,瞳孔幽深,“你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 也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出过一次让她信任他,反而一直在说话,做事时挑战她的底线。 让她身心都对他抱瞒防备。 “小叔,我先将您送回去,至于其中的事情,我以后再向你打听。” 她想要先把莫军送走,是为了防止自己再被王瓶牵着鼻子走。 无论怎么样,警惕一些,防备一些总是无害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因为你没有时间了。”王瓶在两人身后幽幽地说,平淡的语气,平平无奇地字眼,却让人感觉被扼住了喉咙一般难以呼吸。 “你,什么意思?” “放轻松,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我这样的人,一旦想要得到什么,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将他接到这里来了,如果你还能轻易地把他送走,那岂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虽然他讲话一直很难让人心安,可这是他第一次剥开自己的内心,展现真实的自己。 “所以,你就是那个……” “现在才想到,是不是太晚了。” 颜云还没有把话说话,他就先承认了。 “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小,怎么就会有这么深的心计,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相反,我什么都不想要。”王瓶缓缓摇头。 颜云这时才看到,他看似冰冷的瞳孔中,藏了许多难以挖掘,却又十分明显的淡然。 是一种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一种不正常的淡然。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你不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应该去问问人心为什么要向往高处,向往数不尽的钱财,为什么很多人一出生就认为只有拥有无数花不完的钱财,才是达到人生的最高处?” “你在说什么?” 颜云听不懂,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她也思考不明白,这些话与两人如今的关系处境,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或许要我这么说你才会明白,我什么都不想要,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打算从这世界得到什么,我只是有微微地一些不甘心,所以才会不停地给人制造矛盾,看人群为了权,钱而丢弃触手可及的幸福,一步步走进深渊的样子。” “我真的看不明白你。” “看不明白才是对的,不仅你看不明白,我有时候也看不明白自己,不过没关系的,就算看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不需要看明白。”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王瓶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出现一阵恍惚后,他突然,笑了,“颜云,是你忘了吗?我刚才就说过了,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开始就不可能开始的游戏,这场游戏一旦中间有任何的遗漏或剧透,就不完美了。” 所以她从问出这个问题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不怕,反正这世界上人那么多,就算你输了,也有人会赢的,你大可以不必害怕,因为你其中不一定会输。 ” 他还在笑,愈加诡异。 手机响起电话铃,颜云将手机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 顾寻在她耳边吼,“快离开,你身边的那个王瓶有问题!” “来不及了。” “什么……” 颜云没再说话,因为她的手机已经被王瓶拿走了。 他心满意足地听了两分钟顾寻的嘶吼过后,手指轻轻一点,将电话挂断了。 “你信不信,就算他们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处在什么环境当中,也不一定会来帮助你的。” 颜云微微地笑了下,脸色看着苍白无力,“人生的幸福秘诀,就是不要对任何人怀有期待。” “说得很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变了人样 三个月后,被各大娱乐媒体用尽夸张语言渲染出的“天才企业家”在外行人眼中,出尽了风头。 除此之外,最让人期待的是颜氏的笑柄,真正的z.a继承人颜云的回归。 两次与家族企业掌管大权失之交臂,在z.a最岌岌可危的时候,她直接消失长达三个月的时间,让公司合伙人每日忧心忡忡,公司员工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她此次回归,除了被骂,还是被骂。 相比起外界,颜云的“朋友们”对于她的回归,还是抱有高兴的态度,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能够安然地回来就好。 可他们谁都想不到,颜云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在这生命长河中平平无奇的三个月内。 她出现在机场,数十家媒体一拥而上,将她的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另一处,酒店房间的王瓶看着电脑上正在现场直播的画面,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颜副总,请问你消失这三个月内,是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吗?” “颜小姐,你此次丢下家人与公司,平白无故地消失三个月,是打算逃跑了吗?那为什么现在又选择回来?” “颜总,请问……” “……” 颜云一直低着头前进,不作任何停留,也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机场的另一头,梁晚晚为了迎接她的回归,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是戴着墨镜的颜云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她什么意思?”梁晚晚瞬间爆怒。 江玲儿及时拉住她,“先别着急,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不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梁晚晚看了又看,大概是被满腔的怒火遮住了双眼,她实在发现不了颜云有哪里不一样,她只知道她刚才被忽视了,被小看了。 “先等等看吧,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江铃儿虽然觉得怪异,但真要她说,她还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两人的身后,江怀递出满怀忧愁的目光,看向颜云的背影。 颜云来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前,稍作停顿之后,取下墨镜,钻入车内。 在车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门外的记者受到一群黑衣人的驱赶。 梁晚晚甩开江铃儿的手,“我过去看看。” 她钻进拥挤的人群中,抓住一名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的位置。 梁晚晚抬起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的身影。 “你……”刚想走进两步,询问明白。 那人却一转身,走了,摆明了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怎么样了?”江玲儿与江怀追赶过来。 梁晚晚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摇摇头道,“大事不妙。” “怎么说?”江怀上前一步,他眼中担忧太过明显,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什么都有可能。”她收了平日的洒脱与坦然,目光如炬地看向前方,颜云离开的位置方向,“目前的事态,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这天可能要翻了。” 身为局外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可就算不知道,他们也有极重的预感。 这次的事情,要比前面的两次三次加起来,还要严重。 或许事情早已经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超出了他们可控制的范围。 如今发现,却是什么都已经做不了了。 “你和我找一个人,如果想要解答心里的疑惑的话。” 梁晚晚看向江怀,她目前的心态,就像相当于病急乱投医,只要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她都想要要他能出出一点力,帮一点忙。 两人驱车来到z.a大楼下,通过传报,来到了李川的办公室。 “还记得我吗?”她直接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李川关上身前电脑,双手交握,“当然记得,你十令人印象深刻。” “记得就好,那我今天来干什么,你也应该都知道了吧。” “当然,在你未进来之前,我也正在为你所烦恼之事烦恼。”他伸手指了指身前的电脑。 “你打算怎么做?”梁晚晚盯了他一眼。 “我打算,什么都不做。” “豁。”她失笑出声,其实她早该明白地,“那好,那我就换一个问法,你需要什么?” 他究竟需要什么条件,才可以告诉她颜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局面里,她要做什么事情才能够帮助得到她? “我什么都不要,我帮不了你。”李川缓缓摇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想知道就能够知道的,如果情绪太不稳定,就越容易失去。” “那你就当作我们从来都没有来过。”梁晚晚懒得与他废话过多,直接转身朝向门外。 她走出两步后,江怀才慢慢启动脚步,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李川一眼。 李川并不意外,而是坦然地看了他的眼睛之后,点了点头。 在这里没有得到结果,梁晚晚与江怀来到了权宅大门处,在与权管家交涉商量许久之后,得到一个“人尽皆知”的消息。 “权少爷已经将近五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她知道权御玺离开的事情, 却不知道他不仅离开了,而且还是杳无音讯地离开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任何与他联系的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 正在梁晚晚一筹莫展时,江怀在一旁提出建议,“不然,去颜家看看?” “也对,那就去哪看。” 两人对看一要,同时点头。 颜云顶着风头入住酒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302号房间。 “你就这么进来,不怕那些娱乐媒体给我两扯上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颜云耸肩,表情毫不在乎的样子。 王瓶微微一笑,同样并不在意,“甚好。” 无论外面的消息传得怎样凶猛,两人始终安然坐立,一条一条地浏览外界对于他们这次情况的猜测。 “你说你那消失了那么久的老公,这次会回来吗?” 第二百二十章消失已久 他提起权御玺,是为了测试她还会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担心。 而颜云只是低了低头,语气冷漠,“那是他的事。” 王瓶静了半响,开心地笑了,“颜云,这次的场面,一定会是最热闹的,也会是我最满意的。” 颜云没再说话,两人在空旷的房间号中陷入沉寂。 梁晚晚与江怀来到颜宅外,还没走近,中途就有一黑衣人拦住两人的去路。 “两位,这边请。”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还是那句话,“两位,这边请。” 两人对望一眼,朝他所指方向过去。 走到了拐角,黑衣人转身,“我们先生让我转告二位,请二位别再奔波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你们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梁晚晚揪住黑衣人,阻止他离开。 “不好意思小姐,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先生姓权。” 黑衣人转身离开,梁晚晚站在原地,却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权御玺,那我就放心了。” “不一定。”江怀上前,“也有可能是权御玺的弟弟权善宇,那个人捉摸不定,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梁晚晚摇摇头,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还有一个人,他可能会有办法帮我们解答这一切。” 江怀心中突然一亮,二人找到了顾寻。 顾寻对于颜云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但他不能说,准确来说,是说不出口。 “到底发生什么了?”梁晚晚看出他的犹豫,一再逼问,“你只有告诉我们,才会得到最好最好的解决方案。” 人多力量大,梁晚晚不相信,凭借她们的能力,不能将颜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你不要再逼问他了,他确实什么都说不了。”争执中,顾北辰毫无预兆地从一旁的房间走出,看得出来,他来得比两人要早。 梁晚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脑子里所有的疑惑与纠结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脑子的惊慌失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办点事。” 顾北辰回答了他,又俯耳在顾寻旁边说了什么,旁边的两人只听到一句结尾的话,“那就这样吧。” “走吧。”他来到梁晚晚的身旁,“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就跟我走吧。” “你和他去吧。”江怀停住两步,与走上前的两人拉开距离,“我有点事,在附近处理。” 他瞎找了一个借口,幸好两人并没打算深究。 梁晚晚跟随顾北辰来到停车处,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开口。 “颜云她最近遭遇了很多难以言说的事情,这次的事情要想真正地解决,会十分困难,所以你如果真的想要掺和其中的话,恐怕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梁晚晚点头,她从来没有惧怕过困难。 “对了。”顾北辰走上前两步,又突然停下来,“是这样的,我最近有一些事情弄不太明白,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给我解答一下?” “什么?你说说看。”她潇洒地抬起下颚,坦然地看向他。 两人之间的纠缠很多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说得清楚,但既然他保持着坦荡的态度,那么她又何必抓着一件事情不放? “你和我。”却没想到,顾北辰目光一转,变了颜色,“怎么?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装傻下去,我不说,你也不说?” 梁晚晚一时间做不出反应,她觉得顾北辰变了,跟以前那个他完全不像了。 “你……我……”她一边想要跟他解释,一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所以变得支支吾吾,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你别说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她一脸问号,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明白,那他明白的不还是还目前情况一样的事实嘛。 顾北辰深深地望她一眼,转头看向旁边,借机换了话题,“你不是来打听颜云的事情的吗?” “我是来打听颜云的事情的没错,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打听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来说,真的特别不公平,所以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让你感觉到公平而出现的。” 其实她完全可以明白顾北辰此时此刻心里的不甘与难过。 他心心念念地追了她这么久,两人在一起一段时间,是她先提出分手的,也是她提出复合的。 对于他来说,好像他在这段感情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而她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终于明白了一段真挚的感情到底有多么地可贵,一段好的感情,不是只有轻松愉快,幸福快乐的。 相对地,轻松愉快是经过无数次磨合得来的,幸福快乐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得来。 因为这段感情来得太容易,她有很多时间都不知道珍惜,不知道照顾,考虑他的感受,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北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听到她所说的话,是欣喜若狂地。 但是他一瞬间又害怕了,他真的害怕希望再次落空,满心期待换来毫不在乎。 “我想说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 梁晚晚上前一步,紧紧地逼着他。 顾北辰习惯性地将右脚往后撤,却在抬脚的那一瞬间后悔,又放回了原地。 他静静地看着梁晚晚的眼睛,一双十分明亮,又满满都是他的倒影的眼睛,“你……” “你什么呢?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你就结巴了。” 她再上前一步,即使自己被逼得他紧张兮兮,即使身后还有大片的退路,只要他轻轻抬脚,往后一迈就能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将这幅可能会让人难堪的场面打破。 但他没有,即使在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之后,他的内心仍然在告诉他,再试一次,真的要再试一次,真的很想很想再试一次。 第二百二十一章再试一次 “顾北辰,看着我,我有话问你。”梁晚晚伸出双手,亲昵地捧住他的脸,“你的手机号码还是以前那个吗?” 他抬起头看她,目光呆滞。 “不是也没关系,你追了我那么久,这次换我来追你,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的,我看上的,就一定跑不了掉的。” 她昂起头,可能对于她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件可以笃定内心,一往无前的事,就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不用担心丢脸。 “顾北辰,这一次,我把欠你的都还给你,好不好?” “你说真的?” 顾北辰低头看她,分明她近在迟尺,可他还是感到莫名地害怕。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美好了,太超乎他的意料了。 “当然是真的,我梁晚晚什么时候做事违背过内心?” 她一直坦坦荡荡,走的都是绝对不愿意违背内心的路。 这样的人,一边能够给人绝望,一边能够给人最充实的希望。 而顾北辰从绝望一路走到如今,收获这最充实的一样,是应该地,是应得的。 “如果你再骗我一次,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顾北辰喉咙滚动,大掌不由自主地环绕住她的腰肢。 此一刻,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我从未骗过你,只是看不清自己。” 梁晚晚用指腹摸他的眉眼,“请你原谅我,好吗?” 如果让现在的她,去看以前的自己,她会恨不得把那个梁晚晚揪起来打一顿。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近在眼前的幸福?为什么要整天想东想西?为什么让两人平白无故地丢失了那么多时间?为什么让他一次次地为自己痛苦。 “我已经把她吊在房梁上,狠狠地痛打了一番,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顾北辰被她逗笑,“什么办法,你能拿她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接话。 他摇头,“我不敢拿你怎么办。” “那你。”她再走近一步,明亮的眸子将他完完整整地印刻在瞳孔上,“想不想娶我?” “哄”地一声,顾北辰的脑子炸了,他好像听清楚了梁晚晚刚才说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汹涌的欢喜不断地从脚底心涌上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你,你刚才说什么?” “你确定你没有听到吗?” “没,听,听……听到了。”他变得犹豫,变得胆小,除了满腔的欣喜之外,多了许多熬人的担忧。 “我说,我想嫁给你,我想珍惜与你的感情,我想珍惜你,最重要的是,我想爱你。” 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后悔。 只有离开之后,她才明白过来,遇到顾北辰才是她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得到顾北辰的爱,是对她前半生的不幸的救赎。 “顾北辰,我想好好珍惜你,你听到了吗?” 顾北辰将她紧紧圈入怀中,他没说话,没回答,却悄悄红了眼眶。 “好,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就娶你。” “尘埃落定,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梁晚晚倒是心急了起来,她此时此刻真的好想立刻披上婚纱,嫁给顾北辰。 但她也明白,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无论是她们谁都无法过上安定的生活。 所以她说这话,只是单纯的抱怨而已。 “那你现在要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只有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能够让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早点结束不是吗?” 顾北辰满脸担忧地点头,“其实,我最近一直有在和权御玺联系。”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现在在哪?他和颜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不说是因为他不让我说,他有自己的决策和目标。” 权御玺不是会选择逃避的人,如果面对一件事时有他自己的想法,说明他找到了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 “他希望我们任何人都不要再参与其中,这样他才可以更好地去面对,解决一切。”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一定不信,如果这个人是权御玺,我不得不信。” 梁晚晚没有半分玩笑,认认真真地说出这话。 这是她作为一位朋友,长时间与权御玺相处下来,对他最直观的感受。 “但是我担心颜云,我总是觉得她变了。” “这个有机会,我会去找权御玺好好问问地。” 两人一同离开了,带着满腔的疑问与不解。 江怀却始终留在原地,与顾寻不停地做纠缠。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他看向顾寻,目光如炬。 他向来感觉灵敏,这段时间以来发生这么多事,不可能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中内幕。 他排除许多人,唯独锁定顾寻,自然有他的原因,“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别在这里威胁我,从我第一次拒绝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确不知道,就算真的知道,也绝对不可能会告诉你。” “好。”江怀点头,“既然你不想做交易,知道一些关于李川的消息的话,你尽可以拒绝我。” 江怀扔下这段会让人产生诸多遐想的话,转身就走。 成功引起烦躁人士顾寻的好奇,站在原地一声喝道,“站住。” 他步步走近,目光如火,“你知道什么?” 江怀点头,嘴角堑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其实你不知道,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与李川早就认识,我与他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和你认识,所以你不知道的,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想用这个和我交换什么?” “既然你这么在乎这个,自然也得用一些你十分紧要的东西,才能算作等价代换。” 既然来这一趟,江怀就不可能是白来的。 他需要知道一切的真相,他必须去做点什么,不能再坐以待毙。 但他不是为了破坏权御玺的计划而去的。 而是为了能够让他的计划更加完整地完成而去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计划完整 颜云在酒店房间无声无息待了整整一天,王瓶前来敲门,带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今天晚上有一个晚会,我带你去,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亮相给那些好奇的观众们看看,你觉得呢?”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机械地点头,“说的没错。” “衣服在这,记得换上。”王瓶得意一笑,将衣服放在她手边,满意离去。 不过半个小时,盛装打扮的颜云出现在他眼前。 精致的妆容以及完美的着装,此刻的她看起来应该是光彩照人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此时的颜云不仅看起来十分地不光彩照人,而且还十分脆弱苍白,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怎么?不想去?”王瓶抬起手,放在她面前,眉目微挑。 她抬眉,浅浅地看了他一眼,将手递了出去。 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她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与当初的莫云究竟有什么区别。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走进晚会现场的途中,王瓶在她耳边说起,“今天,权御玺也在邀请名单当中,你说他会来吗?” 颜云抬头挺胸,一直目视前方。 没有得到回答,王瓶也并不恼怒,而是肉眼可见地更加兴奋。 没人知道颜云此刻在想什么,更没人知道此刻的王瓶在想什么,比起呆滞的颜云,王瓶能够更加地让人陷入沉思。 “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 彻底走进会场的前一秒钟,颜云耳边传来王瓶的一阵阴笑声。 接着,后背被推了一把,差点跌进人群中。 她踉跄站起,有部分人群的目光被吸引到她身上。 她慌得不行,顿时手足无措,一时间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王瓶的身影,却迟迟不能找到。 身边人的讨论声接连响起,她听到有人冷笑,有人嘲讽。 “这不就是那位嘛……” “是啊,前两天还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地,怎么今天就成了这个鬼样子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了,还不是家里财产那点事,要是我家里的财产被外人抢了去,那我真是连活下去的脸都没有了……” “……” 声音穿过她的耳骨,像是被人不间断地按着加大音量的按键。 她的脑袋开始被无数道声音包裹,塞满,挤破,最后炸裂。 “啊!!!” 一道尖叫声拔地而起,众人的目光被收集到同一个地方。 哪里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美貌女人,双手抱着脑袋,貌似受了很大刺激般不断尖叫。 第二天,近乎所有媒体都在讨论,颜云疯了。 “很好,我很满意。”王瓶指尖捻着手机,一条条地滑过新闻头条,心满意足地将手机往旁边一扔,抬头看向身前穿黑衣,面目冷漠的女人。 “你肯定也好奇,经过这一次,到底还有有多少人站在你的身边,不顾一切地支持你吧。” 阳台上的颜云缓缓转过脑袋,目光波澜不惊,“用这种方法验证,你真是打错特错,你难道不知道,人在处于可怜境界的时候,除了会迎来捧高踩低的恶心小人,还是受到无休止的同情,所以,你怎么就敢确定,没有一个人回来同情我的呢?” “我不担心。”王瓶将身子后仰,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你就一定能够分辨得出来,只要你能够分辨得出来,我做的这一切就已经达到目的。” “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除了喜欢看你这个表情之外,我还更想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或许不是装的,真疯的样子。” 他在笑,目光却在不断地流露出邪恶。 颜云看了他半响,突然觉得眼眸被刺得生疼,她被迫转回了目光。 “不过我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没有让权御玺亲眼看到你昨天那个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第一时间就看到他的反应,那岂不是会很好玩,你说呢?”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一个疯子。”颜云不想再与他说话。 因为每与他说一个字,她都能够感觉得到内心的窒息。 因为他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边严密地把控着颜云的一举一动。 在大部分身上都适用的心理战术,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效果。 “疯子也挺好的,疯子有什么不好的?不过你真的以为是我疯了吗?你真的这样以为吗?你在说出这个想法之前,真的有好好地斟酌过你自己的内心吗。” 他在问问题的同时,一步步将自己的身影刻进颜云的眼底。 似乎不仅要将她的眼底洞穿,还要将她的身体一起洞穿。 “对了,你想不想见权御玺,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一直在故意躲着不见你吗?你要是真的想要见他,你告诉我,我帮你把他带到你身边,或者逼他现身,如何?” “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王瓶歪了歪脑袋,眉头紧皱,“如果你不见他的话,那么见她的人就是我了,你真的确定吗?决定好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自从他露出真面目之后,他就彻底地“疯狂”了起来,整个人就像一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王瓶,你有没有觉得,此时此刻的你,真的很可悲?” “有吗?我不觉得啊,你有没有觉得,明明什么都不是,却还是妄想着自己可以拯救别人的你,特别可悲?” “你!” 他确实有足够的能力洞察人心,颜云被她一语就说中了心事。 在很多时候,她试图用语言拯救别人的时候,她都是觉得自己是不配的,是渺小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能这么做,不管在怎么样,至少她的这份心是有温度的,是纯粹的。 “你说的没错,但你别忘了,这世间的对错本就很难纠扯得清楚,你以为你清楚了,其中你将你自己绑得更紧了。” 他运用心理战术,颜云同样也会。 就看谁的心理更加强大,谁先败下阵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许久不见 “哈哈哈……”王瓶静了一下,爆发出一阵嘲讽的笑,“你跟我说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得到的东西,想见到的人,我都知道。” 他一步步靠近,用压倒性的气势给颜云造成难以忍受的窒息。 “你想见权御玺,还得求我。”他将手臂从她的后脖子伸个过去,抓住她的头发,“那么颜云,你求还是不求?” 头皮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颜云忍而不发,“求你,你就会答应吗?” “当然。” “好,那我求你。” 她几乎没有犹豫,在他欣然答应的那一刻,就立刻出声。 既然他觉得她做不到,那么她就偏要做到给他看,看他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好。”他意料之中地愣了小会,反应过来之后又笑了笑,“那我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你得换一个样子去见他,至少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是不是连你也分不清了,到底那一个才是我真实的样子?” 颜云上前一步,此刻的她与疯癫的王瓶并无差别,不过真的要比起来,恐怕两人只会难分胜负。 “你不会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最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吧,既然你看不清楚,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不是,从始至终都不是,你所以为的世界,不过只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我不想再跟你玩文字游戏了,要真想玩,那我们就玩一点刺激的,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好啊,那就听你的。”颜云转耳,目光坚定,丝毫不露怯。 但其实她也并非是一点也不担心地。 因为除了心理控制,王瓶也对她使用了药物。 昨天在晚会上的那一幕不是真的,但也不是装的,而是她被药物所控制,无意识地做出来的。 “记住,如果你去见的当中,有一个人无法接受,你就要接受惩罚。” 王瓶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同时朝旁边的人使眼神,有两名穿白大褂的男人上前来,按住她的双手,朝她的手臂中,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 “王瓶,如果我会输,那你也一定不会赢。” “是吗?我拭目以待。” 他将手指放在眼角,轻轻一点。 她被他控制住了,从三个月前起,可她无法向任何一个人求救,因为除了控制她之外,他还控制了其他人——颜天泽。 颜云也是到那时才知道,原来王瓶是王相有意安排在颜云身边的,而他去到颜天泽的身边,自然也是有目的地。 “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我会大发慈悲地将我手中z.a的股份分你一点。” 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王瓶靠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这么不清不楚的话,可她还来不及细问,思绪就陷入一片浑浊当中。 “那我们出发咯。”王瓶看着她逐渐呆滞的样子,用指腹满意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嗯。”她像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一样,木讷而顺从地点头。 朦胧中,她只知道她被送上了一辆黑车,经过长时间的驾驶,来到一处到处都是黑暗的地方。 “云儿,云儿……” 她听到权御玺呼唤她的声音,却无法做出回答。 当明显地感觉到手心温热的触感,她想要收紧手指,将它握住,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发不出一点力气。 最后,她听见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很多人奔跑的脚步声,很多人吵闹的声音,很多人叫喊吼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地掉进深渊,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在地上粉身碎骨。 “啊!!!”她用尽全力大喊一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 空白的大脑,让她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梁晚晚拿手在她面前晃,江怀一脸忧虑地看着她,顾北辰转过头,心痛地拍了拍了身旁人的肩膀。 颜云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他身旁的人。 眉头皱了又皱,努力想要张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发现她的举动,来到她面前,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低沉地嗓音喊了她一句,“云儿……” “啊!”猛然间,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恐怖的力量从脚底心窜起,从她身体的每个毛孔散发出来。 她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是她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好人。 因为她会对他感到无端地害怕。 “云儿。”权御玺眉头紧锁。 “先等一等吧,她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谁也说不准备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北辰将他拉开,同时提醒他,“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去找那个人。” 权御玺猛地抬起目光,与他对视一眼,眼中不断流出危险的气息。 “去吧,这里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察觉到她的顾虑,梁晚晚与江铃儿举手发言。 “谢谢。”权御玺点头,与江怀,顾北辰对视一眼之后。 三人同时跑出医院。 与此同时,王瓶正大摇大摆地坐在z.a的办公室里。 面前站着的人,是李川。 他斜靠在桌面上,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想好了吗?”王瓶率先开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很肯定自己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想好了。”李川将指尖的钢笔丢在桌面上,同时举起双手,“想得非常好,我不签。” “有意思。”但得到这个答案,他似乎也并不激动,而是闲适地用手摸着鼻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有意思了。” “反正,这份合约我签与不签,结果都是已经注定了的,你又何必故作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川可以忍受失败,欣赏失败人不言败的傲骨。 但他绝对忍受不了,一个人在已经注定失败的局面当中,仍然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我为了惩罚你,决定让你看一个视频,一个会让你立刻改变现在主意的视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他笑得很开心,只有明白人才知道,他这笑容有多恶毒。 第二百二十四章笑容恶毒 李川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呼吸不由得一滞,双眼微眯,“顾寻在你手里?” “呦。”王瓶微转眼,笑了,“一提到威胁你就想到了他,看来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别废话,你把他怎么了?”他突然很烦躁,他确实是很多人印象中沉稳,平静的李川,但仅限于在他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 如果换作是别人,尤其这个别人是他曾经亏欠过的顾寻,他就坐不住了。 “别着急,既然已经找到了你的软肋,那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不然我多亏啊。” “王瓶,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成功,也可以让你失败。” “错了。”王瓶竖起一根手指,反驳他的话,“你要记得,我不是因为你的帮助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而是仅仅只靠自己的能力,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个人最好不要主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因为那样,会让人瞧出你的不堪。” “如果你真的那么着急,我是可以让你看的,只不过现在,我还要再等几个人。” 他长腿一迈,吊儿郎当地坐到桌面上,同时伸长目光看向眼前不远处紧闭的办公室房门。 李川发现了,也朝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第一秒,第二秒,第三秒…… “嘭!”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权御玺一脚踢开。 他一走进办公室,就瞧见了一脸无所谓的王瓶,大步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 王瓶始终一脸如常地看着他,嘴角带着阴笑,故作疑惑,“怎么了?” “浜!”地一声闷响,他的右脸颊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拳。 因为是权御玺竭尽全力打的,他不光脸颊青肿,嘴角还渗出血丝来。 面对这样的强压,他只是笑了笑,抬起染上嘴角血渍的手指,说了一句,“真有意思。” 在众人一片疑惑震惊的目光中缓缓抬头,“还有人想要上前来试试吗?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看你们恼羞成怒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他背靠办公桌,双手由前至后杵在上面,整个身体微微后斜,做出一副慵懒至极,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不,你再来一次,也可以。” 其他人不动,他又开始挑衅还在怒头上的权御玺。 “等等。” 幸好顾北辰及时发现他的诡计,上前将权御玺拉住,“他在故意激怒你,为的就是你将他打伤之后,他好报警抓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当务之急问清楚颜云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权御玺本就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经过顾北辰的简单劝阻,他也就平静了下来。 两人身后的江怀,默默地将目光从王瓶的身上,移动到了一旁的李川身上。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李川抬起目光,平静而无奈地看向他。 顾北辰被他的举动震惊到,“怎么?你们两认识?” “我们很早以前,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江怀慢悠悠地说,他找了一个地方,安然地坐下,“你过来,他们的事情他们聊,我们的事情我们聊。” 他回头看了王瓶一眼,慢慢地走到了江怀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要知道你在这里并不难。” “……”李川无话可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李川,你应该知道我昏迷了很多年,这很多年我丢失了很多古老的记忆,是最近才慢慢地想起来,你知道当我在新闻上认出你的时候,心里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吗?” 李川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两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北辰在一旁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喜欢看别人的故事,和与自己无关的热闹。 此时此刻,就连和他们作对的王瓶也是安安静静地等待他们讲述他们的故事。 “其实我们两的关系很简单,笼统来说,我的妈妈与他的妈妈是同一个人。” 顾北辰惊得从地上站起来,这人世界的复杂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最近一次上新闻的时候。” 就是他带着李华留给他的z.a股份“跑路”的时候。 “权御玺,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大的本事,但一直都有一个很惦记的人,一个当初曾经亲手将我心爱多年的洋娃娃送到我手中的人。” 他已经将话完全挑明,权御玺也就明白了他所说。 “原来这就是你如此舍不得那个洋娃娃的原因。” 权御玺震惊了,但他的震惊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得由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我这时候将你我的关系挑明,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 江怀看向他,本来他一直都是不太爱说话的,沉默寡言的形象。 此时此刻,却是满身温柔,细腻温和的大哥哥形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将z.a的股份带来,送来给他了?” “怀哥,你说过的,永远不干涉我的事情,我不会回答你我究竟做了什么,你想要的帮助,我也帮不了,至于其他的,如果你想要我还给你,我会一件不少地将你对我的好,都如数还给你。” 李川的心理太强大了,一般人撼动不了他的内心。 他永远都将恩怨分得很清楚,以至于将一切得失也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是他的哥哥,那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些早就已经被岁月尘封的友好与善良,就算你现在提起来,也远远不够分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瓶直接坐到了桌面上,将两条腿放在半空中自由自在地晃荡。 好像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但他又是确实全程都参与其中的人。 “你如果想要做交易,还不如来问我,如果你能够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想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好啊。”江怀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他长指一伸,指的是权御玺。 第二百二十五章他的底牌 正如王瓶所想,权御玺消失了一段时间,按照他能够把握机会就绝不会浪费时间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将一段时间无缘无故地就花费掉的。 他突然消失,突然出现,都只有一个目的,准备他那张底牌。 “哈哈……”他见到两人愣住的样子,突然放声大笑,“开个玩笑了,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兴趣提前知道一个人的底牌是什么的,因为比起输赢,我更在乎过程是不是有趣。” 江怀阴沉着脸,看着他这一连串,如戏剧脸谱一样的变化。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确定你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如果我的脑子有问题的话,那你应该就是一级残废咯。” 他虽然好玩,但不是不代表不会怼人。 “权御玺,你不是想知道颜云到底怎么了吗?怎么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地躲在后面,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我的确想知道,但你不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吗?” 权御玺早就将他看清楚了,他确实如他所说喜欢有趣的人与事物,所以在处理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怎么高兴怎么来,这也意味着别人如果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或者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都是极难的。 “说的没错,所以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只要你答对,我就告诉你颜云她到底怎么了。” “你说。” 权御玺上前一步,他是不惧与他交锋的。 “我想知道,如果必须要有一个选择,你要你的底牌,还是她?” “我的底牌就是为了她所设立的,你说呢?” “很好,这个问题回答得十分不错,我喜欢。”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空气中点了点,“第二个问题,如果让你替她去死,你愿意吗?” “有何不可?” 权御玺回答问题的速度很快,几乎都没有半点犹豫。 这对于王瓶来说,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地,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心理过于强大,还是他的演技十分精湛,反正他确确实实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反而无论权御玺说了什么,都一直保持着一副闲适的姿态。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王瓶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你可以利用。” “是你引导李华去做那些事的?” “是什么让你以为,我竟然强大到这个地步,竟然可以引导一个人去做那么多事情?” “你不说,不代表你没做。” 权御玺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他始终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伪装得那么好,完全没有破绽。 “不要试图在我这里发现什么,亦或是得到什么,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应该知道,你这样做,除了浪费时间,其他的一点用也没有。” “我只想知道你对云儿做了什么?”权御玺看向他,他退步了,因为王瓶拿他赌不起的颜云威胁他。 “早这样说不就对了?”王瓶阴阴一笑,“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可能连最后一面都了见不上了。” 他说得有多么恐怖,权御玺就有多么害怕。 不是完全不质疑他,是他赌不起关于颜云的任何。 权御玺如风一般跑出门去,王瓶上前两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嘭!”地一声巨响。 王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摔在了地上。 “王瓶!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李川大掌扼住他的喉咙。 接近生死攸关,王瓶的反应对策,还是笑。 一双本该黯淡无光的眸子,灿若星辰,“玩到死。” 后面的顾北辰与江怀对视一眼,同时跑出了办公室。 “我去追权御玺。”顾北辰说。 “我去找顾寻。”江怀说。 两人并分两路,朝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顾北辰来到医院,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到底是不寻常的平静。 他在病房外找到诸般叹息的梁晚晚,从她口中得知,颜云的状况很不好。 “权御玺现在很难过,可是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没事,他能挺过来的。” 顾北辰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也在努力说服自己。 病房内,权御玺坐在颜云面前,观察着她呆滞的眼神以及呆滞的模样。 “云儿。”轻唤一声,心像是被放在了万丈深渊一般,找不到安放点, 颜云听到了,她想动,想要回复他一个简单的眼神,可她做不到。 “云儿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权御玺将她的手指捧在掌心,不到一分钟后,听到一句浅淡的呻吟。 “嗯……” 他激动得快要跳起,“云儿!” 可是当他认真去看去观察的时候,颜云却又没了反应。 权御玺也逐渐陷入呆滞,直到顾北辰推门进来,他拿着手,满脸忧虑,“顾寻似乎出事了。” “怎么了?” “江怀到处找不到他。” 如果他真的不见了,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锁定一个目标。 但他们颜如何才能阻止疯狂的王瓶继续这疯狂的游戏。 权御玺回头看了一眼颜云,还是心有顾虑,“我们出去说吧。” “嗯好。”顾北辰也抬头看了一眼颜云,眼中全是担忧至极的神色。 当权御玺正准备起身,袖口那处传来一阵轻微地拉扯。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是颜云用手指扣住他的衣袖。 他呼吸一滞,扶着她的肩膀,“云儿,你想说什么?” 颜云抬起目光,看到的是无数个权御玺的脸在不断向她靠近,将她压得近乎无法喘息。 “啊!”她大叫一声。 权御玺越是抱住她,她就越是叫得越惨烈。 直到呼吸越来越急促,人失去意识,陷入昏迷当中。 “目前还不知道她身体里的药物到底是什么,不过你们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医生语重心长地嘱咐,权御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要不,你走吧。” 顾北辰突然拍他的肩膀,“去做你的事情,你只有打败王瓶,才有机会拯救她。” 权御玺呆滞地转过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打败王瓶 “别打败我了,打败我多没有意思,不如你们也加入这个游戏,我们一起玩?” 不远处,王瓶徐徐走近,脸上挂着站牌式笑容。 “王瓶,你还敢来。”顾北辰拎着拳头上去,揪起他的衣领。 王瓶就任他揪着,“我当然要来,我如果不来,颜云如果死了就太没意思了。” “你想怎样?”权御玺猛地转过身体,他知道他绝对有办法改善颜云现在的状况。 “这难道就是权大总裁求人的方式,我还真是大开眼界。” “你想怎样?”他重复问了一次。 “跪下吧,怎么狼狈怎么来,你觉得怎么样?” “王瓶。”权御玺摇头,“除了这些招数,你还会其他的吗?” “会啊。”王瓶欣然接话,“除了这些,我还会让人哭,让人笑,让人哭笑不得,让人痛不欲生,你想选那一个?” “从一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要想打败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苍白无神的脸孔告诉两人,他疯了。 “啊!!!”惨叫声再次拔地而起,好不容易经过安抚平静下来的颜云再次闹腾了起来。 梁晚晚被她推倒在地,她在房间四处游走,将所有能够砸的,毁的东西通通毁得一干二净。 最后光着脚跳上了窗台,一转身就是七楼的高度。 “云儿!”权御玺掏干心肺,内心的惧怕提到极点,“过来好不好?” 他试图安抚她,可她似乎不认识他。 目光通过他的身体,递到了不远处的王瓶身上。 权御玺回头看了一眼王瓶,神色复杂。 王瓶淡然悠闲地从地上捡起一把椅子,再安然地坐下。 “我不知道,别问我。” 接着就是拿出手机。安然地在这种紧张的情势下,刷起了短视频。 顾北辰与梁晚晚皆以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地看着他,可他视若无睹,依旧悠闲。 右腿在空中不断摇晃,“千万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因为这留在这里,是给你们机会,一旦我离开了,你们一定会后悔。” 三人都还没有做出反应,窗台上的颜云先开口,复述他的话的后面两个字,“后悔……” 于是得意的人更加得意,害怕的人更加害怕。 “嗯。”王瓶努了努嘴,笑得更加开心,“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权御玺再转过身,语气已经十分温和,态度也是十分谦恭。 “嗯……”王瓶故作思考,想了好一会,“不如你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吧,告诉所有人,你其实是一个傻子。” 这有关于人格的侮辱, “不可能!”梁晚晚首先跳出来,她被王瓶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惊呆了。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竟然会遇上王瓶这样的疯子。 “王瓶,你不可能一直站在有利的位置,你早晚有一天会掉下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定会以牙还牙。” 梁晚晚的意思是让他明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可他完全不在乎,甚至在这段话中解读了另外一个意思。 “意思是,你们不打算要这个机会了,是吗?” 他起身就要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梁晚晚气绝,她一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王瓶。”一阵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穿过耳骨。 众人都打了一个冷噤,尤其是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王瓶。 坐在窗台上的颜云缓缓地从一头黑发中抬起脑袋,幽绿的眼睛从黑暗中透出来。 再叫一声,“王瓶……” “云儿?”权御玺丝毫不惧,只身走上前去。 “王瓶。”颜云一直低着脑袋,重复不间断地重复这两个字。 “云儿。”权御玺递出双手,试图把她从窗台上拉下来。 但他才刚握住她的身后,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往后仰。 颜云掉了下去。 “啊!!!”梁晚晚惊叫了一声。 幸好权御玺拉住了她,所有人赶到窗台,协助权御玺,唯独王瓶一个人现在旁边,冷漠而孤独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时候,他转身悄然离去。 等他们将颜云拉起来,并费尽心力将她安抚住时。 回头一看,王瓶已经不见了。 “我不放心,他离开,肯定还会做其他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顾北辰第一个站出来说,单独看着权御玺,“你这次留在这里,颜云需要你,你也需要时间来准备你的底牌。” 又看向旁边的梁晚晚。 她抢在他开口之前,站上前去,“让我和你一起去,至少有一个照应。” 从顾北辰的私心来说,他是绝对不愿意让她跟着去的。 但站在梁晚晚的角度,如果让她不结果地等待,那是极痛苦的。 “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发生什么事事情,你都要躲在我的身后。” “好。” 两人商议完毕,和权御玺对视一眼,点点头。 来到z.a楼下,通过前台的指引,来到总裁办公室。 他们站在门前犹豫了小会,最终一起推开房门。 王瓶不在屋内,屋内只有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顾寻。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顾寻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他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李川和王瓶究竟有什么交易吗?”顾北辰换个方式问。 不料他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因为两人的到来,给了他很不好的预感。 “李川在哪,你们有见到他吗?” “我今天早上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这里,王瓶也在这里,可那时候你并不在这里,我们先离开了,不知道他和王瓶究竟聊了什么。” 顾寻看向前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面色凝重。 “先回去吧。”最终垂头叹气。 他实在没有办法,他找不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吧,王瓶既然通过你来利用他,就说明李川对他来说,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他应该不会出事的。” 这是肯定地,只是无论是谁,一旦遇上王瓶那个疯子,就算不丢命,也绝对不会好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疯疯癫癫 如果颜云没有变成这个样子,权御玺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有时间和她在一起,他甚至不确定在一切未完全尘埃落定之前,他是否能够不后悔如今所做得一切。 从医院回到家中,整整三天的时间,颜云一直都在保持一个安静得不寻常的状态。 有时候甚至权御玺都会陷入恍惚,不知道究竟病的是颜云,还是他自己。 他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坐在远处不会惊动到她的地方,隔着长长的距离,将她从头到脚一一打量。 “你走吧。” 当听见她的声音时,权御玺甚至恍惚以为自己大概听错了。 所以当他看到颜云藏在杂发下的眼神逐渐清明时,他顿时被巨大的欣喜淹没。 但悲哀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诉说自己的欣喜,就被她冰冷的目光击败。 “你走吧。”她将刚才他未来得及听清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等在哪里,将他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 “我……”权御玺人生第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无助,因为他知道颜云此刻的神智并不是很清晰,而在这种状态,她依然在冷漠地拒绝他。 “权御玺,我不想爱你了。” 颜云低着脑袋,轻声细语地说。 权御玺再一次迷茫了,他以为她是神智不清的,可是事实证明她明明是清醒的。 “为什么?” 他掐着心口上的血肉问出这个问题,是不甘心,也是想要求一个真相。 “我想了很久。”颜云抬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冷气,“我不想将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了。” “你也累了,不是吗?”她转过头看他,干净的眸子平静到不寻常,里面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爱。 “所以我说,你走吧。”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真的是觉得累了吗?”权御玺不甘心地问起。 “对,不是这样还是怎样。”她低头沉思着,有一瞬间开心地笑了。 “我想过了,你的存在确实让我畏手畏脚了,无论我在做什么事情都能够想起你,不管遇见什么场景与你,我都是第一个想到你,我曾经以为我们两个是最亲密的,我可以对你有无限的期待与依赖,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我不仅没有得到救赎,反而像是被绑上了铅球,放空到了一个无底洞里。” 权御玺就是那个将她绑住,让她饱受痛苦,又无法挣脱的铅球。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分开?” 她在日光下昂头,白日里灿烂耀眼的光芒悉数落在她的眼里,但本该光芒万丈的瞳孔,权御玺却在空中看不出一点颜色。 理智不允许自己答应她,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确实放她自由。 “如果你感到痛苦,当然可以选择放手,这是你的权利。” 他能做到的,不过是在这时候,给她最大的自由。 “其实那天,我也不是完全糊涂,他们说你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颜云继续低着头,她坐在床沿上,双腿顺着床框落下来,脚掌在空中左右划动。 “我还想告诉你的事,既然决定分开,那么你就再不需要为了我而做任何事,放心大胆地去过自己的生活,无论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权御玺泪目了,他很想在她耳边大声告诉她,他的生活如果没有她,那将毫无意义。 可他明白,他不能这样说。 此时的颜云已经被绳子绑到出血,只要外界再给她加一点压力,就算不太多,就只是一点点,也足够将她压垮。 他不忍心这么做。 “好,今天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双手垂立,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身为宣判官的颜云,为他宣读罪行。 “没有了,你就只做这个,就好了。” 她从床上滑下来,迈着轻快的步子,像小女孩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然后双手置腹,嘴角挂着安静地美好的笑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 “什么朋友?” “最好的朋友。”她轻轻地笑,抬起手将他额角的碎发一根根捻起。 嘴角念咒一般,“答应我好吗?” 权御玺中邪了一般点头,“好。” “那你走吧。”她回头,刚才的美好与融洽顿时不复存在。 似乎两人只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不,比这更严重,两人不止是陌生人,而是不能再见面的陌生人。 权御玺试着抬起脚步,但看似费尽全力的,却只是往前轻轻地挪了一小步。 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比他更诚实。 “云儿,如果以后我想见你,还可以吗?”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颜云眼角含着泪,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想司云,那是可以的,但若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见面,我希望我们能够像从未认识过一样,给彼此时间,让彼此都淡出对方的生活。” 权御玺喉咙滚动了两三下,上颚紧紧地咬住下唇,最终他强迫着自己说出了那个字,“好。” “嗯。”颜云点头,背过身去。 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可她也没有勇气再去看他的眼睛了。 “好。”他像是成为了一个复读机,不开口则罢,开口就也只能说出这个字。 他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里很是期望她能够回头看他一眼,但又清醒地明白,他等不来这一眼,无论是他还是颜云,都承受不了这一眼所带来的后果。 所以他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在她未发现之前。 等到身旁的风声寂静,颜云开始反应,他走了。 一时间,她卸下了身上所有剩余的坚强与勇气,孤独而无助地蹲在地上。 其实她明白,权御玺什么都知道,为了她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给她最大的尊重与照顾,让她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他总是这样,没有余地地纵容她。 第二百二十八章没有余地 颜云与权御玺所做的决定,不出半天,便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梁晚晚守在她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真的决定好了?”一旁的江怀问,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说是开心的,又好像差点感觉,说是难过的,他又是有一点开心的,仿佛他好像有了希望。 “好了。”颜云呆滞地点头,只是小半天的时间,她已经被问了无数遍这样的问题。 “别问了,你还不知道她一直都是一根筋,决定好的事情,无论是谁劝都没有用。”梁晚晚及时将江怀拉开。 自己就近站在她的身旁,“我知道如今跟你什么都没有用,但身为朋友,我真的想要提醒你一句,你这样做,真的太过份了,你不会不知道权御玺一直以来为你做了负面,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帮你渡过一切难关,让你能够拿回家族企业,你这么做,让他接下来怎么办呢?” 可能在外人看来,梁晚晚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地,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心思比谁都细腻。 “你说的很对,但我已经决定好了,也已经做了。” 在这样的良言劝说下,她一直保持自己的态度,像一个没有心的冷血怪物。 “……”梁晚晚无语地看着她,急切地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一丝躲闪的情绪,来证明她所说的话不是真的。 可是她没有找到,不仅没有找到,甚至连她都被颜云眼中的冰冷包裹。 “你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也走吧,和顾北辰一起走。” “你什么意思,现在是打算连我们,都不想要了吗?” 梁晚晚是最洒脱的,也是最重情的。 “不是,我只是让你们早点离开,我好休息而已,我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圣人,我需要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听完她这一番话,梁晚晚的表情才稍微有所缓和。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 她微笑着点头,分明安静而美好。 但当房门由外合上的一刹那,她松开咬紧的唇,鲜血从嘴角蜿蜒而出。 拿起旁边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已经通过三个小时。 在这三个小时中,电话那边的人见证了她的每一次开口,知道每一次面对他们时的态度。 “接下来呢,还要做什么?”颜云脸色低沉,像任人宰割的木偶。 他不答反问,“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说谎,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的轻松,因为当所有人都离你而去的时候,你的心理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你在哪?”隔着电话颜云似乎都看见了王瓶丑恶的嘴脸,她想亲自看看,记住这一切。 他报了一个地址,她开车赶过去。 阳台灿烂的沙滩旁,有穿着休闲的王瓶,也有面色阴郁的李川。 “你来做什么?”他挡在她面前,阻止她上前。 颜云停下脚步,对上李川的眼睛,“你不该拦我的,不是吗?” 王瓶此刻已然疯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只会不顾一切。 两人现在都是被王瓶放在砧板上的肉,唯一的区别就是看谁被切得更零碎。 如果颜云能够主动上前,将大伤害都挡住,李川自然就能够暂时待在安全区域。 “没用的。”李川同样回望着她,冰冷地提醒她这个事实,“无论是你还是我,如今都成了他玩弄的工具,而我们两人还不能选择联合,那样我们两个都会万劫不复。” 不能联合,也不能牺牲个体,两人就只能安静的个等待,等待王瓶给他们各自安上结局。 可两人都不是听天由命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他用什么威胁了你。” 她真的很好奇,李川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王瓶这么轻易地捏在手心? “那你呢?他又是用什么威胁了你?” “我能够被威胁的人和物都很多,你不知道吗?”颜云动作不自然地把住右臂,按住上面的某一处,上面有一个明显的针孔。 “知道。”李川点头,“这个问题,我也同样这样回答你。” 他避重就轻了,这代表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还好,她还能控制住自己好奇的欲望。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她按下他挡住她前进的手臂,来到遮阳伞下,王瓶的身边。 没有管是否有人在旁边,她拿起一瓶水,咕噜咕噜地给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王瓶始终目视前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椅子扶手,像好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友好地给她打招呼,“回来了。” “我不想回来。”颜云虽然站在他的身边,但她的眼光没有半点落在他的身上。 甚至为了彻底不看见他,她侧了侧身,将他藏在身后。 “可你还是回来了。”他很得意。 “那知道那代表什么吗?代表你的卑劣。” 王瓶的眸子穿过阳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的瞬间,他笑了,“卑劣?你用这样的言语描绘我,只会让我觉得有趣。” 他是完全不在乎的,他的心里已经建立起了一道高墙,无论是谁都无法翻越这道墙,真正地来到他的身边。 所以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他没有情感没有多余的不好的情绪,他这样的人,无论用感情感化,就代表着他所做的任何事,都会在正常人无法承受的范围内。 “颜云,准备了这么久,该开始了。” “如果你可以,你大可以去做,不必要说这些。” 她向前走两步,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看你呀,明明知道无能为力,却还在苦苦挣扎,真让人心疼。” “你不知道吗?我表现出来的苦苦挣扎,都是对你最真实的厌恶。” 她骂得越是难听,他越是开心。 “希望到那时候,你还可以说得出这种话,说实话,我很期待你到时候的反应。” “还没得到结果的事情,你怎么敢轻易断定?” 第二百二十九章轻易断定 “这个世界都是如此,你又能得到多少例外呢?” 王瓶转过脑袋,高举双手,激奋地说。 三日后,一波多折的z.a股权继承权的继承人,又一次换了人,这一次如往常一样,再次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众人的不间断的非议声中,颜云作为z.a的第二股权人,出现在继任大会上。 会议中,各大股东的脸色极其难看,在王瓶宣布今后将由他和颜云两人共同管理时,众人的情绪彻底爆发,纷纷对着她开枪。 “你原本才是z.a的第一继承人,现在冒出来一个不知名的人,你就将它拱手相让了?到底是你受了什么威胁?还是根本就是你没有本事?你们两个如此,要我们这些老股东怎么放心把公司交到你们手中?” “对啊,这公司里有几百人的多年来的心血,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接连换了好几个继承人了,这无论是对于公司发展还是公司员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现在就最好给我们立一个承诺,如果不能胜任工作,不能带领公司有更好的发展,你们要如何补偿?” “……” 众声争论之下,王瓶始终坐在高位一动不动。 他显然将所有的麻烦与躁动都推到了颜云一个人的身上,而自己置身事外。 于是众股东看颜云更加不顺眼,原本在上一次的认亲晚会上已经对她所有期待老一辈股东,此时也纷纷改变主意。 参与在喧闹声中,对颜云进行声讨与质问。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可以承担。” “用什么来承担?” 颜云刚开口回应,众人便紧接着开口逼问,这毕竟不是小事,而是关系着她们家庭事业的大事,他们又怎么能够大意待之? 直到她冷静地说,“签合约。” 众人一下子噤声了,同样身为商场人,他们当然知道颜云这个举动有多么大胆。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躲在人群中的王相终于开口。 他起初一直躲在人群中,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到究竟是什么。 此时开口,倒是与他的行为有所出入了。 “当然决定好了,大家都是商场人,你们需要安全感我可以理解。” 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只听“啪啪啪”的三声掌心相碰的击掌声,王瓶从椅子上站起来。 “说的真好,那么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他看向众人,幽深的眼孔好像要将所有人都吞噬其中。 众人低头噤声,多数人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伤害,就不会再有躁动。 只有少数将一生心血都放在z.a上的老股东,才会觉得内心心痛。 “说实话,如果你不是颜老的后人,你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我们本来以为你可以胜任,也对你怀有很多期许,可你也知道,这几个月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不仅没有收回自己的东西,反而让他颠沛流离,让我们这些老人家担惊受怕,你自问你对得起我们吗?”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个人辜负了另一个人,有良心的人,会低头认错,会尽力弥补。 而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的身后有一个王瓶那样的恶魔盯着她。 “如果你们不能继续下去,可以选择离开。” “你!你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有几位老股东被颜云的言行气得不行,吼叫声响天动地。 最后是王瓶站出来宣布会议结束,才勉强将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而他之所以这么好心,只是因为他给颜云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将她带到疯狂的记者面前,大掌把住她的后颈,在她的耳边用平静的语气警告她。 “好好跟她们聊天,发挥你最大的功力,让所有人讨厌你,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我不想做。” 最后一刻,颜云还在保持叛逆。 王瓶微微一笑,收紧嗓音,“别担心,如果你想要挑战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的,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接着,他伸手一推,将颜云送到众人面前。 很快,她就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颜小姐,这次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解释?” “颜小姐,请问你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与权御玺分开了吗?难道你真的为了和王瓶在一起,才计划好了一切的,是不是这样?” “……” 嘈杂的声音片刻不停地在耳边响起,颜云闭上双眼,只觉得火山在心口爆发。 炸裂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她试图捂住双耳,可她根本抬不起双手。 “对,你们所有的猜测都与事情的真相没有出入。” 她终于爆发,吼出这句话。 众人微愣了一下,只不过一秒,便抬起相机对着她的脸猛地狂拍。 面前的人兴奋了起来,后面的人也激动了起来。 “不是吧,真的是这样啊,亏我还相信她呢……” “这人啊果然是不可貌相,看着长这个样子,做出来的事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谁说不是呢……” 记者再怎么样,舆论再怎么样,终有一天都会过去。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不同,一根刺插进了血肉里,再拔出来,一定会留下一个坑,永远回不到原点。 从开始到现在,颜云很清楚,她再没有退路了。 在她即将被众人的口水淹没的时候,王瓶再一次出现,将她“解救出苦海” 却又当着众人的面,与她耳鸣厮磨,“你今天做得非常好,我很满意,如果你能够让我更满意的话,或者我能够考虑,把z.a股份分你一半。”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z.a的股份。”颜云摇头,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 “对啊,我想要的就是看你们这些为了权,钱失去本心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笑着说出这番话,将身后众人的“热情”讨论扔在身后。 “准备好了吗?从明天开始,你即将要面临更大的困难。” “我有在怕吗?你打不败我的,永远也不可能。” “是吗?”他勾唇一笑,不可置否。 第二百三十章不可置否 因为王瓶对舆论的操控,网络所有的脏水与攻击力都集中在了颜云一个人的身上。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个个地来,第一个就从你最在乎的,权御玺开始,好不好?” 他站在硕大的落地窗骗,端着一杯咖啡,头也不回地跟颜云说。 即使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她也知道,他在笑。 “是吗?”她懒懒地抬起眼皮,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显吗?” “哼。”王瓶冷笑出声,转过身子来,死死地盯着颜云的眼睛,“你是觉得,我敌不过他?” “更准确来说,不是觉得。”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会像一个铜墙铁壁一样,没有分毫破绽。 所以她一直在试图找到王瓶的破绽,一旦被她找到,他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吐出自己不该吞下的。 “颜云,所以你刚刚是在反抗我,是吗?”他阴阴一笑,风将额角发丝吹进眼角,没将他凶神恶煞的眼神毁去半分。 “你别忘了,李川还在我的手里,我刚刚才让他一无所有,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我要让他上街乞讨吗,你觉得怎么样?” 他在威胁她,正如他所说,他这样没有半分情感的人,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他有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冷漠与狠厉。 但万事万物要是要形成一个样子,总归都是要有原因的,他变成这样,颜云变成这样,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为什么会认为把一个人踩进淤泥里,就是对他惩罚了?你不会不知道,有些人他本来就是从淤泥中来,你把他踩下去,也不过是回到了原点,他依旧不会被打败。” 李川是那样的一个人,她也是那样一个人,至于他是不是那样的一个人,颜云还不知道。 “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你是害怕回到原点,还是害怕跌入低谷?” 她擅长解读人心,一个人逃避什么,就是害怕什么。 但她在王瓶这里已经碰了太多回壁,她不确定这一次还会不会持续碰壁。 “啪!”地一声清脆,颜云右脸颊上受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头发又被揪过去。 “啊!”巨大的恐惧席卷内心,颜云惊叫出声。 “不要试图解读我,因为那样,伤害的,只有你自己。” 她被王瓶狠狠地扔在地上,“对了,我爷爷已经来电了,你的爷爷对他很是信任,你也要乖乖听话才好。” “你们将他怎么了?”颜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按照她的理解来看,无论是颜天泽还是郑凯斯,都是玩了一辈子心计,最后胜出的佼佼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上王相的当? 更何况,在今天的就职会议上,王相表现似乎并不是作恶成功的得意。 王瓶所说的,究竟是事实?还是只是哄骗她的幌子? “我还没有将他怎么样,但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将他怎么样的。” “你站住。” 颜云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这段时间内,她的情绪都处在一个极其低沉的状态。 她受不了了,她快要奔溃了,她必要找到自救的办法,不然她就只能任由她折磨,被他折磨至死。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告诉我啊!” 如果他想要的是看着别人被她折磨到奔溃,那她就满足他的愿望奔溃给他看,她真的想要快点结束这一点,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王瓶,今天不管你说出什么,我都会做到,只要你能够提前结束这一切。” “真的吗?”王瓶对她的奔溃始终无动于衷,到她说出这句话,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眼角流露出丝毫欣喜,“这可是你说的。” 他抓住颜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出去,带到众人面前,又从众人面前离开,来到寂静无声的车库。 车上,他吩咐开车的司机,“只将车往前开,无论去哪里,都可以。” 司机被他阴沉的气息吓到,立马照做。 “你想干什么?”颜云发现不对劲,用力地挣扎着,可两人力量悬殊,并不是她挣扎就能挣脱的。 “你不是说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怎么?现在就害怕了?” 她确实是这样说的,也确实是害怕了。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害怕,不是吗?” “确实是,我也不允许你害怕和临阵脱逃。” 车身轰隆隆地上前,颜云眼神一闭似乎就能够看见外面的天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的场面。 行驶到半途,“嘭”地一声巨响,让颜云彻底褪去疲惫,彻底清醒过来。 车的那一头,王瓶看着他,目光温柔,“睡醒了?” 她揉了揉,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目光在四周游离一圈,入目一片尽是荒野,“这是哪里?” 王瓶打开车门,背着手下车,淡淡地说,“游乐场。” 她无可选择,只有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走了一小会,便抄近路上了山顶。 “我做了一点准备,让权御玺来接受一些挑战,如果他赢了,你就赢了。” 颜云停下脚步,她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赢了,能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他回头反问她,目光凶恶,吃人一般,“你可别忘了,我吃人从来不骨头的,我可以结束挑战,但不能接受结束,你要是想结束,杀了我才可以。” 他本就现在颜云的上方,此刻气势压倒性地落在她身上,让人实在喘不过气。 颜云站在原地不走了,她走不动了,人这一生是无法失去希望的,一旦失去了,做任何事都会没了力气。 此刻,她感到了人生的无望,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从未开始。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我们并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可以理解一个人的报复心理,却无法理解一个人只是为了宣泄内心的不满,而伤害所有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宣泄内心 “是啊。”王瓶依旧站在高处,凭着地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这世间的一切,什么时候有过道理可言呢?” 没有道理的一切,变成了只能默默承受的痛苦。 “你永远都有另外一个选择,举起那把刀,杀了我,或者杀死你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自己在问谁吗?” 面对质疑,王瓶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厉声反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腕上已经缠了一条长绳,此刻正拿在手里把玩。 抬头看见颜云,似乎找到了归属。 于是王瓶拿着它,绑住她的手脚,又缠上她的脖子,使她失去自由的时候,又随时面临窒息的危险。 他拿出匕首,在她裸露的手臂肌肤上划出一道道轻微的扣子。 少量鲜血顺着指尖流下,他兴奋至极。 “就是不知道权御玺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问,你说他会尖叫,还是大哭?”他自顾自地问起,又自己回答自己,“我还是想看见他的哭的样子,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嘲笑他了。” 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多少疼痛,但她知道如果真的被权御玺看见眼前这幅场景,一切都将不可收拾。 不仅他的情绪,就连她的情绪也一样无法阻挡。 “怎么?你不希望他来吗?” 颜云缓缓摇头,“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再见他。”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了,对不对?” 冰凉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只要你求我。” 面对这无理却荒诞的要求,她却没了往常的叛逆,顺从得不像话。 “我求你。” “喔,就这么没有诚意?” 王瓶抬高下颚,同时后退两步拉开两人距离。 嘴角的笑容像浸入冰窖中,让人眼角生寒。 “你知道的,我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他是最具破坏力的,他最想看到的,是一切足够美好,完整的东西,全部在他眼前碎裂。 这是能够让他兴奋的东西,也是他能够有一丝觉醒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我问的是方式。” 从第一次被他限制自由开始,颜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迟早要来临,或早或晚都是注定好了的。 王瓶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坚定异常,未有半分摇摆,“我突然很想看你履行承诺时,权御玺的反应。” 他平静地说出这一切,像吃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将人拉入黑巷子里,饱餐后连白骨都销毁。 她摇头,“你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你会为你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我明白你是不怕的,因为你认为躯体的伤害与你想要自由的心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可是我要看的是你的身心都收到极大的伤害,如果不是权御玺,换一个会因为看着你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的人,也可以。” 颜云爬在地上,她知道再多话语都已经阻止不了眼前这个恶魔了。 “好我答应了。”她铿锵有力地回答,显然平静得不正常。 但王瓶不管,他就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闻到珍馐散发出来的美味,看到一汪清冽的甘泉,于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管不顾。 “好啊,真是好极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她缓慢地直起身子,瞳孔穿过山间的薄雾,平静有力看向他。 沉下口气,“你过来。” “为什么?”王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早就发现了,他比起常人有着十分严重的警惕心。 “怕什么?这里是你的地盘,而我受你掌控,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你知不知道,你眼睛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王瓶靠近,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因为我把你拆穿之后,你再做什么,不会伤害到我,只会沦为我的笑柄。” 他说完,转过身去,发出一阵苍凉而狂野的笑容。 “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现在手里有匕首,你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用在我身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很快,就要被我同化了。”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一直很有信心的颜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奔溃了。 她松开紧握的拳头,与咬紧的牙关,身体的颤抖从脚底心而起,强烈的虚无感席卷全身,她痛得满地打滚。 “啊!”她掐住自己的脖子,也无法让自己安静。 她没想到,她一直防备的,就是她陷得最深的。 因为她刚才确实准备伤害王瓶的,她甚至想要将他彻底销毁,获得她想要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她越是脆弱苍白,他越是开心难以自抑。 “接下来,做什么呢?你想不想和权御玺见一面,我可以帮你。” 他突然好心,不过是想进一步地攻击颜云的心理防线, “你一个人苦苦支撑得太辛苦了,不如让他看看,好不好?” 他蹲在她的身旁,一边抄着最温柔的语气,和最善解人意的姿态,一边对她的奔溃痛苦视而不见。 “你要告诉他,你在受苦,你在难受,让他帮帮你。” “然后呢?”颜云抬起染血的眼睛,“将他也拖入你的地狱吗?” 她越是难受,大脑就越是清醒。 她当然明白王瓶的意图,可她连反抗都无能为力。 “答对了。”他打了一个响指,“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他背对着她说,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因为情绪的急剧变化,她的身体留下的药物开始反应,躺在沙石地上的每一秒钟,她都能感受到身体每个毛孔正在作用,要用数不尽的痛苦将她吞噬,毁灭。 但她不能在这待下去,她必须在权御玺被王瓶引到这里之前离开。 她不能再让权御玺替她承受这一切,她已经很伤害她。 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谷了王瓶的狠毒,她数百千次试着伸展手脚,可是根本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她用尽全力,没有将身体挪动分毫。 第二百三十二章别无他法 在意识全失的最后一秒,她仍在祈愿,希望睁眼时权御玺不在眼前,痛苦能够稍微退去,让她离开,结束这场残酷游戏。 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她处在弱势,除了被迫接受,别无他法。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权御玺来了,但他没有过来,没有往日关心担忧的眼神,而是冷漠,令人害怕的冷漠。 她在病床上,大半身子盖在被子上,刚好可是掩饰她难以控制的颤抖。 “你,你好。”她磕磕绊绊地开口。 半响才得到回应,冷静地平息地,“你好。” 简单的对话,让恼羞成怒的王瓶破门而入,他看了看在一旁安然站定的权御玺,又看了看病床上回避眼神的颜云。 “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啊。” 他微微一笑,笑声中没有意外,没有叹息,没有气急败坏,只有兴奋,数不尽的兴奋。 “这样也好,老是看一个套路,我也早就看腻了。”说着,他转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举手示意权御玺,“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是来找李川的,你说他在这里。”权御玺拧头,无声无息地看向他。 “只找李川?”王瓶按下下巴。 “当然。” “那你找不到他,”他假笑了一下,手指慢慢地按上了颜云的手臂。 哪里是针孔穿过的地方。 “那你要走吗?”他再问,他不怕权御玺的漠然,他都知道,他是装的。 “不走。” “喔?”王瓶已经在指尖暗自使力,又停了下来,“你既然找不到你想找的人,留下来做什么?” “李川与我们失去联系已经三天,我报警了。” “谁说他失踪了?” 王瓶处事向来严密周全,他根本不可能也不会为权御玺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他拿出手机,张杨地在他眼前摆了两下,“我可以马上就让你和他通话,证明他完好无事。” “喔。”他这么极力证明,换来权御玺一句不咸不淡。 若是其他情绪大张大合的人,恐怕早就已经雷霆大怒。 但他虽不同,却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也只是擅长伪装罢了。 “喔?你不是想找他吗?不是已经报警了吗?你不是认为我对他做了什么,他已经性命堪忧了吗?”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对比,当他开始失控的时候,权御玺的平静就显得尤为特别。 “对啊,我骗你的。” “你!”王瓶突然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过身体,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仪态有些失控,目光逐渐诡异,“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他的目光粘在颜云身上,刚才一激动,他差点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筹码。 权御玺再嚣张如何?还不是要被他踩在脚下。 “权御玺。”他扭过头去,黑色的瞳孔流露出诡异,“你还没有见过她发病的样子吧,好奇吗?想看看吗?” 肌肤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颜云慌了,努力握住他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他猛地握住颜云的手腕,幽深的瞳孔滴出绿色的毒液来,灼伤了她的眼球。 “你……”她挣扎着着想要起来,可是全身酸痛无力,她甚至连身旁的王瓶都推不开。 “走。”最终没得办法,她只得将祈求的目光递到权御玺身上。 她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但她没有办法,她十分明白,如果她在他的面前发病,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时让他离开,是阻止一切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的唯一方法。 “走啊。”她怒喊了一句。 王瓶顺着她悲痛的目光,得意地看向权御玺,“现在,你该走了吧。” 他不是在询问,而是笃定地。 “对了,李川让我转告你,有些事情抵抗不了的时候,就不再试图抵抗。” 没有知道王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到底伸了多长,还想伸得多长。 他们只知道,他们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让他们不得不看着自己的人生,一步步陷入泥潭。 “还有啊,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看你爷爷,我可是给他送了一个很大的礼物呢,我想他应该会喜欢,应该都想再活几年了吧。” “你做了什么?”权御玺强压着怒气,握住拳头,上前一步。 王瓶举高双手,施施然后退,“想知道啊,自己回去看咯。” 又回头看了一眼颜云,“就是可惜,你看不见你老婆发病的样子呢?那么你是要留下来照顾你老婆呢,还是要离开去看看你爷爷呢?” “你很自豪吗?你喜欢看别人慌张的样子,以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天下无敌了?不,你错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上,需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应该知道,这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 权御玺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丝毫地慌张,他始终有条不紊地。 “这么说,你也控制了我家那个老头子了?” 王瓶微微一笑,从权御玺的话中解读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意思。 “可惜了,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对亲人一向都没有什么情感的,这步棋,对于你们这些来说,是一件很致命的事,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你的想法不错,不巧的是,遇到的人是我。” 他慢慢后退,一直都保持自己高贵的姿势。 “我不信,你会完全没有弱点。”权御玺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正如王瓶所说,他有很多弱点,这恰恰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亲人与朋友。 当爱到达一个足够的高度,弱点就会变成最坚固的后盾。 支撑着他站在恶势力面前,永远不退回脚步。 “你想把她接回去吗?” 王瓶面对窗台站了一会,突然转过头,没由来地问权御玺。 既然权御玺将对颜云的爱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他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为此付出一个惨痛的代价,让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继续疯狂下去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三章继续疯狂 “喔?”王瓶挑眉,“所以你的答案是,你要放弃她?” 他死死地盯着颜云,将眸子里数不清的得意传送进她的眼里,在看到她的眸子因为权御玺默认的态度,而逐渐暗淡的时候,他高兴地笑了。 “好吧,你要知道,无论你选择怎么样,我都是最开心的那个人的。” 他做好了两手准备,要么权御玺的尊严被他无情践踏,要么颜云的心理防线被他一点点击溃。 所以他早就知道,无论权御玺怎么选择,他都是胜利的那一方。 “对了。”在权御玺离开前,他叫住他,“听说,你最近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为了打击我而来的。” 他不问,也不期望权御玺回答,他只是将话说了一半,等待权御玺来补充。 “没有了。”权御玺转过身,眸光暗淡,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不敢抬眼去看颜云,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更怕看到她温柔的目光。 “喔?” “无论是什么,对你来说都没用,不是吗?” 权御玺是平静地,也是迷茫地,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打败和阻止王瓶,但他会做到的,为了颜云为了所有人,他也必须要做到。 “既然如此,为了奖励你,我会在近一段时间,不往她的身体里注射药物。” 这种奖励握在手中,权御玺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谢谢,也请你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王瓶已经有些得意了,下颚高高抬起,似乎万物于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身败名解,自食恶果,罪有应得……大致如此。” 权御玺的心理是非常强大的,他不容易失控,他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懂得压抑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与一直自称自己没有太多情感的王瓶,其实是一样地。 所以他所有想到的,权御玺都会先他一步,将其和盘托出。 “记得藏好自己,照顾好她,别让我来接她的时候发现她有任何一处损伤,你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的意义,那你就会知道最深的恐惧是什么滋味。” “你在现在就开始威胁我,是不是太早了?” 王瓶眯着眼,他其实并不像他所说,是毫无情绪的。 他只是擅长伪装,加上有一双慧眼,早就看清楚了这世界的规则与许多情感套路,能够清醒地控制住自己不沉溺到情绪的陷阱之中而已。 “不早。”权御玺摇头,步子朝后垂直退后一步,“对于你来说,说什么都是太晚了,永远不可能是太早。” “说的不错。”王瓶赞同地点头,因为他确实如他所说,听不进去一切。 “再见。”权御玺点头,目光微微侧移,从颜云所在的方向一扫而过。 王瓶铺抓到他的这抹情绪,眼尾微微上挑,“等等。” “和你聊天很舒服,所以我要提醒你,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快,至少要比我快,否则一切都会来不及。” 或许这是史上第一桩,身为对手的两人互相提醒,相处如此和谐。 “你有多快?”权御玺问。 “很快。” “是吗,也不过如此。”他戴上笑容面具,转身离开。 王瓶站在原地,愣了半响,开心地笑了,与往日的每一次笑都不同,这一次是真的笑,是完全释放内心的,没有任何伪装与负担的笑。 作为这道笑声的唯一听众,颜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 她立刻豁然开朗,或许真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即使是那你难以攻克的王瓶,只要找到了突破点,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地难以对付。 当希望充沛全身,她全身的疼痛褪去。 经过一夜的休整,她会站起来,与权御玺一同战斗。 “先别着急,你要处理的第一件事,是如今对你来说,很不利的舆论,不解决这个,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王瓶的心情很好,他甚至拦住颜云,提醒她第一步该做什么。 颜云疑惑地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他歪了一下头,目光单纯无辜,“如果你把人想得只有一面,那就太疏忽大意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像一阵偶尔经过的风,轻轻地一吹,就什么都不见了。 如果你还想再一次地遇见这阵风,是没可能的事了。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终走向宣传部门,其实即使王瓶不那么说,她也正准备那么做。 之所以与他互不相让,不过是因为她从骨子里对他深不可测忌惮。 不过她刚迈出前脚,王相就迎面而来,就像是故意停留在这里等她的一样。 “怎么样?”他见她一共只有两面,宴会上的一面,与如今的这一面。 当初的两人互不相识,对彼此都有对陌生人最热情的心思,与纯粹的好奇。 而如今,经过多次翻覆的z.a又一次落在他的孙子王瓶手中经历坎坷。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王瓶送到她身边的人,他在此刻还能保持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除了有让人佩服的大格局之外,脸皮也是着实地厚。 “还好。” 她其实很翻一个大白眼,再对他说一句,“不怎么样。” 但话至嘴关,她突然后悔了,便换了一种说法。 “是吗?你很不开心。”阅人无数的王相自然是能够一眼看出她隐藏在平静脸孔下的情绪。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能改变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王相的语气太过温柔了,令颜云真的不想把对王瓶的怒气撒在他的身上,不由得柔了口气。 “孩子啊,你跟我来。”王相将她拉入一旁的休息区,两人一同坐在长凳上,“人这一生,不管经历什么,都是最宝贵的经验,有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事情就会自己朝好的方向发展,而有的时候,我们就算做了再多努力,无能为力的事情,还是只能无能为力。” 他对颜云说了一通,听不懂但又似乎具有很多含义的话。 温热的掌心轻拍她的手背,“不管王瓶做了什么,都不影响你过自己的人生。”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头雾水 颜云还是一头雾水,她知道在王相这样年纪的人里,一向思想境界很高,所以她才坐在这里,耐心地听他讲话。 但不知道是两人的年龄差距过大,颜云的领悟力不够,还是他说话的用词太过飘忽,超出了一向只以清楚真实存在的事实提醒自己的颜云的认知。 “您想说什么?” 即使听不懂,她还是耐着性子。 “我说什么都没用了。”王相笑着摇头,清透的目光像是早就已经看透的世事的远古神仙,只有满怀愁绪的情绪,才是他曾经作为人类存在的证明。 “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不是吗?” “是这样,但我还是想要尊重你。”颜云尴尬一笑,她说出口,她都在努力做到。 “我看出来了,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注定会拥有与别人不相同的人生。” 王相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对她的喜欢夸赞不绝于耳。 如果他是一位寻常的长辈,一直将尊老爱幼视为人生格言的颜云是绝对会一直耐下性子,任由他说什么。 可是他是王相,他的孙子王瓶太深不可测与疯狂了, 在颜云长时间没内的精力被王瓶消磨殆尽后,她已经没有办法轻易信任一个与他有任何关系的人。 “您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我想我还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做。” 想到这里,颜云突然清醒了,她找了话头,想要从他的身边撤离。 “孩子,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肯定明白我的用意,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一句,我会站在王瓶那边,与你作对,不是吗?” “他是您的孙子,你怎么做都是对的。” 两人是拥有血缘关系的,就算会产生一时的意见分支,也终将汇聚到一处。 换句话来说,两人无法分割,他的态度完全可以代表王瓶的态度。 当然,这样的说法,不能是绝对。 “孩子啊,等到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就能够明白了,其实人这一生,没有什么必须要做,和一定要做的事情,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能够让人生更加的丰富多彩罢了。” “您说的没错,可若是只为了自己的人生精彩,而去不管不顾地伤害其他人,这样的说法,是绝对不可能洗白。” “你也说的也对,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纠结,想做什么直接去做,不就好了吗?” 颜云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 王相肯定地点头,目光里尽是温和,“你恐怕不能找到比我更了解王瓶的人了。” 她有些不懂了,脑袋歪了又歪,始终说不出来话。 “不要有太多忧虑孩子,正如我前面所说的,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让人生更加的丰富精彩,无论是对于你,我,还是王瓶来说,这句话都很适用。” 如果把人生概括在一个体验经历的范围内。 那么其中的对于错都不能值得纠结的事了,简单来说,一个人做了好事,会得到回报,一个做了坏事,会得到惩罚。 “减少多余的想法,你的心才能够轻松起来,才能够准确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王相不愧是年岁已高的老人家,对人生的许多问题他早就已经看透,他不在乎犯错,只在乎犯错是否受到惩罚?是否进行悔改? “谢谢您。” 听到这里,颜云也明白了他的用意,深深地为她刚才的不礼貌感到抱歉。 “你想知道什么?”王相点了点头,先挑起话头,“王瓶这孩子,从先经历的磨难便比常人要多得多,所以他的个性要比大多人奇怪,但你要相信,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人的,他们都只是不小心沾上了这世界的污垢而已。” “您如此豁达,让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颜云再度低下头去,此刻她是羞愧的。 她还无法理解他的心绪,无法与他感同身受,可是她很明显地感受得出来,王相对待她时所用的温和的善意,以及他对王瓶所做一切的无能为力。 “孩子,你想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变得更好吗?” 颜云抬头,她不知道。 “经历磨难,不断地经历磨难。” 痛苦的东西往往越深刻,有些教训在心里扎了根,就再也拔不掉了。 直到王相离开,颜云都一直陷在恍惚之中。 她知道王相所说的,都是具有一定道理的,但她也并不是全错。 她如今在做的,就是将两种思想融合,理出一个轿具体的思路,才能走好接下来每一步都充满荆棘的路。 “小云。”权善宇猝不及防地出现,打乱她刚刚整理好的思绪。 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远远地朝她望来。 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只有不愿相信的人,一直在选择不信。 “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王瓶的人。”权善宇直言不讳,颜云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开口叫她之前,他就已经在心里练习了千万次,也做好了对她坦白的准备。 “所以,当初要挟莫晓珊的人,其实是王瓶?” “嗯。”他点头,将一切承认。 “你骗了我们所有人,就是为了让他在李华的掩护下,一步步将我们算计其中。” 颜云并没有用指责的语气,一是因为她知道原因,并不忍心,二是因为她听进去了王相刚才的话。 “对。”他再度点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脑袋如铅球一般重,每一次点头,都是一种很痛苦的折磨。 “既然这样,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话刚说完,颜云目光下移,看到他手中的包裹,“这是什么?” 他将包裹拿起来,“一件衣服而已,今天莫晓珊出狱,我准备去接她。” 这时,颜云才反过来发现,他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一样。 整体经过了很细心的打理,衣服也换上了新了,换了新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 刚才是因为他整个人太没有精气神了,才导致她没有一眼就看出。 “是吗?那应该很开心吧?”颜云麻木地问出来。 这抹开心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 “开心。”权善宇低头,悄无声息红了眼眶。 第二百三十五章接受无能 “领带有些歪了。”颜云原本处在一个复杂的情绪当中,但当抬眸的瞬间看见他歪曲的领带,条件反射地就冲了上去,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既然是去接人的,当然要做足准备。” 然而她在上来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两人其实,已无话可说。 “去吧。”她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就转身离开。 权善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离去,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抬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了一会,我和你去吧。”颜云去而复返,半边身子倚靠在墙上,微笑地看他。 此刻,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什么云里雾里,他们只是万千家庭中,最普通最平常的一对兄妹。 “我能跟去吗?”看到权善宇眼中的犹豫,她再一次发问。 “能。”权善宇恍惚点头。 无论是她的什么要求,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两人驱车来到监狱门外,权善宇视肉眼可见地紧张,相比起她来,颜云觉得自己倒是坦然许多。 “你们之后,会去到哪里?” 等待的时间里空寂无聊,她想要知道。所以就问了。 “不知道,应该会按照老计划。” 两人当初就是想要一起离开,去过平静的生活的。 是中间突然有了波折,不过幸好,这个波折快过去了。 “那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她自顾自地说,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你想问的,应该不止这些吧。”权善宇侧头看他,明目染上一层模糊的雾色。 其实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等,等她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问什么?这个就是我最想问的问题。” “……是吗?”权善宇征愣了一会,“你最近怎么样?” 目光在她身上环绕了一圈,他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但也知道她过得很不好。 “还好。” “是吗。” 他当然知道这是她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正是因为知道原因,他才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你和莫晓珊在离开之前,有没有见过莫军与王晓敏。” 颜云突然想起来,觉得权善宇很有可能会知道。 但他摇头了,十分果决,“没有。” 她也看出来了,不是没有,是不想告诉她。 “我前段时间见到莫军叔叔了,他被王瓶控制了自由。” 他不愿意说,她就只把话说一半,告诉他,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用他威胁你了?” “我能够被抓住的软肋,还不够多吗?” 颜云反问,要不是想要身边人一直平安,她根本不可能待在z.a任由王瓶玩弄。 “小云,你能再等一段时间吗?” “什么?” 她听不懂他所说的话,脑子里多了许多疑惑。 “不需要太长时间,只需要一个月左右。” “你知道什么?” 颜云目光深沉,她知道她还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但她看得开,人生不就是这样吗,解开一个谜团,再去解下一个谜团。 “我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权善宇摇头,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拒绝,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好。”颜云拍怕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想。 两人刚停下交流,就听见前方一阵吱呀呀的铁门声,好久不见的莫晓珊从里面走了出来。 颜云与她点头示意,她微微一笑后,径直看向权善宇,“谢谢你能来接我。” 生疏得不像话。 “不客气。”权善宇将手中为她准备的换洗衣服递过去。 “这次要多谢谢你。”莫晓珊接过包裹,转头对颜云说。 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她知道她该走了。 “与我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做到的。”颜云后退一步,看向两人,“既然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们两这么长时间没见,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没等两人回应,她快步走到拐角处,离开了。 见她离开,莫晓珊也启步上前。 “我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你跟我走吧。”权善宇追上去。 “不了。”她缓慢摇头,“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出狱后,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要再联系。” 身为当事人,她更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进去监狱的。 她已经无药可救了,她不能再与他在一起。 “我反悔了。”权善宇站在她的身后,大声地吼出这四个字。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对于他这么一个平日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人来说,这个样子有多么罕见。 “你说什么?” 莫晓珊漂离了大半生,前面一直在追求名利,地位,美貌,金钱,她本以为她只要做到足够好,就一定会有人出现,用命来珍惜她。 可是她错了,事实正好与她的想法相反。 就算她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还是站在她的身后。 “跟我回去吧。”权善宇再重复一遍,红了眼眶,“我只有你了。” 他自认为,他这一生,有一大半都是错的。 曾经的他是那么渴望亲情的温暖,可却一次次地事与愿违。 他想抓住的,错过他,他想留住的,离开他,他想保护的,被他伤害…… “没事了。”莫晓珊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痛苦,所以不再狠心,走过去,抱住他,“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果他不说这话,莫晓珊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想去找父母,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想去流浪,可是她根本连活着有什么意义都不知道。 “对不起。”权善宇抱紧她,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很多个幡然醒悟的时候。 他的前半生都自以为自己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但其实他是别人眼中的懦夫,小丑。 他从来没有主动去反抗痛苦,而是一一将它默默承受了下来,所以才会造成如今这个令人痛苦不堪的局面。 “我们回去,从此远离这些是非。”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对未来不是毫无希望的。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明白,人生的风雨是永远也不会停止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永远不会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完成。”颜云刚回到公司,便被王瓶一通电话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用命令地语气对颜云说。 “什么?”面对他如此不尊重人的举动,颜云连眼皮都没抬,“不会又是什么无聊的东西吧。” “无聊,你是在说我无聊?”王瓶认真地确认了一下,无语地笑了,“你应该知道,李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作为李川的朋友,你就一点也不为他担心的吗?” 颜云早就见识过了,他只会使这些小伎俩。 “你又想怎么样?”她无奈地问。 他微微一笑,竟有些单纯无害,“我想让你去见见他。” “什么?”她感到震惊与疑惑。 “我还要再说一遍吗?”王瓶一点点地收回笑容,手里握了张纸条,“这是地址。” “你故意把我支走,是有什么事吧?” 在提问之前,颜云就做好了推理。 他这个人,其实无非是喜欢热闹,玩弄人而已。 那么他此时突然提出来,要颜云大老远地去见李川,要么是李川哪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要么是这里,即将要因为颜云的离开,发生什么。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故意把你支走?” 对啊,因为李川哪里发生什么的可能性也很高。 她怎么就独独确定了这个呢? “你太高兴了。”她接过纸条的瞬间,王瓶脸上的高兴真是半点都掩藏不住,十分地幸灾乐祸。 “那你还走吗?”他当然不怕地,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与能力,让颜云即使知道一切真相,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当然要去,我要是不去,怎么让你放松警惕呢?” “让我放松警惕之后呢?” “当然是打败你,摧毁你。” 王瓶静默了一会,开心地笑了,“快去吧,希望你回来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颜云半信半疑地走出办公室,下到停车场,刚上车,江坏就出来了。 一开口便是,“你要去找李川?”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她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一切的。 “是王瓶叫你过来的?” “他说,我最好来帮你。” 江坏默认了,他们又一次被王瓶算计。 “要不然,让我一个人去,你就别去了。”他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提议道。 “没用的。”颜云摇头,“如果我不去,他只会更变本加厉。” 现如今,她已经没了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不是我们。” “那是?” 她猛地抬起脑袋,她担心的,当然是她离开之后,王瓶可能会用她的安危威胁权御玺。 “如果是担心权御玺,那你大可不必,你要相信,他比任何人都不想你出事。” 言外之意,就是她只要保护好自己,权御玺就会百毒不侵。 “嗯。”颜云点头,将心里的小疙瘩放下了。 两人驱车行驶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来到纸条上的地址。 所在地是一处荒野,入目全是山丘。 “李川怎么会在这里?”江坏提出疑惑,这里没吃的没住的,李川要是留在这里,没过几天就会被饿死了。 颜云同样疑惑,却不敢松懈,试着向前摸索。 但两人走了许久,一个没看到,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难道是王瓶故意的?”江怀提出疑问,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王瓶一直都是行事诡异。 要说他故意这样做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颜云害怕,他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你上一次见到李川是什么时候?” 江怀想了好一会,眉头紧皱,“到现在,快六天了。” 如果李川真的不在这里,那么王瓶将她们两人弄到这里来,一定是想趁他们不在,做点什么。 但两人的电话至始至终保持畅通,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会接不到一点通知。 如果李川在这里,这里如他们所看到的一样,荒郊野外,没吃的没喝的,走出去,就只有等死。 “再找找吧。”颜云深叹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两人摸索着草地前进,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仔细搜寻,找到了一处山洞。 可是前脚还没有迈进去,就有三四只老鼠跑出来。 “李川一直很爱干净,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我无法想象他这几天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江怀站在原地,他向前走的勇气被抽空了。 “不管其他的,先救人再说。”颜云打乱他的胡思乱想。 无论如何,只有活下来,才会拥有希望。 两人用手机照明,在山洞中缓慢前进,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正当他们以为李川不在里面,准备放弃的时候。 两人同时听到一句若有若无的呻吟。 “嗯~” 两人立马停住脚步,转头对视,确定了一个方向,一同朝那边走过去。 扒开一堆杂乱的枯草,满身淤泥,身形消瘦的李川出现在她们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怀抱住他,悲痛地问。 他全身早已没了力气,手臂把住他的衣袖,却说不出一个字。 “先别管这些,先出去。”颜云在一旁掌控局势。 两人将李川带下山,驱车赶往最近的县城,给他做了休整。 只是有些虚弱,身体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是王瓶把你扔在哪里的?” 其实不问也知道,除了王瓶,没有人会那么地丧心病狂。 “不行,我报警吧。”江怀太生气了,当即拿出手机,就要打110。 李川按住他的手,异常冷静,“行了,没用的。” “怎么就没用了,他这是违法犯罪!” “是我自己答应的。” “啊?” 什么人会答应,让别人把自己扔到一个寥无人烟的山洞里等死? 除了本身就是想死的人,还有被胁迫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有和我们说过。” 她一直都想要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厉害的李川,独独到了王瓶这里,就处处受限了? 为什么王瓶小小年纪,就可以做到这么厉害?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小年纪 “你应该知道。”李川抬眸看向颜云,黑色的眸子如深海一般,让人看不清楚。 “什么意思?”她皱眉,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时与李华在房间争论时,所提到的文件,是什么?” 李川从床上坐直起来,目光清透地看着她。 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你的意思是说,你被威胁,与那封文件有关?” “大致是这样。”李川点头,“李华逃离国外多年,就说明这桩事不是小事。” 又抬头看颜云,“我需要销毁那封文件。” 颜云皱眉,从他的身旁离开,“你已经知道了里面牵涉的东西是什么了,是吗?” 本来就应该知道,否则他不会心甘情愿地受王瓶的威胁与折磨,也不会一开口,就是要将它销毁。 “颜云,你要知道,那若非不是对我不利的东西,我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知道了,被威胁了,想要把他销毁,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是什么?”颜云试着问。 他立即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从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听到过太多这样的话。 “好啊,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永远都不会把它交给你。” “颜云,你!” 她不理会他的奔溃,直接转身,“我先回去了。” 李川已经平安了,她要回去看看,王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站住,颜云。”李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大跑了两步,摔到她的跟前,“你不能走,你必须告诉我,那封文件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王瓶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会放过你吗?” 如果她真的放手把文件交给了他,那王瓶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掌控他。 “李川,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在面对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与其他人一样,毫无差别。” 这其实与以往的颜云不太一样,因为以往的她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会说出伤害人的话。 “我先走了。”她拐了一个弯,从李川的身旁绕开,“你现在要走的,是竭尽全力打败王瓶,而不是在这里想要讨要文件,你知道我不是王瓶,万事都可以商量。” 她本打算说完话就走,因为她觉得按照李川这样的心理状态,一时半会肯定不能恢复过来。 但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回答,“好。” “真的?”她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人的思想转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 面对她的疑惑,李川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刚才的那个,不是我。” 她回到z.a已经是晚上八点,公司员工大多都下班回家了,唯独总裁办公室的灯大亮着。 她进入电梯,犹豫了一会,又走了出来。 安静的氛围中,人总是会胡思乱想,况且按照王瓶的疯狂程度,她觉得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也不奇怪。 “啊!”手臂上传来一阵拉扯,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权御玺捂住她的嘴,“嘘。” “你怎么来这了?”她突然慌乱了起来,正是因为刚才猜测出王瓶这样异常,一定会做出什么。 此刻权御玺又出现在眼前,那么她的猜测就是真的了。 “云儿,别怕。”权御玺将她圈入怀中,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能先给她安慰。 “李川怎么样了?”他低头小声询问。 “他没事。” “那就好。”他很明显地舒了一口气,证明李川经历了什么,他都是知道的。 “我现在要离开,不能被人发现。” “为什么?” 权御玺静静地看着她,有些无奈有些痛苦,“一旦被发现我出现在这里,会被大作文章的。” 外界的舆论瞬时都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两人一路走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出不得一点猜错。 所以他们最不想遇到什么,王瓶就给她们制造什么。 “跟我来。”颜云思索了一会,拉住他的手臂,带他走向杂物间。 “这里面没有监控,一般没有人会过来,不容易被发现。” 她将他推进去,“你先在这里待一下,我出去监控室看看,看看能不能将它暂时关闭一下。” 只要这样,监控才不会留下权御玺的身影。 “好。”权御玺点头,目送她离开。 而后立刻转身,将储物间的房门反锁。 柜子后,王瓶走出来,“有意思啊,你们的脑回路果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权御玺笑而不语。 王瓶拿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看着权御玺的眼里满是得意,“权御玺,你现在,还想说什么?” “不说什么。”他摇头。 “那么明天,各大新闻头条上,就会报道一个消息,昔日的z.a大总裁,竟然行偷窃之事。” “那又如何?又不是真的,我没做过的事情,就不用害怕。” “哈哈哈哈……”王瓶开心地笑了,“我到底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天真的人是你。”权御玺平静地说,他一向心绪平和,做什么事情,说什么之前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如果你听到了他说了什么有很多漏洞的话。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装的。 “什么?”他眉目染上阴郁,不高兴了。 “傻的人也是你。”权御玺丝毫不惧,甚至还在补充。 “你做了什么?”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聪明绝顶。 “你觉得呢?”他喜欢卖关子,那权御玺也卖一个给他看好了。 意识到什么,王瓶快粗走到储物间的门后,用力拉扯了一番,毫无动静。 “这道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权御玺提醒他。 早在刚才,他就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颜云了,所以门是她反锁的。 只有两人在一起,就算第二天被媒体发现了什么,也无法坐实权御玺的罪名。 这便是他的想法与伎俩。 王瓶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刺激,他站在原地,全身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 “哈哈哈哈……”突然,安静的储物间中,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聪明误 “权御玺,你活该。”他转过身,如恶魔般的眼睛盯着他。 权御玺发觉不对劲,一步步朝他走近。 越是走近,他越是能够感受到身体里的害怕。 “啊……”在门的外面,一道道呻吟声,有规律地传进来。 是颜云的声音,她似乎身体不适。 “是我的药物起作用了。”王瓶微微一笑,笑容渗人。 一会又故作害怕,“现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你和我又都被关在这里,如果等到明天早上,员工上班的话,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轻则留下后遗症,重则失去性命。 权御玺没说话,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头,只有王瓶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将拳头挥舞到他的脸上。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知道,欢快地迈着步伐,回到了刚才的椅子上,掌心撑着下巴,悠闲地看着一桩悲剧正在慢慢上演。 “云儿。”权御玺拍打着房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长时间的平静之后,门外飘来一句颜云微弱的声音,“能。” 好似看到了一丝希望,权御玺激动起来,“你坚持一下,把锁打开好不好,我要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以后,是长时间的平静。 刚才还能够听到她的呻吟,现在连呻吟都听不到了,这证明她已经疼得没力气了,或者已经失去意识了。 一直以来,权御玺都是平静的,有力的。 因为他会将一切的事情都做好规划,尽量让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这样,即使有时候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他可以不在乎名利,可以抛弃好不容易打拼来的事业。 唯独不可以让颜云为他受苦。 “云儿,云儿,你能听到吗?”他一声声地呼唤,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陷入绝望。 “云儿,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他内心坚定了什么,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在储物间的环视了一圈,选中了一个扳手,和一个铁架子。 王瓶观察着他,发现他这个意图的时候,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趣。 “你想把门用暴力打开,你可能不知道,这道门我前段时间刚刚找人装修过,你就算用尽全力,也不可能将它打开的。” “不过如果你一直坚持,三天左右的时间,应该就可以打开了。” 他在一旁幸灾乐祸,殊不知危险已经在靠近。 此时的权御天玺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没有得到颜云的回应了。 他的情绪一直都处在奔溃的状态,而他这个始作俑者,此刻选择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无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王瓶,你想死是不是?”权御玺一把就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你不是想玩吗?那就让我来陪你好好玩玩吧。” 王瓶起初还不以为意,直到看到权御玺举起手中的铁架。 他才开始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身上受了一棍子,他跌在地上,望着凶神恶煞的权御玺一点点后退,“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在杀人你知道吗?” 他强装镇定,即使一个人再不怕死,当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屙屎很难做到若无其事地。 “如果云儿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得到比这惨烈一百倍的结局。” “关我什么事呢?明明是你自己走进这里面的,是你让她将房门锁上的,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也是你害死的。” 反而到这个时候,王瓶倒不怕了,他想看权御玺被精神折磨,痛苦奔溃的样子。 他确实厉害,他洞悉人心,提前做了准备,才让权御玺无法抵抗。 “对了,你们还有两个孩子吧,真可惜,今天之后他们有可能会失去母亲,父亲还可能因为杀人坐牢。” 他在此时提起两个孩子,不为了什么,就为了让权御玺不敢再伤害他。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从地上站起来。 双手背至身后,得意地看向地上颓废的权御玺。 “其实你想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他说到一半,故意停顿,是为了让权御玺产生好奇。 果然权御玺转过头来,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你从这里跳下去。” 他指了指旁边的窗户。 这时虽然是晚上,但街道上不是一个人也没有。 只要这里出了人命,就一定有人发现,从而进入公司调查。 权御玺走近,看了看窗户以外,大学三十三层楼的高度。 这个高度,人下去,完全没救。 “你思考的时间越久,她遭受的磨难就越多,作为清醒的旁观者,我还是提醒你,早点做决定。” 王瓶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捡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去。 权御玺从窗户外将目光收回来,“谢谢你。” 他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谢他,“不用谢。” 权御玺微微一笑,在储物间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达线头,废弃的报纸,以及两只记号笔。 这时王瓶反应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你!” 他捂住胸口,接连起伏。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刚才还对他来说一片大好的局势,突然之间就转变了方向。 “你送不下去的,这里楼层中高,你别妄想了。” “只要有方法我就试。” 权御玺不理他的打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好啊你,就算你找来人又怎么样?我给她注射的药物早晚有一天也会夺了她的命的,到时候你还不是要来求我。” “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暂时停下手上动作,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别人眼中,他究竟有多疯狂。 “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被你这些说一套做一套,道貌岸然的逼的。” “果然,你根本就不是像你装出来的那样,平静平和。” 权御玺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一场面成功刺痛了王瓶的眼睛。 他从椅子上离开,来到权御玺的身上,对他手中的东西进行破坏。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样说我?” 第二百三十九章三月惊魂 权御玺眼睁睁看着他将一切都破坏与销毁,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紧张的时候,他就越是平静。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的脆弱点在这里。” 他们一行人都被王瓶玩弄太久了,起初以为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脆弱,就像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一样。 所以导致让她们无从下手,很多时候只能够干站着,接受命运的安排。 “知道又怎么样?你可能还没意识到,现在是颜云,她要死了。” 王瓶死是地瞪着双目,似乎要将眼珠子都瞪出来才甘心。 就像推到了啊诺米骨牌,发现了他的一个脆弱点,他的脆弱点就相继出现了。 “所以,我现在要你帮我一个忙。”权御玺循着他的口吻,一步步向他走近。 如果说王瓶给人的感觉是压倒性地,那么权御玺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窒息。 因为他是那么地胸有成竹,实那么平和冷静。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王瓶的双手,将其高高举起,继而在他的身上摸索。 “哈哈哈哈……”王瓶笑了,“你以为我会在身上放手机是吗?你做梦,就算真的有,我也不可能会让你找到。” 他这句话提醒了权御玺,他立马放弃了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转到一旁,他刚所在的位置一顿翻找。 一直话多得不行,令人厌烦的王瓶却不说话了,他双目一直牢牢地注视着权御玺的一举一动,牙关咬紧,脸色变得苍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缓慢地说,像是在等待回答一般,停顿了一会,“颜云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权御玺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搬出一个旧箱子,伸手在里面摸索寻找。 “一个要用一生去呵护的人。”权御玺缓慢地直起身上,手上拎了一样东西。 仔细一看,就是一部沾了点灰尘的新手机。 是王瓶意识到被锁住之后,才藏进去的。 他开始发抖,他与所有人一样发现事情发展到无法接受的时候,会产生将真相否定的想法,“就算你拿到了手机,没有我的帮助,你还是一样也做不了。” 因为他光是解开锁,就要花费很多时间与心思。 “不必了。” 权御玺没看他一眼,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直接放在耳边。 正如王瓶所说,如果他解开锁向朋友求救的话,不仅慢而且概率低。 那么他就打急救电话,这种电话不需要手机解锁。 权御玺刚报出地址,王瓶就快步过来,与他扭打在一起,两人缠在一起翻滚,就为了一步手机。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纠缠了多久。 直到外面的喧闹声震耳欲聋。 权御玺再顾不得与他纠缠,挣扎着跑到门后去,用拳头猛地砸门。 很快,房门从外被打开,他一路追到楼下,亲眼看到颜云被送上救护车。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他已经将她推入病房,不过出去了一小回,再回来,颜云就不见了。 三个月后。 寒冬,大雪凛冽,堆积成小山,堵塞路面。 大巴车窗紧闭,雾气连成水珠,一道道从玻璃上滑落,车内数十人皆面呈青黄,昏昏欲睡。 今日,是她们等待救援的第三日。 “美女,你一个人来的?”说话的人抄着粗重的口气,酸臭的雾气从嘴里散出来。 巴车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一位身穿黑色外套的女人安静地坐着,闻言转头,青黑的眸子一转,手臂抬起,示意来人离开。 身为漂亮难得一见的女人,这不是巴车上第一个来搭讪的男人,亦不是第一次被同车女人各式好奇打探。 “有人来了!”前车人大呼。 众人蜂蛹而上,瞪出欣喜复杂的目光。 车后来了五人,一辆三轮车,载满了铲除积雪的工具以及带着温度的食物。 休憩之后,五人将所有人用三轮车分批带走,照他们所说,附近五公里,是他们居住的村镇。 “美女,快上来,我们一起走。”三轮车上,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朝她招手。 “凭什么她先上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啊。”身后,一个女人狠狠撞过她的肩膀,跳上三轮车。 余下人拿起铲雪工具,为三轮车路线清除积雪。 “美女,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干起活来也是一点也不含糊啊,你一个人都快抵我们两个大男人了。” 旁边,一个微胖的男人笑着说道。 三小时后,人群转移完毕,余下她与前来救援的一人。 “你叫什么?” 一块冰冷且坚硬的黑石之间,藏有一股清泉,泉水下落,于石壁上敲出一道安宁的玹音。 她无抵抗地朝身边望过去,只看到一双眉眼,高悬的眉骨下一双无污染的眼睛,透过密长的睫毛望出来。 “颜云。”她答。 “去车里休息,你已经很累了。”他半转脑袋,嘱咐完毕又忙手里工作。 她照他说的做,不过打开了车窗,正对他弯下的背。 手藏在厚实的衣物里,听着外面铲雪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跳下车,递出手里的热袋,拿起工具:“换工。” 他转头看她,继而摇头:“不用。” 到达村镇已至黑夜,他将她带至家中,烧来热水,送来饭菜。 “你叫什么?”颜云发问,如他一般。 他回头,黑色的毛衣在精致身骨的撑展下显得精神力十足。 头上的雪花化作雨水从发丝滚落,悄无声息般地滑过他俊润的脸。 又落至滚动的喉间:“权御玺。” 淡的如水般,偏偏给人以无限回味。 二日,一夜休整,脸光恢复些许红润,刚踏出门屋,便与他迎面相撞。 “冻疮膏。”放在她手心。 “等等。”她叫住他:“可以洗澡吗?” 他改变原本路线,转身倒行:“我去烧水。” 澡间干净,陈设简单,唯独与村镇其他人家不同。 “为什么她可以住在哪里,哪里不是不留人住的吗?痒死我了!” “人家长得好看呗,自然有本事。” “美女,你跟这间房子的主人说说,让我也来这住,这样她们就说不了你的闲话了。” 见她不答,男人上前抓她手臂。 第二百四十章见面不识 “滚。”甩开男人,退后一步,将院门锁上。 胸口骤然发闷,喘息逐渐加重,颜云闭上双眼,想将恐慌关闭。 “水好了。”他来到她的面前,并无多言语。 “谢谢。”她缓步挪动,向他所指方向走去。 洗完澡,屋里正好起了暖炉,他一动不动坐在旁边,眼里陷入沉思。 “谢谢。”他既从不留人,为她反举,她理应道谢。 “好好休息。”他起身离开,动作轻缓。 接受她的道谢,只她安心休息便好。 温暖使人慵懒,脑袋靠在椅背,便是昏昏沉沉。 “呃!”一声痛苦呢咛,她扯着胸口的衣物,从梦中惊醒。 泪水挂满脸颊,抬头,屋外依旧大雪纷飞。 黑色的背影,一无所知的脸孔,却无端地给她送了些安详意。 “选择住在这里,应该是悠闲安心的。”她转头看他,目光和暖。 他看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大雪。 大雪连续下了三日,人群的到来,给村镇添了不少的活气。 颜云在这三日,喜欢上了一件事,便是坐在门前,看着权御玺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打开院门,将前来搭讪的男人拒之门外。 “长得漂亮,算是一件坏事吗?” 他刚踏进门,她为他拍掉身上的雪花。 “不算。” 这三日相处,她松懈了不少,见着权御玺绕到厨房做饭的身影,她便跟上。 “在做什么?”双手背至身影,她一摇一晃地过来,脸上笑意明显。 他有些吃惊,望着她不说话。 “我走了。”手指挠了挠耳朵,她也知自己行为不妥。 “没事。”权御玺回过神,如此说道。 雪停在她住在这里的第七日。 “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颜云问,她总觉得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在找一个人。”他答,语气淡淡地,却掺了诸般叹息。 “找谁呢?”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权御玺转过来,明眸静静地看着她。 颜云一愣,露出迟缓的笑:“这样啊。” “不过幸好。”他简单的应声,再慢慢转尔,将黑色的瞳孔,以及干净到无法言说的善意,一同传递到她的眼里,心底:“我已经找到了。” 颜云想,她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眼神了。 她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心里的安心,自从三个月前醒来之后,她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故而她选择了漂泊,只身一人行走在各个安静又舒服的地方。 又过了两日,大雪在万众期待中化为流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川河流中。 中年司机告诉大家,他会于今日下午开车,继续前往目的地。 颜云收了行李,这段旅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自我救赎,她无法停下来,于是她决定与他轻松告别。 这个在她人生中留下了特别记忆的人,这个在她的人生中一旦消失就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人。 “权御玺,再见了。”她努力挤出笑脸,掩盖失落。 “再见。”他点头,青浅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在鲜红唇色的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干净。 “好。”她亦点头,提着自己的东西,跨过木制的门槛,走出门外,没再回头。 依旧是在车内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她是第一个到的,后面陆陆续续来人,有男人径直向她身边奔来,有女人躲在一旁对她切切私语。 她自问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至少在前二十多年里是这样的。 但是在一瞬间,她看着男人有意无意的欲望,吵闹的车厢,随意丢弃的瓜子皮,不知道是什么垃圾食品散发的异味,以及前方不知能不能到达的远方。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害怕蔓延全身,她突然想念起了他,即使她明白,他与她不过刚刚分离,他们友好的说了再见。 可他们都明白,不会再见了,永远也不会了。 车辆稳步前行,她以为她会下车,事实是她没有 颜云回到市中心,她没什么朋友,除了每一日都会来她这里蹭吃蹭喝的江玲儿,两人在三个月前相识,却像早就认识一般,一见如故。 “你又在写这个,写了几篇了?”江玲儿饭饱之后,便蹭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这篇是第七篇。”颜云转了一下笔,回答。 江玲儿“喔”了一声:“一个星期呢,真快啊。”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江玲儿问。 颜云摇头:“记不太清了。” 但如果能再见他一次,她会认得出他的,那样的气质,她再没见过第二人。 “今天我去医院,你陪我好吗?”江玲儿继续赖在她的肩膀上。 颜云将她的手抓过来:“怎么了?胃又疼了?” 江玲儿苦恼地摇头:“不是,我去看人。” 江玲儿出生在一个重组家庭,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回家。 母亲去世后,她就根本没有回过家。 但颜云也就只是陪她到了病房门口,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姑娘,什么都扛得过去。 颜云不喜欢人群,但喜欢隐匿在人群中看人群。 急匆匆的护士,满脸愁容的家属,步履蹒跚的老人,不知生死的孩子,还有……曾经无数遍出现在脑海,又渐渐模糊的人。 他出现过一瞬,又在瞬间里消失。 毛衣换成了黑色的西装,一如当初清俊挺直的背。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愣在原地,直到僵直的背传来阵阵酸痛。 走到他走过的位置,阳光隔着玻璃窗一股脑地砸到脸上,温暖穿透手心,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大姑娘,不是叫你乖乖在原地等我?”江玲儿拍她的肩膀,动作自然地挽过她的手臂:“走吧,带你去吃寿司。” “你父亲怎么样了?”颜云询问,她这一趟,应该不是毫不在意的。 “身体还可以,就是心情不大好。”江玲儿缓缓摇头。 “别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 “当然了,我也相信。”不过一会,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没什么事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认识吧。” “什么人啊?”她百无聊奈,对于江玲儿所说,她觉得可行可不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又见面了 因为对世界的迷茫,所以颜云几乎没有期待过,要见到谁,要得到什么。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再一次见到权御玺,这个她印象中明明只见了一面,却又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 聚会地点外,他隐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也同样,一眼就看见了他。 “好久不见。”她先开口。 权御玺愣了一会才说,“好久不见。” “你们聊,我先进去了。”一旁的江玲儿识相地离开。 一股怪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颜云歪了歪头,“我们……” “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刚刚认识的。”她还未说完,旁边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少年擦肩而过。 颜云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可才刚转头,大脑就遭遇一阵猛烈的电击,使她疼得叫出声,“啊!” “云儿。”权御玺一时着急,顾不得其他,担忧地抓住她的肩膀。 没想,他这一举动,却让她身体里的疼痛来得更加猛烈。 “还不走吗?她如果再这样下去,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吗?”王瓶得意地开头,对于他亲手造成的这一切,他很满意。 权御玺给他一记眼刀,给了闻声赶回来的江玲儿一个眼神。 江玲儿点点头,“你放心。” 颜云望着权御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最终迷茫地看向江铃儿,“他,是什么人?” “你连他都不知道?权御玺,权利的权,御下的御,玉玺的玺。”她为她耐心解答。 “权御玺……”颜云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可才刚开口,胸口又传来一阵密麻麻的疼。 “怎么了?还是觉得不舒服?”江玲儿发现她的异样,双手扶住她,“我们进去吧。” 两人相挟着走进包厢,根据颜云的意思坐到了角落。 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因此她只能根据自己的内心来做事,她感到忧虑感到莫名的害怕,想要离开人群,却因为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而选择留下来。 “请问,如果我加入的话,你们会觉得难堪吗?”王瓶举着酒杯,倚在门外,“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在众人都没有出声的情况下,王瓶自顾自地走进来,朝角落的颜云递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光,然后坐到了权御玺的身边。 “她的状态似乎不错,你辛苦了。” 这般主次不明的话,任是谁听了都是生几分怒气。 权御玺也是生气的,不过他将怒气忍了下来。 “与你无关的事,你最好不要做打算。”他此举是明晃晃的警告。 他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颜云此次失忆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她已经完全从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当中抽身出来了。 并且在没有恢复记忆的前一天,她就能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是他想看到的,也是给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开始对王瓶实施反击的机会。 而王瓶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与我无关?虽然颜云失忆的事情不在我的计划当中,但我并没有因为此就会将她从我的计划中剔除。” “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你莫非以为自己四通八达,无所不能,无孔不入?除非你能够一直不疏忽,能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否则早晚会让我找到机会,让你一生都停留在后悔当中。” 王瓶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以折磨人为乐,当看到别人越是痛苦的时候,他就越是高兴。 而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针尖对麦芒的时候,角落里的颜云一直注视着两人。 清明的目光似乎早就已经看出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 江铃儿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点,故而一直努力给权御玺旁边的江怀递眼神。 今天的聚会本来是他们各位朋友约定好来,为给颜云恢复记忆所准备的。 因为王瓶的不请自来,而不得不暂时搁置。 “别说了。”江怀接收到了江玲儿的目光,用手拐了拐权御玺,“如果他是你带来的,就请你将他带出来。” 他的语气冷淡,显然是生气了。 权御玺注意到他的情绪,一瞬间有一点呆滞。 王瓶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并肆无忌惮地笑出声。 笑声入耳满是讽刺,“你看。” 他没说出幸灾乐祸的内容,是为了让人产生联想,人的联想是可怕的,有时候总能够牵扯出更多。 “你好,我是梁晚晚。” “我是梁晚晚的未婚夫,顾北辰。” 梁晚晚与顾北辰抓住机会,走到颜云的面前,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好。”她觉得有些开心,又有些尴尬。 “放轻松,我们不是坏人,说不定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但还是能够有亲切感的,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是认识的。” 她只是失忆了,并不是糊涂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论是看起来十分友善的,还是看起来十分熟悉的,亦或是看起来十分邪恶的,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失忆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产生了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的想法。 权御玺与王瓶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关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几乎粘在了颜云的身上。 可当她感受到这道炙热的目光,扭头去看时,权御玺却已经被挡在了门外。 “我走了。”当房门关上那一瞬间,王瓶立刻转身,做出一个吊儿郎当的表情。 他故意的,他明明知道,权御玺和他一起出来,摆明就是有话要问他。 可他二话不说就要走,是为了给权御玺难堪。 他要他开口求他,求他留下来,解答他的疑惑。 却没想到,权御玺并不意外他的举动,而是大方伸手,指了指出路,“请便。” 他双眼微眯,“你确定让我走?” 权御玺反问,“为什么不让?” 他要他做什么,他就偏不要做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不少招数 “你真的确定?”王瓶静了会,嘴角慢慢勾出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你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 “哼。”权御玺冷笑出声,“你的招数确实不少,这么久以来我早就有过见识了。” 他平静而温和,根本不受王瓶的威胁。 这不是一个邪恶者想要看到的。 王瓶退回两步,掌心举在额头,静默了一会,“好,这是你选择的。” 他微微一笑,连退三步后,转身离开。 权御玺在外面整理了一会的情绪,才敢再推开门,走进房间。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笑容更自然一些,他在推门之前就已经练习过很多遍。 房间内,众人已经热络地玩闹了起来,可当他推开门的一刹那,颜云就感受到了,率先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目光相遇,一时相对无言。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是一无所知的颜云从僵硬中回过神来,点头致意。 “快过来吧。”陷入呆滞中的权御玺被顾北辰一把拉过去,加入热闹中,“今天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众人都在给他们两人制造机会,但权御玺心里明白,一切还急不得。 “不着急,我希望我们能够花更多的时间了解彼此。” 权御玺的目光从颜云的身上离开,又在众人身上分别扫视一圈,他们大多都是有微微疑惑,转到心照不宣。 唯有坐在权御玺身旁的江怀,目光冰冷。 他皱了皱眉头,情绪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江玲儿注意到颜云的兴致不高,便出声询问。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真的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 她站起来,面向众人,“不好意思大家,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虽然大家都很热情友好,但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明明与他们都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却连她们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谁的情绪是什么原因都能大致猜测得到。 由此她认识,她其实与众人真的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不简单。 那这个不简单,到底是好的不简单?还是坏的不简单? 她想不清楚,越是深想,就越是觉得头疼欲裂,她待不下去了,她需要空间,需要呼吸。 她的话音刚落,权御玺还没有反应,江怀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写着“我送你回家”这几个字。 那一瞬间,她反射性地就看向权御玺,一切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我送你回去。”最终是权御玺站起来,说出了这句话。 “不用了。”颜云微微一笑,带着最得体的礼貌与最冷漠的疏离。 “用的用的,我今天晚上想要和你一起睡,你不想让他们送你回去,我想。”江玲儿抓住她的手,亲昵地撒娇。 颜云愣了会,“你,没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她是被爱情滋养过的人,却一直没有见到过,她身边有特别的男人出现。 “你知道?”江玲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她以为颜云全部都想起来了的。 可是事实证明,不是那样的。 颜云眨巴眨巴了眼睛,“我知道什么?” “啊,没什么。”江玲儿失落地垂下手臂,她还以为她想起来了顾明成的存在,想起了他们大家。 “那回去吧。”颜云握住她的手。 “嗯。”她点头。 众人一起走出房间,江铃儿与颜云走在最前面,权御玺故意落在最后面。 他们一起站在路边等车,比预想中了三辆多了一辆。 权司莫着急地打开车门,朝颜云所在地猛地奔过去,抱住她的腿,激动地喊,“妈妈!” 她虽然震惊,但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心里那一股想要立刻回应他的冲动。 所以在一切还未确定之前,她不会做出选择,而是任由身下这个不知道与她有没有关系的孩子抱着她。 “老大。”啊明羞愧地站在车前。 这个场面不用说,他也知道,他犯错了。 权御玺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把他带走,立刻。” 他十分明白,如果权司莫再留下来,不仅会捅穿他与颜云的关系,也会销毁她此刻对自己的认知。 “是。”啊明点头,迅速走到权司莫的身上,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抱起来,塞回车中。 “哎。”颜云见此,想要上前阻拦。 权御玺将她拦住,“没事,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大概是认错人了。” 他绝口不提权司莫的身份,颜云确实猜不到什么,就放下了戒心。 “呲!!”一声刺耳的声音穿刺耳骨,啊明的车被一辆突然出现的黑车阻挡了去处。 王瓶慢条斯理地打开车门,半身身子倚靠在车窗上,“你们好啊。”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啊明与权司莫也是被他骗来的。 好戏还没有开场,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它轻易结束? 所以他来了,势必要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权御玺率先迈步上前,拳头捶在车窗上,咬紧牙关,“王瓶!” “叫我做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叫我,是不是有点晚了,我记得我好像已经警告过你了吧。” 他总是这样,先给人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让人以为只要献出自己的尊严,任人践踏就可以获得。 然后在人以为一切都可以改变的时候,他再一脚踏出来,告诉所有人,他反悔了。 所以不管权御玺对他的态度是好是坏,接不接受他的威胁,这一切还是依旧会发生。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权御玺抵着窗户,目光如火。 “我当然知道,无非就是我两的身份交换,你高高在上,我卑微祈求,但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情况是我高高在上,你卑微祈求,如果你不愿意,就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你无可救药。” 权御玺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你挺好笑的。” 王瓶以同样公式的话回应他,间接告诉他,总有他无能为力的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你是妈妈 此时的权司莫挣脱了啊明的桎梏,按开车窗,朝着权御玺甜甜地喊了一句,“爸爸。” “轰隆”地一声巨响,在颜云的脑海中炸开。 她看着权御玺,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 全身陷入如大海一般无边无际的迷茫之中,她手足无措地看向江玲儿。 “这只是一个误会。”江玲儿发现她的全身都在发抖,掌心摩擦着她的手臂,紧张得出汗,“别管她们了,我们先回家吧。” 她给江怀使了一个眼神,暗示她们要立马离开。 江怀跟着她们退回,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 却不想,王瓶突然高声喊了句,“颜云,你一点也不好奇,我怎么会认识你吗?” 她的身体猛地打了一个颤栗,以惊恐的目光看向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只是莫名地感觉到身体的空洞。 “孩子,你告诉哥哥,站在哪里的哪位,与你的妈妈长得像不像?” 权司莫单纯无辜的眼睛,滴流滴流地转了转,没有开头说话。 但任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了,他看向颜云时眼中那一抹欣喜与依赖。 在孩子对父母的偏爱最浓厚的年纪,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又怎么会有如此表现? 要么他也是被外表迷惑了,要么他就是从始至终都知道以及肯定,颜云就是他的妈妈,一点也没错。 身子突然发重,颜云脚上无力,退后一步差点踩空。 一瞬间,身体被无数的恐慌填满,又被刀子戳出一个个洞来,让她身体疼心脏也疼。 “啊!”她抱住脑袋,尖叫出声。 权御玺两三步跑到她的身后,却在最后一步的距离时,戛然而止。 他再靠近,对她的痛苦不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她的痛苦加深。 “就这点痛苦你就承受不住了,颜云,你失忆之后,可比你失忆之前,脆弱多了呀。” 人群之后,王瓶放声嘲笑。 他见到了想见的场面,自然开心得不行。 顾北辰与江怀对视一眼,一同上前,拦在他的身前,挡住他的视线,同时捞起衣袖,似乎在说,只要他再说一个字,做出一个动作,他们就会出手,打得让他连爹妈都不认识。 王瓶目光一转,没有害怕,反而是闲适地靠在车身上。 他们能挡住他的视线,却无法挡住他的耳朵。 这场大戏,即使不用眼睛看,他也能够听得心满意足地。 颜云的情绪已经逐渐平歇下来,可痛苦过后,留过她的只有一个苍白而空洞的躯壳。 她身体四肢动不了,情绪,思想都空白了。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江玲儿蹲在她的身边,温柔地扶住她的双肩。 她麻木地点头,她做不出其余的反应。 彻底离开之前,江铃儿转头对权御玺说,“放心。” 她会照顾好她,如同他三个月前找到她时,她对他承诺的那样。 颜云被江玲地带走后,王瓶回到车上,打开车窗朝众人得意地挥手。 一直僵硬着身体的权御玺在此时才放松下来,手掌捂住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江怀扭头看他。 “我有一个办法。”权御玺抬头,从他的神色中两人看出来。 这个办法是好的,只是可能实施起来,会十分地残忍。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我会支持你。”江怀率先附和他。 好像刚才两人之间的冰冷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要是一切对的方法方式,我都会和你一起完成。” 他的爱是自私的,只想对一个好。 他的爱又不是自私的,为了她好,他可以做任何。 “会后悔吗?” “……” 权御玺突然发问,江怀呆滞了。 刚认都知道权御玺问的,不是对还没做的事情有没有预判是否会后悔,而是对已经做了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有没有感到一丝的后悔? “怎么可能?”他反问,又解释,“如果一个人有想做的事情,他会被赐予很多能量。” “多谢。”权御玺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是多年的兄弟,一切尽在无言中。 “无论你们心照不宣的方法是什么,总得分享一点给我们吧,看在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吹冷风的情况下。” 顾北辰将手大方地搭在梁晚晚的肩膀上,自从两人复合之后,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不余余地秀恩爱。 情到浓时,会要换不顾及让人的眼光与感受。 “你不适合知道这个。” “你不适合知道这个。”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总是在特别的时候保持着奇奇怪怪的默契。 “好吧。”顾北辰欣然接受了这种评价。 因为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除了必要处理的事情之外,他就只想整日地待在梁晚晚身边,感受念爱的魔力。 “你陪我说说话吧。”回到家中,颜云一把拉住江玲儿,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你先等等。”江铃儿举起手机,打开最新的一条信息,权御玺发来的。 内容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无论她问什么,都否认。 或许对于天底下失忆的人来说,能够努力找寻记忆,或者能够找回记忆是一件特别积极和美好的事情。 但对于颜云来说,失忆真的是一件顶好的是事情,这是她远离一切纷乱很好的机会,权御玺不仅要把这个机会亲手放在她的手里,还要把这个机会无限拉长。 “都是误会。” 面对颜云的提问,江玲儿如复读机一般,一遍遍地重复这四个字。 实在问不出啥结果,她问了两三个问题就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云被吵闹的们铃声惊醒。 等到她冲到房门前,打开房门,房门外的人满头大汗,脸上的焦急肉眼可见。 “你……”颜云看着她,轻微地皱了皱眉。 “我可以进来吗?”权御玺抬起右脚,轻松跨过门槛。 他走房间,环四周旋绕一圈,欣慰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你怎么来了?”颜云很疑惑,不说两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他这样突然出现,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客气。 第二百四十四章多多少少 “是我叫他来的。”正当权御玺在思考还在怎么样圆谎的时候,他的救星,江玲儿出现了。 他只需要乖乖点头,再说一句,“对。” 为了这个谎更加地具有说服力,他加了一段,“她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攻,江玲儿在颜云疑惑前,先行开口,“对,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那个地方,既然最近没什么事,不如和他去看看?” “嗯。”颜云点头,没有疑问,也没有反驳。 其实她并非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有选择地不问。 因为她也想有机会,与她满心疑惑的权御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所以她没问,为什么江玲儿不亲自带她去,而要让她并不熟悉的权御玺代劳?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而要选择她的心里刚刚产生疑惑的时候去?她们的动机是什么?她们到底是想帮她恢复记忆?还是压根就不想让她想起任何关于以前的事情。 她心里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一路上权御玺都被她无意忽略了。 “到了。”当权御玺替她打开车门,指引她的视线看向周围美不胜收的风景时。 她的赞叹由心而生,“这里,真的好美啊。” “这里环境清幽,非常适合居住,而且与喧闹的城市隔了有一段距离,如果你觉得迷茫,不防停留下来,看看这里的风光。” 权御玺有意无意地暗示她。 或许可以不用去管那些事情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将自己的脚步慢下来,仔细修养沉思一番,或许能够有更特别的收获。 “你说的没错。”他说的是没错,但颜云没有打算按照他的建议去做。 她更知道自己更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对了,你与江玲儿认识有多久了?还有,昨晚聚会上的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我与江铃儿曾是同学,聚会上的那些人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喔。”颜云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她在思考,她在深挖。 “你好像很想帮助我的样子。” 他的意图太明显,让人无法忽略。 “是吗?”权御玺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表现很明显,可他没想到,无论对其他人再怎么有戒心,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不信任的颜云,有一天也会这样对他充满了戒备。 “怎么了?” 颜云察觉到他的情绪,在意自然而然地流露。 “没事。”他摇头,指了指前方的路,“我们可以上前去看看。” 他在掩藏情绪,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其实,如你所说,在这里居住下,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这么说,是为了安慰他。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在她清楚地看到权御玺眼中低落的时候,她也难受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考虑住下来,如果你有推荐,那就更好。” “……当然有。”权御玺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又能知道一向聪明的他,会在颜云这里一次又一次地栽跟头。 他将送到一处他预先买下的一处阁楼,并对颜云解释说,“这里是我朋友的一处地方,如果你决定好了,就可以在这里住下。”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住下。” 她这么快地下决定,本来绝不可能是临时决定,但她此时想那么做,只为了一件事,让他开心。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也希望你能够不将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一直停留在这里,直到将一切都想起来,彻底理清心里的愁绪。” “嗯。”权御玺欣慰地点头,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虽然事情有些超乎意料地发展顺利,他也没有多注意。 “我还有一个请求。”颜云突然叫住他,挂着笑容的嘴角如将人凌迟一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出现在这里,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自从失忆之后,她就将心都掏空了。 “好。”权御玺愣了半天,才呆滞地答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还没从上一段情绪中抽离出来,就听见颜云又这么说。 她在下逐客令,她觉得他的存在让她感到不自在了。 “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走到门后,除了颜云会主动离开这里之外,他基本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必要的生活用品与她想吃的,想用的,他都一早就准备好了,自从上次她从那个乡镇离开之后。 相比起他的念念不舍,颜云的平静就像一块块巨冰,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口。 他还未完全离开,她就已经转身,面向窗外,以背影对着他。 颜云知道,她在这里住下,一定会有人先按耐不住。 第三天的时候,她就等到了来人。 王瓶一眼一眼地扫视着她的居住地,即是新奇也是得意。 最后欣慰地看向颜云,“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想要给我解密的人。” 当所有人都在极力隐瞒她关于她的过去的时候,王瓶不同寻常的举动,就十分惹眼了。 虽然记不得她与他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渊源,但她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她在这里等他,不过是为了达成两人的交易,他想为她解密,她正好需要他解密,互相利用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王瓶毫不客气地迈进房间。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说的话,会有几成真?” “嗯……”王瓶认真地想了会,“一半一半,至于那半是真的,那半是假的,就需要你自己体会了。” “嗯。”颜云点头,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说吧。” 王瓶微挑眉峰,“说实话,现在的你比失忆前更具有魅力了,少了很多婆婆妈妈,交谈起来真让人感到舒适。” 颜云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在他说完话的时候,再用平静的语调,“还有吗?” 她无波无澜的状态,让王瓶的疯狂显得十分明显。 “当然还有。”他点头,目光陷入阴暗。 第二百四十五章当然还有 “你虽然失忆了,但你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你和权御玺的关系。” 王瓶没有直接叙述真相,他在试探,他不信,颜云能够一直做到无动于衷。 但她点点头,并不意外,“嗯。” 他见没有达到目的,加深了目光,“那你觉得,你们两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如果我知道,我还需要问你吗?” “的确是这样。”他冷冷一笑。 颜云始终平静地注视着他,安静地等待下文。 “欺骗,他不止一次地欺骗了你,所以你对他失望了。” 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好似至始至终,听的都是有关于别人的故事。 顿了会,王瓶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不信?” “为什么不信?”颜云反问,“有你的存在,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进入下一个问题,你和权御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目光如炬,不容置喙,“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与他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既然如此你来到这里的动机就很明显了,不是吗?” “明明已经知道我的动机不纯,你却仍在听我说话,这证明你需要我告诉你一些你无法想清楚的事情。” 如果他的动机算不纯,那么颜云的动机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颜云点头,承认了,“当然,你也不是。” 两个坏人聚在一起,除了能够互相利用,还能够做什么? “那你就敢听我的话了,你不怕我骗你?” “我虽然确实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我不是傻子,你所说的话,如果全部都是谎言,那就一定会有很大的漏洞。” 所以如果他要撒谎,就一定需要一定的事实作为基础。 “那好,如果我告诉你,是权御玺辜负了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信吗?” “动机是什么?我与他见面虽不多,但他眼中对我的情意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所说的辜负究竟有多么惨烈,才会让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能想到的有多么惨烈,它就有多么惨烈。”王瓶一步步朝她走近,令人厌恶的气息压下来,颜云习惯性地后退。 “是吗?可我还活着,他还敢看我。” 如果真有他说的那样惨烈,她大概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权御玺也不会毫不掩饰地表现自己对她的在乎,没有丝毫地愧疚的样子。 “真正意义上,你与他才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敢笃定他是怎样一个人,他奸诈狡猾恶毒,为了讨好了你而铺垫好了一切,他在你面前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万善自己的表演。” “你这么极力告诉我权御玺的可怕,那你呢?你又是怎样一个人?” “我?”王瓶挑眉,眉宇间有无数兴奋闪过,“我与他一样,奸诈狡猾恶毒,但我比他更好一点,我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全靠实力去得到,而权御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但他没有实力去得到的时候,会选择去欺骗女人的感情。” 他这番话的内涵意味太深了,虽然颜云对权御玺仿佛有着天生的好感,但这并不意味她就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 “既然是这样,那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 “当然没有,如果已经达到了目的,他又怎么会还围在你的身边转悠,早就去和别人庆祝,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或者。”颜云微眯双眼,她不信王瓶所说的话,“你可以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权御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而此刻的他又得到了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 如果说前面几个问题,是为了搞清楚心里的疑惑,那么最后这个问题,就是她对王瓶赤裸裸的警告。 她在用行动以及话语警告他,提醒他,她不是一个白痴,在她这里,他不仅算不上好人,而且还坏得彻底。 王瓶将一切都如实告诉她,“你是z.a的继承人,权御玺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z.a,他之所以在你失忆之后还在接近你,是因为z.a被我抢了,他如果想要再次夺回,名不正言顺,所以他才会那么做。” “如果你说的这些真的,那么我会做这该做的事,如果你说的这些是假的,那么我真的佩服你编故事的能力。” 她起身,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走到了门后。 “你走吧,今天已经聊得够多了,我不打算再聊下去了。” 意识到王瓶不会告诉她多少真正的事实,所以她选择中断这次对话。 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他的蒙骗,做出一些伤害自己人的事情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哪一边才是她的自己人。 “你确定让我走?”王瓶很有自信,他总是觉得颜云这样的举动是在自欺欺人,她让她走,不过是因为怕内心被他动摇,“你来的时候大概也经历了,这里虽然风光无限好,但是地处崎岖,我来这一趟并不容易。” 他不会轻易离开的,到看到颜云被他的谎言所折磨之前。 “我们应该不是最近才认识的吧。” 颜云走近一步去看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两面,她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如果不是早就认识,早就有了牵扯,他不会花费心思就下这么一大盘棋,为的就只是让颜云与权御玺反目成仇。 “当然不是,我和你认识很久了,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王瓶笑着说,可是他的笑容越是灿烂,颜云就越是觉得刺眼。 “是吗?很好的合作伙伴,我竟然会忍受得了你这样的人,我都不由得佩服我自己。” 面对颜云故意的嘲讽,王瓶面不改色,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你的优点很多的,你要自己一个个去发现。” “你说的这些,都是谎话,是吗?” 颜云忍受不了,她举着一根刺,将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气愤戳破。 “你要知道,虽然我不记得一些事情了,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谎言拙劣 “而你说着这么拙劣的谎言,不就是为了让我发现什么吗?”为了看清王瓶的表情,颜云停顿了一会,接着说。 “哼。”王瓶停顿了一下,“噗呲”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明亮的眸子看着她,很是欣慰的样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什么比我想象得还有更早一点问出这个问题。” 他笑得越是开心,颜云就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她可以确定王瓶不会对她做什么,却不可以报应他不会对其他无关,甚至她的亲人做些什么。 但这显然就是他的目的,这才是令她惧怕的地方。 “我的目的?还不够明显,我想我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 他要她与权御玺反目,自己待在一旁看戏。 “我能得到什么?” 颜云有时候真的聪明过了头,在她无法抵抗现实的时候,她不会颓废,而是首先转眼去看,自己能够得到的。 “权御玺想要的z.a,我所拥有的股权,我都可以转让给你,一次矛盾,换取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何?” 这个举动太疯狂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干出来的事。 “你说真的?” 颜云此刻的价值观还不能接受,一个人竟然为了制造闹剧,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能够肯定权御玺的感情,我可能无法答应。” 这个诱惑对于她来说,真的太大了。 可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静下心来,想到权御玺欣慰她而难过的表情,就会心痛得不得了。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也不敢看到那样的场面。 何况,这个场面还得由她亲自去制造。 “你有时间考虑,不必这么快就回复我,我会一直等着你,因为我确定你一定会后悔。” “凭什么?” 王瓶对她的每一丝怀疑,都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凭权御玺真的在跟我抢夺z.a的股权,凭你有很多不知道真相,我都知道,凭你现在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我一个。” 他“有理有据”,她无法反驳。 “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你就会开心,又是为什么?你对权御玺有恨,还是对我有恨。” “我对你可没有什么恨,我想要对付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权御玺一个,我并不在乎什么股权,把它抢过来,只是为了能够让权御玺不痛快而已。” 他从头到脚都在努力让颜云能够相信她,不知道是他用力用得太明显,还是权御玺的存在太过强烈。 颜云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意识,她的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告诉她。 不能信!但凡是从王瓶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你要让他不痛快,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因为只有你,才可以让权御玺真正的不痛快。” “你说这话。”颜云微微眨了眼,“你是在肯定权御玺对我的感情,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去伤害一个爱我的人?” 权御玺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太好了,那么地让人有安全感,那么地清新脱俗。 王瓶说的话,虽然蛊惑人心,但幸好她还能清醒过来。 “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也有对你的感情才是真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云退后一步,全身都起了防备。 “让我来告诉你,你这次失去记忆,就是因为他对你身边的人不管不顾,甚至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伤害你们的孩子。” “孩子?”颜云眉头一皱,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对,你的孩子,你到失忆之前都还不知道,你的孩子权司云生了一种很严重的病,他在各种节骨眼上瞒住你,只是为了能够让你不分心地待在z.a,用你名正言顺的身边,重新将z.a握在手中。” 颜云再次后退一步,用掌心捂住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向来不信任何人,权御玺是她第一个产生想要相信欲望的人。 可是王瓶一字一句煞有介事,她真的该完全都不相信吗? 王瓶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她就是吗?权御玺就是吗? “我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我会在镇口等,至于你是想要留在这里静享太平,还是想要离开,在所有事情还未变得更糟糕之前,去做什么,挽救点什么,都由你自己来决定。” 他真的很擅长控制人心,他很清楚人心,他很明白一个人在迷茫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对自己的利益大一点的那个方向走,所以他精心地为失忆的颜云准备了这道路。 他很信心,认为颜云一定会跟他走。 而事实也确实没让他失望,三天后颜云出现在镇子口,在他到达之前。 他摇下车窗,含蓄一笑,“上车吧。” 眼中的期待与兴奋无法掩饰,一寸寸在颜云心中结冰。 颜云上了车,目光一直游离在车窗外。 她既然决定要跟王瓶走,就已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放掉一件东西。 所以这次她不会胡思乱想,所做的一切都会只是为了拿回z.a股权。 她唯一担心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权御玺。 “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王瓶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迫不及待地开始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说完,他直接了断地递上一封文件,“所以为了奖励你,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百分之五的z.a股权,只要你在上面签个字,它就是你的了。” 颜云没有看他,而是将文件接个,利落地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提前准备好了这文件?” “你做的事情,有什么道理可言吗?” 这个道理,明明他自己也是明白的。 可人呐,太过复杂了,在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容易失控。 “你很了解我,可惜了,我们没有早点认识。” “我并不觉得可惜。” 颜云转耳,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以及他所说的话。 “是吗?你早晚有一天,会改变这个想法的。”王瓶太笃定了,像是从始至终因果纠缠他都知道一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因果纠缠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见一见权御玺,你觉得怎么样?” 王瓶兴奋地靠过来,还像一个刚撒娇得到糖果的孩子。 无数的蚂蚁爬到身上,颜云全身微抖了一下,脸色便青了。 可她面上坦然自若,像没事发生,“好啊,走吧。” 她承认自己的情感丰富,但其实她的理智更加强大。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轻易变卦,是对每个人的负责。 “很好。”王瓶将手大胆地伸出车窗外,脸上的兴奋无法控制,“真是好期待啊。” 到了目的地,颜云才知道,原来王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为她与权御玺的遇见,做足了准备。 “好久不见。”咖啡厅中一眼看见他,颜云坦然地迎上去,与他打招呼。 他的旁边是他的保镖啊明,两人不知道在谈什么,脸色严峻非常。 权御玺“腾”地一下站起,“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激烈的反应过后,他又立马恢复温和,“不好意思,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来坐坐。”颜云被他的举动惊吓到险些说不出来话。 “你不是说很喜欢哪里,不会离开吗?” “我突然变卦了,但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不好意思咯,反正我应该没少做过这些事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通过与王瓶没提到过她半路的聊天讲话里,她得出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无厘头的结论,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 好人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不伤害他人,也不伤害自己。 坏人则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管他人的死活。 她认为这是对她最真实的写照,在未收到铺天盖地的指责之前。 她先开口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 “你在说什么?”权御玺的注意力自从她出现在咖啡厅之后,就一点不剩地都落在她的身上,“你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一次也没有。” 虽然权御玺缓而慢的摇头,但他每一次摇头都很坚定。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颜云,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以。 “或许,我们有些偏题了,你知道我今天是故意来这里找你的。” 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悲伤,颜云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如果我再告诉你,我是被王瓶送到这里来的,你是不是会更惊讶?” “不惊讶。”权御玺再次摇头,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已经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接受了。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惊讶。” 因为,如果这是她的本来面目,那他会为发现她鲜为人知的一面而感到非常的荣幸与惊喜。 如果这是她受到胁迫而故意表现出来的,那他便高兴不起来,便也惊讶不起来。 他的目光太没有杂念了,干净到颜云差点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今天来到这里,其实有一个事,需要问问你。” “你说。”权御玺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 “王瓶说,我和你有过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她就清楚地看到权御玺眼中的犹豫与悲伤。 自责感让她无法再说下去。 “孩子出事了。”过了半响,权御玺才慢吞吞地说。 “她怎么了?”颜云反射性地追问,她认为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正常的反应。 “她现在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知。” “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眉头紧皱,想起王瓶所说的那这话。 她有些迷茫了,不知道下一个表情该做喷墨。 但她对天发誓,她的一巴掌真的是想要挥舞到自己的脸上的,可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巴掌自己挥舞到了权御玺的脸上,印出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我……我,对不起。”她急忙过去看他的脸,却被他受伤的眼神刺到,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我有不小心伤害到了你,那么我和你道歉。” 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唇和舌头都在抖,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事。”权御玺始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的情绪难以抑制的时候,及时开口,挽救了她的困境,“我没事。” “你今天到这里来,肯定是想要问关于我的问题,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至于孩子你大可以完全放心,我会用尽全力,让她尽快好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好?” 现在的颜云和以前一样,太没有安全感了。 以前她有对权御玺的认知,所以才能对他有信心。 而现在,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她的脑海中没有一丁点关于他的记忆。 不免让她怀疑,他这么好,不是另有图谋。 “云儿,你可以不相信我,怀疑我,这是你的自由。” 当颜云的两股意识在脑海里打架的时候,权御玺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指。 “等等。” 她猛地后退,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落荒而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大步走出咖啡厅,权御玺追上来,抓住她,“云儿,你要去哪,你跟我回去。” “喔,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是王瓶接我回来的,我已经答应和他一起了。” 说话过程中,颜云一直在极力回避权御玺的目光。 她总觉得他的目光太热了,好像随时都可以将她拖进去烧死。 “答应和他在一起?”权御玺重复了一遍的话,眼中的失落肉眼可见。 他知道依照颜云的脾气,即使失去了记忆,她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但他没想到,王瓶会这么锲而不舍,他以比所有人都快得速度找到颜云,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迷惑了她。 “云儿,你……” 看他想要再上前,颜云快速后退。 “等等,权先生,我虽然对你是有一些好感,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关于你我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唯一可以放心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你用以前的事情来干涉我。” 她将一番话,说的既诚恳又认真。 令权御玺不得不生生退下了刚想迈出的步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可奈何 “好。”沉默了许久的权御玺,终于不得不说出这个字。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旦产生裂缝,就必须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承受这道裂缝,让他们在外人眼中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能够坚持得更久一点。 如果他揽下了这道责任,让颜云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信王瓶。” “好。” 颜云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胸口很闷很闷,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一样,她很想哭,她仍在努力压制。 “那你呢?你是一个好人吗?”她不确定,她看不清楚。 “不是。”权御玺换换摇头,“我希望在这段路里,你可以做到谁都不信。” 他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是能够让她对王瓶产生忌惮的唯一方法,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云儿,你千万要记住,王瓶不是一个好人,别信他。” 他一遍遍重复话里的内容。 颜云听得头昏脑胀,一时间想不起来对面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你是谁?” “我谁都不是。” 权御玺察觉到她的异样,缓缓摇头。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就把我当作一个过路的人吧。” 他启步离开,颜云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深的疑惑当中。 王瓶始终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在权御玺离开,好戏结束的时候,他开车过来,隔着车窗向颜云递手,“你好。” 颜云后退一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认识眼前的人,心里却有一股强烈的拒绝感冲击而过。 “你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时,王瓶的脸色有瞬间变青了,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神色如常地说,“我是王瓶。” 刹那间,颜云的脑海中出现无数道不同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呼唤。 “别信王瓶。” “别信他,无论如何,别信王瓶。” “别信,千万别信,别信!” 巨大浪潮汹涌的扑过来,打得她几乎站不住。 “嗯。”她闷哼了一声,脑袋疼得厉害。 王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用手表计算着,她这次奔溃的时间。 三分钟,三分钟之前她还是一脸迷茫,三分钟之后她已经恢复了过来。 她知道了王瓶是谁,想起了两人之间的交易。 唯独不知道刚才的自己去做了什么,去见了谁。 “上车。”王瓶敲了敲车窗示意她,待她上车之后,又告诉她,“我在z.a给你准备了一个职位,你应该会喜欢。” 他这话的说得,就像送给她一条裙子一样简单。 要知道,像z.a那样的国内顶尖大企业,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而她轻轻松松,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便进去了。 只是可惜颜云此时没有记忆,否则她一定能够知道,这些其实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没有带她去公司,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公寓。 “这里有你的一位老朋友,怎么样,想要见见吗?” 王瓶扶着方向盘转身看她,眼角以及眉梢上的得意太过亮眼。 颜云透过车窗朝外看了好几眼,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但按照她的直觉,这里的环境清幽,他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路辰出现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颜云,同时被她眼中的陌生所刺痛。 “叫我来做什么?”他站在王瓶的窗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我带她来见你。”王瓶示意他看向车后的颜云。 他看了过去,还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打开车门,站在车门在看颜云。 “他们说,他们谁都找不到你,谁都不知道你在哪。”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 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路辰,对她没有任何恶意。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她走下车,对他轻轻点头。 “你想多了,他才不会担心你呢,所以你大可以将他从那个你们当中抽出来。” 两人一来一回,虽然缓慢温和,但好在不尴尬。 王瓶这插嘴,颜云探寻的目光变深了,路辰顿时手足无措。 “你来干什么,你又想做什么?”满身的情绪无法宣泄,他扑到王瓶身边,向他质问。 “着什么急?我来到这里自然有我的原因,你知道的我事情很多,一般不会浪费时间,做不该做的事情。” 这说明他来到这里是有意图的,是有目的。 “你还不知道吧,她失忆了,根本就记不得我,也记不得你。” 他这句话,成功将路辰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立马转到了颜云的身上。 “你,你怎么了?” 颜云感觉到莫名其妙,虽然她没有记忆,但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对眼前这个人的陌生。 “我没什么。” 他一步步上前,吓得她一步步后退。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路辰大跨几步,回到王瓶身边去,“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回来,做我的下属。” 是的,他用的是“回来”,而不是“过来” 路辰心虚地看了一眼颜云,没有答话。 “放心吧,她根本就认不得你,不管你以前对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她都不会知道。” “她的警惕意识依然很高。” “是的,她只是失忆,不是变傻,况且她比我们想象得要聪明勇敢得多。” 两人一人一句,聊得似乎不错。 颜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周围环绕,路辰走过来的时候,她正望着路边的一颗大树发呆。 “你好,我是……路辰。” 即便她自己不记得他了,在他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他怕她会想起,又伤心她一点都想不起。 “你好,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但我想命运的安排总有它的道理,这或许是我们重新开始生活的好机会。” 她的头脑很清楚,别人损失想要诓骗她,不会那么容易。 “你最想做什么?” “得到一些该得的东西。”颜云微微一笑,她的眸子很亮,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沉溺其中。 “那你呢?”她反问。 “我……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在上次当着她的面与路尧吵架决裂之后。 他无论做什么,都魂不守舍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魂不守舍 “既然不知道,那我给你一个提议吧。”颜云抱着手,她的头脑全程清晰得根本不像一个失去记忆的人。 “什么?” “你总得做点什么,让你的内心平静下来。”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选择旁敲侧击。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路辰打破她的疑虑。 告诉她,其实她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什么,因为他的脑子一团混乱,无论她说的是什么,他都可能会去做。 “答应王瓶。” “你说什么?”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颜云有一天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的?”他突然感到后怕,害怕颜云是真的失忆了,让他只能一步步看着她走在错误的道路越来越远。 他也怕她是假的失忆,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迷惑他,让他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重要吗?”颜云转身,将目光移开,“既然你现在的生活已经痛苦不堪了,那有改变的机会,什么不抓住?” 一个人的生命之所以长久,是因为要除了竭尽全力地拯救别人,也需要用尽全力地来拯救自己。 “我希望你可以走出困境。” “你希望我可以走出困境,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两之间的一切,大概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路辰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下的那些事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那又怎么样?至少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是我。” 不了否认的是,他是想要听到她亲口说出这句话的。 “你真的……”他开口,仍是数不清的犹豫与困惑。 当他看到了一点希望,真的就可以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吗?他会不会害了自己,害了自己心爱的人? “不要犹豫了,你的每一次犹豫,都会造成一个不可挽回的后果。” 颜云摆明不想与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一旁的王瓶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异常,正朝着两人所在走过来。 居高临下地站在两人身旁,“聊好了吗?聊好了,我们就走吧。” 他发现了异常,不会再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聊好了,走吧。”颜云率先转身,做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将王瓶对她的怀疑降到最低。 “你呢?”他转眼看向路辰,其实路辰知道,他这次来,本就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的,而是将利害关系都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选择的。 如果是那个与王瓶的意愿背道而驰的选择,那么他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和得到意想不到的痛苦折磨。 “我跟你走,但你要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王瓶转身,口中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不就不好笑了?” 在他眼中,一个人的生死,一个人被毁掉的人生,一个人的痛苦挣扎……都抵不过一句“好笑” 偏偏他们又被他紧紧缠绕着,无法挣脱,又不能挣脱。 “这样吧,既然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们就先从你的表弟,路尧开始吧。” 这就是即兴想出来的,这是为了给路辰的身上加上沉重的包袱。 “你!”路辰慌乱了,路尧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底线。 如果这道底线都破了,那他还与他玩什么呢? “或者你想换一个?我们去找权御玺?” 这是关于任性的考验,也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难题,关于到底是伟大地让自己受苦,还是冷漠地看着别人受苦? “两个都不想?那可不行。”王瓶缓缓摇头,眼中的黑暗似乎要将人吞噬一般。 “或者你来做这个选择,也可以。”在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又转头看向颜云。 他就是知道,无论是谁来做这个选择,都将背负痛苦。 他看起来是那么一个无情的人,但却比谁都了解人性,更懂得将刀捅到哪里,会给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两人皆是沉默以对,路辰沉默是因为他明白,这两种痛苦无论是哪种痛苦,他都承受不来。 而颜云因为什么都记不起,所以她感受不到痛苦,她只是觉得这两个选择,无论是那一个,都对选择中的人不公平。 “都不说话,那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来帮你们选咯?”王瓶勾唇一笑,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很兴奋,这种兴奋让人心慌。 他先转头看向颜云,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答案几乎脱口而出。 但在最后一瞬间,他又转头看向了路辰,“就你吧。” 将最后一丝目光停留在颜云身上,“记住,这个选择是我替你选的。” 就算到这种地步,他也要把罪过推到颜云身上,让她遭受对别人的愧疚,艰难地活着。 “等等。”颜云目光凝血,她要做点什么,该做点什么。 “怎么?你要换吗?”王瓶目光如炬,似要将人穿透的利刃。 “不是。”她摇头,向前一步,试图用气势将他压倒,“王瓶,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王瓶浑身瞬间冰冻,目光像是突然跌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如果还想上来,必须使出最凌厉的手段。 “我不知道以前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在此时此刻,我看到的你,是可怜地可悲地,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实际上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悲,你这一生,有为自己活过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有超一半的人都无法回答出来。 颜云之所以选择这个问题,是为了让她的言语打击在不确定中添加一丝确定。 是的,她没有把握,她在用自己对王瓶浅显的认知转化成语言试图瓦解他的内心。 “有没有为自己活过?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极了,但谁告诉过你,你问了,我就一定要回答你?” 他走近,手指掐起颜云的下巴,“这就是你失忆之后,我最不 第二百五十章 等待淘汰 “啊!”颜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大力朝后一推,实实地跌在地上,使她惊起一声尖叫。 “起来吧。”路辰赶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走吧。”王瓶脑袋半转,平静地看向两人,“你们想要的大礼,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你做了什么?”路辰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他一直辛辛苦苦守护,保护的路尧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了王瓶的迫害。 “我做了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王瓶阴险一笑,率先上了车。 他没有强求两人上车,但他知道两人一定会上车。 因为他们抵抗不了心里的折磨,与对未知的好奇。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权御玺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对z.a进行打击,我知道他最想打击的其实是我,因为z,a是他最想得到的,他保护都来不及。”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在提醒颜云,告诉她权御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混蛋。 颜云将视线转到窗外,故意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就不用作任何回答。 即使她表面表现得再怎么平静,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害怕的。 这些天来,她就沉浸在大海里,稍不注意,就会被溺死的,就像落在无底洞里,她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只是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沉。 她很无力,很痛苦,可她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她不能让王瓶得意,让他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从而将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别人的身上,让事情的发展进一步的复杂难搞。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不仅路尧,权御玺为在这里面。” 车子停在一处海边别墅,临下车前,王瓶才出声提醒两人。 然后悠闲地靠在座椅上,享受地看着两人脸上的风云变化。 “王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颜云扶住车门,不甘心地问。 “哈哈。”王瓶干笑了两声,“颜云,你变化以前的样子了啊,你以前面对我的时候,就问过我这样的人。” 一股闷气自胸口而起,迅速蔓延全身。 颜云受不了这种压迫感,便不管不顾第一个人冲进了身前的别墅。 无论里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不愿再待在王瓶身边一秒钟。 他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会将人的力量全部都吸走,眼睁睁看着她窒息而死。 路辰紧跟在她身后,不一会,先她一步上前。 “你怎么招惹上他的?”颜云问,刚才的她与现在的她明显不是一个心态,但路辰太紧张了,他还没有发现。 “他的势力范围很广,能够帮助我更快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也是负重感极重的人。 他才会不管不顾,无论怎么样都想要回报路尧爷爷对他的就命之恩,才会剑走偏锋,找到了疯狂的王瓶,达成了交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颜云垂下双目,说了一句看似很平常的话。 路辰猛地惊醒,以惊恐的目光看向她,“你,你……” 他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颜云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她的肩,“别慌张,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或许真的是潜意识在作祟。 或者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但路辰看了看再看,看不出任何蹊跷,最终只能放弃,暂时相信她口中的这个说法。 “如果等会见到权御玺,你会做什么?” 其实两人都猜到了,像王瓶这样的人,既然费尽心力,将权御玺和路尧同时骗到这里,又把她们两个带来,不做出一点大事,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若到时候两个人,只能选择一个,他想知道颜云会怎么选。 这么做,他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想知道在颜云失忆之后,权御玺是否还在她的心中,分量大不大。 “你现在就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些。”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用另一个话题将两人的对话改变方向。 这时,两人已经同时来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房屋之前。 从一开始,颜云就认出来了,这里是梁晚晚当初买下的海边别墅,至于王瓶为什么会将她们带到这里?又是为什么把路尧和权御玺弄到这里的?她都不知道。 “进去吧,她们两个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在他们准备推开房门一刹那,王瓶已经慢悠悠地来到了他们身后,闲适慵懒地靠在门框,双手抱起,脸上笑容灿烂。 若不是认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有多么恶劣,或许他们都会被王瓶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所欺骗。 “等等。”最后关头,路辰挡住颜云的手,郑重地望向她,“王瓶太诡异了,我们两个不能一起进去,让我先进去。” 其实到这里,两人都同时有了很重的预感。 或许路尧与权御玺根本就不在这里,而王瓶之所以费尽心力,将她们两人诓骗到这里来,一定是想要做什么穷凶恶极的事情。 两人都疏忽了,按照自己以往对王瓶的认识来思考他的每行为所代表的意义。 但他们都忘了,王瓶这个人生性狡猾,他们能对他产生固有印象,他就能够改变这个固有印象。 “那可不行。”王瓶闲适地拖着步子上前,“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定一个规定,谁最先进去,谁的人就会没事,反之……”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意味已经很明显。 虽然他们都知道王瓶为了不触犯法律,不会做出什么过分或者伤害两人性命的事情。 但他们能保证路尧与权御玺的身上上不受到任何伤害,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心灵上不受到任何伤害。 毕竟摧毁一个人的内心,这对于洞悉人心的王瓶来说,简直是一件太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要害怕,这些都只是经历,只要你们能够在困难中一次次坚强地活下来,以后你们就会和我一样,刀抢不入了。” “是吗?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所作所为 路辰咬牙切齿地问,他是坚决不信王瓶的,他年纪不大,甚至比两人都要小上许多。 他站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导致心理有些变态。 “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王瓶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我说过了,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所以你千万不要妄想我会因为有一天狼狈收场而感到后悔莫及,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说的这一番话。” 路辰感到无望了,王瓶太伶牙俐齿了。 “所以啊。”王瓶一脸无辜,“你还不赶紧努力,让那一天早一点到临,这样我也可以借机换一种生活,那岂不是一件顶天的好事。” 他的笑容太灿烂了,灿烂到像是随时都会变成一团烈火,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燃烧成灰烬。 “进去吧,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在路辰还在因为他新奇的脑回路而目瞪口呆的时候,他出声提醒。 路辰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颜云及时抓住他的肩膀,他会狼狈地跌到地上去。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像他这么狼狈过。 他不禁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什么时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坏人做坏事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他甚至能够坦然地接受一切报应与报复,只能能够在能够做到的时候,一直给别人造成困苦磨难,让他能够感到枯寂的生命不再孤独。 “你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像一个人说出来的吗?” “像不像无所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再不进去,造成的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 相比起来看一场好戏,他是丝毫不害怕自己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所以如果路辰要坚持在这里和他争辩下去,若是发生了什么,他要承担的,比王瓶要承担的,必定要得多。 路辰来不及犹豫,他抓住颜云的手腕,两人一起推开房门跑进去。 刚迈进房门一步,一股浓厚的煤气味就扑鼻而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惊胆颤。 两人冲进各个房间找人,期间遇到窗户,遇到门,能打开就将它打开,不能打开就把它砸开。 颜云找了许久,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路尧!”而路辰一开始就找到了路尧,他已经陷入昏迷,浑身松软。 他来不及管其他,只顾将昏迷的路尧背出房门,发颤的双手拿出手机,在心魂俱灭的情况下拨打了急救电话。 到最后,颜云也没有找到权御玺的踪影。 屋内媒体的味道太重了,即使窗户已经打开,但味道还没有散尽。 她停留在里面的时间越久,四肢就越是无力。 她几乎是爬在地上,走出门外的。 路辰已经跟着拉着路尧的救护车走了,只有她憎恨的王瓶还守在门外。 “权御玺呢?”她虚弱地问。 “喔。”王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没有告诉你吗?权御玺不在这,我骗你的。” 他微微一笑,却让人有一种想要拿刀将他杀死的冲动, 但她已经没力气了,确定了权御玺没事,她就可以放心了。 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她顺势一爬,想要倒到地上去。 但王瓶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一捞,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强迫她与他对视,“怎么?他不在这里,让你感到失望了。” “哼。”颜云冷冷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知道你刚才是杀人,你在做的是违法犯罪的事,只要我报警,你就完了。” “喔?你怎么确定这煤气一定是我开的,而不是权御玺?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要不是我及时把你们带到这里,那个人的命可就没了,怎么我救了人你不感谢我,反倒要报警抓我呢?” 她早就想到,王瓶这样一个严谨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早就已经安排准备好了一切,为了下一次能够继续做这样的事情。 她也明白,她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报警抓他,虽然他做了很周全的准备,但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只是他开始被调查,就一定能够被查出点什么。 可是他实在太深不可测,且报复心太重了,颜云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罪名还未被证明之前,他会做出许多伤害她亲人的事情,造成她无法承受的痛。 “想好了吗?如果你要报警,我可以先把我的手机借过你。” 他坦然地将决定两人命运的手机塞进颜云手中。 只要拨出电话,只要拨出电话,她就能结束这段日子莫名其妙的生活。 “叭嚓”一声,颜云手指一松,让手机掉落在地上。 王瓶并不惊讶,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拿出丝帕将上面沾染的灰尘擦干净。 “这次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警告,目的是为了告诉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只要你将我想看到,都一一按照我的意愿做了,z.a会回到你的手中,你的亲人也会一直待在安全范围内,只要你赢了,你就能够亲手将我送进监狱,结束这场恐怕的游戏。” 她要赢很简单,只要坚持作恶,只要权御玺以及所有人能够坚持不抛弃她,她就赢了。 这看似简单,只要当事人知道这有多难。 人心是很复杂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上一刻还在跟你说说笑笑的人,下一刻会在心里怎么盘算着怎么对付你是怎样的情况。 “我不能反抗吗?” “当然不能,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只是想看一些有趣的事情,并不是有害人的心思想法,如果你一定听话,配合我完成这场游戏,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相反地,如果你反抗,我为了让计划更加完整,伤害了谁,就是你的责任了。” 这好像是颜云的唯一选择。 大概有很多人,为了减轻心里的负担,都会选择这么做。 而她在没有失忆之前,是绝对不会选择那么做的。 她失忆之后,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更加坚定 当心里没有太多的顾虑和情感的时候,她会更加轻松,也会更加坚定。 “只有陪你玩了这场游戏,你就能够停止伤害所有人?” “不仅如此,如果你赢了,你会得到我如今拥有的一切。” 在这场游戏里,他不仅让颜云付出了所有,他同样也付出了所有。 “那么所有人已经受到了的伤害,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你赢了,你想怎么办都可以。” 他豁出了自己的全部,包括性命以及未来,就为了求一个结果。 “好,既然你想,我就陪你玩。” 既然这是结束一切的唯一方法,那么她一定要试试。 至于他提到的那场关于权御玺,关于对她所有的朋友,家人的考验。 即使她感到愧疚,也毫无办法。 “别有任何心里负担,毕竟我希望你去做这些事的时候,是真实的,我可不想看到一丁点表演的影子。” 王瓶看出她的顾虑,在她耳旁提醒她,要她小心,颜她警惕。 “既然想好了,不如今天就和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如何?我打听过了,今天这个酒会,权御玺也会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颜云的表演,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权御玺受伤,以及失望的眼神。 “我还要去医院看看路尧的情况。” “我帮你去看,他不会有事的。” 他肯定的事情就一定没错,因为他虽然疯狂,但他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性命。 “好。” 他虽然提出的只是一个提议,但他早就在各处都筑好了围墙,绝对不允许让颜云有一点退缩的机会。 “加油吧,如果你这次表现得好的话,我会将z.a百分之五的股份划给你,算是给你的奖励。” 加上上一次的百分之五,颜云手里已经握了z.a百分之十的股份。 胜利看起来近在咫尺,但又好像遥遥无期。 他将她带到服装店,按照他的想法,给颜云搭配了一身能够完美地展现出来她热辣身材的红色长裙。 在晚会开始前,带着她庄重而嚣张地走进会场,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颜云一开始就觉得不适。 可她很清楚,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半点退路都没有了。 “颜云。”混在人群中梁晚晚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不可置信地向她靠近,“你怎么会在这?权御玺不是说,你去乡下住了吗?” 颜云习惯性地想要回避,但只是呆滞了一下,便转换了目光。 “请问,你是?”她高傲地昂起头,嘴角挂着最淡漠的笑容。 梁晚晚皱眉,“什么意思?你不认得我了,我们上次才见给。” 她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可是一时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警惕地竖起了目光。 “是吗?不记得了。”她依旧高傲,转身便要走。 “等等。”梁晚晚抓住她的臂弯,“你告诉我,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被什么人威胁了?” 她刚才和所有人一起看到的,她是和王瓶一起走进来的。 颜云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指从她手臂上扒拉开,脸上笑容薄凉,“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现在不认识,以后也应该不会认识。” 她轻轻一甩,致使梁晚晚的手没了支撑,重重地落下。 “你不认识我,难道连权御玺都不认识吗?”在她彻底离开之前,梁晚晚不甘心地问起。 已经走出两步的颜云缓慢转身,“你口中的人,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 “哼。”她冷笑,“放屁。” 继而抬起眼皮,“既然说的这么肯定,他就在哪里,你敢不敢过去见他?你应该庆幸,刚才在你和你别的男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他不在场,你要现在改变你的态度,还有机会。” “有什么不敢?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两是第一次见面,可以的话,能否请这位小姐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第?我想我会感谢你的。” 颜云提起裙摆,坦然而无畏地朝梁晚晚所指的方向,也就是权御玺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权御玺一直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看到颜云的瞬间,眼中充满了惊喜。 但他还来不及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就被她提起一桶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淋下,“这位先生,请问我认识你吗?” 梁晚晚从后赶来,因她的态度而目光震惊。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一次见面还好好地,这才隔了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焦急地解释。 权御玺失落地将头低下去,默默地说了一句,“没事。” 抬起头开始,他的眼角都红透了,“不记得没有关系,你没事就好了。” 他知道颜云现在在王瓶的身边,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他虽然害怕她真的忘了她,但更心疼她会因为情绪太多,无能为力而感到痛苦。 忘了也好,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 “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颜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丁点权御玺的情绪,看向一旁的梁晚晚。 目光尽是疏离和冷漠。 权御玺是个脾气顶好的,但她梁晚晚不是。 “你!”她正要开口。 同一时间,她看到权御玺站在颜云的背后,默默地对着她摇头。 他永远是最心疼她的,他不希望她会承受任何的痛苦,所以选择让自己受委屈。 “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走吧。”她垂下脑袋,她没法了。 颜云不看两人一眼,大步向前走。 梁晚晚最终还是没忍住,三两步冲到她的面前,“其实你是认识我们的,不是吗?你不用装,我都看得出来,如果你是为了甩脱我们,而故意做出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么我告诉你大可不必,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无论是我的友情,还是权御玺的深情,你都不配拥有。” “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说实话这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你不觉得一个人这么夸奖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动听吗?” 她不看她,甩头就走。 “她不是变了一个人,她根本就是被鬼附身了!”梁晚晚一拳打在身旁的墙壁上。 第二百五十三章令人作呕 颜云大步流星来到一个角落,没等她松一口气,王瓶端着一杯酒来到她的身边,“呐,第一次不习惯是很正常的,多了你就习惯了。” 她拿着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而后不看王瓶一眼,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么,我们晚上见。”在她未走远前,王瓶对着她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 此时便已经是接近晚上了,他说这种话,不免令人会产生遐想,不过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颜小姐,久仰大名,不知道可否赏脸?”身旁突然来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 颜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不声不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从开始开始,她的身边就莫名其妙地接连来了好几个搭讪的男人,而他们搭讪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喝酒。 她都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这都是王瓶安排的。 他不仅要让她冷漠地拒绝权御玺,还要让她在他面前出丑,让他想要出手,却无能为力。 “等等,就这么干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说点好听的好玩的,来提升一下兴趣。” 她按住男人的酒杯,笑得十分魅惑。 脑袋已经陷入昏沉,她不能再喝下去了,否则发生什么,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那颜小姐说,想怎么办呢?” 她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会,“不然,我喝一杯,你喝一杯?” 王瓶太疯狂了,后面不知道还安排了多少人,再这样喝下去,就是十个她也喝不过。 还不如就盯着一个人,把他喝醉为止。 “这……”男人肉眼可见犹豫了,将目光递向身后望了又望。 “看什么呐?不敢哪?”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允许他有退缩的机会。 “没,没有,怎么会呢?颜小姐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男人捞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 颜云步子稍稍后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无论是她与王瓶的战争,还是她与权御玺的战争,亦或是她与面前这个男人的战争,她都没有一点把握。 她有时候会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唯一清楚的,是她永远不可以停下。 因为停下,等于认输。 “颜小姐,请吧。”男人已将两人身前的桌面上摆满了酒,伸出手臂将优先的机会让给她。 “等等。”权御玺不知道从那个方向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场面的。 反正他就是出现了,而且他的出现,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无理的斗酒地。 “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他护在颜云身前,目光冰冷地看向眼前人。 充满了警告,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识相地离开,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当看到他逃进人群,灰溜溜地跑走。 颜云完全松了一口气,却是很嘲讽地笑了。 步子向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地,那一瞬间,像是踩进了无边的虚空之中。 “小心。”幸好有权御玺及时发现,拉住了她。 此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缓缓打出一行字: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可她的疑惑还未等到解答,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王瓶阴冷深远的目光。 一转脑袋,就将温热的掌心覆上权御玺的脸颊,目光迷离,“你也是来找我喝酒的?” 权御玺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滚动了一下喉咙,将她拉起来。 “喝酒伤身,你要少喝一点酒。”他越努力回避她的目光,她的目光便愈加放肆和炙热。 “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接着说啊。”她拉起他的手臂。 “你照顾好自己。”权御玺任由她拉着。 她勾唇一笑,乖巧得不像话,“好。” “云儿。”权御玺喉咙干涩,他忍不住把住她的肩膀,“无能如何,不能相信王瓶。” “那我相信谁?你吗?你可以让我相信吗?” “……” 权御玺沉默了,不是他不敢承诺,是他不敢让她承受一点失望。 “你连让我相信你都不敢,在这里说什么废话?”她大力一甩,甩开他的手。 踉踉跄跄地朝酒会出口的方向走。 权御玺不出意料地跟着她,她推开大门,冷风毫不留情地吹打在脸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至少一直以来,虽然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也会感到迷茫,但她一次都没有情绪失控过。 而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知道权御玺就跟在她身后的情况下,本该坚强的情绪,一次次被她重建,又一次次崩塌。 到这里,被冷风一吹,她的眼泪便夺眶而过,一点都不讲道理。 “你跟来做什么?”她回避他的目光,转身用背影面对他。 “我不放心你,就出来看看。” “我没事,你回去吧。” 两人这生疏客套地,像是刚刚认识一样的陌生,无论是那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会忍不住泪目。 可权御玺必须忍住自己的悲伤,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就越是要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与依靠。 他唯一遗憾可惜的是,此时他还不能坚定地大声地告诉她,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会永远停留在她的身边。 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因为现在的他,成了她记忆中杯封存的人。 “走吧。”颜云再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平和了许久。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权御玺本想马上就按照他的意愿离开。 却不想她主动出手拉住了她,她目光闪烁,犹豫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 “会的。”权御玺率先点头,像是已经听到了她要说什么了一样。 反倒让她震惊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还未从其中砸出其中的深意。 权御玺转身离开,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她。 不过三分钟,王瓶悠闲地踩着步子走不开,“你今天的表现,让我不满意。” 他摇着脑袋,自大而狂妄。 颜云阴恻恻地看着他,她该想到的,像他这样奸诈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就得到想要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无论任何 “你还想怎么样?”她盯着他,似要将他的脸孔盯穿。 “除非,你再去找一次权御玺,至少我要看见他的眼泪。” “变态。”颜云转过目光,她不想再看他半眼。 “变态?这个词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拿来形容我,真是好极了。” 他看着是温暖和煦地笑,实际上眼神却在告诉颜云,她没得选。 不管她怎么骂他,他要她做的事,她就必须去做。 “是不是狠不下这个心,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喜欢的不是你呢?” “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如果的时候,她的心口很明显的绞痛了一下。 “不仅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相比于听到的,她更相信她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看吧,只有你坚定内心,就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那你还在害怕什么呢?” 他竟然是在用另一种手段蛊惑颜云去做他想看的事。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被你伤害,只要你去了,你就能得到z.a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桩买卖无论怎么算,你都是赢的。” 他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其实你也想去问问他吧,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却能够忍着不与你相认?他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他是不是还想要利用你?” 他一步步逼紧,令人窒息的气势压在她的头顶。 她承受不住,便步步后退,咬牙切齿,“闭嘴。” 她知道他所说的这些,都是为了让她的情绪奔溃,从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她本以为她可以控制住自己,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她发现设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现在不去,或许明天我的主意改变了,我要你伤害的人就不是他了。” 还有谁能够让她的愧疚更深呢? “你!” “我什么?要不要我帮帮你?” 王瓶勾唇一笑,在无空间的情况下,依然执意上前。 颜云被他逼得被迫后退。 “强大起来啊,只要强大起来,你才能跟我对抗,在哪之后,你没有办法。”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看着他,看一个魔鬼一般。 “我不仅不可理喻,我还奸诈狡猾,穷凶极恶,可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你如果不能忍受这些,就不能拿回z.a的股权,你要是拿不回z.a的股权,你要怎么对付我呢?” 他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锐利的锄头,在颜云的注视下,挖出一个接一个大坑,再将她推下去。 她全身被无望的感觉淹没,她想要爬上来,却没有力气。 “李川?” 她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朝着一个坚定的目标,王瓶而来。 待他再走近了一些,她才看见,原来他的手中握了一把锋利的刀,只差一点就要插进王瓶的身体里。 王瓶早就发现了这一切,但他不动也不闪,乖乖地站在原地。 目光始终朝前,盛满了笑容看向颜云,问她,“你猜,他敢吗?” 她不知道他敢不敢,只知道如果李川的刀真的挥舞下来,那他一定会没命。 “浜”地一声,在最后关头,李川扔下了手里的刀,转而用掌心掐着王瓶的脖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王瓶故意装作不知,“你说的他,是谁啊?” 李川猛地将手指收紧,“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在这样凶险,稍不注意就会丢了性命的情况下,他依旧不知死活,“我真的不知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李川使出全身力气,脖子上青筋冒起。 王瓶有些窒息了,他就算再嘴硬,也无法抵抗生理上的不适,“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不是想要杀了我,那还犹豫什么,动手吗?” 他就是知道李川不会杀他,才会如此嚣张。 “没用的,他根本不会和你说的。”颜云上前,一个人的怒气到达顶点是根本不受控制的。 他如果为了这么一个人而犯下杀人的罪行,根本不值得。 “你看,连她都比你了解我,你在这嚣张什么呢?”王瓶得意地笑,感受到李川的手指逐渐松开,他伸手一打,将他推开。 “对了,给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李川。”他看向李川,对颜云说,“至于这位,也是我的朋友,颜云,你恐怕还不知道,她失忆了,不记得你了。” “什么时候?”李川穿过他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颜云。 “就在三个月前,就是上次她们去把你从荒山上捡回来的时候,回来,她就失忆了。” 他故意少说了细节,就是为了引导李川。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李川看向颜云,目光晦暗不明。 他向来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可是他好像遇见了一个不要命的。 知道他不惧失去钱财,就用他最害怕失去的来对付他。 偏偏他的势力大到无法想象,让他们不得不承受他的摆弄。 颜云缓缓摇头,她对他确实没有印象。 “那就好。”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他这个举动,让另外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在两人不明就里时,他微微一笑,低头看向王瓶,“你完了,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只将话说一半,方便制造出恐慌。 “站住。”他走出半步,王瓶果然有些把持不住了,出声叫住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摇头。 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李川有些得意,“正好,我也不知道,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既然要装不是就要装全套吗?” 他两个问题,问得他哑口无言。 他虽然邪恶,恶毒,但他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一个人,就一定会有七情六欲,他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 正好相反,他越是掩饰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 “你就是这样打败自己的对手,创建自己的公司的? ”王瓶问。 “我是怎么样的,什么时候需要你来评判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不需要 虽然王瓶深不可测,但相比是李川来说,两人拥有的底气还是天差地别的。 李川毕竟是用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今天所拥有的一切。 而王瓶,如果不是耍了这些小手段,今天的一切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你真的确定你要和我这个态度吗?”王瓶再问,黑了目光。 李川停住脚步,“反正,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况且你嚣张的时间也不长了。” 他的目光上下游离,最终停留在颜云的身上。 王瓶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因为她,而栽一个大跟头?” “不是大跟头,是万劫不复,是罪有应得。”说到这里,李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王瓶觉得这笑容晃眼得紧,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地问。 “像你这样的人,努力了大半生,最后却连自己的愿望都还没有说出,就失败了,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 “李川!” “叫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李川调整步伐,正面对着他,“你以为你自己很高尚?错了,实际上不管是在旁观者的眼中,还是在我们的眼中,你都可怜得不得了。” “你!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我就。” 王瓶气得满脸通红,连说话都结巴了。 这个颜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状况。 “你就怎么样?你就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呼唤你的妈妈能够回来看你一眼,是吗?” 李川说的话很恶毒,句句都钉在他的痛处上。 但这相比起来,王瓶在近段时间所做的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这样就忍不了了?你教唆李华让他丢了性命,又欺骗我,威胁我的事情一件件算起来,这些还只是九牛一毛,对了还有顾辰,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来在那天我与你离开之后,他也跟着去了,现在他下落不明,你觉得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放过你吗?” 人人都有被逼急的时候,王瓶做的这些让人无比厌恶的事情,是被逼急了。 李川说出这些话,也同样也是被逼急了。 “对了,还有你的那些秘密,你真的以为你把它尘封起来,就没有会发现,没有人会找得到了吗?” 王瓶脸色已经逐渐苍白,李川见此,立马添油加醋。 “你不可能知道。”他不可置信地摇头。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李川反问。 他眼神中的坚定,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被动摇。 只有李川自己知道,这只是他用来击溃他的一个方式。 “你不是想知道顾辰的下落吗?”他不敢赌,他妥协了。 就因为那个他努力隐藏着,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发现和知道的秘密。 “好,我会和你做这个交易。” 李川见好就收,毕竟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医院。” “什么?”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顾辰从下就害怕去到医院,又怎么会在医院停留?唯一的可能是他被逼到哪里去的。 这下不止王瓶,李川的脸色也刷地一下就白了。 王瓶见到这个场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邪恶至极的笑,“我说的,是精神病院。” “嘭”地一声巨响,王瓶被李川猛地一拳打到在地,嘴角慢慢地渗出鲜血。 他躺在地上,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依旧在笑,“你能毁掉我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要被我折磨。”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李川拎起拳头,一步步上前,汹涌的气势,好像在说,他一次就算不把他打死,也要把他打成三级残废。 “等等。”权御玺再一次出现,看他不为这样的场景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刚刚来的,或许是从头至尾都在的。 “你先冷静一下,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李川被他劝住了,他虽然脾气大,但理智比情绪更大。 权御玺走到地上王瓶的面前,“你到底想怎样?” 王瓶缓缓摇头,嘴角笑容单纯而无辜,“不想怎么样啊?” 他的不想怎么样,从来都不是真的。 “如果你决定好了要这样继续下去,那么所造成的后果,你也要承担得住。” “我当然承担得住,你凭什么怀疑我?” “不是怀疑你,”权御玺缓缓摇头,“这是事实,如果在这过程中,让我们挖出了一些你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一定会承受不住。” “尽管来呀,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王瓶瞪大了眼睛,朝着权御玺怒吼。 他意识到了危机,意识到了接下来的时候可能不会发展得很顺利,所以他产生了恐慌。 “说这么多,你敢怎么对我呢?不过都是过过嘴瘾罢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权御玺站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颜云。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仍然能够让她感受他眼中所传达出来的平和以及力量。 王瓶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既然说得这么厉害,不如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你能把她带回去吗?” “我尊重她的意愿。” 他的战斗力已经升腾到了顶点,但没想到其实权御玺根本不想与他争斗。 “装什么?你就是没有办法,你就是在耍嘴皮子,你竟然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身旁,整日不由自主,提心吊胆的生活,权御玺啊,权御玺,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深爱吗?可不可笑?” 权御玺依旧平静,“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所有正在经历困难,痛苦的人总有一天都会明白的。 人的这一生,都在取悦自己。 只有自己舒服,才是真正的舒服。 对于颜云来说,无论是失去了记忆,还是拥有记忆的时候。 她都做不到对任何事情袖手旁观,所以他才会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让所有的担心害怕,都由他来承担。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这个选择付出代价的,你对她的爱明明只有三分,你却硬是要把它说成十分,你这样的人,只会让人失望。” 第二百五十六章让人失望 “你如果不信,不妨走过来看看,她的眼里对你还有一丝一毫的爱吗?” 听见他这句话,颜云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两步。 果然不过一秒,王瓶便转过目光,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在告诉她,如果她不按照他所说的做,那么无论是她还是权御玺都将承受惨痛的后果。 这种时候,颜云深知,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云儿,不管你的现在的想法如何,我都会仔细聆听,尽全力做到尊重你。” 他确实是一个理智至上的人,但这却并不意味他对颜云的爱有少半分。 “我没什么要与你说的,我根本就不记得你,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颜云的音线很好听,此刻故作冷漠,竟然真的让人有种置身冰窖,浑身都被数不清的冷漠冻僵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们两在这之前到底有怎么样的纠葛,关于这些,我都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无论以前怎么样,我只看现在怎么样,你明白吗?” 她告诉他,她失忆了,她记不得了。 所以她不要他了,她不要把以前生活里的他,硬塞进她此刻的生活里。 “而且你的出现,并没有给我很好的感受,只让我觉得烦躁,难以忍受。” 这是事实,当一个人被疑惑困扰,且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答案的时候,就会烦躁难安。 “我……” “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不用聊了。” 权御玺刚刚开口,颜云就将他打断。 而后默默地回到了王瓶的身后,正如她先前所说,她目前最想拿到的是z.a的股份,既然王瓶想玩,那她就陪他玩下去。 此举也是要让权御玺不要再对她抱有希望,毕竟人心难测,人性难量,有些希望,就像是小支流,流进了大海里,即便你确实眼看着它流了进去,但是你却再也无法在其中找到它的踪迹。 “哈哈哈哈……”王瓶见此场景,笑了,他总是在旁人特别悲伤的时候,有着奇怪的笑点。 “我跟你说了吧。”他很得意,也确实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得意的人了。 “还有。”说完权御玺,他又转头看向李川,故作疑惑,“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顾辰他现在很痛苦,很难受,他忍受了很久,坚持了很久,就等你发现,去救他呀。” “王瓶!”李川可以在任何时候平静,唯独有关与顾辰的一切都不行,“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上前,死死地揪住王瓶的衣领,前后摇晃。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扯着我的衣服,让我很难受,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将消息告诉一个让我这么难受的人呢?” “你!”李川五指握拳,举向空中,不过稍许便要落下。 “打啊,我越是难受,我就越是不说,反正到最后受苦的又不止我一人。” “你到底要怎么样?” “简单。”王瓶挑眉,眸子里像是打翻的墨水,蔓延开来,“你给我跪下,求我。” “王瓶你今年三岁吗?” “对啊,我就是三岁,你奈我何?” “混蛋。”李川送开他的衣服,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我告诉你,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这个你放心,我就没想好过过,反正我不好过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为我担忧,替我伤心,我怕什么?”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他没有得到爱,便不再相信爱。 “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顾辰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吧,怎么突然之间,变得他担心你,你担心他了呢?喔对了,好几年前我就发现你们两经常厮混在一起,你们不会……” “闭嘴。”李川一声低喝,即使过了几年,他仍然受不了旁人这样的眼神。 “不说就不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跪还是不跪?” “他不用跪。” 一旁的权御玺突然开口,他刚才一直低我头,让人看起来是很伤心的模样,没想到此时抬起头来,不仅没有半点伤心,那眼睛里的情绪,还深得很。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觉得你能够只手遮天呢?”没有人有这样的本领,他想要做一件事,不管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有破绽。 “喔,我倒是忘了,这些日子以来,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你在谋划一个大计划,如今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这计划已经成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王瓶转过脑袋,竟真的是在认真思考,“还没成,不然你怎么甘心只站在这里呢?” 按照人的脾气性格,要是能够拒绝恶人的迫害,还能够惩戒坏人的话,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确实,不过快了。” “快了?”王瓶笑出声,“你把这话告诉我,是觉得会因此害怕,还是觉得我会狗急跳墙,把我要做的事情全部集中在一段时间内,然后你好找破绽。” “你觉得呢?”权御玺再一次含糊不清地问。 “我觉得,你在拿我当一个傻子。” 在这段对话中,他一直占据绝对主导的位置,引导着王瓶说出他想要的话。 “你发现了。” “是啊,幸好我发现了,不然,我得被你坑成什么样啊。” 王瓶后退了两步,直接径直地走到了颜云的身后。 如果权御玺还看他,那么他的大部分目光会落在颜云的身上。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人为什么总是在犯贱呢?现在我明白了,人之所以犯贱,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世界之最,所以才会不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他话中的意思,摆明是要把颜云当作他的靶子。 如果权御玺真要做什么的话,他会让颜云第一个受到伤害。 “还有一个原因。” 权御玺不急不缓地走近。 王瓶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来听听?” “人总是看不清自己,总是为了一点自尊心,而口是心非,想要的不敢开口,想吃的不敢吃,想看的不敢看,最后成为一个可怜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张照片 而他连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是什么时候被王瓶迫害的。 他甚至一直以为,他很安全地待在安全区域。 如果不是权御玺他们,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找到他,挽救他。 “他怎么了?”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烈火烧过一般。 “他……有些不好。”梁晚晚看了看权御玺,再三犹豫后说。 她只见过李川因为顾寻的事情而情绪失控。 正是因为见过他面对生死时,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这个样子,更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李川很艰难地转过脑袋,眼神似乎被胶水凝滞了,“怎么个不好法?” 其实他都已经知道,只是因为不甘,所以才会再问。 “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不见的,所以即使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了他,他该受的都已经受了。” “喔。” 他听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很平静地“喔”了一声。 但听的人都知道,这声“喔”当中饱含了顾寻的愧疚。 “别担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大家会一直陪你们走下去。” 梁晚晚拍拍他的肩膀,她向来看中义气,是一个很潇洒的姑娘。 “嗯。”李川简单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就在两人都以为,他会全程沉默的时候。 他开口提问了,而且一针见血,“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不见的?” 这段时间,他虽然不在,但他都知道,他们所有人都经历了不少的变故。 而顾寻作为他的朋友,是跟着他才融入他们之中的。 在他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情之后,他们本该不太关注顾寻的去向。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一直都发现不了才是对的。 除非,有人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 梁晚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是确实不是偶然发现的,是有一个叫做林至的精神科医生,他与颜云是多年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梁晚晚下意识地去看权御玺,果不其然,他也回头看她。 林至先找到的人是顾北辰,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想通知他们,但王瓶的疯狂显然不止于此,他将医院直接封锁了,不让任何人出入。 林至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辞职跑出来的。 他那时的感想是,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到私人医院工作。 有时候,真的好像有钱就能遮一片天。 两人来到医院门口,顾北辰已经成功混入了其中,同时给几人也打好了招呼,所以他们才能畅通无阻地走进去。 他们穿过阴沉沉的走廊,又路过一间间如同监狱一般冰冷严肃的病房。 最终在一处隐蔽的小房子种与顾北辰汇合。 “现在你们都听我说,顾寻是不小心走开的,我们不能惊动任何人,只能自己去找。” 因为一旦惊动其他人,消息就会泄露,消息一泄露,王瓶就会赶来。 到时候,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顾北辰脸色凝重,其余三人同时脸色苍白,认真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发现这里的每一个病人,好像都多多少少与王瓶有关系。” 一颗惊雷被猛得仍进水池,水被炸得乱飞四溅。 顾北辰是掷雷人,而他们就是被炸得乱飞四溅的水花。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骇人听闻了。 他们都只是以为王瓶是坏,没想到他竟然坏到这个程度。 “先找人,再去了解情况。” 作为第一个从震惊行抽离出来的清醒人,权御玺很快给众人定了一个方向。 或许他们不该如此早的下定义,事实也许并不如他们想象得那样。 四人分散开来,在医院的各处寻找着。 权御玺来到一处病房外,听到里面有“嘣嘣”地撞墙声。 一下接一下地,极度考验人的心智。 权御玺靠近听了一会,最终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爬在车窗上看了一会。 他刚来的时候,医生刚刚离开。 看来他的这个行为已经是日常的了,不会构成死亡威胁。 但就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黑影却突然转过身来。 是一张四五十岁妇人的脸,一双眼睛像是被抽干水的枯井,茫然地与权御玺对视。 只在瞬间电光红石,她变得异常兴奋,惊喜地看向前方,“小瓶,小瓶,你来了!” 她的目光本该落在权御玺的身上,却远得不寻常,没人知道她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这时,顾北辰与梁晚晚也赶来。 他拿着病房们的钥匙,“先进去。” 三人一走进病房,妇人就紧紧地抓住权御玺的手,一边遍又一遍地喊,“小瓶小瓶,你怎么来这了,你最近好不好?” 如果不去看她的眼睛,大概会让人以为她与一个正常人毫无区别。 “她口中的小瓶,是不是?” 梁晚晚注意到这个细节,开口询问。 权御玺也因她的这个问题,震惊地抬起头来,两人同时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北辰。 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顾北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最终点了点头,后又严谨地补充,“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林至说过,王瓶经常来到医院,每次一次都要在这个房间待上两个小时。”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的猜想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们可以去打开那个抽屉,那里面有很多照片,我猜想她应该是王瓶的什么亲人,或许根本就是他的母亲。” 权御玺安抚着妇人,由梁晚晚去将床边抽屉中的照片拿出来。 拿到两人面前,一起察看。 照片大多是双人照,十几张照片里,由王瓶小时候一两岁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妇人穿着病服,两人就在医院门口的照片。 “你在干什么?”权御玺看完了照片,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抬头一刹那看见顾北辰正拿着药,嘱咐妇人将它吃下。 “这是她每日必吃的药,吃完这个药后,她会有一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权御玺一下就提起了精神。 这证明他们这么久以来,对王瓶的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解答。 第二百五十八章王瓶经历 不过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药起作用的时间,要比他们想象得长。 “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找找顾寻。”权御玺见此,提出建议。 原本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找顾寻。 这个只是中途收获。 “好。”两人同时点头,“你小心一点,这里面到处都是王瓶的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什么,就不好了。” 顾北辰不忘叮嘱。 “嗯。”权御玺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出了病房,又绕了几圈,没有找到李川更没有找到顾寻。 “你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反而有一个人迎面而来,对着他陌生的脸孔怀疑。 “我是今天新来了,没在这里走过,所以有些迷路。” 权御玺一时慌张,便随便编了一个主意。 又怕他会立刻戳破他的谎言,便故意将他的目光吸引到背后,“哪里好像有声音,我们快过去看看。” 他刚才走了一圈就发现了,这些精神病人安静的时候是真的安静,但是疯狂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疯狂。 没有十几个医生,是无法压制的下来的。 所以在这里工作的医生久而久之都养成了同一个习惯,只要在院内听到尖叫声,便不能犹豫,直接冲上去帮忙。 果然,男人根本不管有没有真的听到声音,就反射性地往前跑,“那快走。” “好。”权御玺跟在他的身后,假装地跑了两步。 遇到一个拐角,就立马钻了进去。 再绕了几圈,遇到了李川,他脸色十分严峻,“顾寻不知道是到哪里去了,医生的人也毫无察觉,有可能是他自己躲起来。” 他太紧张了,语气都慌张了起来。 “如果这医院他出不去,那么就只能说明,他自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了,或许你该静下心来想一下,他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这次的情况可不仅仅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 他们现在尚不可判断顾寻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他的自由受控,情绪却失控了。 “到这边去看看。”李川目光凝重,看向了一旁被栅栏围住了,看起来是被废弃的一栋房屋。 如果医院里的人都没有察觉顾寻已经不见的事情,那么他就不可能是跑出去了,要么是被人带出去的,要么是他自己跑躲起来了。 被人带出去了,他们暂时没有办法。 自己跑躲起来了,那么他就很用可能是躲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面前的这栋楼看起来经久未修,看起来随时随地都是要倒塌的样子。 顾寻如果真的躲在里面,那么随时将面临危险。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的脚步就更加快了些,虽然急于寻找,但他们也不敢出声呼叫。 一是他们太过招摇可能会吓到顾寻。 二是他们一出声,旁边就都听到了。 “行了,你就走到这里,别再走了。”突然,李川伸出手,拦住身后的权御玺,“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是在撇清自己与权御玺的关系,也是在为他考虑。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栋楼人只要稍微使一点力,都能让它抖落一些墙屑。 若是待会不出什么事还好,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三人都可能葬身于此。 “我孑然一身,你可不同,你有妻子,有孩子,你如果死了,他们怎么办?” 李传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情于理权御玺都不应该再上前了。 或许真如李川所说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例如将希望寄托在那名妇人的身上,了解一下王瓶的经历和故事。 这才是对于他们要打败他,还是了解他渗透他,都是极好的机会。 只要能够将他彻底揭穿,才能让颜云醒悟,让所有事情都回归到正途。 权御玺亲眼目睹着李川一步步走进危楼中,自己调转了一个方向,朝来时的路倒退回去。 医院门口,王瓶不耐烦地打开车门。 “下来吧,你不是好奇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 此刻车上的颜云应该是十分果决,没有任何犹豫的。 但是当她看到目的地竟然是一家精神病院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犹豫了。 不是因为害怕退缩,只是任何人见到这幅场景心里都难免会有一些发怵。 “越是对你了解,我就越是想要知道,我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的,她对自己好奇了。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才会有那样的好运气,可以和权御玺那样的好人在一起,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好的运气,竟然和王瓶这样疯狂的人成了对手。 “你会知道的,我之所以现在做这样,都是为了让你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恍然大悟。”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你们不都是说,我是一个坏人吗?这一次之后,或许你对我的观点就要改变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颜云猛地顿住脚步。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要找的人,不会就在这里吧。” 她听到两人的对话,听王瓶提起了精神病院。 王瓶将脑袋一歪,做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你猜?” 如果她能猜,又何必要问? 她既然问了,就证明她不是一无所知的,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是因为她想确定另外一个问题。 王瓶究竟是真的狠毒?还是只是表面装的那么狠毒? 如果他真的狠毒,那么会让人放手将顾寻往死里折磨,如果是假的狠毒,他会让一切都停留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比如把他放在自己可见范围内,这家精神病院内。 王瓶走在前面,颜云跟着他,一步步走近。 刚一进去,就闻到了几年浓厚的药味,接着是杂乱不明的吵闹声。 这是在医院的前方发生的,等走到后面的住院区,声音就一点点地小了下来,渐渐地全院都陷入一种可怕的安静当中。 “王瓶,你还要往前走吗?” 颜云猛地站住脚步,看着王瓶急匆匆地朝前,她有些不详的预感。 第二百五十九章不能退缩 “怎么?你害怕了?”王瓶将身子半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虽然他表面是在问她,但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表明,他随时可能化身一条疯狂的野狗,只要她的答案没有在他的想象范围中,就一定会受到伤害。 不过,才过了一会,他好像又自己想通了。 低下头,向前歪了一下,提醒颜云跟上他,“还不快来?” 幸好颜云一直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走一遭的。 王瓶带着她来到一间病房门前,熟练地掏出钥匙开门。 期间不忘回头问她,“好奇吗?” “好奇什么?”颜云背着手,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关于我的一切,你不是都很好奇吗?”他似笑非笑。 颜云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心里话,“其实,不是好奇。” 其实人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不是利益受到破坏,谁会想到去了解什么什么事,所谓好奇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尚罢了。 “是吗,我认为这样的,也算是好奇。” 王瓶有些不管不顾了,好像根本不是颜云要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而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什么。 在这之前,颜云根本不确定,他想要告诉的,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所有能够和他分享痛苦的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这两种可能中的那一种可能,顾北辰与梁晚晚都不在其中。 所以当房门打开,四人面面相觑,颜云清楚地看见王瓶眼中的怒气。 就像被人剥干净了,又拉到众人面前展现,那般饱含羞辱,似滔天般的恨意。 “你们怎么会这里?”他厉着双目,一步步向两人逼近,“怎么?你们是觉得我很善良,很好对付吗?啊!” 他太生气了,整个人就像在燃烧的火团,随时都可能把旁边的人化为灰烬。 虽然顾北辰与梁晚晚自己知道,他们做这个事已经是迫不得已,但他们还是清楚,这是侵犯王瓶的隐私的事。 “我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来到这里,确实不礼貌,但这相比起来你做的那些卑劣的事情相比,那简直太不一提。” 如果这场预谋中,他们没有资格生气,那王瓶则更没有资格发怒。 “你的怒气,最应该撒在作恶多端的你自己身上,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顾北辰将梁晚晚挡在身后,遮挡住他快要杀人的目光。 “好啊。”王瓶咬牙切齿,“你们两个胆子真的够大,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又敢在我的地盘这样颐指气使地质问我,你们难道不怕,自己会走不出这家医院吗?” “你敢怎么样?你能怎么样?你的心比你的嘴更清楚,不是吗?” 他们早就清楚地知道王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不可能不做准备,要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他都脱不了干系。 “你威胁我,来之前有没有搞清楚,我可是一个疯子,在挑战我之前,你有没有衡量过,你的能力能够比得过我的疯癫的程度吗?” “有话说话,你别的没什么可取的地方,对自己的认知倒是真的挺清晰的。” 顾北辰据不让步,但如果两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除了浪费时间还是浪费时间。 所以颜云上前一步,顶着腥风血雨拦在两人身前,“你们两个是还要接着吵下去,还是干一点实事?” 不管是顾北辰的事,还是他王瓶的事,都绝对不是吵一架就可以做到的。 他们都是历经风雨的成年人,颜云所说他们不会不懂,若是真的不懂,那只能是装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瓶低下脑袋,猩红的眸子一刻不停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累尽全力告诉她,如果她在顾北辰与梁晚晚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后果自负。 “听不懂,你也不必如此看着我,毕竟我对你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颜云甩下两句话,直接走出了病房。 对于她来说,留下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王瓶不会放松警惕,顾北辰也无法真正的施展拳脚。 “我出去看看。”梁晚晚给顾北辰使了一个眼神,跟在颜云的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病房门。 “你跟我出来干嘛?”颜云一看见她,就习惯性皱眉,“我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梁晚晚大大方方地张开双手,“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全身上下有那一处是缺少什么样子,人可以自信,但别太自信了,容易闹笑话了。” 颜云微微一笑,不是很在意,“你说是就是咯。” 说完,她步子依旧不停,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一点都不信,一个人的变化可以那么快,就算你失忆了,你也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人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梁晚晚脚步紧紧地跟在颜云的身后,当她说到“什么人”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地加重了。 就算不说,两人也都知道“什么人”代表的是谁。 “与其说我是变成这个样子,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我的真实面目,倒是你,口口声声都自称是我的好朋友,但真的了过我吗,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一声声灵魂发问,确实让梁晚晚呆住了。 但她不会忘记,颜云前半生之所以懦弱无能,是因为受尽了打击。 她的前半生受了大多委屈,现在变成尖锐,反抗力强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都不该发生在失忆的颜云的身上。 “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她激动地向前,如果她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那么她就会回到众人身旁,而不是令人担忧地留在王瓶身边。 “你在说什么?” 面对她的热情,颜云无情地退开步子,脸上装满了最残忍的冷漠。 “颜云!”梁晚晚很生气地喊她的名字。 第二百六十章 重蹈覆辙 “对,我是叫颜云,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颜云了,如果你非要用一片那个颜云的一切的来捆绑我的话,我应该也有拒绝的权利吧。” 对于她来说,选择不相信也是她的权利。 “好。”梁晚晚不甘心地点头,“只是我希望你确定一件事情,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以后无论怎么样都与我们无关,那我们自然是不会管你了。” 通过颜云的话,她确定了一些事情,也恍惚了一些点。 “我还需要想吗?”颜云很欠揍的,连想都没有想就回复了。 这就像梁晚晚捧着一根真心,穿过无数荆棘来到她面前,还没有顾得上自己的伤,就先和她分享快乐的时候,她却连看都不看,还抬手将她炙热的真心打碎了。 “很好,好极了,从今天开始,我梁晚晚再管一丁点关于你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犯贱,我自己糟践我自己。” 为了挽回最后一丝自尊,她放下狠话,转身离去。 颜云却在她离开之后,站在原地愣了半秒,嘲讽地笑了。 “你找死!”屋里传来一句王瓶的暴怒,随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发出了一声闷响。 颜云跟着热闹跑进屋中,才发现两人正互掐着脖子,斗得激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他们拉开。”梁晚晚在一旁急得大喊。 她习惯性地就要上前,但在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 抱着手臂,悠闲地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旁边绕了一圈。 “这样一副闹剧,谁先松手,谁就输了。” 同样地,谁先松手,谁就能够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互打。 梁晚晚不是没有想到,她只是太在乎顾北辰了,以至于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只能依靠暴力去解决,毕竟这么多年走过来,她最擅长的,就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放松吧,我们不跟他斗。” 她温柔地握住顾北辰的手,她知道王瓶是怎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出一点大事,王瓶是绝对不会主动放手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同他一样陷在痛苦中。 这场战争是王瓶挑起的,顾北辰根本就不想与他打,经过梁晚晚的劝慰,他本来已经放开了一只手。 但王瓶在突然之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完全发了疯样地死命掐着他的喉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不是厉害得不得了吗,怎么这时候怂了?” 于是已经打算松手的顾北辰为了自救只能将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是啊,你别的能耐没有,杀人折磨人的能耐倒是不错,要么你今天就杀死我,要么你就得承认自己的无能,你自己选吧。” 事实证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是激不得的,因为他们真的没什么可怕的,生死都不是问题。 这时,梁晚晚再一次将目光递到了一旁悠闲的颜云身上,微微带着些不满的恨意,“你还要在哪里杵着吗?” 然而她打算继续作死,“不然呢?有什么比坐在椅子上看戏,更令人向往的呢?” “颜云,我真是没有想到,才一段时间没有见,你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现在这个时候的你,与我们大家都讨厌的王瓶有什么区别?” 颜云把头低下头,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拔地而起。 梁晚晚不可置信地转目,看向这阵张狂而怪异的笑声的制造者——王瓶。 因为笑得全身没了力,他主动放开了手,结束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他笑得满脸通红,得意的目光看向颜云,“你做的很好,我真是,太满意了。” 他满脸无法掩饰的得意,在别人眼中看来,实在是滑稽不堪。 可他不管,他要将自己的兴奋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他要笑着看着她们所有人哭。 “小瓶……”身后传来一句很轻微的呼唤,王瓶立刻僵了嘴角。 笑声戛然而止,屋内陷入一种空洞的平静。 “小瓶,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吵起架来,他们都忘了,妇人还在他们身后,吃了药睡了觉,来到了一天之中仅有的两个小时平静时间。 她抓住王瓶的手,满脸痛惜。 王瓶僵在原地,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我没事。”他僵硬地摇头,僵硬地回答。 将妇人从地上扶起来,带着极致的温柔与怜惜,“对不起大美女,是我们太吵了,打扰到你了是不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他很熟练的道歉,像是成了不能忘的习惯一样。 “你不要跟我道歉,我知道你们刚才在吵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会担心你的。” “真的没有什么事,是你多想了。” 他依旧很有耐心地安抚着妇人,回头用阴厉的目光看向颜云,用命令的口气,“还不把他们给带出去。” 颜云低下头,走到两人面前,“走吧。” 三人一起走出屋外,梁晚晚走在她的正前面。 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一反手,就给了颜云很实在的一巴掌。 霎时间,她的右边脸颊就已经红透了。 “晚晚,你做什么?”顾北辰发现这一幕,急忙拉住她。 但她真的生气了,即使被拉住,仍然在向前挣扎,“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在争取她想要的利益,她根本就已经不在乎我们这群朋友了。”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是越认真的人,受到辜负的时候就会越生气。 她这么生气,也同时证明她曾为颜云担忧,曾真心地把她当作知心的朋友。 “好好。”顾北辰险些拦不住她,最后只能舍生取义,拦在她的面前,“现在先不管她是真的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多少,你难道没有发觉她刚才在帮助我们吗?如果不是她那么做,都已经一心只想我死的王瓶怎么会轻易放手?” 顾北辰看得清楚,因为只有他知道,刚才王瓶想杀他的心有多强烈。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所不用极其 梁晚晚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听顾北辰这么一解释,她就完全明白了。 又来到颜云面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忽冷忽热,一会儿好像要和他们所有人都撇清关系,一会儿又要费尽心力来帮助他们。 “这么和你们说吧。”颜云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向两人,“我只是日行一善罢了。” “你!”梁晚晚刚平歇下来的怒气,又瞬间被她激怒了。 “好了好了。”顾北辰再次上前,在梁晚晚再扇颜云一巴掌之前拦住她,“她现在在王瓶身边,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能光凭眼睛判断一件事情的好坏,否则一定会伤了你们之间的姐妹感情的。” 这件事情中,作为旁观者的顾北辰看得更清楚。 自从两人分手又和好之后,梁晚晚对他的信任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所以无论她如何生气,生气到了一个怎样无法挽回的地方,只要顾北辰一开口,她百分之八九十都会平静下来。 顾北辰走到颜云面前,“我知道你是以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人的性格,脾气也许会改变,但我相信一个人的心是不会改变,尤其是一个善良的人的心,她们曾经尝试过温暖别人的时候得到的幸福,就再也舍弃不掉了。” 不得不说,在感情这方面受到训练之后,顾北辰也变得温柔平和了许多。 正如他所说,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他变了,梁晚晚变了,颜云也变了。 “你说得很对,但你说这些,想证明什么呢?”颜云目光依旧冰冷,如果她真的想起来了一切,就不该是这样的目光。 “我猜你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但那只是你记忆的一部分,你想不起完整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可能地把我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停顿了一会,他又继续说。 “你应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她已经和你认识有七八年,你们两人一见如故,是很好的朋友,你们一起渡过过很多难关。” 顾北辰说了半天,颜云听得云里雾里,耸了耸肩,“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是觉得我现在的态度不对,你可以直接提出来,不过你提出来也没用,因为我不会听。” 她依旧坚持自我,这让想要劝解她的人感到无力。 “你,我……”顾北辰犹豫着,仍然想开口。 “什么都不要说了。”颜云将他打断,并毫不留情地转身,“你们走吧,现在王瓶还没有缓过神来,要是他等会突然反应过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按照王瓶的脾气秉性,这里又是他的地盘,他不折磨两人一番,是不会甘心地放他们走的。 “那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收集证据?”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证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瓶只是目前得意,他一旦被拆穿,就必须将牢底坐穿。 颜云没有回答他,继续往前走。 “我们不能走,因为不仅我们来了,权御玺和李川也来了,如果你不知道他们,那么我提醒你,他们就是昨天晚上你见到的那两个人,他们没有回来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 “那是你们的事,没必要跟我讲。” 这一次,她转身,离开得彻底。 走到病房前,她顿了一会,便是毫不犹豫地将房门推开,大步走到王瓶面前。 妇人已经在他的安抚之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你到底还要不要说?你不是说,要将我对你所有好奇都解答给我看吗?” “不要着急嘛。”王瓶微微一笑,表情平静,“要不是他们今天突然出这里,毁坏了我的计划,你现在已经把我的故事听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我已经没兴趣说什么故事了,我有更好玩的事情。” “我警告你,不要做任何事情,否则你一定会受到报复的。” 他还没说,颜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咬牙切齿地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处理这些事情我永远比你靠谱,既然你选择站在了我这边,就一直站下去,你会为你的选择,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是惊喜还是惊吓还说不一定呢。 “我不想要惊喜。” “喔?那你想要什么?那些人的友情,还是那些人的利用?” 他话中有话,令颜云皱下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他说利用,究竟是在考验她的内心,还是真的有其事。 其实这么久以来,经历了不少事情。 她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情感是绝对纯粹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恶意的利用,她都可以接受。 “你说呢?你这么好的一个身世,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你身上可利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说的含糊不清,颜云选择不信,“好吧,看来,你也说不出来什么。” “哈哈。”王瓶干笑了两声,“你会知道的,早晚会知道的。” “你别想用情绪控制我。”颜云看出他的心思。 他故意不说那到底是真的存在的事实,还是只是他凭空捏造,又接着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摆明就是要把颜云的情绪牵引其中,让她烦心,让她不安,让她对那边的人,彻底生恨。 “看出来了。”王瓶遗憾地撇着嘴角,眼睛却依然在笑。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跑进那一栋危楼里面去了。” 他指着病房后面的窗户对面的危楼,仍旧不直接说话。 “啊,你还不知道吧,不止外面那两个人,权御玺也来了,而且他现在就在那一栋危楼里。” 他在试探颜云,他也很好奇颜云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是装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这里?” 这里是他的医院,一旦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一定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呐,这里是我的医院,我当然要做点什么。”他抬了抬头,指向颜云头顶的右上方,有一个隐蔽到不能再隐蔽的摄像头。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狡猾奸诈 “所以,你故意把他们集聚在这里,想做什么?”既然他已经这么疯狂了,颜云就把猜想拉得更大一些。 “不不不,他们到这来可不在我的原本的计划之中。” 颜云一听就听出他这句话中的漏洞,“所以,他们来这在你现在的计划之中。” 活人都会发生变化,何况是本身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的计划。 “你猜。”王瓶脑袋一歪,依旧不打算实话实说, 也是,若是他有朝一日说出了实话,那才是真叫人活见鬼了。 “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的,承受不来承受得来都是我们的事。” 王瓶确实是赢了,他懂得利用人的心理。 一件事越是神秘,就越是令人好奇。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时,他反而会为了减少痛苦,而希望巨大的痛苦早点来临。 “你看你,你还是不太懂我,我这个人呐,你越是着急,我就是越是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还要这么做吗?” 他单手托腮,做足了闲适自若的样子,坐实了颜云刚才所为,不过是无用功。 “你在等什么?”颜云目光一凝,直觉事情不对。 “你猜我在等什么?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王瓶微微一笑,依旧没脸没皮,令人厌恶。 “王瓶。”颜云沉下口气,半转眼珠,将目光一丝不余地落在病床上的妇人身上。 只要是刚才在场的人,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妇人对于他王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他甚至会愿意为了这个人丢弃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会容忍任何人对这位妇人做出任何会让她情绪失控的事吗?绝对不会! 可是他要是一定要将颜云他们逼到死路,他们除了这个办法,再无其他办法。 “你也不是一点软肋都没有,你这么嚣张,就不怕恶人恶报。” “什么?”他故作疑惑,稍微愣了会,发出一阵狂笑,“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说的话是在威胁我吗?你好像误会了吧,现在是我在威胁你,不是你在威胁我。” 他瞪大双目,盛气凌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去外面把那两个叫进来,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和你们打交道,真的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他杨了杨下巴,俨然一副主人吩咐小狗的模样。 见颜云不动,他眼睛一转,又得了一个好主意。 “你还不知道吧,那栋楼我在半个月前就叫人封锁了,原因是什么呢?我觉得它太老了,所以想把它推到了重建,而我约的工队,今天刚好开工呢。” 说完,他弯起嘴角,阴险一笑。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你真的以为你失没失忆,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吗?一个人的行为动作是肢体记忆,但一个人的眼神了骗不了人,你更不知道的事,我在前不久,就专门找过心理学家,对你的眼神进行了解读。” 也就是说,他笃定了颜云没有失忆,就算是失忆了,也早就恢复过来了。 “这么有信心?”颜云微挑眉,不以为意。 “你别摆出这种信心十足的样子,因为你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是肯定,你都想起来了。” “是呀?”颜云低头一笑,不作回答。 “怎么,不敢承认?”王瓶继续追问。 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颜云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不过只是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准不准确而已。 “你猜。”颜云学他一般,微淡一笑。 王瓶抿住下唇,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 他走到门处,大力拉开门,对着门外走廊一直坚持未走的梁晚晚与顾北辰,“你们两个进来吧,我可以满足你们的好奇。”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冒险前进。 无论怎么样,他们要搞清楚一切的事情的真相,也要等到李川和权御玺的归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你们来到这里总有目的吧。” 王瓶把两人叫进屋里,很有心机的先行发问,用很高明的话术,堵住了两人的嘴巴。 两人对视了一眼,“你别明知故问。” “如果我就是要明知故问呢?反正,你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们一个个都是有家人,有幸福的人,应该十分不愿意把这么美好的一生,因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染上污点吧。” 活在这个以利为上的社会,人人都会权衡利弊。 正如王瓶所说,像她们这样因为生活幸福而有诸多顾及和害怕的人,就会同时拥有极大的忍耐力。 就如现在,就算王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们的极限,他们即使忍不下去,也会极力忍下去。 这种情况,又正好给了王瓶这样的人一个机会,好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又在可控范围内一直作恶。 “怎么了?瞪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见我,十分不待见我,但我也害怕你们伤害我啊,或者你们来伤害了我之后,一切都正常顺利了起来呢,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顾北辰忍不了了,正要快步上前,将眼前一扎眼的一幕打碎。 颜云快速上前,拦住她们两人,“不想死就别冲动,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去找另外两人吧,他们就在那栋危楼里,那里面现在很危险。” “哈哈哈哈,颜云,你终于忍不住了,你也很讨厌他们吧,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们去送死。” 王瓶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声渗透进骨髓里,让人毛骨悚然。 “还不快去?”颜云不理,低声吼了一句。 两人面面相觑,梁晚晚扯了扯顾北辰的手臂,“走吧,再信她一次。” 相比起王瓶,两人当然更愿意相信颜云。 两人走了,王瓶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病床上安详地睡着的妇人。 最后转头,以一种十分悲悯的目光看向颜云,一言不发。 这种眼神不亚于将人生生抽骨扒皮。 第二百六十三章 悲悯之心 因为他的这个眼神,颜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地害怕。 这种害怕,就像深海里的水,随时可以将她淹没。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最后实在人耐不住,颜云问他。 王瓶低头笑了一下,很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怜悯你罢了。” 颜云转过脑袋,她能感受到她这句话中的深意,可是一时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那一方面。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忍不了了,怒吼出声。 王瓶直直地盯着她,一步步地朝她走近,举起双手,掌心半竖,捂住她的双耳,嘴巴微张,“嘣。” 对于他这个怪异至极的举动,颜云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打掉他的手。 下一秒,她却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嘣!”地一声巨响拔天动地,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地板的震动。 当巨响快速出现,又在片刻平歇。 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疯了一般朝门外跑出去,绕了几个弯道才来到与医院有一段距离的危楼前。 因为那道巨响,危楼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堆废墟。 周身血液凝滞,颜云站在原地,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王瓶在后面摇着脑袋,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跟来,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这两人可是你把他们叫进去的,可不关我的事。” 颜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了,瞪大了目光,说不出一个字。 王瓶见此,了然一笑,“啊,其实权御玺早就出来了,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他只是没有告诉吗?他是换了一种说话,骗了她。 而她经过了这么多次,依然没有长记性,到现在了,仍然还是被王瓶这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让我想想啊,害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你的下半生要怎么过呢?你每日都不能入睡,从一个商界女精英,变成一个街头流浪儿?不对,你的家底这么殷实,应该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街头的地步,那么你把抱着你的家族财产,好好地和你的家人,美美满满,幸幸福福地过这一生吧,记得,千万要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最好忘得个干干净净。” 他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每说一个字,就在颜云的身上插了一刀。 最后,他满意了,她快死了。 “啊!”她捂住耳朵,本能地不想再听到这些话,可是即使王瓶不说了,这些话还是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她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将她啃咬,将她撕碎。 “别过来!别让我再看见你。”她颤抖着拉开与王瓶的距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恢复片刻的平静。 王瓶确实没有上前,可是她听得分明,远处有一阵明显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她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捂住脑袋,将脑袋埋在怀里,减少一点现实的冲击。 “王瓶!你得意什么!”铿锵有力的声音,是顾北辰的! 颜云猛地抬起脑袋,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顾北辰,真的是顾北辰,他站在离两人有一段距离的上方,脸上虽然沾了灰尘,但全身没有一点血迹,这证明他不仅没死,还一点伤口都没有。 “我们没事,你别担心。”顾北辰感受到颜云的目光,将肯定目光传达给她。 继而看向王瓶,“你别得意,不止这一次,你的所有奸计都会被我们识破的。” 他慢慢靠近两人,伸手将颜云从地上拉起来,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你现在赶快朝着我来的方向过去,权御玺出事了,他想见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去。 在王瓶眼中看来,她实在莫名其妙。 出于好奇,他问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对于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不是傻子,反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好玩。 顾北辰没有说话,而是大步跨上前,猛地出拳,朝他的右脸颊就是狠狠的一拳。 他被他打趴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你生气了,证明我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你当然不是一无所获。”顾北辰揪起他的衣领,“很快你就知道,你收获的拳头会有多少。” 说着,他毫不犹豫,照着他的左脸颊又是一拳。 王瓶踉跄向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站稳,顾北辰又紧紧扑上来。 危机关头,王瓶一声怒吼,“打啊!你信不信,你今天打了我,明天我就能把你送进监狱。” “最应该进监狱的人是你这个人渣败类!” “对啊,大不了我们一起进监狱,我舍得,你舍得吗?” 对于王瓶来说,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事,所以去哪里在哪里,怎么样过完下半生,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么。 但是顾北辰不同,他有爱人,他有家人,他还有朋友。 “王瓶。”顾北辰不甘心地放开他,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他的胸口,“你还不明白吗,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配拥有朋友,你这样的人家人都会离你远去的,所以没有家人,究根到底,就是你的错。” “你少给我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我怎么样,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以为你就知道了吗?我这样的人的怎么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悲的吧,从来都只会以自己的眼光看事,所以你这样的人注定一事无成,注定一辈子都要被你的自诩为最好的朋友,权御玺压一头,你以为你很骄傲吗?错了,在我的眼中,你还不如我。” 顾北辰在他的胸口点了多少了,他就一个不少地都还了回去。 掏出衣服兜里的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他抬手一杨,将帕子朝顾北辰的脸上丢去,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王瓶最擅长迷惑人心了,他让这时候的顾北辰彻底忘记了,从始至终,他都是作恶的人。 无论是谁,只要他有一直在坚持自己的正义,就可以用行动表达对他的不满。 这才是一个卑劣者应该承受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卑劣者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准备,但颜云还是被权御玺满头是血的样子吓到了。 救护车已经赶到了,大批医生围着他,在给他做急救。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梁晚晚半路出现,将她拦住,“没事了,他会没事的。” 作为女人,她很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这种明白理解甚至超过了刚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跟我上车,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在这种时候,在颜云已经表明她的态度的情况下,梁晚晚已经足够忍耐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她是颜云。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但颜云挣开了她的手臂,刚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见了,剩下一副冷漠的躯壳。 “颜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权御玺提醒我们,我和顾北辰就进去了,现在躺在这里,满地是血的人,就是我和他。” 颜云转过脑袋,极力地忍住眼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有装,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有多狼心狗肺吗?” “抱歉。”梁晚晚的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颜云仍在坚持,“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好啊。”梁晚晚咬牙切齿地点头,“我告诉你颜云,既然你今天选择了这样做,那么明天后悔的时候,就不要再来找我们任何人,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所有人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一次,梁晚晚主动甩开她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如果前面她只是对颜云的行为举止感到生气,那么现在就是失望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颜云竟然会绝情到这个地步,权御玺都受伤了,她还可以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目睹梁晚晚的车离开后,颜云一转身,顾北辰站在她的身后。 她沉默无言,转身便要有。 “你不说点什么吗?”顾北辰出声叫住她,“关于你的选择,你的记忆,你与王瓶的交易。”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自愿待在王瓶身边的。 “你怎么笃定,我一定想起了所有事情?”颜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出自己的疑惑。 顾北辰双手插兜,很有信心的样子,“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在失忆之后,重新爱上了权御玺了呢?” 她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只是因为之前小镇与权御玺的那一面,她以为的初见,她对他一见钟情。 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来不及审视自己的内心。 也是最近才明白,原来她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情绪,是因为她即使失忆了,也还是重新爱上了他。 “这……”如果是这个可能,顾北辰就无话可说了。 这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所以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颜云问他,同时向前走了一步。 表明,如果他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她就要离开了。 “当然有。”顾北辰伸出手,拦住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王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会参和进这些事情中来,都是为了让一切早一点归于平静,即使你没有想起来,也应该知道你和我们是一边的,王瓶是我们共同的对手,所以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呢,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不好吗?” “你说的没错,可我的方法已经是平稳结束一切的最好方法了,王瓶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人,任何方法对他来说都不太管用,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请信任我。” 说完,颜云提步离开。 顾北辰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她话中的深意,到最后都没有想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他慢吞吞地赶到医院,权御玺已经进入手术室将近一个小时了。 梁晚晚气呼呼地坐在休息椅上等待,见到顾北辰来了,也不想理踩。 “或许。”顾北辰蹲在她的面前,“颜云她真的有苦衷。” “你怎么知道?”她厉声反问。 顾北辰瞬间陷入思考,似乎刚才与颜云谈话的场景就在眼前,“我认为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了,但是她猜出来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握住梁晚晚的手指,“颜云她真的关于以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但她依照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每个人对她的态度,说过的话,拼拼凑凑地组装成了一个大概记忆。” 因为这样,她才能给她们错觉,让她们都觉得她都想起来了。 “我觉得,她其实不是做给我们看的,而是做给王瓶看的。” “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她是疯了吗,主动告诉王瓶她都想起来了,不是让他更加疯狂吗?” “但这同时也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梁晚晚点点头,觉得这个可能存在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样,不生气了吧。”顾北辰微微一笑,见到她缓和的脸色,他也轻松了不少了。 所以他给她分析这些,首要的目的,只是想让她开心。 “我那有生气,我就是恨颜云那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自从失忆之后,变化太大了,和以前的她根本就是两个人。” 梁晚晚走了两步,对于好朋友发生这种变化,她要接受,也需要时间。 “如果是你,人生发生了这样大的转折,你会不会变一个性子呢?” “不知道。”梁晚晚摇头,顾北辰的这个问题把她问到了。 未知的事情,谁能够轻易地做出评判呢? “那不就对了,颜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说明只有这个样子,才能让她有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能力,要不然她怎么才能摆脱痛苦呢。” “……”梁晚晚再一次无言可对,她将目光放在顾北辰身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最近好像话越来越多了,还教训我。” “是吗,没有吧。”顾北辰狡黠一笑,不肯承认。 “没有吗?”梁晚晚毫不留情地拎起他的耳朵。 第二百六十五章谁是王瓶 王瓶离开之后,就回到了病房。 颜云从屋外走来,他没有回头,“看来,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对吗?” 他在这里等她,他绝对相信她会来。 颜云没有说话,因为她目光半移,就看到了房间的另一角,一身灰尘的李川和神色恍惚的顾寻站在哪里,他们也是王瓶等来的。 “所以呢,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了解你的机会。” “你想吗?”王瓶离开身下的椅子,一步步朝他走近,咫尺之间停下,两人四目相对,“我很好奇,为什么到现在,你的眼中还是没有对我的恨意呢?” 颜云勾起嘲讽的嘴角,“是吗?可能是你瞎了吧。” “……”王瓶稍微愣了愣,缓慢地抬起下巴,“你还想不想知道?” “想,因为我要知道,知道之后好嘲笑你。” “哈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不过你确定你就一定可以嘲笑我了吗?或许你会可怜我也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过往经历很惨吗?” 他话音刚落,颜云没有犹豫,立刻发问。 这话问出来,很难将它答得很动听。 故而王瓶只是微微一笑,带起苦涩的嘴角,没有直接作答,“你认为呢?” “我认为?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那我真替你可悲。” “看来。”王瓶瞪大双目,不满地转过脑袋,“你有新的见解,不如说来听听?” 颜云将目光递到一旁的李川与顾寻身上,“说你的事情之前,不如先把他们两个的事情解决了。” 王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半转脑袋,又转过来,阴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眉眼,“怎么,心疼了?” 她双眉微挑,“我还是一个人,你就不一定了。” “嗬。”无论她说什么,他好像都不在意,“你以为你用言语攻击我,我就会伤心了吗? “反正我心里舒坦了。” “……” 颜云的反应很快,接话也很快,句句经典。 王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弃再与她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继续下去。 他看向李川,不自觉地瞪大双目,“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觉得我能够帮助你什么,还是能够帮助他什么,或者说你认为我会吗?” “既然来找你了,就没管过你会不会。” “嗬。”王瓶冷笑,视线在房间中的三人身上分别转了一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变得这么天真,都这么想与我作对,又回来做什么?” “这还不简单,因为迫不及待想看你被击败的样子。” 颜云倚在门框,不闲不懒地开口。 “那么,你们注定要失望了。”王瓶脸色僵硬,眼皮半翻,直接走到门前,将房门一脚踢开,“走吧,今天我没有心思与你们说任何事情了。” 他的兴致,都被她们败光了。 “我不走。”李川抱手,扭头。 “我也不走。”颜云微微一笑。 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都知道房间里这个精神失常的妇人对王瓶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至少在她面前,他是不敢发怒。 “你不走?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吗,你真的确定我所做的事情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吗?” 他指顾寻,他对顾寻做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我现在不是来问你了吗?”李川眸色幽深,就算不仔细看,也能看出里面十分深重的杀气。 “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吗?” “你可以选择。” 李川调转步伐,目光不缓不急地递到病床上的妇人身上。 王瓶毁了他的好朋友,那他也只好毁了他最在乎的人,这样,才算公平。 “也好,反正无论怎么算,你的损失也比我的大。”他微微一笑,对于李川根本毫不在意,竟然还有些期待它的发生。 当遇见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时,多数人好像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当李川是少数人,他觉得既然他不怕,那他就试试。 所以他没有犹豫,当即便抓了一个被子在桌上摔碎,捡起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片,朝病床上的妇人而起。 妇人被吓得大叫,“啊!!!” “住手!”王瓶暴怒,三两步上前,手指抵在李川头顶,“你还真敢,你不想要他的命了是不是!” “不是你说的嘛,反正无论如何你的损失不会比我的大,怎么,反悔了?” “反悔,我王瓶的字典中就没有这两个字。” “那你怕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的位置变了,李川成了提问人。 王瓶顿了很久,咽了一口气,“你先把凶器放下,我告诉你我对他做了什么。” 他如果早点这样做,这个局面就不会发生。 李川早就已经长记性了,他杨了杨下巴说,“既然如此,你先说吧。” 他要等他说话,才会放开妇人,这个选择,是防止奸诈狡猾的他突然反悔。 王瓶低着头,静默了许久,才抬起头不甘心地说,“他没什么事,只要好好到医院治疗。” “真的?”李川半信半疑。 “如果是假的,你不是就要伤害她了?” “你说呢?”李川微挑眉峰,其实他和王瓶是一样的人,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不愿表现出自己的变态与疯狂。 “王瓶,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该和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们,凭什么告诉你们,你们给我什么好处了?还是让我觉得十分幸福了,都没有吧,既然都没有,你们又不算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之后,好嘲笑我吗?像你们这样没有丝毫同理心的人,有些话说了,有用吗?”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似乎是在苦笑。 或许对于他来说,活了二十几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遇到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告诉他没事的人。 他没有精神支柱,这么多年他自己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这根精神支柱同时做了很多人的精神支柱,他很多时候,都会靠不到,然后狠狠地跌到地上去,满脸沾泥的样子也不会有人关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权御玺伤 “如果你们还想救他,就赶紧去医院吧,不然等到一会我反悔了,你们就都走不了了。”过了一会,他幽幽地说。 “果然,在你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但这个世界上也不止只有你一个人有嘴。” 李川和颜云对视了一眼,放下了威胁妇人的玻璃碎片,原本他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按照王瓶所说的话,他应该短时间内都不会打开心扉,那么他对她的威胁就不起作用了。 “走吧。”他过去,拉起顾寻的手,经过颜云的身旁,“你不去看看吗?权御玺的伤说严重不算严重,但如果要说轻,也不算轻。” 毕竟伤在头部,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颜云沉默以对。 她该说什么呢,怎么说呢,以何种境地说呢,她不知道,所以干脆选择不说。 李川和顾寻离开了,剩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说,你这次的表现,我给你多少股份呢?”王瓶得意在她的神雕转了一圈,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容,“颜云,你早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伸出手去,掐住颜云的脖子,说话的时候一点点地收紧。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又是这样,你每次都说这种含糊不清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地令人讨厌?权御玺会看上你,那么喜欢你,只能证明他是眼睛瞎了。”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颜云不甘示弱,王瓶中伤人从来不讲道理,那么她又怎么好心软呢,“至少我有人爱,不是吗?” 她知道,如果提起来这个,会让他的情绪失控,再度陷入疯狂。 “小瓶有人爱,我们小瓶有人爱的!”床上的妇人不甘心地用拳头敲打枕头,大声地反驳颜云的话。 这个时候,王瓶再顾不得与她纠缠,飞快地跑到了妇人面前,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替她疏通着后背,“小瓶当然有人爱了,我知道什么时候你这个大美人可爱小瓶了,我都知道。” 每一个做人的人,都无法避免七情六欲,一个人一生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最终都会变幻着一副绚丽多彩的画,记录人这灿烂庸俗的一生。 “王瓶。”颜云勇敢地上前一步,“她是你的母亲,是吗?” 王瓶没有说话,回头恨了她一眼。 颜云没有惧怕,把想说的话继续说下去,“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一个人的猜想是无限的,她可以天马行空,可胡编乱造。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他王瓶确实经历了很多残忍,不仁的事。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说看。” 其实两人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无路可退了,除了一直走下去,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 “你要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 颜云听了听这话,习惯性地皱了皱了眉头,因为她实在不懂,他话中到底要传达是什么意思。 “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都是见证者。”王瓶继续说。 心中有预感,他可能是要做什么大事了。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王瓶微微笑了下,“你看你,跟我打交道这么久,你还是会问出这种问题,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如果我回答了你,那不是不好玩了?” “我有一个条件,不管你做什么,绝对不能伤人性命。” “哈哈哈哈,你竟然最担心,是这个,你觉得我会吗?” 颜云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 一个人不是可以一眼就看穿的,他看不穿她,她同时也看不穿她。 “不知道就对了,一切留有神秘感,才更好玩。”王瓶微眯双眼,一个计划已在他脑海中成型。 一个月后。 车上,王瓶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书,刷刷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本合同给了你,在z.a你就是拥有最大的话语权的人了。”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陪你。”颜云伸手去接。 临头,他却把手收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做得让我满意了,我才会把这个给你。 “你果然。”颜云咬牙切齿。 “怎么了?”王瓶没脸没皮地问。 她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别担心,很快,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的。”他微微一笑,富含信心。 颜云不再回答他,转身朝医院敞开的大门而去,顺着病房门号,来到了308号病房。 在门前,她举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浑身犹如电击一般。 她知道,她害怕了。 没有人愿意当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气息的人,她当然也不例外。 “怎么,害怕了?”王瓶自她身后而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嘴角都快杨上天了。 她是不能被激,一被激,她就会浑身充满动力。 最终鼓起勇气,将房门推开。 她首先向房内扫视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在,目光最后停留在病房上,病床上的男子因为她的唐突,而直直地盯着她看。 “你是?” 霎时间,像是有人举着一盆冷水,顺着她的头顶望下浇,她的全身上下都陷入冰冷。 “你,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男人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 “你是权御玺吗?”颜云不甘心地再问。 或许是她走错病房了,或许是她先将他认错了。 “是的,没错,我是叫权御玺。”他的声音很快,很干脆,连让颜云幻想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她不甘心。 他看出她眉宇间的伤心,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 “没事,可能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她低头道歉,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房间。 房间外的王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的脸色也没有因此而缓和。 反而认为这是权御玺的计策,“失忆了,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也失忆了 颜云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瞪了他一眼,他是造成如今局面的刽子手。 “这么看我做什么,既然你没有办法做到答应我的事情,那么我的东西,就无法给到你了。” 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他就将颜云越逼越紧。 “王瓶,你可悲吗?” “什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瓶双眼微眯,透露出无形的危险。 但颜云丝毫未惧怕,仍是说,“王瓶,你觉得你自己可悲吗?” 他这么聪明的人,如果选择另一种人生,绝对可以生活美满,事业有成,很多人倾尽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他轻易就能拥有了。 可他不珍惜,他只能看到他失去的。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花时间想了想,像你这么一个人,如果选择过另外一种人生,或许你曾经失去的,现在都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 一个人的一生,是无法避免得到和失去的。 一个时间段的选择,可能会决定一生的路线。 “你一直盯着自己所失去的,你嫉妒一切拥有你没有拥有的东西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无所有,你说你可悲吗?” 如果他能够少恨一点,又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人。 “你在教训我?”王瓶脑袋一歪,散发出许多邪气。 “我是在可怜你。”颜云快速回答,“我知道你要我去做坏事,让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厌恶我,是想在这世界里寻找真正的温情,因为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实的情感,所以你拿我来做实验。” 对于她的这个猜测,他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故而由此,我又做了另外一个猜想。 王瓶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童年,你的上半身,这二是一年来,你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对你付出过真心,或者你受到了所有人的欺骗?” 他苦笑了一下,“你能想象得到,这是怎么样的痛苦吗?” 他说完,理所当然地认为颜云会点头。 但她没有,她肯定地点了点了头,“知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 “呵。”王瓶嘲讽一笑,“颜云,你可真实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你与其这么快的否定我,不如听我说下,除非你不敢听了。” “不是不敢听了,是不想听了,既然权御玺失忆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就做不到了,回去吧,我会想到更好的方法来整治你的。” 他转身,在前面快步离开。 颜云走在后面,她走得极慢,目光一直朝紧闭的病房门看。 “颜云,你是颜云吗?”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颜云回头,看到权湛坐着轮椅,出现在她面前。 “果真是你,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我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你?” 她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梁晚晚从拐角跑出来,“爷爷,发生什么了?” 当她抬头,看到颜云的时候,一切都明了。 “爷爷,我先送您进去,让我和她聊聊。”梁晚晚将权湛推入病房,不过片刻,又关上病房门走出来。 “终于知道了来了哈,这段时间都是我替你照顾他的。” “谢谢你。” 颜云动了动嘴角,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梁晚晚苦笑了一下,“亏你还知道谢谢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你一起分担呢?” 她又动了动嘴角,还是三个字,“对不起。” “颜云,你真的够了,为什么张口闭口就好像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梁晚晚发怒了,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受够了颜云随时随地都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权御玺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她点了点头,“嗯。”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高兴了?” “我……” 她高兴吗?她肯定答应是否定的。 “那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梁晚晚说,“医生说他是心理受到了创伤,所以回避性失忆。” 如果是这样,原因就很明显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与本事,能够让他如此地心痛。 “如果到现在,听了这些,你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我真的就无话可说了,颜云,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很清楚,但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们大家这一生经历的事情都不少,你不要为了区区利益而丢了可贵的真情。” “我知道了。”颜云点头,她除了答应,无他法。 “王瓶跟你一起来你。”梁晚晚偏头看了看,没有在走廊看到人影,但她猜想是如此。 但如果两人是一起来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嗯。”她点头,没有回避,没有反驳。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梁晚晚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般有他王瓶在的地方,不会有好事。 “你们来找权御玺,还想伤害他?”除了这个可能,没有其他可能了。 “颜云,你还是人吗?”梁晚晚暴脾气又上来了,猛地甩了她一巴掌,“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忍心?” 她实在是想不到,当初唯唯诺诺,温和有礼的莫云会变成现在冷漠残酷的颜云,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快,快到令人难以想象。 “你们在吵什么?”两人的动静惊动了病房里的人,权御玺打开门走出来。 “没什么。”梁晚晚快速整理心情,并举起手中的单子,“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当得还不错吧。” “谢谢,麻烦你了。”权御玺微微一笑,自从失忆之后,他褪下了很多戾气。 “不可能,那就赶快收拾吧,顾北辰还在门口等着呢?” “好。”权御玺点点头。 两人聊着天,笑着走进病房里,两根没有一个人再管颜云是不是站在外边,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 因为在她一次次选择置身事外的时候,她们就将她从她们的生活中排除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置身事外 颜云落寞地离开,王瓶在车上等着她回来,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想见路辰和路尧吗?听说路尧的情况不起很好。” “他怎么了?”刚经历一个打击,颜云已经没了刚才的精神力。 “你说怎么了?”王瓶是一点都不会跟她客气,他用这个语气说话,证明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都与他无关。 “王瓶,你究竟要怎么折磨我,把我折磨到何处程度,你才会甘心?” “怎么,你打算放弃了?” 王瓶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要是活成你这个样子,失去所有亲人,没有任何朋友,那么我应该会觉得自己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听了这话,他的手指立刻僵硬。 “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我?” “你猜。” 他没再答话,而是发动车子,疯狂地朝前冲,过程中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车子停在精神病院外,一停下车,他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将颜云从后座拉出来。 一路拽着她的手腕,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去。 “你要做什么?”颜云被他抓得痛极了,可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干什么?你不是就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今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也要好好地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资格,让你可以对我说出那些话。” “啊!”着猛地一甩,将颜云甩到地上。 接着用轻柔的力量,推开病房门,又暴力地将地上的颜云拉起来,两人走进病房中。 妇人一看见他,脸上满是欢喜,“是小瓶啊,小瓶来了啊,快来坐。” 她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快乐地拍着手掌。 王瓶难得乖巧又听话地坐了过去。 妇人摸着他的头,“我们小瓶啊,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你能够一直好好地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感到辛苦,好吗啊姨?” “好好好,啊姨哪都不去,永远都留在你身边,直到你厌恶啊姨为止。” “胡说,我会永远都喜欢啊姨的。” 王瓶握住妇人的手,像一个孩子般同她撒娇。 这一刻的王瓶褪尽了满身的戾气,像一个乖巧惹人怜爱的孩子。 “你过来。”他沉下口气,对着身后的颜云说。 颜云走过去,亦步亦趋地站在两人身旁。 “这位是?”妇人看了她一眼。 “她是我的朋友。”王瓶回答。 “小瓶交到朋友了?真好。”妇人眼神露出惊喜,立刻就要穿鞋下床,“你们聊天,我去给你们做饭。” “好了,我们不饿。”王瓶拉住她,耐心地说。 “怎么会不饿呢,你们怎么会不饿呢?”妇人不知道怎么说话,直到生生急哭了。 “啊姨,我不想吃饭,我想和你聊天,好不好。”颜云蹲在她的面前,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 “好好,和小瓶的朋友聊天,我最喜欢和小瓶的朋友聊天了。” …… 两人从病房中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时间悄然在他们之间飞逝,同一段时间内,有人痛苦,有人快乐,有人可悲。 “你的父母呢?” “她们早死了。” 面对这个问题,王瓶答得既快乐又悲伤的,因为他的嘴脸在笑,心口却在流血。 “二十年前,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当着我的面就吵了起来,我最清楚的记忆,是我的妈妈,那个美丽十足的妇人,把才刚刚一两岁的我举起来,要将我从二楼扔下去。” 停顿了一会,他回过头,笑着问颜云,“你猜,她最后扔没扔?” “我不知道。”颜云摇头,本来她以为作为一个母亲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可当她看到他满眼的悲伤,无法阻挡时,她觉得她的答案可能是错的。 “她扔了,不仅扔了我,连她自己也扔了。” 这样惨痛的事情,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死了,我的右腿划了一道血口,留下了一道伤疤。”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们认为我不是王家的亲生孩子,每天都给她脸色看,她忍受不了了。” 颜云一直都认为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坏人。 她早就猜想到他一定会有悲痛的过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悲痛。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 王瓶看到颜云沉重的脸色,问她。 “怎么?”颜云皱下眉头,她意识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因为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跳楼,不是想自杀,而是想摔死我,因为我确实不是王家的孩子的,她只有杀了我,才能掩饰一切。” “那为什么?” 就算是这样,可她还是跳下去了,并且失去生命的人是她。 “她是被人推的。” 那个是谁?颜云的脑海中一下就有了答案,正是因为有了答案,她才震惊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如此残忍的,伤害自己的妻子和一个一两岁的孩子。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王瓶苦笑,他人生的悲剧在哪里,才是刚刚开始。 长大的这二十多年中,他一直受到精神控制,一直爱护他的保姆王姨因为在她身边待久了,生生疯了。 这样的人,到底该选择怎么样的人生呢?如果选择安静的人生,他会甘心吗?不会。 “颜云,听到现在,你的感想如何?” “我早就猜测过,你的经历惨痛。” “是吗?”王瓶冷笑,“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又要指责我,劝我了。” 他走到这个路上,一切不止都是他的选择,还有他的无奈他的悲哀。 劝有用吗?没有,指责又用吗,也没有。 如果不这样生活,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不想劝你,也不想指责你,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他这一辈子都殚精竭力地寻找真情,以折磨自己为乐。 如果他能够早点醒悟,心疼一下自己,或许能够减少很多无形的痛苦。 第二百六十九章是好是恶 “是吗?”王瓶将眉峰一挑,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在可惜一个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的人生?” 任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你大概是误会了。”颜云平静地说,“我是可惜你的人生不错,但我没说,我不会憎恨现在的你。” 人性本就是复杂难堪的,不要只看到它表现出的一面,就决定它的全部。 “颜云,你真是十分令人生气,我到现在都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当初会拿这样的人当朋友,权御玺会爱上以前的你。” “你在质疑什么?” “我什么都质疑。”王瓶将手一挥,做出一副固执倔强的样子,“我甚至怀疑,权御玺根本就没有失忆,他之所以告诉所有人他失忆了,只不过是因为他后悔了,不想要你了。” 颜云不甘心地上前一步,“王瓶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悲劣不堪,令人厌恶的吗?” “哼。”面对颜云的质问,王瓶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嘲讽,“颜云,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不会随意地提了一嘴,就让你激动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其实你的内心也这样认为?” “你少窥探我的内心。” “那就是害怕了?” “你!”颜云被他的果断气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你有不同的观点,那么你愿不愿和我去验证一下呢?” “怎么验证,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颜云慌了,她当然害怕王瓶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要亲自验证,看看权御玺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你疯了吧。”颜云吼出声,这样一来,势必又会再引起一场大风波。 他们所有人都遍体鳞伤,经不起折腾了。 “装什么,我不信你的心里就一点疑惑都没有,你难道不想知道权御玺现在对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或许在这个一个月中,他醒悟了,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才装成失忆的样子,趁这个机会和你断得一干二净。” “你在一遍遍重复地告诉我,关于他是装失忆,关于他不想要了我,他想与我断绝所有关系,你以为这些你都能证明出来吗?” 王瓶顿了一下,笑了,“所以颜云,你表面装作不在乎不在意,但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的,害怕的?现在要解决你的担心和害怕只有一个办法,你敢不敢跟我来。” 颜云双眼微眯,对他充满了怀疑,“你想做什么?” 他索性转身,在身后的柜子翻找了一阵,丢出三封文件。 “这里是我在z.a剩下来的所有股份,只要你签下名字,就都是你的了,前提是你要陪我玩这最后一场。” “你真的确定是最后一场?” 颜云对他保持怀疑。 “你以为这场在这场游戏中,只有你会累而已吗?我也累了,我看够了你们这些虚伪脆弱的情感,我要提前结束这一切,答不答应已经由不得你了。” “我答应,为什么不答应?”颜云瞧见他狠厉的目光,在他对她采取措施之前,表明自己的观点及态度。 “如你所说,这是可以证明权御玺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的大好机会,还是能够让你结束一切的大好时机,这两个方面,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看,对我来说,都是很好的机会。” “哼。”王瓶再次冷笑,“别装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肮脏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他看够了人心的虚伪。 也受尽了委屈,又怎么会不知道,当一个善良的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能做到的只是表面坚强。 “你心里恨透了我,不是吗?” 这才是他所相信,所看到的世界。 “是。” 颜云点头,承认了,这么久以来,她对他的情感也只有恨,因为他破坏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世界变得一团糟,让她直到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 “好啊,那么这次,我会让你恨我恨得更彻底一点。” 王瓶微微一笑,眉目染上深重的阴郁。 他将颜云带上车,一路疾驰,来到一处荒郊野岭,高深莫测的悬崖上面。 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他原本青黑的眸子变得嗜血,去,“今天我就要一切都结束,你最好不要阻止我。” 他将颜云猛地甩,丢在地上。 并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笑着看向她,“你觉得权御玺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呢?或者他会不会来呢?” “你在干什么?”虽然已经察觉了异样,也大概猜测出他的任何举动都不会简单,但颜云全身都没有力气,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想,这与两人在车上,她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有关。 “我准备。”王瓶不以为意,举起手机对着她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给他们来一个现场直播。” “你疯了?”颜云不可置信地后退,她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这证明如果待会发生什么情况,她将毫无抵抗力。 而他王瓶,要让她的朋友,她的亲人以及权御玺在屏幕前失控,就一定会对颜云做出些残酷的事情,或许是侮辱,或许是伤害。 “怕什么?你刚才不还是脆生生地答应我,说你可以的吗?现在又做出这一副样子,可真是让人扫兴。” “王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可知道你一旦这么做了,你的一切都会被人知道,你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最后关头,颜云仍然在试图唤醒他。 可她忘了,王瓶的疯狂难以对付正是在于他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自己会因为做了这事,而失去什么。 所以旁人对他的劝慰,全部都不起作用。 他真正关心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安排。 “别激动。”王瓶来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四目相对,“也别害怕,因为激动没用,害怕也没用。” “是吗?”即使到了这个地步,颜云仍想抱有一丝希望,可王瓶不许。 第二百七十章一丝希望 王瓶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悬崖边,张开双臂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你看看,这世界多好,好像你只要站在高处,手轻轻一抬,就能触摸到最高的山峰。”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 “但这世界又多坏啊,他让你知道,站在高处,一抬手就能触到天的人,是极少数很幸运很幸运的人。” “你知道吗?”他回头,眼眶红得像血,“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极度不幸运的人。” 所以这一生都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无论他怎么样刻苦努力,怎么样在苦海里挣扎,他都永远比不过那些天生带着幸运的少数人。 凭什么?无数个深夜里,他无数次问自己,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的生活都那么好,他的生活就是一团糟。 为什么别人都能拥有全世界,而他的全世界却在渐渐离他而去。 那怕当初有一丝希望,不需要太多,只是一点点微末的希望,他的人生也会与现在大不相同。 但人生没有返回键,决定作恶的人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而有些事是注定要发生的。 “所以呢,你做了这么多努力,得到幸运的眷顾了吗?” 颜云直直地看向他,身体的力气消失了多少,她感受到的绝望就有多少。 “还是没有,可惜了。”他低头叹气,接连摇头。 “可惜什么?” “可惜,如果我通过努力得到幸运的眷顾的话,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返回键。 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就算极力阻止,也只是杯水车薪。 “颜云,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他来到她的面前,说话期间,手指一点点地朝她的脖颈攀上去。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今天我就用行动告诉你,只要是我王瓶想要做到的事情,没有一样是不能做到的,你若不是反抗不了,就只能承受。” “你把你自己描述得这么厉害,可还不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命运。” 不仅抵抗不了,还遭受了它无尽的折磨,让自己变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王瓶。”颜云深呼一口气,使自己粗重的呼吸平歇下来,“有些事情的确通过努力也无法改变,但有些错误,你抬一抬手就可以改变,你真的要将自己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这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王瓶转过身去,以后背对着她,久久没有回应。 就在她以为一切可能有所转机的时候。 地上她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她还未碰到它,就被王瓶捷足先登。 将手机轻轻地靠在耳边,用着最冰冷的语气,“还想见她吗?还想就快点过来,我没有耐心了。” 他这话的语气,像是要将颜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样。 然后,他杨手一扔,将手机扔到了悬崖下面。 “嘣”地一声,很小很远的碎裂声传上来。 然后,他回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如从地狱爬来一样,“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在车上动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听话的时候,依旧反抗不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无用功,怪就怪你的那群朋友亲人实在是一个贱皮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我不得不将这一程序提前。” 他缓慢地靠过来,几秒钟的时间,便让颜云煎熬不已。 “你带刀了吗?” 难以忍受他靠近的气息,颜云索性先开口。 面对王瓶不解的目光,她还悉心给他解释,“人都是视觉动物,只要有了血,任何人都会不自觉惊慌。” 饶是任何一个人,在选择被伤害与被侮辱之前,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颜云是这样的一个人,王瓶也是。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不让她得意,“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让你这么好过?” “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好过。”他能看出她的意图想法,她自然也不吝啬。 “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激动,因为你后悔了,你前脚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你后脚就后悔了,你找不到一个很好处置我的办法,所以选择破罐子破摔。” 既然都已经是破罐子了,再摔几次,就不会有人心疼了。 他已经选择放弃了自己,再放弃几次,也不会有感觉了。 “你果然聪明,只可惜这么聪明的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丢掉满身的骄傲,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了。” “你要干什么?” 身体感受到他的触碰,颜云打了一个颤栗,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说,要是权御玺赶到这里来,看到身无一衣的你,会是什么感想?要是他没有来,是其他人来的,他们又要怎么告诉权御玺,你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人的想象力都是无限大的,只要有脑洞能够发挥,就没有什么不能编造的。 他这么做,是要用舆论杀死颜云。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了吗?” 面对他的动作,颜云不再反抗,而是直直地盯着他。 黑眸微微一闪,落下几滴倔强又清丽的眼泪来,“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杀死我的,反观你,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不过就因为一些惨痛的经历,就让你报复社会,给自己给所有人制造痛苦。” “看来,你终于抒发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让我想想,为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激烈的话呢?” 他微微抬头,黑眸化作一柄柄冷刀冷剑,不仅将她的皮剥得干干净净,还将她的心掏出来,放在手心仔细审视。 “你不是很喜欢劝人从善吗?怎么自己活得这么肮脏?啊?” 手指顺着她的手臂一寸寸滑下,他低着头,看不清情绪,“你知道吗?只要我今天把你和我单独待在山下,衣衫不整的照片流到网络上去,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把你淹死,你拿什么和我对抗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流言蜚语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扯下颜云衣领,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快速而无情地拍下几张照片。 随后静了半响,竟是开心地笑了。 他冰凉的手指捏起颜云的下巴,“我倒是要看看,你该怎么熬过这一次的劫难,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相信你,又会又多少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把你骂得体无完肤,还瞧不起你。” 这便是如今社会网络的力量。 相比起听到的,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看到的,一旦照片流出,就会出现许多流言蜚语。 像王瓶所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瓦解她的意志,淹死她。 “你想证明什么?”颜云眉峰稍抖,眼眸半转之间,就有了主意,“你想证明你现在所做的都是情有可原?你认为根本没有人能够赢得了这场战争,是吗?” 他做了这么多,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坏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一定跨不过去这个坎呢?” 在颜云的世界里,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都只是人的心理在作祟。 只要能够战胜心理暗示,一切流言蜚语都会隐形。 “我没有错,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感到羞愧与害怕,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却是在显摆自己的可悲吗?” 他以为显摆的是自己的有苦难言,自己的道德高尚,自己的七情六欲。 而这些在颜云眼中看来,通通都是他为了掩饰自己而做的。 他越是努力,越是可悲。 “你果然厉害,一切都被你看穿了。”王瓶再次来到她身前,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而下,“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一个很可悲的人呐,所以为了不让我的可悲被更多人发现,你觉得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让你永久闭嘴呢?” 想要让一个人闭嘴,除了让她死,只有让她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与折磨。 让她一旦决定开口,抖出他的秘密,也同时把自己摆在漩涡之中。 “你身上有刀,是吗?”颜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用坚定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里面有不容置喙的坚决。 “有,又怎么样?你想要刀,是要杀我。” “不。”颜云摇头,“我要解脱。” “哈哈哈哈哈。”王瓶愣了一会,突然仰天大笑,“看来,你也没有你说的这般坚强,一切还没有开始,你就退缩了。”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要自杀?你在说笑话?”颜云用三个连续的问题,成功把他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那你要做什么?” “帮你。”颜云挑眉,伸出手心,摊到他面前去,“拿刀来。” 王瓶转了转脑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抽出了一把小刀。 在他亮出刀的一刹那,颜云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扑上去,将小刀抢过来。 紧紧握在手心,“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这一副样子吗?既然要做,不如就做得更彻底一点,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你别以为你拿着一把刀,就能赢我了。” “不能吗?不一定吧,据我所知,你应该看不得红色的液体,你有晕血症,不是吗?” 说着,颜云拿起小刀,划开自己的掌心,很快一股血红的鲜血流出来。 王瓶硬着头皮看了两眼,还是转过了身去。 “哈哈哈哈哈哈……”颜云痛快地笑了,“王瓶,你就这点能耐,也好意思自诩聪明。” “别忘你还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让你连回到颜家的资格都没有。” “你还没发?我以为你早就发了呢?” 颜云的不以为意,让王瓶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猛地转过身来,手指一毫不差地握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去剥她的衣服,“看来,是照片的尺度还不够大,才会让你这么张狂。” “别动。”颜云抬手,将染血的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前。 “你在威胁我?”他不以为意,虽然他确实没动了,但只是为了不看到刀上的血迹,而不是害怕颜云手里的刀刺穿他的动脉,让他一命呜呼。 “王瓶,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你做交易,不如你也和我做一个交易吧。” 颜云将身子微微后仰,其实在两人僵持了这么久以后,她没有了一点力气,此刻只要她稍稍放松,就会立马失去意识,到时候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拍怎么样的照片,都可以为所欲为。 她可以不在乎,但她的家人,她的朋友,甚至是公司,都会因此而颜面尽失。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瓶轻点头,“说说看?” “我们换一个方法,不涉及家人与朋友,就我们三个人,你我和权御玺。” 他之所以做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出来,不过是不甘心,想要找到一个人来承担他的痛苦,明白他的痛苦,理解他的痛苦。 而颜云,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个目标。 “你都想起来了。”王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她此刻眼神的坚定和刚才的坚定不一样,刚才的坚定虽然也是坚定的,但却少了许多情感。 而此刻他看到的坚定,是富含了许多复杂情感的。 “是。”颜云声音已经沙哑,就在刚才她用刀划破自己手心的时候,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了。 原来她一直觉得不安的,觉得飘忽,不真实的权御玺对她的爱,真的存在。 不仅存在,而且还要比她所想所感知到的更强烈。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勇气,给王瓶提出建议,“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选择放弃为止。” 两方各退一步,还能达到他最初的目的。 这看起来,真的是没有第二个的很好的办法了。但王瓶似乎依旧不满足。 他静了会,嘲讽地笑了,“晚了,我已经把照片发出去了。” 他举起手机屏幕,刚发出的照片,因为信息量巨大,很快就有了不菲的点击量。 这下,就算是删除也来不及了。 “别怕,你刚才不是还很坚强的嘛,权御玺他们很快就来了,别让他们看见你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否则让他们以为我欺负你。” 第二百七十二章打不倒的 王瓶张杨肆意地笑,冷风从脚底心灌进血肉里,颜云的全身都冷到彻底。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赶到这里来,看来权御玺对你的感情也不怎么样?”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是因为同情我吗?那是不是因为你曾经也跟我有过同样的经历呢?” 颜云缓慢从地上站起来,她身上药物的作用已经逐渐消失,虽然头仍是昏得不行,但走两步已经不成问题了。 “我终于知道了,这么久以来,你做的这些所有事情,是什么原因。” “你知道了?”王瓶摇头,灿烂地笑,“你真的确定你知道了吗?如果你真的知道了,还会是这个表情吗?” “你是否太看得起自己的痛苦了,你凭什么认为你的这些痛苦情绪,就一定能够抵消得了你做的这些坏事了?你被一些人折磨了,凭什么报复所有人?” “凭什么?”王瓶大步向前,不过一会,便来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头发,“颜云,你现在就着急质问我,是不是太不理智了,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生死还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轻轻一推,你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权御玺,和你那一双儿女了。” 他用力拖拽着她,一点点把她向前推搡,只差一步就要落下悬崖。 他急刹住步伐,目光愈加狰狞,“颜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你承认,你只要亲口像我承认,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虚伪至极的人,我就放过你。” 如果她承认了,就间接告诉他,肯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以后的时间里,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还会继续做坏事。 如果不承认,他真的会有可能将她从悬崖上推下去。 “住手!”远方一道黑色且高大的影子,以飞快地速度赶来。 “权御玺,你终于来了。”王瓶微微一笑,将颜云的身体又往前推了一点,“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记不得她是谁了吗?那你今天还来干什么?” “王瓶,把她放了,我来和你玩。”权御玺将身体半蹲,做好了随时向前冲的准备,“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吗,你难道不想仔细看看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她看得比你的生命还重,拿你换她,是满足你的心思,而不是满足,我就像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如果你执意这么做,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权御天下扯了两下领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瞳孔幽深,一点都不像失忆的样子,或许他的失忆真的是假的。 王瓶看出来了,抓住这一点不放。 “颜云你看到没有,他根本没有失忆,我就说嘛,一个人那有可能这么容易就失忆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装作失忆的样子,目的是什么吗?” 如果权御玺真的装作失忆的样子,那按照王瓶的分析,一个可能是权御玺是在准备放什么大招,二就是他想要以此拉开与颜云的距离。 但颜云会信那一个呢? “你觉得呢?王瓶?你难道没有觉得你问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在暴露你的可悲吗,你到底是有多可怜,才会对人心这么失望?” “问得好极了,你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十分地好。”王瓶诡异地抬起嘴角,“如果不是现在你的命握在我的手里,我恐怕都要以为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了呢?但你猜我知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呢?” 在这种时候,她攻击他,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让他察觉自己的悲哀,从而放弃作恶。 可他是一个多么谨慎又聪明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颜云的意图。 事实上,颜云一开口,他就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权御玺,在你没来之前,她跟我说愿意和我玩一个游戏,这一场游戏无关家人,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敢加入吗?” 权御玺微皱眉头,他没有着急回答王瓶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颜云,与她目光相汇。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她?” 他在看向颜云的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瓶根本没有答应她的这个提议,而之所以在此时向他问出一个问题,只不过是在试探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勇气。 “很好,好极了,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你带手机了吧,打开看看。” 王瓶示意,权御玺直接摆手,“不用看了,我都知道了。” 他在赶来的路上,一直时刻注意手机。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照片,是后面的顾北辰打电话通知他的。 “看到了?那就更好办了。”王瓶微微一笑,用眉头示意了两人前方不远的位置,“你过来。” 权御玺按照他所说,站到了他所指的位置。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让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大概能够猜测得到。” “是吗?”王瓶邪魅一笑,“那还不照做?” 权御玺直直地站了一会,平静地笑了,“王瓶,或许,你也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仔细,小心。” 王瓶双眼微眯,已然察觉了危险,“你什么意思?” 权御玺微微一笑,“你会知道的。” 话音未落,他极速上前,将被他挟持住的颜云一把拽上前来了。 同时推了王瓶一把,让他不小心跌到了悬崖下面,千钧一发之际,权御玺猛地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哈哈哈哈哈哈,权御玺,你怕吗?”身处在生死关头,王瓶似乎满不在乎,反而倒转来问权御玺。 “你怕不怕,我要是从这里掉下去了,啪叽摔死了,你就成了杀人犯,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过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王瓶笑得十分张杨,他说的每一字都在笑,似乎他蹉跎一生,最后能留下的表情只有笑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 “是吗?你有这个能耐吗?”王瓶微微挑眉,不以为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败涂地 “他一个人或许没有这个能耐,但加上我们两可以直接把你举起来,你信不信?” 顾北辰快速赶来,一同而来的还有江怀。 “你们……”王瓶眸光微闪,趁两人还未上前,就奋力挣扎权御玺的桎梏。 两人极速扑上来,在他完全挣脱的最后一瞬间,猛地重新把住。 三人对视一眼,一同合力。 果然是将他举起来了。 王瓶被扔在悬崖以内很远的地方,三人站在他的面前,限制了他的行动。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权御玺问,他其实以为两人是可以讲合的,因为他毕竟是真的很聪明。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瓶微微一笑,不管在任何境地,任何时候,他都保持这一份独有的笑容。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心理强大。 只有理解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保护色。 “你们赢了,你们又没有赢,究竟能不能赢,还要看你们的本事。” 王瓶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你就这么离开了?”顾北辰问,这无论如何都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他越是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觉得他诡计多端。 “我不这么走了,还留下来看着你们吗?”王瓶回头,露出一抹非常平静的笑容,看向颜云,“颜云,我该给你的东西都已经给你了,该给你的提醒也都给你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你们自己去面对了,我退出了这场游戏,但你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因为他最后的笑容实在太诡异,太意味不明。 颜云跑了两步,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我输了,不过不要得意,你们也没有赢,我的话不难总结,你听出来了,不是吗?” 这个时候的王瓶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平静。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他像一汪深不可测的大海。 外表的诡丽让人不自觉前往,可内里深不可测,不可预知的危险,又让人望而却步。 “你意思是说,你从来就没有打算将一切停止?” “你觉得呢?你在我的身边待了那么久,如果还对我一无所知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实在太失败了。” 王瓶吟吟一笑,正打算转身离去。 “站住!”颜云勇敢上前,“你不能离开,既然你留了后手,那么,你也休想逃离这段痛苦。” “我留下也没有,我不会痛苦的,我会笑着看你们每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强烈地不安。 “快回去看看吧,既然你想让我留下来,我会留下来的,本来我也没打算走远。” “云儿。”颜云面临崩溃,权御玺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指,“别受他的蛊惑,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是啊,毕竟,你可是为了不受我的蛊惑,而选择装失忆骗人的啊。” 王瓶嘲讽地说道,他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除了离间夫妻两之间的关系,再无其他。 “走吧。”颜云故意不去听他的话,扯了扯权御玺的手臂,主动说,“走吧。” 一行人从山上走到山下,花了不少时间,可是路程中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说。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正当她们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又发现原来一切离真正结束其实遥遥无期。 “网上的照片交给我,我会尽快处理干净的。”来到山下,顾北辰首先出声。 然后默默地走到了一直在山下焦急等待的梁晚晚面前,面对她的质问,他默默摇头,“没事了。” 颜云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来到王瓶的面前,“你应该不会忘了,你身上有许多罪恶。” “我当然知道,我比你清楚,我更知道,解决那些罪恶的唯一方法,是自首。” 她点点头,“知道就好,我不希望我还要将这些话说第二次。”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变得越来越冰冷了。 至少在不值得的人与事上,她学会了不浪费心力。 继而走到权御玺身边,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走吧。” 两人上了车,她便紧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两人一句话没说,她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心。 这么久以来,她所渴望的,就是这么一个安静,温暖的怀抱。 “云儿。” “嘘,先不要说话。” 权御玺一开口,她就将他打断。 她话一出,权御玺果然就不说话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尊重她,最爱她的人。 好像对她的行为,对她的每一个想法都了如指掌,同时他又有很大的包容心,足够治愈她的一切伤口。 车身一直向前,来到颜家大门前。 这么多事情过后,她根本快到这里面的人去如今都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真如王瓶所说,受到了他的威胁,他的控制。 她想知道,但她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放心吧,没事,她们都没事。”而一旁的权御玺似乎早就看出了她的犹豫,在她刚露出一个胆怯的眼神时,就及时将消息奉上。 也是,有他在的地方,她们又怎么会有事? 她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同时握紧权御玺的手指,“走吧。” 但两人还没有走进去,就在大门口遇到了李川和路辰两人,这两个像是八竿子都达不到一起的人,此时此刻却一同出现在他们眼前。 而他们是怎么知道,她们会在今天这时来到这里呢? 自然,是得到了消息。 那么,是谁给的这个消息? 这看似天马行空,毫无头绪,可是只要稍稍结合王瓶刚才话中的每一个细节,就能从其中窥探一二。 两人其实也并不是八竿子都达不到一起。 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是王瓶,她同时都有一位至亲的人受到了王瓶的迫害,如今生死未卜。 “你们来做什么?” 颜云走上去,即使有所预感,她也要知道究竟。 两人对望了一笑,“看来,你们也都知道了。” “嗯。”权御玺点头,“王瓶要你们来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迫不得已 两人再次对望,语调出奇一致,“不是王瓶让我们来的,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喔?为什么?”权御玺问。 路辰上前一步,神色严肃,“路尧情况很不好。” 权御玺心中明了,看向李川,“顾寻?” 李川点头,默认了他的疑问。 “条件是什么?”权御玺出奇地平静,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再累,他也要坚持下来,做颜云最坚实的后盾。 “因为我们一时得不到他们两个的病因,为了维持他们的生命,我们只能……” 李川艰难地开口,要是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的。 可是世事变迁,他也终于知道,有得是很多的事情是他无法掌控,无法改变的。 “好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条件是什么?”权御玺阻断他的话。 这是王瓶的计策,让他们互相撕咬,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 这怪不得任何人,甚至都怪不得王瓶。 怪只怪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太好,竟然与王瓶打上了交道。 两人接连犹豫,道不出所以然。 权御玺搂住颜云的肩膀,解围似地说,“正好,我和云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就想要休息一下了,那么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两个为我们打理一下公司了。” 两人震惊地抬起头,看了看权御玺,又看向颜云,显然两人在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我们相信你们,这段时间我们都消耗了太多心力,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颜云也这么说,结果就是定下了。 “明天我会把我手里合同整理一下,复制一份交给你们。” 她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更能明白两人的苦衷。 “放心,只要能够让王瓶说出他到底给路尧和顾寻注射了什么药物,我们立马物归原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颜云这么坦然大方的样子,路辰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们都是商界有名的人物,我难道还会怕你们不还不成,只是你们要知道,王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们和他近距离打交道,要千万小心。” “会的。” 两人同时点头,她们都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要不是有把柄握在王瓶手中,他们根本就不屑与他争斗。 “那么你们呢,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颜云扭头看向权御玺,两人相视一笑。 如今的他们,对于残酷的世事,只剩下感动。 “这段时间的经历,其实我明白了,我要真正地接管z.a其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我会利用这段时间沉下心来学习,顺便也整理一下内心。” 这段时间她受到的冲击太多了,如果不花时间来清空一下自己的内心。 她恐怕终有一天,会变成和王瓶一样的怪物疯子,做事不计后果。 四人在大门口分别,这段本该即刻爆发的战争,被他们用对彼此的信任和平解决。 权御玺紧紧地握住颜云的手,一步步地向前,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觉得很幸福,他从来没有质疑过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在想什么?”颜云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摇着他的手,“还记得我失忆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这个人能是我的老公就好了,却不知道原来那时候,你早就是我的老公了。” 回忆当初,一半甜,一半伤,幸好甜足够甜,让她能够忘记苦。 “你怎么了?”但当她刚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就见权御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面色狰狞。 “啊!”权御玺回应不了她,痛苦来得太汹涌太猛烈,令他无力支撑。 “你怎么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眼睁睁看着高大的权御玺缓慢地躺到地上去,颜云害怕了,她直言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此刻这么害怕过。 “权御玺,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救护车上,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遍遍的祈祷。 她们才刚刚相认,一切才刚刚开始平静,为什么变故来得这么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准备,猝不及防地让人无法接受。 “怎么样了?”梁晚晚和顾北辰一听说了消息,就极速赶到了医院。 看她的表情,似乎对如今的情况并不意外。 “他怎么了?”颜云呆呆地问,她笃定梁晚晚有事瞒着她。 “颜云,你都想起来了?” “嗯。”她点头,“可是为什么权御玺会这个样子,上次的伤真的很严重吗?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她低着头,小声地呢喃。 就好像她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幸福,就那么眼睁睁地从她手中飞走了。 “他很不好,当初医生就说了,他的情况很有可能复发,一旦复发,只会更加严重。” “那么他当时是真的失忆了,是吗?” 梁晚晚犹豫了一会,点了头,“在你没有来见他之前,他确实是失忆了的,而就在你走后的那个晚上,他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就全都想起来了。” “他到底怎么了?”颜云带着哭嗓问,她发现她好像真的不能忍受权御玺受到一点苦痛。 “他的脑袋里有很多血块,有大有小,手术风险很大,原本一个月前就要做手术的,但医生说如果手术失败,他会成为植物人的状态,那时候你正待在王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他坚决不肯做手术,就一直拖到现在。” 梁晚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颗尖锐的钉子,深深钉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无法呼吸。 “颜云,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可以怀疑权御玺对你的爱,有时候我们这些外人比你看得更清楚,他对你的心是绝对不能怀疑的。” “是啊。”颜云已经泪流满面,这些话就算梁晚晚不说,她也知道,“遇上他,爱上他,是我的福分。” 就算再来一次,她一定也是这个想法。 因为权御玺已经深深地将自己扎根在她心里了,拔不出去的那种。 第二百七十五章他怎么了 三个月后,颜云居住在一个叫做落华的小镇里,每日自己买菜做饭,饭后散步,日子过得好不恣意。 虽然这些日子她空闲了下来,但关于学习她是一点都没落下,反而每日花了大半的精力在上面。 王瓶还没有彻底败阵,虽然如今他已经有所收敛,但他留下来一天,就有可能会作妖,只是因为他现在的目标不是他们,才让她们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 “云儿!”权御玺一醒来,就找不到颜云的身影,于是他硬是拖着自己昏沉的脑袋,跑到大马路上四处寻找。 至从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只要颜云一刻不在身边,就会让他不安恐慌。 “云儿,你一个人去哪了?”他看到颜云,急冲冲地跑上去,用力地抱住她。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去买菜了,你看今天买回来的菜都很新鲜呢。” 她举起手中的菜篮子,很高兴地与他分享。 但他不在乎,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下次你要离开,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眼波流转间,竟然有浓厚的痛苦存在。 这抹眼神让颜云的心狠狠地揪起,再扯不出一个笑容,“好了,我知道了,这次是我错了,我没有告诉你。” “那下次记得就好了。”权御玺伸手手指捏了捏她的脸,又垂下手臂,签住她的手指,“云儿,这次你永远不要离开我了。” 权御玺自顾自地说起,嘴角分明挂着的是灿烂明媚的笑容,眸光里的伤却在不断地渗出污血。 “权御玺。”颜云轻轻地扯了扯他的手臂,垫死脚尖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听清了话,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颜云目光稍滞,还是笑着回应,“嗯。” 是的,他没有失忆,也没有变成植物人,只是记忆停留在了几年前,颜云刚刚出事的时候。 他那段时间的生活,颜云只在权湛的话中想像过些许。 虽然只是些许,她也感受到了那刻骨铭心的痛。 如今,确实实实在在地看着他每日被那痛折磨,好像就算她站在他身边,承诺永远不离开她,都治愈不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家好不好?”颜云突然提议。 权御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人害怕的痛苦,掌心突然攥紧了他的手指,“为什么突然想回家?” “因为想回家,所以要回家啊,你不知道爷爷前两天来过电话了,他要我们回家去看看他,不要把他一个老人家扔在屋里。” “爷爷来电话了,你是说爷爷来电话了,你接的?” 权御玺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惊喜,他以为颜云恨权湛,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要离开他。 现在却发现,他的担心完全不存在。 既然提到这个问题,颜头也打算将它彻底解决,她抓住权御玺的手指,“听我说好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所担心的,所顾虑的,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逃避什么,只是单纯地为你的伤能够更快地好起来而已。” “这三个月中,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遍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什么困难,只要我们两手牵着手,永远都不放开彼此,都会被解决的。” 即使已经过了三个月平静的日子,颜云依然明白他们的世界依然是风起云涌。 她们逃避得够久了,是时候该面对。 “这次回去,无论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和我商议,知道吗?” “云儿,我总是觉得你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颜云,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感觉到了陌生。 “人都是会变的,但我爱你的心不会变。” “好。”权御玺感受到安定,心情便肉眼可见的明朗了许多。 但他不知道,两人离真正过上安定的生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颜云不是突然决定要回去的,是因为王瓶送来了消息,他勒令两人回去,不然他恐怕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事情。 她无比明白,关于王瓶,用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对付像他这样的人,唯一能用的方式,要么是拥有比他更强的能力,要么就凭着一股韧劲,拼死和他抵抗。 她是要回去的,不过她并不着急。 着急的是王瓶,她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如愿? “云儿,我们去哪?”颜云拉着权御玺,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走。 权御玺终于忍不住疑惑,开口询问, “今天我带你去见两个老朋友?”颜云用的是疑问的口气,给了他极大的选择空间。 “好啊,你说去见谁,就去见谁。”权御玺微微一笑,乖巧至极的模样。 自从他消失了一段记忆之后,对颜云倒更加地珍惜与在乎了。 不过幸好颜云没有多想,无论他是怎么样的,只要他是权御玺就够了。 权善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恍惚之间听到的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竟然是真的。 “小云,你来了。”他微淡一笑,他们是离开了,但从来都没有和颜云断绝过联系。 今天的相见虽然是早晚的,但还是令人意外的。 因为权善宇心中始终都觉得,颜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愿意看见她了。 可此时她不仅是来了,而且是高高兴兴,兴高采烈地来了。 “怎么了?发什么呆?就你一个人在家吗?我们今天可是空着手来的,不吃饱肚子恐怕是连家都回不了了。” 颜云根本看不见他的意外,极其自然与他打招呼,更是毫不客气地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再招手示意权御玺,“快过来。” “你们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莫晓珊从屋里走出来,毁掉的面容上面的伤疤依旧狰狞,但她的目光平静如水,但是平添了几分素净之美,“我去买菜。” 她坦然接受颜云打量的目光,通过这段时间的修行,她早就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强大内心 “哎。”颜云拉住她的手臂,“菜我买好了。” 她走到门口,提起原先放在门口的菜篮子。 刚才是为了舒缓气氛,才与权善宇那样说的。 “那我去做饭了,你们做一做。”莫晓珊微微一笑,她褪去了满身的戾气,最终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妇女。 过着安静,有意义的生活。 “我和你一起。”颜云喜欢这样的她,给权御玺递了一个欢快的眼神,便跟着她跑进厨房。 “你们来这住了多久了?”她看着干净雅致的厨房,突然觉得心绪平静,仿佛世间一切不过如此。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又不止是为了吃饭。 颜云却觉得,无论是人生的那一个阶段,都要好好地过,无论是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吃饭,还是看起来非常重要的人生道路,看似轻重不符的两样东西,人们通常会愿意把心思放在更重的事情上面,从而忽略了那看起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人生也就凭空落在了许多遗憾。 人生无论是怎么选,都会留有遗憾的。 那么何不如,在有限的时间里,少做一点亏欠自己的事情。 “自从从c市离开之后,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真好。” 颜云手里摘着菜,目光却不知什么时候飘忽到了窗外。 她知道,她是羡慕这生活了,在她无比清楚,她离这样的生活,还很遥远的时候。 “你别忙了,过来做做,我想和你聊聊。”权善宇在家门口开了一间小卖店,此时正忙着摆弄货架上的东西。 “大哥?你……” 权善宇一眼就看出来了,在权御玺不故意隐瞒的时候 权御玺点点头,朝屋里望了一眼,“别告诉她,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 权善宇手拿抹布,来到他面前,“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远离纷争这么久,他早就已经做到了对任何事,都保持习以为常的态度。 “今天即使云儿不来这里,我也是会单独来找你的。” “不管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好。”权御玺欣慰地点头,“我想知道王瓶,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 他为王瓶做过事,据权御玺所得到的消息。 这多年来,但凡是为他王瓶做过事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得到什么好结果的,有的是抑郁自杀了,有的是疯了,有的是一无所有了…… 独独只有一个王瓶,不仅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过上了无人打扰的安定生活。 “是。”事已至此,权善宇也并未打算继续隐瞒。 “我有他精神控制李华的证据,一旦曝光出来,他就会被警察局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他想做的所有事都不能再继续,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把它拿给你了。” 权善宇说着,就着急着要起身。 权御玺手疾眼快将他重新按回座位上,“不用,我只是要确定这个消息,并不是要它,如果让王瓶知道你把它给了我,依照他的性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到今天一过,他和颜云回去之后。 对于他们的事就是天高水远,不能够及时得到消息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连营救都来不及。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权御玺已经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了。 “大哥,我不明白,你既然没有失忆,为什么要装作失忆?” 而装失忆又为什么不装得彻底一点?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又不想让云儿难过。” 所以他抽出这三个月时间,尽自己的能力陪伴她,让她感到幸福,感受到内心的充盈。 “什么事情,非要装失忆才能做?” “王瓶不好对付,如果我不装作失忆,他的戒备心会很强。” “只有这一个原因吗?”权善宇不甘心地问。 虽然两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也没有什么很亲密关系,但他就是一眼就看出了权御玺眼中的犹豫。 “实话告诉你,我得到了一位前辈的帮助,这次击败王瓶我势在必得。”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与你要装作失忆有什么关系?” 他不止是他的弟弟,更是颜云的哥哥。 身为哥哥,他怎么忍受权御玺做出有一丁点可能会对不起颜云的事情来呢。 “小宇,我对云儿的心,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七年前,他以为失去颜云的时候,那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是一眼一眼地全部都看在眼里的。 “我没有怀疑你对她的心,我只是害怕,害怕她不知道你的意图,觉得伤心难过。” 人心是要一直被捂着,才会一直热的。 看似再微不足道的一点冰冷,就足够将脆弱的人冰冻。 这是对于权善宇而言,他的思想他的想法来看的。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你真的能确定你能够做得到吗?”权善宇依旧充满怀疑。 不是他不相信权御玺,而是他不相信人心。 人真的有时候,说变就变了,旁人就算心里有多少的不甘,多少的痛苦,都是没用的。 “你不确定,对吗?”权善宇向着他的方向向前一步,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体两侧,“那么,我能不能祈求你,不要那么做了呢?” 他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他有时候也会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有的人会将冰冷的钱权看得那么重要? 明明人的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他们却还不满足,硬是要将自己往苦海里送。 “小宇,你成熟了不少。” “也是该成熟了,不是吗?” 他走过了那么多的路,要是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该多可悲啊。 “我答应你,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任何会伤到心云的心的事。” “真的吗?”权善宇听了这话,才终于破涕而笑,当乌云散去,两人相对无言却胜有言。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他知道,权御玺这样一个极守信用的人,是绝对不会答应了的事情,不做到的。 他也知道,其实他不说,权御玺也会想出一个周全的方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似醉未醉 几人许久没有见面,便借此机会开怀畅饮了一番。 等到散场的时候,权御玺与权善宇都醉得不行了。 莫晓珊刚刚将权善宇安置好,就替他们铺好了床铺,“今晚就在这睡吧。” “嗯好。”颜云点头,答应了。 因为毕竟她也没这能耐,将醉酒的权御玺带回家去。 “云儿。”权御玺靠在她的肩膀上,贪婪地吸收她身上的气息,“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你确定,你还走得动吗?”颜云轻轻拍他的额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极大的不信任。 “我其实,没有醉。” 权御玺抬起目光,本该迷离的眸子,此时却比她这个一口酒都没有喝的人,还有清明些。 “好,那我们走吧。”颜云明白了,他是有事要告诉她,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 两人顺着小路,一直像前走。 权御玺身子的大半重量都靠在颜云身上,他说他没有醉,其实还是有一点醉的。 “等我们回去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时间。” 颜云突然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云儿。”权御玺突然顿住脚步,转了一下身子,双手都扶在她的肩上,“回去之后,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想什么呢?我离开,你想让我去哪啊?” 她能去哪呢?她如今一颗心都在他权御玺身上,还有两个孩子。 “不是。”权御玺用力地甩了一下脑袋。 他越是认真地想要看清颜云的表情,脑袋就越是昏沉。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颜云按下他不安分的手指,将他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你抬头看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权御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确很圆。” 圆得让人羡慕不已。 “回家吧。”她握住他的手指。 两人在瞬间就达成了一种默契,一起慢慢踱步回到家中。 莫晓珊见两人一直未回,就一直坐在门口等着。 “怎么还不睡?” “你们第一次来作客,你们都还没有睡,我怎么能先睡呢?” 她果然是变了,而且是大变特变。 以前的她是多么令人厌恶,目光是多么锐利的啊,可是现在她满身的戾气通通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是一身清气。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与他们告别离开了。 离开之前,莫晓珊特意拉住颜云,说了一会话,“千万记得我叮嘱你的事情。” 她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 两人回家的路上,都很有默契地放慢了速度,以至于她们回到小镇的家,又从小镇回到c市竟然足足花了八个小时。 路上,颜云就已经把权御玺其实丢失了七年记忆的事情告诉他了,并将这七年来发生的大小事,粗略地与他描述了一番。 “走吧。”两人回到c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去看肖甫荣,长时间,为了让他老人家不看出来,这段未见的日子里,两人经历很多事情,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 “你们两个还知道来啊,不想来就干脆一直别来!,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来帮我收尸就行了。” 肖甫荣一见到他们就来气,明明知道他一直住在医院里,可这两人就是能够做到,大半年都不来看他一次。 颜云捡起地上他扔过来的枕头,“对不起爷爷,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忙什么?忙出什么来了?”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是能够让人哑口无言的程度。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哼,我要是一直等着你们来带我晒太阳,我都不知道长几回霉了。” “好了好了,我们错了好不好?”无论肖甫荣说什么,颜云都是很有耐心地回应。 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人。 人这一生,能够拥有这样的长辈,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不去。”肖甫荣高高抬起下巴,做出一副“我很高冷,不好接触”的样子,让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索性直起身子,“既然您不需要我们,那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先走了。” 说着,她真的拉着权御玺,往门口走去。 肖甫荣这才急了,猛地一拍床,“颜云,你给我站住,回来了。” “又怎么了?”颜云退回来半边身子,还是一副准备随时离开的样子。 “我让你过来了。”肖甫荣更生气了,脸都涨红了。 颜云见此,赶紧收住嬉闹,跺着小碎步跑回来了,“我错了,爷爷。” “你以为你承认错误,我就能让你逃过带我出去晒太阳吗?” “谁说要逃了?我干嘛要逃?”她一口气问出两个问题,“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去晒太阳?” “不行,我还有等一个人。” “等谁啊?” 除了她们,他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以等的呢? “不会是您的老相好吧。”颜云捂住嘴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说什么呢?为幼不敬。”气得肖甫荣一抬头,就是一个脑嘣子。 “你们出去看看,他怎么还不回来了?” “谁啊?”她依旧好奇得不得了。 “与其在这里问我,你不会自己出去看看?” “自己出去看就自己出去看,我倒要看看我家好爷爷,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好朋友。” 颜云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到门后。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现在门前,不像是刚到的。 “小,小云。”权铭佑生硬地扯了扯嘴巴,极其不自然地喊出这个名字。 “您,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见面,他还很恨肖甫荣,如今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证明着两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 “先进来了。”权御玺拍了拍呆滞的颜云,接着权铭佑手中的东西,又留在后面,将房门关上。 “小云,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最近还好吗?” 当权铭佑作出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时,颜云就大概: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 照片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有人知道很正常。 第二百七十八章尚未平歇 “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都能接受,还能处理。” 她微微一笑,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 知道权铭佑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来到医院照顾肖甫荣,与肖甫荣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的时候。 她的心里是极其开心地,也是非常欣慰的。 “爸,您要好好的。”她垂下目光,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恐怕是真的累了,累到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去计较了。 现在能够拥有的,都要拼尽全力去珍惜才可以。 “你们两个还没有告诉我们,消失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做什么了,还有你,从进来到现在,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肖甫荣突然出声,一击即中重点。 其实这段时间里关于z.a的变故,几乎已经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既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又为什么还要开口问呢? 因为他们想要看看两人的态度,想要知道两人在这段经历中都学习到了什么。 “爷爷,您放心吧,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该做的我们都没有做。” “好,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肖甫荣欣慰地点点头。 他老了,他所理解的人生,其实不过就是解决了一个困难再去解决下一个困难。 人这一生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怕,只要能够一直遵从本心,就能够一直很好地活下去。 “那你们走吧。”他话音刚落,就对两人下了逐客令,“你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 “爷爷。”颜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也对,“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实在是因为肖甫荣知道了一切,他帮不了她们什么,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耽误他们的时间,这样温暖的心思,怎会忍心让人拒绝呢。 “云儿,接下来我们去哪?”颜云步伐很快,像是早就确定了目标,现在她要朝着那个目标孤注一掷,勇往直前。 颜云停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做了很大的准备,却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对面的权御玺。 过了半响,才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她的目光过于清透了,清亮地让权御玺想要狡辩的地步都没有。 “云儿。”他犹豫地开口,扶住她的肩膀,“无论你知道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吗?” 颜云推开他,“我可以不多想,但如今的局势,不会让我不多想,王瓶也不会允许我停下脚步。” 她一步步退开,缓慢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种远离,让权御玺没由来地感到心慌意乱,“云儿,你别再退了。” 他话一出,颜云立刻停下脚步。 “你去吧,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用顾虑我。” “你都听到了?” “嗯。”颜云点头,昨天晚上他与权善宇的所有聊天的内容,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消息她是毫不意外地,比如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失忆。 但有些消息她是一点都不知情的,比如他想要去做的,但可能会伤害到她的那件事。 “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留在安全区域担惊受怕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权御玺浑身一震,说不出来话。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一次,我很痛苦很不喜欢那样的方式,可你听进去了吗?你改变你的方式了吗?” 不知道是演得太过认真,还是这段日子来受到了太多的委屈。 颜云说出话的瞬间,眼眶就红透了。 看在权御玺的眼中,简直要比拿刀子剜自己的心口还要疼。 “云儿……我知道我做得不是很好,我一直知道的。” 如果他做得够好的话,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在王瓶的身边待了那么久,受到那么多折磨。 “不是。”颜云摇头,看到权御玺这幅样子,她太心疼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应该一次性地把这些事情解决好,不要让我再受折磨了好吗?” 相比起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地痛苦来袭,颜云更愿意接受一次猛烈的攻击。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到的精神折磨已经够多了,已经精神衰弱了。 “云儿,你告诉我,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权御玺奔溃了,他一生的幸福都在她的身上,他当然希望她能够感到开心,感到万事顺意。 “我不想当你的包袱,你太累了。” 她知道的,她清楚一切的事实,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或许权御玺早就已经打败王瓶,他们的日子早就恢复了安定。 而因为她的存在,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你没有当我的包袱,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我。” 权御玺满眼心疼地走上前,将崩溃的颜云紧紧护在怀中。 “不管发生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有我,不要害怕。”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极尽宠溺。 突然间,“叮咚”一声,颜云的手机电话铃响起。 她没有拿手机的动作,反而一直僵硬地站着,权御玺发现异样时,她的脸色的苍白,唇瓣没有一点血色,“云儿,你怎么了?” 权御玺焦虑地摇晃着她的身体,额头急出大片汗珠来,“云儿……” “你要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倒不如回头看看,看看你不就知道了吗?” 听到声音,权御玺扭过头。 看到王瓶端着得意的嘴脸,一步步朝着二人所在位置走近。 “你来做什么?” “和你谈条件啊。” 他的语气轻快得让人心生厌恶。 “谈条件,你能拿出什么好条件?”权御玺半抬眉眼,他一眼就能看见王瓶身后的路辰与李川两人,“你就不怕,你把我们合在一起了,我们联起手来,撕碎你吗?” “撕碎我啊?我好怕啊,我巴不得你们来撕碎我呢,这样我就解脱了,而你们就永远都逃离不了苦海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把你撕碎 “想好了吗?谈是不谈呢?”王瓶只有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不正常地摇晃着脑袋,明明在询问权御玺,目光就紧紧地粘在颜云身上。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请教一下你身后这位,对于和我合作,她可是很有经验的。” 权御玺伸手一捞,将颜云挡在自己身后,同时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他,“王瓶,你其实并没有什么能耐的,这么会装?是因为心里自卑吗?” 王瓶将双目一瞪,没有说话。 “你要和我谈条件,好啊,我也正想和你把这条件谈一谈。” “喔?”王瓶挑眉,一副对权御玺接下来所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爷爷。”权御玺眉目半转,坚定的眼神将王瓶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丝毫胆怯都无法逃得过他的眼睛。 “你提起他,就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王瓶在他目光凑过来的那一刻,立马心虚地转过头去。 权御玺微微一笑,“是不是胜券在握,你心里也有数,不是吗?” 他的身体比他更诚实,先一步地给出了答案。 “既然心中坦然,为什么不见他一面呢?” “我为什么要见他?他与我虽然有关系,但什么时候做过一点他作为爷爷该做的事?反而,他一直严厉地要求着,控制我,玩弄我!” 王瓶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如此极力掩饰的,因为他逐渐奔溃的情绪而一览无余。 “小瓶,你回头!”一记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响起。 王瓶瞪大双眼,惊恐地回头。 王相站在他身后,一双枯黄的眸子瞪大了,却还是没有放出半分凶意,反而仅显温柔。 “你,你来干什么?”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满脸痛苦不堪。 “小瓶。”王相沉了一口气,“我想,我们应该有话要谈谈。” “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王瓶转身,以强烈的态度反对。 “哎。”王相轻叹了一口气。 挪着细微的步子,杨着温和的笑脸,来到颜云身前,“对不起,这段时间他肯定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 “您……”虽然他的笑容足够温和,但颜云开心不起来,反而心一直在下沉。 因为她刚才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她喉咙滚动,半响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您故意把他放到我们身边来的?” “你发现了。”王相坦然承认了。 此时他的笑容看起来碍眼极了。 “如果你还记得,你应该能想起来,我和你外太公是多年的好友。”他见颜云脸色不对,便立马解释道。 对啊,两人是多年好友,怎么可能对对方没有一个完整地了解?若不是这份信任存在,颜天泽又怎么会放任他将王瓶送到她身边来。 “您的意思是?”她明白了,恍然大悟。 “是啊。”王相欣慰地点头,“一切都和你想的一样。” “可是,他现在……”沉浸在欣喜中的颜云,一下子又恢复清醒。 虽然王瓶是王相故意放在她身边,给她制造苦难,让她借此成长的。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王瓶已经不受控制了,不是谁出现,就可以把他制止的。 “是啊,你看出来了,这就是我要向你们道歉的地方,因为这个不可控的因素,你们接下来需要接受的考验还有很多,我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这就意味着你们的接下来的生活,可能会因为他而很不好过。” “您的意思是,就是连您也无法阻止?” 王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有他自己的想法,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没办法了,只能任其发展了。 “放心吧,除了让你们烦恼些,他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这也是当初我敢让他去到你们身边的原因?” “可是据我们所知,他做的事都是触犯法律的。”既然他主动提到了这处,颜云打算深挖下去。 “是吗?”王相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极了,“你们真的确定,都是他做的吗?” 万一,不都是他做的,或者,没有一样是他做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要你们自己去发现咯。”王相神秘一笑,又慢慢挪着步子,走到远处王瓶的身边。 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离开的时候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颜云与权御玺疑惑地对望一眼,两人皆没有作声。 却悄无声息地达成默契,主动来到王瓶身边,他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但从血红的眸子中仍能看得出,他刚才大哭大叫的惨烈。 “你爷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在跟我们玩什么障眼法?” “我如果要是坦白地告诉你们,一切不都没有意思了吗,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我真是很失望地听到你又一次地问出这个问题。” 王瓶摇摇头,他看向颜云的目光满是失望。 “怎么?还站在这里,是觉得我的游戏很好玩,想加入我们吗?” 他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两人,寒冷的眸子中挤出一丝光来。 不过这光,不是耀眼的光,而是刺眼的光。 “好啊。”颜云高声应下,同时牵起权御玺的手,“我们两个都决定好了,加入你的游戏,陪你好好地玩一场。” 王瓶低头,轻轻地扫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你们两个人一起?那多没意思啊。” 他半转身子,轻轻地靠在车身上。 “要是能看到你们两个爱得死去活来,却不断产生误会,想见对方却见不到的样子,才好玩呢。” “不觉得很狗血吗?”颜云面色沉静。 “不觉得啊。”王瓶厚颜无耻地高举双手,“这多好玩啊,你是还没有体会到它的乐趣。” “好。”颜云点点头,“那我不去就是了,满足你这恶心的欲望。” “哼。”他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可惜。” 第二百八十章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颜云见他话锋一转,便立刻觉得不对,“怎么,又要反悔?” “那又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和你们不一样,又不是什么正人君人,好心善人,为什么不能奸诈一点?我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会知道权御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装作表面伤心的样子,这个可不是我的追求。” 王瓶阴险一笑,他在提出上一个问题之前,早就把下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想好了。 他的谨慎,足以让所有人都甘拜下风。 “这样吧,要不然你让权御玺跟我去一趟国外,我找一个最厉害的催眠师,帮他把不想要的记忆消除。” 这样一来,一切都如他所愿,都是真的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她可以忍受任何,但这任何绝对不包括权御玺受到伤害。 “云儿。”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站到他的身后。 自己则站在王瓶面前,与他四目对视,“看来,你势在必得?” “嗯。”王瓶点头,“你看出来了,果然是聪明人,做的都是聪明事。” 权御玺这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性子,让他十分满意。 “很满意?”权御玺低头一笑,抬起的目光幽深,让人有如突然坠入了深海的感觉。 “满意,当然满意,要是你能够按照我的这个提议照做,我就更满意了。” “好啊。”他快速答应,快速到让人来不及思索其中真假。 “你说真的?”王瓶立马出声询问。 颜云也同时抓紧了权御玺的手臂,如果真的那样做的,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得而知。 “假的。”这次权御玺依旧毫无犹豫,“既然你说我那样做你会满意,身为对手,我又怎么可能让你觉得满意?” 在这场话术博弈之中,王瓶毫不意外,输得彻底。 “不错,真不错,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我一早便知道和你打起交道来,一定会是一件特别特别的事。”王瓶转身,看向身后的路辰与李川两人,“你们两个想要的东西,我早就告诉权御玺了,与其留在我一个这么恶心的人身边耗费时日,你们不如去问问他?” “王瓶,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李川怒了。 这种话术,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一下就听出来了,他在挑破离间。 “没搞鬼把戏,我是在真心地提醒你们。”王瓶轻叹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们应该也查出来了,我不简单了,除了王相那个糟老头子故意做的手段之外,你们还发现了其他的,不如就趁现在,都来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打击我一番?” 路辰正要上前,李川将他拦下来,自己上前。 “我们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他话说一半,停下来观察王瓶的表情。 “说来听听?”王瓶倾耳过来,一副闲适自若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惧怕担心的样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行为怪异,为什么你像个孩子一样,到处找人陪你玩游戏。” “嗯。”他点头,“方向对了,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李川停顿了一会,“也在受人控制,在陪人玩游戏。” 他话音刚落,王瓶抬起头,露出欣慰至极的目光,“啪啪”地拍了掌声,“可以啊,很不错,那么接下来呢,你查到那个空隙我,又让我陪他玩游戏的人,是谁了吗?” “没有。”李川坦然承认,再加一个模糊的答案,“不过,也不是一无所知。” “哇,已经很不错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做不到你这一步的,比如你那父亲,李华。” 他眉目一闪,无数条冷剑从眼角散出,尽数不落地射进李川的眼里。 “抱歉,虽然他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但他终归是你父亲,我这么说,是不是对他对你都有些不尊重啊。”他明知故问。 “好了。”权御玺发现他的异样,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别让情绪控制你的行为,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啊。”王瓶很遗憾地砸了一下嘴,“我真的很期待你们那一个人那天厌恶极了我,大发善心做好事杀了我呢。” “王瓶,你给我闭嘴,你这条烂命,不值得我们任何一个人为之付出代价。” 颜云忍无可忍,便上前怒吼。 “你记住了,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纵恶者,我们是受害者,无论在什么时候,你们都是被唾弃,被谩骂的那一方。” 恶人死了,只是得到“死有余辜”四字。 “是吗?你这么笃定,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坏事咯?” “我不敢笃定,你敢吗?”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会,相比起你们,我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做什么,不会像你们一样,一边虚情假意,一边冠冕堂皇,你们这样的人,除了让人觉得恶心,一无是处。” “是吗?”王瓶的话术太尖锐,颜云却不怕,她敢与他正面交锋,“这么说来,你就是十恶不赦,人人喊打咯。” “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王瓶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加油,可以努力,让自己能够到达那个程度。” 他笑得有开心,就有多刺眼。 “至少要让你们这些人,见到我,就觉得心理身体非常不适。” “那你早就成功了。”颜云双眼微眯。 “没有,还早呢。”他低下脑袋,与她视线平齐,“我还有很多招数,让你们一个个都能对我恨之入骨,最好是恨不得抽我的筋骨扒我的皮肉。” “云儿,小心。”眼角他靠颜云靠得越来越近,权御玺立刻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得有能力做才行。” “你觉得这个,还需要你操心吗?”王瓶转过头来,“怎么样,刚才的问题思考得怎么样了?” 他故意忘记他早已经回复的答案。 是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是,是为了羞辱他。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王瓶冷笑,满脸闲适。 第二百八十一章无路可走 “你背后的那个人,应该姓李,对吗?”权御玺刚说完话。 只要王瓶目光一滞,有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又被其他的情绪掩盖,“呦,还挺能耐的,知道又怎么样呢?你也只是能在我面前,威胁威胁我罢了。” 正如他所说,权御玺目前不会把这个人到底是谁,给说出来的。 因为这样不但会毁坏他的计划,也会让与之有关的其他人情绪失控。 “好了,今天和你们聊得已经够多了,你们要是还没有决定好,我就再给你们一天时间。” 王瓶缓慢地退开步子,上车之前,突然停顿,看向李川与顾寻两人,“你们两个真的确定,不找权御玺问问吗?或许你们会错过一次极好的机会。” 说完,他阴险一笑,上车离去。 “最近怎么样?”权御玺看向两人,在两人还没有开口之前,就表明自己的立场,“王瓶说的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会回去好好地思考一下。” 两人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如今权御玺自己说出来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王瓶最近有没有找过你们?”李川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权御玺与颜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没有。” 他们近些日子在小镇过了一段很安静的日子,如果有王瓶的打扰,他们的生活将不会好过, 两人离开后,权御玺握住颜云的手,“我们也走吧。” 颜云拉住他的手臂,让他先停下,“刚才我说的话,不是随便说说。” 她目光清明,这些日子以来经过了许多磨炼,显得更加地迷人。 “我知道。”权御玺将她拥入怀中,“云儿,我这辈子无论做什么,恐怕都逃离不开你了掌心了。” “说什么胡话?”颜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明明是她离不开他了。 好在,两人的默契感一直很好,有些话即使不说,彼此也能够明白。 沉浸在幸福中的颜云突然想到王瓶,明晃晃过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权御玺注意到她一抹细微的变化。 她摇头,“没怎么,我只是在想,万一王瓶真把你带走,让你忘记我了,我该怎么办?” “瞎想什么呢?王瓶就算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 “所以,他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颜云乘胜追击,她知道权御玺有可能不会说,但她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这个……”权御玺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小云。”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两人回过头去,是权铭佑一步步地从医院大门口走过来。 平日里没有发现,如今看来他好像老了不少。 “小云,你们要走了吗?”他眸光涣散,不知道是近段时间到底遭受了什么折磨,让他在他们面前竟然做出如此卑微姿态。 “还没有,您有事?”颜云放慢语气,不管他以前如何,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我想跟你们走。”他哆哆嗦嗦,犹豫了老半天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颜云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习惯性地看向权御玺寻求帮助。 权御玺拍了拍她的后背,“您想做什么?” 虽然她可以原谅他,但她不可以代表颜梦仪原谅她,因为那是她的一生,除了她谁都不可以替她做决定。 更何况,颜云如今也不知道颜梦仪如今的情况如何,如果贸然来他过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不知道甚至都不敢想。 “小云……”权铭佑目光无措地看了两人一眼,向后退了好几步。 在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地上去。 “你做什么!”颜云冲上去,想要将他拉起来,但他固执得厉害,死活不肯起来。 “你这么做,是想要我怎么办?”她痛苦发问。 她确实将他遭受的折磨一一都看在眼里,但相比起颜梦仪来,他遭受的折磨又是多么地不值一提。 她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小云,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权铭佑抓住她的手腕,“我过去,不是要做什么的,我只是想看看她,你明白的我要是不爱她,又怎么可能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地把她留在我身边?” “不要和我说这些,无论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又用什么用,我没有权利替她原谅你,你也没有资格再度闯进她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呢,或许她愿意见我呢。” 他依旧用力地拉住颜云的手,像是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了就不肯放手。 “你为什么要逼她呢?如果你是她,你会想见一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恶人吗?” 在这件事上,颜云无论如何也做不了退步。 或者是母子连心,她好像能够亲自感受到颜梦仪在那十几年中,度过的每一个黑夜,与等待的永远都等不来的希望。 “您别这样了,绝无可能。”她抬起下巴,不敢让泪落下来。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会有挽回的机会了。 “小云,我只是想见她一面,,见完她我就去自首好不好,我把我的罪行全部说出来,让法律制裁我。” 他已经糊涂了,想要见颜梦仪的欲望激动到了极点。 好像如果他再也见不到她,就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云儿。”权御玺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或许我们该让妈妈知情。” 在这件事中,颜梦仪不只是是单纯的受害者。 这是她的事情,怎么决定还得要她说了才算。 颜云沉默了半响,才终于打开了心里的开关,点了点了头。 “小云,你答应我了,你真的答应我了?”他抑制不住高兴,从地上站起来,兴奋地搓着手。 “走吧。”她无话可说。 三人同乘一辆车,来到颜家大门前。 颜云与权御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你尽管进去,我们在这里等着。” 第二百八十二章孰是孰非 他让她去做该做的事情,而他留下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嗯。”颜云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点点头,深呼了一口气,朝里走去。 三个月前,她就回来过一趟,但因为权御玺的病情来得太急,让她根本没有时间看看颜梦仪如今的情况。 以至于看到她,以为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小云啊,你怎么了?”颜梦仪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眸子清晰有力。 丝毫没有当初疯癫的影子。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到离开的时候,都还见不到你呢?” 林至从后面走出来了,吟吟笑道。 “你怎么在这?” “我是被聘请来的,你母亲的主治医生。” 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巧合,颜云无奈地笑了笑。 “哎好好看看,你母亲现在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林至提醒她。 “我看出来了。”她拉住颜梦仪的手,她知道她都好起来了。 她心里的阴影没有了,她是一个正常人了,以后会拥有正常的生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小云,你怎么了,御玺呢,他没和你一起来?”颜梦仪敏感地铺抓到低落的情绪。 “他在外面。” “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进来了?”她说着,就要有出门去,走到大门口去看看,问问权御玺是怎么回事。 “妈。”惊得颜云害怕极了,跑了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先别去,您先听我和你说会话。” “你说啊,我听着呢。” 事实证明,她经历过人生这一段,也并不是毫无收获了。 这次见面,颜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洒脱。 “林至,你确定她完全好了吗?”临到开口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 “放心,你妈妈要比我们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强大许多,或者你可以试着相信她一次。” 得到林至的肯定,她心里的压力放松了不少。 “我们坐下说,好吗?”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扶着颜梦仪到椅子上坐下,她蹲在她的身前。 “妈,您有憎恨的人吗?” “妈有你,就什么都不恨了。”颜梦仪亲昵地摸着她的脑袋,极尽温柔的样子让她数度要忍不住哭出声。 “如果……如果权,你还会见他吗。” 她只说了一个字,颜梦仪就完整地铺抓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他要见我?” “嗯。”颜云点点头。 “林至医生,你觉得我该去见他吗?”她抬头看向林至,在茫然的大雾中试图寻求答案。 “您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是。”颜梦仪点点头,如果她不想见他,就不会开口问,而是果断拒绝。 “不用惧怕,他是给你带来苦难的人,只要你能够面对他,以前就能面对一切。” 只要把这个坎跨过去了,以后再多的挫折与苦难,她都能够持住平常心对待。 “你说得对。”她喃喃应道,起身朝大门外走去。 她走得极快,使得颜云要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能够勉强追上她。 “妈,咱们不用勉强的,若是您不想见,就先让他回去,下次还有机会。” 事到临头,颜云却反悔了。 因为她实在害怕见到颜梦仪情绪奔溃的样子,害怕她无法承受痛苦,而选择自己折磨自己。 “小云,你不用怕,妈都已经想好了,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温柔的目光下,拥有了许多坚定,让人能够对她拥有足够的信心。 林至说得对,如果她想要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就必须把权铭佑这道坎跨过去。 她不怕,是因为她释然了,正如她刚才与颜云说的那样,有她们,她一切都可以放下,不再憎恨了。 两人曾经的经历可真谓是惊世骇俗,而如今两人相对站立,看不出与大多数人有什么区别。 “别担心,让他们好好聊聊吧。”权御玺走到颜云的身边,细心安慰她。 两人离开,将位置让给他们。 “你来找我?”颜梦仪首先打破沉寂。 “嗯。”权铭佑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资格说。 “我知道你来做什么。”她微微一笑,嘴角的笑容温柔至极。 权铭佑瞬间便恍惚了,像是突然回到了二十年前,两人刚刚重逢的时候,相爱的那种炙热。 “烟儿,对不起。”他将两条手臂虚扶上去,他知道是他看错了。 二十年前的她可能对他拥有满腔爱意。 但二十年后的她,对他只有无限的厌恶。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放下了,也请你放下吧。”她如此痛快,而果决地说出这番话。 权铭佑征愣了半响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没事吧。” 他听说,她刚出去的时候,精神力不是很好。 “没事了。”颜梦仪依旧笑容满面。 在权铭佑要凑步上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这样就够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也不用说了,我不怪了你,也请你不要再责怪自己,我只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这也许,大概就是两人纠缠这么多年,互相折磨这么多年之后,最好的结局了。 “你也不要再来打扰小云,这孩子也受了很多苦,你不能再为难她了。” 听到颜梦仪口中提到自己,颜云走上去,“妈。” 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鼻尖传来一阵猛烈地酸涩,她很努力才忍住了想要哭出声的冲动。 两人一同转身,走进这道大门,权铭佑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烟儿,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权铭佑奔溃了,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在此之前,颜云思考过无数次,一个人为什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寻求爱。 在经历这么多后,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缺爱,自然干渴。 她不怪权铭佑,是因为人海这一遭,他也不过只是一个被世界辜负的人罢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是是非非 这世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又岂非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得请的。 “云儿。”权御玺来到两人身前,“我会带他离开,安顿好他,你们放心。” 如此,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颜云擦干脸上的眼泪,“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她总觉得自己是该还要做点什么。 但是又害怕颜梦仪情绪崩溃,所以想要把她送进屋里,再出来。 “小云,不用担心我,如果有什么事,也有林至医生在。” 颜梦仪轻易看出她的意图。 “你们去吧。”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撕心裂肺的权铭佑,而后潇洒地转身。 对于她来说,经历一场大难,情绪几近奔溃,如今都烟消云散,以后她会认真地生活,来弥补以前的日子里缺失的一切。 她不想再往后看了,她想要一直,永远地往前看。 “林至?”等到颜梦仪的身影一点点远去,轮到权御玺出声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曾经出现过在她生命中的男人,与她有着亲密的关系的男人,他一无所知的男子。 “怎么了?吃醋了?” “我吃没吃醋你看不出来吗?”权御玺揪了揪她的小脸蛋,她总是如此,让他无奈,又让他深爱。 “好了,不逗你了,他是麻麻的心理医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也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是,不关我的事,别瞎想。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指,两人来到权铭佑身前,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你想不想去见见他?”颜云问他,这两天的接触,让她知道,他真的是想放下过去的一切了。 如果说他是颜梦仪想要好好生活,而必须要跨过去的那一道坎。 那么权湛就是他想要重新开始,而必须要跨过去的那一道坎。 “不用了。”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了,也拒绝了两人的搀扶。 “我唯一的心事,已经在刚刚放下了,我不会再有心事了。” 颜云看着他,满是不解。 “为什么,您不是疑惑吗?不是想知道吗?为什么不去试试,或许结果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呢?” “孩子,你还小,以后你就明白了,人的这一生啊,需要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必须要知道有人不爱你,必须要知道有些人是因为有利益才和你靠近的。” 他举出这两个例子,所要表达的观点已经很明白了。 以前是他不清楚,才会妄想得到亲密的亲情。 如今他明白了,只觉得后悔,竟然为了这样的人,那样的事,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你们也不用管我了,我会去自首,以后你们若是还想见我,可以来监狱看我。” “您……”颜云上前一步。 他立马摆手,“回去吧。” 而后一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越走越远。 他的人生并不幸福,他一直都在苦苦支撑着,到现在,他不想支撑了,想真正地过轻松地活着了的日子了。 “云儿,让他走吧,这也许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权御玺拦住想要上前的颜云。 他一生为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情感,丢失了太多的东西与美好,如今他只有去到监狱中,一边赎罪才能一边思考。 “可是……可是……” 可是她替他不甘心啊,他之所以把自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权湛。 而如今权湛一无所知,甚至不以为意。 “云儿,你必须要明白,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事是太不公平的了,我们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 人这一生除了说服自己,就是需要看清事实。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受到惩罚呢?”对啊,身为这场恩怨中的人,权湛又怎么没有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呢? 经过权御玺的劝说,颜云的情绪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她转过身去,扑进他的怀里。 “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不要和我吵架,不要和我分开好不好?” 权御玺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细心地哄着她,“好好,我答应你。” 其实只是她不知道,他更离不开她,更需要她的陪伴。 权铭佑的事情告一段落。 两人当了一段时间的局外者,此刻静下来,不得不去思考他们的未来。 第二天,两人携手来到z.a大楼下。 如今的z.a股份依然还在她的手里,只是她把代理权给了李川与路辰罢了。 于是手握两人弱点的王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z.a的代理人,依旧趾高气昂,作威作福。 “看来,是已经想好了?”见到两个,王瓶连头都没有抬,语气邪魅得紧。 “王瓶,你知道我们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 “你们是为了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又得不到什么。” “是吗?”颜云微淡一笑,“或许,你对这个感兴趣,是吗?” 她手拿一个黄色包装的袋子。 这个袋子是肖甫荣给她的,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里面的东西是李华的弱点。 王瓶却主动告诉她,这里面其实是他的弱点。 “你打开看过了?”王瓶抬目光,僵硬地梗住。 “你说呢?”颜云微微挑眉,并不作细答。 “颜云,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权御玺接过颜云手中的文件,一步步上前,“这里面是什么,你肯定比我们还要清楚,你更清脆这里面的内容一旦曝光,你就会处于众矢之的。”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以为就猜对了。” “我没有猜。”权御玺微微挑眉,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刚才的那一番话,只是在分析你对我们的想法。” 他这段话说得太过拗口。 王瓶一时间没有心思去分析,烦躁地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内容,与你毫无关系。” “你怎么知道与我毫无关系?” 他着急了,竟然开始主动揽事,这更加证明了权御玺的想法。 “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一句话吗?他是不是姓李?” 这文件的内容,威胁的人就是他。 “哼。”王瓶冷笑出声,“没错。”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各自阵营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如果他败了,我也就败了,所以我才会急于将它销毁了。” 他承认得太快,反而让人有些瞧不出真假。 而他显然就是洞悉了这一点,才这么做的。 “我们可以把这文件给你。”权御玺眸光微闪,前面的话语已经铺垫足够,是时候说出他的目的。 王瓶将身子后靠,并不得意,“条件是什么?” 他有预感,会是一个很不好的条件,或者会让他感到不舒服的。 “条件是这里,z.a,只要你赢了,它就是你们的了,我们不再会和你们作对。” “那你们输定了。” “是吗?结局未定,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他看似占领绝对的优势,但权御玺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怎么玩?”王瓶将身子伸上前,双手交握,一副已经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让他们更加肯定,选择能够让他感兴趣的方式,果然效果显著。 权御玺微微一笑,“我会把我的计划全部都告诉你,你一定会为此十分地有兴趣。” “这么有信心,要是没有兴趣呢?你前面说这么多大话,不是会打脸了吗?” “一直以来,你都享受着玩弄别人的快感,那么你是不是很讨厌被人玩弄呢?”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玩弄,任何方式都不行。 “你想说什么?”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反过去,玩弄他呢?” “……”王瓶静了半响,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遍体生寒的笑声,“你说得没错,这样似乎真的让人很感兴趣,但那不就正中你们的下怀了吗?所以你要让我去做会让你们感到高兴的事?” “也是你高兴的事,我不信你不感兴趣。” “你赢了,我的确感兴趣了。”王瓶扯动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权御玺看出了他好玩的本质,给他挑选了一个有趣的方向,的确让他无法拒绝。 他打了一个电话,叫来李川与路辰两人,“这是亚当医生的号码,他会知道怎么医治那两位。” 两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说不出来话。 “什么意思?”以为他又在耍什么诡计,不约而同地起了戒备心。 “不用谢我,你们要谢,就去谢你们那位叫做权御玺的朋友,他确实足够优秀,说服了我。” 他一生桀骜不驯,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还可以这样。 两根抱着怀疑的态度离开了,相比路辰的高兴,李川心情却十分沉重。 他找到权御玺,与他对坐半天,“你真的要这么做,你清楚后果,你能承受,颜云她能吗?” “你在担心什么?”权御玺见他说不到重点,便主动开口询问。 “我担心的方面很多,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本来你是最应该知道内情的那一个人,但经我了解之后,其中没有任何一个细节与你有关,所以你大可不在乎,安心去过自己的生活。” 无论是谁,只要离了z.a这块香饽饽,就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权御玺,你们保重。”他决定了,他的确不想再参与其中了。 “嗯。”权御玺点头,目送他离开。 就在他走出门外的瞬间,有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来到权御玺面前。 “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大概也知道,我弟弟路尧心思单纯,他参和不了你的这些事情。” 路辰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你可以,否则你就根本不会过来。” 虽然他一过来,就端起了自己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但无论他怎么伪装,还是被权御玺一眼看穿。 “一些事情一旦发现了,就必须有人来将它结束,如果不是你,就是路尧。” 她与颜云一样,是颜家的后人,是z.a的继承人。 只要他们存在一天,对z.a虎视眈眈的幕后黑手,就不会放过他们。 她们除了与那些人正面刚,没有其他办法。 “你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路辰的确如他所说,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否则他就不会来。 两人分别之后,权御玺调转了原本的方向,找到了梁晚晚与顾北辰。 “什么,你要出国?怎么决定这么突然,颜云她知道吗,她同意吗?你来找我,不会是要让我去陪伴她吧。” 权御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行吧,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呢?如今她也已经想去了一切,我也不用受气了。” 梁晚晚爽快答应了,顾北辰却面色沉重,“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 “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得帮颜云看着你。” “北辰。”权御玺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次要去做的事情,可能十分凶险,连我都无法预知结果。” “那我就更要去了。”他越是这样说,顾北辰就越是笃定。 “你是在顾虑我?”一旁的梁晚晚出声,“放心吧,我尊重他的想法,况且连你都去了,他不去留下来也没什么用,除非你不想让我去陪你老婆。” 两人的态度坚定,理由充分,竟让他有些无法反驳。 “好吧。” “既然做了决定,你现在就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吧。”顾北辰将权御玺拉到一旁,两人商议了起来。 梁晚晚百无聊赖,端了一杯咖啡,走到窗边去,由上往下俯瞰。 “那是江铃儿吗?”无意间她看到对面大楼正在吵架,一个男人掐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女人的模样看着十分眼熟。 一旁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刻上前,权御玺先出声肯定,“是她!” 话音刚落,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面大楼冲去。 两人所处的位置偏僻,如果不是梁晚晚在这边碰巧看见,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先报警,我一个人上去。”半路,权御玺拦住身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北辰,交给他一个轻松的任务。 自己一个人往楼上冲,就在他快要到达目的地,与江铃儿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 发现楼梯口站了一个人,手里拿了一把刀,凶狠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他双眼微眯,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凶险一刀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拿刀的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的举动有多么恶劣。 遇见权御玺的突然到来,也不见惊慌。 这一切都像是准备好的一样,布下了一个周密的网,等待着猎物自己找上门。 提起了警惕心,权御玺贴着墙壁一步步上前,“把她放了,你们想要什么,不妨与我说说。” “我们要你的命!”男人甩出手中的刀片,在权御玺靠近的那一刻,奋力地将刀伸出来。 如果果断决绝,的确是来要他的命。 但权御玺心有城府,料定他们再怎么猖狂,也绝对不敢在这里就下死手。 所以在男人挥刀过来的瞬间,将身子朝右前方甩出去。 一脚踢飞掐着江铃儿脖子的男人,并将她护在身后。 “不管你是怎么到这里的,现在就走,不要回头。” “那你怎么办?” 江铃儿担心极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不仅没用,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放心吧,顾北辰已经报警了,他们不敢怎么样。” “好。” 听此,江铃儿终于放心,趁对面的两人不备,朝着权御玺给她挡出来的路线飞奔着跑开。 “嗯。”权御玺一声闷哼,捂住肚子上的伤口。 刚才护着江铃儿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一刀。 “你们的目标是我?”见两人始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明白了,实际上他刚来就明白,此时说再多的话,都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既然知道了,就不用废话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同上前来。 权御玺扶着墙壁,步步后退。 这两人看着都是身强体壮的,如果他要和他们硬刚是没有多大的胜算的。 可他又是否能够坚持到顾北辰带着警察上来呢? “两位下手如此厉害,背后的人是谁呢?”他仍然想拖延时间。 谁知道对方也是个厉害的脸色,“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既然如此。”权御玺双眼微眯,事到如今,只有硬抗了。 “住手!”三分钟后,顾北辰带着警察跑上来。 在血泊中扶起权御玺,“你怎么样了?” 权御玺意识模糊,仍硬着头皮说,“头受了一点伤,但应该没事,别担心,” “等我,我送你去医院。”顾北辰将他小心地抬起来。 在救护车上,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权御玺仍然拉住顾北辰的衣领,“别告诉云儿,我的情况可能会严重。” 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知道,那两人下手太狠了,根本没有给他留活路。 “好。”在听到顾北辰沉重的回答之后,他将彻底放松,昏睡了过去。 之后在医院,顾北辰通知了江铃儿,让她无论如何对颜云保密。 梁晚晚接到消息之后,就去找了颜云。 此时她正在颜家,与林至聊起颜梦仪的病情。 “其实你妈妈比我们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坚强许多,之后的问题不必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但我还是有些不担心,想让你再留一段时间。” 颜云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喜欢做到彻底。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要求,那我有什么不可以呢?反正我又不是拿不到工资。”林至出声调侃,两人笑在一处。 “你怎么来了?”她一眼就看到梁晚晚的身影,用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语气询问。 “怎么着?失了一回忆,就连本性都忘了?你还记得你在失忆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吗?” 梁晚晚抱着手,虽然知道她是在失忆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话的。 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了,她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说说吧,要怎么样才可以弥补你受伤的小心灵?” “弥补?是什么让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把我打发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颜云撇了撇嘴,她知道梁晚晚的路数,每当她说出这种话,下面就一定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不大不小,但绝对是可以让她绝对占到好处的。 梁晚晚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既然最近没什么事,不如出去旅游。” “你的脑子里除了旅游,还能有其他的吗?”她摇摇头,无奈说道。 她怎么会忘记了,眼前这位可是曾经号称要游遍全世界的人。 就算是没钱了,要开公司,开的也是旅游公司。 “怎么?不愿意。” 亲眼瞧见了她的态度,梁晚晚当际将手臂收了回去,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原谅你。”的态度。 “你知道的,我最近的事情还不算完全解决。”见她这幅受了气的模样,颜云无奈解释道。 “你不知道吗?权御玺今天就已经和顾北辰一起出国了,他没有告诉你?” 她主动提起这个,梁晚晚赶紧将下面的话接出来。 这是一个极度合适的时机,让她的话说出来显得不那么突兀。 “要么你看看手机,权御玺肯定给你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好像是出了一点紧急情况,所以他们走得很紧急。” 颜云急忙跑进房间里,将手机拿出来。 她平常就不怎么爱带手机,在家里更是时常不放在身边。 一打开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还有权御玺一条短信:“没事,不要担心。” “还好吗?”梁晚晚瞧见她凝重的表情,上前询问。 颜云愣了半响,摇了摇头,“没事。” 不过一会,就转过头,“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旅游吗?”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她撞了撞她的肩膀。 “没错,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也很喜欢出去旅游,我正好也带她出去走走。” 实际上是她自己想要出去走走,因为她的心情很乱,可明明是她让权御玺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说出来的话没有收回去的权利,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找其他的办法,舒缓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 旅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然也不会让梁晚晚这么多年都这么着迷。 “我不和你们去。”颜梦仪听见她们的对话,走出来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阴魂不散 “妈,怎么了?”颜云忧虑地回过头,她确实是担过头了。 “好孩子,妈没事,只是妈做了那么多年的闲人,如今清醒了自由了,也想拥有自己的生活了,所以我决定好了,我要到公司去学习。” 人生没有什么定规定法,任何事情只要开始,就不算晚。 虽然颜云不反对她这个做法,但如今公司还有王瓶那快毒瘤在,她又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不用担心,我们会和她一起去。”颜天泽推着轮椅出来,脸上挂着极度温和的笑容,“小云,外太公一直以来都没有做到教育你妈妈的责任,如今她既然愿意学习,又正好是我擅长的,我当然也愿意交她,你想去哪里就尽管去,不管是孩子还是小仪,我都会替你照顾好的。” “外太公。”颜云走过去,拥抱这位让她感觉到无限亲切的长辈。 颜天泽拍着她的背,细心安慰,“好孩子,你放心吧。” “嗯,”她点头,她们已经用心良苦到这个地步,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什么?你要去找王瓶?”但一走出颜家大门,颜云的脸色就变了。 “对。”颜云认真思考过了,“我想权御玺他们去国外,应该是为了牵制王瓶背后的那个人,如今外太公和妈妈都想重回公司,虽然以外太公的威望,在公司的处境不会太难,但我还是担心王瓶会狗急跳墙。” “所以你要怎么做,你要让王瓶和我们一起?”梁晚晚再度拉住她,不可置信地问。 颜云沉了口气,“对不起,我还没有询问你的意思。” 她始终尊重她的意愿。 “这不是我的意思的问题,是你的真的想好了,这趟旅程有王瓶在,可能会给我们增加很多阻碍。” “想好了,给我们增加阻碍,好过给他们增加阻碍。” “说得也是。”梁晚晚被说服了,点头,“那你去找他,我回去准备一下。” “嗯。”颜云也点头。 两人在大门处,分两个方向走开。 “欢迎。”颜云在还没有到之前,就受到了一个地址,后面是王瓶的落名。 她按照地址上的位置,来到一栋地处偏远别墅前。 还未按下门铃,门先来了,王瓶的笑脸近在迟尺。 她疑惑地走进去,王瓶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她疑惑的表情,他坦然问道,“不是要去旅游吗?不是要找我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的?”颜云双眼微眯,立刻起了警惕心。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满足你的心愿,我满足了我的心愿,不是很好吗?至于其他的,干嘛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的呢?” “别人的可以不弄清楚,但你绝对不行。”颜云接受了事实,这个消息除了梁晚晚不会有人这么快速透露得出来。 只是她不确定,是梁晚晚直接告诉王瓶的,还是中间有什么人,那个人是权御玺还是顾北辰。 “你倒是接受事实接受得挺快。” “不然能怎么办?大吵大闹?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仔细想了一下。”王瓶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你确实不太适合这个风格。” 颜云不理他的调侃,视线在房内游走一圈,都是黑色的,墙面,陈设,家具,就连窗帘也是黑色的。 “怎么?对我的房子很感兴趣?” “不是。”她摇头,目光始终落在黑色的窗帘上,“我只是觉得,你不会热吗?” 黑色的窗帘在冬天还好,要是在天气炎热的夏天,那不是挺遭罪的吗? 就算有空调,又能消除多少热度呢? “你的关注点倒是挺新奇的,上一个来这里的人,他认为我应该是什么精品不正常的疯子。” “是吗?”颜云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两人出了房门,直奔了机场。 颜云的行李,梁晚晚会替他准备。 “你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这么着急急忙忙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飞机上,王瓶一再地挑战颜云的心底极限。 “晚晚,你是怎么想的,早知道应该把我们的位置分开才对。”她忍住怒火,幽幽说道。 “我们是飞机起飞前三小时订票的,有就不错了,还挑?” 颜云微微一笑,“好吧,我错了。” 起码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清楚梁晚晚,每当她态度不好的时候,认错就是最佳方式。 因为此刻无论说什么话,在她耳中都会变成燃烧剂,将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三人一落地,就入住了酒店。 她们没有特别空隙王瓶的行踪,所以无论他去哪里,两人都会暗暗地跟在他后面。 但王瓶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他停在一家餐厅,点好了饭菜,安然地等待两人前来。 “你们想在我这里知道什么,不妨直接开口问,或许我一个心情好,就都告诉你们了?” 他满嘴跑火车,她们却没有那么轻易上当。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想知道什么,毕竟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事到如今,我们唯一好奇的,只是你的身世你的经历,我们很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得那般,过得你样惨烈。” “你确定吗?”王瓶微微一笑,眸子深意未明,“我指的是,你们确定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吗,还有你真的确定,要了解我的身世了。” 他问的是两个问题。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确定的。”颜云回答得是后面一个问题。 “好。”王瓶放下餐具,叫来服务员,点了一瓶酒。 “你点酒?” “嗯。”王瓶点头,一脸闲适地说,“我从五岁起就会喝酒了,你们既然想了解我,总不该连酒都不会喝吧。” 颜云与一旁的梁晚晚对视一笑,梁晚晚拿起桌上的酒瓶,“让我来。” 喝酒她是行家,颜云虽然不至于一点酒都没有沾过,但确实不胜酒力。 “有两瓶,你们两个不用抢。”王瓶按住酒瓶,目光逐渐危险起来,“不喝的人,就不能了解我。” 颜云环顾四周,“可以满足你,不过我们要换一个地方。”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省人事 她们两个女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喝醉了,王瓶又将她们扔下了,她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她们必须得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然,我也可以满足。”王瓶洒脱摆手,欣然答应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对两人做什么。 三人回到酒店房间,让前台又送了一打酒。 说了要满足,就不能是小酌怡情。 “要不,先开一个开胃菜。”梁晚晚将酒瓶摆在身前,挑起眉头,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向王瓶。 “哼。”王瓶低头一笑,“你们见过整天喝酒,一喝醉就回家打孩子的父亲吗?” 梁晚晚看了一眼颜云,心甘情愿地饮下第一杯酒。 “接下来,我每说一句话,你们都要多加一杯。” “你要把我们灌醉,去做什么?”颜云警惕心立刻上岗。 “我都已经跟你们到这里来了,还能做什么,你的戒备心这么高,如果你老公权御玺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是不是能够立刻就发现?” 王瓶开心地笑问,他知道他的这种调侃会让人很不舒服,但他就是要这么做,他就是故意的。 “你想知道?”颜云挑眉。 “当然。”他点头,目光一刻不停地,直勾勾地看着颜云,不想错过她丝毫微末的情绪。 “会。”颜云读懂他眼中的情绪,给了一个会令他满意的答案,“而且会立刻发现,并对他进行质问。” “看来你们女人都是一个样子。” “若是一个男人,连给自己女人的最基本的安全感,娶她做什么?” 王瓶出声诋毁,颜云自然不落下风。 “哼。”他再次冷笑,“所以呢,因为怀疑丈夫,就要毁了一个家庭?” “一个家庭的毁灭,不可能是只是一个人的功劳。” “那孩子呢,总该是她的责任了吧。” “……”颜云瞬间哑口无言,因为到现在,她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王瓶,你憎恨的,究竟是你的母亲,还是你自己?” “当然是她,这还用说吗?”王瓶厉声反问,他的眼眶红透了,仿佛下一秒眼眶就要流出血水来。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折磨自己呢?” “……”这次轮到王瓶哑口无言。 或许这个是很多人都无法寻找到的答案,既然是别人的错,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或许只是不甘心罢了,只是想要获得不一样的关注罢了,只是想要有人能够看到自己的伤口,对自己好一点罢了。 “哈哈,颜云,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蹦出这些想法出来的?”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胡乱说一气。 “后来呢,你又受了什么苦,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颜云特意放慢了语气,极致温柔。 她此刻母性光辉特别强,能够让王瓶这个从小就极度缺少关爱的孩子感受到温暖,让他将自己的痛苦一一讲述,彻底打开心中的结。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后来就是他们一起死在了我的面前,我被关到了一个小黑屋里,学习成绩不好,就不允许被放出来。” “是谁把你关进小黑屋里?是你爷爷王相?” “……”他静了半响,疯狂摇头,“不,不是他,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把我关进小黑屋里的。” 他抱紧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狂笑。 “我以为他们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才天天吵架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根本不关心不爱我,他们在乎的只有他们自己。” 后知后觉的痛苦是极致的痛苦, 小时候有多么天真,长大后回想起来,才知道有多么可笑。 “你的痛苦的确真实存在,我能感受到。”颜云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痛苦。 虽然她依旧反对他的做法,但还是忍不住对他的痛苦产生怜悯心。 “是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的人是受不了有伙伴的。 因为那会让他们发疯,会让他们不顾一切为了付出所有。 “你究竟有多么痛苦,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如果说前面一句话,是因为颜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那么后面这个问题,就是她为了引导他,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心事。 可王瓶的警惕心远比她想象得要重许多。 他深谙人与人之间,必须要留一点神秘感,这样才会为自己就有余地。 “你问了我这么多,不如让我来问问你?”他调转话头,将目光放在了颜云身上。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颜云放心,姿态非常放松。 “如果权御玺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够接受吗?” “我不能接受,但我会试着接受。” “为什么?”听了前面一句话立刻嘲讽一笑的王瓶,听到后面一句话时,脸色立刻就凝重了起来。 “因为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及时放手,将会是一个非常明智正确的选择。 “你怎么看待那些苦苦纠缠,为此甚至付出生命的人呢?” “可惜,可怜,可悲。” “说仔细点。”王瓶目光迷离,他不排斥与颜云聊天,并且渐渐地放下了姿态。 “可惜她年纪轻轻赔下性命,可怜她赔上性命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悲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赔上了性命。” “嗬。”他再度笑出声。 事实再一次证明,一个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都会想发笑。 “王瓶。”颜云沉下目光,“你还有想问的吗?” 他抬起头,一双眸子红透了,“我接下来想问什么,你都替我想好了吧。” 颜云没有反驳,因为人的痛苦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来回折磨人,没什么新意,也不难猜测。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之后若是还能碰上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和你继续今天的话题。” 他拎起一瓶酒,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前,离开了。 颜云看着他离开后,紧闭的房门,陷入沉思。 一旁的梁晚晚早已喝醉了,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欲盖弥彰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她早就看出来了,到王瓶走了之后,才拆穿她,已经很给面子了。 梁晚晚睁开眼,“看来,你也有事要问我?” “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颜云反问。 她坐起来,塌着身子,“我就知道,没什么能瞒得了你的,你的戒备心真的太重了。” “我不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戒备心重的人,很会保护自己,但也会在不经意之间伤害到别人,尤其是像梁晚晚一样重感情的人。 拍了拍她的肩膀,颜云放松语气,“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怎么?你觉得我不说真相,是我觉得为难?” 她的戒备心重,梁晚晚就属于敏感的那一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希望你的心里不要有负担,只要是关于权御玺的消息,无论好坏,我都可以承受。” 比起着急忙慌,她更害怕一无所知。 “好吧,我告诉你。”梁晚晚拎起酒瓶,向喉咙狠狠灌了一口,“权御玺确实出事了,肚子上被杀了一刀,他们两之所以这么着急过去,不仅是为了治疗伤口,也担心你放心不下,纠纠缠缠,浪费时间。” 如果她只说前面一部分,那么颜云有很大可能就姓了。 但她可能是紧张了,所以在后面加了一些有的没的,让人一听就能够知道是谎言的谎言。 “好,既然你说了,我就相信你,我扶回去休息吧。”颜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深知她问不出来什么了,所以才想赶紧结束这话题。 “明天咱们去哪,既然是出来游玩的,那总不能一直跟在王瓶后面吧。”为了让她更安心,颜云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随便你,你去哪我都陪你去。”梁晚晚大手一挥,大有一副“舍命陪君子”的举动。 “好!”她如此,颜云也高兴应道。 第二天一早,梁晚晚就来敲她的房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她早就走了,你昨天和她说了什么?”王瓶从一旁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他的脸上,满脸都写着,昨天晚上,他是亲眼看到颜云离开的。 “我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梁晚晚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他耸肩,坦坦荡荡的样子,“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要睡觉了,你随意。” 确实不关他的事,这场状况中,没有他要关心的人和事。 梁晚晚退了酒店房间,并打电话通知了顾北辰。 王瓶出现在她即将要上的车上,满脸笑容,“嗨。” 确实不关他的事,但有他想看的热闹。 梁晚晚虽然百般不想与他打交道,更不想让他跟在身边。 但此刻颜云不在,他若趁此回国,更不合所有人的意。 “看来权御玺真的伤得很严重,不然颜云怎么会跑得这么快。”王瓶脑袋一歪,心里就起主意,要打探她的心思。 “我不想与你说话,我脾气不好,如果你不想遭骂的话,最好闭嘴。” 她不想颜云那般好脾气说话,为了让王瓶能够一直闭嘴,所以她选择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态度。 “没事,我不怕被骂。” “看来你不仅令人讨厌,脸皮还挺厚。”既然他想被骂,梁晚晚自然不会给他留余地。 “你说。”王瓶不在意,手撑在窗口,“权御玺如果死了,颜云会怎么样?” “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鼓掌。” “哼。”他低头一笑,“你与颜云真的一点都不一样,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梁晚晚不再答话。 因为她发现了,如果她一直回应他,那么他的废话将会源源不断。 “顾北辰,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果然,梁晚晚小看了他。 “你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而已,毕竟路程有点远,我实在无聊。” “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这算是触及到了梁晚晚的盲区。 她不是喜欢也不能习惯绕过来绕过去的说话。 她适合干脆地,利落地,能用简单的语言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用拳头解决。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我不信,因为你不会。”王瓶一再地挑战她的极限,就是像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仅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扔你下去,是你下去了,也依然能够找到方法自己过去。” “看来,你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有兴趣吗?”梁晚晚转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是她生气发怒的表现,王瓶再说一个字,一定逃脱不了别扔下的结局。 “哎。”他轻叹一口气,“可惜了,顾北辰应该见一见自己的父母的,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二老都很想念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手里就拿了一张照片,正是顾北辰的父母的双人照。 “还给我。”梁晚晚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直接回头将照片抢过来,并大声吼道,“师傅,麻烦前面停一下车。” 车身刚听稳,梁晚晚就下车,打开他身边的车门,“下来。” 王瓶乖乖照做,站在原地看着她把他的行李一件一件扔下来。 “你这样的垃圾,自己滚吧。” “好。”他微微一笑,就像被骂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放心,我会让你后悔的。” 梁晚晚猛地顿步,“你什么时候能够不怎么说话,或许才会不那么令人讨厌。” 因为他向来是这样,不管会不会做,要不要做,他总是要先用言语,让一个人处于最难受的状态。 她上车离开,他目视着载着她的车消失在眼前。 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留在这里,那么着就提前回国了。” 一个小时后,顾北辰驱车出现,将他接走。 车上,他继续作死,“你女朋友脾气真大,你怎么受得了的?” “我不仅脾气大,拳头还硬,要是伤着你了,可别怪我?”顾北辰可不纵容他。 这次的王瓶微微一笑,倒是乖巧了许多。 第二百八十九章继续隐瞒 “所以,你们还是不肯告诉我,权御玺在哪里?”颜云看向对面的三人。 在她找来之前,这三人就已经汇合了。 摆好了架势等她找来,就是一副不会让她找到的样子。 “我们既然敢在这里等你,不就正好说明了权御玺其实没什么大事吗?”顾北辰焦急地解释,与他平常的样子大不相同。 “是吗?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是他不想见我,还是根本就见不了我?” “颜云。”顾北辰沉了一口气,“我只是告诉你,权御玺确实不太好,但他不希望你去见他。” 停了一会,他又补充道,“不想让你去见他的原因是,我们想要利用他这次受伤,制定一个计划,如果这个时候你过去的话,会将一切都破坏了。” 他说得很认真,但颜云半信半疑,“我可以信你吗?” “你信不信我没关系,但你要信权御玺,你知道的,他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舍不得看你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情绪,所以他不会一个人悄悄地死去的,他一定会告你。” “好。”颜云擦干脸上的眼泪,点点头,“我再信你一次。”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可以看到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又认识了你的一面。” 两人刚刚结束对话,一旁的王瓶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之所以刚才没有插话,而选择现在对颜云进行揶揄,是因为他想要看热闹,看完了热闹也不甘心,不想让她心里好受。 颜云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出来。” 王瓶笑吟吟地,看似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实际上眼波流转之间,藏有无数险恶。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阳台,颜云还未开口,他就先说,“我都已经跟着你跑了两个地方了,站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想让我去哪?还用问吗?” “火气别这么大。”王瓶微微一笑,“因为后面有的是让你怒火中烧的事情,你现在就如此恼怒,后面要怎么承受得下来呢?” “王瓶,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颜云沉了一口气,决定重回刚才的问题。 “这是什么问题?你是觉得我一边答应和权御玺合作,一边又帮着那个人来对付你们对付权御玺?那我该得有多么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呐。” 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奇异的笑容在猩红的嘴角散开来。 “你!果然是你!” 颜云上前一步,王瓶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啧啧,你看你,我不是说了吗,先不要激动,因为后面让你激动的事,还有很多呢。” “你放开我!”她低喝。 “急什么,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想不想跟我去见一个人?” 他能带她去见什么人?无非就是那个人罢了。 “我听了权御玺的计划,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够,如果你跟着我走,我保证会让整个故事发展得更加精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颜云猛地一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如果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话,那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一语双关,内含深意。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瓶取了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挂在脸上,“刚才在里面我还以为你是装的,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王瓶,你不要再和我打哑谜,有什么就请你直说。” “那我直说了,你可千万要承受住啊。”王瓶勾唇微微一笑,“其实,我知道权御玺在哪里,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 “我能信你吗?”颜云后退一步。 王瓶低头沉思稍许,只一瞬间,便戴上了一个阳光灿烂的面具,“你不去,那我走了。” 他不做丝毫停留,转身便走。 “等等。”颜云沉思一会,启步追上她。 她有直觉,这一趟她一定能够得偿所愿见到权御玺,虽然还并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就这么走了?不准备跟那两个说点什么?”王瓶垂下目光,他在故意挑起颜云的怒火。 颜云抱起手,双眼微眯,“你到底走不走?” “当然走,反正到时候抛弃朋友不顾的人又不是我,被骂自私的人也不会是我,我只是在感慨,幸好我是一个坏人呐,不然的话,我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可。” 他虽然不怀好意,但说得也不无道理。 颜云停下脚步,犹豫地朝后看了一眼。 “走吧,你现在要反悔可没有机会了。”王瓶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腕。 他带着她上了一辆黑车,黑车行驶了很久,在繁华区一家装修豪华奢侈的酒店门口停下。 王瓶指着酒店的门牌,一脸好奇地问,“你说,权御御玺会不会在这里面?” “他在不在里,你不清楚吗?” “嗯。”他摇头,“我不清楚,我和你一样,对一切一无所知,所以我有时候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令人感到十分惊喜的事情呢?” 他手摸下巴,眼神胡乱地颜云的身上乱瞟。 “收起你的奇奇怪怪的眼神,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恶心又猥琐吗?” “现在就受不了?那你真不该来这一趟。”王瓶吟吟一笑,抬脚便要往酒店进 颜云抓住他的手臂,“等等。” 抬头示意了一旁的一家,比较不起眼的下旅馆,“为什么不去哪里?” 王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立刻嫌弃至极,“为什么要去哪里,我就要去这里,怎么?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毕竟你也不是毫无弱点,我怕你发现不该发现的事,悲伤过度,嚎啕大哭。” “这有什么?”王瓶不动声色地轻柔一笑,掌心握住颜云的手腕。 “只要你能够有热闹给我看,那我给你表演一场嚎啕大哭,也是没有什么的。” “你个变态!”颜云全身都在蔓延这股非常不舒服的触感。 “哈哈。”他闷笑两声,低头俯身在她耳边说,“骂得好极了,等会见到权御玺,你也要这个态度喔。” 第二百九十章惨痛过往 颜云还未来得及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就被他带着上前,走进这家,装修豪华,但是越靠近就越是让人感到莫名窒息的酒店。 王瓶熟练地拿出两张房卡,“你一张,我一张,你猜一猜,那一张是权御玺的?” “……” 她犹豫了,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你不相信我?是觉得权御玺根本没在这里,还是这两张房卡里面,根本没有权御玺所在的房间?” “我只是在想,怎么躲开你的诡计。”颜云轻巧地抬起眼皮,闲适慵懒地说。 “那你没机会了。”他莞尔一笑,低下腰来,将她耳边轻语,“因为你无论选那一个,都躲不开我的诡计。”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绝对不会浪费一次可以看热闹的机会。 “那你还让我选什么?” “仪式感总得有的吧,再说了,万一,万一你就选到中意的了呢?” 除了喜欢看热闹,他还以为看到一个人从满怀希望,但心碎失望的样子,那样子才会让人觉得更加开心。 颜云随意抽了他手中一张房卡,按照房间号走到门前,却犹豫了。 “怎么了?不会开?”王瓶快速赶来,聒噪至极。 她白了他一眼,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里乌漆嘛黑的,一点亮度都没有,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你觉不觉得这里和我家的装修风格有点像?”王瓶在她身后自顾自地说。 他分明晓得颜云此刻的紧张,可是他就是故意的。 “是挺像的?我讨厌这里,跟讨厌你也是很像的。”她口中有明显的怒气。 王瓶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你生气了?” “你故意的。”她双眼微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计。 他勾唇一笑,“我只是想要看看多方面的你罢了,对你有所了解,才能够更知道你的心里更惧怕什么。” 这样,他才能设置完美的陷阱,让自己看到一场令人满足的热闹。 颜云抢过他手中的另一张卡片,丝毫不作犹豫地就往门外冲。 “哎,你真的想好了吗?”他的语气逐渐慢下来,最后一刻,眼神黑透了,快要渗出墨水来。 来到另一个房间门前,颜云果断直接地打开房间,并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房间内,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缓慢转身。 “吧嗒”一声,她手中的房卡落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拧起眉头,“怎么会是,怎么会是你?” “看来,见到我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男人微微一笑,转身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云。 “权御玺呢?”她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险些奔溃的心神。 “你就这么问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那你要怎么样?”颜云闭上双目,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们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在原地打圈圈。 她们赤手空拳,在累得气喘息息之后,自以为打赢了一场很艰难的仗。 一回首,却发现她们不过只是这慕后人手中一个玩具罢了。 此时,王瓶赶来,“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让你想好了再选。”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是和他一起的,你们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联合好了的。” “呀,你现在才发现啊,我难道有说过任何,我不是和他一起的人的话吗?是你自己误会了吧。” 王瓶接二连三地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一边把自己夸奖得如观看众生悲苦的神一般,一边把别人当傻子,贬得一文不值。 任是那一个脾气很好的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本就已经心情忐忑不安的颜云。 “王瓶,你给我闭嘴,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们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不如都说出来。” 王瓶笑而不语,看向椅子上的男人。 “我给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松,李华的孪生弟弟,李川的小叔叔,也是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人,你不会到刚才还以为我是李华那个蠢货吧。” 两人相视而笑,完全不顾颜云此刻的处境。 “很让人惊讶吗?也不过如此。”王颜简单的自问自答,就回答了他的问题,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我要找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人与物之间,他们选择的是物,而颜云选择的是人,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说让惊讶也不算惊讶,说不惊讶也还是有一点惊讶的,毕竟我这张脸和李华长得如此像,你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是啊,厌恶得很,故而没法忘记。” “……”李松沉默了半响,扶住椅子地手微微松动,嘴角一直像一根已经被拉到极致的皮筋一样绷起。 “说到厌恶,我也很厌恶,但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吗?” “我没兴趣知道。”颜云扭过头去,找了一个椅子,在他的正对面坐下来,目光始终没有丝毫胆怯第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 “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她摇头,本就幽深的瞳孔逐渐加深,“跟你说话,这个时机,这个态度,刚刚好。” “喔?看来你很有信心,这与你刚才慌乱的样子完全不同,你到底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在装?” 颜云莞尔一笑,“你猜?” 李松看向王瓶,“你觉得呢?” “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王瓶抱着手,倚在门框处。 完全不拿自己做当事人,而是一个完完全全,实实在在的旁观者。 “你也没什么用嘛,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李松了他的话,立马抱怨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微微一笑,并不作辩解。 反正他铁定了心,是来看热闹的。 当然是希望这热闹闹得越大越好,他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谁胜谁输。 “你都让他把我一个人带到这里来,我还能有什么抱握?那你可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颜云见此,又调转方向,转变了一个态度。 李松抬起略显凶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 第二百九十一章昏迷不醒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想知道权御玺如今的处境了。” “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见不到他,不是吗?” 毕竟她只身一人来此,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那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权御天下昏迷不醒了。” “是你做的。”颜云脸色立刻煞白,朝他的方向瞪着眼睛。 “不然是谁做的,若不是为了得到这个结果,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如今我是已经是天涯海角,亡命徒一个,你说我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会?你当初不是因为杀人而进了监狱吗?”颜云持续震惊中,在她还没有搞清楚一切之前。 “哈哈哈哈哈哈……”李松爆发出一阵苍野的笑声,“只有你们这些愚蠢无知的人,才会觉得我真的那么傻,会不顾自己的前途,而去杀人。” “你的意思是说,白晓萌不是你杀的?” 颜云痛苦地甩了两下脑袋,一切原本就快要拨云见雾的谜团,突然又复杂了起来。 “当然不是我杀的,我再说一遍,我就算再傻,也绝对不可能去杀人,而毁了自己的下半生。” “那是谁!”颜云怒吼出声,如果不是他,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们都被耍得团团转,z.a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把它一口就吃下去,谁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 “你和李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明明是孪生的好兄弟,怎么会那么激动地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你告诉我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 “我想知道。”李松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朝她所在走来,“你对权御玺的爱有多深,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从一开始,你就在计算这一切,是吗?” 颜云深呼了两口气,他已经大概能够猜测得到他接下来提出来的要求是什么了。 “当然,一个人想要活下来,就会去努力挣钱,为了不被饿死而去吃饭,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能够继续活着,而努力让一切回归平静?” “你所谓的努力,就是不断地伤害人,利用人,一次次触碰法律的边缘,卷进道德的漩涡?” “你不要老是一副站在道德高位的样子好吧,怎么算,我也是你的长辈,不管是见识还是人脉都比你多得多,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你敢确定,如今你站在我如今的这个位置,会做得有多好,你肯定会说,你再怎么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你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你以为你很高尚?其实不是,那样的你胆小又懦弱。” 他说了半天,包含了许多内容, 颜云无话可说,“权御玺呢?”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见到权御玺,与他纠缠,也是为了见到权御玺。 “我还不能让你见他。”李松一撇嘴,心里就起了主意。 颜云双眼微眯,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 “他是想让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做到那件事情,他不仅能够让你见到权御玺,还能够放了他。” 这本事一个顶好的条件。 但他要让她去做的事情,无疑是要让她跌入深渊的。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已经猜得了一个大概不是吗?何必自欺欺人?” 对上颜云含恨的目光,王瓶忙不迭地说道。 “只有你,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就像当初李华让他去顶罪一样。” 条件既然已经说出,答应与不答应,都是颜云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谁?” “我们要是知道,要是能够对付,何必在这里和你大费周章。” “什么意思?”从他的话中铺抓到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颜云转头看向王瓶。 王瓶勾唇一笑,“意思很简单,就连你此刻看到我们,如何阴险狡诈,如此令人厌恶,可是不巧,在我们背后有一个更讨人厌,更阴险狡诈的人,就等我们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颜云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这一切要到何时才结束。 “不过你别担心,这个人并不冲着你们,一直以来他的手段都是用在我们身上的,我猜测他应该是站在你那边的人。” 王瓶继续说,但他的话可信度不高。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为什么白晓萌会死,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收到关于李松逃跑的消息? 这其中还有很多谜团,还没有解释干净,一切都还不能过早下定论。 “好。”颜云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道,“现在可以让我去见权御玺了吧。” 李松回头看向王瓶,两人相视一笑,“当然可以。” 回到刚才那个乌漆嘛黑的房间,她前脚刚迈进房门,王瓶就在后面将房门上锁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拎着房卡,将它从底下门缝扔了出去。 “别把目光放在我这里了,你最关心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你难道不想快点见到他吗?” 他的嘴脸挂着一抹太过诡异的笑容,令颜云不敢放松警惕。 一边借着手机的微光摸索着上前,一边时刻注意身后人的动向。 “其实,我有所怀疑,权御玺是在欺骗我们。”走了一会,他在后面自顾自地说。 颜云停下脚步,将手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他微微一笑,抬手挡住眼睛,“权御玺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包括你。” 颜云陷入呆滞。 “怎么?你不信?”王瓶看着她,“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欺骗是一定有的,因为他想要抵抗一切不可抗因素。 但这欺骗到了什么程度,是否是会让人感到绝望的欺骗?不得而知。 “快走吧,你刚才不是还很想见到他的吗?现在怎么又不着急了。”王瓶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面是,推来一扇扇门,“说不定,权御玺也很想见到你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真假难分 刚刚启动脚步的颜云,因为他后面这一句话,又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是说,他昏迷不醒了吗?” “我可没有说过这话,何况谁告诉过你,我们说的话也能信?” 颜云皱下眉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进来?” “我跟你进来,自然是有事要进来,别这个表情,说不定待会我还可以救你一命呢?” 他一边说,一边不断向前摸索。 只听“啪擦”一声,白色的灯光迅速在房屋的各处蔓延开来。 乌漆嘛黑的屋子立刻灯火通明。 王瓶站在最后一扇还没有打开的门前,歪头示意颜云,“还不快过来,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面。” 她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推开了门,却并不走进去。 因为就算所有的房屋都亮了,面前的这一间还是乌漆嘛黑的样子。 根本就看不到权御玺是不是真的在里面,也看不到是不是有其他人在里面。 “怎么?害怕了?”王瓶拦在她身前,“不如让我先替你去看看?你知道的我下手不知轻重,待会要是他吓到这,我就会揍他。” “我怎么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里面?” “你觉得李松设计了这么久,他会让自己的计划落空吗?” 不会,因为他要的就是颜云心甘情愿去为他顶罪。 “请吧。”他伸出手。 颜云扶着墙壁,一点点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 “谁!”屋内人受到惊吓,发出一声惊叫。 “权御玺,是你吗?”听着这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声音,颜云将信将疑地开口询问。 “不是我。” “什么?” “啪擦”一声,这间屋子的灯也亮了,颜云将目光递出去,在凌乱的房间寻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人。 她看向现在门处的王瓶,他耸了耸肩,又努嘴示意洗手间。 颜云走过去,拧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喊,“权御玺?” “你是谁?”一道凶猛的力量握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甩,将她直接甩到了身后的床上。 “啊!”疼痛中,她慢慢地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明明和权御玺长得一摸一样,可是行为动作却完全不是一个人。 更为骇人的是,他好像根本就认不得她。 “你是谁?”越来越多的陌生号袭上心头,让她不敢置信,于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不用怀疑,他就是权御玺,如假包换,只是被李松做了一些手脚,你大概也能想得到,像他那样的亡命之徒,能做出什么好事呢。”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颜云痛苦地质问。 明明才几天不见,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目光冰冷,行为粗鲁。 “这是筹码?李松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进行地更加顺利,为了让你心甘情愿,最好别再抱任何能够起死回生的希望。” 王瓶态度慵懒极了,他不仅像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更是一个恶毒的参与者。 “如果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不如好好静下来想一想,下一步你该怎么做?难道你真的要答应李松吗?如果我是你,无论权御玺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带他走。”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或者,让他跟我走。” “跟你走?”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颜云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会听到王瓶说出这样的字眼。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不觉得相比李松那种有利可图的人,我这样只是想要热闹的人,更好相处吗?就算是为了能够让你有更多力量对付李松,我也绝对不会让权御玺出事的,说不定还会给你带回来一个惊喜。”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我,因为在这里,除了我,没人可以帮你。” 那样的话,她就要灰溜溜地去坐牢,而权御玺继续留在李松身边,直到他满意为止。 这个时候,颜云突然想起王相说过的话,郑重地看向王瓶,“我信你一次。” 他勾唇一笑,“我保证你这个信任,不会出错。” “最好如此。”颜云深呼了一口气。 “那就明天吧,我会在晚上就把权御玺带走,至于你,你自己看着办,是跟我一起离开,还是明天早上再走。” “我跟你们一起离开,李松不就发现了吗?” “我也正想说这个。” 王瓶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劝你,今天晚上也最好不要留在这里,因为他会打人,你小心了。” 说完,他潇洒转身离去,口中哼着歌,心情好极了。 待周围回归平寂,颜云看向那个始终不肯看她一眼的背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走向门外。 “等等。”他终于开口,三两步跑过来,死死地掐着她的肩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肩膀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她被摇得七荤八素。 她抬起目光,坚定地说,“记住了,我谁也不是。” “什么?”他似乎并不相信。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等到离开这里之后,你是谁自然有人会告诉你,关于你的一切,但是无论他和你说什么,只要是有关于我的,什么都别信。”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对你做了太多恶毒的事情,现在我醒悟了,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了,我们放过彼此吧。”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再次抬手上来。 颜云稍稍转身,逃开他的手,“记住了吗?” “不管你记不记得,想不想起,以后再见到我,我们就是水火不容的仇人,最好不要有一点对彼此的怜惜。” 她没有办法了,李松计划了这么久,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权御玺记不起她了,也好。 这样,她就能够彻底跟他划清楚界限。 “不,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情感绝对不是恨。”他用力地摇晃着脑袋,一遍遍地对着颜云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都不是,如果再见到,我们就是仇人。” 颜云底下目光,依旧残酷而冷漠地重复这句话。 第二百九十三章别无选择 “咚咚。”李松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来敲她的房门。 颜云打开门,面无表情。 “怎么了,很生气?”李松得意地挑起眉头,就像是在对人展示成果那般自豪。 “没有。”颜云咧嘴一笑,“我要去吃早餐了,李总要一起吗?” “当然,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 “那就走吧。”不看他一眼,她走在前面。 他口中的很多话,只会是对颜云的警告与威胁。 “颜云!”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北辰大汗淋漓地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后,自己转身去面对李松,“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不想被抓的话,最好马上给我离开。” “你们以为我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吗?”李松充满怒气的目光朝两人射去刀剑。 “你回得来再说。”顾北辰大吼,看得出来,他不仅很累,而且很生气。 李松的目光穿过他,看向颜云,“你想清楚了,权御玺能不能好起来,完全就在你的一念之差。” “这个不用你操心,滚吧。”顾北辰再次跨步,将身后的颜云挡得严严实实。 “好,算你们厉害,下一次,我就不会让你如此得意了。” 听着外面的警报声越来越近,李松再也站不住了,立刻跑走了。 “你没事吧。”顾北辰转头,仔细地察看了一下。 “我没事。”颜云摇头,“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是王瓶,他带走了权御玺。” “你都知道了。”颜云陷入沉思,这一切看似都是李松一人在做局,而王瓶只是参与其中。 但现在,他到底站在那边,谁也说不清楚。 “嗯。”顾北辰点头,“他不会对权御玺做什么,你放心。” “嗯。”颜云也点头,若不是笃定这个,她不敢让他带走权御玺。 “你一个人过来?晚晚呢?”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颜云惊道。 “我们分开了,她也去找你了。”说起这个,顾北辰脸上的担忧很明显地溢出来。 “我们赶紧去找她吧,我担心她会遇上李松。” “嗯。”顾北辰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立刻往所有梁晚晚可能经过地方去找。 可是找了一圈,毫无收获。 顾北辰一直焦虑着看着电话,他给梁晚晚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就在刚才已经成为了关机状态。 两人思考再三,去警察局报了警。 “是这个手机吗?”刚听说他们的来因,就有人送来了梁晚晚遗失的手机。 这一切不寻常到,让人心骨发寒。 “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找。” 顾北辰闷头跑进黑暗中,颜云追了他一段,但很快就看不见他了。 她只得跟着警察,一起到找到梁晚晚手机丢失的地方去找。 那是一座山附近,周围的人都说山上住了几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不敢往深里去想,颜云埋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叫梁晚晚的名字。 直到,她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来自王瓶的。 只要简短的一句话:“见一面吧,你一个人来。” 下面是一长串地址。 想到这人的诡计多端,颜云立刻收了手机,直接奔向地址上的位置。 一下车,她就立刻跑上前。 屹立在身前的,又是一家酒店,不过相比起之前的,要低调有内涵得多。 来到房间门号前,她还未动手敲门,门就先一步自己打开了。 “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有一会呢?”王瓶倚在门框上,邪笑着看着她。 “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她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房间。 “权御玺已经被我送到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了,你不用担心。” 她从来就不担心,因为他不仅不会伤害权御玺,还会好好地照顾权御玺,想尽办法来医治权御玺,因为权御玺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还有什么吗?”颜云目光冰冷,始终无波无澜。 “听说,你们在找梁晚晚,已经找了一天了。”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幽幽地说,“正好,我也在找她,要不要一起?” “是你把她带走的?”颜云眉头一拧,就察觉到了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是又怎么样,我碰巧遇上她,为了报复她上次把我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所以教训她一下,不行吗?” “你又想做什么?”颜云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问。 “不做什么,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你有没有兴趣?”他灿烂一笑,在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之后,眼神竟然还能做到如孩子一般地单纯。 “我还有的选择吗?” “既然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态度就好一点,毕竟你那位朋友在我这里有什么样的待遇,完全都取决于你的态度。” “好。”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在嘴角上勾出一个笑容,“现在可以了吗?” 他认真仔细地看了一眼,“勉勉强强。” 颜云跟着他离开,车上,他忍不住好奇问她,“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带你去见的是什么人?万一是一个疯子呢?” “有你疯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他含糊不清地说。 “见过你的疯,还有谁的疯是会令人感到惧怕的。”颜云转头看向窗外,不以为意地说。 “话别说太早,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没见过的人,很多,多到你数不清。” “……”颜云没再应话。 她知道这一趟遭遇不会简单,但她没有其他选择。 “对了,你不打电话通知一下顾北辰?” “我要先见到她。”她要确定,才敢告诉他。 “好吧。”王瓶微微挑眉,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 车身一路前行,停在一家精神病院前,与上一次在国内所见的建筑大致相同。 “没想法,你在国外也开了一家医院。” “很好奇吧,你的那位朋友也在里面,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他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着颜云说,“对了,李松又找我了,他让我再把你带过去给他,你说我要不要这么做呢?”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 “是吗?”他微微一笑,丝毫不知死活地。 “我的答案起不了作用的,不是吗?”颜云清醒地转过目光。 他若是真想帮她,早就帮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疯癫癫 王瓶吟吟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走了一会后,他突然开口,“我这位朋友的经历比我还要惨些,我叫你过来,实际上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什么反应?” “你们不是都喜欢现在道德的高位上,冠冕堂皇地去教训别人,我就想看这个反应。” 他不是想看反应,他根本就是为了羞辱她而来的。 “你记错了吧,有那个反应的人,不是我?” 王瓶认真地想一会,“是不是你,又有什么区别?” “我要先见梁晚晚。”颜云猛地停住脚步。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 他一直以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什么做什么。 他的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王瓶,别自讨苦吃。”颜云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大概知道了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让我来看他,要让他情何以堪?”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拯救他的话,怎么又成了是我要侮辱他了,我要侮辱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他深呼了一口气,“记住,待会你最好一个字都别说,好好睁大眼睛看着,你们是怎么安然地过日子,对别人的痛苦视而不见的。” 他握住颜云的手腕,恶狠狠地警告。 又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入一间阴冷的病房。 “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才刚站稳,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孩扑上来。 杂乱发丝遮盖了他的容貌,颜云只能看得见他干裂的嘴唇和被痛苦拉扯的嘴角。 她看向王瓶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没什么不说话。”男孩继续摇晃着她,最后趁她不备,猛地一口朝她的肩膀咬下去。 “啊!”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而他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滚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他眼神突变,猛地一推,将颜云狠狠地摔到地上去。 王瓶来到她身边蹲下,“他的父母每天都在他的面前吵架,打架,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颜云捂住肩膀,猛地转头看他。 他阴险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活得很艰难的人,和很艰难的事,别一叶障目。” 颜云听不见他说的这些话。 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我对一个孩子能做什么?”他猛地转身,瞪大了目光。 “你做了。”颜云在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个关键的信息,顿时失去魂一般,“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做出这么难过的表情给谁看?你不是不在乎他,不是很长时间都不回去看他一样吗,现在想起来了,知道关心了?可是你知道吗,孩子不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去关心就可以的。” “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孩子无罪,你为什么要为难孩子?” “为难孩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王瓶指着她的额头,“要不是你和权御玺几次三番地让我不舒服,我又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颜云猛地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这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 “他没事,额头摔破了,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回去了。”王瓶一直回避她的目光,语气也在不知觉间柔软了下来。 “哈。”颜云苦笑一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直直地坐到地上去,“满意了吗?很满意吧?” “你在说什么?”他紧紧地皱起眉头,预感不详。 “你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苦痛吗?你现在满意了,因为我感受到和你一样的苦痛了。” 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他通过折磨颜云,让颜云痛苦。 让她明白与了解,他的苦痛到底有多么真实,他的所作所为又有多无奈。 “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让权司莫出了什么事,那我绝对会毫无犹豫,拔了你的皮。”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的想法,但她仍然注意到了,且被这抹力量打败。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梁晚晚了吗?”她扶着膝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面上表情颓废,虚弱无力的样子,好像在一瞬之间就老了十岁。 王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愣愣地开口,“当然可以。” 说完,他却久久不见启动脚步。 颜云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先一步走出病房,身后的尖叫声还在,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连气都喘不出来了。 他驻足在她身后,等到她转身,才走向拐角。 停在一个上锁的房屋前,他递上钥匙,“她就在这里里面,你进去吧。” 她接着钥匙,插进钥匙孔,王瓶转身离开。 “等等。”颜云叫住他,“但我不会那么做。” “什么?”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从刚才开始,他的心乱如麻。 后知后觉地才知道,她口中说的是刚才那件事,没再说一个字,快速转身离开。 梁晚晚听到声音,早就在门前等着了,“怎么了你?” 她一眼就看到颜云苍白过头的脸色,忧从心起。 “没事。”她摇头,握住梁晚晚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离开这家医院,奔向顾北辰的所在地。 “刚才王瓶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路上,梁晚晚提出疑问。 “他不会变的。”颜云笃定地说。 “为什么?”她疑惑不已。 “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变了,就不再是他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将梁晚晚送回顾北辰身边,颜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回去吧,回国去吧。” 以前她想,有两人的帮助,无论她去做什么,都会顺利许多。 可如今她想明白了,两人留下来,只会被她拖累。 “无论是李松还是王瓶,他们都太深不可测了,你们留下来,不会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回去。” 为了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颜云解释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得以保全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种时候,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回去?” 她的这一番话,成功惹怒了梁晚晚。 “晚晚,先听她把话说完,她和权御玺一样,做任何决定都是不是盲目的,而是有原因的。” 幸好有顾北辰在一旁拉住她。 “刚才王瓶告诉我,他把权司莫也带过来了。” “什么!”梁晚晚刚刚有所平歇的怒气,“蹭”地一下又窜了上来,“他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已经将权司莫送回去了,听说是磕破了头,我现在走不开,只有让你们替我回去看看。” 她的态度诚恳,已经说了无法拒绝的理由。 两人却再一次地陷入沉默,“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万一李松又来找你怎么办?” “不。”她摇头,满脸固执,“我要在这里等着权御玺一起,我要和他一起回去。” “可是……”梁晚晚还想再说,顾北辰将她拉回来,“放心吧,权司莫交给我们,你不用担心。” “走吧。”他拉住身旁的人,一同离开。 “你干什么,我们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两人刚走出一小段距离,梁晚晚就甩开顾北辰的手,大声质问,“顾北辰,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嘘。”顾北辰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到一旁隐蔽处,“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故意想让我们离开的,应该是今天你失踪的事情,让她感到愧疚了。” “那怎么办?” “只能暗暗地跟着她了,要是被权御玺知道我把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我就惨了。”顾北辰耸耸肩。 “那权司莫呢,不管他了?” 顾北辰无奈摇了摇头,“你最近是怎么了?国内有那么多朋友,打电话回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非要我们自己回去看?” “怎么?让你瞧见我的本质了,不喜欢了?”梁晚晚生气地嘟囔着嘴。 她本身就是没心没肺地,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做主,平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才会让人看起来,觉得高冷又冷漠。 如今她在顾北辰身边,安全把自己放松了下来,什么事都不用过心去想,自有他会替她安排一切。 “你这个就是冤枉我了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顾北辰将双臂高高地举起来,还在说话,脚就已经开始在逃跑了。 “你站住,你有本事给我站住!”梁晚晚追着她上前。 颜云又重回了精神病院,因为王瓶是唯一一个知道权御玺去向的。 王瓶看到去而复返的颜云并不意外,“你有没有一点好奇?” “好奇什么?”颜云站在门外,因为他突如其来,略显怪异的问题而停下脚步。 “你说,权御玺会变成什么样子?你那夜如此放心把他交给我,现在有没有一丝后悔?” “后悔没用了,再说,我信任的人也不是你。”颜云叹了一口气,直接就在门前坐下来。 王瓶撇了一眼,同她一样,挨着她坐在门前。 “听你话中的意思,你信任的那个人,是王相?” 她转过目光,因为他直接大胆的称呼 “你不用用这个目光看着我,我与他向来水火不融,要是有一天能够坦诚相对,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比你活了几十年的长辈,心中有怎样的境界。”颜云转过脑袋,嘲讽一笑。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拿你当一个小孩,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情,他都只是觉得孩子玩闹罢了。” 他口口声声地称与他水火不融,实际上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是吗?孩子,他也曾经是孩子,他那一生不会没有历经过坎坷。” “所以,他没能照顾你父亲。”颜云接下他的话。 令他疑惑地瞪起目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颜云站起来,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 无论人间多么世事无常,它都是总是数年如一日地安静美好地挂在上空。 人这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古稀之年,没有一个人是不会犯错的。 而有的时候,往往只有犯过错,得到了教训的人,才会知道人这一生,其实最珍贵的,是自己。 “他老人家心里的学问可多着呢,无论是你我,都是一时半会学不来的。” 一个人到老了才清醒,也总比从未清醒过得好。 “或者,你想再去见一面李松吗?还是另外一个人?” “相比起李松,我其实更想见另外一个人。”颜云微微一笑。 王瓶点头,立马转身。 “王瓶。”她叫住他,“这段时间以来,一切真的都与你没有关系吗?” “你觉得呢?”王瓶转过身来了,墨水打翻了,将他的眸子染黑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要是说王瓶是绝对清白的,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虽然凶残可以装出来,疯癫却是真的。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早就说过,等我完成一切的事情,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去接受。” “你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一直以来,他都说自己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人。 但究竟是心里藏了怎样惨痛的事情,让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致力于看着一件美好的东西破碎的样子。 “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我说过的话不像再说第二遍,或者你确实对我有一点点的影响,但别天真,别想改变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你。”颜云一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你用这个样子活了几十年,而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我不可能改变得了你。” “知道就好。”王瓶撇她一眼,错开她的身体,朝前走去。 “你不会伤害权御玺的,对吗?因为你的本性是善良的。” “哼。”他冷冷一笑,“颜云,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把一切都想起来的样子,婆婆妈妈地,令人厌恶。”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做不了判断的,别以为比我大几岁,就可以教训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 第二百九十六章尖锐敏感 他如此尖锐敏感,从始至终都在拒绝旁边的人走进他的内心。 毫无疑惑地,颜云的这个试探失败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颜云。 “怎么,不是想去见人吗?”他在催她。 “那个人在这?”颜云上前两步,这次见到李松,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川。 看王瓶笃定至极的样子,她却想不到李川是什么时候到这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李松所做的一切的。 分明在权御玺的口中,他已经带着顾寻离开了,他亲口说很想要远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 王瓶没回到她的问题,一个人大步向前走。 两人上了车,又是一段疾驰。 “下车。”车身还停留在街中心,王瓶毫不客气地司,“你自己去找他。” 颜云将信将疑地下车,环顾了四周,当初都是人影。 她无法确定李川是否在其中,更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她还在观察,开着车离开的王瓶又走着回来了,冷漠地穿着她的身边,嗓音低沉,“跟我来。” 他走得极快,颜云几乎要是一路小跑。 “李川还不知道李松的事情,我带你过来,是让你来告诉他的。” “什么?”听到这个,颜云习惯性地皱下眉头。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他脑袋一歪,眼神中藏有些许俏皮,“权御玺告诉我的。” “接下来我要做的好几件事都和权御玺有关,你现在就不信任我,会毁了权御玺的计划的。” “我没有不信,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那还不简单,等到过几天见到权御玺,你去问他不就好了,他可是早就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一样都还没有告诉你吧。” “过几天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学她说话。 “请吧。”他停在一家餐厅前,推开了们,示意颜云上前。 “李川就在那里面,你自己进去,我在外面等你,时间别太久,不然我就自己走了,你要是再被李松那个老变态抓去了,可别怪我。” 他一连串不耐烦的话,却让人觉得他有些可爱。 “我知道了。”为了节省时间,颜云直接走进餐厅,在门口视线游走了一会,果然就看到了李川。 他也看到她了,但神色沉重,脸色苍白,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额的样子。 他对面的顾寻回过头来,开心地与他打了一个招呼。 “这是权御玺让我给你的。”她刚落座,李川就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她身前。 “你都知道了?”颜云问。 李川愣了一会,郑重地点了点头,“这里面是权御玺在附近买的房子钥匙,你这段时间就住在里面,如果王瓶要和你一起,你也可以让他和你一起。” 她本来以为这一趟是来帮权御玺完成他的计划的。 但没有想到的事,他早就通过李川,把她的一切都安顿好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权御玺是什么时候?”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在国内那一次,之后我们都是用短信联系的,不过他最后的消息断了,我想他是去进行他的计划了。” “嗯。”颜云点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除了阻止李松,我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做的了。”说的也是,他向来就不是看中权钱的人。 “你的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颜云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顾寻。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 “都好了,放心吧,这次回去记得替我们给大家问好。” “嗯。”她微笑着点头。 两人做了大半辈子的好朋友,如今又一起放下尘世,游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享受生命。 生命的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不用太羡慕我们,你有权御玺,相当于有整个世界。”顾寻看她表情微涩,出声安慰道。 “这段时间,我们会一直留在你的附近,防止李松来找你。”李川也给她安心。 “你们是不是有李松的把柄?”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我们既然收到了权御玺的嘱托,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只要有我们在,李松就不敢在你的周围出现,放心吧。” 他间接承认了颜云的疑惑,却不肯告诉她,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 短暂的聊天结束,颜云走出餐厅时,一眼就看到王瓶站在人群中发呆,他的身上充满了一种令人心疼的孤寂感。 “走吧。”她简短地给他说明了两人的来意,并告诉他房子的事情。 他连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要一起,你别忘了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颜云无奈摇头一笑,“随你吧,” 有时候,她真的会恍惚,就好像面前的王瓶不是那个令人讨厌至极的王瓶,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惹人心疼的小弟弟而已。 从王瓶说过,权御玺会最近几天回来的消息之后,颜云就几乎每一天都在盼望。 故而她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王瓶的嘲讽。 “急什么,该回来的自然会回来,不回来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何况你在根本不知道他回来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情况下,就盲目惊喜,多半是会失望的。” “如果你能闭嘴的话,就赶紧闭嘴。” “颜云,难道是我们最近的相处太轻松了,你好像忘了,权御玺是我送出去的,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人,如果你听不出来,我这个是好心提醒的话,那你哭的时候,最好躲起来,不要让我看到。” 颜云平静的心,再听了他这一番话之后,又无端地甜动了起来。 “你是哪里?”他站在门前,正在拧开房门。 “我去看看权御玺,到底还是不是你的权御玺,如果不是,我好提前通知你。” “你站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权御玺是你送出去的吗?” “对啊。”王瓶勾起嘴角,抬高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可是你别忘了,权御玺是一个大骗子,我被他骗过不止一次。” 第二百九十七章再见一面 “你什么意思?”颜云心跳漏了一拍,因为王瓶这个在短时间内,重复几次不断提起的话题。 “你说权御玺骗你,他怎么骗你?” 王瓶“啧啧”两声,“瞧你这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你难道就没有被他骗过吗?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把话说清楚,你别以为你可以这么容易地就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豁。”王瓶嘲讽一笑,“瞧瞧你这满脸的信心,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自信呢,还是自欺欺人的功力了得,你以为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最长久的是感情?其实是利益,尤其是巨大的利益。” 他瞪大了眼睛,作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 令人见了都是习惯性地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在提醒我什么?”颜云沉了一口气,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终于明白过来了,你比我想象得要愚笨多了,看来你对权御玺感情真的很不一般啊,让我提醒了那么多次,才觉得不对劲。” 他一直在说话,可是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让人很不舒服。 “你不说就闭嘴。”颜云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 “哎等等。”他伸手拦住她,“你不是特别想见权御玺吗?我带你去见她,如何?”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我不是突然好心的。”王瓶缓慢摇头,嘴角慢慢咧开,“我是一直这么好心。” 两人马不停蹄来到机场,王瓶站在颜云旁边,往她手中塞了一面小旗子,旗子写有权御玺的名字。 “他还是不认得我?”颜云一见,便疑从心起。 王瓶微微一笑,还是不正面作答,“谁知道呢?要不,你猜猜?” 颜云眼中藏着怒气,缓慢转身。 “怎么?这就生气了,那待会有你更生气的,可怎么办啊?” “你给我闭嘴,如果闭不不上的话,我可以帮帮你。”她怒吼出声,一向平静的双眸中突然燃起一团怒火,“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承受多少,有没有你这嘴皮子厉害。” “你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肆意地嘲笑别人的痛苦,别人的伤疤。以为自己就可以找到了高位上,俯瞰世界了?而事实证明,你也不过一个懦弱的可怜人,又比谁好得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王瓶的得意忘形经不起一点考验,因为一旦有人揭开他的秘密,他就会想脱光了衣服一样,站在人群处任人嘲笑。 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这种伤害无疑都是致命的。 “……”他沉默地转过身子去,不再说话。 颜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清晰地看见他背影的忧伤。 看到眼前这一副画面,她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看我做什么?”等待期间,王瓶情绪逐渐缓和,数次回头查看她的表情,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他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你好像从来没有看得起任何人吧。”颜云戳穿他。 他仔细认真地想了一会,诚恳地点头,“说的也是。” 又静了半响,他认真地看着她,慢慢地开口,“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一定要保持镇定,这世界上有些人是根本不值得你付出感情的。” “你又在提醒我?” “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你可不要就此认为我是一个好人,毕竟我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颜云点头,“有数就好,有了这一点,你的脸看起来才能稍微顺眼了一点。” “是吗?”他莞尔一笑,转身看向人群处。 飞机已经到达了好一会,该到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唯独他们要等的那一个人,迟迟不见出来,像是要故意等到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一样。 “呐,来了。”长得高的王瓶在权御玺走出来的瞬间,就看到了他,提醒颜云后走上前。 “你是?”来人冷眼看着王瓶递上前的手臂,保持着高冷。 “不知道我没有关系。”王瓶微微一笑,讪讪地收回手。 将身后的颜云捞到身前来,“你不会连她也不认识吧。”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颜云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神态,却没有熟悉的情绪。 于是她大方伸出手,“你好,我是颜云,一个和你有很深渊源的人。” “你知道这渊源有多深吗?”身后的王瓶伸脖子过来,添油又加柴。 “目前没有兴趣知道。”权御玺站直身体,稍稍偏过身子,口中操着最冰冷陌生的语气,“不好意思两位,借过。” 肩膀轻轻擦过颜云的身体,然后越过她,逐渐远离。 颜云转身,一点点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王瓶走上来,“你知道他是要去见谁吗?” 她一个白眼射过去,“你故意把我带来。” 他明明知道权御玺还没好,却还是把满怀希望的颜云带到这里,就是想要亲眼见证她失望的样子,就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也是啊。”他不理她,依旧自顾自地说,“他一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去找的人,还有谁呢?” “李松。”颜云面无表情地说。 “答对了。”王瓶打了一个响指,“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猜到了?既然这么简单,不如你接下来再来猜一猜,他去找李松是为了什么呢?” 能为了什么?能够使两人陌生人快速统一到一个战队的,除了利益,还会有什么。 “那么接下来继续提问,你觉得李松是向他提了什么,他又是得了什么好处呢?” “你能不能闭嘴!”她的心乱极了,可是王瓶依然不知死活地吵吵闹闹。 “当然可以,我只是想要再一次提醒你,权御玺真的不像你想象得那样好,他的心计非常深沉,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被他给卖了,而像他这样的人,最擅长在平日的相处中,通过给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你对他放下戒心。” “他是怎么样一个人,还轮不到你告诉我。” 第二百九十八章痛苦回忆 虽然她不知道权御玺在这段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她清楚,一个人的本性是可以在日常的生活中的细节中得到体现的。 一个人或许能装,但他不可能几年如一日地装,更不可能丝毫不露破绽。 她清楚权御玺,就像她清楚自己一样。 “大话别说太早,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被打脸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一来二去间,颜云意识到王瓶似乎知道不少内幕。 “我不会告诉你的,别看我在提醒你,其实我更倾向于看你被打脸的样子,毕竟那样才能让人感到舒爽。” “你才二十几岁,怎么就长出这么一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厌恶吗?还早呢?”他咧嘴一笑,眼神越是无辜,整体就越让人讨厌。 两人从机场回到住处不一会,李川与顾寻就出现了。 按照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也已经对权御玺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见李松。” “没用的。”李松握住她的手腕,“他们两已经回国了,你如果想要见到他们,恐怕也要回国了。” 颜云回过神来,了解到这个消息,她才明白两人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们再也不打算回去了?” 这就说明,他们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再见面了。 “嗯。”李川点头,“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所有要做的,应该做的,都告诉了权御玺,他会知道怎么做。” “可是他现在那个样子,要怎么做呢?”提起这个,颜云立刻忧从心起。 失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又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再想得起来了,但也有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 “颜云。”李川沉了一口气,慎重地喊出她的名字,“你相信权御玺吗?” “当然。”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恐怕再无可信任之人了。 “那你就一直相信他吧,我觉得他不管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是有数的。” “嗯。”颜云接受了他的安慰,顺从地点点头,可是仍然无法消除心上的那一抹忧虑。 颜云便打包行李回了国,以看热闹的为名的王瓶依旧死乞白赖地跟着她。 “颜云,你相信吗?一个人当着你是一个样子,背着你又是一个样子,你可以肯定一个人爱你,但你不可否定他在爱你之余,是否想过夺走你身边的一切,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不是吗?”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王瓶一直在她耳边念念叨叨,让她不厌其烦,射了几次眼刀都没用。 “你是准备跟着我回家吗?”走到路边,她伸手拦车,王瓶乖巧地站在她身后。 “是啊。”他将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边,“王相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颜云退后一步。 “他最近与你外太公来往频繁,已经直接搬到颜家去住了,不出意外地话,他会一直住到这些所有的事情彻底结束的时候。” 所以,他也会去和他们住在一起。 颜云愣了半响,“王瓶,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什么主意,我跟你回家,只有一个主要原因,我想看热闹。” 但究竟是看热闹,还是添油加醋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吧,我做不出什么的,顶多只是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赎罪罢了。” 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颜云听到他话中的最后四个字,又猛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赎罪?” “嗯。”他挑眉一笑,“怎么?这么惊讶是因为,觉得我不会那么做吗?” 岂止是觉得他不会那么做,他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才是让所有人跌掉眼睛。 一个大众眼中的恶人,突然之间变得好了起来,任是谁都无法一瞬间接受。 “这么容易就相信我了?看来你真的是很好骗呢,难怪权御玺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颜云察觉被骗,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你这样把别人的信任消耗殆尽,最后害的人只有你自己。” “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他抬起脚,高傲地走向前方。 “对了,别忘了,你接下来的敌人,是权御玺,说实话,我真的十分好奇,他会做出什么来呢?”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似乎不让颜云奔溃他心有不甘。 这样一个“恶毒”的人,又怎么会和“赎罪”两字有任何一点的关系? 两人还未走进颜家大门,就遇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梁晚晚与顾北辰两人。 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去什么远方,才刚回来。 “权司莫我们去看过了,小孩子很勇敢,知道爸爸妈妈没事,他也就没事了。” “嗯。”颜云点头,感谢地看着两人,“谢谢。” 梁晚晚微微一笑,将目光放到了她身后,王瓶的身上,一开口就是十分不善的语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王瓶不甘示弱。 “你信不信我一拳捶爆你的脑袋。”梁晚晚举起手就上前。 “哎哎。”幸好顾北辰跨着自己的大长腿,及时拉住了她,“别打,万一把你打疼了怎么办,为他这种人不值得。” “对啊。”王瓶高声喊出,“把你打疼了,有人可要心疼死了。” “颜云,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梁晚晚的怒气无法发泄,就把枪口对向颜云。 可她根本没有管三人之间的吵闹,而是已经自己拿着行李,走进了院子。 梁晚晚与顾北辰跑了两步追上去,将她手中的行李抢过来。 “王瓶那个讨厌的东西,怎么和你一起来到这里?”沉了口气,梁晚晚小心地问。 颜云淡淡地朝身后撇了一眼,抱起手臂,无奈地说,“我现在也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等到了里面再说。” 她要亲眼看看,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王相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虽然说两人身为大半辈子的至交好友,住在一起无可厚非。 第二百九十九章至交好友 但选择在这样的时间段,以及这样的场合,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让她十分有理由怀疑,两个老人家又在策划什么。 “等等。”沉浸在自己思想的颜云闻到旁边一阵好闻的香气,抬头一看,才知道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唐雪夜缓慢地转过身来,不闲不懒地问,“你叫我?” 她眼中疏离与陌生,让人感觉两人比陌生人还不如。 “怎么了?”颜云试探着问,她转变态度,一定有原因。 唐雪夜低眉,“你,有事吗?” “怎么?”颜云无奈一笑,“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认识,是不想认识。”她答得十分干脆。 “……喔?这话怎么说?” 颜云还想继续深究,但唐雪夜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直接走上前,“我还有事,先做了。” “等等!”她沉了一口气,叫住她,一连被好几个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饶她有再好的脾气,也会觉得难以忍耐。 “怎么?我是得罪你了,还是欺骗你了,让你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对我用这个表情,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还需不需要对你客气呢?” 唐雪夜双眼微眯,被她不断上前的举动逼得步步后退,“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颜云微微一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既然不知道,那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正准备他逃窜。 被颜云一把拉回来。“急什么,你刚才不是很享受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别人吗?现在又着急离开是怎么回事?” 唐雪夜被她逼到墙角,迫不得已吼了一声,“颜云,你发什么疯?” “发疯?对啊,我是发疯了,我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逼疯的。” “你到底怎么了?”她柔下语气,无奈地问。 虽然她的拳脚功夫不错,但是与人说话这方面,她可是一点都不行。 也是因为颜云的反应太过奇怪,让她有些后怕。 “好了好了,别生气。”梁晚晚察觉不对,立即跑过来,将颜云拉到一旁,“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没回答,楞楞地站着。 从两人身上将视线收回,顾北辰看向一旁的唐雪夜,一向高傲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霜雾。 “你走吧,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她怎么了?” 顾北辰回看颜云一眼,明显地叹了一口气,“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言难尽。” “好吧,等她平静下来,你告诉她,我向来如此,不是因为她才改变的。” 话毕,唐雪夜踏着大步子离开。 她管不来的事,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走吧。”王瓶来到颜云身边,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开口嘲讽。 “走吧。”梁晚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扶着她一起向前。 她们原以为唐雪夜是意外,可是却不知道,实际上她只是其中之一。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颜云一走进屋中,就看到了众人统一沉重的表情。 “妈?”她百思不得其解,将疑惑的目光递到了颜梦仪身上。 颜梦仪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过去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孩子,坐。” “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要和我打哑谜了。”颜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 众人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猜出了大概。 但她能想象得到,或许众人得到消息要比她多得多,也更准确,更让人无力改变。 “孩子,御玺他怎么了?” “他没事啊,怎么突然问起?” 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颜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手脚明显的抖动。 “孩子啊。”颜梦仪见此,终于忍不住,心疼地抱住她。 “妈,到底怎么了?”她试探地拍了两下她的背,一侧头就看到了桌面上的东西。 隐隐约约之间,看到“婚协议”三个字。 满心忧虑化成了痛苦,让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拿起文件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个她最熟悉的人,用熟练流畅的笔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她也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人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众人都以为她会奔溃,会大哭大叫,但没想到的是,她很冷静地将文件收起来。 “妈,外太公,我有点累,想先去休息了。” 经过梁晚晚身边,她又嘱咐,“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过两天我们再见面。” 梁晚晚拥抱了她一下,“好。” 她们都亲眼看到颜云走进了房间,轻轻将房门合上。 “我要去见见权御玺。”一走出颜家大门,顾北辰便下了决定。 “你不是说这些都是权御玺的计划吗?离婚也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吗?” “我也不知道。”顾北辰摇头,“或许,我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过权御玺。” “什么意思?”梁晚晚感到一股明显地,绝望的情绪,从脚底而起,逐渐蔓延至全身。 “或许。”他转过脑袋,“我们都被权御玺给骗了。” “什么,意思?”梁晚晚退后一步。 任是谁,都无法接受,不过才十几天的时候,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会如此得大。 “晚晚,我很担心颜云。” 梁晚晚木呐地点头,“我也很担心她。” “我现在要去找权御玺,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顾北辰心中有了疑惑,他一定要弄清楚才会甘心。 “别担心,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我都是告诉你。”顾北辰看她一直犹豫,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她点了点头,“你注意安全。” 顾北辰同样点头回应,“嗯。” 两人在颜家门口分别,却没有注意到一旁一闪而过的人影。 颜云逃开众人的视线,孤身一人来到了z.a大楼下。 她不确定权御玺是否在这里?也不知道正在代理公司的路辰是权御玺的人,还是王瓶的人。 但除了这里,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她才刚刚意识到,她找不到权御玺了。 曾经同床共枕,无话不谈的人,如今却是五尺天涯,见面不识。 第三百章究竟如何 “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路辰看着面前的人,满怀疑问。 颜云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慌张,施然坐下,“别紧张,我就是闲着无聊,来找你说说话。”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左右乱看,回到椅子上坐下。 “我想知道权御玺为什么后来,又让你来管理公司?你明明已经离开了,不是吗?” “没错,不过这里面除了有他的决定之外,也有我的决定。” “所以呢?”颜云斜眉微挑,渗出许多危险的气息出来。 “什么?”路辰正襟危坐。 “你现在,是王瓶的人,为他做事,还是权御玺的人,为他做事?” “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 他转头看向窗外,明显在回避她的目光。 “是吗?”她从椅子上离开,一步步走到他的背后,“看来,你都知道了。” “颜云,你莫不是认为,我是在和权御玺一起欺骗你吧。”他猛地转身,情绪激烈。 “你承认了?”颜云顿时心空了,他刚才用一句话,便间接承认了权御玺欺骗她的事实,“你放心,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有过粗略地了解,不会怀疑你的。”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开。 她得到了答案,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等等。”路辰跑了两步,赶在门前抓住她的手,“我不敢百分百确定权御玺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我这么怀疑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切的走向都太诡异了,如果说他欺骗了你,那也是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路辰明显地顿了一下,缓慢地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永远是一条战线上的。” “不一定吧。”颜云挣脱开他的桎梏,“路尧呢,我要见他。” “你要见他做什么?”提到这个名字,路辰就紧张地瞪起了眼睛。 “他是我颜家的后人,理应回到颜家。” “你!”路辰生气了,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明明知道颜家后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你不去阻止,反而让这伤口越扯越大呢?” 目前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路尧的身份,但一旦一切都曝光出来。 一直以来对z.a都虎视眈眈的幕后者,就会将一直对准颜云一人的火力,分散到从始至终都无心与商场的路尧身上。 “可你有没有想过,回到颜家,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呢?” 如果真的与他无关,那么他从始至终都不会被牵扯其中,而路辰也不会因为要替他抗下一切,到现在仍然在违背本心做事。 “你一个人,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他?你是确定自己的本事足够大,是吗?” 上次路尧中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就是他再有信心,当着颜云的面,也说不出来。 “你又在想什么?”路辰沉默了一会,突地抬眼看向颜云,“你心里想的,嘴里说的,是一样的吗?” 她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让路尧回到颜家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 颜云沉了一口气,“权御玺在哪?” 路辰愣了会,“噗呲”笑出声,“颜云,你真是会装啊。” “你不也是吗,我们到这个时候了,还有比比谁的脸皮更厚吗?你不想想路尧回到颜家,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是吗?我给你机会,希望你不要不懂得珍惜。” “哼。”路辰冷笑一声,抬起下巴,“看来,还真是我小看你了。” “他下午两点,会到公司来,如果你想见他,可以就在这里等他,我会把办公室让给你们两人。” “不如把代理权也交出来吧,反正你不是早就不想干了吗?” 颜云开口,果断又坚决。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自己管理公司?” “怎么?我不值得你信任。” “倒也不是。”路嘴角含着笑,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会很辛苦,因为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有可能承受心里与身体的双重打击。”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好,既然你想自己来与权御玺正面对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待会就会签署文件,彻底离开,至于这里怎么样,与我就没有关系了。” 路辰转身离开,他走得潇洒,因为这本就是他期望已久的事。 等待的几个小时中,她与路辰交接了工作,还好这原本就是她的工作,所以处理起来也不会有多大的难度。 只是,她太紧张了,对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将到来的,与权御玺的见面。 不过她还没有等来权御玺,就等来了顾北辰。 “颜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惊讶地看着她,数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先等一下。”他将她拉到拐角,“你是不是知道权御玺要过来,才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他已经来了。”颜云探头出去看。 当发现顾北辰比她更紧张,她与权御玺的见面的时候,她又突然地,不怎么紧张了。 “不是。”顾北辰再次将她拉回来,“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你还是不要和他见面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颜云用清明的目光看着他,一时间,像是要把他看穿。 “……”顾北辰沉默,无话可说,“你会受伤的。” “受伤是什么意思?”颜云抬头,看着他神色惆怅的一张脸。 他没有回应,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了,人总是需要成长的,我不能一直躲避不管是什么,都让我自己去面对吧,不管怎么样,你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颜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身旁离开。 回到办公室,静待权御玺的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足了心里准备,当门被敲开,权御玺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的那一刻。 她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有的只是心里数不尽的温暖。 “你是?”权御玺冰冷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满是怀疑。 “你好,我是颜云,我们上次在机场见过一面,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我接管了z.a。” “你好。”他狐疑地递出手。 第三百零一章是敌非友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两人刚坐下,他不问公司,也不提什么,而是问了这么一个让人疑心满满的问题。 “或许,你愿意直说。”颜云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主语权还给他。 他点点头,却调转话锋,“协议签好了吗?” 颜云抬头,嘴角的震惊来不及收回,“还没有。” “正好。”他没有半刻犹豫,从身旁的文件包中又掏出一份文件,“这还有一份,你签了,我带走。” 又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就等着这一刻。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试探出声。 “知道。”他坦然点头,“我们是夫妻,曾经很恩爱。” “只是曾经?”她不甘心地追问。 权御玺愣了一会,笑了,“云儿,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 “你……”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让她说不出来话,“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一个人怎么可能失忆那么多次?”他提醒她。 “是啊,一个人不可能失忆那么多次,那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在装样子呢?” 她抬头看他,任她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到,有一天她和权御玺也会变成敌人。 “你还是趁早接受吧,我不想这个话题持续太久的时间。”权御玺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冷漠地拒绝。 “好。”她擦掉眼角的泪,端正姿势,“说说吧,你今天来,主要目的是什么?” 她向来都是一个接受能力很快的人,既然事实已成为定局,那么她又何必做一些没有用的事情浪费时间。 “前段时间,我公司与z.a有一个合作,因贵公司没有按照规定履行合约,导致项目失败,所以我今天来是来索要违约金的。” 他拿出一堆文件,颜云在文件上方看到了“云权”二字为名的公司与本公司z.a的名字。 “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她无力地说。 文件上显示,项目合作的时间,是上个月,那个时候是路辰正在管理公司。 “你想要打垮z.a,为什么?” “z.a没有那么容易打败,我只是想要拿到我应得的而已。” “什么是你应得的?”颜云一刻不停地追问,此刻她的内心有多奔溃,她的态度就有多强烈。 “你别忘了,你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更为两个孩子考虑,不是吗?” 权御玺语出惊人,颜云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的生活与计划中有家人,有孩子,有未来,唯独没有她。 “这是我唯一最好的选择。” “哼。”颜云冷笑,“原来你唯一最好的选择,是为了安逸抛弃妻子。” “颜云。”权御玺的声线冷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且冰冷地喊她的名字。 “权御玺。”她抬起装满痛苦的双眼,“我看错你了,是吗?” “……”他沉默半响,“是。” “这些文件我已经交到你手中了,如果贵公司不能按时交付违约金的话,那么我们就法院再见。” 他起身离开,离开的背影潇洒又畅快。 徒留她一人,在原地悲伤不已。 突然间,只听“浜”地一声巨响,顾北辰的声音传进来,“权御玺,你个混蛋!” 颜云循着热闹声赶出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无人敢上前将两人分开。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她一声大吼,立刻将局面控制下来。 “走吧。”她将嘴角流血的顾北辰拉到一旁,“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被晾在的一边的权御玺,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继而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你就这么走了?”刚被安抚下来的顾北辰又立刻暴怒,他上前去,指着权御玺的额头,“我告诉你,你走不掉的。” “我为什么不能走?”他缓缓抬起眼皮,相比起顾北辰的失控,他有着不寻常的平静。 “你就是不能走,你这个人渣,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亏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担心,而你呢却在计划着,怎么才能把我们打倒。” 这个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让人想不到任何的理由为他开脱辩解。 “你可以走,但你今天只要跨出了这道门,我顾北辰与你这多年的友谊恩情,就全部作废。” “你在威胁我,用你自己?” “怎么?觉得可笑吗?”顾北辰自嘲地抬起嘴角,“那就好好地大笑一场吧,因为从今天此时此刻开始,你会一直处在一个失去的状态,所有你想要的金钱,权利,自由,亲情友情通通都会离你而去,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要走了。”他始终平静如常,好似顾北辰口中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你站住!”顾北辰再次大吼,他的火气一次比一次大,“着急走什么,刚才还没有打爽呢,再打一架啊。” 他拎起拳头,就恶狠狠地朝权御玺走去。 “够了。”危机关头,颜云挡在两人中间。 她先是回头看了看顾北辰,“你刚才不是说了,要让他众叛亲离,无人心疼吗?那你怎么可以自己忘了,如果你受伤了,晚晚会有多心疼?” 又看向身前的权御这,“你刚才不是就说要走吗?现在可以走了。” “不管怎样,谢谢你。”权御玺点头,眼神始终冰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颜云,你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了呢?”顾北辰不甘心地再次上前。 “好了。”颜云很无奈,“你要是再闹,我就告诉晚晚,让她收拾你。” “嘿嘿,好好好,我不闹了,你别告状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做出一个痛苦不堪的表情,“我去看看医生,你放心了。” “去吧。”颜云点头,目送他离开。 看似开朗的情绪瞬间崩塌,恢复了刚才的沉重,她现在的心很乱很乱。 虽然直觉一直在告诉她,权御玺不可能会这样,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第三百零二章有关利益 三天后,一直在筹钱的颜云突然接到权御玺的短信,是一段很简单的地址:吴康酒店338房间。 一个亿的数字对于那家公司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筹到的可能性很小。 颜云来到酒店位置,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指“咚咚”将门敲响。 权御玺打开门,身子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一大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颜云惊讶地说,因为自从她回来后,他就很少喝酒了。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他不回答她,只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带来了。”她征征地望着他,打开文件包将违约书拿出来,递给他。 “你这个时候要这个做什么,你要的钱我会尽快筹给你。” 颜云看到他将文件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阵。 然后,抬手,很轻易地就把它撕掉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天下没有白捡的米。”权御玺凑过来,他的嘴脸挂着迷惑人心的笑容,“你现在内心是不是在窃喜?觉得我把它撕了,就可能是不问你要钱了,不打算为难你了?” “……”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脸尽是失望。 “怎么?这么看着我的意思,是承认了?” “不是。”她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装得真不像?”她走进房间。 “不像什么?”权御玺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房间。 “不像我的权御玺。”她找了一个位置,安然坐下,但凡今天这里的换了任何一个,她都不可能如此镇定的。 但这个是权御玺,她就有这个底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权御玺愣了一愣,微微一笑,“颜云,你不会还对我抱有幻想吧。” “我对你抱什么幻想,如今的你,除了是我孩子的父亲,还有什么身份吗?” “你接受得这么快,看来我在你的心里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啊。” 权御玺走近她的身边,在她正对面坐下,因为想要亲眼看到她的每一丝表情。 “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警示,让我再每一个犹豫的瞬间,选择更爱自己。” 不然的话,今天奔溃的是她,伤心的是她,出丑的还是她。 “你把认为是上天的警示,可想而知我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呢?”颜云垂下目光,目光如炬。 “什么?”权御玺皱眉,两人的视线始终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可以让她们都能够第一时间铺抓到对方眼中轻微地,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今天把我叫过来的原因了。” 在这场比试中,谁用情更深,谁在乎得多一点,就输了。 而毫无疑问的是,权御玺暂时成为了输者。 “好。”他无奈勾唇一笑,“那么我就直说了。” 颜云点头,“请直说,我不想与你再多纠缠什么了。” 权御玺跟着她点头,看着像是在酝酿情绪,也像在平缓心情。 “违约金你可以不赔,但你要给我一个保证书。” “不,我还是想赔违约金,毕竟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缠,我想你也是如此的,不是吗?” 颜云拒绝得太快了,像是权御玺完全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过路人,失去了就失去了,她不会伤心,更不会在乎。 “想好了?”他抬头看她。 她点头,“想得很好了,想过很多遍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走了。”她站起来,去意明显,“至于其他赔偿的细节,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对接,以后我们两个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见面了。” 事实证明,女人一旦理智起来,真的是很可怕的。 “等等。”她已经走到门口,手放到了门把手生,离跨出门框只有一步之遥。 权御玺出声叫住她,并立刻大步朝她所在而来。 攥紧她的手腕,眼里的不甘心十分明显,“云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是吗?”说完,颜云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大哭大闹才是正常反应?我不会如你的愿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伤心,你别忘了当初我本来就是被迫与你在一起的,后来重新选择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将就罢了,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好,好。”他连声道好,放开她的手,“既然如此,那从今天起,我们就彻底划分界限了。” 他退后几步,在两人之间留出足够空间。 “是从今天起吗?我还以为从那天你走进我的办公室,问我索要违约金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接受事实,她不会忘记。 “其实从那天起也并不重要,不是吗?”颜云歪头,微微一笑,“反正这面之后,我们能不见面还是尽量避免不要见面了,毕竟见了总没有不见的好。” 她说着,打开房门,退后一步,“我走了,再见。” 接着,便是一个潇洒转身,快速离开。 这是她保持尊严的方式,那怕回去之后会情绪奔溃,捂着被子大哭,她也要在这一刻,尽力保持自己的体面。 “等等。”她已经来到了酒店大厅了,权御玺仍然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结结巴巴地问,“这沙发上怎么会有血,你哪里受伤了?” 颜云抬起手指,才发现有一个手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破了,还流了不少的血。 “谢谢关心。”她点头,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等等。”他无奈叹气,拉住她的手肘,“你跟我过来。” 这般温和熟悉的语气,让颜云数度都快要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她明白,这不是权御玺了,不是她的权御玺了。 “不劳烦操心了,我还是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口上。” 她努力想要挣脱自己的手臂,可是权御玺的力气更大,压倒性地控制住她,“听话。” “不想听话。”她强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冷漠。 第三百零三章不想听话 这看似带着一点撒娇意味的口气,此时此刻在她口中说出来,却不带一点温度。 但这没有让权御玺停下他的动作,他问前台要了酒精与创口贴,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面前小心仔细地为她处理伤口。 “原来,这就是你的手段,是吗?”颜云征征地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决堤的泪水。 她想不明白,一个曾经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会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直到她想起王瓶和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权御玺向来擅长用在小事情上的无微不至来迷惑人心。” 权御玺动作停了瞬间,不一会又开始起来,“大概是习惯了吧。” 他撕开创口贴,正准备朝着伤口贴上去。 颜云将手抬起,拒绝了他的这个举动,“不用了,我承受不起,万一,你又是另有所图的,我怎么办?” 她不是铜墙铁壁,不会受伤。 一次伤口可能会治愈,但一次又一次的伤口,任是谁也无法承受。 “你对我的警戒心已经这么重了?” “这是你的杰作,不是吗?” “是。”他犹豫了一会,点头后就不再说话。 颜云抬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不要再追上来了,我就是出门被车撞了,也不缺你救的。” 她用最平缓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不是她残忍,是权御玺残忍。 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竟然全部都是他的欺骗,这无法不让人奔溃。 越是奔溃,越是想要远离他的心就越强烈。 对于她来说,此刻的权御玺就像长满了刺的仙人掌,无论摸到哪里,都会让她承受一段无法想象得痛苦。 还好,还好,她生性冷漠,接受度高,既然已经失去的就不再强求。 不然,连她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颜云走后没多久,王瓶就出现了,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就越是出现得越勤快。 他“啧啧”两声,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原来,她不爱你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冷静,看起来根本就不在乎了啊。” 也是,任是那一个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刻骨铭心的爱人,转换身份变成了仇人。 要么是她的心理足够强大,演技足够成熟。 要么就是她从未爱过。 “怎么了?不满意这个答案,伤心了?”权御玺对着颜云离开的方向看了半响,转身便走。 王瓶死乞白赖地跟在他后面,“你看看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人家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说说你,可不可笑。” 他一路走一路说,最终得到的事“浜”地一声关门声,与身前紧闭的房门。 他微微一笑,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因为本就是不是来找权御玺的,而是跟着颜云来的。 他离开,不是放弃了看热闹,而是为了跟上颜云,继续看热闹。 z.a办公室,王瓶堂而皇之地走进她的办公室,大拉拉地在她面前做下。 “你今天做得很好,识破了权御玺的诡计,他这下应该知道你的厉害了。” “你怎么在这?”颜云杨起头。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他将脑袋左右晃了晃,“别忘了,我也算这里的前总裁,而且与你又是打过交道的,来这里也不奇怪,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我有李松的把柄,你不想知道吗?” 那个把柄是打败李松的关键,也是让想要作妖的人再无机会的选择。 “不管你是还是你的家人,最近出门都要小心一点,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李松抓去的,到时候你就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你在其中是什么角色?”颜云认真想了一会,一瞬不瞬地看向他。 “我嘛?”王瓶微微挑眉,“我是中间人,为了看热闹,我有时候会两边都帮,有时候会两边都不帮。” “所以呢,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既然他已经挑明,他不会单独帮那一边,这不是恰恰证明了,他口中所谓的证据,即使真的能够对李松有所打击,但不过给他挠痒痒罢了。 “你看看你,怎么又在挖我话中的漏洞,那这么说来,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咯,那你想不想知道,权御玺和李松联系,都说了些什么吗?” 颜云看着他,半响不说话。 他故作惊讶,“你不会还不知道权御玺已经和李松成一伙了吧,据说两人商议了一个很详细的计划,大概的目的就是李松帮他夺你的公司,权御玺帮李松让你答应那件事。” 他嘴角一直上扬着,似乎在说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不过你也不会伤心,那还怕什么,大不了他们做什么,你反抗就是了。” “滚。”过了好半天,颜云才出声。 王瓶微微一笑,“好,我滚。” 他故意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门后,又回过头来,“对了,权御玺公司正在争取城西一块地皮,如果你去把它抢过来,或许你能够给他一点打击,要我是你的话,就算花三四倍的价钱,我也要将那块地皮买下来,让他来求你。” “你怎么还不走?”颜云轻抬眼皮,气场瞬间爆棚。 “现在就走。”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举起手来,打开门离开。 当周围陷入平静,颜云再没有控制自己乱七八槽的情绪。 她走到窗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明确知道王瓶的话不可相信,但当事情就这么摆放在眼前的时候,她不相信也得相信。 晚上七点,她还在公司处理公务。 家里打开电话,颜梦仪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小云,你赶快回来了,出事了。” 她几乎用尽了全力往家里赶,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我来带走孩子。”他说。 “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想带走就能带走?”颜云上前。 如果今天白天两人的见面,还算礼貌客气。 那么此刻,两人都是装满了火药的,随时随地可以点燃引爆。 “不管是司云还是司莫,都不是你的孩子,他们长大后,也将会为因为有你这个虚伪阴险的父亲,而感到无地自容。” 第三百零四章不以为荣 颜云太激动了,她一激动,就开始不顾一切。 “你现在就离开,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云儿。”权御玺沉了一口气,“我必须要把司云带走,只有我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颜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权御玺,你真的要把我们最后一点情义都消灭殆尽吗?” “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任何情义了。”权御玺双眸霎时间就红了。 他所作所为,他的情绪表现,一边让人厌恶,一边又让怀疑。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肯跟我说实话。” 颜云怒吼着,委屈着,明明两人在上个月还那样好。就那么几天的分别,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表面看着的不在意,都是装出来的。 “实话就是我爱过你,但爱情不是我人生的全部。” “那什么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她满眼失望地看着他。 这个眼前她认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亲口告诉她,她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不仅不重要,更是无关紧要。 “云儿,我不想和你吵架,但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把司云带走。” 他继续说着话,听在颜云的耳中就像是难听的虫叫声,让她濒临窒息。 “权御玺,你不能做这样的事,你打击她一次还不够,你还要打击她第二次,我小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一次次地对她。” 颜梦仪都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上前来骂权御玺。 颜云将她拦下,“妈,您先进去吧,让我来和他说。” “可是……”她满脸担心。 “回去吧。”颜云擦干脸上的泪珠,肯定地点点头。 目送她进去屋里,她才转过来,看向权御玺,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赤着目说,“我可以答应你。” “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权御玺接下话。 “我不提要求了。”颜云摇摇头,退后两步,让开离开的路,“从今天开始,你与我之间往日的情义都没了。” “云儿!”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来拉她的手。 她偏开身子,强忍眼泪,“走吧。” 从始至终,她都不敢抬头望向在权御玺怀中睡得十分安详的权司云,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越来越粘她。 她只要一想到,当这一觉睡醒,她找不到妈妈而撕心裂肺大哭的样子,就要肝肠寸断,痛苦不堪。 “权御玺,照顾好她,他是你的女儿,除了你我不信任何人。” 权御玺的爱可以骗人,但他骨子里的责任心不会骗人。 他的亲人,不管是他的爷爷权湛,还是两个孩子,他都会尽心尽力将她们照顾得很好。 可是她不同,他不想爱了,就可以不爱了。 权御玺慢慢地挪动步子,朝大门处走去。 颜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全身都被一种强烈的眩晕感淹没,最终一踉跄倒在地上去。 “颜云!” “小云!”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颜梦仪与梁晚晚两人一同跑出来,将地上的颜云捡起来。 权御玺也发现了,迈着大长腿飞快地跑回来,“云儿!” 颜云听到众人的呼唤,努力地想睁开眼,却还是被黑暗笼罩。 众人手忙脚乱地忙来忙去,当她们将颜头抬进屋中。 梁晚晚拦在门前,挡住了想要一同进入的权御玺,“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颜云变成这个样子,多半与他有关。 “你也怀疑我?” “我能不怀疑你吗?你也不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权御玺,还记得吗?以前我都是站在你这边,但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不愿意再站在你这边了吗?” “不知道。”他摇头,他此刻心乱得不行。 “因为以前无论你怎么样,都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说过任何让她伤心的话,可是现在你两样都做了,既然选做了,就不要再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了好吗?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你做的这些有什么原因,都不要再来找她了,她承受不起。” 梁晚晚说完,走近屋里,并将门关上。 颜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严肃。 “怎么了?你们?”她撑着起来,看向众人的目光有些心虚。 “你没事吧。”梁晚晚上前,握住她的手,满是担心。 “权御玺走了?”她试探地问。 “嗯,是我不让他进来的。”梁晚晚点头,说明原因。 “没事,我可能就是忘记吃饭了。”她看向众人,讪讪一笑,“你们都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你们都去了,她有我照顾,暂时死不了。”梁晚晚也看向众人。 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唯独梁晚晚留下来,用极其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饿了不知道吃饭吗?”她拿手指一下接一下戳她。 “我是真的忘了,最近事情再多了。”她揉着肩膀,笑得无辜。 “你怎么办?是想要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吗?” “那不行,我怕顾北辰来找我麻烦。” “他敢?”她故意做出一个恶狠狠的样子,“他要是敢说你半句,我就休了他。” “咦,尽会说大话,你真舍得啊?” “那有什么……还真有点舍不得。”梁晚晚豪言壮语在半途掉了线,摔得稀巴烂。 “哈哈哈哈哈哈……”颜云突然就被戳中了笑点,放肆且大声地笑个不停,“梁晚晚,你也有这一天。” “别笑了。”梁晚晚眯着眼警告。 “哈哈哈哈……我停不下来了,太好笑了。”她依旧在笑,笑得难以自抑。 “你要是再笑出一声,我可就要动手了。”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颜云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嘿嘿。” 第三百零五章反以为耻 “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陪你?你晚上一个人可以吗?”梁晚晚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满怀忧虑地看向颜云。 “我没事的,你回去吧,我已经通知顾北辰来接你了,他应该就在门口。”颜云挽着她,带着她往门外走,“等过了这两天,我再找机会和你聊天。” “你真的没事吗?”她再一次重复地问。 颜云再一次耐心地回答,“我真的没事。” 两人来到大门前,顾北辰的车刚好到了,打开车门跑下来,“今天……没事吧。”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看到梁晚晚的眼神暗示才及时将不合时宜的话收回去。 “那我们走了。”梁晚晚试探地问,都这个时候了,她仍在犹豫。 “走吧。”颜云无奈一笑,只好推了她一把,“过两天我去找你。” “嗯。”她点头,与顾北辰对视一眼后,两人上车离开。 夜色清冷,两人离开后,她嘴角的笑容几乎只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云儿!”权御玺突然从一旁出现,看不出是刚来的,还是一直在这。 颜云防备式后退,“你怎么还在这?” “云儿。”权御玺大步朝她走来。 “停!”她大吼,闭上眼睛稍微舒缓心神,“你就站在哪里,有什么也都在哪里说吧。” “好。”他将提出去的脚收回来,“你,你好一点了吗?” “我没事。”她面无表情地答。 “好。”他低下头,似乎正在慌张地寻找着什么,一遍遍重复口中的话,“那就好。” “权司云呢?”颜云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却说不出一句关心询问的话,这个是她唯一能够问出的问题。 “她很好,我把她安顿在一个很好的地方,有一个很好的人照顾她。” “好。”颜云沉了口气,点点头。 扶着身后的树干,她慢慢转身。 “云儿。”权御玺再次出声,叫住她。 她回头,“还有什么事吗?权先生?” “我……”他满腹的话,因为她口中“权先生”三字而生生地咽了回去,“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的话,那我可以走了吗?”她继续问,生疏极了。 喉咙滚动了半响,他纠结的面容似乎在溢出鲜血,“……可以。” “好。”她喉咙沙哑,等到他的回应之后,才开始启步离开。 一样的两个人,因为一些事情的变化及心情的改变,就都变了。 他目送她离开,泪水溢满眼眶。 半个月后,颜云一人驱车来到b市,与大企业环回细谈合作细节。 “其实除了贵公司,我们还有一个选择。”环回公司总裁林勾大言不惭地说,“虽然那家公司远远比不上贵公司地位与声望,但我对它的总裁十分欣赏,认为合作也并非不可,当然若是我们能够一起的话,那就更好了。” “是吗?不知道你说的,是那家公司,它的总裁又是谁?” “他也来了,如果颜总有兴趣的话,让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当然。”她点头,瞳孔逐渐幽深。 林勾带着她,往酒会的人群一处角落而去,来到一道身穿黑色西装的背影前。 “权总。” 权御玺回头,第一眼看向的,是颜云。 “这位是z.a的首席执行官颜云。”林勾看向权御玺,又看向颜云,“这位是云权公司的总裁权御玺,两位可以认识一下。” “你好。”权御玺率先伸出手去。 “你好。”颜云也不动声色。 交谈片刻后,颜云走进洗手间,出来时,在拐角遇到权御玺。 “好久不见。”他抬起头,露出疲惫至极的一双眼。 “不好意思,不太想见。”她大步向前,就要与他擦肩过来。 他伸手一拽,将她拉回来,让她撞进他的怀中,“云儿,听我说会话好吗?” “不想听。”她挣扎着想要离开。 “别动。”他嗓音沉下去,“云儿,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我想要你离开我的视线,还有,不要动不动就用这些不清不楚的举动来迷惑我的意识,没有你,我会过得更畅快。” “我迷惑你?”权御玺松开手,让她逃出来。 “权御玺,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了,虽然权司云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但是我会在把我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之后,与你争夺她的抚养权,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安抚好她,不要让她太伤心。” 她早就想得很明白了,父母吵架,伤害最深的往往是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那种痛苦会伴随她的一生。 “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权御玺安分地站在原地,双手垂在两边,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分明是他先背叛了她,欺骗了她,怎么反过来好像成了她欺负他了一样。 “还有吗?”权御玺没回答她的问题,尽快地调整好了姿态。 “什么?” “我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再重复一遍,瞳孔逐渐加深。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嗯。”他点头,目光坚定。 “那我希望我们不管在有人无人的时候,都能够装作啊从未认识过的模样,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心思和你谈那些情情爱爱,如果你想弹,可以去找别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就变得十分尖锐了。 就算心里是痛苦的,她也绝对不愿意表现出现。 “云儿。”权御玺上前一步,面部表情痛苦不堪。 “别动。”她快速后退,“就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他摇头。 “好。”她点头,“那能答应吗?” “我可以帮助你其他的,你难道不想……” “不想。”他话还没有说话,颜云就将他打断,“不管你口中接下来说的是什么,我都不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前之所以愿意无条件信任你,是因为你从未欺骗过我,所以值得我信任,而现在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被你亲手毁了,再也不可能重建起来了,明白吗?” “明白。”他退后一步,让开她的路。 第三百零六章无休无止 “谢谢。”颜云提了一口气,启动步子离开。 来到酒会中心,她找到李勾,“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这么快就离开,我还有几位朋友想给你介绍一下呢。”李勾满脸惋惜。 “下次吧,还有机会的。”颜云微微一笑,得体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下一秒,李勾就热情的接话。 “不用了。”她正摆手拒绝。 “用的。”李勾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不想有其他人跟着你的话。” 两人同时抬眼,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权御玺。 他站在人群中,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流转。 “好吧。”她低头,答应了这个提议。 两人相挟走出酒会,看起来像是亲密的朋友或爱人。 “方便告诉我一下,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吗?”停车场没,李勾慵懒地靠在车窗上,目光充满笑意。 “谁?”他没有明确,颜云打算和他装蒜打底。 “哈哈。”他低头一笑,“看来,是我错了,不好意思,问了一个令你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番一来二去,就竟然让人能够对他另眼相看,因为他足够得体的教养,与恰到好处的分寸。 “走吧。”颜云先一步钻进车内。 因为她已经用余光看到旁边一道熟悉人影的靠近。 “好。”李勾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在权御玺赶来做出阻拦之前,开车离开。 “要不要到我哪里去坐一坐?”李勾将目光从后视镜收回,笑吟吟地说。 他们的车身后面,有一件白色的越野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用了,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怎么了?” “没有。”颜云微叹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后视镜。 “这样吧,你下车处理,我等你。”李勾扭转方向盘,在一旁的路口停下。 颜云立刻下车,停在车门前,“谢谢,不过不用了。” 下一秒,她便关上车门,伸手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李勾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白色的车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颜云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屏幕显示李勾新发来的一条信息:“那么,我们明天0公司见。” 半个小时的追逐后,颜云在一个暗黑的角落下了车,她没有着急躲避,而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权御玺的到来。 “……”他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下来,两道目光在黑n 暗中对视,短短的距离之间好像隔了无数层冰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受得到寒冷。 “我们好好聊聊吧。”她沉下口气,无奈地说。 “好。”他开口,嗓音哑得可怕。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酒吧,颜云在吧台要了一杯酒。 “喝吗?”她问他。 他瞪着双目,没有出声回答。 “为什么跟着我,是怕我出什么危险,你的孩子没有母亲,是吗?”她微微一笑,眼波半流半转间,有数不清的嘲讽溢出,是她对自己的嘲讽。 “云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对我冷冰冰的吗,你不是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牵扯了吗?你不是说爱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早就有疑问了,从开始到现在好像一切都在被他主导着。 他想离开就离开,想靠近就靠近。 让她不得不一直整理自己的情绪,才能让自己提高警惕,不掉他的陷阱里。 “你又在对我耍什么阴谋诡计?”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狠狠地戳了一下。 “云儿。”他接住她险些踉跄摔倒的身体。 “怎么?”颜云杨起脸,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心。”他低下目光,转移视线。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好像自己受了很大的伤害的样子?搞得从始至终都是我在伤害你一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啊?” 她退后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明明知道,我把你当作我这一生中最重要最重要的人了,可你还是很轻易地就背叛了我,我已经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了,我不可以生气吗?我不可以对你生气吗?” “可以,你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能伤害自己。”权御玺抬着手,犹犹豫豫地站在她的对面,坚定地说。 颜云“噗呲”一下笑出声,“这是什么好听的笑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既然已经决定分开,我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又是要迷惑我吗?” 她敛下双目,悄无声息地又后退了一步。 “云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尽情地做你自己,无论是怎么样的你,都会有人来爱你,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妥协,付出什么,一样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在冠冕堂皇地说些什么东西?”颜云抬起要,送出去一个非常不耐烦的表情。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好配合你。”她一步步后退,手指一下一下狠狠和戳着自己的胸口。 哪里疼不疼,有多疼,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 “云儿……”他再叫一声,嗓音明显哽咽。 “不要再叫了!”颜云摆手,再也支撑不住蹲到地上,她将脑袋埋上腿上,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在自己的安全区内,放声大哭。 权御玺站在原地,既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 他像是一颗被剐干净了叶子的树,在一众枝繁叶茂的树林中格格不入。 全身都像塞进了无数颗钉子,疼得他想要放声大叫。 可现实不允许他那么做,他无论身处那一个环境,都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起来好不好,我送你回去。”静立良久之后,他终于有勇气上前,温柔的嗓音像是灌入了蜜糖般,让人尝一口,就想永世不忘。 她伸出手,在未知的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如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权御玺的手臂。 然后缓慢地抬起头,露出她猩红的双眼,“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第三百零七章我求求你 轰隆隆地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开,权御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颜云扶着一旁的桌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望外走。 他扶住自己正在剧烈颤抖的手臂,按住发麻的双腿,歪歪扭扭地跟上去。 “我知道,不放过我的是我自己,不是你。”颜云突然停住脚步,在他面前缓慢转身。 四目相对一瞬间,她就像倒影在海面的幻影,明明看着离他那么近,伸手一抓才知道是空想。 “权御玺,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这段时间以来,她并非真的无情,也是不是演技高超。 而是她一直在忍,有时候她用数不清的工作来充斥自己的大脑,有时候她用对孩子的思念来掩盖对他的思念,有时候她用惩罚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忘记。 可是无论她怎么忍耐,只要人群中权御玺愿意投来一个关心的眼神,她所有拼尽全力建造的堡垒,就会瞬间崩塌。 她甚至想要在知道他危险的情况下,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像他靠近,那怕靠近一点点也是好的。 可是一旦冷静下来,她就会讨厌那个自己。 她快要被这种矛盾,折磨疯了。 “既然是我对不起你,那你为什么惩罚的是自己,为什么不来惩罚我?” 权御玺上前一步,熟悉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 她脸上闪过瞬间眷念的表情,又立马消失。 “是啊,为什么到现在我惩罚的一直都是自己呢?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舍不得惩罚他,因为她到现在仍然对他心怀希望。 她仍然在每一个黑夜入睡前祈祷,愿第二天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权御玺守在她的床边,一字一句认真仔细地告诉她。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权御玺,我真的快疯了,你知道吗?”她垂下双臂,神色颓废。 精神上的疼痛远比肉体上的来得猛烈残酷得多。 她很多时候都快要忍不住,让自己沉溺在大海中。 “云儿……”他双目泪光闪烁,几次想要说话,可都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收了回去。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颜云痛苦地喊出声,“你如果不爱我,就请对我残酷到底,不要再让我对你抱有幻想了,好不好?” “我也会在今天之后,彻底地把你从我心底拔出,什么多年夫妻,什么一生所愿,从今天开始,在我这里都不存在了。” 她每说一句话,就往后退一步。 话说完了,她就停下了。 “你想好了吗?”权御玺挣扎了许久,才撕扯喉咙,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眼泪从眼角滑落,晶莹闪过眼角,本该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痛苦。” “今天发现了,觉得开心吗?”颜云微微一笑,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玫瑰,即使身处险境,仍然坚强屹立。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痛苦而感到开心,是吗?”权御玺握紧双拳,脸上青筋冒起。 “不知道。”她摇头,“但应该是那样的。” 她底下头,望着地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权御玺在做什么,是否有苦衷。 她的重心都放在了欺骗上,因为在她这里,欺骗不许得到原谅,是最恶劣的罪行。 “好。”他吞咽喉咙,“为了不让你痛苦,我会答应你今天提出来的一切。” 话毕,他向后撤开步子。 她刚才退了那么多步,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每退一步,就像是在把插在他身上的尖刀推深。 现在他后退,只是为了去疗愈伤口。 颜云抬起头,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眼皮微微一闪,就掉落出晶莹的泪水来。 “这么晚了,我打不到车了。” “我把车钥匙拿给你,你把它开走。” 他拿出身上的钥匙,示意了一下停在两人身旁的车。 “我喝酒了。”她再次开口,声音闷闷地,像是在撒娇,“不能开车。” 权御玺转过身来,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我给你找代驾。” “那我不要了。”她把钥匙塞回他的手中,转身便要走。 “站住。”权御玺温柔地喝斥,“上车。” 他走到驾驶位,先上了车。 颜云见此,才慢吞吞地走到副驾驶坐下。 两人都是来与环回谈合作的,故而被安排在一家酒店休息。 到达目的地,权御玺还在停车,颜云就悄悄离开了。 等他停好车,独自经过酒店走廊时,在门前发现了缩成一小团的人儿。 颜云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露出无辜地一双眼,“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权御玺没说话,先打开房门,“进来吧。” 她脱掉鞋子,跑了两步跳进去,环顾屋内一圈,发自内心的感叹,“真好啊。” “你醉了?”权御玺端着一杯水站在她身后,担心地问。 “没有啊,我清醒着呢。”她嘿嘿一笑,步子后退的瞬间踩空了差点摔到地上去, 幸好权御玺手疾眼快地拉住她,“小心。” “没事,还好了。”她挥一挥手,继续向前走,“对了,你一个人睡觉,睡得好不好啊?” 没得到回答,她直冲冲地朝房间跑去。 “云儿。”权御玺在后面追着她,拉住她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你想得太多了吧,我能对你做什么?” 她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继续往前走。 “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我天天都要缠着你跟我一起睡,现在想想你那个时候,一定睡得很不好吧。” “没有,我睡得很好,很安心。” “真的吗?”她眯起眼角,笑得十分开心,“难道是因为我吗?”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底的情意浓厚,没有回答,却比回答了还要明显。 “权御玺。”颜云靠近,眨了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你哭了?” “我……”他喉咙瞬间哽咽。 “不会的,权御玺怎么会哭呢,他跟我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怎么会哭呢?” 第三百零八章心有不甘 “云儿,你怎么了?”权御玺才察觉到,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他上前一步,她便及时地后退一步,“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没事。” 可她这个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不敢说没事。 “哪里不舒服。”权御玺什么都顾不得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腕,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 “我不是说了吗,我没事。”颜云猛地甩开他,一个人十分乖巧地走到床边去蹲着,嘴里念念叨叨地,“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云儿,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权御玺启动步子走过去,脸上溢满了心疼。 “你帮不了我了。”她缓慢摇头,眸光空洞极了。 “为什么?”他忍住心酸问。 “因为这世上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他不要我了。” “云儿,你怎么了。”权御玺捧住她的脸,“你好好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哼。”她冷冷一笑,“当然知道,你是权御玺。”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眼角微斜,将两条手臂都搭到他的脖子上去。 “知道。”权御玺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并顺从地说出她想要的每一个答案。 谁知,他话音刚落,颜云就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死命地抵住他。 “云儿。”他勉强挣开,“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的命。”她吼道,继续扑上去。 “好,我给你。”他回抱住她,两人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颜云刚醒,就看到了阳台上权御玺孤独站立的背影。 要是以前,这个时候她一定会走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以前只能是以前,它不能取代现在。 穿上衣服鞋子,她正准备离开。 权御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暗哑的嗓音几乎把人吓得三魂不见,“你去哪?” “你说呢,难道我要留下来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又怎么样?”他满不在乎地问。 “你什么意思?”颜云上前一步,“你要钱,是吧?” 她的想法转弯太快,权御玺来不及反应,“什么?” “别装了,你把我叫住,不就想想找我要钱吗?你等着啊,我这就拿给你。” 说着,她好像真的就要到自己的包里去找钱包。 “你等等。”权御玺无奈极了,拉住她的手,“别找了,我不要钱。”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走?”她反问,把他问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走吧。”到最后,他干脆手一挥,就说道。 “走就走,我本来也是就要走的。”她拎起包,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浜”地一声响,门就被关上了。 下午,李勾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左右为难,“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到工地来考察?” “我不是突然决定的,我是昨天就想好了的。”颜云首先答话,走在两人前面。 “那你……”李勾看向权御玺。 他点头,“我是突然决定的。” 三人在四周看了又看,神色都颇为满意。 李勾追上颜云,“放心吧,这次的合作,我们一定是互利共赢的。” “我是相信你的。”颜云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他向后撇了一眼,“你这是话中有话?” 权御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停下脚下,打算仔细听一听她接下来的答案。 “走吧。”颜云静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天空逐渐阴暗,并慢慢地下起小雨来。 “权总不见了。”李勾回头一看,一直跟着她们的权御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离开了。 “我们走吧。”颜云面无表情,跑到前方的亭子中去躲雨。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半小时,就已经完全停了,并且明朗起来。 但权御玺还是没来。 “权总应该在什么地方躲雨吧,或许早就回去了,我们还等吗?”李勾问她。 “不等了,走吧。”她走上前,态度及神情都冷漠极了。 路边遇上上工的工人,李勾将他们拦下,“看到刚才与我们一起的那位先生了吗?” “他……他好像受伤了。”工人犹犹豫豫地说,“就在前面,他摔倒了。” “什么?”李勾还没有来及收回自己震惊的嘴角。 颜云就快速地跑了出去,生怕慢了,错过什么。 当她们来到工人所指的地方,除了一地的泥泞,和一些血迹,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李勾赶来,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安慰她。 “云儿?”权御玺的声音飘进耳里。 颜云一回头,他手举一把黄色的雨伞,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了?”他看到她满脸的焦急,疑惑地问。 她跑了两步上前,将他从头扫到脚,“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权御玺不知所以。 “喔,是刚才的工人说,有一个人摔倒了,我们还以为是你呢。”李勾过来打圆场。 权御玺低下目光,看向身前的颜云,嘴角的笑容快要藏不住,“你在担心我?” “走吧。”她立马转身,找借口不让他看到了通红的脸。 “虽然只看了一个大概,但心里也应该有了一个底,如果两人信任我的话,不如我们再去一个地方?”李勾又说。 作为东道主,他倒是真的什么时候都尽责尽力。 “对了,这是我特地为你备的药,从昨天开始,就看你的脸色不太对劲。” 他拿出一个药盒,递给颜云。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温柔嘱咐,“不管到哪里做什么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你们女孩子。” “谢谢。”颜云接过药,感觉有点怪异,又有点温柔。 “那走吧。”他望向权御玺,温和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攻略性。 三人辗转地方,来到一处茶楼。 “这里是我的产业,我们可以尽情享受,同时我为你们仔细地介绍一下,我公司近些年的项目及业绩。” “麻烦了。”颜云没犹豫,直接进入。 权御玺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见动静。 “权总,你怎么了?” 第三百零九章无可替代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样东西需要到附近买一下,你们先进去。”权御玺微微一笑。 “那好。”李勾点头,目送他离开。 颜云进入茶楼,找了一处窗边坐下。 李勾走进,说明了权御玺去处。 “你与他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过了一会,他在平寂中开口。 “这个,与我们之间合作有关系吗?”颜云眉眼半抬,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没有。”他笑出声,又瞬间收回,“不过,与我有关。” 后面这句话,成功让颜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他,“怎么说?” “我想,人的一生总是要多番尝试的,既然已经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不及时抽离呢?” “李总有话,不妨直说。” 颜云懒得与他猜字谜,玩游戏,便直言不讳。 “我想,你也猜到了,不是吗?”他反问。 “我不知道。”她装蒜到底。 虽然她在工作的时候配合度很高,但这是私人问题,她不用配合,也不会配合。 “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对你感到十分好奇?”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好奇便是第一步。 “我并非你想象得那样。”她调整姿势,重新将目光递回窗外。 她的心已如一片死海,再怎么也无法掀起涟漪了。 “我了解你为什么这么强烈的拒绝,我不会强求你。”李勾苦笑一下,便不再说话。 半响,颜云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谢谢。” “我以为至少你会道歉的。”他继续苦笑,她的态度坚决,让他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你这样的人,不需要道歉,不是吗?” “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很喜欢别人动不动就和我道歉。”李勾笑了笑,脸上又立马出现一抹苦涩,“真可惜,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错过了一场劫难呢?”颜云反问。 她的安慰方式太特别了,令李勾叹了又叹,“像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舍得辜负?”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被辜负了呢?” “可是你和他……” “我来了。”李勾正有满腔的疑惑要待解答,耳旁就响起了权御玺的声音,想一汪蔚蓝的大海,平静又不失力量。 “坐。”他只得起身,招呼他坐下,“你们两人先聊,我去给你们拿店里的招牌来。” 两人点头致意,目送他离开。 “你待会肚子会疼,记得吃药。”权御玺从包里拿出一盒止痛药,放到她面前。 “你这样,别人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们之间,有什么时候,是清楚的吗?” “我说不过你。”颜云一时语塞,扭头看窗外。 “这次的合作我会退出,你留下来。”过了一会,权御玺突然认真地开口。 “为什么?”颜云固执地问。 “因为我放出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合作而来,而是为你。” “你在说什么?”她抬头直视他的目光,想要通过深挖,看到他心底最真实的那一抹情绪。 “云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目光坚定,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别说这种话。”颜云猛地收回目光,就在刚才,她差点又被他给迷惑了。 “好。”权御玺点头,没再说一个字。 从茶楼回到酒店,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王瓶打来电话,他什么也没有说,还是重复之前的那些话。 真正让颜云感到心慌的,是他身旁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婴儿声。 母子连心,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女儿权司云。 “你在那?”她猛地从床上弹起。 “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王瓶轻轻一笑,像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按照他所给的地址,颜云来到一家藏在小路中的酒吧。 里面的环境嘈杂繁乱极了,到处都是烟味酒味。 每一次想到,权司云那么小的孩子,就要留在这里闻到这些难闻的气味。 颜云的心就狠狠地揪起来,心中的狠意更多了一倍。 “这里。”她走到中间,王瓶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 她快速跑过来,将一旁哭闹却没有人照看的孩子抱起来。 “啪”地一下,给了王瓶一巴掌,“你简直不是人。” 接着,她抱出孩子跑出酒吧,抬手拦车。 王瓶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走出来,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可他仍然在笑。 “刚才要不是我,你这孩子才是真的,会不是人了。” “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吗?孩子是权御玺抱走的,我是一路跟着孩子来到b市,才在这个酒吧及时救下她的,你说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权御玺不是那样的人。”她摇头,尽管她现在的理智已经全失,她还是愿意相信。 “你别忘了,他是一个精明的骗子,像你这样没心机的人,只会被他骗得一无所有。” “警告我已经给你了,信不信由你。”王瓶从一旁离开,在街头上悠闲地迈着步子。 街边的冷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她的身体冷了,心也凉了。 她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买了机票回到c市。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就出现在颜家门口,疲惫的神色是知道了一切之后伤心自责的样子。 “啊明和唐雪夜都被打伤了。”他解释道,努力想要证明一切都不是他的主意。 可他不明白,此时的颜云已经不敢再信任何人了。 “你走吧。”颜云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云儿,我……”他上前一步,只想要把她留住,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离开我的生活。”颜云没有转身,将手臂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 她不要再一次一次地被他迷惑了,她想要清醒地生活,想要理智的面对一切。 而她的理智与清醒,在面对不知深浅的权御玺的时候,都会消失不见。 她不想再猜了,她只要得到肯定的爱,与绝不动摇的在乎。 “云儿,你等等我好吗?等我把这一切都处理完毕,你别……”说到这里,他突然哽咽了一下,“你别不要我啊。” 第三百一十章别不要我 他想了很久,如果这一切没有她,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走吧。”颜云静了半响,还是重复这句话。 对于她来说,权御玺就像是随时可能塌陷的沼泽地,看着与寻常的地面没什么两样,只有当人站上去,才能发现其中蕴藏的巨大危机。 “孩子怎么样了?”权御玺双手垂在身体家里边,一副颓废的样子。 “她现在会没事,以后也会没事的。”她往回走,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前。 她不会再听他的任何解释,更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梁晚晚赶来,本是想来安慰她的。 却在门口就遇到她了,她已将车开出大门。 “你要走?”梁晚晚爬在车窗边上问。 “我要去公司,你有事?”颜云面无表情地答,她现在除了让工作充满自己的思想,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了。 “我没什么,那我和你一起去公司。”梁晚晚打开车门,正想上车。 “哎等等。”颜云拦住她,“不如你去找顾北辰,公司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也会去找他,到时候我们一起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好好地整理一下。” “好吧。”梁晚晚答应了,目送她开车离开。 “来了。”她刚打开办公室的门,王瓶就跟在她的背后。 看他的样子,是一直等在这里的。 “你女儿还好吧,她应该没受过这样的惊吓吧。”他一开口,就是让人想要动用一切工具把他赶出去的存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或许是权御玺保护了你们的女儿。” “我不想听这种话了,你走吧。”她内心烦躁极了,可王瓶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而是刨根究地,问个没完没了。 “可是这样,对权御玺很不公平啊。”他微微笑着,双手扶在门框上。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或许,你需要我这样的一个人到公司来帮助你。”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除他没人知道他是好心还是坏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因为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输得一败涂地,你需要我。” 按经验以及精明程度,他王瓶的确是从哪里看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 “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吗?”她目光如炬。 放他这样一个可能随时可能炸掉的炸弹在身边,任是谁都不会那么傻。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定要等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咯。” “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自信?” 他似乎自信过了头,笃定他更偏向那一边,胜利的就一定那一边。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要这次机会了,好吧。” 王瓶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走的样子。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让她自己去猜去选择。 无论选择是错的还是对的,都由她自己负责。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路辰,前两天来找过我了。”他特意家中“路辰”两字,是在提醒颜云别不知好歹, “我知道了。”颜云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颜王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很好。” 他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颜云都陷入在迷茫中。 接下来她要独自一人走的路还有很长,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事情都不脱离掌控? 到了这一刻,她又突然后悔了,或许得到王瓶的帮助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她其实不太相信,凭他一个人,就能掀起一片天。 当下之事,她决定先到路辰哪里去看一看。 可她才刚走出办公室,王瓶就在一旁等着,“我早知道,你会后悔。” “走吧。”颜云没有反驳他,走在他前面。 “去哪?找路辰?”王瓶试着猜测。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他来告诉她的,提醒她应该去找一找路辰,或许能够在他哪里得到新的想法与出路。 “是,那走吧。”王瓶微微一笑,抬步跟上他。 两人来到路辰的居住地,并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走上前去按响门铃。 开门的人是路尧,此时已经是他被路辰放在这里的第三个月来。 “你终于来了。”他看到颜云,很是惊喜。 “路辰呢?”颜云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屋。 边走边听他说,“我哥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只知道他每天中午十二点,与下午六点会准时回家。” 颜云抬起手腕,此时的手表显示时候正好是十一点。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我哥每一天回来脸色都特别不好。” “你哥既然选择不告诉你,自然就有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我想知道?” 路尧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颜云显得左右为难。 “我没有权利决定是否告诉你。” 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除了路辰之外的人,都没有这个权利。 “为什么,那么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我们,不也是想知道什么吗?或许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呢?” 他的后面一句话,让两人对他投去好奇的眼光。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如果路辰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告诉的,不就完了。”王瓶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反正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恶人,再当一次也无妨。 “那你觉得路辰是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呢,只是为了自己吗?” “不然呢?让他一直蒙在鼓里,才是让人最难受的吧,你不是也尝试过那种痛苦吗?怎么当它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你就能如此坦然?” 颜云猛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不再看他。 他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劣根性,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正义无辜。 “你还想不想知道了?”王瓶看向路尧,大喇喇地开口,语气很不善。 路尧深呼了一口气,“你说吧。” 王瓶皱了皱眉头,笑了,“哈哈哈哈……” 第三百一十一章单纯无辜 “真是笨蛋啊,连这种程度的消息都接受不了,我是还说你可笑呢,还是可笑呢?” 不知道是眼前的这副场景,触碰到了他心里的那道伤疤。 让他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不知所以。 “王瓶,人与人之间从来不同,你经历了什么,他没有经历什么,原本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颜云在一旁出声提醒他,顺带告诉他不要做出这一副,很容易让别人怀疑他是神经病的样子。 她与他好歹也相处了那么久,他的心思也算是知道一二。 他嫉妒从小到大都有亲人爱护的路尧,这些嫉妒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疼得他想要把一切都毁灭掉。 “所以呢,还不允许发表观点了,是吗?”王瓶半转脑袋,黑色的瞳孔中溢出许多邪气。 “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做正事了。” “不正在做吗?急什么?” 他转身,来到颜云身旁坐下,对着身后的路尧说,“你也过来坐下,既然想知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路尧被路辰保护得太好了,即使他的年龄比王瓶要大一些,可是两人的心智成熟程度却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他说话期间,颜云也侧耳听着。 本意是为了听到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信息。 王瓶也确实没有撒谎,把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比如李松与李华之间的“爱恨情仇” 比如路尧如今身世的尴尬。 比如权御玺的所作所为。 “你的意思是,李华是被李松所害?”听到这个消息,颜云立刻侧头去问。 李华是他们亲眼看到跳楼的,原因不详。 “你要是被一个人诬陷,说你杀了人,让你有家回不了,要到处逃命,你会不恨那个人吗?”王瓶反问她。 “那你的意思就是白晓萌的死,与李华李松都没有关系?还是只和李华有关系?” “都不是。”他收回目光,“我说过了这其中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如果你实在想不通,你可以想象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他在暗中操控一切,这个人,我们都认识。” “……你什么意思?”颜云愣了一会,双目之中装满了警惕。 他一次又比一次地提醒她,到底是真的证据还是只是想要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然你以为,路辰为什么会答应和他一起呢?权御玺出国之前,他原本是在z.a为你打理z.a的业务的,而结果你也看见了,两人狼狈为奸,让你赔了巨额的违约金,结合现在他每天不知道到哪里去,去做什么来看,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王瓶分析得不无道理,竟让人有种不相信都难的感觉。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一旁的路尧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搞懵了。 他本来就心思单纯,从不参与这些乱七八槽的事,听不懂也算正常。 “我说了这么多,唯一想告诉你的就是,你的哥哥路辰现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或许你应该想尽办法把他拦下来,才能阻止伤害进一步扩大。” “可是,他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拦的。”路尧面露犹豫。 “那还不是因为阻止他的那个人不是你,你看他那么在乎你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你在他的心中的分量不低,或许能够试上一试。” 王瓶一直在对路尧进行引导,只要牵制住了路辰,权御玺就失去了帮手。 “你相信路辰吗?”于是她鬼使神差,中途插嘴。 “当然相信,我哥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相信就好,那就一直相信吧。”颜云站起来,一副要提前离开的样子。 “你不等他回来了吗?或许他是想见你一面的。”路尧在后面犹犹豫豫地喊住他。 “你有事?”颜云看出他的为难,便直言不讳。 “我……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路尧示意楼上,又看向王瓶,“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两人一同上楼,停在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前。 “怎么了?”路尧现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觉得若是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听着他的话,颜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同时对这道房门后,所掩藏的秘密更为好奇。 路尧深呼了一口气,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才拿起手中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 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音,房间门被打开,两人同时启步走去进。 入目便是一堵照片墙,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各种角度的,各种位置的,都是通过偷拍得到的。 “你把我带来看这个,想告诉我什么?”颜云提起胸腔的一口气。 任是那一个人,都不愿意一直被偷拍。 路辰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而路尧把她带到这里,是想要她看清他的罪行,还是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 看来,第二个可能性要大得多。 “我先替他和你道个歉,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不是很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习惯了将所有委屈都自己一个人咽下。” “我没有义务承受他的这种痛苦,不是吗?”路尧心疼,颜云只觉得害怕。 正如路尧所说的那样,如果今天不是他打开这扇门,那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人,每天都在不知名的角落观察着她,却从不出现。 “对不起,我不是该怎么和你说,但他真的很可怜,很辛苦。” “好了。”颜云深呼了一口气,“我们走吧,我会当作我今天从来没有进来过。” 既然事情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我知道这么说不应该,但我听说你已经和权御玺离婚了,或许你愿意看看他,他真的很喜欢你,是一种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喜欢。” 颜云闭上双目,说不出一句话。 第三百一十二章无迹可寻 但这一切似乎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最开始的时候,路辰总是在嘴里挂着,他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之类的话。 那时候的颜云只当他是开玩笑,或者是在给她挖坑,让她只要稍微松懈,他就能站在高处对她展开无情的嘲笑。 “别说了。”颜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路尧接下来还没有说完的话打断,“绝无可能。” 他早就该断掉这个念想了,不然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你等等!”路尧大声喊住她,跑上前来,“你难道不想知道一些秘密了,关于那个人的。” 颜云怒地转过眸子,“原来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你对我的了解还很少,我可以慢慢给你机会,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把知道的,关于权御玺的一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都告诉你,我知道的这些,连路辰都不知道。” 温热的眸子中燃起了火,温和被烧得一干二净。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目光清明,刚好可以解火。 但他装瞎,“你答应也得答应,我为了让他得偿所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啊。”颜云点头,“我倒要看看,你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以前的她认为,不管路辰怎么样,路尧都还算得上一个正常人。 如今看到,她又一次想错了。 一个人可以一直是好人,一个人也可以由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坏人,不过都是选择罢了。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冰凉至极的声音。 颜云转身,既看到黑脸的路辰站在身后。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听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哥,我……我错了。”路尧上前,低垂着脑袋。 路辰将目光转到颜云身上,“你来找我?” “是。”她点头,“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不需要一个这样的帮手。 “站住。”路辰紧攥住她的手腕,“既然来了,就聊聊再走吧。” 颜云不说话,他深叹了一口气,“只聊权御玺,不聊其他。”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再拒绝似乎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两人一同下楼,她看到王瓶在冲着她笑,很显然他是故意不通知两人的。 或许还是他提醒路辰,两人在楼上的。 “坐。”路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权御玺没把具体的事情告诉我,我所能知道的只有我现在正在做的。” 或许是知道颜云不会愿意听他说起其他无关的,他一开口就是重点。 “至于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现在应该不方便说。”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王瓶。 “那我们之后再约。”颜云站起来,马上就要离开。 “等等。”路辰犹豫地开口,“刚才你看到的,和路尧说,我希望你都能不要放在心上。” “只要你不再提起,我就会把它彻底忘记。”既然他把它挑明,那么她就痛快地表明自己的观点。 这或许是两人之间最体面的结局了。 “好。”路辰点头。 “不行!”路尧跑上前来,“不行,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以前是因为她结婚了有老公,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啊?” 作为情爱之事,二者之外的人,路尧竟然会这么激动,这不得不让人对其中的内情感到好奇。 “啪!”地一声清脆,路辰怒喝,“闭嘴!” “我不。”路尧叛逆上了头。 上前来抓住颜云的手就不放,“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走的,我要让你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内心,你明明是想要她留下来的,为什么不开口。” “这些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路辰沉了口气,还是耐心地与他说,“你先放手,让她离开,我再与你慢慢聊好吗?” “你又骗我,你每次都骗我,你每次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实际上外面的天都快塌了我都不知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自欺欺人,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可以争取到的,这些我明白,你不是应该更明白吗?” 路辰失了耐心,与他一同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要让她留下来,不能让她走。”说着,他干脆两手并用,死死地拽住她。 “你这么拉着我,我也走不了,不如你告诉我,你想怎样?”颜云也耐下心,温柔地劝解他。 才一小段时间没见,她就能感到路尧性格极大的变化,看着是像受了什么刺激造成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我留下来,就行了?” “不,你还要接受他,你要让他开心,让他得偿所愿。” 颜云看向路辰,他立刻羞愧地转过目光。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偏偏是我?我的意思是说,怎么知道他需要的人就一定是我?” “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对别人那么上心过,只要你留下来,他会开心,我也会开心。” “可相比起你来,我在他的心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不是吗?”颜云总觉得他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一直在引导他说出答案。 “我会离开,我永远离开你们的视线,我不打扰你们。” 他激动极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你真的关心他吗?”颜云看向路辰,“那你有没有察觉他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呢?” “你在说什么?”听了颜云的话,路尧原本紧紧拽着她的手指立马松开了。 他转过身去,紧张地看着路辰,“哥,我没事,你别听她瞎说。” 可他不明白,他越是紧张,越是掩饰,他的漏洞就越是明显。 “你怎么了?告诉我?”路辰猛地瞪大了双眼,“告诉哥,无论怎么样,哥都会治好你的。” 颜云看了一眼身后的王瓶,走在他前面。 接下来是他们兄弟两的事了,身为外人的他们不应该多待。 “等等,你站住!”上一秒还在哭泣的人,下一秒就跑过来,拦在他们面前。 第三百一十三章身患绝症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他深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站在两人身后的路辰,“我活不久了。” “什么叫活不久了,你在说什么胡话?”路辰大步上前来,揪着他的衣襟问。 “哥!”路尧痛苦地喊出声,“是真的,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太好。” “不可能,不可能的,走,哥带你去治病,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路辰握住他的手指,像大家长一样。 “没事的哥,我只要看到你幸福开心地活下去,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别说了,哥不会让你有事的。”路辰擦干他的眼泪。 路尧看向颜云,目光满怀希冀,“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啊尧,别说了,哥很开心了,哥没有不开心。”路辰推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他带回去。 可他不断地挣扎,“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哥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权御玺了?” “啊尧!”路辰生气了,将他的手甩开,“我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让我开心,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我不允许你放弃。” “什么叫结果?是我死了的结果,还是我化成灰的结果?我只想让你幸福,只想让你开心而已,我有错吗?” 路尧的委屈爆发,像是一个要不到糖,便撒泼打滚的孩子。 “只要你能够答应我,我会帮你的。”他再次看向颜云,说出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话。 颜云看向路辰,“就算我愿意,你哥他也不会愿意接受怜悯的爱。”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或许你能够真的爱上他呢?”路尧眼见希望,连眉毛都在笑。 “不用了,我不会接受的。”路辰开心,推着路尧的肩膀,“我们走吧。” “等等。”颜云叫住两人,看向路辰,“我们聊一聊吧。” 两人留下两人,走到一旁的小路上。 “你想说什么?”路辰发问。 “你现在和权御玺,究竟在做什么?”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和我假装在一起,只要在路尧的面前装一装就可以了。”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不知道。”路辰抬头望天,“人这一生有许多如意不如意的事,得不得到,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有执念,但没有强烈到要死要活。 “好,我答应你,就在他的面前装作和你在一起了。”颜云思考了一下,“这不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才这么做的,我只是能够对路尧感同身受。” 所以,她这么决定只是为了帮助路尧,让他能够积极地面对自己的病情。 “至于其他的,我会再来找你的。”颜云起身离开,“我明天去医院看你们。” “好。”路辰慢悠悠地站起来,脸上全是不相信的样子,又怕她看出来他的木呐。 王瓶看到只有路辰一个人回来,便立刻朝外跑出去。 颜云的车停在门口,还在等他。 “怎么?你答应他了?”王瓶爬在窗口,气喘吁吁地问。 “这个,与你好像没有关系吧。”颜云用眼神示意他上车。 “那小子给你说什么了,你都把自己卖了,还这么开心,要是被权御玺知道了,那他不得哭死了,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伙伴,两个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搞到了一起。” 王瓶口无遮拦,等到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去拉车门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被锁死了。 “你既然这么能说,就自己回去吧。” “哼。”他轻哼,“这附近很难打到车。” 周边都是富人区,人人出行都有车。 颜云要是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走回去的命运了。 “你求我啊。”颜云微微一笑。 “求你了。”王瓶咬牙切齿。 “还有呢?”她挑眉,肆无忌惮地笑着。 “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王瓶难得好脾气地一步步退让。 颜云还算满意,便不再与他玩笑。 “现在我们去哪?”他上了车,才松了一口气。 “去找李松。”颜云回答。 “你竟然敢一个人去找他?” 她回头看他,目光极其轻松,“你不是人?” “好。”王瓶深呼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那走吧。” “不走了。”在驾驶位一顿操作之后,颜云干脆放下椅子休息了起来。 “怎么?车坏了?” 她闭上双目,“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也不能给你把车修好啊……”王瓶正说着,嘴巴就被颜云伸过来的手掌捂住了。 他顺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李松站在路辰的家门口,停顿了有一会,按响了门铃。 “呦,这前脚才说要和你合作呢,后脚就露出马脚了。” 王瓶来了兴趣,转过身子去认真地看着。 颜云也看了一会,还是选择躺回椅子上睡觉。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饱觉了,是得好好补了。 “好像,打起来了。”王瓶双眼微眯,是因为看到了热闹而紧张激动的样子。 颜云猛地从椅子上起来,从车窗将视线递出去。 只看到几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与时不时的吵闹声。 听了好一会,颜云才发现真的不太对劲。 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并拿起手机,打给110。 “呦,这不是李松李总吗?怎么,是嫌弃这里的监控不够多,照不下你那张大脸吗?” 她悠闲地过去,看到摔倒在地上,嘴角正在流血的路辰与路尧,看向趾高气昂的李松,便忍不住出口嘲讽。 “颜云,来得正好。”李松取下老花镜,用手绢认真地擦了两下,“你和他们一起,跟我走一趟吧。” “恐怕不行了。”李松身旁的人接收到他的意思走上前,颜云举起手臂退后,“我已经报警了。” 说着,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应该就快到了。” “同样的招数,你使两回,以为我还会上当?” “这个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颜云微微一笑,双手背到身后,站在原地不动。 第三百一十四章不识好歹 “李总可知道,识时务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嘴角的笑意开朗极了,让人不敢不怀疑她真的有底气。 “颜云,我会再来找你的。”李松向后退开两步,给身旁的人使了使眼神。 “我等着你,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笑?我倒是要看你能笑到几时。” 李松放下狠话,便立刻与手下上车,慌忙离开,从他们到来到他们离开,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大劫。 “起来吧。”颜云叹了口气,将地上的路辰与路尧扶起来。 “他为什么来找你们?” “他的目标除了你,还有他。”路辰看向路尧,满眼担忧。 “他也知道了路尧的身世?” “正确来说,路尧的身世还是他帮我们证明的。” “看来,你们和他还有一段渊源。”颜云点头,李松向来狡猾,做出迷惑人心的事,也是正常操作,“这么看来,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时常不在家,留他一个人,迟早会出事。” “那怎么办?”路辰看向她,他已经全慌了。 “让他跟我走吧,我住的地方他不敢轻易上门,你如果想去看他,就来找我。”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补充,“至于他的病情,我也会为他找最好的医生。” “可是你……”路辰还在犹豫,尽管如何,他也没有理由让颜云为他做这么多。 “不用跟我客气,我有我自己的私心。”她给路辰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安心。 把路尧接到身边,看着是麻烦了她,实际上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可以一边近距离地了解路尧心中的隐藏的秘密,也可以通过路辰,知道权御玺的消息。 现在看来,让路尧跟着颜云离开,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选择。 路辰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好。” 虽然决定是突然起的,但他们当下就收拾好了行李,将路尧送到了颜家。 “我的身份,我暂时不想提起来。”就在门口,路尧提出来条件。 “当然。”颜云点头,“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你的自由。” 毕竟他脱离颜家已经这么多年,两方都已经有了很好的生活。 如果相认,会有一方觉得不舒服,不开心,那这个相认就是毫无意义地。 “谢谢。”路尧也点头,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接二连三的异样,也让颜云停下了脚步,“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她看出来了,他有话想说,但不知道是在犹豫什么。 “其实我知道,你和我路辰是没有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路尧抬起头,眼眶在一瞬间就红透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想说什么,能说得详细一点吗?”身为局外人的颜云,只能够看得到他的伤口,而看不到捅他的那把刀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离开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纠结与痛苦了。” “所以你才想告诉我。”颜云走上前,温柔地扶住他的肩膀,“可是你知道吗?人是会变的,人是会越来越坚强的。” “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路尧说着,痛哭起来。 “你说。”颜云始终温柔地引导着他。 “无论如何,在这段时间内,拿出一些真心来对待他。”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全部告诉你。” 他激动过了头,情绪暴涨到一个高度,脸颊被涨得通红。 “好,我答应你。”即使他这么说,她也打算怎么做。 她又不是很好的演员,做不到在任何情况下百分百地调动情绪。 扶着路尧进入屋内,和家人们简单地交代了一些情况。 一出门,王瓶酒递上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为那小子找医生吗?这个医生就很不错。” 颜云没有伸手去接,他微微叹气,强行将纸条塞进她的手中,转身离开。 “你想不想知道,现在的李松和权御玺在做什么?” “你又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不想知道点什么。”王瓶摇摇头,嘴角依然长久地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我现在很忙。”颜云认真说道。 “好吧。”王瓶耸了耸肩,“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没有把握住。” “其实是我比较好奇,权御玺在知道你和路辰目前的关系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你对什么事不好奇过?”颜云反问,半点余地不给他留。 “好吧。”他再次叹气,“我这次是真的走了,即使你不去看,我也是要去看的。” “走吧,我看着你走。”他越是得意,越是张扬,颜云的不在意就越是能够让他抓狂。 “很好,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我的心理,接下来很快你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我的能力不需要你来肯定,我做得到什么做不到什么,向来心里都是有数的。” 她的意思是说,他的“故意夸奖”不会让她放松警惕的,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王瓶不再说话,微微笑着转身离开。 打开手中的纸条,颜云端详了一阵,还是决定拨出去看看。 毕竟在这一方面上,王瓶压根就没有必要做坏事。 却没想到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云儿,是你吗?” 她还没出声,权御玺就猜测出来了。 她沉了口气,“王瓶告诉我说,这是一位医生的号码。” “你要找医生,你怎么了?”他立刻激动起来,若是顺着电话线能够过来,他早就过来了。 “我没事,我不知道王瓶这是什么意思,但我猜测,是他认为你有可能帮到我这个忙。” “好,我会再和你联系的。”权御玺沉默了一下,显然也是作了沉思,才回答她这个问题的。 电话挂断,颜云回到房间,一个人独自坐着。 人总是这样的奇怪,在乎的总是费尽心力都抓不到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喜结连理 她曾经想过,无论如何,假装不在意就好了。 可是她的心远比她要诚实,总是先一步地释放出难过。 “听说你带了一个人回来,是谁啊。”梁晚晚推开她的房门,悠闲地问。 可当目光触及到她眼角明显的泪光时,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她慌上拿上纸巾,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我已经很不害臊地天天跑到你家来看你了,现在是怎么样,是不是还要我住下来才行。” 她一边慌里慌张,一边唠唠叨叨的样子,把颜云逗得哭笑不得。 “好啊,反正家里房间那么多,不缺你一个。” “不要,我要和你睡一个房间。”她抱住她。 “当然可以。” “对了。”梁晚晚扳正她的肩膀,蹲在她的面前,“给你说一个好消息。”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证明了这个好消息真的是一个顶好的消息。 让颜云充满了期待,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好消息?” “江玲儿要结婚了,婚礼时间就在下周二,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去好好地放松一下了。” 梁晚晚高兴得手舞足蹈,看得颜云眼花缭乱地。 “人家个个都结婚了,你和顾北辰打算什么时候结啊?” “我们还早呢,你着什么急?”梁晚晚敲了一下她的头,挨着她坐下,“等到一切都回归到正途,我们再开开心心地办婚礼,那不是很好的事?” 话虽是如此,但要真的回归正途,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事? “对了,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带回来一个人,谁啊?” “呃……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想起来两人之间的那段纠缠,颜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你连我都难瞒?” “不是,我是害怕告诉你之后,你留不好意思再来了,顾北辰应该也不会给你再来了,说这个之前我先和你道一个歉,我让他过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么古怪?”梁晚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大概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会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人。 颜云默默地点头,肯定她的想法,“就是你想到的那个。” “你怎么把他接过来了!”梁晚晚慌慌忙忙地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啊?”颜云叫住她。 “你别说了,你把我害惨了,顾北辰等会要来接我!”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缩头乌龟。 “哈哈哈哈……”颜云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谁叫你当初那么喜欢鬼混的。” “那我哪知道我会遇见顾北辰啊。”梁晚晚娇羞一笑,跑出门去。 颜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之后,才回头转身。 路尧局促不安地站在她身后。 “怎么了?”颜云上前询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梁晚晚离开的地方,“你有话要说?” “嗯。”他重重点头。 两人进入书房,路尧率先坐下,“我长话短说。” “嗯。”颜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住在你这里,但我不想再见到她,我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无用的事情上面。” 她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梁晚晚。 “我时间不久了,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无用的事情上前,既然你愿意把我带来这里保护,还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把我知道,所有对你有用的消息都告诉你。” “你说吧。”颜云扯了一把凳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知道李松为什么专门盯着我们两个人,而不去找其他人吗?” “不知道。”颜云摇头,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到现在还那么迷茫了。 “因为是有人教他那么做的。”他肯定地说,“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他再次发问,目光如炬。 颜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说出那个名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切真的都与他有关,你要怎么做?” “李松不是没有脑子,怎么可能那个人说了,他就信呢?”颜云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想或许是他用了什么条件让李松这么做,也可能是他用了什么东西迷惑了李松。”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把李松的目光弄到了两人的身上已经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了。 “你真的确定是他?” “你以为我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 “什么意思?”刚才颜云还抱有一丝的希望,被他的这个问题彻底击溃。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沉了一口气,继续艰难地说道,“我亲眼看到路辰和他站在一起,一起讨论关于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最后得出的这个结果,我也不想相信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颜云说不出来话了,她以为她会反驳,会据理力争,可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我能怎么做,我还能这么做?”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权御玺一手操作出来的结果,她又能做什么?两人如今已是陌路,她还能冲到他面前去大哭大闹,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吗? 她不能,正是因为知道不能,所以她的内心才会感到迷茫。 “至少,你要彻底离开他,不要再让他对你抱有一丝幻想。” “这也是你想尽办法让我答应和路辰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颜云猜到他的想法,突然惊觉自己之前是小瞧了他。 “事实上,我不止想让他得偿所愿,也想让你尽快地脱离他。” “你怎么确定路辰就一定是好的,你刚才不还是说,这个主意是他与权御玺一起商议的?” 她再一次找到他话中的漏洞,有一瞬间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 “如果他答应了,我就不会再在这里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天真可恶 “可他依旧在为权御玺做事。”这不就间接证明,两人并没有决裂。 或许事实并不如两人想象得那般不堪,或许真相与他们目前所想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你别天真了,颜云!”他怒吼出来。 在他的眼中看来,她一次次地为权御玺寻找借口,为自己寻找希望,是既天真又可恶的事情。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已经由不得你不信了。” 他拥有同样的经历,他更能理解颜云此刻的举动。 “你可以难过,可以奔溃,但一定要好起来,因为生活还要继续,还有很多人需要你,你的妈妈你的孩子还有z.a。” 说到这里,他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我比你要幸运得多的地方,老天爷选在这个时候让我的生命按下倒数键,或许就是心疼我,想让我尽早地远离这一切了,我帮不了你了。”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具体说明自己的病情。 他们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说自己时间不多了。 他微微一笑,口气突然轻松起来,“肺癌,晚期。” “是因为那次的事情?”颜云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她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是也不是。”他又笑,抬头望向窗外,“我的肺从我小时候起就不太好,或许那次的事情是导火线,让它彻底承受不住,提前宣判了我的死期,又或许那次的事情是上天给我的一次警钟,让我更早一些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才能在离开之前做更多的事情。” 大概是人之将死,他也放下了很多的事情与繁杂的心事,整个人看起来透明又轻松。 “你一早就准备好了,要自己离开?” “你为什么总是能够发现我的这些话?”路尧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一个人,让我既讨厌又喜欢。” 停顿了一会,他又接着说,“不过就在上一秒我就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讨厌你了,我想试着喜欢你。” 他其实不讨厌她,只是因为她是路辰爱而不得的人,她是让路辰痛苦的人。 可是他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了,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又可恶的人,实在是没有资格给自己找借口成全自己的伟大。 “你不要再费尽心力给我找医生了,我不想最后的时间在一堆药物中度过,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静地睡过去,至于路辰哪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留下书信给他解释情况,他不会怪你的。” 他早就想好了一切,安排好了一切。 即使颜云没有找上门,没有恰好遇到李松,没有把他接到这里来,他也是要这么做的,任何因素都阻止不了他。 他转身离开,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他没有话了,所以理应选择离开。 可他好像忘记了,他原本是颜家的后人,原本是颜云的表弟,是她的亲人。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忘记,而是故意忽略,这样对大家都好。 谁都想听到一个好消息,但若是这个好消息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令人悲伤到窒息的消息,又有谁还会愿意去期待我这个好消息呢? “小尧,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吧?”颜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自己奔溃的心神。 “放心吧,我死后,我会把我墓地的位置告诉你和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她鼻头一酸,彻底奔溃了。 “颜云姐,我并没有对自己怎么样,这个样子或许在你们眼中看来残忍了一些,但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我想安安静静,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就是我最后心愿了,我知道这么做会很自私,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灿烂的笑容挂上嘴角,让人心疼不已。 不一会,嘴角的笑容全部消退了,他沉下脸色,认真地看着她,“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一定要记在心上,不要再受到伤害了。” “嗯。”她点头答应。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选择如此,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同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除了答应他。 一周后。 路辰一大早便将车停在颜家门,他是来接颜云去一起去参加江铃儿的婚礼的。 “小尧怎么样了?他的病……”颜云刚上车,路辰就问个不停。 “他很好,让我向你问好。”她平静地应道。 整个人的状态就像一汪一望无际的大海,平静又安详。 “听说,今天的婚礼,权御玺也会去?”她突然发问。 路辰放在方向盘的手指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是,你还不想见到他,是吗?” “不是。”颜云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这一周以来,她一直都在思考,路尧所说的话她到底应不应该相信,该不该像他所说的那样,借助和路辰假在一起的这个机会,彻底摆脱权御玺。 “小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的心事暴露得太明显了,任是那一个人都能轻易看出来。 “还好,没那么严重。” “你对我的戒备心还是那么重。”路辰微叹了一口气,默默消化这个事实。 “如果有一天你能够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我对你的戒备心可能会松懈一些。” 如果不是那天看到那道照片墙,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路辰对她的心思。 这让她产生了反思,让她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她无法预料的,所以要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深思熟虑。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由我来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说,权御玺?” “……”他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吗?” “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牢固。”颜云嘲讽地说,她在嘲笑那个曾经对她们的感情拥有十足信心的自己。 第三百一十七章事实就是事实 “你是在怪他?” “不是。”她摇头否认,“我从始至终怪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恨透了自己的摇摆不定,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该相信权御玺,还是不相信。 在她想要放松警惕,放下戒备,大胆地信他到底的时候,就会突然跳出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在她决定再也不信任何人,又会很多人出现,告诉她其实权御玺有苦衷有难言之隐。 有很多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待会你见到他,会怎么做?”路辰也做了思考,换了一种问法。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那个决定,我从来没有和权御玺说起过。” 他试探着开口,想要探探颜云的口风。 颜云耳边又一次想起路尧的话,“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我已经告诉她们了。” 她的意思是,即使在权御玺面前,她们也同样要装作已经在一起的样子。 “好,只要你不介意,我都会尽力配合你。”路辰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平和了许多,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针尖对麦芒。 两人刚到达婚礼现场,梁晚晚就出来将颜云拉到一旁,“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她刚从顾北辰的口中得知了,两人已经在一起了的消息。 等不及颜云赶来,就跑到楼下来等。 这消息对于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她太了解颜云,她对待感情绝对不可能如此随意。 “相信我。”颜云捏了一把她的手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们早就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做什么事情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心里都是有了数的。 “权御玺已经来了,就在里面,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梁晚晚知道劝阻不了她,只有尽力地提醒她。 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撤回还来得及。 颜云挽上路辰递过来的手臂,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挂上浅浅的笑意,“放心吧,我明白,我都明白。” 如果这就是权御玺想要的结果,她会给他。 两人相挟着走进婚礼现场,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更何况是他们的好朋友,江怀与江铃儿等人。 再见到的两人的这一刻起,她们心里就明白了,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为什么?”江怀走了上前,赤着眼眶看着两人。 “你陪我去后面看看好不好。”梁晚晚首先察觉不对,走上前来将他拉走。 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向路辰,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 两人挨着坐下,在她的右手边,就是权御玺。 从两人走进来,到江怀被拉走,他始终目视前方,当两人完全不认识一样。 直到梁晚晚再次出来,找到她,“你跟我过来。” 她慌忙起身,一不小心踩到了裙子。 “小心!”路辰第一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搂住她的腰肢。 两人之间的空气僵止了一会,颜云反应过来,立马站直整理裙子,“我过去一下。” 她低头一瞬间,竟然能让人意外地瞧出些害羞的情绪。 但只有她直到,那是她见到权御玺的慌张。 梁晚晚把她拉到后台,抱着手臂无奈地看着她,“有人来了。” “谁啊?”她耐下性子,她还以为梁晚晚拖她出来是要质问她的。 “就在你后面。”梁晚晚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 她转身,路尧一身黑色西装,笔直地站着,“嗨。” “你。”她皱下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还亲口告诉她,他想要远离一切,去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我想了想,还是要来和你们道一个别,我想亲口告诉路辰,不然依他的性子,不会原谅你的,那么一来,你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有些时候,颜云也不知道到底是该说他天真还是成熟。 大多数时候,他清楚一切,比大多数人都厉害,一直清新地活着。 可是有些时候,他又好像很糊涂。 “你想怎么做?”颜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会做什么的,因为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婚礼啊,婚礼是多么美好又神圣的事情啊。” 他灿烂地笑着,目光在现场流转一圈,数不尽的羡慕从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来。 他的这些话,在另一个方面恰恰证明着,如果他要做什么,做的一定会是震惊所有人的事情,还有可能会毁坏了别人的婚礼,破坏了已经成型的美好。 “今天,你就关心路辰一个人关心就好了,好不好?”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威胁颜云的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颜云无奈摇头,她早就知道人心多变,只是她还无力承受。 “不做什么,只是想要完成我最后一个愿望,今天过后,你和路辰要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他的眸子本该是亮晶晶地,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拿一层黑布给蒙上了,显得暗黑无神。 “走吧。”他走过来,轻轻挽住颜云的手,“我们去找路辰,去和他坐到一起。” 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办法,因为他苍白脆弱一触即碎的眼神,因为权御玺视若无睹,恍若不见的姿态。 “啊尧,你怎么也来了?”路辰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两人,急忙上去迎接。 三人相视一笑,共同回到位置上坐下。 从坐下开始,路尧就像是开了开关的水龙头,嘴里叭叭叭地说个没完,说的大多都是他与路辰的童年趣事。 说话期间,颜云与路辰一直握着手,时不时地与他互动。 即使是这样,路尧依旧不满足,目光淡然流转间,他有了其他的主意。 “哎,嫂子,你旁边这位好像看着有点眼熟啊。” “是吗?”颜云扯动嘴角,并不回头去看。 “是啊,嫂子应该回头看一看,应该会吓一大跳吧。” “啊尧,别说了。”路辰察觉颜云的不对劲,小声喝斥道。 “好的,路辰哥,你就只会护着嫂子,以后我就成多余的人了。”他乖巧地答应,嘴角依旧在挑衅。 第三百一十八章是是非非 尴尬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流转得越来越浓烈。 好像再有一个人说出一句煽风点火的话,现场就会立刻爆裂起来。 然后作为始作俑者的路尧,是不会善罢甘休地。 “颜云姐,你现在既然已经和我哥在一起了,那么你今后一定要用百分百的真心对待他,不然我会生气的。” 他微微一笑,再次将枪口对准备了颜云。 此刻的颜云才彻底明白,他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 这就是不管路辰阻拦他多少回,他都总能找到突破口,再一次提起令人敏感的话题。 “当然,说到就要做到。”颜云配合他,主动回握路辰的手指。 “那就好。”他欣慰地点头,却不忘补充,“我还希望,你能够尽快忘记那些,不应该再记住的人。” 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但凡是知道他们几个人关系的人,都会知道他口中所指的那个人是谁。 颜云几次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在望了望周围人高兴,期待的眼神后,自己强行压了回去。 无论如何,她不能毁了今天的婚礼。 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去解决。 “你说得对。”颜云梗着脖子,艰难地回应他,“不应该记住的人,当然要忘记。”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路辰早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到现在才有机会出来打圆场。 “现在距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去后台看看新娘子?” 他看向颜云,主动为她搭好了台阶。 “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去看看。”去不去得另当别论,主要是她真的想要逃离这里。 因为她不知道,再留下来路尧还会对她提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 “颜云姐,早点回来喔。”她走出了一段距离,路尧还出声与她打招呼。 表面风平浪静,甜蜜乖巧的声音,背地里却藏了许多就不得人的恶毒。 她来到后台,站在临风口,让冷风可以吹进自己的混乱的大脑。 事实上,就算知道权御玺可能已经背叛了她,她还是做不到狠心对待他。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云儿……”权御玺平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后背一下子就全都僵硬了。 她不敢回头,不敢想回头之后会看到怎么样的场景。 他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没有走上前来,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等待她平复心情,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怎么了?”隔了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嘴角挂满了笑容,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 权御玺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就装一圈,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为了尽快逃离现场,颜云不打算再与他僵持下去。 “云儿。”他伸手拦住她,“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她故意装蒜,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还不想跟他撕破脸皮。 但她忘记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做就能做,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比如,权御玺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人不是偶然相遇。 “颜云姐,你们两在干什么?”路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递过来,颜云浑身一紧,半响做不出一个正常的表情。 “你们是在聊天?还是在叙旧?”他走过来,围绕两人转了一圈,最后将待我审视的目光落在颜云身上,“云姐,你刚才不是还说,和他不认识吗?” “凑巧遇到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强制性地压住自己险些崩溃的心神。 她拍了拍路尧的肩膀,示意两人一起离开。 “等等。”权御玺再次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就要这样装作不认识我吗?” “刚才好像是那先装作不认识我的,不是吗?”颜云立马反问,让他哑口无言。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身后的权御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怕是真的,我会大打扰你们。” 这句话从字面上都能看得出来,说话者被打碎的心。 颜云猛地顿住脚步,她的脚像是长在了地底下一样,她费了很多力气,半天都拔不动。 “还走吗?颜云姐?”路尧依旧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不要再迷惑我了,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明白。” 她没有办法了,只要将权御玺是在迷惑她的想法疯狂灌入大脑。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是吗?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权御玺虽然一直站在原地,但浑身都像是被雨淋湿了一般,虚弱得不成样子。 颜云闭上双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你真的要我在这里,把你一切都抖落出来吗?” “云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反思。” “反思什么?” “我要问问自己,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之后,依然得不到一个肯定的信任?”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们目前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在一厢情愿,那么现在就停止吧,我给不了你任何补偿了。” 她的脑袋昏极了,很多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以,你和他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如何,与你有关系吗?” 一而再再而三地问题,颜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火的脾气。 “真相如何有那么重要吗?如果真的有那么重要,你又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谜团呢?我倒是真的想要相信你啊,可是我要怎么相信呢?拿什么来相信呢?” 身为一家之主,她什么时候都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云了什么事情,让家人受到丁点的伤害。 她每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一个突发事件,与每一个人。 就在刚才她还在顾虑,权御玺会不会因为她的不信任而伤心,所以她一直在避免两人的见面。 第三百一十九章有谁在乎 就算真的不小心见到了,她也依旧在避免提出敏感的话题。 她以为,只要能够一直装蒜到底,给彼此保留一点希望,现实就不会那么残酷。 可是她忘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以及痛苦,她们会不由自主地找到方法,替自己排解痛苦。 “当然重要,如果不重要我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我现在也不会站在你们的面前质问你。” 权御玺上前一步,压迫性的气息强行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快要承受不住,几次都要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如此问心无愧?” “你说呢?” 他再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无线拉近。 其实从刚才开始,颜云发生改变的时候,他也变了。 他明白,两人的情绪都已经积压在心里太久了,如果长时间不能将其发泄出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恶化,而无论是他还是颜云,都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权御玺,你到底要做什么?”颜云微微后一步,她仰头看他,脑海里回想起无数个两人甜蜜的时光。 以至于在如今的争锋相对的对照下,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看你想做什么,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逃离我的。” “为什么?” 她后退一步,因为权御玺露出真实本来的面目而感到害怕。 “因为我不会放弃你的。”就算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你真的是权御玺吗?”颜云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名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权御玺,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那是你还没有真正地认识我,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 “对啊,我不知道,是因为你的演技太好,让我无法分辨真假。” 颜云停住脚步,她不打算再后退,而是和他强制对视。 “你敢说,这段时间内,你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当然敢,你敢吗?” “我也不敢。”颜云摇头,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她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和权御玺吵架。 “我走吧。”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离这里。 她是准备跑开的,但权御玺的动作更快。 上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腕,“还不到你可以离开的时候,你必须留下来把话都说清楚,我才能知道我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颜云几次挣扎无果,嗓音带了一点哭腔,“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在他的面前,向来没有出息。 “我不会怎么样的,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看起来,她好像是已经被他给吃定了,但实际上被吃定的人是他。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在乎,有多心疼。 当看到她和路辰在一起融洽相处的时候,就算理智一遍遍告诉他,颜云再怎么样都不可能选择和路辰在一起。 但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揪起,他连一个可能性都不能容忍存在。 他已经爱她爱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忍心看到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够了,权御玺。”颜云低吼出声,两人这样的纠缠已经快要将她的心力都消耗完了,“我就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有这么难吗?” 在她的角度看来,权御玺一会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一会却又当她是陌生人,完全不认识一般。 她活了这二十多年,看过的事也不少,她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免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两人站在一起。 而是他永远都要瞒着她,一个人去做所有的事情。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上旁边人的煽风点火,故意引导,她被搞得心烦意乱,不堪重负。 “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你,现在我也不想了解你了。”她没力气了,不想再面对了。 “云儿。”权御玺放开她的手,“意思是说,你还是打算和他在一起?” “不是打算,我们根本就是在一起的。”她深深抽了口气,“既然你从来不愿意和我说真话,自然有人愿意告诉我。” “好,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我接下来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了?” “你都已经与我无关了,你做的事当然也跟我无关了。”颜云抬起下巴,极其冷漠地说出这段话。 “好,好。”权御玺面色恍惚,重复地说了好几个“好”字。 一旁的路尧看得满意了,走上前来挽住她的手,“我们走吧,颜云姐。” “嗯。”她点头,顺从地被路尧拉着离开。 在两人离开视线的那一刹那,权御玺脸上的难过与伤心全都不见了,换上一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样子。 “你怎么还在这?”梁晚晚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权御玺,“两人都那样了,你还不打算做点什么?” “我是要做到什么的,但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梁晚晚被他搞懵了。 权御玺抬头看了看她的身后,“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让顾北辰也过来。” “让他过来干嘛?”梁晚晚半信半疑,一边伸手向后招呼顾北辰,一边问。 突然一个激灵,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她靠过去,“又是路尧?” “嗯,差不多。”权御玺点头了,这一瞬间,她差点背过气去。 天知道因为路尧的事情,她哄了顾北辰整整半个月。 今天路来到这里的事情,她还是瞒着他的,如今看来有些瞒不住的趋势了。 趁顾北辰还没有走过来,她赶紧拽住权御玺的手臂,“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要先知道情况,才能想想到底怎么样告诉顾北辰才不会惹出大事。 权御玺抬头看到顾北辰越来越近的身影,低头一笑,在恰好的时机说出刚好的话,“是路尧逼云儿和路辰在一起的。” 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那么配合,两人一起作戏给路尧看。 “什么!”梁晚晚一听,怒了。 “怎么了?”顾北辰眼见势头不对,立马过来压住她的手臂,“你别激动。” 第三百二十章势头不对 “怎么了?”又慢悠悠地看向权御玺,“你不会又和她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吧。” 他早就习惯了,只要在得知什么大消息之前,先压制住梁晚晚,就会发现所谓的大消息,也不过如此。 “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人!”梁晚晚大喊着,手脚并用。 “揍谁,你先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一起去揍?”他弯下腰,极为耐心地说。 “我……我……”梁晚晚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只得指了指权御玺,没好气地告诉他,“你问他,别问我。” “是什么事情,让我们晚晚这么犹豫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顾北辰一边笑着,一边看向权御玺。 朝他使了使眼神,“现在是怎么样,你告诉我吗?” “不是事情,是人。”这个时候,梁晚晚将自己的顾虑说出一半。 “又是路尧那个小子,他也来参加婚礼了?”提到人,顾北辰简直就是一点就通。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如就把它说完,如果那小子真的又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和你一起去打他。”顾北辰看向怀里的人,用温柔的语气引导着。 梁晚晚差点就要说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没什么,打人不好的,不打了。”她摆摆头,一副已然打算放弃的样子。 但身为最了解的她的人,顾北辰又怎么会是浪得虚名? “站住!”他拉住她的手,迫使她站在原地,“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自己去问路尧了。” 这不是要让她当场社会性死亡吗!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你说是吧。”梁晚晚先把他安抚住,“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刚才不是听到消息说,颜云和路辰在一起了嘛。” 她慢悠悠地说,顾北辰很有耐心地听。 “刚才权御玺又告诉我说,其实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之所以要假装在一起,是被路尧给逼的!” “嗯。”顾北辰点头,提出一个关键性问题,“路尧为什么要逼她?” 梁晚晚转头看向权御玺,复述他的问题,“路尧为什么要逼她们?” “不知道。”权御玺满不在乎,“正在调查中。” 两人同时泄了一口气。 梁晚晚走上前,“你不会是看着啊云和那个路辰在一起,心里发酸,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来骗自己吧。” “你什么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顾北辰也上来煽风点火。 “你们两个。”权御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就启步离开了,“好吵。”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她们的心中自有定夺。 他现在要回到颜云的身边,看一看路尧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梁晚晚激动起来,拉着顾北辰就要上前参加战争。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确定要带我一起去?” “哎呀,别废话了,反正我这辈子都被你吃定了,别的男人在我的眼里就跟芝麻糊一样,你担心什么!” 她一边拉着他向前,一边无奈地说。 顾北辰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晚晚,你慢点。” 来到婚礼场地,婚礼不一会就要开始了。 他拉住她,小心嘱咐,“等会控制好自己,今天的主角是上面的新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可是很有分寸的,好吗?” “好好好,你最有分寸了。”顾北辰掐起她脸颊上的肉,目光宠溺极了。 颜云重回到路辰身边,他一眼就看到她的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询问,“你怎么样?要不要先离开?” “没事。”她要头,“我还可以。” 还可以就已经证明已经不太行了。 “不行,我送你回去吧,身体重要。”他握住她的手指,扶住她的身体,贴心地告诉她,“别担心,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我在。” “谢谢,”颜云挣脱开他的手,“不过不用了,我想亲眼看看。” 她想亲眼看到,命途多舛的江铃儿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似乎好像这样,她就也可以和她一样,早晚有一天踏出荆棘,迎接美好的幸福。 “颜云姐,你不要拒绝我哥哥,他是好意。”路尧又一次插话进来。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降低音量,“你不要太过分!” 路尧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耳旁,“我怎么过分了?我明明只是说了两句话,却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他光是说两句话,就让颜云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要是真的做点什么出来,那只会是得到一个令人懊悔不已的结果。 “你想怎么样?”她再一次妥协了。 至少她不能让今天的婚礼遭到任何的破坏。 “我要你,挽住路辰的手,与他做一个亲密的举动。” “你!”颜云瞪大双眼,“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你信不信我还有更过分的?”路尧心里知道,他能威胁颜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他要物尽其用, “颜云,你要记住了,无论今天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你要怪罪的人,应该只有我一个。” 说着,他就要起身,气势冲冲的样子,看着就是不怀好意的。 颜云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回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极了,你应该早一点这么说,我不会为难你的。”他微微一笑,看向她。 她犹豫了一下,扯过路辰的手臂。 “怎么了?”他关心地询问。 “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昏。”颜云扶着脑袋,将头靠在路辰的肩膀上。 身边路辰的目光仍然紧紧盯在她的身上,似乎并不满意。 于是她犹豫着抬起手,扯住路辰脖子处的衣襟,将他下巴拉下来。 “颜云!”梁晚晚大吼一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颜云依然靠在路辰的怀里,她的虚弱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 “你很希望我不来,是吗?” “你在说什么?”颜云无奈一笑。 第三百二十一章生命垂危 “你起来。”梁晚晚实在看不得她这一副懒洋洋快要不行的样子,“我们去后面谈。” 颜云顺从地被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再一起走出人群。 路尧悄然起身,先被路辰拦住,“啊尧,你要去哪?” “哥。”他乖巧一笑,握住路辰的手,“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路辰显然不信,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放他离开了。 可他刚站起来,顾北辰就伸出一双大手,重新把他按回椅子上去,并走到他身旁坐下,“我们聊聊吧。” 她被梁晚晚一路拖拽着来到一间安静的房中,“要是累了呢,就在这里休息,不要靠在其他男人身上。” “好,我知道了。”她无奈地笑笑,爬在床上。 眼睛一直睁着,却不见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晚晚看了一眼身后,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权御玺。 两人使了一个眼神,梁晚晚离开,权御玺留下。 过了好半天,颜云一点察觉都没有。 “要喝水吗?”直到权御玺给她递了一杯水,修长的手指骨,与熟悉的嗓音。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从一开始就在这,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权御玺指了指门外,嘴角含着浅浅笑意。 “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色一下就沉了,“有点发烧。”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她躺回床上过,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她站在的心情就像是被子下的自己,露出来会加重感冒,不露出来又觉得闷得慌。 “好,那你休息吧。”权御玺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拿过她身边的水杯。 转身离开的时候,颜云将自己的眼睛埋进了被子里。 无论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她都是非常没用的,但她知道这是多么丢脸的事。 所以即使情绪奔溃了,她也不愿意让他看到。 向来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要透彻的权御玺,只看她一个动作,就知道了她的情绪。 “我出去给你找药,一会就回来。”于是他告诉她,他不仅不会离开,而且还会留下来照顾她。 “嗯。”颜云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之后,才敢出声回答。 过了大约三分钟后,权御玺果然回来了。 她识相地坐起来,把他手中的药接过来,就着水吞下去,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云儿。”权御玺很清晰地叹了一口气,“刚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重新提起这个话题,打算解开两人之间的隔阂。 “我知道路尧一定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不得不这么做。”说到最后,他转过脑袋,认真地看着她,“刚才我是故意的。” “……”颜云不说话,其实她应该起来辩解,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脑海里想的不是刚才权御玺对她失望的眼神,而是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一切。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两人之间不止有一个误会。 解决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她又是一个很傻的人,当一个误会得到解决之后,她就会误以为两人之间的所有误会都别解决了,从而放松自己的警惕心。 她不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才更加谨慎。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最终,她还是在几番犹豫之下,选择了退缩。 她不是不想让他留下来,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在他愿意把一切的秘密与难言之隐都告诉她之前,她不敢付出自己的真心。 “云儿啊……”权御玺喊她一声,无奈地拖长了口气,“你做什么决定都好,但是不想妄想去和别人在一起,刚才的话我大多数都是骗人的,但那一句是真的,我不会放弃你。” 说完,他起身离开。 房间顿时之间陷入一种死寂当中,颜云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即使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也根本睡不着。 外面的婚礼大概已经开始了,吵闹得不行。 她挣扎着下床,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后。 只听“咔嚓”一声,她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你怎么了?”梁晚晚走进来,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了?”颜云问她,她打开的瞬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纠结再三,“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颜云立刻皱紧眉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路尧。 “你先跟我走吧。”梁晚晚上前搀扶住她,两人一起往外走。 当看到婚礼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身婚纱的江铃儿在人群中簇拥中笑得十分开心的时候。 她松了一口气,跟着梁晚晚离开婚礼现场,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 “发生什么了?”她扒开人群过去。 路尧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路辰抱着他正在痛哭。 顾北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打120,急救电话打了吗?”颜云抓住梁晚晚,没有章法地乱喊乱叫。 “打了,已经打了,你放心。” “好。”她点头,走到两人身旁去。 路尧没有彻底昏迷,还有一丝意识,他努力地抬起手,指着颜云,“你……你……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话音刚落,救护车赶来,几人慌慌忙忙地帮助医生将他弄上车。 “你去干什么!”梁晚晚一把拉住急哄哄的颜云,“那是他们的事,你又不欠她们什么,凭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颜云甩开她的手。 “没错,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但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你是医生还是护士?事实证明,你跑过去,只会被人家再一次利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都分不清,到头来还要被逼和不爱的人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被梁晚晚狠狠地骂了一通,颜云激动的情绪才稍微有所缓和。 她转过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北辰与梁晚晚对视一眼,双方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了?”权御玺走过来,目光在颜云身上停留,“你怎么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犯下大错 几人目光流转,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顾北辰上前一步,“刚才我把路尧带出来谈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说着说着,他就变得异常激动,最后昏倒了。” “他生病了,肺癌晚期。”权御玺叹了一口气,说出原因。 “看来真的很严重,我还以为他是装的呢。”顾北辰低头小声呢喃,他现在仍然在后怕,若是刚才他真的对路尧做出了什么,恐怕会得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与你们无关,回去参加婚礼吧,我们去医院看看。”权御玺立刻想出解决办法,并伸手扶过了仍然有些恍惚的颜云,温柔询问,“是不是还不舒服?” “我没事。”她摇头,本来权御玺不做出这个决定,她也打算去医院看看。 但她却不敢两人一起去医院这个决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你们两个等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梁晚晚又重新追上来,看向权御玺,“你知道她的苦衷吧?” 权御玺无声点头,就算不知道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那就好。”梁晚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不要再吵架了,什么事情还是尽快说清楚得好。” 她话中有话,却不肯直言。 “放心吧,我们走吧。”颜云使了一个眼神,率先走在前面。 她不怕这些早晚都要面对的,而是担心恐惧那些未知的。 两人来到医院,本该直接去往急救室。 权御玺却在中途拦住了她,“我先带你去看看身体吧。” 他实在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我没事。”颜云挣脱开他的手臂,“现在我们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你别搞错对象了。” 她心情烦躁,说出来的话也不过脑子。 “我至始至终担心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权御玺站在原地,就连他今天来到这个原因,也只是因为她而已。 “走吧。”她早就已经透支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再与他争吵了。 “其实,你不应该来的。”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停下脚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收拾这个局面了。” 若是路尧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应该怎么办? 就算真的与他们无关,他们又是否能够逃过内心的谴责?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毫无道理可言,但是也有些事情的道理可以精准到你无法反驳。 比如残酷的病魔,已经定局的事实等等。 “云儿,别怕,无法是什么样的情况,都总会有它解决办法,如果始终没有,那只能说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权御玺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什么场景中,他都可以做他她最坚实的后盾,给她最温暖的拥抱。 “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事实向来是残酷的,而我向来是无力的,有些东西无法改变就是无法改变,我这么多年只学会了逃避,也是时候该学一学勇敢面对了。” 她想好了,人这一生就是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 在路尧的这件事中,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说,都实在是说不上她错。 人的能力除了自愈,还有自救。 她必须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在痛苦吸取教训才能再下一次的相似事件中,将伤害减到最小。 两人一起来到急救室门外,路辰蹲在地上静默无声。 谁痛苦谁知道,自己的痛苦只有靠他自己才能抗过来。 颜云看了一眼旁边的权御玺,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在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 而他们这群依旧在好好地活着的人,却不愿意珍惜还能活着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误会,一吃接一次的错过。 她突然惊醒,再这样下去,或许她总有一天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们走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路辰突然发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啊尧同样也不会想再见到你们了。” 悲凉的声音夹杂着哽咽,说每一个字时都吃力极了。 “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们都知道这事原本就与你们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强行留下来,反而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可怜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所以算我求你们了,走吧。” 两人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是因为路辰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一同离开。 正如他所说,两人留下来不仅不会起什么作用,反而还会可能让他们拥有更大的心理负担。 “我查过他的病例,如果能够好好休养,又能够等到器官的话,好起来不是问题,但问题是……” 出来的路上,权御玺不忘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想以此缓解她心里的负担。 “问题是什么?”颜云停住脚步,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有些烦躁了,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不善。 “问题是他从未想过好好休养,从知道自己病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震惊了,路尧年龄不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竟然可以那么毫不犹豫过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其实,有抑郁症。”权御玺再次说出关键点。 这个可能连路辰都并不知道的,被路尧隐藏得很深的心理问题。 “你调查过他?”颜云左想右想,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事实上我调查的不止有他一个人。”权御玺幽幽地说。 她退后一步,默默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又是你计划中那一步?” “云儿。”权御玺慌了,“你别误会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好啊。”她点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他也点头,目光急切地看着她。 “你还爱我吗?” “……”他一时无言,毕竟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停顿的那一秒钟,他就已经在心里设想了无数个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万万没想到会独独缺了这一个。 第三百二十三章反向进攻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颜云上前一步,一直以来她都是被逼的那一个,很少有轮到她来逼别人的时候。 “不是很难回答,我只是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回答,才能向你完整地展示出我的诚心。” 他知道她敏感多疑,所以才想着照顾她的情绪与感觉。 “好,我那么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她点点头,收回目光。 “那你猜到我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吗?”她又突然抬头看他,一双清明的眸子像完全透明了一样,把一直以来都隐藏自己隐藏得很好的权御玺暴露无形。 “知道。”他顺从点头。 “好,那你反抗吗?”她继续问。 “想反抗,但没力气了。”他无力地答,在面对她的事情上面,他向来都是无理由落败的一方。 “那么权御玺。”颜云上前一步,两人目光相连在一起,“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你能拒绝吗?” “……”权御玺愣了半响,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可偏偏组合起来的时候,让他有种奇怪的陌生感,“你,说什么?” “我说。”她再次举步上前,“我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就像长满了利齿的小猫,一边让人害怕,一边让人爱不释手。 “你觉得是你不会放弃我,还是我先让你接受我。”颜云背着手,继续上前,“权御玺,你躲不开我的。” 权御玺被逼到墙角,以十分无奈的眼神及表情看着她。 “云儿,我……”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或者是不答应。”颜云抢先问出问题。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答应。”他缓缓摇头,接着补充下一句话,“但你才是我的理智。” 他这一生长长短短地,本来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滋味的。 要不是遇见颜云,与她苦苦纠缠一番,他的人生只能用“乏味无趣”四字来形容。 遇到了她,爱上了她,与她在一起,是他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再次上前,这才是她原本的目的,她想知道一切的来来往往。 “不可以。”他摇头,“但你问什么我就会答什么。” 他不会一点都不告诉她,但也不会一鼓作气就告诉她所有。 “好,那么现在我想问第一个问题。”她自己摆好了姿势,就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展开行动。 但权御玺一个劲地摇头,“今天不行,你感冒了,需要去好好休息。” 颜云不放心,他又补充道,“放心吧,我既然许下了这个承诺,那么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找到我,只要想好了问题,我就能给你答案。”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再次犹豫,她不是不信他,是不信自己。 “你可以坚定不移地相信,早晚有一天一切都会重见天日,所有的谜团都会被解开。” 权御玺将她送回到颜家,自己却只停留在门前,“我就先进去了,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药。” “嗯。”颜云点头,表情有些委屈。 “云儿。”权御玺无奈将她抱入怀中,“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有我在,我会一直无条件地站在你身旁。” 他会永远做她的保护伞,让她免受伤害。 “嗯。”她再点头,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之中,遮盖脸上的表情。 过了一会,她和权御玺分开,各自离开。 她刚走进大门,王瓶便闻声赶来,“怎么,你们这么轻易就和好了,看来权御玺真是厉害啊,又把你拿下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拿下的我,还是我拿下的他?” “你?别开玩笑了。”王瓶突然发笑,笑了一阵之后才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颜云不打算给他解释,所以转身就走。 他跑了两步,拦在她身前,“怎么。你是要反击了?你愿意对权御玺主动出击,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知道他的秘密,是吗?” 颜云停下脚步,对于他所说她没有反驳就算了,还坦然承认了,“你说的没错,就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怎么了?允许他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不允许我骗他一次。” “倒也不是。”王瓶笑着摇头,“我震惊的原因是我刚才就一直在幻想,权御玺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所以他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哼。”颜云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对于她来说无论是王瓶还是权御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不可向她们透露出真实想法。 反之,他们这么轻易地就相信她所说的,才是最愚蠢的。 回到家中,她本想立刻投身工作。 但电话响起,她将其放到耳边传来权御玺的声音,“吃药了吗?” 他的嗓音浓厚,一旦放慢下来,就有一种温柔至极的感觉。 让人迷惑,不容拒绝。 “吃了。”她不得已,编了一个答案。 “好,那有时间吗?”权御玺话锋一转,闪得人猝不及防,“我想看看你。” 可他好像忘了,两人才刚分别不久。 他这么迫不及待,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现在不能出去。”颜云犹豫再三,望着玻璃窗的眼神逐渐冰冷,“一会还得陪外太公吃饭,汇报最近的行程。” 她说完,电话那头静了半响。 颜云也不催他,只是默默地站立,等待他自己消化情绪。 “云儿。”过了好一会,他才重要开口。 “嗯,怎么了?”她温柔应答。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别怕,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 他深情的声音,像迷药一般,不讲道理地灌入颜云的四肢百骸,让她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你,怎么了?”她发现了不对劲,从接起电话开始。 “没事,你不要担心。”权御玺依旧温柔。 但越温柔,越让人起疑惑。 “权御玺。”颜云双手捧住电话,“我们说好了,不是吗,只要我问,你就会回答我。” 第三百二十四章 真真假假 “是。”他低落应答,让人觉得他似乎拥有很多悲伤难以抑制。 “你怎么了?”她再一次重复上一个问题,语气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我也会有被骗的一天。” “……!!!” 她的心里一阵电光红石闪过,从刚才把那些话告诉王瓶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刻早晚要来临。 因为她告诉王瓶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通过他的口把这个事实传播出去。 但她没有想到,王瓶的行动竟然这么快,让人猝不及防。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轮到他来问问题。 “没有。”颜云沉吟再三,默认了。 “好。”权御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雨中漂泊的枯叶,“那我走了。” “嗯。”她应道,下一秒本该挂断电话,可是她拿着手指的五指却不断在收紧。 十分钟后,电话里连“沙沙”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无声的沉默。 颜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机一直放在耳边,生怕错过了什么。 其实她在选择伤害权御玺的时候,也间接选择伤害了自己。 两个人都忘了,两个人本该是一体的,却始终在背道而驰,故而遍体鳞伤。 最后,是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鼓作气地冲到大门去。 门院前没有一个身影,权御玺早就离开了。 她不甘心地找了一圈又一圈,自嘲地笑了。 她内心是极其矛盾的,希望他留下,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他对她的爱,同时又希望他离开,因为这样能够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她嘲讽自己,是因为她发现是她高估了权御玺对她的爱,而低估了自己对权御玺的爱。 “你在干什么?”王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她的身后,欣赏着她的奔溃。 “与你有关系吗?”她一秒切换表情。 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却依然不知死活,非要往枪口上撞,这谁也救不了他。 “我以为你那样告诉我,就是想让我转告权御玺,怎么,我做错了。”他举起手臂,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他已经看到了最想要的结果,其他的什么也不在乎。 “王瓶,你在这个家里住得够久了,没有想过离开吗?”颜云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他。 他淡然一笑,脸皮极厚,“没有,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我不止要现在住在这里,以后我也要住在这里。” “别想了,你以后的归宿,一定是监狱。”此刻颜云的怒气值处在最高点,谁来惹她谁就是引火上身。 “是吗?”他微微一笑,不知死活“是你亲手把我送进监狱吗?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混蛋。”颜云咒骂一句,转身离开。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讲一些有的没的,她还不如直接计划下一步的事情。 她要管理公司,又要处理私事,哪里来的时间与王瓶这个无所事事的小屁孩讨论这些? “我等着你喔,你可千万别忘了。”王瓶朝着她的背影大喊,话中掺杂着几句明显的笑声。 第二天,颜云准时去到公司,没想到会见到江怀。 昨天在婚礼上,她就知道他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可是被阻拦了。 “怎么了?你怎么一脸这个表情。”颜云故作轻松,与他直面相视,“江怀,你有什么要问的,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毕竟你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虽然他是权御玺的朋友,但是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让她觉得似乎两人也可以做朋友。 “只是朋友?”江怀沙哑开口,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江怀,你知道的,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实在是没有心思力气去讨论这些事情,路辰的事情想必他们也和你说过了,我不知道你今天找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思的事情上面了,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碰感情了。” “是吗?”江怀嘲讽一笑,“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 “除了我,你还有更多选择,不是吗?” 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纠缠,如果非要有的,她只想那个人是权御玺。 “你问心无愧吗?” “什么?” 他突然发问,颜云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你再也不会浪费时间在感情上面了吗?那为什么还要伤害别人呢?” 他说到“伤害别人”这几个字的时候,颜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权御玺的音容相貌。 毕竟她这一生,要说感情伤害,也只是昨天那么一次而已。 “你想说什么,不妨说得更清楚一点。”她的一颗心已经吊在了嗓子眼,就等江怀说出残酷的真相,再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不说话,他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怎么?你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吗?” 颜云有些生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参和进她与权御玺的事情中来。 就算她真的做出了什么伤害她的事,那么她会自己去偿还,自己去承受犯下的错误所带来的后果。 而不是让他们这位无关的人站在面前,颐指气使地对她指责。 “你说吧,你说完之后,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 她早就说过了,既然是她犯下的错,那么她就不会逃避。 江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是完全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他昨晚胃出血,住院了。” “……”瞬时间,颜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糊了冰块一样,数不尽的僵硬感几乎快要把她吞噬。 “他怎么样了?” “要不是我们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江怀死死地盯着她,想要看清她的每一丝表情。 “好了,我知道,你走吧。”她稍微缓和过来,扶着桌面一步步走到椅子旁边去,手掌撑着脑袋,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就这样?你不去看看?” “……”她没答,缓缓摇头。 第三百二十五章 假假真真 江怀沉默了一会,笑了,“颜云,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当初完全看错你了,是吗?” 颜云转身,以背影面对着他,“认为一个人一直不会改变,从出生到死亡都会是同一个样子,本来就是你的错。” 她的错,她认。 不是她的错,她绝对不认。 更何况这江怀从进来开始,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实在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好啊。”江怀点点头,“可是你知道,这不止是我的错,也是权御玺的错,或许他这一生就不该遇见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摧残了。” 说完,他留给她一个失望的目光,转身便要走。 “站住。”颜云闷哼了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子来,“你刚才说权御玺受到了我的摧残,那么你不防来一件一件地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摧残他了?” 分明一直以来,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和她划清界限,无论她怎么努力,他都冷眼以对。 如果他胃出血,住了院。 她所受的苦,她们就完全都看不见了,“我想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不想拿你做朋友了,我颜云这辈子朋友不多,但不缺你一个。” 她需要的是明白事理的朋友,而不是胡搅蛮缠的朋友。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是谁要死了。” “好啊。”江怀仅存的理智,被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我会将你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权御玺听。” “还有。”他气冲冲地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我告诉你,不止是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我也同样。” 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造成如今的局面。 但她们都忘了,他们手中都握着能够刺伤对方最尖锐的那一把刀。 要是换做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无伤大雅,或许转身就忘。 正因为她们是曾经对彼此有过了解的人,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难免让人感到失望。 江怀离开了,颜云工作的心思也彻底没了。 她一直妄想着用工作填满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地什么都不用想,只专心工作就好了。 可是她忘记,她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钢筋水泥。 思量再三,她还是偷偷地来到了医院,在护士台问到了权御玺的病房位置。 不知道是谁的意思,权御玺生病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她们那些朋友,除了江怀,一个都不知道。 她靠近门窗望了一会,只看到了面朝病床的江怀的背影。 刚才还在公司和他吵了一架,她知道如果她在此时进去,两人又会当场吵起来。 于是转了方向,先到路尧的病房去探望他。 “好点吗?”路辰看到她来,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半响才想起来回答她的问题,“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颜云看向病床上睡得安静的人儿,只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才会觉得他没有那么讨厌。 “小云。”她正思考着。路辰突然从后面拍她的肩膀,“我们,出去聊聊吧。” 两人早晚要有这一次的,恰巧她来此也是这个目的。 她们一前一后来到走廊,路辰一开口就直击重点,“权御玺说,我可以不参与那些事情了。” “什么意思?”颜云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一些意思,但不敢确定。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配合,之后就不用了。”路辰表情安详,很郑重地在给她道谢。 他的意思是说,权御玺不再让他参与那些事情,颜云也就无法再从他这里的得到任何关于权御玺的消息了。 换句话来说,他对颜云已经没用了。 既然没用了,两人就该是解除合作,各回各家的时候了。 “那路尧醒了,你要怎么交代?”她始终担心,她就是这样一个纠结的人,当别人对她坏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怼回去,可当别人对她好的时候,她却怂了,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看要怎么样才能回报他。 “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和他说,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再管了,今天回去之后,就把我们两个人都忘了吧。” “你要带着他离开,你们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留在这里了,至于啊尧的身份,如果以后他的身体好起来,如果他想回到颜家,我会带着他回来的。” 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地,心里空落落地,像是缺了一块。 前段时间李川和顾寻走了,如今路辰与路尧也要离开。 一旦离开,就是一段不知归期的旅途,她们也不知道何时再见。 从未想过,人生最难的,就是回到从前。 “保重。”颜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既定,她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等等。”她走了两步,路辰叫住她,追上来,“能过给我一个拥抱吗?毕竟我曾经那么痴迷过你。” 想起那一房间的照片,颜云心里最后的那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曾经那么看得起我。”颜云苦涩一笑,主动伸出手去,抱住他,“记得离开得远一点,记得回来。” 离开远一点,才能彻底远离李松那个恶魔。 回来,她们才能重新相聚。 “你们在干什么?”两人正在互相道别,旁边却传来江怀的消息。 他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两人,颜云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拍路辰的肩,“你先回去看看路尧吧。” 只要他离开了,她就能安心地解决目前的局面。 “好。”路辰从她面前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江怀的目光仍旧充满了愤怒。 “你就打算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吗?”颜云举步上前,又错过他,在他耳旁说道。 “你都已经到医院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权御玺?”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你别忘了,是他欺骗我抛弃这再先,我只不过没喝酒喝到胃出血,你就以为是他才是受害者,江怀,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胃出血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江怀缓慢地转过来,目光装满了失望,“我设想过很多遍,从未想过,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吗?”颜云梗着脖子,目视前方。 他犹豫半天,回出一个答案,“没有。” 正如她所说,无论她做出什么,旁人都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 他在她的心中已成了旁人,那么他说什么不说什么,也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从未后悔过喜欢你,我相信权御玺也是如此。” 因为喜欢,才会甘愿让自己受到伤害。 “你好像一直没有说到重点。”颜云对他所说,似乎并不感兴趣,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现在能不能离开了,“我能走了吗?” 江怀深呼一口气,后退一步让开她的路。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收起你的希望,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果当然也是由我自己承担。” 她面无表情地走向前方,边走边说,霸气侧漏。 她想得很明白了,人如果要做成一件事情,那么必须不受到情绪的干扰。 或许她今天的态度确实有些过激了,但绝对不会是错的。 “是吗?”权御玺从前方的拐角处,猝不及防地走出来,他身体依旧虚弱,得依靠着墙壁才能够勉强支撑,“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厌恶我厌恶到了这个地步。” 颜云倒退一步,深吸了一口冷气,“你什么时候开 始在这的?” “一切遵照你的意愿,你如果想我是刚刚出现的,我就是刚刚才出现的,你如果想我是从一开始就在的,那么我就是一开始就在的。” “也是。”她歪了歪头,“你从来不会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向来如此,什么事情都让她去想,去猜测,以至于到现在,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作风,认为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的心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为以前的自己感到不值。 “权御玺,你也是来骂我的?你别忘了,今天我使出的一切招数,说出的话,摆出的态度,都是你曾经用剩了的。”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权利,站在她的面前,端着高姿态来判定她的对错? “我不会骂你。”权御玺站定良久,双目渐渐红透了,“我这一生蹉跎太久,想抓住的东西抓不住,想留下的东西留不下,想藏好的人藏不好,我才是那个最应该被骂的人,无论你怎么对我,都是常理之中。” “那么你现在拦住我,又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权御玺端着目光,十分痛心地看着她,他有多爱她,此刻的内心就有多痛。 “我不知道。”颜云冷着脸回答他的问题,“我说过,在你向我坦白一切之前,我不会信你。” “可你又何止是不信我?” “那是你自找的。”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被怒气包裹了,茫茫人海中再寻不到她的理智。 “权御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沉默良久,赤着双目“呵呵”地笑了,“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我自以为地可以一个人把一切解决,我自以为地你可以一直站在原地等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以为是,所以如今我连一丝一毫难过的情绪都不该有。” “云儿,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说这些做什么,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也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已,我只是希望当初我没有干涉你的选择,你现在也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她不怪罪他,也不愿接受他的道歉。 此时的两人已经不是当初恩爱的夫妻,而是形同陌路之人。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我就先走了。”她仍旧是面无表情,再一次地提出离开。 “好。”权御玺扶着墙壁,缓慢地移开步子,声音像是透空了一般,“你走吧。” 颜云提起脚步,撇他一眼,“照顾好自己,最好不要让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让你这群自以为是的朋友找到把柄,认为是我先辜负了你。” 毕竟这世界向来都是不公平的,什么时候都是弱者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好,我知道了。”权御玺面无表情的应下。 如果能够看到他血肉之外跳动的那颗心,那么就会有人发现,它被冻上了一层冰霜,可能很久,也可能永远都化不开了。 两人纠纠缠缠至今,没想落得如今这个决定,一时之间让人有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悲哀当中。 颜云启动步子离开,她该说的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虽然是用了一种比较残酷的方式,但她已别无他法。 路尧的离开,证明着李松会将火力与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经过了很多教训,她再也不敢连累任何人了。 所以与权御玺彻底决裂,只是她开始的第一步。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梁晚晚突然一下就炸了,她死死盯着颜云的眼睛,咬牙切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每一次见到你,我都觉得吵闹。”她面无表情,像机器人一样重复刚才所说的话。 “好啊你,又失忆了是吧,次次失忆你都把我忘了,我再暂且忍你一次,等你把一切都想起来的那天,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梁晚晚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失忆吗?”她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你什么意思?”梁晚晚转回目光,装了许多怒气,“怎么?用完了,不想要了?” “是。”她接话接得太快。 梁晚晚根本来不及反应,“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讨厌你厌恶你了,不想再看见你了,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自尊心的话,就应该马上与我绝交,然后立刻离开,别让我看不起你。”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丁点自尊 “颜云,你说真的?”到她说出这段话的前一秒,梁晚晚依旧心怀希望,觉得她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 可是她无法装瞎,颜云眼中的冷漠太明显了,明显得像一把刚刚从冰窖中抽出来的冷刀,直直地插进她的心口。 “别开玩笑了,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她有些害怕了,一步步后退,甚至忘记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我没有开玩笑,看在你曾经真心帮过我的份上,劝你一句,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最好马上就甩手离开,不然等到以后想起来,你只会对现在仍在纠缠的自己会感到十分的厌恶。” 眼前的场景,她的目光明明就很真实地摆在眼前。 可是梁晚晚还是觉得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会离开的,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管不着。”她像一头固执的小羊,明明知道前方是一堵不可翻越的围墙,可她还是一下一下地撞上去。 “你不走,不代表我不会走,你天真也要有过限度,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世界上有过真情?所谓亲情爱情友情,不过都是大家一起报团取暖罢了,以前的我确实需要你,所以才会做出一副很在乎你的样子,但现在的我不需要你了,你也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何必要固执地留下来耽误我的事情?” “耽误?你说我是在耽误你,是吗?”梁晚晚指着自己,她向来大方爽朗,可是谁知道当大方爽朗的她遇到感情方面的事情的时候,竟然会如此执着。 颜云以前也做过很多设想,后来她才明白。 其实梁晚晚根本就不是大方爽朗,而是她那小半生跌跌撞撞走来,收到的爱意屈指可数。 当人得不到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就越会做出一副自己一点不缺那样的东西的样子。 “是,我不觉得我说的这些话中,有那一句话那一个字拗口难懂,以至于让你向我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梁晚晚被她眼中的冰霜刺痛,“你让我觉得,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 颜云收回目光,“我刚才就已经提醒过你,尽早离开,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她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因为她在发抖,她的全身都在抖。 窒息感从脚底心蔓延至全身,快要把她吞噬。 “晚晚!”在她摔倒在地的最后瞬间,顾北辰及时出现,将她稳稳接在怀中,“你怎么了?”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之中,肩膀微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发生什么事了?”顾北辰焦急地看向颜云。 她没有想到梁晚晚的反应会这么大,但是开弓已经没有回头剑,她回不了头了。 “算了。”三人之间的气氛沉静半响之后,顾北辰怀中的梁晚晚很清晰地叹了一口气,情绪明显得到了缓解,“走吧。” 她已经完完全全地从刚才的情绪拔了出来,恢复了理智。 无论如何,她忘不了颜云冷漠的眼神,会抱着她留下的伤口,去过自己的生活,满足她的愿望,对她不闻不问。 “好。”顾北辰一切以她至上,此时唯一的想法就只是带她离开,从而忽略了颜云混乱的表情,与血红的眼眶。 她这时候才真正发现,原来她蹉跎了了这大半生,所得朋友不过寥寥。 回到颜家,她第一个找到了王瓶。 “怎么?找我有事?”王瓶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她,饶有兴趣地打趣,这可是他自打住进颜家开始,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你爷爷王相说,李松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与你无关?” “怎么了?你是要替我洗涮罪名吗?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算他做的事情与我无关,但也不代表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我还等着你亲自把我送进监狱呢。” 说着,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发现了端倪。 “我都还没有听到一丁点动静,你怎么就已经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了?” “你不高兴吗?看到我这个样子。” “皇天在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确实是高兴的。”王瓶终于舍得离开座位,来到她的面前,就近打量她,“啧啧,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颜云转过身子,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说自己的目的。 “怎么?又要来说我,你不妨直接一点,说出自己的目的。”王瓶一眼将她看穿。 “我的目的,你要不要猜一猜。”她又突然变得有耐心起来,“或许,是你想听到的,也说不一定。” “这个你就错了,只要是你的目的,不管是那一个,我都绝对不可能会想听到。” 他已经对自己,对这个世界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活下去的目的,是为了能够看到世界的硝烟,与就近的热闹,这样的他,自然谈不上什么喜好厌恶。 “你没有一定要做的事吗?” “有啊,看热闹就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参与在热闹之中呢?” 这样一来,他也就成了热闹之中的人,相比只是在外面安安分分地看热闹,这样的体验更能让人感受到刺激。 “喔?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 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王瓶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不过是一直装作糊涂的样子,故意与她周旋罢了。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人永远记住吗?”她微微一笑,重启话题。 “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王瓶略感好奇,便顺着她问问题。 “让人又恨又爱的人。” 一个人若是只让人恨,会让人觉得被抛弃也没什么。 一个人若是只被人爱,会让人觉得被分别也没什么。 唯独只有让人又爱又恨的人,一遍遍地撕扯着旁人内心的理智与正义,让人一边感到惋惜一边觉得活该,才会被人记得长久,感怀与他的离别。 “从开始到现在,你做的都是坏事,都腻了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直做坏事 她微微笑着,满怀慈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洞悉了他的内心还不够,还想改变他的思想与言论。 “如果你感兴趣,我就接着说,反之,我就先走了,你不同意,我自然得去找别人。” 说着,颜云缓慢转身,似乎并不在意他答应与否。 “除了我,你还能去找谁?” 他再次拆穿她,她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他开口,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她总要得到一个答案。 颜云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你说的这个,我很感兴趣,觉得答应你也无妨。”王瓶走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一去有可能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要是没有想好,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这些了。”她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你还是少说一些这样的话,这样的你与你的人设一点都不符合,说多了会让人误以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无论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很少有人能够堪破。 “这样不是更好吗?这能够让他们更加地信任我。” “事实并不是如此,事实是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会掉进陷阱里,一个让人掉下去,就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能站起来的大陷阱。” 当一个人坏人,通过别人的目光误以为自己是好人的时候,他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就会放肆起来。 就会把那些通过他的一些表现误以为他是好人的,通通都带进那个大陷阱中。 “你想得可真多啊,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王瓶故作不知,他就是像亲眼看看,她要怎么说出自己的目的,在她说了那么一大通冠冕堂皇的话之后。 颜云沉默半响,笑了,“你别忘了,我与你不同,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与她要做的事情相比,这些自尊心,不堪情绪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她自然不会在乎。 “我会把z.a再次交到你手中,这次与以往不同,你要看热闹,就必须把它,还有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护佑好。” “你不怕我食言吗?” “不怕。”她摇头,目光中存在很多笃定,“你这个人,虽然可恶了那么一些,但从来都不是食言的人。” 因为受过这样的伤害,所以他痛恨食言的人,也包括食言的自己。 “你还真是,把我的一切都摸得透透的。”王瓶深叹一口气,他甘拜下风。 “还好,你也不错。”她淡然一笑。 两人相视而笑,此时此刻两人不再是争锋相对的敌人,而是一对寻常的姐弟。 笑语过后,王瓶沉下口气,认真地看着她,“你可千万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放心吧,我不会回来,我怕你罢工啊。”她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你做好你该做的,我就会让你看到你想看的热闹。” “是吗?我很是期待。”王瓶微微一笑,黝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三天后,关于z.a总裁颜云失踪的消息,一个小时之间就占据了各大新闻头条。 新闻刚出不过半小时,权御玺就出现在了颜家门口。 王瓶瞒下所有人,一个人把他堵在了门外。 对于权御玺的询问,他通通一问三不知。 “把门打开,我要自己进去看看。”两人长久僵持不下,权御玺终于怒了,猛怕铁门。 “让你进来?凭什么?”王瓶轻勾嘴角,“你知道我一天的时间有多宝贵吗?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家里也有一大堆伤心的人等着我安慰,我每在你这里浪费一秒钟,颜云在乎的人与物,受到的伤害就会加深一分。” “什么意思?”权御玺铺抓到他话中关键信息,“是你?” 作为颜云失踪事件的最大获利者,从颜家人报案至今,他已经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 不过他面不改色,“你如果猜测是我,就干脆一点,直接报警好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到警局走一圈,对了我还可以拿出有颜云亲笔签名的文件给你看,让它告诉你,颜云的失踪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 他的底气太足了,每一个对他发出质疑的人,都被拿出的证据所劝退。 “她走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她会和我说什么?事实上我没有和她见过面,也没有和她交流过什么,说实话收到她留下的文件的时候,我的惊讶程度不比你现在的浅,但那又能证明什么?” “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去哪里。”权御玺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他了解颜云,她要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会在每一个细节都做好周全的准备。 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完全不知道王瓶的想法之前,就果断地做出这个决定。 “颜大总裁,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可笑,我要是知道会告诉你吗?更何况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一次在颜家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很不好,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想不开,去寻死了也说不一定。” “闭嘴!”权御玺大吼一声,“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你开口。” “那你这就是说大话了,你觉得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害怕你的威胁。” 他向来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这点她们所有人都早就知道了。 权御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不知道是一时激动,脑子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有本事让他愿意开口。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告诉你她去哪了,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这样不成比例的交易,是个人都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但是王瓶与其他人不同,他想要的也与别人不同。 “你要怎样?”权御玺果然软下语气。 “其实我不说你也能想得到,颜云一直以来,心理都颇受折磨,她一直都想做一个果断的人,最好一次性解决所有隐患。” 第三百二十九章 都腻了吧 提到“隐患”二字,一切就都已经明朗了。 没有人是他们的隐患,除了畏罪潜逃的李松。 “不过我欠你最好是不要管。”权御玺已经转身,准备跑的时候,王瓶又开口,叫住他,“你别忘了,她最痛苦的,是看着别人替她受苦,你认为自己爱她,却忘了其实你更爱的是自己。” “你怎么会知道?”权御玺眯了眯眼睛,嘴角挂着危险。 “我只是可怜她,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所爱,却没想到这个一生所爱更爱的是他自己。” 他不回答权御玺的问题,反而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你有什么权利说我,跟我比起来,你不会更不会爱人吗?不,你是根本没有可爱之人。” 王瓶低头一笑,“你不用把枪口对准我,我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也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如果你还是听不出来,我是在提醒你的话,那么就当我在说废话。” 所谓当局者迷,不是毫无道理的。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而他身在其中,却依旧迷糊。 “哼。”权御玺沉默半响,突然笑了,“万万没想到,我会被你教训。” 他一笑自己的糊涂,二笑王瓶的改变。 事实证明,连王瓶都已经吸取教训,从而改变方式方法了,而他还在用那一套,不断地加深颜云的痛苦。 “难怪,她会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一切。”王瓶轻扯嘴角,“你不会不知道,她从小生活困苦,极度缺失安全感。” 王瓶一次又一次地提出两人之间的存在的问题,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照剧本说出来的一样。 “你说得对,我犯下的错,我没有任何权利找理由为自己辩解,我只问一个问题,你可以信任吗?” “颜云曾经亲口答应过我,会给我一场大热闹看。” 既然对她提出的条件感兴趣,他没有理由不做到自己所承诺的。 “好,那这屋子里的人,就交给你了。” 他与颜云一样,即使知道王瓶的为人,也知道他一定会做到他所答应的事情。 而他在得到他的答案之后,心里也做了决定。 “谢谢。”权御玺走后,王瓶现在原地细细品味,“做好人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做了这一回好人,可以看到一场热闹。 这场交易,不管怎么算,他都是赢的。 从颜云买到机票的那一刻开始,李松就闻着味过来了,无论她去哪里,他都是要跟着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不可能会错过。 所以颜云到预定的酒店住下开始,就一直在等他。 果然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坐。”见到她,颜云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身前的位置。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人满为患的咖啡厅,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没机会。 李松左右看了半天,心情烦躁极了,“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一个人跑到国外来,国内一直在报道你失踪了的消息,你是在给我机会?” “你认为呢?”她微微一笑,将预先点好的两杯咖啡推一杯到他面前去。 “我认为,你这次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你觉得谁能来救你?谁又会来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出国之前特意和所有人闹僵了,还狠狠地伤害你老公权御玺的心,现在听说你的失踪的消息,他们应该都在欢呼雀跃吧。” “是吗?”她低头一笑,抿了一口咖啡,“我还以为你会很难对付呢。” “什么意思?”李松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皱紧了眉头,显得滑稽。 “没什么意思,我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前提是你不能让我真的失踪。” “凭什么,既然你已经在我手中了,做什么不做什么当然都是由我说了算。” 李松抱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不知道他把自己的愚笨无知暴露得彻底。 “哼。”颜云冷笑,“是吗?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去坐牢咯。” 她失踪的事情现在在国内传得那么热烈,一旦她长时间不出来,警察顺藤摸瓜,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他这里,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你!”李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眼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太恶毒了,我竟然会蠢到相信你。” “怎么,你难道是觉得我心如死灰,独自一人跑到国外来面对你,是不想活了,从而成全你吗?” 颜云乐呵地笑着,肆无忌惮地嘲笑他的愚笨。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逃过追捕的,你背后应该还有人吧,他是杀死白晓萌的真正凶手,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李松抱着手,再次拒绝与她对话。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随你,反正被警察追捕,身犯命案的人又不是我。” 她得意地晃着脑袋,让人看着生气极了。 “你别忘了,我虽然不能让你失踪,但是可以让你吃苦头。” 李松一拳捶在桌面,活了这么多年,还被一个可以当她女儿的人算计,他不愤怒谁愤怒。 “你觉得我会怕吗?”如果她怕,就不会做出这一切。 “这样吧,既然你心有不甘,不如就把我带回去,关起来,说不定我有一天对世界失望了,就答应替你顶罪了。” “真的?”李松轻易就相信了,不知道是心思单纯,还是愚不可及。 “当然是真的,横竖我跑不了,与其一直担惊受怕,还不如直接了当。” 今天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看穿颜云的真正意图。 但李松不同,他是真的笨,也是真的傻,颜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还不知道有更大的坑在等着他。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我背上绑架你的罪名。” 他不知道突然那根筋正常了,突然反驳道。 “怎么会呢?我又没有让你一直把我关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跑到国外,其实不止是为了与你见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看看我那些朋友们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会不会来救我,等个几天如果她们一个都没有来,我就心如死灰了,到时候我会配合你,给你自由。” 第三百三十章半路咬金 “你的目的是什么?”李松花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得意,稳下心神来试探她,“你别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 颜云愣了愣,“噗呲”地笑了,“不得不说,你可真是看得起我,既然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采取不管不顾政策,把决定权交给李松,看他到底舍不舍得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你没什么好说的,不代表我就没什么要做的。”李松摩拳擦掌,看起来十分得意。 “这是你的选择。”颜云微微笑道。 事实证明,他舍不得。 她这一去,除了要让李松放松警惕之外,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虽然王瓶口口声声说那个人与权御玺有关,但她不信。 “颜总,是你?”旁边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李勾穿过人群走来,脸上装满了久别重逢的欣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颜云的情绪险些失控。 “我只是凑巧来到这里,万万没想到你也会在这。”李勾只顾着与她说话,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与就坐在她身前的李松。 “很高兴见到你,回国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和你联系的,只是这次只是我的私人行程,就不与你多说什么。” 她给李松递了一个眼神,表明两人必须马上离开,若是被李勾察觉更多,等他回到国内,她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既然这位是你的朋友,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如何?”李松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邀请李勾。 “他只是路过,没必要。”颜云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在这之前还一直以为李松就是一个脓包,现在看来她的定义还是下早了一点。 就算他是一个脓包,也是一个手段毒辣的脓包。 “好啊,正好我也没事,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你们去哪?”李勾兴奋极了,一切正合他的意。 颜云撇了他一眼,“你真的要一起?”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李勾微微一笑,看起来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明白这一难,他躲不过去了。 不是从现在开始的,而是从开始他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与两人打招呼开始的。 就算李松现在让他离开了,以后也难免不会对他下手。 既然如此,倒不如两人在一起,也可以有一个照应。 李松走在两人前面,调!劳动来德令哈走在前面的颜云故意放慢脚步,来到李勾的左手边,“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紧紧跟着我。” 李勾被她不寻常的举止,与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好像要去打仗的样子?” 颜云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这里!” “啊?怎么了,你是很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把李勾弄得一头雾水,“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方便,我可以马上就离开的。”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算了。”颜云拉住他,“你走不了了,别妄想了。” “怎么了?”终于看到她严峻的脸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莫非那个人,是你的仇人,不会吧。” 李勾指着走在前面的李松,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实在是荒唐不可信,大声笑出来。 颜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笑了。” 他立马收住嘴角的笑容,“好的。” 两人跟着李松上楼,他停在两人前方,一处光线较为黑暗的地方,无声地打开门,“进去吧。” 李勾半信半疑地上前,看到房间里的黑暗,“去这里面做什么?” 李松看向颜云,“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呢?”颜云不看他一眼,拉住李勾的手臂,将他拽进房间,这种时候她们还是不要挑战李松为好,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界。 当外面传来“嘭!”地一声关门声,房间里的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消失,李勾才真正意识到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玩笑。 “这是在做什么?”他摆着手,被这一幕幕荒唐激得几度无语。 “你什么时候离开国内的?”颜云四处游走了一圈,对他的反应早有准备。 “一个星期以前啊,怎么了?”他吊儿郎当地说,眼前发生的一切,打破了他这二十多年对世界的认知。 “到底是什么情况?”见颜云沉默,他再次痛苦发问。 “情况很明显,我们两被绑架了。”她幽幽地说,语气平静轻松得就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什么?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了?你还是趁早接受,别浪费心力了,今天这一切是我连累了,等到我们出去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补偿。” 她找了一个两个垫子,一个递给他,一个垫在地上,自己坐上去。 “出去?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你会被绑架?” “嗯,而且是我主动送上门的。” 李勾一时语塞,“你!你……” “坐下吧。”颜云提醒他,“你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反正没有个三五天,我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了。” 停顿了一会,又说,“不过你放心,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奇女子,竟然敢一个面对这些,而且还面不改色。” “都是装给你看的。” “什么?”李勾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沉了一口气,“对不起,这次可能要把你害惨了。”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他很快接受了现实,毕竟是和她在一起的,这个情况也不算太槽。 不过他没说明,而是把这抹小欣喜,悄悄地藏在心里。 “对了,你身体好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身体好吗 “什……什么?”她莫名奇妙地就来了一个问题,他脑袋实在是转不过弯来。 “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我们被关在这里的这几天,都不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你能承受得住吗?” 她满怀关爱的眼神,在他身上浅浅地游走了一圈,他的脸颊顿时像火烧一样,“还……还好吧,我可以的。”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照顾你。”颜云半转了身体,靠着身后的墙壁。 “你放心,要不就多长时间的,只要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了,就一定会报警。” “他们是谁?” 相比起他满怀希望的样子,颜云简直就是一个颓废代表。 “我们的家人啊。” “好。”她轻轻一笑,不忍打破他的幻想。 李松没那么容易被找到,否则他就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伏法。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两人的身体都到达一个疲惫的状态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束光亮射进来,就像是让人痴迷的希望。 但当王瓶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起,她知道一切都是空想。 “你倒是来得快。”她言语没有一点吃惊与疑惑,就像是王瓶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都是她算好了的一样。 “不算快,如果不是要给你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我应该可以先来到这里等你的。” 颜云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你不想知道一下你的那些家人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们要是怎么样,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颜云肯定地说,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看来你对我的信心还挺大,无论是我出现在这里,还是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你都有了准确的判断,那么你再来猜一猜,接下来我会帮助李松,还是会帮助你。” 他提问了,颜云真的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不一定,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呢。” 他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的,实在是不好猜测。 但凡是他没有承诺的,一切皆有变数。 王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怎么说你了解我呢,我今天来到这里,擦我自己要来的,我自己的计划是,明天再来。” “喔?是什么变数,让你改变了主意?”颜云半抬眉眼,对他的答案已经不感兴趣了。 “你怎么知道是变数,而不是具体指那个人呢?” “你身边会有那个人关心我的死活……”她越说下去,心中的感觉就越强烈。 是她忘记了,一直以来王瓶都在提醒她。 “嗯?”王瓶一挑眉,肯定了她的疑惑,“这个可不怪我,我记得我曾经就无数遍地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罢了。” 她努力沉住心神,“他也来了?” “当然,就在外面。”王瓶回答得很快,就是为了停下来看她反应的表情。 她理所当然地愣了愣,但马上就恢复过来,“既然如此,你来干什么?” “你不如直接一点问我,为什么来的不是他?”王瓶勾唇一笑,他一眼就看穿了颜云,心中自然得意。 “我问了,你会答吗?” “你问问看。” 他化身为一位温柔可亲的神,对她循循善诱。 “哦。”她轻扯了扯嘴角,回到地上坐在,一副表情俨然已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了。 “怎么,又不问了?” “他想来自然会来,我为什么要问?” “……”她的这个满怀信心的反问,让王瓶愣了一会,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其实我骗你的,他根本就没有来,我来到这里,也根本就不是他让我来的,我们两个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焦急。” “什么都是你说的,那我是该信你,还是不信你呢?”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信任,毕竟我本不是一个好人。” 王瓶黯然转身,他已经为自己的一生设置好了定位,接下来的任何发展,都是在预料之中,不怀希望才是他应该做的。 “可我觉得,你也不是一个坏人。” 能够清楚得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对别人伤害有多大的人。 因为受够了别人许了承诺却不兑现,就不允许自己不兑现对别人的承诺的人,能有多坏? “是吗,在我一次次对你做出伤害,又一次次不让你如愿的事情之后,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真的是难得可贵。” “这不是更加证明,我宽容大度,你还有救。” “有救,这对于我来说,又有多重要呢?” “对你不重要,对我挺重要的。”颜云直接承认自己的目的,她从一开始与他对话就是有目的,这不奇怪。 “哼。”王瓶冷笑,对此已然习以为常,“说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看在你颇有诚心的份上。” “我要吃的,越多越好。” “……” 王瓶站直身体,等着她说出什么难度系数巨大,几乎不可完成的任务的时候。 她悠闲地坐在地上,摸了摸肚子,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一点身在祸的危机感都没有。 “只有这个?”他仍是不信,怎么会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只有这个。”颜云微微一笑,再次重复了一遍,眼波流转间,她又说,“其他的,我也不要。” 她不是不想要,不是不能玩,而是不要。 “随你,”他在片刻的震惊之中,打开门走了出去。 至于他掩饰在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是什么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刚刚和谁进行了一场长跑比赛一样。 远处黑暗的走廊走来一道身影,“她要什么。” 他屏住呼吸,微低眉头,“吃的。” 两人一同转身,离开了一小会,再回来各自手上都拎满了东西,由王瓶将它们送了进去。 “谢了。”颜云将心思放在琳琅满目的食物中,期间还挑了几个递给旁边的李勾,头也不抬地说。 王瓶无声叹息,默默地退了出去。 那道身影直到他彻底退出来,才转身离开。 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举步跑上去,“你就这样,不管了?” “……”那人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王瓶猛地停住脚步,生气地大喊,“权御玺!”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最危险的地方 见前方的人停住脚步,王瓶才继续说,“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的环境吗?你真的要让她在哪里待三天?” 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先心软的人,竟会是他。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她的痛苦来源,是因为我帮她一切都做了,让她处在胡思乱想之中,我以为你是了解她的。” “我没有,我那些话都是她让我告诉你的。”王瓶低下脑袋。 只有这一刻,他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权御玺沉默了一会,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比你更不想让她有事。” 是他忘记了,再怎么样权御玺都比他更在乎颜云。 而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已经是在权御玺彻底离开之后了。 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现在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到底,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啪!”地一声,他给了自己的一巴掌,打醒莫名其妙的自己,“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间闷黑的房间中,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权总,别来无恙啊。”李松递上一杯茶,笑容阴险。 权御玺吟吟一笑,接下了茶杯,“多时未见,李总近日可还安好?” “好,好得很,等到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就更好了。”李松长松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即将得到解放的欣喜。 “喔?是什么事情,不知道李总愿不愿意分享一二?” “分享,那大可不必了吧。”李松端着茶杯的手一松,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可他竟然毫无反应,抽出丝帕只顾上去擦脸上的汗珠。 “分不分享都是李总的自由,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权总怕是看错了吧。” “那应该就是我看了。”权御玺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对了权总,你这次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裴总说他想你,最好是能够与你当面聊聊,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啊。”提起这个,李松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急什么,裴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等着就好了。” “这样啊。”李松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小口。 “怎么?李总不信我?”权御玺将他的反应通通看在眼里。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就算不信所有人,都不会不信你的,要不是你当初来找到我,引见我与裴总认识,哪里还有我的今天啊。” 他一边手,一边用掌心搓着大腿,说的话真真假假,让人一听就能听到出来。 “最近事情很多很忙,我可是一有机会就来找你,让你尽快得一个这个消息。”权御玺掐着眉心,作出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怎么?是你那位前妻失踪的事?” “李总连这个也知道?” “那是当然,既然是权总你的事情,那就相当是我的事情,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出手帮你,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又怕你不好意思开口。” 他想法不错,一边作出焦急无奈的样子,一边又提出建议,表示他真的有想过。 但他演技太拙劣,让人一眼就能发现他眼中的破绽。 “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操心就好了,何况李松最近事务繁杂,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说得哪里话,你的事情怎么会是给我添麻烦呢。”李松猛拍大腿,取了一抹嗔怪挂在脸上。 权御玺微微一笑,“不过眼下倒真的是有一个小忙需要李总来帮帮忙。” “你说,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李松拍着他的肩膀,豪言壮语地承诺。 他的目光在周围的房中游走一圈,“是这样的,我今天过来得匆忙,还没有找好住处,不知道……” “那还不简单,我马上叫人去给你订酒店。”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松就急急忙忙地站起来。 “可我来之前没看到附近有什么酒店。”权御玺坐在他身后,慢慢悠悠地说, 李松愣了小会,“那权总意思是。” “哎。”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想在李总这里叨扰两个晚上的,如今看来李总不是很方便,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他起身欲走,李松伸手把她拦下,“等一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脸上堆砌起了灿烂的笑容,“权总这说的是哪里话,正如你所见,我这里房间那么多,怎么会少得了你的住处呢?我刚才犹豫,实在是担心屋舍偏僻,怕权总你住不习惯。” “这个李总便不用担心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小住土房子长大的。” 在他没有回到权家之前,住的地方吃的东西都是远远比不上现在的。 “那么请往这边走,你劳累了一天,我先带你去休息休息。” 李松指了一个方向,权御玺点头跟着他离开大厅。 不知道是房间里的空气太过寒冷,还是她本身的身体就不舒服的原因,颜云觉得自己浑身难受,手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 “你怎么了?”正在小憩的李勾听到动静,从他那边爬到她这边来,把她从地面上捡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会这么烫?” 他立刻脱下外套,拿出一瓶水倒在上面,敷在她的额头上。 过了一会,她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的趋势,反而滚烫越来越吓人。 “嘭!嘭!嘭!”李勾用手臂连砸了三次房门,扯开嗓子大喊,“有人吗,有没有人?” “别叫了,没用的,我还恋爱得住。”颜云把住他的手臂,气若游丝地说。 她比李勾清楚,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李松都是会绝对高兴的,因为只有她不死,她怎么样都与他没有关系。 “可是你再这样下去,不行啊。”李勾摸着她额头的滚烫,知道不能在拖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我没事。”她挣扎着坐起来,离开李勾的身边,靠到墙上去。 “你靠我吧,这样会舒服一点。”李勾主动凑过去,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最安全 可她已经这样了,仍然很固执地摇头,“不用了。”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计较这些?你放心吧,这里除了我们,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的。” 他显然急了,不知道颜云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没事,我没事。” 但无论他是吼是骂,她都始终坚持,一直在摇头。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一道高大的声音窜了进来,站在借着微光看了一眼,直接朝墙边的颜云过去。 他蹲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不,不用了,我没事。”她脑子迷糊,以为是李勾抱她,伸长了手臂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抵抗。 “云儿。”直到头顶传来一道令她日思夜想的声音,“是我。” 她迷糊地睁开眼,以为是梦。 便不再抵抗,一骨碌地钻进他的怀里,“你终于来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现在能够在梦里实现也不错。 “你要把她带走吗?”李勾站起来,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直到权御玺转过身来,“李总,” “是你。”见到是熟人,李勾放下了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为她而来的。”权御玺看向怀中的人,眉眼温柔至极。 “那你,是来带她离开的吗?” “不是。” 这本该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权御玺却不走寻常路。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我先带她出去,在这里待着她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你还会把她送回来。”李勾明白过来了。 “是这样的,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还需要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我没问题,你把她照顾好就行了。”他摆摆手,憨憨地笑了两声,“对了,她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只喝了点水,你带她出去,记得先让她吃一点东西,再吃药。” “嗯。”权御玺点头,带着颜云离开。 走廊尽头,王瓶站在哪里,“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好。”他再次点头。 把颜云径直带入他的房间,给她拧了一条毛巾敷在额头上。 又忙活了半天,煮出一碗粥来。 “云儿,起来吃药了。”他将颜云从床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端着粥碗。 她意识模糊,由着他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喝完粥,他又拿来药。 没想到她却不配合了,双手抱住他的腰身钻进他的怀里,“不想吃。” 她难得耍赖,全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云儿。”权御玺无奈叹了口气,“听话。” “不听。”他耐心劝哄,她却有些得寸进尺,“除非……” “除非什么?” “你亲亲我。”她眼眸深邃,抬手触了触权御玺的下巴,“你好像瘦了。” 权御玺抓住她的手指,“是吗?你还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脑袋太疼了,不像说话。” “那还不吃药?” 她持续摇头,“不想吃药,真的不想吃药,求求你了。” “为什么不吃药。”权御天玺为她梳理着头发,耐心地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吃药,吃完药你就不在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我向你保证,就算你吃了药,我也不离开,怎么样?”权御玺举起三根手指,向她保证。 “真的?”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她泄了一口气,主动伸出手来接药。 吃下药后,她又紧紧地缠着他,“不许走。”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睡。”他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 “你给我说一个故事吧。” “你想听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都可以,只要是你说的。”她很兴奋,就像一个刚刚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眼睛更是亮晶晶地。 但权御玺还没有开口,她就睡着了。 “小傻瓜。”他摸着她的脑袋,无奈失笑。 第二天一早,颜云就醒了,望着旁边真实存在的人,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只是她该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他呢。 她不知道,因为她的心痛极了,都快要死掉了。 权御玺睁开眼,就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心疼地为她擦干,“云儿……” “送我回去吧。”颜云转过脑袋,逃开他的视线。 “好。”他将她抱起来,按照原本的路线回去。 天还没有大亮,两人的行踪不会有人发现。 门前,王瓶抱着手站在哪里,幽幽地说,“李松在里面。” “怎么回事?”权御玺双眼微眯,“你告诉他的?” 王瓶微微一笑,“恭喜你,答对了。” 权御玺并不慌张,慢慢地将颜云放下来,用一只手扶着她,自信大胆地去推开门。 事实果然如他所想,李松根本就不在里面。 李勾上前把颜云扶进屋中,温柔询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事了,别担心。”她也温柔回应。 房门慢慢关上,王瓶嘴角的笑容散发到极致,“啧啧,看来在她的心中,你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 “你又在发什么疯?” “什么叫发疯,这才是我的正常状态,不是吗?”他把着双手,一副很难对付的样子。 可是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是在装。 大概是昨天他也发觉了自己的行为“怪异” “监控都处理好了吗?” “当然,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他神气地抬起下巴。 知道别人讨厌什么样,他就故意做成什么样。 有时候权御玺也不知道是该可怜他,还是应该觉得他活该。 “还有,刚才李松确实来过,他不止来了这,还想去你哪里,都被我打发了,现在他的心里该是有了疑惑,你最好马上去做点什么,解除他的疑惑。” 他跟在后面喋喋不休,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怪异极了。 “我为什么要解除他的疑惑?” 权御玺停住脚步,他从来都不需要考虑他李松的想法和疑惑,他从始至终考虑的,只有颜云一个人。 “你胸有成竹?” “是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他继续向前,“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李松这个人整体就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包,只要他不对云儿做什么,我暂时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四章直接对峙 “所以……”王瓶慢悠悠地停下脚步,“你是打算,与他直接对峙咯。” 权御玺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疑惑转身。 果然,李松从一旁的拐角缓慢走出,嘴角挂着半边笑容,“别来无恙,权总。” 看到王瓶脸上的得意,他了然一笑,“李总,我觉得我们……” “哎。”他话说一半,李松抬手阻止,“先不着急,既然权总想进去看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你进去呢,是吧。” 他伸长手臂,手指指着身后紧闭的房门,里面关着颜云与李勾两人。 权御玺低头一笑,不动声色,“好啊,我正有此意。” 房门打开,三人一同进入,早在里面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颜云此刻并不惊讶。 “你看,我又给你带了一个人来,是不是很好?”李松将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颜云恬不知耻地说道,“你不用感谢我,在你最后的时间里,还给你这样的恩典。” “哼。”颜云冷冷一笑,“李松,你在放屁吗?” 她第一次爆粗口,因为他令人作呕的得意神色。 “啧啧。”李松左右看了两圈,“当着这么多人的年,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毕竟这里有四个大男人啊。” “我不觉得她损坏了自己的形象。”人群中一直默默无闻的李勾突然出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去,他也没有丝毫胆怯,“她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李松歪了歪脑袋,仔细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了看权御玺,故意拖长口气阴阳怪气地说,“权总,你的这位情敌看着来头不小啊,你可是要有一点也危机感了,还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的老婆不闻不问可怎么行?” 他一番自以为是的操作,看着打了所有人的脸,实际小丑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让他陷入尴尬的沉寂当中。 “哼……”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后退两步,抱着双手,“既然你们都胸有成竹,不如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胸有成竹吧。” 权御玺转过目光,“你想怎样?” 他转过脑袋,目光深意未知,“我要让你们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说着说着,自己倒先笑了,最后做出一个无比滑稽的表情,“怎么样,怕了吧。” 权御玺愣了一愣,施施然地走到颜云旁边去,将一双修长的腿折叠,与她同坐在一个垫子上。 “你做什么?”李松看不懂他的操作,肉眼可见地慌了。 他没回答,看向一旁的王瓶。 目光炯炯似乎在问“我已经选了,你的选择是什么?” 王瓶点点头,直接就地而坐。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让人看不懂,李松接近奔溃,“你们都疯了吧。” “疯的人,只有你一个。”王瓶昂起脑袋,幽幽地说。 “你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还和我是一起的吗?”李松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王瓶抱着手,轻轻摇晃脑袋,“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太蠢了,跟着你,我会输的。” “你!”李松气极,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可是在大脑搜索了一圈,才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他半生以来,第五万八千次感慨自己的脑筋不够用。 “好啊,你们既然都喜欢留在这里,那就都留在这里好了,我才不信,我还就治不了你们了。” 最后,他下了恒心,决定自己鼓励自己。 “你看吧,我就说你输定了。”王瓶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吐槽道。 “你知道什么?你只会一会跟着这个,一会又跟着那个,你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墙头草,哪边风大你往哪边倒,你真是够可以的啊你。” 李松明显气急败坏了,逮着王瓶就骂个不停。 而旁边的三人,俨然已经化身为吃瓜群众,将这好笑的一幕尽收眼底。 “你骂我有什么用? ”王瓶表情委屈,“又不是我让你把我们都关在这里的,又不是我让你拆穿权御玺的,又不是我让你待会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裴总的。” 他一连三问,把李松直接逼到卡壳。 他李松十分茫然地转了转脑袋,看向墙角一脸悠闲的权御玺。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忘啊。 “你,你想怎么样?”他抖着肩膀,问权御玺。 “我不想怎么样。”权御玺眉眼微低,心满意足地看着一旁的颜云。 含情的眉眼似乎在说,“我只想与她在一起。” “权御玺,你故意的,你就是在逼我!”李松受不了心上的焦灼,痛苦地大喊。 “我逼你了吗?”权御玺缓慢地转过脑袋,他的语气越慢,却越是让人觉得抓心挠肝,“李总,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你早就想好了,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有些太迟了。” 他还真的以为权御玺是来好心帮助他的。 殊不知他关了他心爱的人,早就被他发现,知道了。 “你!权御玺,你苦心经营,这一步一步地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 权御玺转过脑袋,目光平静像一汪清澈的大海,看着不足为惧,但只有在上面行走过的人才知道,它其中蕴含的那一股可怕的力量。 “喔,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害我,其实你才是杀死才白晓萌的真正凶手,对不对?” 李松开始了狗急跳墙,滑稽模样更让人觉得好笑。 “你说是就是咯,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 “什么?”李松后退一步,作出一副十分谨慎的样子。 “如果白晓萌的死与你无关,那你跑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把所有的罪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那天晚上我确实遇到她了,但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她莫名其妙地就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找到了对象,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带脑子地,指着权御玺就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权御玺无奈摇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与李松这样的人沟通,无疑是一件极度考验人心智的事情。 因为他没有脑子,没有觉悟,连最基本的识人本领都没有。 “如果你认为,只要你一味地反抗,不承认,就可以摆脱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那么你就做,时间和真相会告诉你,谁才是对的。” 与李松这样的人谈话,最好的方式是,少说多做。 说一百遍解释,不如把事实证据拿出来,摆在他面前,让他退无可退。 “权御玺,你要说什么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的想法是什么,你就是故意的,就算凶手不是你,你也绝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你,而你故意替他隐瞒,却将别人的罪行安在我的身上,你简直太恶毒了。” 他一边大汗淋漓,一边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当真以为李华死了,就能死无对证了。”权御玺看着他,目光清明。 他早就把他的性子都摸透了,而他还在自欺欺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松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在他的世界与认知里,李华死后,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初是由什么逼得傲视一切的李华自杀的?这实在让人很好奇?” “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吗?凭什么?” 权御玺抬了抬手,“我没让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只是说,我好奇,仅此而已。” 他太紧张了,一片混乱的脑子容易产生联想。 李松不知所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抬起一双黑到极致的眸子,“你现在就把我拆穿,莫不是忘记了,你还在我的地盘上。” 他开始威胁了,毕竟这是他最擅长的。 “你活了这么多年,还能够把别人想得那么简单,究竟是有多单纯?” 而权御玺更是毫不留情的吐槽,“我们这里,你能伤害得了谁呢?” 在场的四人无论是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是真做出了一点什么,等于自取灭亡。 “那也不一定,万一我看他输得太惨太可怜,愿意可怜他一下呢?” 一直沉默的王瓶又开口,他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这次也是。 “你又想怎么做?”权御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我想,帮帮他。”王瓶微微一笑,眼尾藏着邪气。 “这样吧,我把你和他一起打包送进监狱,如何?”权御玺不急不缓,既然他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那他又怎么可能让他失望呢。 “好极了,如果你能做到的话。”王瓶转身,打开身后的门,半边身子倚靠在门上,吊儿郎当地对李松说,“还不快走,还等着警察来抓?” 李松急哄哄地站起来,扑到门边,最后望房里看了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权御玺,颜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他跑出去,王瓶懒散散地望了三人一眼,终将目光锁定在权御玺身上,“这一次,你还那么有信心吗?” “有没有信心,试了才知道。”毕竟说再多,都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 “好。”王瓶点头,他深叹了一口气,目光游离之间,停留在颜云的身上。 颜云感觉到他目光的炙热,抬头撞进他晦暗不明的眸光里。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他问她。 “这是你的选择,谁又能干涉得了你的选择?”一直以来,他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长长短短也和他认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颜云如果连这点认知与自知之明都没有,或许早就不在了。 “好。”他点头,片刻的沉寂之后,微微一笑,“再见。” 他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两人走后,房间里因为无人开口说话,而陷入死寂。 过了不知多久,颜云试图扶着墙壁站起来,可她才刚刚有动作,旁边的人就伸出手搀扶住她。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他半含叹息,“小心。” 两人一齐走到门后,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 门便开了,门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说,他们会去哪里?” “目前还不确定。” 世界那么大,他们两个能逃到哪里去,除了他们谁也不会知道。 “白晓萌的死。” “是李松害了她。”权御玺快速回答,“一直以来,他都在试图混淆视听,他想让所有人认为,当初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和他长相一样的双胞胎哥哥,李华。” “……”颜云发出一句长长地叹息,她一直知道人心复杂,但从未想过,人心复杂的程度竟然会接连不断地挑战她的认知度。 “那么那位裴总,又是什么人?”颜云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他曾经对她说过,无论是什么,只要她问,他就一定会回答。 现在就是验证他这个承诺的时候,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诚意。 “云儿。”权御玺喉咙吞咽,犹豫了。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颜云失望地转回身子,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壁向前。 李勾见此,三两步跑上前来,“我来扶你。” 颜云微微一愣,没有拒绝,“谢谢。” 两人在李松的房子里寻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一个人后,疲累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而权御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 “所以说,那个李松石一个畏罪潜逃的罪犯,他抓住你,是想让你给他顶罪?” 李勾听了她的描述,一边觉得气愤,一边又觉得不可思议。 “很意外吧,你应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她微微笑道,别说是他了,就连她这个当事人也不是很习惯。 “倒也还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以为他找你顶罪就可以了,他把人民警察当什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以为瞒过了自己,就是瞒天过海了。” 是的啊,李松的这个举动,任是一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实现。 就算颜云肯承认她就是杀人凶手,也无法和现场对得上,而李松不止这么做了,还打算一直固执到底,不听任何人的劝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固执到底 提起这个,颜云又想起当初王瓶所说的,权御玺是这一切的幕后主导者。 她眼神飘忽,状若无意地朝他所在看了一眼。 权御玺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刻抬起头来,“云儿,怎么了?” 她用一双装满心事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后很平静地说,“没事。” 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她问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和我说。”她转头看向李勾,“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错。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话有多么冷漠。 从始至终,他连她的朋友都不是。 “没事,不用,我不要补偿,我不缺什么。”他慌忙摆手,眼神闪过瞬间的落寞。 “那我们回国后再约。”颜云站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副要与两人分道扬镳的样子。 “你要去哪?” “你要去哪?” 两人同时开口,脸上焦急肉眼可见。 “当然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你们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颜云回头解释道,她的眉眼温柔至极,可目光空洞,不带丝毫情感。 “云儿。”权御玺上前一步,“我们聊聊吧。” 片刻沉寂后,她回头,“好。” 两人来到外屋,站在阳光底下,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阴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晒得人满身舒适。 “你要说什么?”自从刚才他回避她的目光起,她的语气以及她整个人的状态,就已经调换到了一个淡然无情的模式,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能再侵扰她的内心。 “云儿,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向在外人面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他,也就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会哑口无言。 “早知如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转过身来,一语双关。 既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为什么要把她叫过来单独谈话呢。 既然不想让她对他这个态度,为什么许了承诺却又不兑现呢。 “我的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这一生蹉跎至今,唯有一个目的,是十分明确地。”权御玺深呼了一口气,转过目光,“那就是让你平安,让你幸福。” 说到半途,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我玩玩没想到,这条路会这么难走,以至于我时常顾此失彼,明明是想要你开心无忧的,却让一步步偏远路线,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可说的有很多,可你选择了不说,不是吗?” “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你非要如此折磨我吗?你非要看着我为了你哭得肝肠寸断,你才满意,是吗?”她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王瓶还是路辰都在明里暗里地提醒她,让她小心权御玺。 可不是当事人,谁又能知道让她去怀疑,去忌惮自己深爱的爱人,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权御玺还一直不肯告诉她真相,不肯与她说实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做的这些,会让你如此痛苦。” “是我的错,可能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听他们的话,不让自己抱有丁点希望,这样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她哭到奔溃,她有在乎与他的感情,此刻内心就有多震裂。 “我会听你的话。”权御玺后退一步,“我会远离你。” “你做什么?”轮到他选择离开的时候,她却慌了。 “云儿,你要相信,任何能够让你感到幸福的办法,我都会愿意去尝试。” “不会有了,这世界上不会再有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了。” 她从未想过,如果漫长的人生路里,再没有了他的存在,那么她的人生会多么地黯淡无光。 “云儿。”权御玺无奈地站在原地,“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开心起来,不要再难过悲伤。 “你还是不明白。”颜云摇了摇脑袋,他不明白,她该怎么才能告诉他。 “什么?”权御玺垂下脑袋,耐心询问。 “你过来。”她吸了吸鼻子,仍然觉得头昏脑涨,“我要去医院,你陪我去吗?” 她主动伸出手,她在这一刻改变主意了,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只愿相信自己此刻所见到的,他的眉眼发梢明明都装满了对她的喜欢。 或许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事。 是她这个庸人,自扰之。 “云儿,你确定吗?”她好容易放下心结,他却犹豫了。 因为他不是圣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无意间伤害到她。 “想好了,你可以拒绝。”她眉眼半抬,傲娇之余充满了得意。 他无奈一笑,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掌心。 两人来到药店,买了药,休息了一下,便赶往了机场。 李勾已经自己离开了,走之前他对颜云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你等着我。” 他笑容开朗,眉眼动人,实在是让人很难忍住不心动。 “原来云儿喜欢这个样子的啊。”见她痴迷,权御玺便在一旁打叹。 “可不是,只是可惜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这一辈子都要被某人绑在身边,离不开了。” 权御玺微微一笑,将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颜云转头,笑容立刻消失。 回到国内,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公司去发布声明,整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琐事,王瓶从始至终都没有对z.a动过邪念,所以如今z.a还算安全。 只是如今两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彻底曝光,无论跑到哪里去,都是没用的。 除非,他们能不亮出自己的身份,在异国他乡,过上籍籍无名的日子。 李松不可能是那样的人,王瓶更不可能。 两人一定还会回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颜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她与权御玺,两人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商议好了,一切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来。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谈其他。 权御玺表示同意,自从两人重新在一起之后,他变得异常地好说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可救药 颜云在公司不要命地连续工作了三天,以为会迎来一两位朋友。 然后助理依依推开进来,口中的话是,“总裁,外面一位自称姓裴的先生,想要见你。” 这位一直存在权御玺话中的人物,此刻就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外,等着与她见面。 她思量再三,“让他进来吧。” 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是要见一见的。 “你好,裴行文。”来人身材修长,俊郎的眉眼上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笑容得体。 “你好,颜云。”她同样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久仰大名。”裴行文轻点头。 “坐。”颜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吧。”一坐下,他就直入主题。 颜云浅浅一笑,“当然,否则,我都不会让你进来。” 她用最得体的姿态,说出最不得体的话。 裴行文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既然如此,一切就都好办得多了。” “什么意思?”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表露多大的情绪变化。 “我此次来,是为了提醒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他调整坐姿,翘起二郎腿,故意只将话说一半,剩下的让她自己来猜。 “如果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就不必说了,毕竟我不感兴趣。” 这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抬高自己的姿态。 一向眼里融不进沙子的颜云自然不能忍受,放纵她。 “哼。”他低头一笑,“颜总未免太小瞧我裴行文了一点,你怎么知道我所说的事情,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那你准备要多少钱呢?”她莫名提问。 “什么?”他懵了。 “既然不是想要钱,是什么迫使你一定要特意跑到我这里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毕竟你浑身上下任何一处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气。 时常会让人一不小心就掉进他的陷阱里。 “哈哈哈哈……”他拍了拍手掌,“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权御玺这么久都没能成事了,原来是他遇到了一个无比刺手的对手。” 他话中有话,故意引导她。 她淡然一笑,“如果你不打算说的话,请站起来左转,门在你的右手边。”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裴行文弯下身子,气息靠近她。 她坦然地抬起目光,“不知道。” 眼角示意大门处,“请。” 她的气场太强,竟然能够让在情场从未失手的裴行文接连吃下闷亏。 他抬起手背,不甘心地擦了擦嘴角,“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权御玺是什么关系?” “不想知道,因为你不是裴行文,说的话不一定保真。”颜云拆穿他。 他脸色顿时便变了,“操,你怎么可能知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当初就已经对“裴总”起了疑心,而权御玺不肯告诉她,更让她感到十分好奇。 所以回国之后,她就动用了一些财力,物力,勉强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位“裴行文”的基础信息。 他绝对不可能像眼前这个花蝴蝶一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多余的。 “看来,还是我小看了你啊,既然都知道了,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她抱着手转身,“你充其量不过一个小喽啰,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认识你?” “你!”好家伙,从来都没有敢这样对他,今天竟然在颜云这里栽了跟头。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听好了,小爷我姓张名楼,是裴行文也就是我大哥的好兄弟,这次过来是奉他之命,来提醒你一下的,他说权御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让你最好小心了,不要轻信他。” “说完了吗?”张楼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可是颜云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所说的一样。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又怎么样,没听又怎么样?”颜云“不知好歹”地抬起冰冷的目光,“你一个与我从不认识的人,来到我这里,告诉我让我忌惮我曾经深爱过的丈夫,你觉得我应该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刚才还觉得你果决果断,现在看来是我一番好心喂了狗了,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转身离开,脸上一直挂着嫌恶的表情。 颜云深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一坐便是两个小时。 待到天色渐暗,电话响起,她才反应过来。 “结束了吗?”电话中,权御玺温暖又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里,瞬时间她便少了许多疲惫。 “结束了,我现在就下楼。” 来到地下停车场,她坐下车,启动车身,疯狂地朝与家相反的地方而去。 权御玺打开房门,便看到一身狼狈的她站在门前。 “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一惊,查看她的身体各处。 她直直地盯着他,突然眼神一转,“没事,我就是饿了。” 他失笑,“你别告诉我,你开两个小时的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吃饭。” “不可以吗,我就是突然之间,特别想吃你做的饭。”她往前一扑,像懒熊一样赖在他身上。 “对了,我突然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这房间里不会藏着其他女人吧。” 她突然想起,便立刻行动,在房间的四处煞有介事地寻找起来。 权御玺也不阻止她,站在门前等她找了一圈又一圈回来,“找到了吗?” 她郁闷地摇摇头,“没有。” 顿了一会,又说,“可能是你藏得太好了吧。” “你这可是属于污蔑。”权御玺抱着手,无奈极了。 “那你想不想洗清嫌疑?” “想啊,有什么办法?”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那给我做饭吧。”她双手交握,眼神亮晶晶地。 “做个饭,就能洗清嫌疑了?” “嗯。”她高兴地点头,又神秘地说,“不仅如此,还有其他惊喜。” “想吃什么?”权御玺摇头,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蛋炒饭。”她咧嘴一笑。 第三百三十八章 老同学 权御玺的手艺很不错,一碗平平无奇的蛋炒饭经他手抄出来,竟然好吃得不得了。 让一直以来都胃口不佳的她连续吃了两碗,中途,她状似无意地提起,“裴行文今天来公司了。” 她话音刚落,便明显看到权御玺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一顿,他转过身来,煞有介事地看着她,“你与他说什么了?” 颜云沉默了一会,“我都没与他见面,能与他说什么他过来的时候,我没在公司。” “是吗。”权御玺温柔一笑,又转身投入工作。 她离开饭桌,跑了两步到他身边去,睁着一双无辜又单纯的眼睛,“那万一他再来找我,我应该怎么办?见不见他?” 权御玺思考了一会,“你想见吗?” 她摇头,“说不上来,有点想见,又有点不想见。” “喔。”他突然来了兴趣,转过来看她,“为什么?” “想见是因为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想见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见。”她摇头晃脑地说着,似乎早就已经放下了两人之间的芥蒂,开始理解他,包容他的用心良苦。 权御玺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想见就去见,我不告诉你其实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你难道就不怕他说你坏话,误导我?”她继续“逼问”。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欺骗,再说了,我愿意相信你。” 其实这场感情中,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赌。 他也在赌,赌他能不能一直获得她的绝对信任。 “啊,好累,不想想这些了。”她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爬在他的腿上。 权御玺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吃完饭,要不要出去走一下?” 她摇头,“不了,你不是还要工作吗?我不想打扰你。” “工作可以等会回来再做,如果你的胃因此而不舒服了,我是会心疼的。” 他温柔地将她拉起来,又给她披上外套,“很久没有和你散步了,就当是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吧。”她点头,开朗地笑开。 两人下了楼,权御玺居住的地方,旁边就是一所学校,走在路上,时常都能看到青春洋溢的学生。 “突然很好奇,想知道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颜云勾住他的手指,他立马回握。 权御玺想了一会说,“和大多数学生一样,而且我上学的时候,基本不怎么讲话的,所以没什么朋友。” “你还没什么朋友?你的那些朋友,都各有各的特色了。” 她以为,像江怀,江玲儿那样的人,得是从很多人当中筛选出来的才是。 “其实也就那么几位,剩下的在毕了业之后,不是我不认识他,就是他不认识我。” “说的好像你的人缘一点都不好似的。”颜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权御玺长相极清俊好看,在学校应该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再加上他聪明的大脑,与发达的四肢,是很多人都会想要靠近的。 “不瞒你说,我的人缘真的不算好。”他再次重复,她只当他是过度谦虚。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也回不去你的学校,不能验证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走了两步上前,目光很快被路旁的冰淇淋车吸引了,特意留了好几眼。 他举起手掌,二话不说就捂住她的眼睛,“别想了,你现在不能吃冰的。” 她遗憾地揉着肚子,“太大意了,早知道刚才不吃你炒的蛋炒饭了,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 他顿时语塞,平静地看着她,“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吃都吃了,能怎么办,大不了下次不来找你了,或者不吃你的蛋炒饭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小心。”眼见她要踩到别人,权御玺跑两步上前,将她拉入怀中,又主动给旁边人道歉,“不好意思。” 她也露出一个小脑袋,羞愧地招了招手,“不好意思啊。” “没事。”那人一抬头就愣住了,“你是?” “你认识我?”权御玺一脸平常。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可是权御玺啊,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c大最出名的人物。” 这本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恭维,颜云却越听越不对劲,刚才她没有看清楚眼前人的样貌,此刻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她试探开口,“你是,张楼?” 张楼转过身来,他龇牙咧嘴地笑,“没想到,颜总竟然还能记得我。” 颜云忍住她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她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可能一下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在这?”既然来的是熟人,一向谨慎小心的她立刻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或许张楼口中的裴行文裴大哥也在这附近,但就是不知道躲在那个犄角旮旯偷看他们。 “你刚才说,他是c大的传奇人物,那你也是c大的?” 面对颜云的审问,张楼扯了扯外套,“我……我当然不是,就凭我怎么可能考得上c大那么好的学校,我只是听说的。” “喔,原来是这样啊。”颜云恍然大悟,和权御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告诉你虽然我没有能够进入c大读书,但是我大哥在哪里,他可是全校第一,风靡全校的大人物。” “那权御玺和你那位大哥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颜云顿时来了兴趣,离开了公司,她就和万千小女生一样,对这些八卦新闻感兴趣,尤其还是关于权御玺的八卦。 “云儿,别听他说,他说不出什么的。”权御玺在一旁拉她。 她见张楼面露难堪,好玩心更重了,“看来你大哥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谁说的,我大哥只是不屑于和别人争罢了。”他立刻反驳,忠义感极强。 “好吧好吧,你大哥厉害,你大哥最厉害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玩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好久不见 颜云拉住权御玺手指,向前走了两步,边回头边说。 “拜拜。”张楼茫然地抬起手告别,过了好久,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就是说不上来。 “小张。”旁边传来一记呼唤,他猛地回神,看到眼前的人,瞬间激动起来,“大哥!” “怎么样了?”裴行文无声点头,转头看向颜云与权御玺离开的方向。 张楼郁闷地摇头,“不怎么样。” 过了一会,又说,“大哥,你说我是不是被她给套路了啊?她今天白天的时候明明是那个样子的,晚上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一个人怎么能有两幅面孔呢?” “你不知道?”裴行文转过来,“你不是交往了很多女朋友。” “别提了,我那些女朋友都是表面玩玩而已,谁有时间花心思去了解他们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裴行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什么叫以后就知道了?”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看到裴行文远去的背影,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云儿等一下。”颜云一直拉着他快速向前,像是着了魔一样,权御玺拉住她,“怎么了?”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没注意到。” 她逞强不肯开口。 权御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吧,好不好?” 她明天一早还要赶去公司,从这里过去太麻烦了。 “好。”她顺从地点头,像粘人的绵羊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 等送完她再回来,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他刚走出电梯,便看到一道身影,一个说不上熟悉,但更不是陌生的人站在他的门前,等他很久了。 裴行文点头示意,“好久不见。” 地上打瞌睡的张楼立刻站起来,不满地抱怨,“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和我大哥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吗?” 权御玺愣了愣,听了他的话后,目光半转恢复平静,“这是你们的选择,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让他们在这里等了。 他们更没有使用任何方式提前通知他。 既然他们选择突然出现在这里,等了很久本该是他们自己的事,张楼的这种道德绑架实在是没底气。 “你你,你们一个个都还挺会装的啊,你老婆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刚才在你老婆面前,你怎么不做出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在后面骂个不停,权御玺已经走到两人中间把门打开了,“进来吧,正好我也想和你们谈谈。” 裴行文向后举手,示意张楼不要再讲话,他便立刻把嘴闭紧,听话得不得了。 两人跟在权御玺身后进入当中,他只身向前,脑袋轻歪示意沙发,“坐。” “我的确实让张楼去找过她,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一经坐下,裴行文就开口自招,因为他从刚才就看出来了,权御玺让他们进来的唯一目的,只是因为这个。 权御玺面无表情,看起来毫无反应。 裴行文敛了目光,继续说,“你知道你当初做了怎么样的事情,现在还要重蹈覆辙吗?” “哼。”沉默了许久之后,权御玺笑出声,“我记得我刚才就已经回答过你,关于此类的问题,一切不是我因为我的行为造成的伤害,我为什么要承担,倒是你都过了这么多年,还紧紧地咬着我不放,究竟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因为你从始至终没有一丝羞愧。”裴行文微微一笑,表情轻松地说出来,“我没什么目的,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那是你的权利。”权御玺目光低垂,陷入沉思。 “其实我有一点点好奇,你和颜云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在问我?”权御玺微微一笑,目光深不见底。 他点头,“当然,我除了问你,还能问别人吗,这里了没有其他人给我问。” 他说了一堆废话,权御玺不耐烦地转了转脑袋,“你要是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了,可以马上离开。” “不着急。”裴行文收回目光,“我在等待,我很好奇,她在我拿出一系列证据与事实之后,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一心地只袒护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还在质疑你,甚至骗了你。” 他的目的很简单,让权御玺后悔。 而颜云是他裴行文最好的工具,因为他深爱着她。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我也应该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你放心,在她与你分开之后,我会去追求她,不会让她在一场充满欺骗的感情中,消沉太多时间。” 裴行文一字一句看似平静,实际每一个字都是插在权御玺心口上利剑。 “好了,我要说的想说的都已经全部说完了,如果你还要坚持,那么请你一定要对她保持最好的信心,我相信,她一定会给你一个很令人惊喜的答案。” 他面不改色,微微一笑。 “走吧。”系上西装的第二颗扣子,他看向一旁的张楼。 “对了,我们明天就去找她,把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你,所以你从现在就可以做好准备了。” 离开之后,张楼也没忘记添油加醋。 “还有。”他刚说完,裴行文又停下脚步,“关于李松的事情,我也会一并告诉她。” 两人对视一眼,得意一笑,转身离开。 权御玺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说话,过了不知多久,他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将身前的电脑合上。 整个人卷曲在沙发里,变得渺小又脆弱。 第二天一早,颜云进入公司,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开心的状态,对于她来说工作顺利,权御玺在身边,两个孩子以及家人健康平安,就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了。 以至于她竟然有些得意忘形。 “总裁。”进入办公室前,助理依依拦住她,担心地询问,“你没事吧。” “怎么了?”她一脸莫名其妙,她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哪里看起来是有事的样子。 “哎,你没看新闻啊。”依依一边说,一边掏出身上的手机。 第三百四十章 天大的委屈 在她打开手机的前一刻,颜云就似乎有所预感,挡了挡她的手机,“没事,等会我自己看,你去准备自己的工作吧。” “好吧。”依依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进入办公室,打开电脑,手指放在鼠标上,迟迟不敢打开新闻页面。 她经历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是惊天骇俗,令人胆战心惊。 犹豫了很亏,她拿出手机,拨打权御玺的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她不甘心,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在椅子上瘫坐了一会,她在盯着桌面上的车钥匙,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抓起车钥匙就快步走出办公室,进电梯,下楼一气喝成。 在赶往权御玺住处的途中,她一直坚持不懈地,来来回回打了他二十几个电话,都是一个结果,没有人接。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她刚想冲进去。 裴行文以及张楼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惊奇地看着她。 她沉了一口气,“权御玺呢?” 两人面面相觑,张楼更是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 “不然,我在问谁?”她敛了目光,露出一丝凶狠。 张楼一惊,退到裴行文身后去,“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的。” 比起他,裴行文明显平静得多,“你看了新闻了?” “与你何干?”颜云戾气上头,她此刻只想找到权御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说。 裴行文抓住她的手,“没用的,他已经不在上面了,你就算上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后退一步,无力地垂在手臂,“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 “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他本来当初接近你就没有好心,他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结婚只是为了能够顺利地接手z.a而已,还有后来的李松事件,他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我大哥替他隐瞒,还让李松把枪口对准你,你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张楼依旧躲在裴行文的后面,一字一句地说。 颜云转了目光,看向他,“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他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想要借李松的手铲除你,这样一来,z,a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了。” 这个谎言太拙劣了,只要是任何一个了解权御玺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信不信是你的手,反正消息一出,网上就已经闹翻天了,很多人都有睿智的目光和聪明的大脑。” 他持续攻击她。 她微抬眼,露出强大的气场,他立刻便怂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私人的事情,你们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她目光平静,似乎张楼口中所说,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了什么,我说权御玺,你最爱的那个人,他背叛你了,不仅如此,他还狠狠地欺骗了你的感情,你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吗?” “哦。”她淡然地抬起目光,“说完了吗?说够了吗?那么,可以走了吗?” “你!真是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人,是你们吧。”她微微一笑,“趁我现在还是好脾气,快点滚。” “你真的不介意吗?”裴行文上前一步,不甘心地问。 “介意什么?是介意他一直以来为了我煞费苦心,还是介意他一直以来都深爱着我?”颜云反问,她从昨天起就应该知道,这两人来者不善,一定会对他们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她们行动这么快,而权御玺对她这么没有信心。 “可以走了吗,两位。”她再次开口,下逐客令。 自以为是的两人,现在在她的眼中看来,是无比讨厌,能够少看一眼,或者根本不用看,才是最好的事情。 “走吧。”裴行文回头看了看张楼,无奈说道,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等你心情平复下来,我想与你聊聊,关于权御玺的,你应该不会不感兴趣。” 颜云没有回复他,他自己点点头离开。 两人走后,她独自上了楼,输入权御玺曾经告诉过她的密码。 打开门走进去,便是一股浓重的陌生感袭来。 她昨天都没有发觉,原来这里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在房间游走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唯独少了一个人。 她在残留他气息的床上躺下,盖上被子轻声哭泣。 是她错了,是她一直以来都不信任他,质疑他怀疑他,才让他在这件事情爆发的时候选择一个人离开。 “权御玺!”门外传来砸门的声音,她将门打开,顾北辰与梁晚晚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权御玺呢?” “不知道。”她低头,小声地说。 他是一个人离开的,谁也没有告诉。 顾北辰不信,推开她跑到房间里去找。 梁晚晚站在她面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过了一会,梁晚晚无奈开口,“因为是你的外太公颜天泽,要求他那么做的。” 颜云猛地抬起目光,“什么?” 她早猜测到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这么梦幻,不真实。 “是的,就是你那位曾经故意把王瓶塞到你身边,为了z.a打拼了一辈子,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的外太公做的,他觉得你实在是太依赖权御玺,所以让他故意不与沟通,从而让你伤心难过,减少对他的信任,还有李松,也是你那位外太公的主意,换句话来说,你在权御玺哪里感受到的一切不适,都是你那位太外公从中插手造成的,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把权御玺当作训练你的工具,好让你可以有足够的能力,去接管z.a。” 梁晚晚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不太能够听得清了。 她只知道她错怪他了,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没有想到她的委屈远远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她早该想到的啊,既然颜天泽有意训练她,又怎么可能只推出一个王瓶出来就了事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痛苦难当 “你别说了,别再说了。”她痛苦地捂住脑袋,梁晚晚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撕裂她的内心,“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 她大声地痛哭起来,若是她能够早知道。 又怎么可能让两人平白无故地错过那么多时间,又怎么可能让别人有机会趁虚而入,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 “好了。”梁晚晚看着她奔溃的样子,不再忍心质问,将她紧紧抱住,“当务之急,是要把他尽快地找回来,你要亲口告诉他,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你至始至终都相信他。” “不会了。”她颓废地摇头,“不可能了,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我们连他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又该怎么找他?”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去找,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他的。”梁晚晚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安慰她。 三天后,所有人都没有了当初的信心十足。 起初以为权御玺只是离开去散散心的顾北辰,此时也不确定了,一向了解权御玺的他,更加明白如今这个局面代表着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想过,再回来,才会走得这么决绝,又杳无音讯。 裴行文再一次找上门,点名要见颜云。 众人商议之后,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自从权御玺离开,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有人去关心她,她就笑,给她东西,她就吃,吃了就吐。 梁晚晚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她不吃饭的时候,她也很少吃。 “我与他是大学同学,他是比我高一届的学长,从当初进入学校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个很出名的人物,叫做权御玺。”裴行文进入她的房间,没多会便开始直入主题。 “那时候因为他创业成绩很好,是我们很多男生心中的榜样,而他样貌出众,也是很多女生心中暗恋的对象。”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听到这里颜云抬起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裴行文停顿了一会之后,继续说,“我的妹妹叫裴行连,是一个很可爱单纯的小姑娘,她从刚进入学校的那一天,只通过一眼就喜欢上了权御玺,后来更是在校园各处大胆表白。” “但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喜欢权御玺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两是穷凶极恶的呢?”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说了。 “后来呢?”颜云开口询问。 “你应该也知道权御玺以前是一个很冰冷,特别不近人情的人,她们带着我妹妹到他面前去,问他知不知道我妹妹叫什么名字,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很冷漠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眼眶便不知不觉地红了。 或许是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会很残酷。 颜云转了转身体,靠到床上去,“所以,你才想把一切都告诉我。” 她还以为他是来故意伤害权御玺的,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令人悲痛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我只是来表达自己的不甘的,你知道吗,我妹妹从二十楼跳下去的时候,她才十九岁,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她却永远沉睡了。”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颜云扯了扯干痛的喉咙,“对不起。”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权御玺的错,我也是在前两天才知道,原来他过得如此辛苦,从前的高冷根本就不是高冷,而是警惕。” 就算不是如此,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他妹妹的死都怪不到权御玺的头上,因为他并没有义务去承担接受任何人的喜欢。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走了。”裴行文起身离开,走出房间。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顾北辰,点头示意后离开。 梁晚晚见他出来,立刻跑进房间,“怎么样了?” 颜云抬起目光,表情轻松了一些,“没事。” “看来,刚才的谈话起了一点作用。”她坐到她身边去,替她抓住散落的发丝,“接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要去找权御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找到他的。” “那z.a怎么办?你走了,你外太公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提到这个,她的目光瞬间暗淡了,“晚晚你知道吗啊,原来权御玺以前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司里,都是一个非常亮眼的人物,但自从与我在一起之后,就直线下滑,现在甚至为了帮助我训练我,将自己完完全全当作一个工具人,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他能够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理想与目标。 而事实上,他一直都只是在为了她而活。 “可是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的。”梁晚晚觉得复杂极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总是觉得权御玺不可能只是为了训练她而训练她。 而是和颜天泽一样,希望她能够从经历中成长,获得教训与果断处事的能力。 “可是,我不想再委屈他了。”颜云眼睛一眨,情绪又上来了。 她总觉得权御玺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一直都是熠熠生辉的,不是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光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好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内心的忧虑,你要知道权御玺既然肯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心里肯定也是和你一样,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的,只有你把自己的人生过好了,才能让他放心大胆地去过自己的人生,两个人一起变得越来越好,才是最好的决策。” “你说了这么多,是让我别去找权御玺了,是吗?”颜云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告诉你,人生不止只有爱情,你要平衡好生活与爱,才能使它一直平稳地进行下去。” 梁晚晚苦口婆心,但似乎效果甚微。 “你说,权御玺会跑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或许他跑到什么异国他乡,去努力学习开一家大公司,回来和你竞争资源,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不努力的后果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重新认识 自从下了决心之后,颜云一边在公司努力工作,一边只要有一点时间,就会去找权御玺,虽然他一直没有消息,但她仍旧满怀信心。 “别太累了,你要知道权御玺可不愿意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全身上下瘦得没有二两肉的老婆。”梁晚晚不仅在家里要打趣她,她都已经跑到公司来了,她都还要追过来,美名其曰就近提醒。 “好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呢,就来公司上班,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不不不,算了算了,我目前还不想工作,还想再游乐一段时间。”梁晚晚急忙摆手,看起来也不骑对工作十分抵触的样子。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颜云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目光下移,停留在在她日渐丰腴的腰身上。 “怎么了?不行啊?”她倒是坦然,直接就承认了。 轮到颜云吃惊了,毕竟她只是随口一猜,“真的啊?那顾北辰和你求婚了吗?” 梁晚晚静静看了她一会,“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 “那不一定,你也从来不会不管理身材,让自己胖到这个程度。”颜云一眼就看穿她的谎言,微沉了一口气,“是不是害怕了?” 她白眼一翻,“怕什么怕,我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真的是,莫名其妙。” 虽然她拒绝得很是干脆,但是她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以颜云对她的了解程度,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如果你连我都不信任,你的心事又该告诉谁呢?”颜云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梁晚晚的心里建起了一座高墙,能够进去的人固然是极其幸运的,但进不去的人尽管用尽心思也是无法进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墙里还是墙外,但她知道自己起码应该做点什么。 梁晚晚犹豫了半天,才转过目光,“当妈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颜云无奈一笑,“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一种坏感觉。” 任何东西,事物,情绪都不可能是绝对的,而是拥有两面性的,当妈妈是一个很伟大却又很艰难的选择,值不值得全看个人感受,旁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其实你说的对,我并不轻松。” “怎么了?” 颜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梁晚晚摇摇头,爬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没有告诉顾北辰,是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是吗?”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提前一步得知她心里的想法,“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她的到来让你感到惊慌与恐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难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中,要不是今天颜云偶然发现,她可能打算瞒着所有人,去做一件大事。 “我曾经告诉自己说,只要能够一直掌控自己的内心,只要能够一直让自己处在一个不需要依赖别人的安全范围中,我就可以一直尽情的享受爱情,可是……可是……” 话说到一半,她哽咽了。 对于她来说,孩子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就把她炸得七零八碎了,所以她才不敢去触碰那个人禁区。 但是她低估了自己对顾北辰的爱,她有多爱他,就有多么希望能够为他生一个孩子。 可当这个孩子真实的出现在她的身体里的时候,她却害怕了,退缩了,因为她打破了她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建立的安全网,让她裸露在无数刀剑之下。 “听我说。”颜云板过她的肩膀,迫使她平静下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会没有方式解决的世纪大难题,既然你不想告诉他,让他知道,那么我们就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等到把孩子生下来了,再告诉他。” 大概是有过亲身经历,颜云太清楚她现在的感受了。 如果她这个状态,还一直留在顾北辰的身边,两人甜蜜的感情会因为她的怪异而发生改变,她会忍受不了顾北辰的任何一点疏忽,在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让大家都处于痛苦之处。 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暂时离开。 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安全网,再回来。 “可以吗?那他就找不到我了,怎么办?”人之所以能够做到平静,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是那局中人,梁晚晚也不例外,纵使她有千百个劝解颜云的理由,却拿不出一个来劝解自己。 “一切有我,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你放心。”颜云握住她的手。 两人都是受过伤的人,更加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她们这一场谋划中,从来没有想过顾北辰,不是不知道他爱她如命,但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就算是再亲密的两人也要各持一张安全网,这样才能让双方更加长久地走下去,而不是一方一味地索取,一方一味地付出。 “总裁,有人来了,想见你。”两人聊到深处,助理依依前来敲门。 她点头,“把人带到休息室,我马上过去。” 又转头看向梁晚晚,“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等会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好。”她点头答应。 颜云走出办公室,一路朝着休息室过去,中途突然想起,依依似乎没有告诉过她,是什么要见她? 等到她调转步子回到依依的工作岗位,她却不在。 摇头叹了一口气,“算了。” 就算是牛鬼蛇神,人家来都来了,她又怎么可能有不见的道理。 站在休息室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放在门把手上,推门进入,头也不抬地就说,“依依啊,你那个应该……” 休息室内正在忙活的依依茫然地抬起脑袋,“怎么了,总裁?” “喔,没事。”她微微一笑,端正目光,刚才一心想着找她,竟然有些恍惚了。 “好,那我先走了。”依依收拾了一下手中文件,直起身子,露出身后人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三章别来无恙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缓慢僵硬,几次张了张口,却奈何舌头僵硬,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一副已经不认识我了的模样。”权御玺离开椅子,大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嗓音喷洒在头顶,“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打算离开你了?” 过了半响,她都保持着原定的姿势一动不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竟然是真的,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权御玺。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颜云小声抽泣,才想起来回抱住他。 权御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离开他的怀抱,颜云脸上全是问号。 权御玺温柔一笑,双手杵在膝盖上,盯着她的眼睛弯下腰身,“不知道可不可以向颜大总裁在z.a申请一个职位?” “不行!”她言词坚决,立马就拒绝了。 “为什么?”他感到疑惑。 “你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发自己的光,不要再为了我耽误自己了,虽然我是你的爱人,但不是你的生活更不是你的全部,你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有资格来照顾我。”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权御玺忍不住笑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他话音一顿,又起疑云,“你怎么都不开口问我,这些日子,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你想什么告诉我,再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不想逼你。”颜云嘟囔了一口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朝向他,手掌悠闲地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权御玺一抬头,就撞进她含水的目光里,“云儿。” “嗯。”她点头,算是回应。 “你可以问我,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会和你说了。”他瞳孔微缩,是在为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 “好吧,那我问你。”颜云换了一只手,盯着他的脸迟疑了半天才开口,“你……饿不饿?要不去吃饭?想吃什么?”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权御玺无奈一笑,上前两步扯着她的两边脸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没办法就不要拿了,毕竟我这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她灿烂一笑。 经过了这么多起起伏伏,她心里早就释然了,只要此刻他依旧还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好。”他点头,满足一笑。 今天的见面的结果是远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但是他最满足的。 他口渴难耐,原本只想要一口水,可她大气慷慨,给了她一大瓶水,不仅解渴,而且保险。 “走吧,我们去见见他们,再来谈谈接下来该怎么做。”权御玺牵住她的人,将两人的灵魂绑在一块,这样就不会再有分离的日子了。 颜云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嗯。” 两人出了休息室,先去找了在办公室等她回去的梁晚晚,但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颜云这才惊醒过来,刚才一直沉浸在与权御玺的见面当中,她忽略了此时此刻最需要照顾的梁晚晚! 两人调了监控,又直接冲到萨麦尔去,找到顾北辰。 听了两人的来意,他立马拿出手机,想要查看他在梁晚晚手机上安装的行踪记录。 但是毫无意外,被关上了。 “到底怎么了?今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有你,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他的最后一丝理智立刻被砍断了,对着两人一个个的质问。 颜云沉默了半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去和你见完面,人就不见了?你告诉我啊?” “顾北辰!”他一步步上前,把颜云逼到角落,关键时刻,权御天下揪起他的衣领,将他甩到后面,“你先别激动,如果能告诉你的话,她会告诉你的,如果不能告诉你,那就是晚晚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他大吼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我们两个都已经那么相爱了,她却还是不肯接受我的求婚,明明我已经对她许下了承诺,答应了一生一世都不会负她,她还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上前一步,脚尖抵在权御玺的脚尖前方,似乎再有一会,两人之间就会爆发一场战争。 “我告诉你。”颜云在一旁虚弱地开口,“他刚才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我能告诉你,我一定告诉你,事实确实如此,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她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因为你是最了解她的,应该理解她。” “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啊!”他继续上前,歇斯底里地喊着叫着。 “她有不得不离开你的事情,她说她的安全网破了,她需要时间去修补一下,她不是要离开你了。” “不是要离开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顾北辰!”颜云喊了他一声,“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梁晚晚她与其他人不同,她从小就生活艰难,所以把性子弄得极度敏感,如果她的安全网破了,没有得到及时的修补的话,她会死的,你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她吗?” “那你告诉我,她的安全网是怎么破的?是不是因为我?”他挪上前,抓住颜云的衣袖,身子一点点地蹲落地上,看起来无助极了。 “和你没有关系,她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 “好,好,我不去,我不去,那你告诉我,我要等多久,要等多久才够?” “这个我不清楚。”颜云扭过头,她的确不知道。 或许梁晚晚本人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够补好自己那张破裂的网。 她不想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让他失望又绝望。 “她总会回来的,她离不开你。” 第三百四十四章早做准备 将顾北辰安顿好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下的公园区。 她突然上前一步,坐到冰凉的石凳上,将脑袋埋在双腿上,用力地喘了一口气。 她是一个共情力很强的人,她能感受到梁晚晚的无奈与无助,也能感受到顾北辰的悲哀与无奈。 双重打击之下,她再也承受不住,奔溃了。 权御玺蹲在她的身前,温热的掌心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每个人都有挣扎,但是还好,这些挣扎与痛苦都会过去,最终开出一朵繁盛的鲜花。” “会吗?”她抬起猩红的眼。 很久,她没有这样哭过了,或许是因为他在身边,所以让她可以显露脆弱。 “当然。”他温柔一笑,帮她将眼泪擦干,“就比如说现在,你再做在这个凉凳上,我的心可能就要被撕裂了。” 她翻了一下眼皮,从凳子上起来,“什么跟什么,你这是什么歪道理?” 权御玺也站起来,温笑地看着她,“这是反向举例。”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对行了吧。”她翻了一下白眼,握住他的手指向前,“走吧,我们回家。” 提到这个,权御玺就猛地停住脚步,不走了。 当他的手指从掌心滑落,颜云感到异样转过身来,“怎么了?”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 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向前,“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没有处理,今天可能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为什么?”颜云察觉出异样,打算刨根问底。 其实他不说,她也大概能够猜出一二三。 他之所以不愿意跟她回去,是因为怕见到颜天泽,“你是不是不想去见到外太公?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颜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逼问,权御玺后退无路,不得已伸出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好了,别瞎想了,没什么其他的事,只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见面的时候,你和他已经背着我见了这么多遍了,这次是不是也打算背着我。” 她一步步向前,直到两人的身体亲密接触。 权御玺无奈一笑,“云儿,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不去见面,是因为我这次回来,没让他老人家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离开也是外太公的意思咯?”颜云将手杵在墙壁上,将他圈在怀里。 “一半一半吧,也不算全都是他的意思,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权御玺拉开大长腿,才勉强挤出一些空间,“不过云儿,你真的要用这个姿势和我说话,真的挺累的。” 颜云收回手臂,左右拍了两下。 他见此立马站直身子,“你放心,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完成,会立马就去见他老人家的。”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光,“我不信你。”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他歪了歪脑袋,做出一副宠溺到底的样子。 “除非,你跟我回去,要么你就哪也不要去了,我直接去酒店开一家房,我要包养你。” 她一边说,一边跳着步子上前,一下就钻进他的怀里。 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一圈,“不要走好不好?” 头顶上没有传来回答,反而是一声无奈地叹息。 颜云狡黠一笑,她知道这是他妥协了,他向来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放心吧,到了家之后,我会保护你的。”进入颜家大门前,她拍着胸脯保证。 权御玺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最能干了。” 两人都在用尽全身力气,使对方能够放松下来。 从走进房门开始,屋子里的气息就凝重了下来,颜天泽直盯着两人紧紧握住的手,很明显地表情不悦,“你们都出去吧,既然她们两个想要和我聊,那就让我跟她们好好聊聊。” 不愧是历经世事的老人家,即使人到晚年,说话做事依然中气十足,动人心魄。 颜梦仪抱了一下女儿,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最后一个走出房间。 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间里的三人却谁都不先开口说话,于是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当中。 “外太公?”颜云试着喊了一声,她的手心自己出汗,再不打破这股沉寂,她就要被逼疯了。 “嗯。”颜天泽闷哼了一声,还是不开口说话。 她望向权御玺,目光求救。 权御玺立刻了然,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没事,放心吧。” 不想,两人的这个小动作,被颜天泽给看见了,抬头凝视两人。 “你刚才说,要和我说什么?”他独独看向颜云,目光深入刀具。 “外太公,我不希望他作为衬托我的工具人,我希望他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发自己的光。” 颜云上前一步,中气十足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此时此刻的她,好像已经完全摆脱了刚才那个紧张到不行的颜云。 “好啊,那你再告诉我,他在这个家的位置是什么呢?” “当然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是吗?”颜天泽再次开口,“那你再告诉我,他留在这个家里,有什么作用呢?” “外太公!您应该知道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只为了一个人而活,那样的人生是黑暗的是充满阴霾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需要我来和你说这样的话。” 她摇摇头,目光中充满了失望。 在她的印象中,颜天泽一直是一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值得尊敬的长辈。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一面只是对她而已,对上权御玺,他还是暴露了他的商人本性,冷酷又残忍。 “是啊,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那为什么还要说呢?你既然知道感情会带给你很多羁绊,那为什么还要为它付出心力呢?既然你都已经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一个商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提前预判,这个做法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利益。” 第三百四十五章 提前预判 “我做了一辈子的商人,你说我知不知道,这么做是让他牺牲,让他面对黑暗呢?” 颜天泽犀利开口,颜云瞬间哑口无言。 “如果……”她咬着牙,还未正式开口。 “如果什么?”他再一次提前预判下一步,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如果你想说,我要是再继续为难他,你就退出这个家,放弃z.a的继承权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从你踏入这个家门开始,你的血液就已经和整个家族绑在了一起,你离开,代表的是z.a的灭亡,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可以自作主张,为所欲为?” “……”颜云张着口,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没有其他所说的,那你就可以离开了,我要和他单独再谈谈。”颜天泽不理她的情绪低落,转头便口气冷漠地说。 她紧紧地握住权御玺的手指,固执地不肯放开,“我不走,我想要亲眼看看,您到底是怎样命令他要求他的!” “云儿。”权御玺转了一下身子,来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他的眼睛很明很亮,像极了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地让人无法不陷入其中。 “不行!”她再次拒绝。 她根本无法想象,在很多个她不知道的夜晚里,权御玺因为颜天泽的压制而遭受了多少的心理折磨。 “乖,听话,我一会就出来,要不了多久的。”权御玺擦干她眼角的泪,又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 “好。”她受不了他的温柔攻陷,点头答应。 如果她留下来会让所有人不开心,那么她可以离开,但她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任何人也无法动摇她的内心。 颜云关上房门离开,权御玺收回嘴角的笑容,安静地站在原地。 “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颜天泽将茶被搁在桌面上,眼皮微微一抬,便露出强大的气场。 “没有。”权御玺缓缓摇头,他一直都很平静地面对,除了刚才看到颜云为了据理力争有些动容之外。 “好得很,你不听我的话,偷偷去找她,目的是什么?”颜天泽再次很不客气地发问, 他抬头,露出坚定的目光,“外太公,不是所有人都对z.a的继承权有占有欲,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是不能获取您的信任,我愿意一直做下去,但是不包括离开她。” “你如果愿意离开她,你觉得她会愿意吗?”颜天泽突然软下语气。 “外太公,您?” 发现了事情或许能够有转机,权御玺惊喜地抬起目光。 “事实证明,我拿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推着轮椅,来到权御玺的面前,“这些日子以来,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一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啊云能够遇到你这样的人,还嫁给了你,是她福气。” “但是。”他夸了半天,突然话锋一转,“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她现在对你的依赖心太重了吗?管理z.a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化解了这个困难一定会有另外一个困难出现,你真的确定你能够一直守在她身边,做她坚实的后盾吗?” 万事万物总有疏忽的时候,人要自己成为自己的保护伞,才能更好地前进。 “您说的对。”权御玺低下头,对于这个说法,他是真的十分认同的。 相比起来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他更加希望她能有自己的生活,像她所希望的,他能够自己发自己的光,而不是一味地为了照亮她而照亮她一样。 “你是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因为接下来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还要接受我的考验,对于这个,你有异议吗?” “没有。”他摇头,眼神坚定。 人生是需要一直向前的,颜天泽所说的考验,就算不是刻意布置的,也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课程。 只是现在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总有一位睿智的老师,如此看来,他倒还是比其他人都幸运得多的。 “那就好,免了我与你撕破脸皮,让啊云伤心,你出去,去好好地安慰她,至于要怎么说我们两的对话内容,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嗯。”权御玺点头后离开。 一打开门,就见到一直站在门后的颜云,她从出来就一直没走。 “怎么样了?”一见到他,她就上前,握住他的手指。 权御玺微微一笑,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没事了。” “真的啊?”颜云欢呼出声,又立刻冷静下来,“可是刚才外太公那么凶巴巴的样子,怎么会没事?” “他让我转告你,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要对一个人抱有绝对的信心,否则你会后悔的,” “你又在内涵什么?”颜云觉得莫名其妙,板过他的身子,“你们两个又瞒着我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了这些。”他无奈投降。 “就说了这些?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按照我刚才所说的,不信才是正确的,不是吗?”他蹲在身子,与她四目相对,“请问这位母亲,想不想和眼前这位父亲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女儿呢,我好久没见到她,真有些想她。” “好。”颜云无奈,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朝后面的房间走去。 颜梦仪推着颜天泽走出来,“爷爷,您为什么要这么苛待两个孩子呢?” “这也是身为长辈最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我不苛待她们,将来商场上会有人苛待她们,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最起码能让他们从中学习到一点什么。”颜天泽无声叹息,从前他就是对三个孩子不闻不问,导致了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远离他。 现在再来一次,他不会再犯当初的错误了。 “梦仪啊,你最近好了很多,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跟爷爷讲。”他握住颜梦仪的手,耐心询问。 “梦仪没什么想要的,只要能够一直陪伴着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人性本恶 权御玺说,他曾经遇到过很多人,但一百个当中最多只有一个能够做到不让他失望的,他也试图安慰自己,或许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 但在利益场上,这是事实。 “所以云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能做到对任何人都怀抱戒心,才有可能不被伤害。”他转头看向怀中的人,目光充满怜爱。 颜云拍了拍他的手,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虽然我不得不说,你说得很对,但是人不是金刚做的,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感有自控能力,你所说的那个做法虽然确实能够保证我的安全,但是要如何化解我心中的孤寂呢?” 若是她再茫茫人海中,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她的心该放在何处,沉寂在哪里呢? “你说的也很对。”权御玺点点头,无奈承认,“我很想做那一个人让你一直信任,感到安全感的人,可是我还不能做到。” 颜云直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我可以等。” “可是云儿,那不知道会需要多长时间。”他再三犹豫。 她果断又坚决,“我可以等!” 他无奈失笑,将她拥入怀中,“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回一趟老家吧,我想让他们去看看自己的爷爷奶奶。” “好。”她暖声答应。 一个月后,z.a的事务越来越重,颜云时常忙得焦烂额,有时候连家都顾不上回,直接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将就了一晚上。 权御玺常常摸黑过来,帮她处理未完成的工作。 每一次都能听到她的抱怨,“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复婚,而要这么偷偷摸摸地?” 每一次权御玺都会停下动作,认真而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云儿?” 她通常都会摆摆说,强装镇定,说一句,“没事。” 对于一些虽然未说出口,但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两人选择心照不宣。 她知道他迟迟不愿复婚,不仅有他的理由,还有颜天泽的意思。 “对了,顾北辰最近好一点了吗?”她爬在沙发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权御玺摇头,“不好,毕竟他实在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梁晚晚才选择离开的,要让他相信原因不是他,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梁晚晚要走得这么决绝又干净,而不肯给他一点讯息? “我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我们比他们要幸运得多。” 一些痛苦,一旦放在对比中,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云儿。”权御玺停下动作,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她已经闭上眼睛,囫囵地应了一声。 长久没有听到回应,她起身查看,忙不迭地撞进权御玺的眼眸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怎么了?”她坐起来,捧住他的脑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权御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眷念。 颜云目光一沉,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你不会是,又要打算离开了吧。” 权御玺抓住她的手,“只是一个工作上的出差,很快就回来了。” “也是。”颜云抽出自己的手,“现在你的公司经营得那么好,都快成了z.a的竞争对手了,你再努力努力就可以直接和我成为对手了。” 她把话说得酸不溜秋地,让人忍不住发笑。 “怎么了?你是害怕赢不了我吗?” “才不会,我一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虽然她目前所运用的一切,都是权御玺教给她的,但她胜在好学,不至于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等我回来,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啊?你回来就要验收成果啊,你背后不会是有什么高人在帮你吧,我怎么办?我又没有高人,万一输了多给外太公丢人啊。” 她立马将小脸皱成一团,露出水汪汪的眼睛。 “呦呦呦,刚才是谁那么有信心的,现在怎么又不行了?放心,必要时候我会给你放水,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的。” “权御玺,你到底是哪边的!”她气极,怒捶了他一拳。 “我是一个两面派。”权御玺吟吟一笑。 权御玺离开后,有近半个月,颜云都以为她明天就会回来了,直到她没有等来权御玺,等来了颜天泽。 至从退位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回到这间办公室,粗浅地游走了一圈。 又看了看经她处理过的文件,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能干很多。” “外太公,您怎么来了?”颜云虽然陪着笑,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自然,因为直觉告诉她,颜天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云啊,你过来来这里坐下,外太公和你谈谈心。”他指了指自己前面的椅子,示意一直站在远处的颜云到他身前来。 她过去了,表情却严肃了,“权御玺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颜天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别怪外太公,我是提醒过他,让他注意你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度,不要让你太过依赖他,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远比我想象得要果断果决许多,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决定。” 颜云身体僵持了很久,她深抽了一口气,勉强缓过来,“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是他想要的,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一直一个人走下去的。” 她有得选吗?没有。 她甚至连大喊大闹,耍小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不再是小孩子了,不是任何人都像权御玺一样,可以无限度地包容她的小脾气,知道她的小任性。 “外太公,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她转过头,露出坚毅的目光。 “你说。”颜天泽含了一口气,点点头。 “您这一生劳累,是否后悔过曾经,没有好好生活?” 一直拥有工作的人生,真的很好吗,真的适合所有人吗? “小云啊,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有叛逆,但z.a不是一个人的人生,而是几千几万人的人生。” 第三百四十七章任性妄为 一个人一旦肩上背负了责任,那她就没有资格任性了,她每做出的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是几千几万张充满期望的脸。 “外太公知道,这条路很难很难,但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就不要轻易言败。” 毕竟那是最人生最容易的选择,也是失败者的选择。 “孩子啊,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外太公会帮你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有外太公这个绝对的支柱在。” “不用了外太公,您不是说过了吗?不希望我依赖任何人,那就更果断一点,不要给我机会,让我产生妄想,我会如你所想,做到你想要的。” “好。”颜天泽点头,露出欣慰的目光,他一直都觉得颜云和他年轻的时候很想。 或许不是z.a帮助了她,而是她帮助了z.a。 一年后,颜云在z.a数创佳绩,成为了商业场上最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人人都为与z.a合作挤破了脑袋。 而在所有人口中传言夸张的人物,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酒店房间里睡着了。 顾北辰打来电话,“你确定晚晚是今天回来。” 颜云无奈摇头,隔着电话线,她都感受到他的紧张,“很确定,我还能骗你,你现在就开始紧张了,待会不是要直接吓晕过去,放心吧我们晚晚可不是平常人,她一定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的,你就期待就好了。” “好。”顾北辰颤颤巍巍地挂了电话。 助理依依的电话顺着打进来,“总裁,有一个自称姓李名勾的先生,想要见您。” 她在脑海里回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名字无比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让他等一下吧,我们直接在大厅见。”从一年前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和人单纯叙旧的习惯。 反正在商业场上,大家都是朋友,不如一起叙旧,倒是简单又省力。 “好。”依依低声应道,空了一会,才将电话挂掉。 她从床上翻身起来,换上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礼服,一条设计简约的白色长裙,显得她整个人温婉又大气,再配上她清澈却不见底的眼神,给人一种想要在不知不觉了中陷入其中的感觉。 她走进会场,传言中的人进入现实,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从会场的入口走到中央,她就打了无数个招呼,陪了笑脸,不动声色地来到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色西装,身材高大,脸庞俊郎的男人面前,旁边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集性感可爱火辣于一身的漂亮女生。 将目光轻轻下移,落在两人亲密相挽的手臂上。 于是她抬起酒杯,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好久不见,权总。” 权御玺抽出手臂,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今天很漂亮。” 她微微一笑,甜美动人。 “御玺,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干嘛这么亲密?”红衣女人再次上前,没脸没皮地挽住权御玺的手。 颜云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很坦然地开口,“新女朋友?” “当然,我就是他的新女朋友,你又是谁?”权御玺还没有开口,女人立刻上前,粗鄙地开口。 “咦呀。”颜云后退一步,露出一个无比嫌弃的表情,看向权御玺,“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女人顿时气极,举起巴掌就要过来,“你!” 权御玺手一抬,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身后,继而言笑吟吟地来到颜云身前,嘴角溢出甜蜜的笑意,“她叫魏新,是投资方的女儿。” 颜云了然一笑,“原来,是被包养了啊。” “云儿。”权御玺无奈,“这一年我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都是提前和你报备了的,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那不能,因为对手实在太菜了,我看不上。”她上前一步,低声说,“下次见面,记得给我找一个段位高的。” “……”权御玺皱了皱眉头,哭笑不得。 “那我先离开一下,晚上见。”她举起手道别,从进入会场到现在,只有此刻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权御玺目送她离开,刚回头手臂又被粘上了,这一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容忍,而是直接不留情面地将手抽出,“魏小姐,要不要我叫人先送你回去呢?” 魏新立刻怂了,“我错了,我不这样了。” 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走入人群中。 根据助理依依的指引,颜云穿过人群,来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前,她这时才想起来,他是李勾。 “好久不见。”她照例举起酒杯。 李勾却笑不出来,伸手按住她即将抬起的手臂,“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李勾低下头,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颜云抱起手,饶有兴趣地,“那是怎样的?” 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一圈,“一年多未见,你一点都没变。” “可你变了很多。”她话音刚落,他快速接手。 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李勾,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作为我的道德的衡量杆,我是什么样的,因为什么变成如今这个的样子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是变了,她自己也察觉了。 这一年没有任何支撑,随时随地都要崩塌的日子,让她变得小心翼翼,攻击性极强。 但她不认为这是坏事,她知道自己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了。 “不了解我,还来找我做什么呢?”她轻抬眼皮,微微一笑。 这世上不了解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早就习惯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 “颜云。”她转身欲走,李勾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的,要补偿我吗?” 颜云转过目光,顿时陷入阴郁,“当初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不要的,怎么?反悔了?” “不是……”他一下子就慌了。 “反悔了也没关系,我能够接受。”当他还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 第三百四十八章人之常情 颜云已经抱着手臂,迅速猜测了他的内心,并得出了答案,“想要什么补偿?是钱,车,还是房?”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李勾低下目光,明显伤心了。 这让颜云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至始至终都不是真的冷漠,而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的助理对接,既然是我当初承诺你的,那我就一定会做到,你如果经常看新闻,就会知道我这一年时常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去关注公司以外的事情。” 她这一番解释,更加坐实了她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外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这也不是她的错,两人拢共就见过两面,从各个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记住一个已经一年未见,曾经的合作伙伴。 这场晚会来了许多她的熟人,要么就是和他一样想借着曾经的一面之缘来与她叙旧的,要么就是曾经合作过,现在又想继续的合作伙伴,还有就是从未合作过,但留下过好印象的算不上陌生人的朋友。 裴行文从人群中走来,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她点头,他是她今夜在这场晚会中见到的最印象深刻的人。 “权御玺也在这里,你们见过了吗?”裴行文看了一圈,回头说道。 “怎么了?”她不动声色,不否认也不承认。 “没事。”裴行文了然,便不再相问。 “对了,我没有和你说过吧。”过了一会,他又突然低下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什么?”她始终坦然,像一谭平静无波的深水。 “没什么。”他再次读懂她的眼神,适时放弃。 “御玺,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两人相顾无言时,旁边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裴行文先看向她,微微一笑,“看来,有些事情是想躲也躲不过去的。” “你认识?”颜云下巴一抬,示意权御玺身边那个身穿一身红裙,娇滴滴的女人。 权御玺刚才明明给她说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裴行文疑惑地转过目光,“你怎么会这么想?” 毕竟她这个猜测来得太没有根据。 “随口一猜而已。”颜云放下酒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并不为旁边的杂音所扰。 他沉默稍许,微微一笑,“你猜想得没有,那位名叫魏新,也是c大的学生,仰慕权御玺很多年了,这次见面应该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提醒。 “是吗?看起来还挺不好对付的。”颜云转过目光,轻轻地瞟了一眼。 “不过她心思单纯,不会是你的对手。” “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那样的吗,我这样的心机深沉之人,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裴行文瞬间恍惚,即使知道颜云是故意这么说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跳进她设好的圈套里,“我和权御玺的口味一样,只对你这样的女人动心。” 颜云微挑眉,“那祝你好运,早日找到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 裴行文反应过来,无奈一笑,“有些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权御玺。”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虽然他前半生困苦难当,但他的后半生有你。” “别羡慕了,你羡慕不来。”她不留情面。 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表露好感的人,她在这一年内见过很多个。 以至于她如今已经练成了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面前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李勾是真心,所以让她犹豫了。 裴行文是假意,才让她丝毫不想客气。 “那是魏连,魏新的姑姑,只比她大了几岁,很宠她这位侄女,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指着人群中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短裙,长相美艳的女人,和颜云说道。 顺着他的手指,颜云扭头很粗略地看了一眼,妆容精致,眉眼带笑,笑容却不达眼底,看起来果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如果权御玺执意拒绝魏新的靠近,她可能就会出手了。”裴行文继续说。 颜云转过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认识她?” 相同的问题,她问了两次,第一次答案是对的,就证明第二次她也不是瞎问的。 裴行文犹豫了一会,点头承认了,“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看人最厉害的。” “谢谢。”她微微一笑,点头道谢,“不过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给我介绍这个魏连是什么来路呢?” 他沉默了一会,扯了扯僵硬的嘴脸。 “所以,真正喜欢权御玺的人,其实是她吧。”颜云继续猜测。 身为一个女人,更能够从同为女人的目光中读出信息。 魏新看着是一副喜欢权御玺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但其实不过是新鲜感而已。 而那个魏连,明明就是满心满眼都只有权御玺一人。 “你这些都是从哪看出来的?你早就调查过她们了?”裴行文实在是不敢相信,颜云竟然是当场看出这些信息的。 “你可以发挥你的大脑,想象一下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勾唇一笑,充满了神秘感。 收回惊讶的嘴角,裴行文继续将目光放在旁边的三人身上,现场给颜云解说,“你猜想的都没错,但你肯定不知道,魏连为什么明明喜欢权御玺,却还是要不予余力地撮合魏新与权御玺。” 颜云转过目光,也看向三人,“这个不难,看她想得到的,是名益还是爱情咯。” “你真的以为,魏新达成所愿后,会过得幸福吗?” “什么意思?”裴行文故作不知。 “……”颜云沉默稍许,低头笑了,“她没有这个机会的,因为有我在。” 话音刚落,她放下酒杯,走进这一场闹剧中。 拿出最得体的姿态与语气,“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这场酒会是以z.a的名义举办的,本来作为主场人的她,早该在闹剧刚刚开始前,就出现的。 “没事了。”魏连一见到她,就赶紧将魏新拉住。 第三百四十九章及时出现 她点头一笑,转过目光看向权御玺,“还好吗?” 他的脸上明明还停留着怒气,但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都化作了甜蜜,“没事。” “你到底是谁?”魏新捕抓到这一幕,气呼呼地问。 颜云转身,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吗?我是颜云。” “啊?你!”魏新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就是他的那个前妻。” 魏连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巴,“颜总,实在是对不起,我侄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没事。”颜云坦然一笑,来到魏新的面前,“看起来,你有话想和我说?” “我想!”魏新点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可是我不想。”她撇了撇嘴角,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姑姑!”魏新说不过她,猛地跺了跺脚,显然是一副要将脚下地板都跺穿的架势。 “小姑娘。”颜云上前一步,扫落她肩上的发丝,“跟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她吟吟一笑,离开之前转过目光与魏连对视,“魏连?是吗?” “是颜总,你应该不认识我。”她伸出手,与她友好招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有攻击力。 可越是这样的人,往往攻击力就越强。 “还好了,听过一两次你的名字。”停顿了一会,她又说,“要不要我们单独聊聊?如果再闹下去,可能明天就要上新闻头条了。” “那就按颜总的意思来。”魏连顺从点头。 “好,那我们就十二楼房间见。”她扶了扶她的背,又招手引来依依,让她将两人先带上去。 “御玺……”经过权御玺的身前,魏新一脸委屈。 颜云不动声色地转了步子,挡在权御玺的身前,又当着两人的面,转身握住权御玺的手臂,“我们先谈一谈吧。” “好。”他点头,眉梢都溢满了笑意。 两人躲过人群,来到空旷的走廊。 原本是不该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但大家都是商业场上的人,更注重合约合同,而不在乎私人私事,有些人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 “刚一见面,你就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走出人群,她的气质一下就变了,整个人软绵绵。 权御玺抓着她的手腕,“这不是更好吗?一年过去了,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 “所以刚才你是故意挑起矛盾,让我发现的?” 他低下目光,吟吟一笑,“让你发现了。” 颜云捶了他一拳,“那你猜一猜,我待会会和她们说什么呢?” “你应该会说,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未来也不会有交集了。” “为什么?”她快速转身,紧紧盯着他的目光。 “直觉。”他点头,“我对你有信心。” “那你要一起吗?”她回过头来,抱住他的腰身。 “我如果不去,万一你们打起来了怎么办?”权御玺打趣道。 “那万一打起来了,你帮她们还是帮我?” “嗯……这个我得想一下。”他故作犹豫,沉了一口气恢复正经,“这个魏连太深不可测了,你我都要小心。” “看起来深不可测的人,都会为情所困,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权御玺眯了眯眼。 “你猜。”她调皮一笑。 两人来到十二楼的房间,还未打开房门,就听见里面魏新的哭声。 颜云皱了皱眉,忍不住吐槽,“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可能是因为门没有关。”权御玺一把推开虚掩的门。 “好吧。”她苦笑点头。 “御玺。”一见到权御玺,魏新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权御玺脚步一撤,竟躲到颜云身后去了。 “怎么?是想和我拥抱吗?”颜云坦然地张开双手。 “魏新,你回来。”魏连轻声喝斥,依旧温柔极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魏连身边去,颜云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你们想问什么,现在都可以问,能回答我一定都尽力回答。” 不料,魏新却根本不理她,直接看向权御玺,“御玺,你是不是跟她还有什么?” 权御玺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说,“原来,这就是你的教养礼仪?” “我!我……”她的底气一下就弱了,转头看向颜云,结结实实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没事,没关系,那现在有什么想问的那吗?”颜云温柔引导。 “我只有一个疑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魏新诚恳发问。 她转头看了一眼权御玺,直接就承认了,“对啊。” “不可能!”在等到答案的瞬间,她整个人就爆发了。 “怎么不可能?就算他不和我重新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你没有看到吗,他对你的无知感到十分的厌恶。” “她说的是真的吗?御玺!”她梨花带雨地看向权御玺。 权御玺不说话,转头看向颜云。 “要我说,你后面这位,你的姑姑成功的可能性都比你大,可惜她不喜欢权御玺,不然就没我什么事了。”颜云继续说道。 “是真的吗?御玺!”魏新上前两步,来到权御玺的身前,“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真的。” 转过冰冷无情的目光,权御玺一字一句地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她的手无声滑落,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魏连,连声姑姑都叫不出了,“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魏连立刻上前,“不会的,姑姑不喜欢他,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两人纠缠间,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权御玺则摆手,无声宠溺地笑。 两人的演技都太拙劣了,骗骗对方还可,但拿到他们面前,实在是有些班门弄斧。 “颜总,我一直以来都很尊敬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挑拨我们姑侄之间的感情?” 魏连反应快些,立刻便把枪口对准了颜云。 颜云无奈耸肩,“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他也亲口承认了,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章 我也很无奈 “你!”魏连一口气堵在喉咙,差点当场嗝屁。 深深了地呼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平复了半天,转头看向权御玺,“权总,希望你能给出一个正当的答复。” 权御玺微微一笑,“你需要的是什么答复?” 这话好像就在说,她需要什么答复,他就会给出什么答复。 “够了!”后面的魏新奔溃,“别再说了,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你们。” “小新,只是一个男人而已,比得上我们姑侄的感情吗?”魏连转身,指着自己的胸口质问,“就算我今天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你难道不该祝福我吗?” 听到这处,颜云笑吟吟地和权御玺对视了一眼。 “行了。”她离开椅子,站起来,“两位的私事两位自己解决,我们就不奉陪了。” 魏连抱着满眼通红的魏新,很委屈地看了两人一眼。 颜云和权御玺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 “喔,对了。”走了两步,她又转身,“想从我手里抢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你们商量好了由谁来抢,记得通知我。” 她确实不太一样了,目前的她潇洒嚣张却让人提不起厌恶。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无人的走廊,颜云却突然放慢脚步,落到权御玺的身后,明目张胆地欣赏他九头身的堪称完美的身材。 “云儿。”他有所察觉,停下脚步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缓慢地转过头,“你非这样吗?” “怎么了?你给我引来这么多对手,还不能让我多看一会。” 权御玺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看了,还有其他事要做。” “啊!”颜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对着他露出嗔怪的眼神,“什么事啊。” “跟我来。”权御玺抓住她的手腕,两人进入会场。 他先是视线游走了一圈,落在了人群中略显孤寂的李勾身上。 “他怎么了?”颜云凑过脑袋问。 “他和一年前不大一样了。”权御玺沉静地说。 “人不都是会变的吗?我和一年前也不是不大一样了。”她不以为意,可能是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反而不太当回事。 “他的变化与你的不同。”权御玺吟吟一笑,捏了捏她的手指,“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嗯。”她点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颜云在原地站了一会,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李勾所在处瞟了瞟,经过权御玺这么一提醒,她好像也觉得,李勾似乎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但凡是来参加这场酒会的人,无一个不是抱着目的前来,而他从始至终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袋轻垂,神色阴郁。 又看了一会,她终于决定上前探问一番。 “还好吗?”她露出得体的笑容,在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大概是刚才的对话受了点委屈,令他此刻的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可怜。 “抱歉,我是觉得或许你愿意和我说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补偿你?”她试着开口,事实证明,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狂。 “不需要,你走吧。”他缓慢摇头,一个本来几乎不可能会拒绝她的人,拒绝了她。 颜云觉得无奈极了,伸出手又收回,“这样吧,不如我们各自说说自己最近的变化吧,这一年我经历了挺多事情的,你呢?” 李勾淡淡地抬起眉眼,脸色终有有所缓和,“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坦然开口。 “没事。”他果断否认,并马上起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神色慌张,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有猫腻,更何况是一向心思缜密的颜云。 她悄悄地跟着他,看着他一路像做贼一样,走一段路便回头查看有没有人跟着他,这让颜云心里的疑惑更重。 到达幽暗的停车场,颜云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辆黑车车门,坐了上去。 “哎!”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快速转身,脖子瞬间就被来人掐住了。 “颜云,好久不见!”男人的身影靠近,露出一双充满狠厉的眸子,手指在慢慢收紧。 “你!你……”强烈的窒息感自脚底淹没上来,她试着捶打他,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杀……了……我吧。”她竭力挣扎,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失……败……者。” “叭”地一声,她被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通畅,让她一阵猛咳,望着还想靠近的男人,一点点后退。 “王,王瓶?是你吗?”她捂住脖子,张开沙哑的喉咙,“怎么?你也轮到这个地步了?” 男人蹲在地上,与她四目相对,吟吟一笑后,扯下了脸上的布罩。 一年未见,他的脸部轮廓已经完全张开了,一年前的青涩感褪尽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一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还认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他微微一笑,伸手手臂,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年不见了,你又漂亮了。” 颜云目光微低,“一年了,这就是你一年的成果,是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究竟还想着教训我?”王瓶点点了头,嘴角滑出狠厉,“你知道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吗?” “我怕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罢了。”她眉眼含笑,看不出半分紧张,全是自信坦然,“反正无论怎么算,我都是赢的,至少我这一生没有白活,没有留下遗憾,没有辜负任何人,也没有辜负自己,而你,就不一样了。” 她笑出声,又收回嘴角,“王瓶,你什么都没有,这辈子就这么死了,下辈子还是会一无所有。” “原来,你这一年都用来练耍嘴皮子的功夫了。”他面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意颜云刚才说了什么,抬头看向前方的那一辆黑车。 冷漠开口,“下来吧,两位。” 第三百五十一章 瓮中捉鳖 他声音一出,颜云目光立刻凝住,回头看向从黑车走下的两人,李松和李勾。 “是你故意把我带过来的?”她看向李勾,顿时明白了。 李勾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敢抬头与她对视,更不敢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你猜,接下来,我们会做什么?”王瓶神秘一笑,将手中,刚刚从他脸上取下的面罩戴在她的脸上,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后脑勺,“你是第一个,第二个是,权御玺。” “怎么?你就这点伎俩了?”她固执地抬起下巴。 “对啊。”他狡黠一笑,“因为我没有你幸运,没有那么多亲人与软肋,不然,你用我的亲人来威胁我,我该怎么办呢?” 他话里有话,是故意对颜云的嘲讽。 “跟我们走一趟吧,如果你足够听话,我能保证在权御玺来之前,暂时不动你。”他抓住她的后勃子,将她从地面上提起来,又在她耳边低声道,“记住了,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听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颜云被他带上车,不知被他带到了哪里,关进了熟悉的小黑屋里。 夜晚,李勾偷偷摸摸前来,替她解开手脚的绳子,“快走!” “你怎么办?”她觉得事出蹊跷,不太安心。 “快走吧,我会代替你留在这里,他们一时半会就发现不了什么的,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安心与他们谈判。” 因为他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重要的人,故而不会扰乱他们的心思。 “对不起。”她目光微闪,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走吧。”他推了她一把。 她跑出大门,按照李勾所说,找到了一辆停下院门口的车,悄无声息地逃了出去。 与此同时,黑暗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车身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逃出去后,她立刻报了警,又抓紧时间和权御玺会合,但当她按照约定地点来到酒店时,见到的却不是权御玺,而是顾北辰。 第二天,一场发生在昨天晚上的,无比惨烈的凶杀案冲上了新闻头条,颜云赶到现场,无论是李勾还是王瓶她都没有找到。 只看到了被警察押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松,他见到人群中的颜云,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颜云,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颜云捂住嘴巴,无声哭泣。 一名警察上前来,要求她跟到警局去做笔录,她呆滞点头,始终不敢开口询问,这场凶杀案的死者是谁。 直到审讯室内,两名警官问了许多问题之后,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警官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开口安慰她,“请节哀。” “请问……死……死者是?”酝酿了半天,她终于撕开满是伤疤的嗓子。 “死者王瓶,男性,二十二岁。”警官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回复她。 “还……还有吗?”她继续问。 警官合上手中资料,“没有了。” 从审讯室中出来,她整个人完全懵了,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王瓶,也罪不至死。 “云儿!”旁边传来一句呼喊,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当中,权御玺的声音在头顶想起,“没事了都没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茫然发问,虽然身为其中最关键的一员,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勾呢?” “李勾很好,受了一点小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权御玺心疼地看着她。 “那你呢?”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没有发现伤口,才舒了一口气。 “昨天王瓶来找过我。”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权御玺开始给她讲述其中曲折。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指,“他问了我一个问题,问我想不想把李松绳之于法?” 听到这里,一直平静的颜做猛地抬头,“他这么问你?” “嗯。”权御玺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低头思考了一会,苦笑出声。 所以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假的,让李勾来吸引她,绑架她,又放了她,都是王瓶一个人的主意,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李松觉得大事将成,从而放松警惕。 但为什么后来,会造成那么惨烈的结局。 明明只要将李松举报,他前面所犯下的罪行,就已经够他把牢底坐穿了的。 权御玺沉了一口气,“当时,我也在场。” 王瓶来找他,目的就是要让权御玺和他一起回去,与李松当面对质,可是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也改变不了。 他从来不知道,包括李勾也不知道,王瓶在这一场局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死局。 “他说,他想要说的话,都发到了你的邮箱里,你看看就会明白。”权御玺看向颜云,昨天的那一幕似乎还在眼前,使得他瞳孔微缩。 颜云见此,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没事了。” 两人赶到医院,王相提前到了,停尸房里王瓶安静地躺在,若是不是看着身上的伤疤,与周围环境,他就像一个睡着的孩子一样。 “对不起,爷爷。”她鼻子一酸,给王相鞠了一躬,“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不不不,与你无关。”王相将她扶起来,“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更不爱与别人商量,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拿主意,既然他选择那么做了,就说明他已经无憾了。” 说着说着,老人家眼泪夺眶而出,便抬手擦了擦,顿了一会竟然笑了,“你看,我就说嘛,我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人。”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愿意相信,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唯一可惜的,就是他还那么年轻,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就想不通,要用这样得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王相缓慢伸出自己枯槁的手,抚摸床上王瓶的脸,这是他长大之后,他第一个对他做这么温馨的动作,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节哀顺变 想到了什么,颜云立刻掏出手机,打开邮箱察看,果然有一封新的邮件。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还好吧,我也没那么坏,是不是?” 一股酸涩涌上鼻头,颜云的泪水几乎在瞬间就夺眶而出,她打开页面,回复了一个字:“是。” “行了,来看过就行了,他会知道会记住你们的好的,你们走吧。”王相走上前,含着泪说,“我想和他单独说会悄悄话。” 两人对视一眼,前后退出。 由于心情一直得不到平复,颜云走了两步,便双腿发软,险些摔到地上去,幸好权御玺在后面接住她。 “云儿。”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在,蹲在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一个的死亡并不代表终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他最想要的结局了。”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为了保持冷静,每一天都需要服用大量的药物,活着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 “我知道。”颜云茫然打开眼,“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 道理谁都懂,但若是谁懂了道理就能控制自己的内心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一条生命的逝去,那能那么轻易地淡然处之。 “我想去见见李松。”她突然握住权御玺的手目光坚定,似乎认定了所有她们未知的答案,都能在李松哪里获得解答。 “好。”权御玺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相互搀扶着,经过医院的走廊,走出医院。 来到警察局,李松在另一边,高傲地昂起下巴,“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就算我落马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等着吧。” “原来你的后招,就是做出一个丑恶的样子,让厌恶你的人看到你如今的处境,忍不住开怀大笑啊。”颜云微叹了一口气,“那你真可怜。” “我可怜?可怜的是你们吧,喔不,是那个一直以来都想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最后却英年早逝的那个叫王瓶的少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怜。” “李松,你真是罪有应得。”颜云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 “是啊,我是罪有应得,不过地底下有王瓶那小子相伴,我也不孤单了。” “你!”颜云气得发抖,桌面下权御玺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走吧。”他提醒她。 李松的结局改变不了了,他们不用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对于李松这种人,无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当他们走出警局,竟然遇到了早就在此等候的裴行文。 “你怎么会在这里?”权御玺双眼微眯。 “别这么激动,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会不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裴行文微微一笑,端着自己的风度。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颜云拉住权御玺的手臂,两人正要上前。 裴行文再度伸手,将两人拦下,“是这样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来。”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 魏连转过头来,抬腿下车,直直看向颜云,目光充满挑衅,“又见面了,颜总。” 颜云快速地对着她扫视了一眼,“果然和昨天大不一样了,原来你真是装的。” 昨天的晚会上,她打眼一看,就知道魏连肯定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那么温柔又单纯无辜。 她惯会耍心机,如今又让裴行文成了她的下手,说明她的本事真的不小。 “小事一桩,在这个名利场上,一个人拥有两幅面孔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我想颜总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颜云还未开口,她上前两人,直接错过她,来到权御玺的身前,嗓音一下子就软了,“怎么样,没事吧。” 权御玺没有回答她,从她的身前离开,来到颜云的身旁,“走吧。” “你确定你要一直跟着他,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沼泽里吗?”魏连不着里急,抱着手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魏连看上的东西,向来都是势在必得,得不到我就把他毁掉。” 她在警告权御玺,如果他继续不知好歹,不仅是他,还有颜云以及他们的家人,都会造成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颜云挑了挑眉,停住脚步,抱手转身,“魏小姐,麻烦你走近点,我好和你说话。” “凭什么?” “凭他现在站在我的身边,你走近我,就是走近他。” “好啊,我就是走近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魏连上前一步,高昂地仰起下巴。 颜云眯了眯眼,“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皱眉,“颜云,你跟我装什么!” 颜云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和你装了?” 继而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举起右手,快速而利落地在魏连脸上落下一巴掌,“我明明在很真实地表达我对你的厌恶,你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你!”凭空得了一巴掌,魏连反手就要让她还回来,颜云再次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又是一巴掌。 两道红手印十分相称地在她左右脸颊出现,颜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意。 “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有能耐,那就放马过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她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在今天一天内,她的心情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愤怒到了极点,既然她魏连天不怕地不怕愿意来撞这个枪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 颜云拍了拍手,后退一步,“啧啧,你这个样子,真丑。” “你!颜云!”魏连咬着后槽牙,一副恨不得把她撕裂吃了的样子。 她再度皱了皱眉,“更丑了。” “权御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么丑的人呢?小妹妹。” “颜云,我警告你……” “不用警告了。”她刚开口,颜云就举手阻止,“毕竟我从来不听丑人说话,就算你说了我也是转头就忘,就跟没说是一样的。” 收回目光,她将眸子装满冷漠,“别惹我,不然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付出代价 说到最后,她目光一闪,甜甜一笑,“你最害怕的那一种。” 就在刚才一瞬间,她眼中的狠厉真实存在,魏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目视着两人的身影远去,裴行文才慢慢悠悠地上前,“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现在知道了吧。” 魏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才出来,刚才死哪去了?” “你们女人动手,我一个大男人插手不好,更何况我喜欢看你被怼的样子。” “裴行文,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恶心。”魏连露出一个无比嫌弃的表情,先行回到车上,将车开走。 参杂难闻的尾气的风打在脖子上,裴行文僵硬转身,看向逐渐远去的车身。 颜云她们接到消息的时候,王相已经带着王瓶的骨灰出国去了,他没有打算给他举报葬礼,举报追悼会,他想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 “行了,这一整天就看你耷拉着脸,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不和我说点什么吗?”梁晚晚拍了拍她,让她回过神来。 “怎么样,一个人很辛苦吧?”颜云大脑一片空白,随口提问。 “还好吧,主要是心里觉得挺轻松,就感觉不到辛苦了,你和权御玺怎么样了,还没和好?” “没。”她收回目光,一脸低沉。 “在聊什么呢你们两。”顾北辰抱着孩子进来,全脸写满了两个字——满足。 “我听说,权御玺身边最近多了两个追求者,你不会是生他的气了吧。”顾北辰坐过来,一脸地八卦。 “什么啊?”没有吃到瓜的梁晚晚表示很茫然,连忙地问。 顾北辰给她简单叙述了前因后果。 吵闹声中,颜云独自一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小云?小云……小云啊,”颜梦仪来到身边,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答应。 “怎么了?妈妈?”她回过神来,颜梦仪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你外太公说,让你去见见他。” “好。”她抹了一把脸,扶了一下梁晚晚的肩膀,向颜天泽的书房走去。 “外太公?”走进书房,先是小声地叫了一句。 颜天泽转过轮椅,微微叹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粗略了解了,把你叫过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好。”她乖巧点头。 “孩子,你对生命是怎么看待的?” “自然是值得敬畏的。”在这个世界上,大到人类,小到啊猫啊狗,都是拥有生命,怀有灵气的。 积累下的福气,不会是没有用的。 “好。”颜天泽很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直这样做下去,不就可以了?” “外太公,我不明白。”她摇头,她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样做,才可以挽回自己逝去的生命?能够弥补缺失的遗憾? 现实世界没有魔法,人不会死而复生,时间也不会倒流。 “孩子啊,你要明白,人不能停滞不前,必须要一直向前看,才能在不断的学习中,避免更多的遗憾。” “您说得对。”她点头承认了。 有时候不是她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当局者迷,自己经常会说服不了自己。 “这是他的命运,何尝不是你的命运。”颜天泽转身,在桌面上的一堆资料中翻找了一阵,“这里是王瓶爷爷王相留下的股份转让书,以后你的责任更大。” 颜云庄重地将其接过,心绪复杂。 “还要,你想要和权御玺继续来往,我不反对,那孩子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你要时刻谨记你这个z.a主理人的身份,切不可为了小情,而失了大义。” “我知道了,外太公。”她无声点头,退出书房。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只要活着,就要一直接受挑战。 第二天,她照常去上班,手机里突然跳出一条新闻,大概意思就是说,权御玺拒绝了魏氏企业的投资。 他总是如此,什么时候都为她先想一步。 本来想着晚上再去见他,可是下午魏连就直接杀到了z.a,为了不让场面闹得很难看,颜云只能让她进入办公室。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颜云就笑了。 “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弃权御玺?” “你猜?” 魏连脸色扭曲了会,又恢复了正常,“我都知道了,你曾经为了利益抛弃过他,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商量不是吗?” “你应该把给你打探消息的那个人开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颜云头也不抬地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颜云,你装什么,你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敢说你这么久以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就算你没做过,你的那位外太公也没做过?你别忘了,这些年他为了放弃了多少。” 说到重点了,颜云就也不装了。 “看来,你真的是有备而来啊,怪不得底气这么足呢?你这么有信心,是不是以为只要我放手,权御玺就会看上你啊。” “我当然有信心,至少我不会让他为了我牺牲什么,反之我会让他一直沉浸在幸福中,我不会让他为了我受到一点伤害,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了拉到魏氏企业这个投资,付出了多少心血,而就因为你,他的心血付之东流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够了吧,你口口声声在这里指责我,是不是忘记了,他要躲的人是你,不是我。”她越来越不客气,颜云也忍不住回击,“我又不是没让你去试,既然你那么有信心,来我面前跳什么?你应该找的人是权御玺,不是吗?”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自己了吗?你没有见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多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物,而现在就因为你,他身上的光都没有了,他终有一天会完全暗淡下去的。” “……”颜云说不出话来了,这的确是她一个痛点,是她对不起权御玺的地方,她无力反驳。 “算我求你了,放过他吧。”魏连说。 第三百五十四章自作多情 静了半响之后,颜云摇摇头,笑了。 “你笑什么?”魏连立刻瞪起双目,死死地盯着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演技真不错,白莲花演得很像。”她点点头,笑容更盛,“可惜了,你要是再年轻些,应该可以考虑去当个演员什么,一定能够获得烂片女王的称号。” “你在逃避什么?”她双眼微眯。 “我没有逃避啊。”颜云摆手,继而弯身上钱,“是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目前两情相悦的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亏欠和愧疚,当然是由他们自己私下解决,共同承担地,而不是像她口中所说,因为点点亏欠,就到达了谁放不放过谁这么严重的地步。 “不仅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不可能是你的,听懂了吗?”她稍作停顿,莞尔一笑,“他是我的,凭你,抢得过我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有上过的哑巴,凭什么和他在一起,你配吗?”魏连早就有备而来,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颜云眉目微微挑眉,略微叹了一口气,“怎么?你是以为自己能够穿越时空,去和以前的我做对比吗?看以前有什么意思?你应该看看我现在。” “颜云,你别给脸不要脸!”她拍桌而起。 颜云摇摇头,“好吧,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我就成全你。” 她慢慢地扶桌站起,眼中的气势太甚,让人害怕。 “你,你要干什么,你敢对我做什么?” 她一边拿起电话,一边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魏连的举动操作,“能别这么恶心吗?” 但凡她能够安静些,她颜云向来注重礼数,也不会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当两名保安推开办公室的门,魏连终于明白了,她刚才打的电话意味着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魏连后退两步,此举不仅让她颜面大失,她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公开与魏氏企业为敌,就说明两家企业再没有了合作的机会。 “我想干什么,你当然不知道。”颜云离开椅子,上前两步,来到她的面前,“刚才不是还信心十足吗?怎么这会耸了?” “我没有。”她深深抽了一口气,固执地昂起下巴。 “这样吧。”颜云晗首,“只要你能亲口向我承认,你错了,我就不让他们把你赶出去。” “我不承认又如何?我说的都是事实,从一开始就是你耽误了他,是你自己脸皮厚,不要脸不想承认,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 “是啊,它的确存在,但关你什么事呢?” “你!我……” 事实证明,这不仅不管她的事,她连插手的权利都没有。 “既然敢来这里和我叫嚣,那么准备工作应该做得更充足才是啊,怎么我才说了这么一两句,你就不行了?你莫不是以为我就是柔弱的,是好欺负的,只要你拿出事实来,我就不敢反抗了?” “颜云,你会后悔的。” “后悔啊?”她长吸了一口气,“就算我后悔了,权御玺也不可能是你的。” “凭什么?你凭什么阻拦他,不让他获得幸福?” “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幸福。”颜云转了转身子,向窗台走去,“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但为了他真正的想过吗?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不知道对吧,你爱的是他的皮相,而我爱的是他灵魂,你真的确定,你赢得了我?” 话音刚落,她半转脑袋。 “好,今天的谈话算我输了,是我小瞧你,但你放心我还会回来了的。”魏连拿起包,一副慌慌张张想要赶紧逃离的样子。 “这么着急就走了,你的那位小侄女应该不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吧。”颜云拿出杀手锏,她可没有时间,和她周旋。 果然魏连猛地停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收回目光,“就是觉得和你当对手,太没意思了。” “……”原地站了好一会,魏连几乎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颜云握着手机,五指不断收紧。 打电话给助理依依,“把近几天的所有文件资料,全部拿进来。” 当心情被败坏,她只有用工作才能麻痹自己。 却不想,再一抬起头,却已经是深夜,外面很安静了,员工都下班回家了。 她疲累地揉了揉眼睛,拿着包走到电梯口,准备下楼。 “叮~”地一声,电梯门口开了,权御玺迈着大长腿来到她的身前,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工作到这么晚?” “对啊,现在好饿。”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像袋鼠一样挂在他的身上,“你要不要请我去吃饭。” “好啊。”权御玺转身,按下下楼的电梯按钮,又低头温柔询问,“你想吃什么?” “嗯……”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吃什么都可以,主要是和你一起吃,怎么吃都开心。” “好。”他无奈拖长口气。 “对了。”想起了什么,他伸手将身下的人捞起来,“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当然了,有你这个背后军师给我出谋划策,我还有什么害怕的,就是苦了你,有时候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工作,我都有些觉得对不起你了。” 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愿意听。” “好吧。”她憨憨一笑。 两人推开餐厅的门,到预备的位置坐下,颜云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一会又低头,很是郁闷地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的求婚。”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条到底在想些什么?”权御玺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应该是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嫁我一次才对。” “切。”她咧咧嘴,“借口都是借口,现在喜欢你的美女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两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万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虽然是半开玩笑式的,但她知道她含了几分真心。 “我认输了,别说了好吗。”权御玺无奈摇头。 第三百五十五章我认输了 “没意思。”她收回目光,暗暗眨了两下。 权御玺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他的答案分明就已经写在了脸上,她看得一清二楚。 “御玺~”背后又传来一声类似叫魂的声音。 颜云无奈地捂住脸,郁闷地吐槽,“怎么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些人啊。” 她刚刚才回来的好心情,现在又要离她而去了。 “别担心,不理她们便是了。”权御玺看了看她的反应,脸色凝重了起来,但还是温柔耐心地安慰着她。 直到不知好歹的魏新,端着酒杯上前来。 白天颜云刚刚和她姑姑魏连有过交流,现在她又来了,这两姑侄真是一个比一个还不让人省心。 “御玺,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你来和我说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果断的拒绝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 刚开始,她还只是在两人身旁摇摇晃晃,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渐渐地,她竟然开始动手动脚,抓住权御玺的手臂就不想放手了。 “走吧。”权御玺冷漠起身,扒开缠在他手臂上的手,示意颜云。 两人走出餐厅,魏新毫不意外地也跟了上来,还有她的几位同龄朋友,三男一女。 “你先上车。”权御玺捏了捏颜云的手指,温柔说道。 她点头,她知道,他想自己解决。 目送颜云的背影离开,权御玺眉峰处仅剩的一丝温柔消失了,留下的都是坚硬的冰冷。 “魏小姐,请你自重。” “我不,为什么她可以跟在你的身边?她都已经那么老了,不像我这么青春貌美,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 喝了酒之后,魏新的胆子也变了,缠着权御玺不肯放手。 可惜权御玺根本不会对除颜云之外的女人怜香惜玉,他冷漠地甩开手,大步离开。 “御玺!御玺!你站住,你回来。”魏新在后面追,但他已经上了颜云开过来的车,远远地离开了。 “感受如何?”颜做眉目一闪,忍不住打趣道。 “云儿,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你会后悔的。”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威胁她的话。 “好吧好吧。”她连忙闭上嘴,接着又郁闷了起来,“可惜了,刚才没有好好吃饭。” “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 “好啊,我想吃蛋炒饭。” “不行。”权御玺拒绝得很快,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蛋炒饭的味道已经涌上了食海,却吃不到,颜云真的很遗憾,“为什么?” “不好消化。”他扭过头,意味深明地看着她。 她猛地收回目光,低头偷笑。 从一开始,颜云就想过,只要他们一天不复婚,魏连与魏新两个就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复婚了,她们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但至少无论她们做出什么,都是破坏别人家庭,受社会所鄙夷的。 所以这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些破事之后,颜云试着去找了她的外太公颜天泽想要探探口风。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他复婚?”颜天泽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并毫不留情的戳破。 “既然你对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再多等他一段时间,而要这么着急?”颜天泽继续发问,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你明明知道魏氏企业虽然远比不上z.a,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能干之才,虽然这些年你把z.a经营得不错,但你怎么就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胜得过他们?” “外太公,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颜云低头,不作辩解。 对于她来说,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颜天泽的主要目的,是让她专心于工作上,而不是讨论这些私人感情, 就算她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说再多都是没用的,他在心里早就已经为她权衡利弊。 “对了,这里是魏氏企业新的主理人的资料,他名叫魏行是魏新的亲哥哥,据说自上位以来,就不留情面地开除了不少老员工,行事雷厉风行,不讲人情,你要先了解对手,才能对症下药。” “是外太公。”她点头,拿着资料退出去。 能够在这个名利场有一席之位地,就不会是怂包和笨蛋,既然战争已经被摆在了身前,她没有理由退缩。 可惜,她与权御玺复婚的日子,怕是遥遥无期了。 说曹操曹操到,颜云上午刚从家里去到公司,下午就迎来了与魏行的见面,是他主动找来的,据说神色严肃,来者不善。 “总裁,需不需要我在这里守着?”助理依依一脸紧张,守在休息室门外不肯离开。 “行了,你把我也弄紧张了,没事的放心吧。”她推了她一把,让她离开。 自己则是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毕竟她是一个弱女人,要是真打起来她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好,颜云。”她一进去,打过招呼就直接坐下。 魏行抬头,快速地扫视了她一番,“颜总不必如此,我今天来是为了和你谈一点私事。” 两人连公事都没有,什么时候有私事了? 想起前两天魏新喝醉酒的那一幕,她心里明了些,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有什么事,魏总不妨直说。” “我是为了我妹妹魏新而来,我知道这些日子她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今日是来道歉的。” 他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从桌面上滑到她的面前。 颜云低头看了一眼,“不必如此,你妹妹天真可爱,也没给我添多少麻烦。” “颜总可是嫌弃此物不够贵重?”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收回掌心,再慢慢打开,一个鸽子蛋大的蓝宝石项链缓缓出现。 出手确实大方,不过他大意了,颜云从来不喜欢这些。 “这样吧,魏总既然有心,那我今天便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她也没心思和小屁孩纠缠。 “那就多谢颜总的宽容大度了,不过东西你还是要收下的,以免影响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友谊。” 他说的都是些官话,半点不漏风,让颜云竟然拿他有些无可奈何。 第三百五十六章场面话 “那我就收下了,改日我会亲自到回公司去拜访。”她收下礼盒。 魏行立即起身,“颜总果然宽宏大量,既然如此那我就恭候颜总大驾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转身离开,颜云打开手中的盒子,重复看了一遍。 “哇,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说给就给了!”助理依依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宝石。 “行了,工作去吧。”颜云将礼盒收好,回到办公室。 生意场上的利益,从来就没有白得的,他今天送来这么大一个蓝宝石,明天就会让颜云对他的妹妹一忍再忍。 她虽然不能当面拒绝,但是她有其他的法子,让他说不出来话。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按照约定,来到与李勾相约的地点,至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人就没再见面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他,没想到却还是他主动要求见面的。 “这里!”才刚刚看见她,他就热情地打招呼,似乎心里的阴影已经消干净了。 两人约的地方是大排档,李勾提议的,他说他以前有一段时间特别排斥大排档,但是去的次数多了,觉得大排档人来人往,无论是人情味还是人间烟火味都很足,一来二去地,他也就喜欢上了。 “明天我就回b市,短时间内我们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他笑呵呵地说出来离别的话,“你会记得我吗?” “会啊。”他笑容灿烂,颜云也放松下来,和他一起笑。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她问。 “没事。”他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啊,不开心什么的?”她又问。 “怎么可能?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不开心?”他又摇头。 他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很开心,但一直笑着,却没有一丝笑容到达眼底。 “你记得回来找我啊,我还没补偿你呢。”她始终记得。 “不用了,你已经补偿过我了,我浪费了一次你的信任。”他低头,终于露出一丝难过。 “都过去了,不是吗?”她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举起一罐啤酒,示意与他碰杯。 两人道别的时候,她先上的车,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权御玺开了一会,便将车停在路边,给她递了一瓶水,“还好吗?” 她摇摇手,说,“还好没事。” 转头就打开车门冲下去吐了。 他也下车,跟在她身后,“云儿,你是不是又偷偷难过了。” 她向来如此,把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只是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 她蹲在地上,勾住权御玺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外太公他就是不同意我们复婚。” 她的模样委屈极了,眼泪滴滴答答地掉。 权御玺将她抱起来,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很难过吗?” “对啊,我好难过,我想到你可能会被别人给夺走,心里就好难过。”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她不是不相信权御玺,而是不相信自己。 虽然她在魏新与魏连面前,都表现得态度非常强硬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有松动,因为她无比清楚,只要她还是z.a的主理人一天,颜天泽就不可能让两人复婚,这条路她们该需要走很久。 她觉得这样的她,真的很对不起他。 “云儿,看着我。”权御玺将她的脑袋板正,目光深情,“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关系。” 他越是好,她越是觉得愧疚。 “可我不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顶坏的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胡说,我想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他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地笑。 将她抱回车内,送到颜家大门外。 她突然耍赖,抱着他的手就不肯放,“不要回这里,不要回这里。” “云儿,你必须回这里,知道吗?”权御玺摸着她的脑袋,耐心劝导,“你每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会有人知道的。” 他们都逃不过颜天泽的监视。 权御玺先下车,将颜云横抱着进入颜家,一踏入大门,她就不说话了,睁着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放我下来吧。”打开门前,她说。 “好。”他点头照坐。 她站在他面前,很是难过地看了他一眼,“你会听他的话吗?” “……”权御玺沉默了。 这个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外太公颜天泽。 她们彼此都明白,若是她们再不收敛对彼此的情意,颜天泽会出手,打断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他绝对不希望颜云身为z.a主理人,却习惯感情用事。 “你走吧,这段时间我们先暂时不联系了。”颜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悲伤。 权御玺握住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手机的屏幕亮着,上面有最新的短信,陌生号码熟悉语气,只有短短一行话,“把她送回来。” “好。”半响过后,他点头,缓慢转身。 只有如此,才能更快地度过难关,两人都不得不忍受这种痛苦。 目送他离开,颜云抹了一把脸,才推门进去。 “小云。”颜梦仪上前来接她,“你别怪你的外太公,他是过来人,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嗯。”她点头,说不出其他的。 实际上她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颜天泽决定的事情向来是任何人不可更改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会轻易放手,但他不明白,她就算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内心。 他以为他挡住对她不利,让她分心的,却不知他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底气。 回到房间,她握着手机,按出权御玺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出键,他如果不接她该怎么办?如果他接了,她又该说什么?双重矛盾的压抑之下,她痛苦地大喊一声,“啊!” 半夜,她从床上爬起,换上衣服,偷偷地溜出了大门。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顿时哭笑不得。 第三百五十七章绝不放弃 “我想得很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她仰起头,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喔?这么有信心。”权御玺抱着手,倚靠在门边,“进来吧,我刚做了早餐。” 她跳了两步跑进去,在这个世界上她不会对第二个人露出这一面。 吃了半天,她在包里捣鼓了半天,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给他,“给你。” “什么啊。”权御玺半信半疑地接过去,当看到里面的蓝宝石项链时,他连表情都不知道还怎么做了。 “想什么呢?”她见他目光呆滞,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这是魏新的哥哥魏行拿给我的,他说要代替妹妹给我道歉。” “是吗?”权御玺明显放下心来,轻松地笑开。 “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颜云故意不放过他。 “云儿,你把这个放在我这里,我没有意见,可是你如果……” “如果怎么样?”她突然靠近,“你的脖子这么长,戴一下给我看看,又怎么了?” “不可能。”他将盒子收回,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餐桌,还不忘回头说,“我送你公司。” 她不死心地追到房间去,“我送你去吧,我开车来的。” 权御玺来到门边,一手把着门锁,一边抬眼无声地看着她,缓缓摇头,“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她继续问。 “就是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他连续拒绝。 “好吧。”她松开手,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完完全全妥协的样子了。 “去哪边等我。”权御玺无奈指了指客厅。 “不行。”她笑着摇头,趁他不注意,一个出溜就跑进了房间。 “云儿。”他跟在她身后。 “我给你挑衣服吧,我的审美还不错喔。”说着,没管他同没同意呢,她就直接打开衣柜开始翻找了起来,一边找一边说,“你要把这蓝宝石收好了,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 一回头,看见权御玺乖巧地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把它收下了,那岂不是用同等的东西还回去?”他向来都是了解她的,从来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自己的立场。 “你还真以为这颗是他给的,你一点都不怀疑我?一点都不怕我有一天被别人骗走了?” 实际上蓝宝石其实不是魏行拿来的那一颗,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想要看权御玺生气吃醋的样子。 “好了,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抬眼又来赶她,虽然两人已经够亲密了,但是当着另一个把自己脱光换衣服这件事,还是够让人难为情的。 “好了好了,那我就不等你了,我要先走了。”她终于放下嬉闹心,正经地说。 “嗯。”他沉默了一会,点头应好。 两人都知道,这一场见面之后,之后的见面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她必须用尽全力把z.a做出一点样子来,才有可能让颜天泽松口。 “对了,你有时候去替我看看爷爷吧,我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了。” “好我会的。” “嗯。”她点头,抬头眷念地看了他一样,“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他也点头,并伸手替她拢了拢肩上的衣服,“最近天气见凉,以后出门多穿点。” “嗯。”她满足一笑。 权御玺目送她离开,直到看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到房间换衣服。 还没有回到z.a,她在路上就碰到了裴行文,他见她来,故意拦截住她。 “什么意思?”她打开车窗,目光冷漠。 “没什么意思。”裴行文微微一笑,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可以和你聊聊吗?” “上车。”她偏头示意,事已至此,他就没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张楼,把车开走。”他向前大喊一声,同时坐进颜云的副驾驶。 “想说什么,说吧。”她扭头看他,一脸地不耐烦。 裴行文停顿了一会,“我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的脸色还没到如此厌恶的程度,是因为知道了我和魏连的关系,所以连带着我,一起讨厌了是吗?” “你觉得呢?”她不作正面回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一个正直的人,竟然做出拦人车这种暴力的事情,还算一个正直的人吗?” “首先呢,我要谢谢你,曾经认为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从今天开始就不用了,因为我不仅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还是一个恶毒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怨恨权御玺那么多年,我不仅恶毒改报复心极重,每一个惹了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吗?”颜云转过目光,“你的意思是说,魏连惹到你了。” “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裴行文露出欣慰的目光,“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就只喜欢用粗鄙的眼光看人,却不知道实际上在别人眼里,她更低贱。”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虽然我很有兴趣听你说这些,但是你知道的,我还赶着去公司。”颜云表明态度,她的时间不多,没精力和他耗,要么他就把目的说清楚,要么他就下车。 “我想帮你,让魏连输得一败涂地。” “看起来,你是真的很恨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颜云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稍微一思考,就反应了过来,“魏连也是c大的,她也喜欢权御玺,这么说来,她与你妹妹的死有关系?”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比一般人要聪明多了。”裴行文微微一笑,“她是害我妹妹的主谋。” “你故意跟着她留在她的身边,原来是另有所图。” 她当时还疑惑呢,为什么裴行文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愿意给魏连当下手,原来其中竟然会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她那种人,得不到权御玺,就会做出很疯狂的举动,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条件是什么?”颜云敛了敛目光。 “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条件。”裴行文神秘一笑。 第三百五十八章白吃的米 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吃的米饭,颜云一早就知道他不只是单纯为了和她合作而来,然而他的嘴脸过于张扬,让人无法不产生厌恶,“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下车。” “真可惜,本来我是想让你喜欢我的,现在看来起了反作用了?”裴行文遗憾地撇撇嘴,不过一会便恢复了正常,“我会继续留在她的身边,等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及时通知你,你只需要打脸她,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斗不过你,最好让她受到一些厉害的打击与惩罚。” 他说了一大通,最后才转过头来,“我想要的就是这些。” 颜云转过目光,“你确定,没有其他的了?” “暂时没有了,如果我想起来,会来找你的。”裴行文打开车门下车,目送她驾驶的车身离开。 裴行文此刻前来告诉她自己的目的,就说魏连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她必须赶这此之前,还了魏新哥哥魏行的礼。 借着在附近谈合约的时间,她抽出十分钟到花店买了两束花,将蓝宝石重新包装,然后拎进了一旁的魏氏企业。 “魏总,别来无恙。”她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笑。 “颜总,这是何意?”魏行一眼就看出,她手中重新包装过的礼盒,是他送出去的那一个。 “上次魏总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次我是来回礼的。”她不露破绽,即使他已经看出。 “好,请坐。”魏行平复了一下呼吸,指了指身前的位置,露出和谐的笑容请她坐下。 “不了,我想和魏总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的,既然礼物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了。”她连坐都没坐,就萌生了退意。 因为她从踏进这栋大楼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这栋大楼里逗留多少时间。 “颜总。”魏行在身后喊住她,“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意思,是划清界限,彻底宣战?” 既然和平解决不了,就只剩下暴力解决了。 “看你怎么想了。”颜云半转脑袋,没有把话说完,让他自己去想,去悟。 从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接不接受加害者的道歉,都是她的权利她的自由,如果他因为她收下了他的礼物而无所顾忌,或者因为她拒绝了他的礼物而与她宣战,这两种做法无论是那一种,无疑都是蠢的。 只要他做出其中一种,那就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智商,颜云不会惧怕任何一个愚蠢之人。 然而她没有想到,从电梯口到大门处,不过二十米的距离,她也能和魏新方面撞上,并且好巧不巧地四目相对。 年轻人总是嚣张无礼的,她先是恶狠狠地瞪了颜云一眼,然后就之间伸出脚掌,狠狠地剁了她一脚。 尖锐的疼痛自脚背迅速传遍全身,颜云面容不改,微微一笑,“踩够了吗?” “没有!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凭什么来这里?”她气势凌人,一步步紧逼,颜云只得默默后退。 “行了,你还没有闹够吗?”直到身后传来魏行的声音,魏新身子剧烈地颤抖一下,停下了动作。 魏行气势汹汹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甩去,“给我马上上楼,我待会再教训你。” “哥!是你把这个女人叫到这里的是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你还想和她合作是吗?”她根本不甘心离开,站在魏行的身后伸出手臂粗鄙地指着颜云。 “啪”地一声脆响,魏行大吼一声,“够了,马上给我离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却还是站在原地不肯走,“哥你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我,为什么现在却为了一个我讨厌的女人这么对我。” 两人的吵闹声逐渐吸引来更多的看客窃窃私语,按照两人在这家公司的知名度,不出半个小时,总裁把妹妹当着众人面打了一巴掌的八卦小新闻,就会传遍整栋楼。 颜云默默退到角落去,成为看客中的一员。 听到旁边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总裁平日可是最宠她这位妹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又是谁?” “这个女人你都不知道!这可是z.a的总裁!”另一名员工说。 她低头从两人身前穿过,小声说了一声,“借过。” 她无意加入这场闹剧,现在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站住。”无奈,她刚走到大门,只有一步之差就要跨出大门。 却被魏新看见了,她跑上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你不能走,你要是心里坦荡,为什么不敢留下来与我们对峙?” 颜云思考了一番她这话中的因果关系。 最后无奈地看向魏行,他把魏新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宠爱,可是这么妹妹却为了自己,就这么果断地把他出卖了。 她现今行径,不就是为了戳穿颜云与魏行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最好能够越闹越大,就算不能让权御玺对她彻底死心,也能让社会大众鄙夷她的行为。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见事态发展越来越偏离轨道,魏行直接找来两名保安,像抓犯人一样把魏新抓住,带回了楼下。 这下,先出名的应该是她了。 颜云站在大门处,远远地看了一眼魏行,在他转过头与她对视的瞬间,点头示意,在受到他的回礼之后,转身离开。 怎么说,他今日处理事情的方法算得上是公正的,颜云也该给他应有的礼数。 遇到魏新是意料之外的事,遇见魏连就是理所当然了。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从来不来公司的魏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她在的时候来,除了喜欢捉弄人的天意,那就只剩下人为了。 “看来,你下不少功夫。”颜云一走出大门,就有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拦在她面前,带着她来到拐角处魏连面前,她抬头望天,“不过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 “着什么急,慢慢地你就知道了。”魏连抱着手,一副高傲至极的模样。 第三百五十九章魏新出事 像魏连这样的高段位耍心机的女人,魏新那种傻白甜,好像就只剩下了被耍被玩弄的命运。 “那就等你做到了,再来我面前嚣张,毕竟你的样子,让人看两眼都会觉得多余。”颜云上前两步走近她,她的底气虽然足,邪气也够厉害,但是比起气场来,还是颜云略胜一筹,“你知道电视剧里有一个字,用来形容你特别准确,女配角。” 她手段再高明,喜欢上别人的东西,并且不知好歹地去争去抢,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配角。 “得意什么,你得意不了多久了。”魏连捏住拳头一,像是要将手指都捏碎。 “那我就能得意多久,就得意多久,能看到你吃瘪一次,我就多看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不怕幺蛾子,因为比她心机更深沉,更厉害的人她都遇到过,并且交过手。 现在的魏连对于她来说,连练手都算不上。 “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比你厉害,不要这么嚣张,这么愚蠢。” “颜云,你会后悔的。”大概是实在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魏连只有死命地瞪了双眼,试图恐吓她。 颜云目光流转了一圈,淡淡地笑了,“后悔啊,那有那么容易?” 她笑着转身,带着潇洒的背影离开。 魏连根本就不知道,一直以来,能够让她后悔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让权御玺这么久以来,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所以她这一次,拼了命也不会让他输。 三天后,当颜云还在为公司的新项目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些人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了。 直到魏行不顾阻拦,强行闯进她的办公室。 “总裁,对不起,我拦不住他。”依依挡着狼狈的样子,低头道歉。 “没事,你先出去吧。”颜云抬头扫了一眼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目光凶恶像是要吃人一样的魏行,又低下头去,轻声安慰助理。 等到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合上,颜云坐到椅子上,“怎么了,魏总?” “你不知道?”魏行瞪着眼睛,怒气显然已经不可遏止。 这让一头雾水的颜云更加摸不着头脑,加上今天,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过家,甚至出过这间办公室,更加别说拿起手机看一看商业圈最近发生的什么大新闻小八卦了。 “如果你有眼睛,那么应该能看到,我现在的事情很多,我处在一个非常忙碌的状态,你突然冲进来,端着一张好像我对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的表情,在我看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肯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加之自己都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猜他的心思,管他的死活。 “魏新出事了,难道不是你吗,只有你才会这么恨她。”魏行咬紧牙根,恶狠狠地说。 “出什么事了。”秉着尊重他与魏新的想法,颜云才抬头看向他,认真地问。 “别装了,人是你的人,你还会不知道吗?”可是魏行不知好歹,他满心地认定了颜云就是那个幕后使者。 “这样吧,你先去调查调查别人,如果实在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你再来找我。” 颜云自问自己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毕竟无论是谁,头上凭空地被扣了一个屎盆子,不开心甚至发怒才是正常操作。 奈何他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颜云,你别跟我装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是吗?”颜云缓缓离开桌位,立刻就给依依发了一个消息。 “看来,你是非要我说出点什么了,那么我来猜测一下,你说魏新出事了,但是没有伤及性命,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又说,人是我叫去的,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魏新她是被言语侮辱了还是……” “闭嘴!”魏行将她打断,再次露出凶恶的目光,“你要是敢说出那个词语,我一定让你后悔。” “喔。”颜云长吁了口气,“看来,你是一个很称职的哥哥,你平常没少疼爱这位妹妹吧。” “我疼不疼爱她,与你何干?” “哼。”颜云低头一笑,“因为你若是不疼爱她,就不会因为她而失去了理智,连最基本的前因后果都看不清了,既然你闯了进来,指认我是那位害了你妹妹的人,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现场指认你,贼喊捉贼呢?” “你说什么?”魏行眯起双眼。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你虽然是魏新的亲哥哥,但是却不知廉耻,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得不到就毁掉。” “你在胡扯些什么!”魏新暴怒,大吼出声。 “对啊,我在胡扯。”颜云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行为,“那你要不要问问你自己,你又在胡扯些什么?你有我伤害魏新的证据吗?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需要对付一个根本对我不能构成威胁力的对手?” “不是你,那又是谁?” 颜云稍滞半响,摇摇头笑了,“魏行啊魏行,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至少是一位聪明人,却原来不过如此,你真的了解你的那位看起来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姑姑魏连是一个好人吗?她可是在上学时期,就留下了逼得青春大好的小姑娘跳楼自杀的案例的。” “什么!”魏新猛地退回步子,像是被耳中所听到的信息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去查去看,我没时间和你纠缠。”颜云直接转身,重新投入工作的同时,她伸出手指了指大门处,“走吧,我的助理在门口等你,她会给你看我这三天的所有行程,你好好看一看我到底有没有时间精力,让人去伤害你妹妹。” 魏行半信半疑地转身,打开门依依果然站在门外。 看完了事情,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立刻朝楼下狂奔。 “总裁,你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依依站在门前,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她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第三百六十章 不用担心 埋头工作了一会,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虽然魏连不算难对付的,但也不可能会这么好对付。 她一定算过这一步,事情爆发后。 魏行一定会来找第一嫌疑人颜云要说法,而她就会顺势说出魏连的真实面目,继而将魏行引到她哪边去…… 想到这里,颜云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立刻夺门而出。 像魏连野心这么大的人,她的目的不只是要铲除魏新这个情敌,更重要地是毁灭魏行这个魏氏企业的第一继承人。 只要这两兄妹倒下了,她就可以一边明目张胆地喜欢权御玺,另一边再顺理成章地接受魏氏的管理权。 颜云醒悟过来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好在还来得及,就算魏行心中的怒火有多旺,他仍然存在这一丝理智,没有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所以没有多大一会,颜云便追赶上了他。 又一路跟着他,来到与魏连见面的地方。 “等等。”她突然出现,抓住他的手臂向后拉,两人躲在旁边的拐角处,“你不能进去。”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魏行感到莫名,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 “我想了一下,魏连的目的不纯,她早就告诉过我,会让我后悔,那么她肯定知道如果你来找我,我一定会把她的真实面目告诉你,她利用我把你骗到这里来,不是想杀你,就是应该想制造意外,最好让你重伤昏迷。” 经过一段路的思考,魏行还是不能接受,一向对他们兄妹都很好的魏连,真实面目竟然会是这个丑陋的一个人。 “如果你不相信,就等着看,时间会让你知道真相的。”面对他疑惑的目光,颜云不想再为自己做辩解。 “我相信你。”直到魏行肯定地说出这句话,“毕竟如你所说,你压根就没有理由欺骗我。” 就算魏连今天真的在这里对他做了什么,也是与她无关的,可是她仍然不辞辛苦地跟过来。 他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一些细节他也看得清楚。 “那就行,你走吧,我进去会会她。” “你不是说……你还敢?”魏行着急抓住她的手臂。 颜云微微一笑,挣脱出来,“她暂时还不会对我做什么,在她得到魏氏的继承权之前,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那你怎么就确定,她不会对你做什么?” “因为她也喜欢我的人,并且心里很清楚,自己轻易比不过我。” 所以她才不会让颜云这么轻易地受伤或者死去,因为那会让她永久地存留在权御玺心里。 她要的,是把颜云从权御玺的心里彻底连根拔起,再把自己种下去。 “走吧,记住今天你没有与我见过面,我也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魏连的行为,你要做的是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魏行郑重点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魏行离开后,颜云看了看四周,继而切换快步,走进身前的房屋。 刚一进入,她就与站在门口的裴行相遇,他的身后是端坐在沙发上的魏连,以及他的手机。 看来他是想给她报信的,只是魏连太谨慎了,提前拿了他的手机。 “怎么是你?”看到她的一刹那,魏连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在她的想法中,她的计划应该万无一失。 “怎么不能是我?魏小姐想要的,不就是如此吗?”颜云来到她身前坐下,真心夸奖,“你的计划不错。” “不错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识破了。”魏连悠闲地端起身前的酒杯,虽然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她眼中的震惊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但是现在恢复平静,也是事实。 “不过,你来了也好,我就可以把他也叫来了,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一直都躲着不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颜云低头一笑,姿态同样悠闲,“他大概是同我一样,觉得你的样子看久了,会心情不佳吧。” “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说出这种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敢吗?”颜云挑眉,强大的气场瞬间奔涌而出,“你为了重新与他相遇,花费了不少时间与心力吧,你甘心因为一时的愤怒,而毁掉你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她早就把魏连的心理琢磨得透明通白了,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好啊颜云,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还真就不怕告诉你,权御玺要定了,如果你识相一点最好就自己退出,如果你不识相,到时候身体或者心灵受了什么伤害,甚至失去了性命,就是你自找的。” “如果,我把这段话还给你呢?” 颜云不甘示弱,她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欺负的莫云了,再说了,她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无论如何,不会让权御玺输。 “好啊,你够狠,那就等着看看我们到底是谁更狠。” “其实你心里知道,你比不过我的,不是吗?” “我比不过你,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好笑。”魏连面目狰狞,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看穿她内心。 “这样吧,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魏新是你害的吧,她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 她说出最后一句,目的是想唤醒她的良知。 “那又如何?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须要自己去争取,凭什么她可以看了一眼权御玺就说喜欢,而我这么多年了,却不敢对他说出一个字,凭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伤害她的,看她痛苦的样子我明明很开心。” “是吗?”颜云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些年一定活得十分痛苦。” “对啊。”魏连抬起脸,露出奇异的笑容,“我这些年过得真的好辛苦啊,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在乎我,她们只在乎我给了他们多少,却从不回报我。”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过得辛苦 颜云不再说话了,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可以作为至高无上的神,随意地指点别人所经历的人生与对错。 她所犯下的错,自然会得到她该有的惩罚。 “你为什么来这里?”沉默了一会之后,魏连始终想不明白颜云为什么要来这里,来到这里却又保持安静,像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我和你一样,在等他。”颜云直接说出。 “什么!”魏连表示不可置信,两人已经是亲密的人,为什么还要特意来到这里再见。 不过只静默了一会,她便都清楚了,哈哈大笑出现,目光中夹杂着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爱上你这么可恶的人,明明可以做月亮的人,却甘愿做一颗星星。” “我也不明白,可事实如此,所以我绝不会放弃他。” 颜云认同她的疑问,顺带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魏连的笑容瞬间呆滞,“不可能,你赢不了我的。” “那也得试试再说,不是吗?”颜云抬头,与她目光相对。 结局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云儿。”权御玺终于赶来,他第一个冲向了颜云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我没事。”颜云紧紧回握他的手。 而这温馨的一幕,落在魏连的眼里,却是比刀子挖肉还疼的钻心之痛。 “行了,你们两个够了没有,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你不打算回头,看看我吗?”她目光含泪,极其眷念地看着权御玺的背影,这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人啊,可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个正脸。 “说实话,我并不记得你是谁。”权御玺转身,用着最平淡的口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 “不知道,这三个字多么的轻飘飘啊,我这么多年的纠结痛苦,竟然就只得到你的一句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会无时无刻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不记住我都难。” 话音刚落,她诡异一笑。 “无论你怎么做,记不住就是记不住,不是因为记忆记不住,而是因为心不想记住。” 权御玺转身,他不是不记得她,而是不想记得。 “什么意思?”与他目光对视的瞬间,魏连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你厌恶竟然已经厌恶到这个程度了,是吗?” “那天在阳台上的一切,我在对面的大楼看得一清二楚。”权御玺平静地说,原本他是可以阻止那一场悲剧的,但是从一栋大楼到另外一栋大楼的路程太远了,他还没有到达,裴行连的身体就已经落到了脚边。 而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魏连那张狂肆意,没有半点悔恨的笑容。 “那时候的你,我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现在看到你,我也只能想到那副画面。”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不记得我吗?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魏连僵硬地扭过脖子,为了让他忘记那一幕了,她消失了那么多年,却原来半点效果都没有嘛。 “没用的,改变不了。”权御玺摇头,那副场景就像一块烙印一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从那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拒绝与人交流,是你,害了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你,我也没有害那个女人,明明是她自己要跳下去,我没有推她更没有打她,是她自己主动跳下去的,与我无关啊。” “那个女人?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作恶做得太多,记不住了嘛。”一旁的裴行文坐不住了,来到两人身边,一切对她进行嘲讽。 “你来参和什么?滚!”对待不同的人,她的态度完全不同。 裴行文并不在意,微微一笑后偷偷给权御玺塞了一张纸条后,就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和她算账的时候,他总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你今天把我叫过来,想做什么?”权御玺只是知性美都只是冷静地看着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我可以解释的。”魏连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明显僵硬了,“我真的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就是骂了她两句,那知道她那么脆弱,竟然敢去跳楼,我本来是去劝她的,但是没想到,她一看到我更紧张了,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如果你实在忘不了,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赎罪,我都可以。” 她不仅是一个卑劣的人,也是一个为爱失去了神智的人。 真实可怜又可恨。 “那你可以先学着做个好人。”权御玺看着她,平静地叙述,“等你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个好人,我们再来探讨其他的事情。” “不不,我不相信你,如果我做了一个好人,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魏连。”权御玺沉了一口气,“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 “当然。”她快速点头。 “可我害怕你。”他抬起目光,露出数不尽的冷漠。 “什……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害怕我呢,我又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你来到我的身边而已,颜云她给不了你的幸福的,这么久以来,她不仅什么都没有给你,还让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甘吗?” “没有。”他缓慢摇头,“我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你真的要一直这么强硬,连骗我一下都不肯,就不怕我做出点什么?” 她抬头,目光凶恶。 “早点让你知道事实不是坏事,如果你要继续,我们自然也不会客气,输了的代价是进入监狱。” “权御玺!你王八蛋,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竟然敢这么对我!!”大概是权御玺的语气和态度都太冰冷了,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以为你就很高尚吗,你的付出就很厉害吗?不是的,其实骨子里你也不过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你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好。” “对啊。”面对她的侮辱,权御玺坦然接受了,“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值得你爱呢?” “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她们离开的时候,魏连仍在大喊大叫。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共同面对 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竟然需要通过别人,才能见上一面。 虽然心里时常被强烈的伤心与不舍冲击着,但好在两人的心胸都足够豁达,明白只有风雨后才会见彩虹。 “现在既然把一切都说开了,魏连只会越来越大胆,我不放心你。”权御玺抱着她,无奈极了。 正式因为他曾经亲眼见到过魏连的疯狂,所以如今才会如此害怕。 “我不怕她,她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就只能使出那些招数,我不可能会输给她的。”颜云是真的信心十足。 在历经过王瓶,李华李松等一系列穷凶恶极的恶人的恶意操作之后,她对魏连所做出的一切都不觉得稀奇,反而一直放心笃定,她胜券在握。 然而站在不同位置的人,想法总是大相径庭的,不管颜云的想法多么笃定,从来不肯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权御玺都是担心害怕的。 “云儿,我想让你不要再参和进这些烦心事来了,现如今魏连已经失控,接下来她只会更加失控,我不能承受你因为我而受到一点伤害。” 权御玺握住颜云的手,诚恳地要求。 如果两人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受到伤害,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他。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两人都已经将对方爱进了骨子里,他不忍心让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她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今天已经把话到了这里,那我现在就要你个我许下一个承诺,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再把撇除在外了,无论有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两个都必须一起承担。” 既然谁也不放心谁,那不如两人就直接站在同一个位置,无论什么时候,她们都在一起。 权御玺愣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勾住颜云的手指,“好,我答应你。” 两人才刚刚相聚了一小会,又不得不分开。 颜云首先回到公司,将一系列工作都收尾之后,她才想起来与魏行联系。 魏行告诉她,魏连已经去医院看过魏新了,一切都伪装得特别好,如果不是他提前得知了一切,他压根就不可能将她认定为怀疑对象。 不过,这才是心机深沉的魏连能够做出来的事。 “她显然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这次没有成功,下次也一定还会出手,除了注意魏新的人身安全,你还得尽全力保护自己,我这边也会尽快地收集魏连的犯罪证据。” 她在一系列的嘱咐之后,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就看裴行文的能力如何了。 她在沉默中安静地待了十分钟,助理依依前来敲门,“总裁,楼下有一个实习生说和你认识,人事部拿不准,让我来问问。” 她头都没抬,“弄错了吧,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找我。” 要是随便来一个人说认识她,她们都要上来问一问她,那她岂不是要忙死了。 “等等。”善用反向思维的颜云立刻觉得其中原由可能不那么简单,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依依,“让他上来。” 她想没错,但是能够进来z.a任职的员工大多都不是草包,怎么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要么就是那人有非常优秀的简历,要么就是那人真的拿出了什么可信的东西,证明了他确实与颜云相熟。 如果是第一个答案她求之不得,如果是第二个答案,她也不算亏。 “如果两个都是呢?”年轻人坐在她身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颜云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得出一个名字——何进。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优秀。”颜云拿着他的简历赞不绝口。 世界第一的大学毕业,海外归来,从事经验丰富。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还记得当初你让我到你的公司去实习,可是我去了,你却走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直以来都太忙了,没有时间顾得上你,对此我很抱歉。”颜云无奈地笑了笑,承诺是她许的,她没有遵守,的确该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我不会怪你,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我是否有机会能够到贵公司任职呢?” “说实话,你的简历太优秀了,你提出的理想薪资完全可以再提高。” “不用了。”何进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卖命工作,拿这点薪水足够了。” “你真的想好了?”身为公司老板,从利益出发,她当然是希望公司能够拥有优秀的员工。 但在这平常的希望之外,她更希望每一个被她所聘请之人,都能够在最大限度以内,保证自己的权益。 “当然想好了,我做决定向来是从一而终的,否则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好,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再来找我。”颜云点头,既然他已经如此说了,她也就释然了。 颜云早就清楚,魏连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以及陷害她,一定会魏新遭遇迫害的原因往她身上的带。 所以当魏行和父母一起来到z.a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 “颜总,魏新从小都是被我们给惯坏了的,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那么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道歉。”魏新的父亲魏洪知如是说,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精神力也还很足,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双腿残废。 “魏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明白。”颜云做出自己的真实反应,“您也觉得是我,让人去伤害魏小姐的?”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仇恨她。”魏洪知将脑袋一摆,一副就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幕后黑手的事实。 “想不到,是你的是事,魏先生你难道会敢说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或者养了某一个白眼狼吗?”停顿了一下,颜云抬起下巴,“总之,你到我这里来和我说这些,在一切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对我的所有疑惑质疑,都是对我的侮辱。”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可能的话 相比起来她之前对待魏行的态度,她已经很温柔了。 但是在愚笨死板,一股死脑筋用到底的人来说,她说再多都是狡辩不认罪。 “颜总,我们不想与你撕破面皮,你要是还识相就赶紧把我女儿的照片都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魏洪知猛地一巴掌拍向桌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张狂不了多久。” 颜云一愣,笑了,看向站在一旁的魏行,“既然你们已经报了警,那就何不如再直接大胆一点,把我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去,我也好顺带问一问,凭空捏造诬陷她人,是什么罪行。” “爸,我早就说过了,不可能是颜总,她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来给自己惹麻烦。”魏行看了眼色,便立即上前。 “不是她能是谁?除了她该有谁会这么讨厌小新,就非要把她置于死地不可?你别劝我了,今天我横竖要为小新讨一个说法。” 颜云双眼微眯,举起手指掐了掐眉心。 她想,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魏洪知这么早就让位了,魏氏企业管理权这么早被交到魏行手里,只怕是早就有人看出来了,魏洪知是一个草包。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何进冷静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进来,“总裁,我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文件,需要你马上签字。” “进来。”颜云放下手,端坐好身子。 何进应声,打开门走进来,手里没有拿任何的文件书,反而端着一杯咖啡。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咖啡放在颜云的桌上,继而转身,“两位还有什么要聊的,都来与我详谈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z.a的员工,也是颜总的私人律师,我叫何进。” “何进?你就是那位被十多家企业疯抢的海归人才何进。”魏行一听到他的名字,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被z.a抢到手了。” 他低头陈述,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遗憾。 “不是。”何进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不是被抢来的,而是主动来的。” 由此可见z.a对他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魏行扭头看了一眼颜云不再说话了。 “两位,请吧。”何进与颜云不一样,他对两人不会客气,“你们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进行了留存,等以后真相出来,你们需要再到这里,向我的上司道歉,否则它将公之于众。” “你!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人,不过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们了是不是?”魏洪知破口大骂,为了防止他说出再多对自己不利的话,魏行急急忙忙带着他离开。 何进转过脑袋,发现颜云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抱歉,我擅自做主做了这些。”他一开口,就是道歉,瞬间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你帮了我,我还有什么可责怪你的?”颜云收回目光,微微笑着,“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好啊。”他面无表情,点头答应。 一场看似寻常的上司与员工之间的对话,却在他离开之后,颜云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刚开始得到这员猛将的时候,她无疑是非常开心的。 但今天从他举动看来,她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通过了一些小道消息,推理出了魏洪知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且发现魏洪知的无理纠缠,及时进来给她解围。 她一向不相信完美的人或事物,太完美反而会让她起了戒心。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之前那一场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去高档的餐厅。”何进站在街边,大长腿有些无所适从。 而颜云已经大咧咧地坐在了位置上,向摊主老板娘叫了两碗粉,见状,何进不再扭捏,跟着坐下来。 “你习惯得很快啊。”颜云才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一回头发现何进姿态已经非常放在松,而且动作娴熟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 “我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什么,都很快。” “……好吧。”果然天才的世界,她们这些凡人不懂。 “对了,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其实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印象这么深刻?” 她很想知道,被众多大企业抛个橄榄枝的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z.a。 他的答案很简短,也很简单。 “因为和你聊过一次天后,发现你人很好,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可你一点都不像和别人相处不来的样子。”不仅如此,他的交际能力好到令人发指,才来公司一天,就已经和所有人打得火热了。 “有些时候,人总是需要一些伪装的,不是吗?”何进低头,道出最简单的事实。 “看来,我是幸运的。”因为她被他选中了。 “你怎么知道?”他一个反问,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合家企业奋力争抢你都没有争抢到,而我不费吹灰之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或许眼前的何进真的会给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两人简单结束了晚餐,为了消食在街边散步。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或许是街边的风过于温柔,令颜云竟有些恍惚,认为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这段时间,你好像经历了很多。”何进在她身旁默默开口。 颜云猛地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就下了决心,与其无端地猜测,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一切都问清楚,到底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还是事实确实存在,他是有意接近她的。 何进轻轻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认为呢?” 她沉默稍许,笑出声,“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被我发现。” 她有的是时间和他周旋,就看两人谁先坚持到最后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与你无关 进入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多年了,颜云一直以来秉持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与观念,而无奈的是,有些人总是喜欢往人枪口上撞。 比如魏连,她在远处看到两人,就大刀阔步地走过来,用鄙夷且嫌弃的表情看着两人,“怎么快就找到新欢了啊。” 颜云早就看出了她疯批的一面,却没想到她不仅疯还傻,她本来是不想理她的,但是何进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让她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 于是她“退位让贤”,心安理得地躲到一旁,看这两位能将今日之事如何解决。 “你是谁?给我让开,我要和她说话,轮到你什么事了。” 何进提起步子,拦在她身前,再摘下眼镜,“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你的刚才的言行是在对我进行诽谤,请留下你的姓名电话,我会让法院将发传票给你。” 他向来不与你啰里啰嗦,做事果断又爽快。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想告我,你是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还是我,我想明眼人一看便知,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停顿了一会,他又继续说,“还有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真心的劝告你一句,男人是不会喜欢向你一样咄咄逼人的女人的。” “你知道什么,你就胡说。”魏连眯下双眼,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何进说完自己的话,转身便要走。 “对了。”他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仍旧想要跟上来的魏连,“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威胁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往往最具有威胁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看你这么眼熟?” “眼熟不代表认识,我没兴趣认识你,再见。” 何进转身离开,来到颜云身前,又重新戴上眼镜,“走吧。” 颜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已经完全呆滞的魏连,低头询问,“你跟她说了什么了,就让她这个反应。” “我跟她说,如果再跟上来,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何进坦然陈述了,言语间颜云竟然清楚点地看见了他害羞的表情。 “走吧。”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的出行很开心,除了那一个小插曲。” “如果你实在讨厌她,为什么不让一次性解决掉她?”他语出惊人, 让颜云猛地停下了脚步,但她还是耐心地问,“怎么解决?现如今可是法制社会,我们都要做守法的好公民,不是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的声音突然降低,充满了委屈一般。 “那是什么?为爱疯狂的人,要是能够那么容易就被解决掉,那这个世界上的苦痛会消失一大半。” 毕竟这个世界许许多多的悲剧都来源于不甘心。 “我的意思是说,或许她这么坚持,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果有一天突然得到了,她或许就没有那么喜欢的。” 很多人从一开始,都是被自己的执念所骗。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你很有故事。”颜云真心感叹,和他这样的人相处,对于她这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来说,实在是想不到的煎熬。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或许我都愿意告诉你的。”他回过头来,用干净真诚的眼睛看着她。 突然对上他的眼睛,颜云竟然有些无所适从的慌张,“我没什么想问的。” 毕竟她想问的,都是会伤害这份纯净的问题。 在一切都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该那么早下定义,否则她不就成了和疯癫的魏连一样的人。 “好吧,既然你不问,那就让我以后慢慢地告诉你,只是我刚才所提议的,你们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他真诚发问。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这对于权御玺来说,不公平。”她不忍心让他受一点委屈。 “可是或许试一试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了呢?”他突然固执得要命。 “可能之外还有一个可能,那个可能是我不能接受的。” 如果事实不如他所说的那样,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发展,那时候的魏连又会有多疯狂,他们又会陷入怎样的困境里。 这是一个豪赌,让人不敢轻易下赌注。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何进一发觉她的眼神不对,就立马道歉。 “没事,不怪你,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颜云抚了抚额头,满脸疲惫地说。 两人的家不在一个方向,就在十字路口分了手,各走一边。 颜云独自一人走向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了有一个人端坐在里面。 “你是?”就着灯光,颜云想要努力看清眼前人的样貌。 不料肩膀传来一阵紧致,她被人按住肩膀,狠狠地向后一摔,丢在了地上。 很快一群中围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赶紧把她带上车。”过了一会,其中一个男人操着油腻的嗓音说道。 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命运,颜云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将她带上车。 如果拼体力,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几个大男人的,唯一的方法只有,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突破口,她才有可能获救。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有一个辆车堵在了他们的车前。 “妈的,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有本事你给我下来。”开车的男人当际撸起袖子,下车准备大干一场。 何进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走下车,左右扭了扭脖子。 用着精巧的柔道术,一个接一个将前来的挑衅的男人打趴下了。 “滚吧。”他目光稍移,冰冷冻骨。 人一下子就跑光了,他立马跳上车,将颜云手脚的绳子解开,“你怎么又回来了?” 颜云的表情冷静,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何进愣了一愣,才想起来回答她的问题,“我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证据确凿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颜云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而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后,今夜他救了她是事实。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今夜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一场恶战,又要遭受什么迫害。 “我送你去医院吧。”何进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眸子里溢满了担心。 “没事,都只是一些皮肉伤,我回去擦点药就行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去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吧,但你可能今天我晚上就睡不了觉了。”说完,她淡淡一笑。 “你说。”何进却笑不出来,语气低沉。 第二天,颜云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去到公司,而是来到了医院,简单包扎之后,开了一张伤口证明。 之后也并没有离开,在一圈的问询之后,来到了一家病房。 病房里魏新的哭叫声刺耳难听,推门进入之前,她听到魏洪知的声音,“权总,算我求你,你安慰安慰她,不能让她再想不开了啊。” 瞬时间,她的手指僵硬,委屈涌上心头,掉落了一滴泪。 很快,她整理好心情,推门进入,“在他安慰你女儿之前,你是否应该先来看看我呢?魏洪知先生。”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权御玺一看到她脸上的伤疤,目光就充满了痛色,“云儿,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她摇头,抬起坚毅的目光看向魏洪知,“魏先生,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她举起手里的纸张,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昨天夜里那几名殴打她的男人的证词。 “爸,你做了什么?”魏行将纸张接过去,才看了两眼,就震惊地瞪大了目光,“你竟然找人去绑架她,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不关她的事!” “不关她的事,那和谁有关系?你是小新的哥哥,现在她的隐私照片在别人手里,那人天天威胁她,让她都不想活了,我做父亲的,不这么能怎么做?她要是不交出小新的照片,我除了给她也拍下那种照片,我还有什么办法。” 他一行话说的既有道理,却好像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今日的事情,你们打算如何解决?”权御玺一下就切换了冷漠的目光,看向几人,“既然证据确凿……” “不行。”他话还没有说话,魏行就打断他,“我爸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绝对不是故意的,求你们放过他这一次。” 魏行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颜云。 颜云目光一闪,并不接收,“你以为你动的心思,我就不知道吗?” 如果他真心劝解,怎么可能魏洪知都做出这样的事了,他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最大的原因是,他想要一边和颜云合作,解决掉深藏不露的魏连,而另一边又想利用魏连,替魏新除掉她这个障碍。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魏家人一样地蠢?”颜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既然已经留下了漏洞,就不要再妄想弥补了。 “颜总,你的意思是说,不会放过他了。” “你搞错了吧,是他不放过我,不是我不放过他。”颜云微微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下,“本来我是想帮你一把,不过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想着连我一起伤害,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颜云抽出手中的另一份资料,魏行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他上前,被权御玺拦住,“你再动一下试试。” 一直以来都鲜少与人动真格的权御玺,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突破底线。 “这里,是伤害魏新的那些男人的证词,他们都同时指向一个人,魏连。” 说到这里,她特地停顿了一下,观察三人的反应。 “还有,这里是魏连早年在学校校园暴力,导致小姑娘跳楼自杀的资料。” 她将两份资料接连递出,宣布了这一场战争的开始。 一旦魏连失去了他们的信任,就会彻底爆发不顾一切,而这时完全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对抗她的魏行,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炮灰。 “你竟然都说了出来!”魏行吼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又赶紧去安慰,看了资料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魏洪知,“爸别冲动,咱们现在还不知道魏连的深浅,不能轻易动她。” “你的意思是说,你妹妹的事情,真的是你姑姑做的?” “是。”魏行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承认了。 事已至此,他也隐瞒不了。 魏洪知得到答案后,回头震惊地看了颜云一眼。 “啊!!!”魏新突然放声尖叫起来,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撕碎,“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魏行急忙上前去压住她,“妹妹,不要激动,没事的,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咱们先忍一忍好不好?” “没机会了,我已经将所有资料都发给魏连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赶到公司,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了吧。”颜云坐在椅子上,幽幽地说。 她向来是睚眦必报,既然他魏行先不义,就别怪她不仁。 “对了,我还通知了警察,绑架,故意伤害,不知道要判多少年呢?” 她看着魏洪知,微微一笑。 “你,你竟然要把们逼上绝路?”魏行指着她,质问。 “是你先要把我逼上绝路的,现在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可真够恶心的。” “颜云你!你……”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你什么?作为清醒人,我现在好心奉劝你一句,抓紧时间把你妹妹送走,不然的话,你忙起来,谁来管她啊?再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几名警察走进来,对着魏洪知一番询问之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颜云,你真的要把我逼上绝路,是吗!”魏洪知被带走后,魏新奔溃了,捂着脑袋痛苦地大叫。 “是我把你逼上绝路的,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把逼上绝路的,你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不是你放任你父亲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我又怎么会如此绝情,也请你记住,上一次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魏连害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人啊,要懂得感恩。” 第三百六十六章多行不义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魏行低头沉思了一会,一抬头就问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怎么做?你在问我?”颜云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她自以为自己遇到的奇葩已经够多了,但玩玩没有想到,今日能再一次刷新世界观。 “对啊,我就是在问你,一边是我的妹妹,一边是魏氏企业几百号人,我为了维持一切,付出了多少心力你知不知道?” 她接了话,竟让他以为她是在给他递楼梯。 颜云皱了皱眉,脖子向后一缩,扯了扯旁边权御玺的手臂,“这话,我该怎么接?” 权御玺无奈地摆了头,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既然你都已经觉得你所做的这些都是无可奈何,那么别人又凭什么包容你,将就你?你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但凡他能有点情商,可以换位思考一下,也不至于让自己让家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今在权御玺与颜云身前的大言不惭,只剩下“可笑”两字。 “魏行,你难道会以为,会有人靠着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虚伪功夫获得成功吗?一个人就算再强大,也必须拥有真心的朋友,才能以保万无一失,这个道理我刚入这一行的时候就明白了,你不懂是因为没有人教你,还是你本人实在是蠢笨不堪?” 任他有天大的理由和苦衷,当他决定出卖盟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和魏连能争成个什么样子?”颜云低眉一笑,这样的选择于她来说,是真正的百利而无一害,无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都是胜率最大的那一个。 “你也不要妄想魏连能够和你合手了,她向来敏感多疑,你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两人来到门后,已经准备离开了。 所以的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剩下来的就看他自己了,这是他自己的人生选择,怪不了别人。 “云儿。”走出病房,权御玺及时上前,握住她的手指,目光在她脸上伤疤出流转,“怎么样了?疼不疼?” “还好了,现在已经不疼了。”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让人有些看不出来她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 “……”权御玺默不作声,却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指。 虽然颜云并没有说明,他还是责怪自己了,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本该不会发生。 “你怎么了?”见他发神,颜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两圈,接着又用手撑着脑袋,“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疼。” 权御玺果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是。”她赶忙拉住她,“我就是头有点昏,想让你陪我散步。” 距离上次见面,两人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彼此了。 “好,走吧。”权御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眼底充满了无奈。 两人如今的处境,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偷得一点时光相处了。 “对了,过几天我就要去a市出差了,可能需要很久才回来。”颜云如是说,毕竟是一个大项目,她很看重,所以才要亲自出马。 “好,我知道了。”权御玺只是点点头,并未说其他。 颜云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与低落,收回了已到嘴边的打趣。 “总裁。”身前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才瞧见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的何进站在身前,手里拿了一小沓文件,“这些都是紧急文件,今日必须得签。” 所以他才不辞辛苦,跑到医院来找她。 “那我先走了。”她不舍地看向身旁的人,这一次离开,她很快就要到a市出差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嗯,去吧。”权御玺点头,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工作要紧。” 她跟着何进离开,两人从医院一路回到公司,何进不仅一句话没说,就连是她主动问他,他也答得很敷衍。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她的目光还在文件里,话就说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何进按下电梯按钮,停住脚步,回头很是郑重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就是一眼,便立马收回了目光。 “怎么?”颜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此时笑出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我以为今天的你,会是凶神恶煞地。”毕竟她才刚刚虐了渣,心情应该是处在一个激动的状态才是,可是她现在笑脸吟吟,一点都没有被影响的样子,“看来,你们就算是离婚了,感情也还是很好。” 听到他这句话,颜云放下工作,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太张扬了?” 可是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或物的时候,不都是满怀欣喜,兴高采烈的吗。 想到这处,她爷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再过几年,遇上喜欢的人,你就知道我现在的反应,是为什么了。” “可我,没有那个兴趣。”何进抬脚进入电梯,幽幽地说。 身上被凭空而来的一阵冷气吹过,颜云打了一个冷噤,走入电梯后,就陷入了疑惑之中,“我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性子。” 一个人的转变怎么能这么快?不知为何,颜云看着她,用能想起李松与李华那对有着相同长相的孪生兄弟。 “你莫不是也有什么哥哥弟弟?” “什么是也?” “没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一时嘴快,又懒得与他解释那么多。 他回过头,“没有。” 就这样,两人在冰冷的气氛下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颜云一边推开门,一边疑惑地看向旁边人,“什么意思,你是要和我一起进去?” 虽然她平日规矩不多,让大家可以友好地和她相处,但从来没有人这么大胆,又怎么不识相,竟然连起码的尊重都不顾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必自毙 “我只是想进去拿我自己的东西。”何进声音柔下来立刻委屈了。 “呃……拿什么?”她竟然也会有底气不足的时候。 “杯子。”他昂首向前,进入办公室到了特定位置拿了杯子就离开,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更是半眼都不看她。 “这人……”颜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紧闭的房门。 出差的日子近在眼前,魏连就算再厉害和魏行也要斗上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之内,他们都不会受到魏连的骚扰,可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魏行屁滚尿流地来和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被她拒绝了。 但第三天,第四天他照来不误,生生像一个癞皮狗一样,死死地黏住了颜云。 “我去处理。”一连好几天没有和她说话的何进突然主动请缨。 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颜云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想要从他对待魏行的态度,来推断出,他来到她的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所有失去,都是不可挽回的,能够挽回的,都是满目疮痍的。”何进蹲在狼狈的魏行身前。 这些天他已经什么脸面自尊都不顾了,听他所说,魏连带走魏新,并以要挟她交出魏氏企业的权理权,如果他选择报警,那么魏新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魏行将身子转了一个方向,拒绝与他对视。 “听不懂?”何进抬起头,“那不就说明,你第一次做得出背叛盟友的事情,就还会有第二次。” 毕竟,如果遭受到质问,他只需要摇摇头,说一句听不懂,便完了。 “你这样的一个人,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帮你?别说是互利互助的盟友,就算是不计较得失,心怀善意之人,也会被你背叛的,不是吗?” 他太不坚定,像一颗东倒西歪的墙头草,要不是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即将变得一无所有,穷困潦倒,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恶劣。 “你走吧,再出现在这里,待一百年也是没用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我要见颜云,不见到她我不会走的。”他固执得要命,一副就算今天丢了所有颜面在这里,他也要见得颜云一面。 “随你。”何进转身,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便不管了? 事实是,不是不管,而是真的管不了。 何进离开了三分钟后,颜云才缓缓出现,她低头看向地上的人,眸光平静如水,像一汪掀不起涟漪的死水。 “你为什么非要见我?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转过身,以背对着他,“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想让我帮你,得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毕竟是在商业场,既然已经没了人情,那么利益将是剩下的唯一东西。 “我可以。”魏行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看他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的样子,应该是这些天没少折磨自己。 或许在午夜梦回,他也曾后悔过,当时没有拦下父亲魏洪知,造成今日的局面。 “你想说什么。”颜云背着手转身,无论他想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她对他这个人已经全然失望了。 一个人要捡起对另一个的希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想不想,知道魏连为什么那么喜欢权御玺,虽然他的确足够出彩,但是你别忘了,魏连她从小见过的优秀子弟数不胜数,为什么当时就偏偏看上了权御玺,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就对他一人念念不忘。” “不过是痴人罢了。” “哼。”魏行突然发出一句冷笑,“你就这么认为,没有一点怀疑?” “我有没有怀疑,与你何关?”颜云冷眼一抬,跳过了他的陷阱。 他这种伎俩,她看得多了,实在是算不上高明。 “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离开,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纠缠,你要是实在不想离开,我可以叫人来帮帮你。” 到时候,场面会比现在难堪一千一万倍。 “你难道就不怕,魏连打败我之后,将目标放在你一个人身上?到时候你孤立无援,如何承受?” “你这话的意思,我非你不可咯?所以你当初才敢那么自信,又那么大胆。”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拥有十足的信心,他又怎么可能敢冒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可真的是太小看我了,魏行,你真的要好之为之了,今天的这一番谈话,你消耗了我所有的耐心。”颜云转身,有些人总是能够可恶到,让人对他提不起半点恻隐之心。 “颜云,你以为你现在还很安全吗?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权御玺了吧,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吗?你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后悔的!”魏行不甘心地在她身后大喊,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被人抛弃的怨妇。 “你是想告诉我,权御玺现在在魏连的身边,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颜云大胆猜测,就算是真的如此,她也不会信的。 “不然你以为呢?魏连想要打败我轻而易举,可是她为什么迟迟没有来找你,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她双眼微眯,“我以为是因为什么,你又以为我在以为什么?” 他一次次地用自己卑劣的小人之心来猜测她,实在是让人恼怒。 “魏行。”她深呼地一口气,“就算是如此又怎么样,我还就告诉你,我不在乎,一点都不。” 就算事实真的如此,也可能只是权御玺的权宜之计。 更何况,魏行近日神色恍惚,说话颠三倒四,实在是让人不能相信。 “不在乎,好一个不在乎,你今天对我的遭遇视而不见,他日一定会付出代价的,颜云你等着吧。” “……”颜云停住离开的脚步,转身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早就知道奇葩很多,但魏行真的是她见到的最奇葩的。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在害了别人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合作愉快 面前这个不笑会让人看不下去,笑起来更会让人看不下去的老头子。 正和颜云上演着她平生最讨厌的喋喋不休。 在到达她的耐心极限之际险作总结:“颜总,久闻大名,你能来与我们公司,相信我们一定会共同进退,一起发光发热。” 颜云薄唇微张,口气略显冰凉,“我不记得我说过答应你。” 张首军表情突然僵硬,合时宜地舒展了能夹死蚊子的皱纹。 目光聚集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一根黑笔把所有的黑发缠上头顶,露出白皙的皮肤,无人向往,却感寒凉。 “哈哈哈哈哈。” 一阵为了舒缓尴尬却让尴尬爬上头皮的笑声。 “颜总你开什么玩笑呐?我们公司哪可是a市最好的公司,像你这样的精英人才,才上任不到一年就诺大的z.a经营得有声有色,与您合作,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颜云眼皮似抬未抬,“要我告诉你原因吗?” 张首军察觉再无希望,双手颓然垂落于两侧,语气颓废:“说吧,你说吧。” 颜云话至嘴关。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将气氛打断。 张首军掏出电话,眼神示出歉意。 “怎么了?权总?”一边说一边忙着离开,但好巧不巧,半句话传到了颜云耳朵里,清亮嗓音如陈年老酒般拥有记忆深远的味道,“张总……” 一分钟后…… 张首军重回脚步踌躇,正待开口。 “权御玺也来a市了?”颜云口一张,眼一抬,其中强盛的气势,让人真的很难不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张首军的自豪之一,“是的,权总是和颜总你一样优秀的人才,他和我们公司已经合作了多次,过程非常顺利……” 为阻止他的唠叨再次迫害她的耳朵,她举手示停,及时开口。“行了,我有一个小要求。” 张首军砸舌,他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一分钟之内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然让她改变主意。 为免自己误会她的意思,“真的想好了?” 诚然,即使是权御玺这样的存在,对于颜云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颜云微微一笑,气定沉心,“当然。” “姑娘,可以帮我带一下路吗?我去二十一楼。” 颜云前脚刚跨进这个a市的龙头公司,右手手臂被一人扯住。 白发的古稀老人,只一人来此,大概是迷路了。 她将手抬起来一个适合的高度,“您跟我来吧。” 数道嘈杂声中,颜云陪着这位老人进入电梯,直到她到达目的地。 正离开,张首军迎面而来,“来得正好,等一下吧。” 他首军举手示意,目的地是她身后的房门紧闭的办公室。 颜云轻微偏头,问出心中疑惑,“怎么?” 张首军不置信地瞪开了眼睛,“怎么?你既然知道权总,竟然不知道他今天也来公司了?” 他这两句话说不出有什么逻辑关系,但却让她无从应答。 顺着张首军的手指,颜云的视线落在紧闭的门上,气韵沉落于心,嘴角叹出一气,“现在知道了。” 张首军欣慰地点点头。 一秒钟后,他错愣地望着一秒钟前还站在他面前的人,如身后有恶鬼追赶般,跑得无影无踪。 幸好他反应快速地在她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大喊:“颜总,我们待会见呐。” 与此同时,身后办公室房门被打开。 “呦,权总,你可是我的大功臣呐,要不,你再给我提一个要求?” 权御玺整理袖口,腾出一个目光予他,“你觉得我还缺什么?” 张首军打个愣怔,手掌大力拍上他的肩膀,“权总,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似什么也不缺的样子,实际上缺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是不是?” 肩膀抖落手掌,硕长清俊的身体杨长而去,“行了,与你无关之事,少打听。” 张首军不慌不脑,手指摩擦下巴,心里已有了主意,“等着吧,会有一场精彩绝伦的会面的。” 会议室,此起彼伏讨论声一浪一浪地叠高,项目的关键时刻,基本没有人能够压抑得住内心的浮躁与慌张。 就算是见惯各种风浪的总裁,也没有找到缓解紧张的方法,因为根本没有办法。 “会议马上开始。” 众人回首,目光主动迎接这缕浮躁夏日偶尔刮来的清风。 “你是……” 颜云微微笑,手指一夹,抬起自己胸前工牌,“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会议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 项目部阻长立刻召集所有人,欢迎这位,她有极大好感的颜总。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处理事情的时候,竟然有如此迫力。” 颜云摘下眼镜,动作优雅神情淡然,“还好,大家……”凝然的眸光环视众人,“请多指教。” 众人目光相撞,无一意外,她们都对这位颜总,很有好感。 张首军的办公室内,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哈哈,颜总不愧是颜总,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首军一如既往,不予余力地堆砌脸上的肥肉。 要不是他在商界威望很重,颜云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站在这里忍受。 颜云面无表情,流畅地脱下身上的外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张首军神情怔松,但并无意外,“是啊,我知道啊,我这次找你来呢,是想着你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组了一个小饭局让你们相互认识认识,你可不能推脱了。” 如果一个人在明明了解的情况下,却还是去打破,那就是故意挑衅。既然如此,她是没有必要去迎合他半句的。 颜云面无表情,迈着大步子离开。 手掌碰上门锁,却先一步被从外推来,清雅温润的嗓音,“你找我?” 被挡在门后的颜云心神一震,刚才的淡定恍若云烟,身子顿时如电击半酥麻。 “哈哈,没事,我就是想看看权总晚上有没有时间,我组了一个小饭局。” 张首军目光深着,缓慢地从清俊权御玺的身上转到门后颜云的身上,笑意渐深。 权御玺放开捏住把手的手掌,攀在胸前,大步跨进院长室,“你应该知道,除非……”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期而遇 “除非,有吸引你的。”张首军抢先说出他的话。 权御玺快速转身,却无奈门后的人脚步很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身后张首军依然在笑,手掌攀在胸前,“怎么样?权总,去还是不去?” 颜云赶到的时候,手机里已经装满了张首军的消息,道理来说,两人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其实两人不过认识一天时光。 他这般,未免也不太不把自己当个外人。 “颜总,也不是我催你,主要是我看不下去了,这里有个人因为你迟迟不来,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准备关上手机的手指,在看到这一条最新消息是猛然凝固。 她为什么来到这里? 明明她从来都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除非,是有准确的目地和非做不可的事情。 进入ktv,找到包厢,准备拉开门时,门再一次被人从里面打开。 两双眼睛对视,半分尴尬,半分僵硬,十分心跳加速。 “呃,那个……你你,要走了吗?” 一向自有主张的人只要面对这人时就会变得结巴,一事无成。 在他不看她一眼,错身离开时,她的声音也低了一个度,有些黯然伤神。 权御玺停住脚步,“云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如若不是这样,她这几天怎么会一直躲着他,对他的电话信息也一概装作看不见。 深喘了一口气,颜云稳住自己即将崩塌的心神:“权御玺,我……想和你聊聊。” 虽然魏行疯疯癫癫,但他所说的话,她已经去调查过了,事实的确是那样,他不是去了魏连身边,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魏连对他言听计从。 她即使再相信他,心里也会起嘀咕,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说完之后,她会释然一些,至少,能减少百分之一的痛苦。 “好。”权御玺点头,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视线移动到他垂落的手指,以前哪里一直都戴着两人的结婚戒指,即使离婚了也不曾摘下来,而现在:“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哈吗?” 她问出这句话,差点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舌尖。 权御玺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了她的异常,“云儿,你怎么了?” “没事。”她慌忙摇头,若是假的,她就是怀疑他,不相信他。 “云儿,你到底怎么了?”权御玺一步步靠近她。 目地地是一处墙角,准确来说,是走廊监控的死角。 “干什么?”颜云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不免慌张。 他将颜云的情绪尽收眼底,却手腕一转,扯了旁边的圆凳做了下来。 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闲心,竟然在过道里放一个凳子。 硕长的身体坐下去,顿时比站着的颜云矮小了不少,压迫的气氛消失,她深呼了一口气。 他却突然不说话了,脑袋埋下去,一动也不动。 颜云察觉不对,蹲在他的身前,手指梳理他的发丝:“权御玺,你怎么了?” 他直起目光,目光犹豫至极,“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从始至终我都是相信你的,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相信你,你放心。” 指甲狠狠嵌入手心,此时此刻,只有用身体上的痛苦才能勉强减少她心口的疼痛。 权御玺看了他半响,眼眶红了几分,“云儿,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什……什么意思?”颜云突然一下心就空了,好像他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令人心碎的话。 “你,我……”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喉咙被一块极重的冰块堵住,她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权御玺发觉,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鸽了王首军,他送她回酒店,却只在楼下。 “我们几天没有见面,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你是在监视我吗?”她抓住他的手臂,像犯人一样审问她。 权御玺推开她的手指:“好了,先回去睡觉,明天我再和你解释一切。” “好吧。”她闷声地说,慢慢转身,走了三步便在原地站定。 回头望着权御玺的背影,眼里滴滴答答地流出泪水来。 出走好远,权御玺才肯放纵自己,回头看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让他丢了心。 他跑回来,擦掉她眼角的泪:“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 颜云环腰抱住他,“求你了。” “你不求我,我也走不了。”权御玺叹了一口气,冰河融化。 他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了,怎么可能还能走得了。 “魏连太阴险狡诈了,如果我不假意和她友好相处,她一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出来,为了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我只能如此。”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或许,她会发现,其实我根本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好,从而自己放弃一切。” 这竟然和当初何进与她所说的方法一摸一样,不免让颜云再次起了疑心。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魏连肯放你出来?” “我是来办公的,又不是来玩的,更何况她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为了讨我欢心,她一直在委曲求全。” “这么说来,她其实也挺可怜的。”颜云愣了愣,发出一句冷笑。 谁能够想得到,那么肆意张狂的魏连,竟然在喜欢的人的面前,愿意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应了一句话,可悲又可怜。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才一直故意躲着我的,是吗?”权御玺才反应过来,毕竟他为了追赶她,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我本来是想直接去找你的,可是转念一想,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哪里有权利去抢人啊。” 说到这里,她低落地垂下了脑袋,她太没有安全感了,虽然还能够相信权御玺,但是杂乱的情绪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 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逃避,在权御玺的事情上面,她永远是输家。 “纠正你一下,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只是答应她,试着做她的朋友。”权御玺捧住她的脸,怜惜地说。 第三百七十章郎才女貌 张首军的公司在一天之内,来了两位才能出众的合作伙伴,除了他本人强烈的八卦属性,一直以来在他幽默风趣的行事风格感染下的公司员工,更是对这两位议论不止,好奇不已。 “张首军那个老顽固,向来都是那些人追在他的屁股后面求合作,什么时候主动拉下脸来求人合作过?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第二个。” 项目部的小银主要来与颜云聊起八卦,夸张的语气配上张牙舞爪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想忽略她都难。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当然是权御玺,权总了。” 小银提出这人,脸上就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颜云立刻就好像知道了什么。 “权总?是昨天那位?”他故作不知,权御玺和张首军的关系,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也见到了?是不是帅呆了?” “呃……”颜云额上滑落三条黑线,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你的表情,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吧。” “那当然了,权总可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了,每一年他都会抽时间过来一趟的。” “是吗?”颜云陷入沉思。 正如小银先前所说,张首军无论是从性格还是行为举止当年,都实实在在不像一个会唯利是图的商人。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从不与他人共事的他,唯独选择了权御玺呢? “来了,来了!”只听旁边的小银慌忙叫唤两声,便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装,在电脑前端正身子。 摆出一副正在认真工作的模样,可她四处乱转的眼珠子,和控制不住抖动的双腿,无一不在暴露她。 颜云抬首望向进门处,张首军与权御玺一起并肩走入。 一见到她,张首军就笑得十分开心,“怎么样颜总,今日的工作还习不习惯?” 她没着急回答,反而先抬眼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权御玺,再返过来看他,“张总,有什么事吗?” 张首军神秘一笑,抬起双手大声说起,“来来来,各位都把手里的工作停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话音刚落,抱怨声四处,“有什么事情啊,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到这时候来打扰我们的工作!” “昨天的聚会我玩得不是很开心,所以今天我想带大家再去玩一次。”张首军不慌不忙地说道。 稍许沉寂之后,有人哀嚎出声,“又是ktv啊,这次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当然不是了,”他摇摇头,故意放低语气,“这次是海景房,烤烧烤。”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欢呼起来,关电脑拔电源,全然已是一副要准备出发了的样子。 “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你们的手里的大项目一旦亏损,将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颜云幽幽开口,原本她也不想打破这份喜乐,但是目前是工作期间,不是玩乐的时候。 “云儿。”权御玺来到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在她的耳旁低声安慰,“放心,没事的。” 他都说了这话,她又能再说什么。 就这样,她跟着众人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张首军的海景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来熟,即便是其中加了他们两个陌生人,也不见他们有分毫不自在。 “你们两昨天晚上偷偷走开,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张首军避开人群,单独来到两人身后。 他看向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流露出欣慰。 “张总,我在来a市之前,就对你的行事风格略有耳闻,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还是大吃一惊。”她露出遗憾的目光,摇了摇头,来到权御玺身前,将他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后,“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工作的时候,这样做?” 除非他有足够的财富来抵消这次项目失败的亏损,或许他有另外更好的安排。 可是与其相信第二个,她更愿意相信第一个。 “颜总,你先别着急嘛,我知道你向来都是以事业为重的,我这里的行事风格确实极端了些,但是专业性是绝对能够保证的,不然权总也不会愿意和我们合作这么多你年,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处,权御玺上来扶了扶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问。 “两位都是我非常信任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觉得,和我合作是一件令人后悔的事情。” 张首军突然收了嬉笑,严肃认真地说。 “嗯。”又突然闭眼,认真地嗅了一口空气,“看来烧烤已经好了,权总还不快带着你的人来吃?” 他吟吟一笑,转身走开。 “云儿。”权御玺板过她的肩膀,“张首军的人品可以相信。” “嗯。”她点头,无话可说。 两人来到摆满烧烤的桌前就坐,有人提议来玩游戏。 “颜总,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一个位置啊。”热闹中,坐在颜云旁边的小银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 “好。”她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权御玺,再看了看小银的满眼春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知她才刚刚起身,还在与旁人说话聊天的权御玺,立刻就牵住了她的手,并缓慢转身温柔询问,“云儿,你要去哪?” 众人一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指,瞬间就愣住了,热闹声戛然而止。 “你们两个……”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开口,目光满是遗憾。 “我在追求她。”权御玺说谎不带打草稿地。 “咳。”颜云清咳了一声,挣脱出自己的手指,将小银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则到小银的位置坐下,“别听他瞎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就说嘛,她们两才认识多久啊,这么可能这么快就看对眼了。” “可是她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很配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起来,作为她们话中的主角,颜云甩了甩脑袋,悄悄地从这一场热闹中退出,权御天下紧随其后。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 “没事。”她摇摇头,来到泳池边。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先走一步 “怎么刚才都没有看见张首军。”突然想起来,她回头问。 这场热闹是他组织的,可是他却不在。 “他不喜欢热闹,现在应该在房间休息吧。”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组织这一场聚会?” 颜云想的是,既然都这样了,老老实实在公司工作不好吗? “可是他喜欢看热闹。”做不成热闹中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妨碍他喜欢看热闹。 “哼。”颜云勾了勾嘴角,遥记得当初王瓶也是这样说话的。 “走吧,过去看看。”权御玺拉住她的手指,一同向前走。 “去哪?”她满头雾水,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对他很好奇吗?那我们就过去问问他。”他越直白,颜云越相信。 “等等。”她停住脚步,“去问他之前,我要先问问你。” “怎么了?”权御玺转身,故意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与张首军,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摆在她心中一整天的疑问,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没什么关系,我与他就是云儿所看到的这样,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 “好了云儿。”权御玺叹了一口气,再度牵起她的手,“你先和我去看看,不就一切都知道了?” 两人刚走到门前,张首军就像有预知能力一样,立刻打开了房门,“两位,请进。” 颜云疑惑地看了一眼权御玺,缓慢地走进去。 虽然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怕,但她对不确定的事,还是担心。 “两位是夫妻吧。”两人刚一坐下,张首军就提出了一个根本算不上问题的问题,“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是夫妻,为什么会这么生疏?” 原因是两人并未坐到一起,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你都知道多少?”颜云开口询问。 “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说我知道多少?”张首军神秘一笑,各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对了,近日身体怎么样?没有生病吧?”他语气温柔,突然对着权御玺嘘寒问暖。 颜云看了看权御玺,又看了看张首军,“你为什么要关心他的身体?” 她清楚地看到,张首军流露出来的关心已经不是寻常的问候。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她便抬起权御玺的手臂,一通检查。 权御玺连忙按住她,“我没事,没事云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最近有些不舒服,张总问候两句而已。” “是吗?”她低头沉思,显然不信。 后面两人再说了什么,她就没有怎么听了。 只是听到张首军信誓旦旦地向两人承诺,一定会按时将合作项目完成。 然后,他就带着两人重回了队伍之中。 “你就别喝酒了,烧烤也别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刚坐下,张首军就替权御玺拿来白水,并且撤掉他身前的大半烧烤。 颜云至始至终都盯我他的动作,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权御玺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心思,在桌下安慰式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没水了,我去买。”期间桌上的一个员工举手站起来。 “我去吧。”颜云也跟着站起来,“我正好想出去走走,你们继续玩。” 她与她们不一样,她还惦记着工作,不做完她今天都不能睡觉。 “那我和你一起去。”权御玺也跟着站起来。 “老板,这……”员工为难了,毕竟哪里有让客人去买水的道理。 “行了行了,坐着吧。”得到张首军的答复,他才安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我去买水。”颜云直接走出大门,将车门打开,又回头看向权御玺,“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云儿,你的意思是说,不要我和你一起是吗?”停顿了一会,他又问,“你是觉得张首军关心我的身体,很怪,是吗?你认为我肯定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是这样吗?你不觉得他关心你的身体关心得有些过度了吗?他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多吃烧烤,问你最近有没有感冒?这是在干什么?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你用身体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她越是往深处想,越是觉得无法接受,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会是多么恐怖的真相。 “云儿。”权御玺泄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疲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他达成什么交易,他关心我的身体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也希望是这样。”颜云瞪着双目,慢慢地说。 可是她不是不知事的小孩了,她无比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利益是永恒地,其他都是转瞬即逝地。 “的确如你猜想的一般,我与他达成了一些交易。”张首军缓慢从门后走出。 当脸上故意堆砌的笑容消失,这才让人发觉,原来他严肃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颜总,我不希望你的出现,会破坏我们的交易。” “你的交易,是什么?” 虽然她已经猜测出大概,但是还是持有怀疑态度。 “云儿,别听他说,我和他不是什么交易,只是一个简单的帮忙而已,其中不存在任何的利益关系。”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你还没发现吗?” “那这么说,你的身体……”颜云目光在权御玺身上流转一圈,她不知道两人到底交谈了什么,只是一想到权御玺的身上可能存在一个大大的缺口,她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没有,还没有,是张首军的女儿,需要肾移植,我前两天去做了鉴定,发现我们两的各方面数据都很匹配,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他根本不愿意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张首军走上前来,他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好的人,你应该好好珍惜啊。” “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她看向权御玺,既然这是他的决定,是为了拯救一个小姑娘,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魏连来了 “不是怕你不同意,是怕你和现在一样,心疼我。”权御玺擦干她眼角的泪,“毕竟那可是要剥开我的身体,将肾取出来,以后这里可能会留下一道疤痕。” “那你还敢不告诉我?”颜云嗔怪。 “对啊,那你还敢不告诉她?”张首军上来凑热闹,顿了顿又说,“行了,你们两走吧,去约会,我去买水。” 他说完就走了,不给两人半点犹豫的机会。 “走吧。”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两人前后上了车。 回到暂时居住的酒店,颜云听着权御玺说起张首军的女儿有多么多么可爱,大概是想是了权司云,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御玺。”直到旁边传来一记刺耳的女声。 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魏连。 该来的还是来了,让人想躲都躲不掉。 “你怎么来了?”权御玺皱了皱眉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流露出厌恶的情绪。 魏连来到他身前,“我太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她和权御玺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柔,瞪向颜云的目光就有多恶毒。 “你们聊吧,我先走一步了。”颜云利落转身,这样的场面,她半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你回去吧,等我把这里的工作都做完了,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权御玺看了颜云一眼,冷漠地后一步,将魏连放在他身上的手扫开。 “御玺,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不是说是来工作的吗?为什么竟然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魏连不知死活地重新纠缠上来。 “再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权御玺冷眼一斜,射出无数冷剑。 魏连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 在颜云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前,权御玺气喘息地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云儿,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我不跑这么快,万一她再拿我质问你怎么办?”她可不想在这里和魏连吵起来。 “果然,我们家云儿什么时候都是最懂事的。”权御玺握住她的手臂,双手并拢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干什么?拿我当你女儿吗?”颜云吃痛,捂着额头,恨恨地看着他。 “随便你怎么想咯。”权御玺不再管她,大咧咧地踏进她的房间,“反正我今天不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颜云无奈地摆摆手,魏连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就说明她不会善罢甘休。 权御玺此时的举动,无疑会成为她彻底爆发的导火索。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不会为了她放弃任何人,在我的世界里,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那你当初答应给她机会,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让一切能够和平解决吗。 “云儿。”权御玺拉住她的手,让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魏连和你我想象得都不一样,她的占有欲太强,必须有人能够牵制她。” “所以你找到这个人了,这个人就是张首军。”颜云半点不留,全部说出。 权御玺顿时哑口无言,“云儿,这与我想要移植肾脏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颜云转过了脑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唯一在想的,只是想知道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先是何进,又是张首军,一个接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出现,让她茫然又慌张。 话音刚落,一旁的电话就响了,颜云拿起手机看到“何进”二字,立马就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权御玺凑过来看。 “没事。”她摇头,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挂掉电话,她回头,神色忧虑地看了一眼权御玺。 “怎么了?”他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刻上前。 “何进也来了,就在楼下。”两人下了楼,又根据指引来到一处房间。 房间里,何进,魏连和张首军三个人,分别站在三个角落,谁也不理谁。 “御玺。”魏连一看到权御玺,就做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坐下。”张首军抬手将她拦住,并恶狠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了,你来干什么?”颜云走向何进,魏连是跟着权御玺来的,那他又是跟着谁来的? “我是跟着她来的。”他看向魏连,“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注意她的行踪。” 所以他是担心魏连过来,会给她们惹上麻烦,所以才跟来的。 张首军与权御玺对视一眼后,转身以长辈审视晚辈的目光看向魏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魏连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她自然是想骂人的,但她又必须在权御玺的面前保持形象。 “知道。”她不甘心地点头。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张首军突然很兴奋,站起来与魏连握了握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魏总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你和我,谈合作?”魏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态竟然会如此发展,她茫然地看了看权御玺,“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张首军说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地,这样吧,明天我就让我的员工写出项目计划书,我们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聊聊合作细节……” 张首军不说话则罢,一说起话来,就是一个没完没了。 “我走了。”中途,何进见此场景,从颜云身边擦过,低声说了一句。 “你去哪?”颜云拉住他的手臂,他才刚到a市,能去哪? “我看出来了,你不想见我,不是吗?” “……我。”颜云哑口无言,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我只是不喜欢计划被突然打乱,不是你的问题。” “没关系。”何进挣脱出手臂,“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在乎,明天我会再过来,在魏连离开之前,我也会留在a市。” 他一意孤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么照顾好自己。”他离开前,颜云如是说。 “会的。”何进点头,大步离开。 眼前的魏连被张首军缠住了,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 第三百七十三章 张首军 两人默契地往外走。 “御玺!”魏连见此,立刻站起来。 “怎么了?魏总?不谈合作了?”张首军拦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当权御玺离开,她也无需掩饰,开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 “魏总,我张首军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但你不是。” “你什么意思?”魏连看着眼前的人,张首军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知道他的厉害。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魏总,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讲究一个实实在在,魏总千万不要错上加错了。” “你以为你是谁,也敢教训我!”她听出来了,他在讽刺她。 “事实会证明,我不仅会教训你,还能让你向我道歉。” “你!”魏连瞪大双眼,“你为什么样帮她们,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因为她们是我的合作伙伴,因为她们是实实在在的人,实实在在的做事,我乐意。”说完,他的目光在魏连身上流转一圈,“我进入这个行业多年,见过的人很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大多都落得一个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别想恐吓我。”魏连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这怎么就是恐吓了呢?如果你连这点都受不了,那又怎么能,去伤害别人呢?” 张首军目光中流露出惋惜,他摇摇头,“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整天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大真的知道情爱是什么东西吗?别人的情爱,是鼓励是安慰是幸福,你的情爱,是窒息是痛苦是害怕,谁要是被你爱上了,那真是极大的不幸。”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了?凭什么评价我?” “你以为呢?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对你说这些,我为什么,知晓你的一切?”张首军放慢语气,坐到沙发上,抬起茶杯,“我的耐心不多,既然要处理你,就要一次处理干净,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我帮你?” “离开?我不可能会离开的,你做梦!”魏连一边后退,一边大喊着,跑到门后,拉开们就想走。 但门前站满了人,她根本走不了。 “魏总,你别着急,先坐下来我再和你说两句话。”张首军在她身后幽幽地说。 她转过脑袋,瞪大了双眼,知道了眼前人的厉害。 “你到底想做什么,权御玺让你对我做什么,他怎么可能对我这么狠心!” “魏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能对你做什么,让你留下来,是提出了两个方案,让你来选一选。” “你说。”魏连深呼了一口气,固执地昂是下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我的第一个方案,是你主动离开,我的第二个方案,是你永远留在a市。” “什么!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左右我的意愿。” “我不能左右你,但可以和你谈交易。”张首军站起来,走近她,“你恐怕不能知道,被你这样的人缠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为了能够让双方都好过,你留在a市,不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我会让你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青年才俊。” “哼。”魏连冷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哎。”张首军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目光流露出遗憾,“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自己离开咯。”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自己离开了?”魏连震惊,她现在才察觉,她一直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不走,我送你走,也是一样的。”他回头,微微一笑。 “不,不行,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魏连猛烈摇头,一想到要离开权御玺,她的心就绞痛起来。 “我不会放弃权御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再抬起目光,露出无数凶狠。 “你这个样子,就算不放弃他,他也不会看你半眼。”张首军摇头,神秘一笑,“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会教你,该怎么样讨得男人欢心。” “到时候。”他转过头来,“你再去找他,也不迟。”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权御玺对你的厌恶,肉眼可见。” “你!”魏连深呼了一口气,口气软了下来,“你真的能够帮助我吗,不是骗我的?” “是不是骗你的,你留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半响的沉寂之后,魏连终于开口,“好,我留下来。” “很好。”张首军勾唇一笑。 又是半小时,张首军打开门,来到在大厅等待的权御玺与颜云身前,“都已经处理好了,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打扰你们了。” 他笑得十分和蔼,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动机。 “放心吧,没有我教不好的孩子,你们把她放在我这,放一万个心,她不会再去破坏你们了。”顿了顿,他又说,“手术的时间快到了,你别熬夜。” “嗯。”权御玺点头,牵住颜云的手两人一同离开。 走廊,颜云心事重重,“我们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我也不知道。”权御玺同样心里没数。 “怎么了?”颜云板过他的肩膀,“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云儿。”他抱住她,“我……有点害怕。” 或许是事情突然脱离了掌控,或许是因为要上手术台,或许是因为这,因为那,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感到害怕。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的。”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一直以来,她都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却忘了他也是人也需要依靠。 “云儿,我最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他摸向自己的胸口,感觉是真实存在的,“我担心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说魏连?” “嗯。”权御玺重重地点头,“魏连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张首军,除非两人商量了其他计划。” 颜云捂住他的耳朵,“别想了,你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不管他们怎么样,你都要保重自己。” 他的心里压力太重,来源于魏连。 “云儿。”他握住她的手腕,“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第三百七十四章居心叵测 “原来你的心里压力已经这么大了。”颜云沉了一口气,眉目染上阴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想离开了,但也不想让她难过。 “好,我答应你,暂时离开,让你一个人留下来处理这些问题。”颜云低头,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她只想他好。 “云儿。”权御玺伸手将她捞入怀中,“是我没有计划一切,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之中,都怪我。” “好了。”她拍了拍他的背,“反正我都要走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我会在家里好好地等你回来。” 顿了一顿,她又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别让我后悔我现在的决定。”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知道。”权御玺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放心云儿,我权御玺此生,除了你谁都不要,我会照顾好自己,回去与你和孩子们团聚。” “说好了,不许反悔。”颜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像是在警告他。 第二天,何进果然如他所说,一大早就来到了酒店。 “怎么了?”他看见颜云苍白的脸色,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颜云看他一眼,又目视前方,“你来的时候,魏氏企业魏行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魏连接管魏氏企业之后,直接把他们兄妹赶出了家门,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走吧。”颜云深呼了一口气,提前向前。 “去哪?”何进伸手拦住她。 颜云低眉看向他的手,“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难道就没有想过回去吗?” “现在这个关头回去,你疯了吗?”何进瞪大双目,震惊地看着她,“你明明知道,魏连此次来的目的,她对权御玺已经势在必得了,如果你走了,她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怎么这么激动?印象中你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吧。”颜云看向他,目光中带了审视。 “是吗?”何进转了转目光,看向别处,“或许是我自作多情。” “行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自然有我的原因,这个项目后续我会派其他人来跟进,这里暂时没我们的事了,走吧。” 她先向前走了两步,何进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何进,你应该相信我的,不是吗?”她转身,无奈地看向他,“当然,我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你曾经相信过我。” “走吧。”何进面无表情向前,走过她的身旁,与她擦肩而过。 “听说,你们要走了。”魏连一摇一摆地从酒店走出来,不像是刚刚才到的样子。 颜云微微一笑,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偷听别人说话,很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自己讨厌的人,灰溜溜地逃走更好玩的事情了,”魏连毫不客气地勾起嘲笑的嘴角,“我昨天晚上才刚刚到,你今天就急匆匆地离开,是不是害怕了?” “我怕什么?怕你跪在我面前大喊饶命,还是怕看到你爱而不得,疯疯癫癫的样子?” “你怕什么,你自己知道。”魏连上前两步,靠近她,“你分明是怕他真的会因为我的真心而感动,移情别恋,到时候,你的满脸自信与一腔深情成为笑话。” “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你就去试试,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对你感兴趣。”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会怕你吗?”魏连一下就怒了,瞪起双目的样子,活脱脱像极田里的癞蛤蟆。 “好极了。”颜云低头一笑,“那就预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话音刚落,她敛起目光,利落转身,“走吧。” 两人从市中心来到机场,何进又是一言不发。 “看你的样子,是不想回去?既然这样那就由你去负责那个项目,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何进双眼微眯。 “我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以来,我自以为我对你虽说算不上悉心照顾,但也算仁至义尽了,可你至始至终,有跟我说过一句实话吗?既然你从未真心以待,那么现在是我主动放弃,是我把自己愿意把心爱的人拱手相让,关你什么事?你又甩脸色给谁看呢?” “……”何进转过脑袋,表情无情冷漠,“我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话可说了,因为你站在高位,只要是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你可以大声地说出质疑,只有等你那一天愿意自己从高位上走下来,好好地切身体会一下这人间疾苦,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说到底,还是共情力太弱了,所以才会心安理得待在自己构造的幸福世界里。 “你一定要这么凌厉,不给我半点解释的机会吗?” “我给你机会,你现在就可以说?”颜云接连点头,紧紧地看着眼前人,她分明是想确定什么,想从一片虚无中抓住点什么,可她不说,只折磨自己。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明明不想离开,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意愿?” “我违不违背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关,请你也不要摆出这一副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事实上如果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今天就不会对我问出这样的话。” 心意不相通的人,向来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何进虽然聪明,但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懂不了她,她同样也懂不了他。 “等等。”她转身刹那,何进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没事,说说也好,心里好受多了,我也需要和你道歉,刚才是我先激动起来的。” “你真的不管这里的事了?”过了一会,何进还是冒着险提问。 “不管?你觉得呢?”颜云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魏连要人,我就要她的公司,等到她反应过来,公司没了,人,她也得不到。” 第三百七十五章各取所需 “此刻的离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抬步走向检票处,笑得张杨又明媚。 一个星期之后,张首军办公途中,路经c市。 按照他的话来说,是恰巧路过,突然想起,故而想来与她叙叙旧。 “说吧,你特地从a市大老远地跑过来找我,是因为什么?”颜云看出他的伪装,为了不多费口舌,所以干脆拆穿他。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魔性的笑容盘旋在头顶,“颜总,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愿与人为敌,所以处理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习惯以和为贵,但我也知道我这习惯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习惯,若对面是敌人,即便是委屈求全,达到了和的目的,也不算什么,可若是对面是朋友,以求和为目的虚情假意,就要不得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洗耳恭听。”颜云一边说,一边打开身前的电脑,敷衍之意明显。 张首军目光轻移,并不在意,“我知道,我的诚意不够,所以颜总上次才会这么着急地离开,我这次来,主要是来表明我的诚心的。” “好啊。”颜云端正视线,直直地看向他,“那么张总要如何表明自己的诚心呢?” 他低头一笑,将双手交握,“我们大家都知道,在商业场上的合作,都是各取所需,那么由此对应的,诚心的朋友就应该是,肝胆相照。” “你在我这里说这种话,让谁信呢?” “你为什么不信我?”张首军反问,“我知道你们的警惕心都很重,所以这不是亲自来表明态度了吗?”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信你。”颜云低头沉思稍许,又抬起头来,“但是就是不确定,张总您心里的想法到底如此。” 她微微一笑,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表情是什么。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呢?”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颜云往后一靠,坐回椅子上去,“是让我继续留在c市?还是去到a市?” 张首军双眼微眯,静置了半响。 “这个,当然是看颜总自己的意愿。” “我的意愿是回到a市。”颜云提了一口气,快速说出前面一句话,中间故意停顿,观察张首军的表情,当他略微有所松动时,立刻切换下一句,“但是我不能尊巡我的意愿来。” “这是什么意思?”张首军哈哈一笑,掩饰尴尬般。 “那你呢?这么着急想让我回到a市,又是什么意思?”顿了顿,颜云继续说,“你是为了魏连,还是为了自己?”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完全的好人与坏人。 好与坏之间区别就是,在利益面前各取所需,和在生命面前二选其一的区别。 “你回去吧,你的愿望暂时不会实现,在我达成我的目标之前。” “既然你执意如此。”张首军缓慢站起,严肃的表情瞬间切换成傲娇,“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我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颜云一时无语。 而当她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准备离开公司回家的时候,张首军又出现了,他的身旁跟着近日来杳无音讯的魏行。 “什么意思?”颜云眉头微簇。 “颜总,不知道可否赏脸,与我们交谈一二?”张首军低头一笑,目光深意未名。 颜云看了一眼魏行,立刻收回目光,“走吧。” 三人聚在餐厅的包厢里,一时相对无言。 “是这样的,一位先生在前两天特地到a市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出出力,帮他解决一下目前的困境,我想了想,觉得只有颜总才有这个能力所以就把他带来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颜云摸不清张首军的用意。 “我的意思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些人合作只是为了各取所需,有些人合作是为了交朋友,我想我们应该是后者,而不是前者,对吗?颜总?” 颜云深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想的,只有你心里才知道,不是吗?” “魏连已经成功一半了。”张首军低头沉思,缓慢地说,“虽然权御玺一直有在极力地拒绝她,但毕竟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诱惑又怎么可能半点不动摇?你真的不怕。” “哼。”颜云冷冷一笑,“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呢?” “我只是没有想到颜总竟然会这么难说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施展一下我的底牌了。” “说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颜总有没有一个人下过棋?”张首军抬眉询问。 “……”两人之间的空气静置了半响,“你把我们当棋子?” “我只是”他坦然点头,“想要将错位的棋子,放回到她应该在的位置上去。” 颜云偏头,看向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魏行,“他又是什么?” “变数。”张首军勾唇一笑。 半个小时后,三人接连走出餐厅,走在前面的张首军突然转身,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颜云,“既然都说好了,那我就在a市等你。” “我不一定会去。”她挑起眉头。 “没关系,你一定会来。”他信心十足,并不被动摇。 “走了。”然后,他各自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你是什么意思?”颜云站在原地,对身后的魏行说。 自一个星期以前,她从a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如果真的是他主动去找到张首军的,那么他对她在寻找他的事情,是知晓的。 既然已经故意躲着她了,今天又为什么要来见她。 “我只是在想,要做什么才能挽回当前的局面。”魏行深深地垂着脑袋,说话期间手臂,双腿都在抖。 注意到他的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里,可他一点都未曾察觉。 “你怪我?”颜云深叹了一口气,缓慢开口。 “不敢。”魏行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为什么不敢?我可是亲手把你害到如此这份田地的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愤怒与恨 如果他此刻的情绪不是愧疚,那就是愤怒与恨。 与对她带有极深的恨意的人合作,她可没这么大度。 “说话!我事先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与我合作,那就把你那些肮脏的心思给我剔除干净,否则我不仅不会帮你,还会踹你一脚。” 她没有义务帮他,是看在他实在可怜的份上。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愧疚才找你的把?”她微微一笑,目光流露着邪意。 在这里,最应该愧疚的人,不是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还愿意帮助我,我不知道该还怎么感谢你。” 他说了半天,就是说不到重点。 颜云眼皮微抬,嘴角似动未动:“废话少说。” 魏行眉目闪躲,手脚无措:“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此时,天空微暗。 “拿出你的诚意。” “什么?”魏行抬起脑袋:“什么才算是我的诚意?” 颜云转过脸,目光随意且冰冷:“你妹妹魏连,最近如何了?” “你什么意思?”魏行后退两步,目光充满绝望,“你想要用她来牵制我?你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找我?你把我推入地狱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吗!” “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把你推入地狱,而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两人身后不远处一名黑衣男子,不徐不慢地走近,杨起黑色鸭舌帽下清润的双眼:“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悔改,可见与你合作,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她要你的妹妹的消息,只是为了自保,不关其他。” 颜云低眸,冷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直跟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何进目光微闪,调转方向从她的身前,站在她的身旁。 颜云嘴角微杨:“好,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走吗?魏氏企业的大公子?”何进站在原地,缓缓开口。 魏行吓了一跳,才缓过神来,低声道,“走吧。” 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笑,皆微微一笑。 医院外,颜云百无聊赖地站公交车附近,头上烈日当空,情绪逐渐烦躁。 “等久了?”遮阳伞遮挡烈阳,伞下的黑衣人,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温柔的笑意。 好似旭日东升,给予无限希望。 颜云点头:“来总比没来的好。” “上车吧。”他上前打开车门。 她站在原地,并不着急:“怎么样了?不在这里?” 三人来到医院,魏行以魏新情绪不稳定为由,拒绝让颜云和他们一同前往。 “这不关我的事,是魏行他自己耍赖了。”他回头望她,展露出他清明无辜的瞳孔。 太阳走过云端,刺眼的光芒丢失了,阴冷瞬间笼罩。 “魏行在你身后,过来了。”她提醒他。 他点头,眉头挑起,“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 他目光明媚,立刻转换态度。 向前走了两步,刺目的阳光重新回到头顶:“魏行,这就是你的态度?” 步子匆匆的魏行突然停下脚步,“我不能让你见她,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你,他已经见过了,如果你不相信他的话,可以再让别人来。” 何进将太阳伞收起,黑色的皮鞋走到她的身边,脚步很轻,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的。 “我没有看到魏连,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让我进过病房,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在出来之前,他收买了我。” 他不留隐瞒,和盘托出。 魏行险些站不住,“你!” “我到底从哪里看起来好骗了?”她真心想问。 刺目的太阳光汇集在他的眼中,一字一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帮我,若不是因为心里不舒服,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的。” 这荒谬的说法,让颜云接连叹了三口气。 “说实话,你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帮助,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算了。”说完,她不留眼神,转身便走。 何进急忙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他一身黑色西服,站在空旷的马路旁边,手举黑伞,在等待什么。 颜云在车窗看见他的背影,打开车门,黑伞已经撑在了她的头顶。 他的眼神很干净,也很坚定:“其实,你不用走。” 对啊,至始至终,错的人都不是她。 他继续说:“你留下来,让他后悔今日所为。” “何进,你真的在里面什么也没有看到吗?”颜云提起疑问,他的行为反常,与往日大有不同。 “我看到了。”何进转身,露出他瞪大的眸子,“颜云,你或许该自己去看一看。” 第一次叫她这个名字,还显生疏。 “走吧。”颜云沉思了一会,便立刻抬脚上前。 经过魏行身旁,她低眉,“我不确定你是真的打心里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是只是为了激怒我?如果是前者,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如果是后者,你的方式也太不靠谱了。” 两人并肩向前,何进带领着她,一步步快速地赶往附近的名盛医院。 魏行愣了一会,似乎是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两人去而复返,立即拔腿追上两人。 “等一下。”当两人站在病房前,正要推开房门的瞬间,他及时赶到阻止。 “让我来,你们会吓着她的。”他喘着粗气,一边动作轻柔地扭来门锁。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色。 魏新握着刀片,手腕处一片血红。 “去找医生,快!”颜云轻喝了一声,何进便立即转身跑出病房。 很快,医院赶来,将魏新送入手术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才短短一会,她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魏行在手术们前来回踱步,不停地责怪自己。 颜云看了一眼何进,他便立刻低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失血不算多。” 两人站了一会,便到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魏行的痛苦。 “病人急需输血,医院b型血的血库不够!”护士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肉体灵魂 “我是b型血,让我试试吧。”颜云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拦在疾步奔走的护士面前。 “跟我来吧。”护士来不及多说什么,抓住她带着她向前。 半个小时后,她捂着手臂从输血室走出。 魏行看见她,急忙走过来,却在她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立刻羞愧地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你这个哥哥到底是怎么当的,既然知道她的情绪低落,极易产生危险,为什么不好好地劝导她?”或许是身为母亲的本能,颜云最看不得这些血腥的场景。 “你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奔走,只是为了从魏连手里夺回公司?那你怕不怕,等你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别说了。”魏行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别说了,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所有人,得到如今这个报应是我活该。” 颜云低眉,看了他半响,缓慢地蹲在他身前,“这样多没有意思,你要让罪魁祸首魏连得到报应,才是最终目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魏行惊讶地抬起目光,“你愿意帮我?”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弃你,只是我不喜欢与三心二意的人共事,还是刚才那个说法,你要我帮你,得把你妹妹魏新放在我这。” 她上过他一次当了,不可能再让他有第二次的机会,就算是微乎其微,她也绝不允许存在。 “怎么样?同意吗?” 魏行没说话,目光缓缓移动,落在她刚抽过血的手臂上。 “好。”不过半秒,他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让她好好地。” “放心吧,身为一个女人,我更知道怎么样安慰一个受伤的女人。”她们有共通的话题, “好。”魏行连连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明天我就回到魏氏企业去。” “嗯。”颜云点头,勾唇一笑。 三天后,因魏氏企业股东大量卖出手中股权,远在a市的魏连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杀回来。 第一件事不是去质问她的股东们,而是来到z.a,对着颜云破口大骂。 “颜云,是你一定是你,你仗着财大气粗了不起是不是?你想通过购买股权瓦解魏氏企业,你做梦!” 她在前面骂,颜云在对面处理文件,俨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看她也不给她半点回应。 “颜云,你倒是说话啊,你聋了吗!” “你什么看到过狗叫的时候,人会去回应她?”何进从门外推门进入,“魏总,你私自擅闯,我已经通知了保安,如果你还不像颜面尽失的话,最好自己离开。” 他笔直站立,伸手右手,“请吧。” “我不怕走,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 “等着你呢?”颜云抬起咖啡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你!”魏连深喘了一口气,脸色憋得通红。 接着,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何进,快速走出门外。 何进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是看好戏了。” “那……是现在去看,还是等一会再去。”何进故意拖长口气,生出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权御玺和张首军也回来了。” 他故意只说一半,魏连都已经来到她这里骂了一圈,本该站在她身边的权御玺却还不见踪影。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何进。”颜云单手撑面,直直地看向他,“你说,一个人到底应不应该,放心大胆地去相信另一个人?” 要是信了,就是甘愿把自己置于危险。 如若不信,一生都只是一个人,从未有过轻松的时刻,岂不可悲? “世事哪能尽如人意?选了的,未选的,都是天意。” “好啊。”她莞尔一笑,“那就看看这天意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魏连。” 她离开椅子站起来,大步走出办公室,何进紧随其后。 魏氏企业大门前,颜云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步。 “怎么?怕了?”何进上前,在她耳边质问,“其实,你从未相信过权御玺吧。” 他扭过脖子,目光清朗,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既使你相信他,也不信人心。” “从始至终,我不信的,不是他。”颜云转过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是我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在何进震惊目光的注视中,她大步走进魏氏企业,无限接近这一场风暴。 “你来了。”她刚到,裴行文严肃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她看见他疲惫的脸色,眯了眯眼,“你不会告诉我,你被打败了吧。” 裴行文笑出声,“打败?你也太小瞧我了?魏连再怎么,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被她打败,那会是我的奇耻大辱。” “那你为何是站在外面,而不是坐在里面的?” 他行单孤影地站在门前,配上生无可恋的表情,无怪乎会让颜云觉得,他造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才会如此 “进去吧。”他伸手向后,将门推来,“我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说。” 看来,他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他私人的事情。 “好。”颜云点头,不作多问。 “你来干什么?”魏连一看到她,就深深地拧住了眉头,瞪大双目死死地瞪着她。 “当然,是来接管魏氏企业的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她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就坐在魏连身旁,“各位,我是颜云,z.a的总裁。” “原来是你。”众股东听她介绍完毕,接连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魏连见此,刚炮火转向众人。 “魏连,你别不知好歹,你扪心自问自从接管公司以来,你来过公司几趟,你处理得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乱七八糟地,还要我们来给你擦屁股!”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股东看不下去了,指着魏连的鼻子骂。 “你还站在哪里,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羞愧的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不知羞耻 “颜云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一个个都这么向着她?我看,就是你们这些老家伙挑起来的头,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合作,意图毁了大家共同建立的魏氏!” “对……说的对啊。”一部分人被魏连煽动,小声地应和着。 “你……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才是真正想要毁了魏氏企业的人!”张海生据理力争,一片赤诚心被污蔑,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张总,不必与他们废话,事实究竟如何,时间会做出评判,既然魏总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么我门口就先来谈另一件事。” 颜云抬头看向她,“魏总大概不知道吧,魏新她已经清醒了。” 那就说明她作的恶,还到报应的时候了。 “你想报警抓我?” “不是报警抓你,是送你进监狱。”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的犯罪证据,我早就已经移送公安局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找你,是我的意思。” “颜云,你还真是,半点后路都不给我留啊。”魏连咬住下唇,恶狠狠地说,“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知道,权御玺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早晚有一天,都会知道的。”她不着急。 “哈哈……”魏连干笑两声,“你高兴得太早了,真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来接管魏氏企业的,魏总不应该再站在这里了吧。”颜云愣了会,她想利用她尚未明确的事情,来动摇她的内心,绝不可能。 “当然,既然如今颜总才是魏氏企业的最大的持股人,我理当让位,不仅如此,我还会把我手里所剩下的股权,全部转交到你手中。” “为什么?”不知为何,颜云突然没了底气。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魏连弯下身子,在她耳旁低声说,“你想知道吗?敢跟我来吗?” 之后,她步步后退,打开门冲了出去。 颜云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等等,你要干什么?”裴行文抓住她的手臂,“你要是和她是了,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你有权御玺的消息吗?”她停下脚步,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 “没有。”裴行文低下头,“好像,是出了一点小事。” “小事?什么样的事才算是小事?”颜云步步上前,紧盯着他逼问。 “你先别激动,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但你现在就是不能和她去,否则你不但找不到权御玺,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魏行呢?怎么不在这里?”她沉思了一会,勉强静下来。 “他马上就过来了,还在路上。” “还在路上?”颜云立刻觉得不对劲,按道理来说,他是最愿意看到魏连吃瘪,被迫让位时候的狼狈样子的。 怎么会来得这么慢吞吞地? “这不对劲,我必须离开。” “不行!”裴行文还是拉住她,“我不能让你走。” “你什么意思?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怎么?你越是阻拦我离开,我就越是想要离开,除非你告诉为什么要阻拦我?” “是权御玺,他让我必须拦住你。”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我骗你的,你肯定也发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筹码,魏连根本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魏氏。”他继续说,时刻注意着颜云的反应,“我不知道这个筹码是什么,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都不知道,就拦不住我了。”颜云试图挣扎桎梏,但两人力量悬殊,他又有意压制,导致她数度挣脱不开。 “交给我吧,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何进走进两人视线。 “那就交给你了。”裴行文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开了她。 “颜总。”她正上前,何进拦住她,“我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不能走。” “一样的?那这么说,也是权御玺让你拦住我的?” “不是。”何进扭过头去,呼吸不与她对视,“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这么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对我最好的,那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无论是你还是裴行文,我一个都不信,你们都别想拦着我。” “你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权御玺?是吗?”何进不再拦她,任由她走出两三步之后,才在后面幽幽开口,“你以为魏连为什么会这么嚣张,魏行为什么迟迟没有来?原本一切都应该如你所料,却为何在这里产生了变故?你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信任,才会疏忽,因为疏忽,才会产生漏洞。 “又是这样了。”颜云摇摇头,这些话有多么地令人感到熟悉,只有她知道。 当事情逃离掌控的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将幕后黑手认为是权御玺。 “你们在推断一个可能之前,真的有认真地想过吗?你们知道凭空对你一个人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你们不知道,所以信誓旦旦,而我不敢,所以即便会失去什么,也要亲眼见证,你不明白我的感受,就不要再对我的选择指手画脚。” 她是当事人,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得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她自己需要承担,任何帮不了她,也干涉不了她。 “你确定要走?即便哪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即便是黑暗,我也要去亲眼看看。”颜云重复这一句话,在没有亲眼见证之前,她绝对不信。 “好。”何进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我跟你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陪你去看。” “不用了,我不喜欢欠人的。”颜云下了拒绝令。 她向来坚强,除了在至亲与权御玺的面前,她从未在谁的面前表现出过自己的脆弱。 因为她心里无比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几个人,没有一个能够包容她的任性小脾气。 只会因此而看低她。 她快步走出魏氏企业,按照魏连发来的定位信息,开车前往。 第三百七十九章莫须有的罪名 她将车开出转角,便有一辆车及时出现,拦住她的去路。 张首军从车上走下来,安静地站在她的车窗前,直到她愿意摇下车窗,转过头看他一眼。 “颜总,你不能走。” “哼。”颜云冷冷一笑,“看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铁了心地要拦我啊,但这只会让我更加想要走。” “其实。”张首军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也不想拦你,只是权总这么说了,我也只是照做而已。” 顿了顿,他弯下腰,露出和善的眼神,“魏连是一个疯子,与她这样的人沾上了边,注定是一件不幸的事情,要么让她沉沦,要么跟着她一起沉沦,权总是我见过最有胆识有能力的人,他能对付她,但是若你过去横插一脚,那就不一定了,毕竟你是他最大的弱点,你去了,只会成为魏连威胁他的把柄,其他一点作用都不起。” 三分钟后,颜作打开车门下车。 “恭喜你,成功拦住我了,权御玺有没有说,要给你们什么奖励?” “这倒是没有,经你提醒过后,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后他回来,叫他补上也不迟。” “你还真是,轻松得很啊。”颜云心里紧张得不行,张首军的笑容此刻在她眼里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高高挂起,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看你这么不在意的样子,权御玺已经做了手术了,是吧。” “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做手术,而且他的肾已经不起作用了。” “怎么?”她嗓音突然僵硬,意识到了什么。 “没多少时间了。”张首军长叹一口气,表情凝重起来。 他所表现出来的轻松,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放心,即使他不用再拿出自己的一颗肾来了,我还是会帮助他,就当是给我女儿积福了,让她少受点苦是最好的。” “当初,你与魏连在那间房间里,商议了什么?” 张首军抬起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怀疑我是两面派?”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想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真的闲着,可以去医院看看魏行,权御玺与魏连的事,终有一天会得到解决,但不是现在。” 张首军话中有话,让颜云疑心再起。 “魏行怎么突然出车祸?权御玺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你又知道些什么?” “权总早就和我说过,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我现在算起领略到了,但我都不会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的猜想都是对的,但你只能做猜想,不能去掀开真相,否则一定会伤害到你最爱的那一个人,记住我的说的话。” 话音刚落,他转身回到车上。 车身驶离,他不再看她一眼。 她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站了许久,知道何进赶来,“魏行怎么会突然出车祸?这与权御玺有关,是吗?” 即使再不愿意得出这样的猜想,但是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的猜想,才能解答这一切。 “不是,你多虑了,我先陪你去医院。” “好。”颜云接连点头,“既然你们都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弄明白,我就不信,我找不出真相。” 她是在跟自己赌气,本以为掌握了所有,却忘了魏连的狠毒。 来到医院,魏行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伤势虽然不重,但是伤在脑袋,情况不容乐观。 “哥!哥!”魏新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赶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经历一场大变故,她身上的骄傲气息与嚣张气焰都消失了。 “哥,你醒醒啊,没有你小新可怎么办啊!哥!”她摇晃着魏行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着。 颜云将她扶起来,“他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是谁?是谁把我哥伤成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魏新的质问,颜云半转脑袋,看向何进,“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与魏行相撞的车辆是由权御玺驾驶的,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 “你确定权御玺没有受伤吗?”她转过身子,清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人,“或许,他根本就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魏连带走的,是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何进后退一步,垂下脑袋回避她的视线。 “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们。”颜云收回目光。 将缩到地上的魏新搀扶起来,“我知道你的意识很清醒,你整天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不想接受现实,但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做,就越是让伤害你的人得寸进尺。”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魏新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我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还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代替你哥哥接管魏氏企业,比如替自己讨回公道。” 颜云扶着她坐下,掌心放在她的肩膀上,“你知道一个人,尤其是像魏连那样的人,最怕的是什么吗?是失去,她一辈子未曾得到过,所以才会害怕失去。” “那我就让她,失去所有。”魏新捏住拳头,已被颜云鼓动。 “好极了,那以后就由你来代替你哥哥魏行,做应该做的事情。” 医院外,颜云匆匆向前,何进上前将她拦住,“为什么要把魏新也牵扯进来?” “你以为你是在救她?”颜云抱起手臂,不耐烦地看向眼前人。 他已经很多次不理解她的做法,不懂她的心思用意了。 “她必须得做了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来,否则她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腐朽,你以为我是在利用她,但实际上没有她,我的计划会进行得更加顺利,所以……”说到这,她稍作停顿,“别再用你肮脏的思想来想我,真的让我觉得很恶心,以后在没有确定之前,最好不要像现在这样,随意地拦住我。” 第三百八十章触目惊心 何进愣在原地,直到她走远彻底离开视线,他才反应过来。 当夜,颜云就乘坐飞机来到a市,闯进张首军的办公室,“告诉我,权御玺在哪里?”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 “废话少说,什么条件?”颜云开口干脆利落。 张首军稍作停顿,嘴角带笑,“我想让你,去医院陪陪我女儿。” “成交。”她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答应。 “好。”张首军并不意外,点点头,拿出纸笔写出一个地址递给她,“现在这个时间点,魏连肯定还在,要不要我叫两个人,和你一起过去?” 颜云望着手中地址,手指一点点收紧。 “权御玺,他伤得很严重吗?”纸条上的地址是一家医院。 “据说是昏迷了至今未醒,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受伤了的?” “我先走了。”她抬头看他一眼,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便急匆匆地向外走。 来到医院,她并没有选择闯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 “来了又不能进去,那你来做什么呢?”一把黑伞遮挡了头上的阳光,颜云回头,看见何进站在身后。 “怎么样了?”她目视前方。 “都调查清楚了,车祸是魏连故意安排的,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背后有人给她撑腰。”何进转过头,低眉看向她,“那个人是,权御玺。” “什么意思?”她看向他,目光审视。 “很简单,因为车祸是权御玺提出来的计划,魏连现在很听他的话,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走吧。”半响过后,颜云突然转身,从医院门口离开。 “你大老远跑到这离开,难道不想与他见上一面?”何进追上她,坚持不懈地问。 “并不,如果你想,你可以自己留下来。”颜云步子分块,何进不再说话,专心跟在她身后。 当她重新站在张首军的办公室门前,他没有半分惊呀,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不是我早就知道,是权御玺权总,他早就知道了,毕竟他真的不是一般地了解你。” “废话少说。”颜云眯了眯眼,深提了一口气,“我要知道你们的计划,既然我来到这里,你们就不可能把我置身事外,不是吗?” “当然,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张首军神秘一笑,“先跟我去趟医院,看看我女儿。” 两人来到另外一家医院,他的女儿才刚满十八岁,却已经被通知了生命的终结时间。 “你去陪陪她,只要能够让她开心起来,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张首军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上前。 “我与你女儿并不认识,你确定她能够听我的话?” “放心吧,她很热情大方,会很喜欢你这类的女人。”他抱起手,看着她打开病房们走进去。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来看我了,看这么多遍有什么用?该死的还不是会死,如果我能活得下来我会尽量活的。” 大概是听到了门的响动,病床上的短黑发小姑娘头也不抬地说,期间脑袋不停地摇摇晃晃,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了?我没有欺负你啊,你别诬赖我。”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指头抬头,“哇塞,这么漂亮的姐姐是哪里来的。” 她跳下床来,拉着颜云的双手,绕着她转了一圈,“是张老鬼叫你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他一向知道我喜欢漂亮姐姐,一定会在死之前实现我这个愿望的,” “你好,我是颜云。”她微微一笑,举止得体。 “我是张思远,今年十八岁了。”她开心地递出手。 抓住颜云的双臂,拉她椅子上坐下,“姐姐,你和我说说,这个女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啊?好不好啊?” “呃……”望着眼前这张青春洋溢的脸,颜云瞬间无所适从,不知从何说起。 当目光轻转,她看到一旁的墙壁上,竟贴着权御玺的照片。 “那是?”她伸手指了指。 “啊,那是我老公。”张思远很从容随意地答了一句。 “啊?”颜云愣了,那是她张思远老公的话,那她的老公呢? “骗你的了,这是我御玺哥哥,这些年张老鬼忙的时候,都是他来照顾我的,听说他结婚了,还有孩子了,这辈子我怕是没有机会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有那样的好脾气,竟然得到了我的御玺哥哥。” “他,对你很好吗?好到什么程度?” “比张老鬼对我还要好,前段时间他还想给我捐赠,让我的病能够彻底好起来呢,可惜我一点都不争气。”张思远垂下脑袋,气氛低沉。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偏偏御玺哥爱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下辈子我也长成那样。”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出声。 颜云无奈一笑,这大概或许就是张首军一定要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她茫然地转过眸子,直愣愣地看着颜云。 “你不是说,想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你是说,你是御玺哥的老婆?和他生了两个孩子的那个?”她瞪大眼睛,伸出手指指着她,“不会吧,长这样,眼睛那么大,头发还那么漂亮,身材也很好,我恐怕是下下辈子都不行咯。” 她举起手掌捂住脸,装模作样地“嚎”了两声。 “你也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不可以,我要是变成你这样,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没必要为了取悦别人,而把自己装进别人的壳子里,那样,一点都不好玩。”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得挺多的。”颜云戳了戳她的额头,无奈摇头。 “不是,这些都是御玺哥告诉我的,他一直都说自己有一个非常好的老婆,让他对余生充满了期待。”说到这里,她突然低下脑袋,“我也好想遇到这么一个人喔,可惜我没有是时间了。” “他还和你说过什么?或者给你过什么东西?”颜云将她散落的头发捞起,杂乱的情绪得到了一丝救赎。 第三百八十一章有口难言 颜云刚从医院走出,张首军就在外等候。 他吟吟一笑,“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并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她垂着脑袋,默默沉思。 “因为我答应了权总不告诉你,可是思远没有答应他。” 颜云愣了愣,笑了,“你果然,很讨人厌。” 她抬步上前,张首军将她拦住,“快去吧,权御玺一直昏迷不醒,别让魏连得逞。” “如果你不拦我,我会走得很快。”她低头看他一眼,便立刻拔步向前。 何进追在她的身后,跟她一同走进医院,“你想好了?” “想得很好了,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她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回头询问。 “准备好了,因为了解你的脾气,所以我做了两份计划,你完全不用担心。” 本身对于她来说,让她看着别人为她涉险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何况这个人还是权御玺。 魏连坐在病房里,手里削着水果,眼神眷念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跟所有人都说好了,你要自己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收集我的罪证,让她们最好不要来打扰你,却没有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吧,权御玺,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音刚落,她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容。 “现在,所有人,包括你心爱的女人颜云,都以为你是有什么大计划要实施,所以不敢来打扰你,这样,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很快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掀开被子的一角,她扣住权御玺的手指,目光婉转,“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可是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这么听话?” “浜”地一声巨响,门被从外踢开。 “你说出来的话,不听也罢。”颜云抱着手走进,下巴高挺,气场逼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魏连脑袋轻转,并不慌张。 “你说呢?”她微微一笑,在病床前转了一圈,来到另一边,目光停留在两人扣住的手指上,“把手拿开,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你什么意思?”魏连缓缓站起,“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阴险狡诈,还是不知道你脸皮厚,不要脸?”她厉声反问,露出十分不好惹的表情,“我今天来,是来带走权御玺的。” “你做梦,他答应过我的,要留在我的身边,他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她激动起来,拿着最后一层窗户纸,战战兢兢地与颜云对峙。 “别说他现在昏迷不醒,就是他好好地站在这里,他也绝对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你如果识相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等到他醒来再找你算账,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你要杀我了吗?” 魏连后退一步,将水果刀比在自己的脖颈前,不服输地抬起下巴,“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没碰你,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耍计谋,欺骗人啊。”魏连故意拖长口气,“我早就部署好了,你今天要是把他带走,我立马就死,到时候你的名声z.a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就看看你是要他还是要权?” “你想用舆论来杀死我?”颜云双眼微眯。 从一开始,他们就都错了。 当时,他们一直以为魏连在魏氏企业的嚣张跋扈是真的,但其实是障眼法,只有如此她才能顺利带走昏迷的权御玺。 而现在,他们认为魏连的威胁恐吓是假的,其实从开始到现在,只有这个才是真的。 是她为留权御玺在身边,以自己为砝码设下的一个死局。 权御玺不可能为了自己,而让颜云让.z.a陷入危机,所以他不会反抗她。 颜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让z.a所有人陷入绝境。 “你信心满满,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颜云莞尔一笑,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之下,她悠闲了转了两步,在身后找到一把椅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敢下手是吗?”她抬起刀,往前递了几分,霎时间在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很可怜罢了。” “你很可怜?那我算什么!” “你可不可怜,自己最清楚。”颜云回头看向病床上的人,“你既然这么爱她,还让他受这么多的苦,要是我是他,真的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又怎么会爱上你呢?” “关你什么事?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和我抢他,那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她恶狠狠地说。 她狰狞的表情下,藏在着一颗沾满污垢的心。 “哈哈哈哈……”颜云笑得四仰八叉,“你觉不觉得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 瞬时间,她的笑容消失,“你其实并没有多爱他,你只是在享受,享受有人和他抢他的快感,对不对?” “你凭什么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你,我是懂你。” “什么意思?”魏连听不懂她所说的话,也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我没什么意思。”她闲适地摇摇脑袋,从包里拿出一把菜刀,“只是想给你换把刀,这把刀比你的那把要的锋利得多。” “你……你疯了吗!”魏连后退一步,匕首握住手中,举向前对着颜云。 “怕什么,你刚才还不是说,要让舆论毁了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来!” 颜云站起来,继续将手里的菜刀要前递。 “怎么了?刚才信誓旦旦说的话,不管用了?” “颜云,你休想耍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让我为你让路。” “嗯。”颜云点点头,“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用这种办法威胁我,是不是太愚蠢了些?看你这样子,是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会来吧?你这个方法威胁得了权御玺,可威胁不了我,别白日做梦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白日做梦 “你想做什么?”魏连后退一大步,将身子紧实地抵在墙壁上。 “我能对你做什么?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压根就不屑于对你做什么,对付你这样的人,我早就厌烦了,真的一点惊喜都没有。”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大开的病房房门旁,“你是要自己走呢?还是我送你走。” “你要放过我?为什么?”魏连深深地拧着眉头,颜云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 “因为……”她微微一笑,故意拖长口气,“有人会对付你,我只要在一旁看戏就好。” “魏行受伤了,你口中的人是谁?魏新?不可能,她根本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她能做什么!” “能不能做什么,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可没有这个闲心,一一地告诉你,唯一警告你的,只有一句话,别低估了一个人的恨意。” 魏连盯着她看了半响,最终大步跑出门外。 颜云伸手一推,将房门关上。 来到权御玺的病床前,静静地站着。 两个小时后,权湛推开房门,杵着拐杖走进来。 “啪”地一声,给了颜云一巴掌,“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对不起,爷爷。”她低头认错,表情苦涩。 “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再见到他!我不会再让他和你见面的。” “好。”她扔低着头,不作任何反抗。 “滚吧,你不需要留在这里了。”权湛大手一挥,对她无话可说。 她沉默转身,无声走出门外。 眼泪从眼角滑落,何进从一旁走来,她立刻恢复冰冷,“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何进看着她,有一瞬间喉咙似乎被石头堵住一般,说不出来话,“不用,我认为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颜云回头看他,目光平静,“现在不要,以后再想要,就没有机会了。” 他目视前方,不为所动,“我不会后悔的。” “你当真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就不怕会后悔吗?”张首军从医院走廊的另一头走来,“看来,都已经完成了。” “都完成了,走吧。”她先抬步离开,其余人跟在她的身后。 几人离开医院,来到张首军的办公室。 “如果权总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张首军不停地叹气,在颜云耳边将话题反复提起。 “一直以来,他为你牺牲的一切,都在努力瞒着权老爷子,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而你现在选择主动把这一切告诉权老爷子,让他知道,他这么久以来精心培养的好孙子,原来只是你的陪衬,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是再阻止权御玺再也不让他来见你?还是干脆些,让他直接再也想不起你这个人来?” “如果是我,我会干脆些。”颜云看向窗外,目光平静,却如死水一般。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无关的局外人,在发表自己的观点罢了。 “你果真是一个奇女人,错过了你,应该会是权总的一大憾事,可惜了。” “事实证明,我除了危险还是危险。”颜云倾下身子,拿起旁边的手包,“张总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要走了。” “这么急忙回去,是因为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还是想要尽快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两者都有。”她坦然承认,释然一笑,“再见。” “再见。”张首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关上的房门彻底阻挡视线,他才幽幽开口。 何进随她来到机场,两人就这么回去了,就代表权御玺如何,与她再无关系了。 “怎么?不打算走?”颜云看向身后站立的人,很是冷漠地询问。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他可能会真的忘了你,你们再没有机会了。” “那有如何?这个结果,是我们大家都想看到的,不是吗?”颜云看向前方,她知道何进目光炙热,故而才不敢回头与他对视。 “这么说,你都决定好了,就算以后再遇见,你也会装作不认识他?就算看着他完全忘了你,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你也能完全无动于衷?” “何进,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在害怕什么?”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故而调转话题,“无论怎么样?我的选择我自己承担,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可怜他。”何进低着头说。 颜云眯了眯眼,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动,“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他,绝对不愿意得到这些的结局。”何进固执地抬起下巴,俨然像一个受伤的小媳妇。 “你不是他,你不会得到这样的结局。”颜云转身,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要逃离这里,结束这个场面。 “这样做,对他来说公平吗?他为了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和你站在一处吗?你就这么断绝了他的后路。” “我不这么做,对他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凭什么啊,他凭什么要为了我这么个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切,他本该有自己的生活,有地方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而现在呢?他为了我,连一个讨厌的女人都推不开,这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怎样一种生活,你明白吗?” 颜云无力垂下手臂,她本来不想与他争论太多,可有些话不说出来,就谁也不会知道。 “走吧,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是天意。” 正如他先前所说,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天意。 “好。”何进在原地站了许久,终是妥协。 权御玺没错,颜云更没错,两人有多爱多在乎彼此他这个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无力改变。 “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他追上她,说了句忠心耿耿的话。 颜云回头看他一眼,嫣然一笑,“在我这里,陪着我,就是愿意为我牺牲,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我可没有心思,和你谈论什么同事情。” “可惜,我回不了头了。”何进叹了一口气,走得比她还快。 “回不了头?或许是好事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回不了头 站在检票口后面,颜云回头望窗口处望,今天过后,一切物是人非。 一个月后,颜云坐在魏行的病房中,看着他日渐好转,眼神流露出欣慰。 “谢谢你。”她正启离开,魏行察觉立刻开口。 “谢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施展我的计划,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想帮的是你和魏新吧。” 她没有回头,语气僵硬一字一句地说, 魏行低头一笑,并不在意,“我知道小新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在魏氏站稳脚跟,都是因为你的帮助,等我出院后,我会去找你,赎我的罪。” “你的罪?”她转身,“你是说你父亲魏洪知找人打我的事情?” 他点头,露出羞愧的目光,“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用多说什么,既然你说了要赎罪,那就来吧。”颜云抱着手,利落转身。 门外,何进靠墙站立,“走了。” “嗯。”她点头,走向前方。 何进向后看了一眼,立马抬步跟上她,至从一个月前开始,她每天都到医院来看魏行。 有时候太忙了,在门口匆匆看一眼就走。 有时候时间充足,她能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 虽然她从未说过原因,但何进猜测,她其实真正想看的,不是魏行,而是与他伤势差不多的权御玺。 “我们接下来去哪?公司哪边暂时没有事情需要处理。”他追着她,边走边说。 “魏连呢?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颜云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了小会。 “没有,她失踪了这么久,应该是不打算出来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故意失踪呢。”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让她失踪了?那会是谁?”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颜云转头,白了他一眼,启动步子继续向前,“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去逛逛。”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何进猛地停下脚步。 颜云发现异样,“怎么?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这么难以启齿?” “权湛买了今天回c市的机票,那个人应该是和他一起的。”他缓慢地说出。 长久的静寂之后,颜云“喔”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他摇头。 颜云微微一笑,自上而下地对着他扫视了一圈,“会喝酒吗?小屁孩?” 何进不说话,深深地拧着眉,不知道是颜云的那句话得罪了他。 两人来到酒吧,在一片灯火酒绿中穿梭,在角落在到一个位置坐下。 颜云大手一挥,点了一扎啤酒。 “别喝这么多。”何进略带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住她。 “不喝不行,你也喝。”她拎起一瓶啤酒,往他怀里丢去,“记住啊,这个酒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不喝不行。” 她是铁了心地要来给自己灌酒的,所以不过半小时就以惊人的速度喝掉了十多瓶。 “这位女士,需要陪你喝酒吗?”一个油腻腻的中年大叔看了她好一会,主动过来搭讪。 她头也不抬,“滚!” “滚什么滚,你喝得这么醉,难道不想有人陪陪你吗?”油腻大叔在她的旁边坐下,手不安分地放到她的肩膀上。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疼疼!” “不想死就快滚!”何进站在他面前,将他的手放开。 “好好好,我滚我马上滚,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人。” 男人屁股尿流地跑开,何进看着眼前人,无奈至极。 “走吧,我带你回家。”他将她扶起,踉跄了几步上前,“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有人知道呢?他还会在乎吗?或许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你了。” “别说了。”低着脑袋的颜云闷着声说,“别再说了,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承担,就算是承担不住,也要承担。” “……”何进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再说话。 两人来的是一家治安很差的酒吧,连个像样的停车位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车,旁边却停了好几辆摩托,将路彻底堵死了。 “你先等我一会。”何进将颜云拉到树边,让她靠着树暂时休息一会。 自己则来到车旁,将摩托一一除开。 “哎哎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是我的车,你动我的车干什么,不想活了?”一个酒醉的男人上前指着他的脑袋,对他发出质问,“你想偷车也不看看人,我的车是你想偷就能偷的吗?” “我没有想偷你的车,我只是想要挪个位置出来,因为你的车挡了我的车。”何进好脾气地解释, “什么我的车挡你的车,明明就是你想偷车,被我看见了,才说自己的车被挡住了,你自己说吧今天这是该怎么处理?” “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非要胡搅蛮缠的话,那我只好报警了。”何进拿出手机。 “报警?你报啊,我倒要看看是警察来得快,还是我的动作快。”男人直接一推,将摩托推到,砸到他的车上去。 “你想做什么?”何进冷静下来。 “总算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是吧,还不算太笨嘛。”男人大摇大摆地摇摇手,“一万块,你拿出钱来,我立马让你走,否则你们就一个都别想离开!” 他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四周。 “别看了,小爷我既然敢在这里撒野,就说明了这个地方偏僻根本就不会有监控,谁叫你们这些有钱人,好的地方不去,偏偏要来这里,被我逮住了呢?” “我给你钱。”何进拿出钱包,一万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他不想起什么纷争。 “别给。”一旁的颜云突然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这种人,你喂不饱的。” “又来一个,还是女人。”男人目光油腻,“不给也行,只要你跟我走。” “找死。”何进闷哼一声,上前一步将男人踹飞,“社会败类,你应该去坐牢。” “老子刚从牢里出来,不怕再去一趟,倒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从地上翻身跳起,抽出一把小刀对着两人。 第三百八十四章没有大碍 何进大惊,伸手将颜云揽到身后,“觉得怎么样,能跑得动吗?” “你让我自己走,那你怎么办?”颜云踌躇不安,她知道这些人有多么地穷凶极恶。 “走吧,我还指望着你带人来救我呢,否则我们两都得死在这。” “不会,这些人只想要钱,给他们就行了。”颜云拎起包。 何进再一挡,“不把这些人解决掉,他们会想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一辈子的。” 接着推了她一把,“快走。” 颜云踉跄后退,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立马转身,飞快向后跑去。 她的身影连同脚步声一起消失,何进立马站直身子,“你想要钱,要多少都可以,前提是我有一个条件。” 男子眼睛放光,“什么?” 何进缓慢抬眼,“打我。” 十分钟后,颜云带着警察赶来,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奄奄一息的何进,身上的衣服都被刀子割破了,到处是血迹。 “你怎么样?何进!能听得到我说话了吗?”颜云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试图唤醒他。 “我没事,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何进虚弱地抬起手臂。 救护车赶来,他们一起赶往医院。 虽然都是小伤,但被伤的地方太多,包扎都花了很多时间。 “那个人不是已经抢走了你的钱包,怎么还会对你做这些事情?” “是不让他走,钱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你是疯了吗?”颜云怒了,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性命大于天的道理。 “好了,我已经受了伤,你还要教训我,太让人生不如死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啊。”颜云拎起他的耳朵,“这次就当给你长教训了,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知道要怎么做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开,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地,多丢人啊。”何进一边挣脱着,一边认真听着她的教训。 “行了,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她站起来,低眼看了一下粘在座位上的人,“怎么?不想走,想一辈子住在这?” “不是。”何进嘿嘿一笑,“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什么怪习惯。”颜云皱了眉头,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到前面去。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上班啊,要不我给你放两天假?” “不用,我不想放假,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他反应激烈,是真的不想放假。 颜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吧,你需要找个人来陪你吧,给你换药什么的,需不需要我帮你找?” “不用,我自己可以。”他也是固执得可以。 “……好吧,你自己选择的啊,到时候别管我不管你。” 她不喜欢别人强求自己,自己自然也不会强求别人。 “好。”何进低头答应,看起来兴致不高。 “既然准备要自己照顾自己,刚才医院说的话,都记住了吗?”颜云看了他两眼,终是狠不下心来,对他不管不顾,“要是实在不知道,就来找我,我给你换药。” “好。”何进抬头看她,如深海般的眸子里,似乎泛起了丝丝涟漪。 “小屁孩。”她吐槽了一句,回头转身。 “浜”地一声,结实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对不……”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 “你……” “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权御玺摇了摇脑袋,目光纠结。 目光转向右侧,一旁的权湛正用极度不满的目光瞪着她。 “喔。”她反应过来,立马从他的怀抱中离开,“不好意思对不起。” 她一边道歉一边离开,遇到一个拐角,就立马躲了进去,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进从后面赶来,她又立马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搀扶着他,“走吧。” “好。”他再次应答,表情自然,像是刚才那一副场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忙碌了一天的工作,临到下班的时间。 裴行文来找她,说是有话要和她单独谈谈,两人坐在办公室,却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魏连并没有伏法,她只是逃了而已。” 颜云掐了掐眉心,“我知道。” “没有什么后续的打算吗?”他一再试探。 她抬起目光,“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目前为止,魏连所遭受到的一切,对我来说,是远远不够地。” “那你想要怎么做?”颜云将身子往前倾靠,对他的答案很感兴趣。 “我要亲自送她进监狱。” “可是现在你连她在哪你都不知道。”她收回手臂,目光轻蔑。 “我知道。”他斩钉截铁地应道。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还不如直接去找她。”她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很简单,因为只有你才能帮我。” “你要先说说条件,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她将身子往后靠,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魏连之所以这么久不现面,是因为她在权御玺身边。” “什么!”颜云惊起,左左右右思了又想,最后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去,“对了,她也在a市。” “是权御玺的爷爷把她带在身边的,如果你不帮我,受到伤害的,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颜云抬起目光,瞬间流露出凶狠。 这个结果太让人震惊。 让她一度快要失去理智。 “因为我当时在场。”裴行文凝住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你在场?在哪里?” “在医院,当时我守在医院外,亲眼看到跑出来得魏连被权湛带走。” “怎么可能!”颜云顿时慌了,“魏连走的时候,权湛还没有到达a市,两人怎么可能遇得上?” “这就要看,是权湛能力超,在你通知他之前就得知了一切,还是你身边有人,背叛了你。” “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她深呼了一口气,出人意料地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第二百八十五章背叛了我 “我现在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是?”裴行文端坐在她的身前,全程以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权御玺怎么了?为什么这次回来,他完全变了一个似的?” 颜云回避他的目光,“我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继续深挖。 “信不信由你,与我何关?”她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好。”他收回目光,浅叹了一口气,“那你知道权湛把魏连就留下来,放在权御玺的身边,用意是什么吗?” “为了让我彻底死心。”她不作犹豫,痛快说出答案。 权湛这么做,就是为了告诉她。 他宁愿让魏连这样的人和权御玺在一起,也不想让她再和权御玺有任何瓜葛。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反抗?” “第一,事情成了如今这个局面,我也添了一根柴,第二,我对魏连的事情没有兴趣,不会花心思去调查她的行踪,所以你告诉我的这些,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又怎么敢断定,她不会反抗?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拖长口气。 “他身边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魏连,既然她那么不知好歹,就不要怪别人狠心了。” “那权老爷子哪边,你打算怎么做?” “与你有关系吗?”颜云抬起头,微微一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抓住魏连,让她为犯下的错承担罪行就行了。” “好。”裴行文点头,他来此一趟的目的就是如此,如今目的达到了,他也该走了。 “等等。”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门后,颜云开口叫住他,“上次见面,你神色萎靡,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他说,以后再和她解释。 “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不必再提了。”他同样报以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时隔许久,她再次回到权家老宅,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小云?”旁边传来一句微弱的呼唤。 颜云循着声音过去,在墙角找到了狼狈不堪,浑身脏污的权铭佑。 “爸!”她大惊,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离开了吗?” 她以为的离开,是他去过一个人的生活,不再理会这些爱恨情仇,和你死我活的争斗。 “别这么叫我,我不配。”权铭佑转过脑袋。 “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颜云抓住他,他原本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变成了这样一番样子,怎么可能没有原因。 “我没什么事,真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你想看的人,不是我吧。”颜云沉思了一会,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走吧,跟我一起进去。”她抓着他,一起走进权家老宅。 他躲在这里,不是为了见这屋里的人,又是见谁? “小云啊,你别逼我成不成?我跟你走,但我不想去这里面。” “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发生了什么?”颜云无奈停下脚步。 权铭佑转了一圈,以后背对着她。 “好了。”她拿出手机,给外面的何进打了一个电话。 将权铭佑交到他手里,“你带他去整理一下,买两件衣服,我待会过去找你们。” “好。”何进没有多问什么,一股脑应下。 “至于你。”颜云吞咽了一下喉咙,“等我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再来找你清算。” 裴行文说得没错,权湛之所以会提前出现,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这个人就是何进。 “好。”他点头,无声应下。 看着两人远去,颜云才重要转身,进入权家老宅,这里的人对她都不陌生,所以没有多加阻拦。 “你还来做什么?”正厅里,权湛端坐高位,手举茶杯,目光深远地看着她。 “爷爷,我想知道,魏连是不是被您带走了。”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勉强稳住险些奔溃的心神。 “是又怎么样?我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吗?”他面容严峻,不怒自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魏连为人狡诈,心思多变,这样的人留在你们身边,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再大的隐患也比你好得多,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事情,得到了什么好处,耽误了权御玺多少时间与前程,你比我更清楚,我不去找你,你反而倒先找上门来了,是觉得我老人家老糊涂了,不会找你算这笔帐吗?” “爷爷!您要跟我算账,我别无二话,但是绝对不能让魏连那个狡险小人留在你们身边。” 颜云先低头认错,又提出事实,“魏连心术不正,留她在身边,就是留了一个定时炸弹,这对于你们来说,有极大的危险隐患。” “哼。”权湛将茶被砸回桌面,“我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你要是还不走,就跪在这里,等我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就考虑考虑。” “好。”她长叹一口气,缓缓跪下,“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我可以跪。” “你!”权湛一时气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子的一个人,还真有点骨气,但你别以为就这点骨气,就可以抵消这么些年,你对我孙儿做出的这些伤害。” “我知道,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得了,所以我不会心存侥幸。” “算你识相,先跪着吧,等我什么气消了,会考虑考虑你的提议的。” 说完,权湛起身离开。 诺大的院子里寂静无声,颜云一个人跪在地上,时不时地身旁有人走过,都是打扫院子的人,无关紧要地。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骨,“就先放这吧。” 她猛地回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凉亭中,权御玺坐在地面,旁边是仆人给他搬来的书籍。 一切都回到了以前,岁月静好的样子。 不同于以前的是,他不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而是静心静气,享受生活。 她笑了笑,收回视线。 此刻的她,认为自己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草木皆兵 “你渴吗?要不要喝水?”又过了会,有人走近,在她身前递了一杯水。 她抬头一看,撞进他清澈明亮的眼眸里,“谢谢。” 接过水杯,眸子渐渐放低。 “我也经常被爷爷罚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才被罚跪的呢?” “我犯错了。”她低下头。 “犯了什么错?”他追问。 “一个永远不可能弥补的错。” “没有错误是不可以弥补的。”他突然将声音放低,注入了魔力一般,让颜云瞬间以为是她的权御玺回来了。 “你……”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 “你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我说。”他耐心劝导。 “没什么,我的事情说了也没用,我刚才看你在看书,看的是什么?”她看向凉亭。 “都是些经商管理方面的书,爷爷希望我能够施展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 “你一定可以。”她坚定地告诉他。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不知道,可能是你努力的样子,让人可以很笃定吧。”她转而言其他,“也有可能,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就很聪明。” “是呀?”他勾唇一笑,“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 他站起来,预备转身离开。 “对了,你可以少跪一会,爷爷此时正在午休,他不会知道的。” “不用了。”经他提醒,她调整身子,跪得更端正了些,“我应该跪的。” 她对权御玺的亏欠,是这辈子也弥补不了的。 只是跪一下,算不了什么。 权御玺再三看了她好几眼,走入凉亭,没一会又收书离开。 书房内,权湛闭目小憩。 他推开门进入,小声地唤了句,“爷爷。” “嗯。”权湛睁开双眸,目光流露出和善,“来了。” “嗯,”他点头,报以微笑。 “怎么样,还跪着呢?”权湛向外探了一眼。 “嗯。”他再次点头,目光难掩落寞。 “行了,别跟我这幅样子,你要是想让她起来,就去把她喊起来。”权湛摆手,“不要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好像我欺负了你们的样子,这孩子为了和你划清界限,把小莫都给我接走了,我找谁哭去呐。” “爷爷。”权御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这样最好,省得我为你们的事情瞎操心。”权湛转了转目光,“至于她所说的那个魏连,你要更加小心,实在不行,就把她送走。” “不行。”他摇头,“一旦将她送离我的身边,她一定会去找颜云的。” “哎,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到底要做什么,一个怕连累一个,她那么想让你过自己的人生,而你又不想让她再有愧疚,所以就拉着我,做了这么一出戏,到头来你们都是个顶个的好人,只有我,是那个坏人。” “爷爷,等这些事情一过去,我便把小莫接回来陪您。” “算你识相,出去吧,我要休息啦。”他闭上双目,朝外摆了摆手。 权御玺从房门退出,又来到正厅。 “爷爷说,你可以走了,你所说的他都会考虑。” “你知道一个叫魏连的人吗?”颜云站起来,试探地问。 “知道,怎么了?”他点头,戒备地看向她。 “没什么,我就是简单问问,既然这样,劳烦你告诉爷爷一声,我先走了。” 她从地上缓慢挪动着起来,扶着已经全麻的双腿。 “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他上前扶住她,并提出迷惑。 “我……我是一个路过的人,恰巧与权老爷子有些事情要谈,又不小心惹怒了他,才会造成这个局面,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你不要多想,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就好了。” 她打着哈哈,将他敷衍过去。 “我走了,谢谢你。”她脱出自己的手臂,小步向前。 直到走到院宅,来到大门处,双腿的酸麻才尽数散去。 “总裁。”何进走过来,手举一把黑伞,遮挡她头顶刺眼的阳光。 “怎么样?有没有查到魏连在什么地方?” “还没有消息。”他摇头,略显苦闷。 颜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跟我过来。” 来到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树下,她转身面对他,“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权老爷子会提前到来,将魏连接走?” “是我没有把握好时间。”他低头承认错误。 “不是吧,就算是你没把握好时间,他也不应该知道谁是魏连。”她目光入炬,步步上前,“那么是谁告诉他的?” “是我没错。”他不再退后,反而抬头直视她。: “什么意思?你背叛我了?”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就算是背叛所有人,也绝对不可能背叛你。” “那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让魏连与他们再有任何瓜葛。” “你不想魏连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难道也不想再与权御玺有任何瓜葛了,是吗?” 他上前一大步,将颜云逼到后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要你能给出后面一个问题的答案,我就能立马告诉你,魏连在什么地方。” “你!”颜云眯了眯眼,深深地抽了一口气,“我与他还能有什么瓜葛?” “好。”他勾唇一笑,转身,“既然你给出答案了,就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她。” 他背影自信向前,颜云看了又看,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不想去见她了?”何进回头,目光充满侵略。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充满了侵略,只是那时她一心扑在权御玺身上,没有注意到而已。 “见,当然要见。”她微挑眉,抬脚追上他。 由他开车,两人来到一处中式的楼房前。 “你交给我的人,我已经替你安顿好了,你随时可以去见他,至于其他的,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进入楼房前,他先说了一通话。 颜云拦住他,“以后再慢慢告诉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在你做出这些事情之后,我还会留你在身边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呢?”他摇摇头,“你仔细想一下,我做的哪件事情,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像我这么懂你,又这么懂事的人,你到哪里能找到第二个?” “你懂事,为什么会经常质问我,不理解我?这就是你懂事的表现?”颜云皱下眉头,发出质问。 “我如果不那么做,你要怎么宣泄出郁闷的情绪呢?” “所以,你是把自己当作我宣泄情绪的垃圾桶了?” “只要你愿意,有什么可不以。”他低下脑袋,先一步上前。 她站在原地不动,嘴角数次拉扯,“何进,你真是一个疯子。” “没关系的,疯就疯吧。”何进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颜云提了一口气,先迈上前去,“走吧。” 在大人的世界里,什么都是热情的,腐朽也是。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有的是为了明天的美好,有的人仅仅为了活着。 “嘭”地一声巨响。 老旧的木门隔断了她与身前那张狰狞脸孔的距离。 颜云平静地站在原地,聆听内心的平淡。 楼道里飘起来的菜香,七岁儿童练习口语,小商贩门推着餐车,着正装的男人提着黑色的公文包打车…… 有条不紊的生活,正在捶打着每一个人最后的耐心。 她顶了顶腮,压抑住身体里巨大的怒气,“魏连,把门打开!” “你想见我,可我不想见你,你走吧我不会再去骚扰你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这样,就能如她心中所想,与权御玺在一起。 回想昨天他的语气,依然心有余悸,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温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凶狠。 颜云难得压下自己的嗓音,沉沉温温地说,“你把门打开,我保证和你好好商议,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举动,” “我凭什么要和你好好商议?”魏连厉声回怼,她坚信此刻的她能赢到最后。 “……” 门外的颜云一愣,大概是被魏连的直接惊讶到了,勾了勾嘴角,神秘一笑。 “如果不想开门,那你是否决定好了,要一辈子待在这里面呢?” “你什么意思?你别想威胁我,不会害怕你的。”魏连略带骇然的声音传出来。 颜云比了一个眼神,何进看懂立马上前。 她自己则抱手退到后面,“你跑到这种地方来住,不就是想躲着我们吗?既然如此,你若是失踪了,谁又会知道呢?” 她嗓音婉转,带着勾人钩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出来?” “我不出来,我不会信你的,无论你今天说什么话来威胁我,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喔?上当。”颜云故作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恐吓你而已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是真是谢谢你,竟然把我想象成了一个好人。” 她吟吟一笑,前方的何进回头,给她示意了一个眼神。 两人对视一眼,她一点头,何进直接抬脚,将门喘开。 “啊!”门后的魏连惊魂未定,看着闯进的两人连连后退。 举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胸口,“你,你们想干什么?” 何进的目光淡淡过扫过她,来到窗口,回头看向颜云,“这里没有其他人。” “嗯。”颜云点头,表示知道了。 继而抬眉看向眼前惺惺作的人,无奈地抱住手臂,“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没人会喜欢你,就算权御玺他谁都不记得了,也不会对你兴趣。” “你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你想拆散我们对不对,你因为他忘记了你却留我在身边的事情感到不满意对不对?可我不是要自己留下来的,是爷爷让我留下来的。” 魏连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把“白莲花”三个字发挥到极致。 颜云嫌弃地咧咧嘴,“你是疯了吗?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跟我装什么装?就算今天你哭得断过气去,我也不会信你的。” 她步步上前,魏连就步步后退。 “说说吧,怎么样你才可以自己主动离开?” “……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不敢。”魏连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 “我不敢什么?” “你根本不敢对我做什么,如果我被迫离开了,或者出了什么,或者进了监狱,权御玺一定会知道,他知道就会好奇,好奇就会调查,到时候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毁了。” “喔~”颜云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谁告诉你,我只有这么一点本事了?你以为你是谁,需要他去调查,去关心?要不是权老爷子,他现在根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以为你的份量能有多重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胸口。 魏连便立马如惊弓之鸟一般,跌倒在地上。 “魏连。”颜云沉下口气,“原本我是不想与你作对的,可是你几次三番,实在是一点好歹都不知道,以前我和权御玺在一起的时候,不可能让你靠近他,现在他忘记我了,即将就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我又怎么可能让你这么一个隐患留在他身边呢?” 说话,她缓缓站起来,“别妄想了,只要我颜云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与权御玺有任何结果。” “那我就杀了你啊!你以为我怕你了吗?你凭什么阻止我,凭什么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魏连喊破了嗓子,带着狰狞的面孔以及赤红的双眼瞪着她。 “你还不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无论爱上的是谁,都会是那人的一大劫难,所有人躲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爱你?” “难道我就不配人爱了吗?”她努力睁着眼睛,在地上摸索了一会,缓慢站起来。 “对啊,从你剥夺别人爱人权利的时候,你就不配被人爱了,追根究底,一切因果都是你自己造成了,怪不了别人。” “怪不了别人。”魏连自嘲一笑,“可我可以怪你啊,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记住今天,我会记恨你一辈子。” 第三百八十八章无所谓 “无所谓。”颜云看着她,微淡地扯了扯嘴角,“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开心的话,只要你再不要出来在我们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是要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开,都随你,两种后果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 颜云后退一步,给旁边的何进使了一个眼神。 两人走到门处,打算推门离开。 “在这里!”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一身职业装的魏新 上前,抓住颜云的手,开心地喊了一声,“颜云姐。” 向后挥了挥手,两名警察走进门去,对着魏连一番询问,得到确定后,给她戴上了手铐。 “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颜云抓住魏新的手腕。 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是有人通知我魏连在这个地方的,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欠我的,也该还了。” 魏新单纯的脸上多了几抹凶狠。 “……”颜云没再说话,转过脑袋,看向一旁的何进。 他身体靠着墙面,脑袋微微低垂着,在她目光过去的一刹那,他抬起头与她对视。 两人眼中都是暗潮汹涌,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后,颜云快步离开。 何进试图追上她,但不过一会,又被她甩开,直到来到车前,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上去,“你做了这么多事,肯定累了,回家休息吧。” 他拉车门的手指愣在半空,过了许久才收回来,低着脑袋,像犯错的孩子,“我不累。” “就这样吧,你自己回去,公司还要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颜云不看他一眼,系上安全带。 她来到公司,为了阻止杂乱的心绪,便一头栽进工作中。 直到裴行文来到,将她打断。 “你还来做什么,你想要得到的,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魏连入了狱,你妹妹终于可以安息了。”颜云头都没抬,事已至此,她不想再与他们任何人再有任何瓜葛。 “是啊,你说的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只是觉得不来一次,似乎不太对劲。” 颜云沉了一口气,抬头看他,“裴行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是时候该向前看,过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了,你总不能一直困在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说明选择是对的。” 裴行文静止稍许,“好吧,看来是我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他起身预备离开,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打算目送他离开。 她眼中没有半分眷念的样子,已经把她的心情表现得很明显了。 “我想知道。”他走到门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询问,“你还会和权御玺在一起吗?” 既然她都劝说他,要向前看,不能被困在过去。 那么她自己呢?会向前看,还是困在过去呢? “你明明知道,我们原本从一开始就不该相遇的。”她微淡一笑,虽然心里如针扎一般,她还是不得不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从她把一切都告诉权湛起,从她离开医院离开a市的时候起,两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是对自己的折磨。 裴行文得到答案后,默默地离开了。 她抹了一把脸,几次想要把自己沉浸到工作中去,但都没有成功,于是她渐渐烦躁。 直到外面下起暴雨,一身狼狈的何进推开门,慢慢地走进来。 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还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只是一直用通红的眼眶,与受伤的眸子看着颜云。 “你怎么了?”她问他。 “没事。”他摇摇头。 她起身拿了一块毯子,放在他手中,接着打电话通知助理拿了一套衣服来。 “你跑到这里来,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颜云站在窗边,等待他换完衣服出来。 “我没有背叛你,从始至终,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颜云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就不留他在身边了。 “可你,还是怀疑我了,是吗?”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害怕你。”她转过身来,说出自己的顾虑,“你太聪明了,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我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时候都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有时间去观察你有么有背叛我。”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所怀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我都已经怀疑你了,还怎么直接问你?” “……”他低下头,无从应答。 颜云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大概能够猜测得到,那些事情是你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你真的以为你瞒得了我吗?我可以一直留你在身边,因为你的确是一个很能干的帮手,可以悄无声息地帮我解决很多困难与麻烦,可是我没有其余的时间与精力来提防你。” “你为什么要提防我?你难道是觉得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吗?” “不是吗?你敢说你留在我的身边,就一点意图都没有吗?” “……”他再一次哑口无言,因为颜云说中了他的心事。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但是既然已经被我发现了,就绝对不可能还任你发展下去,所以,请你另谋高就吧。”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弄走?” “何进,我想我要说的已经说的很……”她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意图是什么呢?” 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后退一步,“那你的意图是什么呢?” “你觉得呢?我来到你的公司,不仅帮你拿下许多项目,还帮了你很多事情,我的意图能是什么呢?” 他反过来问她。 颜云低头,嘲讽一笑,“你的意图是什么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呢?事实是真实存在的,你给我很大的不安全感,这要怎么弥补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判了死刑 “你连问都不问,就给我判了死刑,是你早就知道了我要的说出来的是什么,所以才故意说这些,为了断绝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揣测过你的意图。”颜云转过身去,以后背对着他,“请你不要越界,我这辈子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不会再接触任何感情方面的人或事。” “你还说你不知道,到底要我说多清楚,你才会明白。” “何总!”颜云低吼一声,“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何进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好,好,好。”退后散步,连道三声好,“我不说行了吧,我再也不说了。” “你为什么要逼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我只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想要好好珍惜,我有错吗?”他抬起头,露出迷茫的眸子 “你没错。”颜云猛地收回目光,静立思考了一会之后,她上前两步,“何总,以后好好合作,你能力出众,我很相信你。”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何进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勾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先出去工作吧。”她推了他一把,看着他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她转过身捂住胸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这似乎已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无论如何,和他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好得多。 只是他的感情炙热,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留他下来,无疑是一个冒险的举动。 晚上十点,从公司离开后,她一个人来到公园散步,思绪被最近发生的事情占据,没有注意到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人群渐渐散去。 等到她彻底醒过神来,已是凌晨。 向前走了两步,又倒转向后,路上已经没有车了,回到公司开车,是她唯一的选择。 途中遇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书店,目光被吸引,她就走不了。 书店的人不多,可以说是少得出奇,不过幸好有热水,有可以休息的地方,碰上这种不想回家的时候,这个地方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只是当夜越来越深,身上疲惫越来越重,一天都忘记吃饭的胃终于开始叫嚣,在她身体里一顿乱窜,把她疼得满头大汗,死去活来。 刚想拿起手机打电话,想了想又放弃。 来到书店门口,店员正在打盹,她不好意思打搅,便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夜晚的好处是安静,坏处就是太安静了,像这种时候,真是让人非常无力。 幸运的是,她在手机上搜索了一圈,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 好不容易来到药店门口,她的脚已经是完全抬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旁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她躺在医院里。 看到床前人的背影,以为是梦一般。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梁晚晚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入,脸上挂着气愤的情绪。 “不是已经没事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凶我,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我同情你,谁来同情我?大早上就被告知你病倒了,我还是一个新手妈妈,很多事情等着我呢,你能不能少给我舔点麻烦?” “好了好了,是我对不起你。”颜云抱住她的手,上下蹭了两下。 “你是?”梁晚晚看到面前人,疑惑提问, 男子转过身来,“你们好,我是权御玺,昨天是我把她送进医院的。” 梁晚晚看了颜云一眼,“这……” 颜云急忙握住她的手臂,“我待会再给你解释,带钱了吗?” 她点点头,茫然地递出钱包。 颜云拿出一些钱来,露出和善的笑容,“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一点谢意请你务必收下。” “不用的,我们也算见过两面,不必如此。” “收下吧,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 她再三递上前,权御玺不好拒绝便不再推迟。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好。”颜云点头。 他打开门,走出门,将门关上。 过了许久,颜云都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哎,干什么干什么!”梁晚晚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回事,他真的不认识你了?” “这不是好事吗,这样也好,他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她强忍住泪意,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行了。”梁晚晚看不下去,板过她的肩膀,“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就更要向前看了。” “嗯。”她点头,释然一笑,是该如此了。 三分钟后,梁晚晚看着穿戴整齐的她,露出无语的表情,“我让你向前看,我让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我要工作啊,公司还有这么多事情等我去做,那么多人等我去拿主意,我不去的话,他们怎么办?” “你要是去的话,你死了怎么办?”梁晚晚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要去也可以,以后每天一日三餐都必须要记得按时吃,我随时会抽查你,要是被我抓到一次,后果自负。”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她背上包包,欢快地对她摆手离开。 她走了有一会,梁晚晚才叹叹气,将床铺整理好后,起身离开。 关上病房们的一刹那,权御玺从旁边的拐角走出。 “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呢,你要怎么办?继续和她装作不认识?”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投身于工作当中,至于其他的,我想慢慢来。” “你别慢慢来,来着来着把人弄没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晚晚。”权御玺郑重地喊了她一声。 “什么?”她没好气地回应。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必要告诉你,除了我,她不会是任何人的。”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能够更好地留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让她离开呢。 第三百九十章有幸相识 至从魏连的事彻底了决以来,魏新每隔几日总要来z.a转一圈,有时候是为了送点小礼物,有时候是为了送晚饭,有时候是为了拉着颜云陪她逛街。 在空闲没事的时候,颜云会答应她,一起出去走走。 “颜云姐,你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这么努力工作?”魏新嘴里塞了一块蛋糕,就忙不迭地问。 颜云看她一眼,接着看向窗外,“你看到的只是表现而已,没有天生厉害的人,只有不断努力的人。” “我要向你学习,以后也做像你一样的成功人士。”她抱着手,双眸充满期待。 颜云笑了笑,不再说话。 又过了会,两人结束聚会走出咖啡厅,外面却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 魏新当机立断,拿着手里的包顶上头顶,抓了一把旁边颜云的手,急匆匆地说道,“颜云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开车过来接你。” 看着她义无反顾地跑进风雨中,丝毫不顾及自己满身名牌以及名贵的包包,颜云面目表情地转过脑袋,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啪擦”一声,身旁传来一声开伞的声音。 她着了魔一般扭头看过去,完全打开且倾斜在半空的伞面前方,权御玺一身黑色大衣挺直站立。 见她目光,便立刻微笑回应,“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她同样报以微笑,但在点头后便立马移开视线。 而本已拿着伞,可以立刻离开的权御玺,却迟迟没有动身。 颜云至始终忍着想要出声询问的冲动,直到魏新将车开出来,又拿着雨伞下车来接她。 “这……”在见到权御玺的一说,她瞬间便慌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颜云,嗓子像是被粘住了一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好,我们认识吗?”直到权御玺出声,她才从迷茫中缓过神来。 “不,不认识。”魏新低下脑袋,做出一个羞怯的表情,又在接触到颜云目光的刹那迅速收回。 她看向前方,微沉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出来得够久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魏新始终都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除了帮颜云打伞之外,还特意上前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上车之后,才慢悠悠地将伞收上,回到驾驶位。 “颜云姐,咱们直接就回公司吗?还需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或者你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吗?我刚才看你都没有吃多少,待会肯定会饿吧。” “不用了,直接回公司。” 一个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如今俨然将自己变成了她的私人助理。 这样的福分,她真的不敢要。 “好吧。”她垂下头,发出一记遗憾的声音。 正常人在她前面的一连串殷勤之后,为了不显得自己冷漠冷血,一般都会询问一两句。 可是颜云不动,她就是要无视,让她无法说出下文。 “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尽量不要来找我了,如果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在这之后我的工作会逐渐忙起来,恐怕没时间陪你了。” “这样啊,好吧。”魏新郁闷地扯了扯安全带,全程露着不甘心的表情。 回到公司楼下,大雨已经停了,天气放晴。 颜云下车,快步走进公司。 “颜总好。”路上遇到的员工与她打招呼。 “你们好。”她微笑回应。 经过前台,前台接待立马站起来,将她叫住,“颜总!” “嗯?怎么了?”她刹住脚步,倒退两步回来。 “有一位先生,在这里等您很久了。” 根据接待所指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一袭熟悉的黑色风衣。 她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低头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又见面了,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权御玺惊喜地站起来,脸上笑意难掩。 颜云不动声色微微一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他拎起一个口袋,递到身前来,“你的东西忘拿了。” 她目光下移,笑容瞬间僵硬,“可我没有丢什么东西。” “是吗?”他微作疑惑,“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他转身便要走。 “等等!”颜云追上去,“你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不会只是为了送东西吧。” “当然不是。”他利落承认,并上前一步,在两人之间形成一股暧昧的气息,“我有其他的目的。” 她眉梢微抖,用了一点力气才稳住心神,“是什么?” 权御玺仰头,故作深意地想了一会,“我觉得我三番两次地和你相遇,实在是很有缘分,所以不由自主地想要将这份缘分无限延长。” 颜云再后退一步,她的心在狂跳,血液停止倒流,“那……那个,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面对她的逃避,他施施然地点点头,“有时间能够单独聊一聊吗?” “不,不用了吧……”她舌头打结。 “为什么呢?我们见面没多少次,难道连彼此了解的机会都不给彼此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颜云全身发麻,面对别人从善如流的她,此刻完全是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颜总?”何进犹如救命稻草一样及时赶来,见了两人的脸色,他立刻清楚了情况,“有几个紧急文件需要你处理一下。” “那我先走了。”她僵硬地扯起嘴角的笑容,看了一眼权御玺,就立马离开。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留下的何进转头看向权御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证明他曾经认识过眼前的人。 “没事。”权御玺点头致意,已是一副准备的离开的样子。 “等等。”何进也叫住他,并在他停下脚步后,走到他的身前去,“公司不是聊天的地方,如果以后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权先生不要再来打扰。” “是我唐突了,抱歉。”权御玺不卑不亢地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西服外套,就抬起离开。 第三百九十一章不负相遇 “为什么要与权云合作?”何进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对颜云进行质问。 她愣了愣,随即便转回目光,“商业场上的合作,还能是因为什么?” 除了利益,别无其他。 “你不是说过了吗?你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与瓜葛了。” 颜云停下手中动作,抬眉看向他,“何进,你有没有觉得你有那么一些不守规矩?我是总裁,要怎么做能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何进咬牙切齿,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怒不可遏,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我说的话,我自然记得。”颜云收回目光,“所以这次与权云的合作事宜,全部由你去接洽。” “什么?”何进眉抖了下,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有异议?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换一个人。”她收回文件,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以!”他激动应答,“就让我去吧。” “好。”颜云看他一眼,将文件交到他手中,“那就都交给你了。” “那你呢?”激动之余,他还不忘询问。 “下周我要再去a市出趟差,处理一下上个项目的收尾工作,顺带而老朋友叙叙旧,至于这周,我有一个非常的朋友正在筹备婚礼,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我会留在公司之外,其他事情都会在帮她筹备婚礼,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打我电话就好。” 她交代完了一切,静静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摇头,目光呆滞,“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走吧,我也要走了。”她抬头示意了门所在的位置。 何进转身向前走,她拿起车钥匙跟在他的身后。 “依依。”走到门口,她伸手招呼助理,“买一件生日礼物,给魏氏企业的魏新魏总裁送去,顺带告诉她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让她没事的时候不要再来z.a找我。” “好的,总裁,我都记下了。”依依拿着笔在笔记本上疯狂写了一阵。 “嗯。”她欣慰点头,回头看到何进仍然站在电梯口等她,“准备去哪?” “去吃午饭。”何进目视前方,故意不肯看她。 “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小事没有处理。”颜云本已经走入了电梯,又退了小半步回来。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何进动作飞快,抓住她的手腕。 她目光下移,落在两人的手臂上,低吼了一声,“放开。” 何进凶狠的目光一下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胆怯,“抱歉。” 颜云站直身体,望着他叹气,“你如果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就离开z.a吧,我会给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去处。” “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他死死地瞪起双目,盯着颜云一字一句地说,下了决心一般。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她提了一口气,走进电梯。 两人一路无言,在公司面前就分道扬镳。 来到梁晚晚的婚礼布置现场,只能用一片凌乱来形容,桌子板凳,拉花花篮,所有容易做的难做的,通通都是不堪入目。 她穿过人群,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准新娘梁晚晚。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颜云插住腰,抬起下巴,“你想怎样?” “你又想怎样?”梁晚晚慵懒地答。 “站起来。”颜云提高语气,保持着最后的耐心。 “啊!这真的太难搞了,我梁晚晚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搞过这么难搞的事情,我早就说了,直接让人家工作人员来决定不就好了,干嘛要逞强要自己布置!” 她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抓住颜云就是一顿抱怨。 让人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哀。 “你帮帮我吧,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给你当奴隶。”她拼命地摇着颜云的手臂,一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的样子。 “顾北辰呢?他怎么没在?”颜云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人,疑惑地问。 “别提了,他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说是公司的事情特别多,他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管我。” “怎么其他时间不见他这么忙,你到底有没有查过他,万一他骗你的呢。” 颜云用胳膊肘顶了顶她的肩膀,拿起一旁的喜糖包装。 梁晚晚宛若梦中人一样,突然惊醒,“对啊,你提醒我了,认识他这么久的时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忙的时候,怎么会好巧不巧地遇上婚礼的时候这么忙,不对劲,我打电话问问。” 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起手机神秘兮兮地跑到一旁打电话。 颜云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需要帮忙吗?”旁边又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颜云立刻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变得僵硬。 “你怎么也在这?”她故作不知。 “我是新郎的朋友,他让我过来给他帮帮忙。”他理由合适。 “喔。”她恍然大悟,“那还真是巧啊。” “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很有缘分。” “的确如此。”颜云挠了挠脖子,指了指旁边,“我去哪边看看,你随意。” 她只想要尽快逃离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在外人眼中看来却是她胆小不敢面对。 “怎么回事?你跑什么?”梁晚晚捂住手机,侧过头来看她。 “我哪里跑了?”她皱了皱眉,提起继续往前走。 然而,她只顾着向前走,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小心。”权御玺追上她,一把将她拉回。 “谢谢。”她点头道谢,僵硬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既然他再次追上来了,她再离开就显得十分小气了,于是她抬起脑袋,正视向他,“听说权总的公司最近收益不错。” “不敢自夸,我还在努力。”他点头,绅士风度满满。 “像权总这样的人,能够与您合作,是我莫大的荣幸。”她再次开口,用语仍旧官方得不行。 “……”权御玺不再开口,而是用平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第三百九十二章似曾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你的目光有一种特别熟悉感。”他缓缓开口,如流水一般,虽然平静却力量十足。 颜云立刻收回目光,“权总可能并不知道,我早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你了。” “是吗?那你肯定知道,我失去记忆的事情……” “不知道,这是权总的私人生活,我又怎么会知晓?”他话还没有说话,她便慌忙否认。 “好吧,不知道也没关系。”他暖声安慰她。 “你们在这啊。”顾北辰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两人,走近后推了推颜云的肩膀“晚晚不是在找你吗,你快过去吧。” “好。”颜云离开。 顾北辰笑意吟吟的脸顿时收了,露出一脸苦相,“大哥,谁叫你过我安排那么多工作的,现在好了,我要被老婆骂死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自己要求工作多一点,这样你就能拒绝来帮忙布置现场了。” “你怎么知道!”面对权御玺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险些跳脚,“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千万不能让晚晚发现,不然我就死定了。” “看你怎么贿赂我了。”权御玺目视前方,露出不近人情的侧脸。 “我把人带来了。”顾北辰用大拇指往外比了比,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什么人?”他皱了下眉头。 “你不知道啊,你给z.a的那个大项目,被颜云交给一个叫何进的员工来接洽了,她这是摆明了要和你划清界限啊,不过这个人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非要跟着我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何进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对啊,你说气不气人,他到底谁啊,敢这么嚣张!” “你先进去,我去看看。”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人往外走。 门口,何进斜靠在车上,低着头正在思考什么。 看着地上的人影,知道有人靠近,他抬起头来,“别来无恙,权总。” “我不认识你。”权御玺面无表情地转过目光。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而且我不止认识你。”他拿着手机,在手里转圈。 权御玺目光下移,“你什么目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权总的演技到底有多好,顺带看一下,权总的脸皮有多厚?” “你喜欢她?” “不是喜欢,是欣赏。”何进低了低目光,“我不管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没有忘记,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请你远离她。” “可能你不清楚一个事实。”权御玺横跨一步,慢慢转回目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就是说要远离她的是我而不是你。”何进自信一笑,猜出他还未说出的话,“对你的质疑我不作反驳,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有你在的地方危险重重,你确定你有保护她的能力了吗?” “如果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呢?”权御玺目光坚定,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你!”何进一时语塞,随后又认命般地点点头,“如果是肯定的,那离开的人,就会是我。” “希望你说到做到。”权御玺直接回头,利落转身。 “对不起。”颜云只顾向前,脑袋突然涌上一阵晕眩,不小心撞上了人,“不好意思。” 她连忙道歉,抬头一眼就看到权御玺冰冷的眼神,“你怎么了?” “没事。”他立马反应过来,瞬间切换目光,“你怎么了?” “你脑袋又晕了,是不是有没有好好吃饭!”梁晚晚提着裙摆追上来,一脸生气地问。 “大姐,你一天三次电话我还敢不吃饭吗?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而已。”颜云抓住她的手腕,暖心地安慰她,“我今天没有时间了,明天再来帮你好不好。” “又有工作!你才来了多久,这么着急就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梁晚晚抓住她,不想让她走。 “晚晚,你不是还有我在的吗,你还怕什么?”受到权御玺眼神提醒,木呐的顾北辰立马上前,抓住梁晚晚的手,拉着她回到屋里,“你想怎么做,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你就坐在椅子上指挥一声就行了好吗?” “先走一步了。”见两人离开,颜云与权御玺点头致意,启步离开。 她来到门前,何进立马打开车门,迎接她上车。 “怎么回事?”一上车她就凝住了目光,不怒自威。 “自从他住下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只是今天,才一直吵着说要见你。” 车开了一段距离,停在一栋公寓外。 颜云冲进房间,从一片狼藉中穿插而过,在角落找到了缩成一团的权铭佑,这一幕刺痛了她的双眼,半天缓不过神来,“你怎么了?” “小云,你来了。”权铭佑递出手,用另一只手扇自己的巴掌,“我没用了我太没用了,我明明说过我会去自首,但是到了最后关头我却害怕了,以至于现在不得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别打了。”颜云坐在地上,抓住他的双手,“每个人都有懦弱的一面,您何必这样强求自己。” “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能够重新开始生活吗?就算他们不怪我,我又怎么可能做到没有一点愧疚?” “所以你才感到权家老宅去的,是吗?” “对啊,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了那么多人,在这世界对不起我的人只有一个,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是怎么样心安理得的生活的。” “……”颜云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间,脑袋又涌起晕眩。 “小云!” “颜总!” 旁边的两人同时惊呼出声,颜云捂住脑袋,用力地甩了甩,用虚弱的口气安慰两人,“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何进却不信,想要将她抱起来, “我说了,我没事。”换来她强硬地拒绝,“你先出去等着,我待会再去医院看看。” 他一言不发,默默走出房门。 “您,想去见他一面吗?”她犹豫开口。 “不知道。”权铭佑摇摇头。 第三百九十三章开心了吧 十分钟后,颜云扶着墙壁走出房门,何进见此,立刻上前,“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以极缓的速度来到楼下,颜云突然站定,向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以后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何进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是权铭佑房间的窗口方向。 他与颜云不同,她或许有纠结与无奈,但他只有高高挂起的清醒。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做法才是最好的呢?” “我不知道。”他理直气壮地承认,“你认为我是在质疑你,实际上我只是在提醒你,但如果这个做法是他自己要求,对他最好的,那么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走吧。”颜云懒得与他争辩下去,打算就此离开。 何进却拦在她的面前,“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来提醒。”颜云持续烦躁,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吼了不该吼的人,发了不该发的脾气。 “你就这么讨厌,讨厌我讨厌得连自己的身体不想管了?” 她向前快速地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下来。 “你最近没什么事吧,想不想去出个差,或者进个修?我给你出钱?” 何进愣了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微微一笑,“好,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顿了一顿,他又说,“那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冷硬,一抹奇怪的愧疚感突然传遍全身,颜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走吧。” 两人来到医院,何进为她忙前忙后,做了一系列检查,还开了一堆药,才从医院离开。 “什么时候?”到达公司楼下的时候,何进突然开口询问。 “什么?”颜云大脑模糊,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说要花钱让我出国进修吗?什么时候?”何进抬起见,极其艰难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你想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反正你一天都不想再见到我了。”他缓慢地说出令人痛心的答案,脸上始终挂着轻松的表情。 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你很好,不好的是我,出去国外休息一段时间,等你开阔了新视野,就不会被现在的小喜小悲影响心情了。” “好。”他快速答应,乖巧得不行。 走进办公室,颜云打开电脑,本想立即开始工作,可是心里装的事情太多,让她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她清了清嗓子。 何进推开门,手里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留下一句话,“记得吃药。”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颜云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权家老宅外,一辆陌生黑车停留在外面,迟迟不见离开。 直到权御玺忙碌工作完毕,回到家门口,察觉到不对咯。 “咚咚咚。”他上前敲了门窗,调直身子站立车前,“特意来找我?” 何进摇下车窗,打开门下车,看了他一会,笃定地说出答案,“你果然没有失忆。” “你不辞辛苦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要知道,如果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是假装失忆的,那么颜云她知不知道?” 权御玺愣了愣,“你不也是还不确定吗?” “说的对。”何进点头,在车里翻找了一阵,“我今天陪她到医院去检查了,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医生和我说她这种症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情况不会很乐观。” 接过他手中的单子,权御玺目光变得深沉。 何进手插进裤兜,向前走了两步,“无论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你都不得不接受这个变故,现在我把这个变故提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早点解救她。” 他回过头,目光炯炯,“明天我就会离开了,接下来的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权御玺疑惑地看向他。 何进失笑,“我只是觉得很可笑,明明我对她忠心耿耿,却让她怀疑我对我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安,明明你每一步都在伤害她,她还那么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公平可言。” “你是真的决定要走,还是只是骗她?”权御玺目光微凝,瞧出了他的破绽。 “当然是骗她,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凭什么让我离开?”何进大吼出声,眉宇之间涌出一股浓浓的邪气,“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看。” “我一定等着你。”将手中单子收好,权御玺站在他面前,气势不减分毫。 他转身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一双出众的黑眼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成功把即将要进入公司的颜云拦截,“我就要走了,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都准备好了?”颜云看他一眼,并不惊奇。 “只有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什么都准备好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来公司了,我的工作你安排给别人吧。” “好。”他说了许多,换来颜云一句简短的答案。 “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他不死心地再问。 “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仍旧官方。 “好。”他顶了顶腮,不甘心地看向颜云,“我会用实力告诉你,你今天的一切决定,都是错的。” “好。”她再点头,扔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嘭!”地一声,何进一拳捶在墙面,转身离开。 “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助理依依闻声赶来,她过来的时候,何进正好进入电梯。 “没事。”颜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最近有新的人事变动,你跟我进来,我和你详细交代一下。” “嗯。”依依点头,跟着颜云走进办公室。 出来之后,何进没有直接去到机场,而是临时改变路线,来到了与权御玺约定的地方。 “把我叫出来,想说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你配吗 权御玺站在阳台上,他本身模样出众,配上修长的身姿与得体的举止,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粘在他的身上。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吧?”他吟吟一笑,目光深邃。 “我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任何构想。”因为他根本就不足以成为他的威胁。 “权御玺,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嚣张?”何进目光微滞,释放出少年的邪气。 “如果你能够先说说,当初接近她的原因的话。”权御玺施施然坐下,他是商人,当然最擅长等价交换。 “正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原因,才是我最冤枉的地方。”他摆摆手,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如果你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恶意,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那么忌惮你呢?” 因为他深藏不露,他睚眦必报,他阴险狡诈。 “权御玺,你!”何进捏住拳头,忍住想要拍桌而起的冲动。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权御玺微抬眉,露出强大的气场。 “你觉得呢?”他故作深沉。 “我不知道。”权御玺微微一笑,“何况,我也不想知道。” 他对他不仅造不成任何威胁,更不会让他分心,遑论有什么危机感。 若他不是在颜云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他根本都不会来见他。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这么对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更没有,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不可能随便挑两个出来,都是绝对适配的,如果你对她这次让你出国进修的事情不甘心的话,你大可以拒绝,离开她的公司,不用勉强自己。” 活了这么多年,权御玺仍旧是不敢说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愧于心的。 “这是很公平的事情,你想得到某件东西的时候,就一定会失去什么,而得到的与失去的,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偏激,那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乱套了。” “你还真的,和她一样。”何进扯了扯嘴角,低头叹气,“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决定换方式了,你要做好准备。” “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其实你大可不必来告诉我。” “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有信心,走了。”何进起身离开。 第二天,颜云刚准备进入公司,就接到了魏行的电话。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魏氏企业,面前最新的一批需要紧急发出的货物,因为保管不当,全部被水浸湿残废。 这是魏氏企业自上次的大动乱以来,接到的第一个大单子,是颜云给他们做的中间人。 “现在这么办?”魏行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地颜云旁边来回走动。 颜云戴上手套,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从其中挑出还完好的货物。 “联系工厂吧。”她脱下手套,对着面前的魏行说,“我问问哪边可不可以宽容一段时间。” “好。”魏行如临大敌一般,拿出手机。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单子,被赔偿金吓傻了。 “你们魏家,不是世代经商的吗?”这种事情不算大事,他怎么能看起来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是,我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对于经营公司没有半点经验。”魏行茫然摇头,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 “不瞒你说,他以前只是一个种地的,只是我爷爷留下的房产较多,又全都拆了……” “好吧。”颜云恍然大悟,难怪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尽力补救,能减少损失就行,既然发生过一次了,以后就更要小心注意,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她做了一些叮嘱,又打了几个电话,好在把事情顺利解决。 魏行送她下楼,“不好意思,这么一点小事还要麻烦你。” “没事,以前我刚开始接触这一行的时候,其实比你现在还笨,什么事情只要慢慢学就一定会上手,虽然过程辛苦一些,但结果一定是好的。” 颜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等一下。”走了两步,魏行又追上前来,“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颜云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前方魏新拉着权御玺的手臂缓缓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魏行在一旁惊呼。 “颜云姐!”魏新看见了她,一声惊呼后,立马放开权御玺的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附近碰巧遇见御玺哥,想让他来给帮一个忙而已,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她故作娇羞姿态,任是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 “小新,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和谁在一起时你的自由,不是吗?”她微微一笑,将魏新肩膀上的散发拨到后面去,“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那我就先走了。” “颜云姐。”魏新再拉住她,“我们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纠缠的,我只是一时慌了,不知道找谁,遇见他是一个巧合。” “我说过了,你不用和我解释。”颜云挣脱开她的手,微笑点头后预备离开。 “我送你吧。”魏行又跑上前。 颜云伸手将他挡开,“不用了。” 她快步向前,直接从权御玺的身边擦过。 “怎么办?哥!”魏新露出焦急的表情,跺了跺脚,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权御玺转身追上她,“回去公司吗?正好我也要去,送你一趟吧。” “谢谢不用了。”颜云站定身子,平静地看向他,“我开车来的。” “你指的,是那辆车吗?”他向旁边指了指,“我刚才看了,抛锚了。” 她随便看了两眼,回过头来,“那麻烦你了。” “不可以。”他勾唇一笑,“事情处理得如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对,对于任何有经验的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颜云目视前方。 “你的意思是再说,魏氏企业的当家人没有经验。” 第三百九十五章胜似有声 “……”她静止了半响,想要开口,又收了回去,“你怎么会在这里?权云离这里应该不近吧。” 既然他不可能顺路来到这里,那么就只能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办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和魏新在一起。” “她不是你的风格。”颜云吟吟一笑,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喔?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她后知后觉,慌忙解释。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最追问你的,你可以尽情地保持自己的神秘。” “谢谢。”过了半响,她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 “最近身体怎么样?”车开到中途,权御玺又想起来问。 旁边却久久没有响起回应,经过红灯,他才有机会扭头起看,发现她早已经睡着了。 于是车身一路平稳,到达z a楼下。 “谢谢你。”颜云推开车门下车,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两人不太相熟,那么客套是应该有的,比如让他上去坐坐,喝一杯茶什么的。 但是她的身心都在拒绝自己这么做。 权御玺似乎早就看穿她,主动询问,“请问,我可以上去喝一杯茶吗?” “当然可以。”他已开口,她便没了拒绝的权利。 他静置了半响,“不用了,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啊好。”她一动不敢动,看着他离开才回过神来。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人已经彻底离开,不见踪影了。 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会工作,她才平复下杂乱的心情,想起那辆被她丢在路边的车。 叫来助理依依去处理,然而不到一分钟她又回来了。 “怎么了?”颜云耐心地问。 “车已经被拖走了,说是明天送回来。”依依拿着手机,一脸不可置信。 “好,我知道了。”颜云沉了一口气,打了一个电话给权御玺道谢。 挂了与颜云的电话,权御玺满脸灿烂的笑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告知,“总裁,魏小姐又来了。” 他笑容顿收,染上冰冷,“让她到会议室等着。” “好。”来人关门退出。 权御玺则是打开电脑,拿起还未处理完毕的文件,故意拖延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走出办公室。 “御玺,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的错。”她一上来,就紧紧地缠住权御玺的手臂,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他肩膀上。 “请你保持距离。”权御玺沉默地退开一步,“魏小姐,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天以来,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他,他越是不见,她越是努力。 “我想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了,不重要。”权御玺垂眸,手里依旧拿着文件在处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着我为什么要像那个女人道歉吗?” “那个女人?”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无声地看向她。 “就是那个女人,你完全不记得她是谁了?” “……”他重新低下头人,没有回复她的问题,“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不想让你多想,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觉得那些是好人那些是坏人,还是应该告诉你的,以免你再次上她们的当。” “喔?”权御玺收起笔,身子靠向椅背,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那你来告诉我,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坏人,是她辜负了你,才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魏新抓着机会,就开始诋毁颜云。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剩下的那个好人咯?” 她立马做出娇羞的姿态,“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你的标准是什么?” “啊?什么?” 魏新惊讶到说不出话,大概是她没有料到权御玺那么不好骗。 “我……” “你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么我想你可以离开了。”他指了指门的方向。 “御玺。”她又想上前。 权御玺略微偏身,与她错开身子,“你应该不太知道,我不太喜欢与人接触。” 再次示意了门的方向,权御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如果你不想让我讨厌你的话。” “我……”她再次说不出来,咬住嘴皮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他摇头,“我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原来是这样啊,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说什么好好生活,都不过是骗人的罢了。”她擦着眼泪,夺门而出。 权御玺回到办公室,外面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 他想了想,还是开车来到了z.a楼下,接到了下班正想打车回家的颜云,“我想了想,还是由我送你回去比较好。” “谢谢。”颜云没有扭捏,立刻打开车门上车,“车的事情真的要谢谢你,不如改天请你吃饭?” “你忘了,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去参加婚礼。”权御玺提醒她。 “对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捏了捏脖子,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忙得几乎忘了日期。 “那就定在婚礼之后吧,我很期待。”遇上一个时间较长的红灯,权御玺将车停稳,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给她捏脖子,“一想到能够和你一起吃饭,就是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 颜云没有阻止他,但也没再搭话。 “谢谢你,”下车的时候,她依旧不忘提醒自己道谢,“回去的路上小心。” “好。”他点头,即使两人全程客套得不行,他依旧很开心,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才开车往回走。 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冲到路中间,拦在他的车身前面。 他看了看,才发现是魏新。 “你想做什么?”他冷漠地看向她,她其实与魏连一样,都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会不折手断的人。 只是她比较会装,所以很少人发现。 第三百九十六章死缠烂打 “下车!否则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她狠狠地瞪起双目,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逼得人就范,“否则,你就开车从我的身上碾过去,我得不到你,宁愿死!” “你在吓唬我?”权御玺两手放在方向盘上,保持一个姿势,“如果你能够换种方式,或许我会愿意和你谈谈。” “怎么样?”魏新底气顿时少了一半。 权御玺勾唇一笑,歪头示意,“上车。” 第二天,顾北辰第三次上前来问,“你真的不知道权御玺去哪了吗?” 颜云始终摇头,“不知道,从昨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从来不这样的啊,答应好了要来的。”顾北辰站在原地嘟囔半天。 视线转了半圈之后,又回到颜云身上,“要不,你去找找?” 她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站起来,“好。” 走出婚礼现场,她就接到了梁晚晚的电话,“一定要把他找到!我要你们两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 “好。”她无奈答道。 怪就怪在这两人的演技一个赛一个地赛,让她早就看出了破绽。 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人接,她开车来到权御玺公司楼下,找了一圈,没人。 “你可以试试在附近找找。”顾北辰发来信息,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坐在车里待了一会,颜云重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魏新就冲出来,站在了她的眼前。 “要多少?” “……” 魏新那头一愣,大概是被颜云的直接惊讶了。 “两百万。” 一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如今听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发笑,“好。” 她点头答应了,“他人呢?” “在里面。”魏新伸出手指向后指去,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一切。” 颜云昂起脑袋,想了一会,微微一笑,“一开始。”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魏新接近她另有目的,直到在几番接触下来,一次她偶然发现魏氏账目亏空,显然是有人挪用了公款。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忌惮我?” “不是。”她缓缓摇头,“因为最初的时候,我还挺心疼你的。” 任是一个女人,遭遇那样的事情,都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的。 “你少马后炮了,若不是我走到这个地步,你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你分明是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爬不起来了。” “信不信由你。”颜云转移视线,“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是不是应该走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钱。 前面接触权御玺是为了钱,后面接触颜云也是为了钱。 临走之前,魏新回头,向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颜云抬步走进房屋,楼梯里面亮着光,才爬了三楼的台阶,就觉得头晕目眩,她想用力,却怎么也提不起来脚。 汗水淋淋地顺着肌肤滑落,趴在冰冷的台阶上,一点一点往上挪。 每挪一步,痛苦就加剧。 “啊!”她捂住胸口,痛苦地喘出声。 嗓子被热气连成一片,任她撕扯,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时间滴答过去,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云儿?云儿?”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灵魂飘荡在黑夜中,胸膛中疼痛,她分不清,疼的是胃,还是她的心。 突然睁开眼睛,神识一点点回到身体。 她躺在白色的床上,温暖裹席全身,是足够使人上瘾的感觉。 “你醒了?”耳旁传来一句好听的嗓音,清润淡雅。 颜云慢慢把头转过去,床边坐着一位男子,对着她温暖地笑着,“是你发现我的?” 权御玺点头,目光诚恳,“嗯,我正好经过哪里,看见你了。” “谢谢。”轻声道谢,颜云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先休息吧,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需要好好休息。” 他拦住口中颜云,长长的手指,将热腾的白粥递到她的面前,嘱咐她,“喝了这个会舒服一点。”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有温柔星河,也有灿烂星光。 颜云的眼却如死水一样沉寂,手中牢牢地捧住粥碗,碗壁的热量传递进手心,她自小手脚冰凉,这是她喜欢的做的举动。 权御玺清润的笑声从头顶上洒下来,“怎么了?这粥可不是看看就进到肚子里的,” 她知道,但是就是撤不开手。 地上有“咚咚”的声响,颜云慢慢抬头,望向身后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 “我去打点热水。”他回头,停在门框处,清晨的光芒洒在他的背影上,整个人像是镀了金般,阳光明媚。 记忆恍惚回到之前,她被人从地上抱起,温热的衣裳盖在身上,有股淡淡地好闻的香气。 步子很慢,从衣服下到棉被下,是一段很长的距离。 直到针头插进血管,她完全失去意识,睡过去。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权御玺拿着热水壶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孤独的身影,“谢谢,不过不用了,你应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认为所有应该做的事情,都与你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手指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她总是在这种时候无端慌张。 “你不知道吗?”权御玺平静地问,即使在已经知道结果的前提下,他仍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不知道,你走吧。”颜云扯起被子,直接盖在头顶,也掩盖住了因为泪水染红的眼眶,“我待会会自己去参加晚晚的婚礼,你不用等我。” “原来你明白一切,所以我注定是会被你抛弃的那一个。” 他一直在试探,她一直在逃避。 “云儿。”他深呼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或许我比你想象得要自私得多,你怎么敢确定我们这段关系中被亏待的,一定是我呢?” 颜云死死地拽住被角,没有回应。 “……”权御玺不再说话,站了一会之后,才慢慢离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温柔待人 三天后,颜云买了机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飞途到达a市。 八九月的天气,明媚中带着闷热。 颜云拿着行李,穿过人群。 温热的风吹过脸颊,也吹散了心中所有的苦闷。 “大美女,需要帮忙吗?”身前滑出一道身影,打乱她的步伐。 蓝色的衬衫,黑色的短裙,少女清爽的笑脸上两颗对称的酒窝,像是那正在酿酒的梅子,努力散发它的芥 被他的笑意感染,颜云嘴角也搁着浅笑,“你怎么来了?不用整天住在医院了?张首军知道吗?” 颜云一边说,一边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示意她避让身后左右的人群。 张思远挠挠脑袋,面容纠结,一把抱起了她的箱子。 “我觉得你很需要帮助。”就这样不由分说,大步地向前走。 颜云跟在他的身后,“不要逞强,即使抱不动,也不要把我的箱子摔破了,好吗?” 微风吹着树梢,那是一年一次路过的风,在给一年回来一次的树叶招呼。 两人一前一后,一蓝一白,一左一右。 和树叶打过招呼的微风,迈着欢快的步伐追上他们。 与张首军再一次见面,是在他公司里。 “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你的身体不是很好。” “还好。”颜云手中拿着橘黄色的纸片,左右翻折。 “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心情就这么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问题了?” 颜云双手交握,专注听着张首军说话,故作开心,“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作为朋友真心希望你能够快点好起来。” “嗯,谢谢。”她面目表情,点头道谢。 后来他又说了许多,无非是一些激励的话,颜云心不在焉,偶尔听上两句。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首军看向她神秘一笑,然后说,“请进。” 权御玺缓缓推开门,来到她的眼前:“云儿,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她看他一眼,立即收回目光。 “那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既然来到了这里,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还要工作。”颜云无奈地摊开手。 虽然他追过来是意料之外的事,但她确实是开心的,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和他在一起更开心的事情了。 “好吧。”权御玺握着她的手,蹲在她的身前,笑得明朗,一如当天,清爽又温热的风。 “云儿,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提问时,目光穿过万物,看向颜云的灵魂深处。 “去走一走吧。”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任她再开心,仍旧无法忽视胸口的闷气越来越重。 “我知道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有一家非常好吃的寿司,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权御玺点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指,生怕她下一秒就像一只风筝一样飞走了。 “在美丽的风景下面吃饭,胃口应该会很好,我们快走吧。”她主动回握他的手,至始至终都将情绪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两人刚出公司,一辆车停在面前,司机离开了。 两人来到柳树下,一人耳中插着一只耳机,舒缓的音乐一遍遍响起。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颜云问,捏着他的手指细细摩擦。 “……”权御玺半天没有回答。 她扯出一个微淡的笑,想起十一岁那年,外出赌钱输了的莫母回家,暴打了她一顿,烟头烫在她的手上。 她趁着大雨逃出家门,在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住了一夜,没有人发现她。 那个时候的害怕就像是高浓度的硫酸淋在胸口,她想要尖叫,捂住了嘴,想要哭泣,掐住了鼻头。 长大以后,她便很少那样害怕了。 可是刚才,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权御玺轻笑,“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安定,风吹进流淌的河水里,自此不问归期。 “我以前以为只要我能做到不胡思乱想,就不会被抑郁症打败,可是我到现在才明白,我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勇敢。” 权御玺怜爱地揉她的脑袋,“没事,有我在,你可以一直不勇敢。” “可是,回去之后怎么办呢?爷爷,外太公,魏新魏行…好多人都不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而我好像真的没有力气去挣扎了,我可能真的要放弃了。” 权御玺将她紧紧抱于怀中,忍住汹涌的泪意,“对不起云儿,我应该多关心你的。” 她瞪大的杏眼有片刻的放松,手指死死抓住面前人的衣角,埋入其中,嚎啕大哭:“我快要撑不住了。” 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身体的温热一点点蔓延到她的心底,“没关系,你只需要一直依靠着我就好了,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昨夜她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两人之前没有一个破坏者,一直都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又走散了,并长达多年没有再见。 “云儿,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或许你会喜欢哪里。” 他细细地摩擦她的手指,温柔耐心的声音穿过耳骨,有股子醉人的味道。 将颜云带到他布置过的地方,是一间干净的小房子,白色的墙壁,外围爬着几株绿萝。 她深深嗅了两口,到处都是干净的味道。 “喜欢吗?”他扶着她的肩,轻轻地问她。 口中热气打过耳扇,击在她的右脸脸颊上,顿时绯红一片。 自然是喜欢的,他的全部她都喜欢。 如果没有他的支撑,她大概早就会在窒息的环境中以决绝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 “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吗?”手指拨弄着绿萝叶子,即使知道并不可能,可是她仍然心怀向往,满心期许着。 后方坐着的权御玺有瞬间的迟疑,从后面抱住她:“当然,这个地方属于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在。” 因为这个地方本就是他为了她而布置的。 “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是吗?”突然,她恢复冷静,目光极致冷漠。 “云儿……”权御玺嗓子突然干哑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好起来 颜云后退一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跑来a市吗?因为我无比确定以及肯定,你一定会跟来。” 权御玺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她酝酿了半天,刚要开口,还是不可控制地哽咽了,“我真的很想彻底了断这一切。” 况楚微愣,笑容微滞,怀着悲凄发问:“云儿,你想了断的是什么?” “我和你。”她抬起头,正视向他,心口的肉被提起来,转了一个圈,密麻的疼萦绕胸口。 有水自她的眼角滑落,染红了眼角,落下一片晶莹。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也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由此可见我们并不是彼此的良配。”她这些年,一个人支撑得很痛苦。 同样,他一个人也不轻松。 “就这几天,等我把这里的工作处理完毕之后,我们回到c市,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颜云落下决绝的话,她没有办法了。 “云儿。”权御玺拉住她的手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你所说的,我都答应,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她转过目光,避免与他对视。 “既然你想彻底忘记一切,为了你的病情着想,我想让你接受metc治疗。” “好,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她背过身子,忍住汹涌的泪意。 这些年她被折磨得太痛苦了,选择忘记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因为即便是记得,两人的现状与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翌日下午从公司走出,身旁张思远拐了拐她的手臂,“看那边,是不是来找你的?” 阳光的正对面,颜云举着手掌望过去。 绿树梢下,白衣男子满身清俊,嘴角搁着温柔的笑意。 跑到他的身边,踮起脚脚尖,在他耳边诉说,“和你说一个小秘密。” 况楚配合地弯下身子,将耳朵凑上前去,她越说下去,他嘴角的笑意就越深。 “我刚才把合同拿错了,出了一个大糗。 “好笑吗?”离开他的耳朵,盛满星光的眸子问他。 扫落她肩上的落叶,权御玺揽过她的肩膀:“今天,和林苏认识一下吧” 颜云刚转过目光,林苏就站在了她面前,杨着灿烂的笑意:“你好。” “你是?”她心脏猛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是……”林苏看向权御玺,一时无言,到最后他也没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天,颜云结束了公司的事,去到了权御玺给她布置,已经送给她的房子。 窗外的绿萝依旧脆绿,屋里却没有了那么温暖。 门锁被打开,林苏突然出现,拍打她的肩膀:“来了?御玺和我说,你要是过来,就让我给你做饭。” 收回情绪,颜云看了看他手中的菜,淡定挽起衣袖:“我来吧。” 林苏拦住她:“不用了,要是让权御玺知道了,他会怎么对我吗?” 他煞有介事,露出凶恶的表情。 颜云失笑:“这么严重?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林苏叹道:“他最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好像真的没有时间。。” 颜云点点头,心上一抹沉重慢慢舒展开来,她打开窗绿萝已经有些枯萎了,白色干净的墙变得冷淡清漠。 倒垃圾回来的林苏,在路上就被一位女生拦着表白。 那人颤颤巍巍,磕磕巴巴说了许久,只换来了林苏淡定而微地摇摇头。 颜云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一时入了神,仿佛看见了她和权御玺。 直到林苏走向她,脑袋歪在她的面前,目光清朗:“颜同学,怎么了?又在发呆?” 他突然出现,颜云浑身猛地一颤。 林苏挠挠脑袋:“怎么?我吓着你了?” 颜云摇摇头,手指微屈:“我没事,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苏眸光一滞,露出些许遗憾:“没事的,慢慢来就好了,” 白色的房子前,黄色连衣裙,精致妆容的女孩子垫脚张望。 颜云穿过她的身边,清爽的风中吹来一句尖锐,“等等!” 她上前两步,三百六十度地打探颜云:“你和林苏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颜云黑眸平静如夜:“这是私人问题,我不会回答。” “你!”女孩怒竖起一根手指,“你知不知道,我喜欢林苏喜欢了多少年?你凭什么一出现就和他这么好。” 颜云没理,钥匙插进孔里,轻声缓若孱水:“这事,你不该找我。” “喔我知道了,你是林苏的病人。”女孩恍然大悟一般。 钥匙落在地上,颜云的手指乃至全身都变得僵硬。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夜,权御玺趁着夜色出现在她的面前。 简单的白色体恤也被他穿得十分好看,将他整个人样子都衬得温润美好。 颜云双手栖栖地环住他的腰,嘴里掺了几股闷气:“你最近几天都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见你的人影?” 他手掌揉着她的发丝,温柔极了:“傻姑娘,怎么哭了?” 闷热的夏天,夜晚的风有几丝凉意。 沉着的语气中渐渐有了无奈:“好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颜云没有说话,用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权御玺察觉到,也紧紧地抱住她,心疼而怜惜地。 她没有问他林苏的事情,他也十分默契地,不与她提起。 两人之间的结果好像早就注定了一般,谁也改变不了。 “明天,我在a市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颜云缓慢地说,嗓音因为感冒而显得粗重,意外地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好。”权御玺平静应答,“回去之后,我会给你联系医生。” “嗯。”她沉沉地点头,不再说其他。 “如果我不是我,没有z.a需要管理,一切应该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吧。”沉默许久,她突然感伤。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抛弃一切,那怕做一个坏人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不能,她有责任有义务有家人,她不能那么做。 “云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权御玺抱着她,目视前方坚定地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好起来 飞机场,林苏拖着一堆的行李,站在一片喧闹声中说明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是一名精神心理科医生。 被权御玺特地找来,针对她的病情制作方案的。 “不出意外的话,metc的手术会是由我来给你做。”林苏施然站立,清淡笑容未达眼底,数不尽的礼貌与疏离。 “你所说的意外,指的是什么?” “你。”他指了指她,“在我看来,你做手术的意愿不高。”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颜云转目光,拒绝与他对视。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忧虑,因为这个手术它的主要功能不是让你失忆,它不会完全无法逆转的,既然已经觉得痛苦了,为何不选用另外一种方式生活,或许会发出另一番天地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颜云微微一笑,提起脚边的行李,走到检票口。 林苏愣了一会,立即跟上去。 “我和御玺算得上多年好友,但你可能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说到最后,他露出理所当然又充满遗憾的口气。 “可能他提过,但是我忘了。”颜云见此,便为他找补一番。 “你还真是一个好人。”林苏露出惊喜的目光, “谢谢你。”她接下他的客套话。 他这样看起来活泼可爱,阳光明媚的人,却是精神心理方面的专家,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快乐是装出来的。 要么是因为内心有巨大的疮疤,要么是因为内心足够强大能够达到无情境界。 临进站前,颜云几次都控制不住自己,伸长了脖子往后看。 “不用看了,他在a市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得过几天才能回到c市。”林苏一眼将她看穿,“话说,你应该关心的人是我才对吧,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甚至连住处都没有。” “我会替你安排好的,这些本来就是你不该操心的事。” “喔这样最好了。”他拍着胸脯,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天来门口那个小姑娘是我的学生,刚毕了业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我替她向你道歉。”过了一会,他突然提起这个已经过去了两天的话题。 “怪不得,她那么热情。”年少的热忱是独一无二地。 “人总是擅长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充满想象,在她们的想象中,无论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或是一件拥有多少瑕疵的物件,都会变得完美无缺,之所以激动,不过是不甘罢了。” “你好像有些心事。”颜云看向他,目光深凝。 “是吗?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名精神心理科医生。”林苏施然一笑。 “不得不说,你其实挺厉害的,对人心看得很透彻。” “这不是我的本事,是我的饭碗。” 因为这句话,颜云又侧头看向他,几度想要开口,又咽了回去。 关于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总不能令时光倒流,去真实地帮他解决困难,既然不能,又何必给自己添堵。 经过三小时的飞机,到达c市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无处可去,并要她尽地主之谊,为他安排去处的林苏。 站在出站口对她吟吟一笑,“都是骗你的,我好歹也是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一个去处都找不到?手机号我已经给你,有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将行李搬上车,和颜云挥手道别。 下一分钟,她的手机铃声响起,里面传来权御玺的声音,“到了吗?” “到了。”她乖巧回应。 “好。”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口气不断拉长。 “……”颜云没再说话,目光枯竭。 过了许久,才发出丁点声音,“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他配合询问。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次轮到权御玺哑口无言,“云儿,在我这里,你永远不要有压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包括,我记不起来你了吗?” “包括。”他回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 “好。”她收回手机,大步向前。 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直接去到了公司,没等她上楼进入办公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公司大门处,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江怀?”颜云走上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他立马转过目光,竟然是数不尽的冷漠。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瞳孔微缩,仍保持着最好的姿态,“上去坐坐吧。”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江铃儿婚礼的时候,如今想起来,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有事和你说。”江怀站在原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颜云愣了愣,明白了。 两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江怀的目光毫不顾忌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得了结论,“你最近瘦了不少。” “大概是工作的原因。”她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答。 他看她一眼,极其平淡,“是权御玺让我过来的。” “什么意思?”她猛地抬起目光,犹如死海起了一丝波澜。 “你或许并不知道,这一年当中,我一直在权御玺的公司工作。” “也有大概猜到。”颜云拢了拢衣服,不咸不淡地说,权御玺抛弃任何人,也绝对不会把他落下的。 “事实上,你根本就不关心,不是吗?”他继续问。 “……”她缓慢地抬起眉峰,表情恢复冷淡,“你在质问我?为什么?” 顿了顿,她又说,“你所猜想的,考虑的都没错,我原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商人,怎么会关心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人和事呢?” “你知道权御玺让我来做什么吗?”江怀目光炯炯,似乎能够看透人心。 “我怎么会知道。”颜云的手无端发抖,她抬起咖啡杯,躲避地望向窗外。 “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关于你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顿了顿,他又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远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关心你。” 第四百章忘记我 “我知道。”颜云垂下眼,情绪变得低落。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达到一个令所有人都能满意的效果。 “不过你不要误会,今天我来到这里说的所有话都是我自己要说的,与权御玺无关。” “他让你来做什么?” “……”江怀愣了一愣,极其艰难地打开嗓子,“他让我来,把握机会。” 只在一瞬间,滚烫的泪水自颜云的眼角滑落,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眼前江怀的样貌开始变得模糊。 如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办公室,她爬在桌上,将自己埋进黑暗中。 “你是?”依依看向来人,十分不解。 “我是你们总裁的朋友。”江怀开始自我介绍,“我今天来入职的。” “入职?”依依惊讶地捂住了嘴,“那我们总裁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江怀看向紧闭的办公室房门,目光深远,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一个人走到走廊,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干嘛,“喂?” 半夜,颜云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但浑身无力,她挣扎了几次想要爬起来,但都没有力气。 直到听到旁边一抹浅淡的呼吸声,她伸长了脖子朝办公室内唯一有光亮的地方望去。 权御玺坐在电脑前,疲惫地揉着眉心,听到动静,起身朝她走过来。 “醒了?饿吗?” “不饿。”她摇头,目光迷恋地看着他,“怎么了?” “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有点难解决。”权御玺将她耳边的碎发扒到脑后,“还想睡吗?要不要起来帮我看看?” “你确定我能行吗?”颜云有点心虚,她还是他教出来的,他都不会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会?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权御玺将她扶起来,给她加油打气。 “好吧。”她撇撇嘴,被他带着来到电脑前坐下,戴上眼镜,仔细地看了一眼权御玺所纠结的内容。 正式将工作处理完毕,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权御玺看了看表,极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颜云却坐在原地不动,面对权御玺的疑惑的目光,她解释说,“这样出去,一定会被外太公知道的。” 这样,他又会怀疑颜云没有好好工作,没有把z.a当回事。 权御玺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松开了她的手,“好。” 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找了一阵,拿出一些药来,“记得吃药。” “嗯。”她郁闷点头,目送他离开。 这天晚上,她下班后准时回到家里,权御玺立刻从家门走出,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回来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来话。 权御玺双指并拢,敲了敲她的脑袋,“发什么呆呢?你不会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吧。” “……你怎么来了?”她好半响回不过神来,直到前一刻还认为眼前场景是一副假象。 “我来看看外太公,和他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拉着她进入房门,“他答应让我留下来一段时间。” “什么?”她惊讶地抬起头,“你又做了什么?” “他没有做什么,倒是你,若不是他今天来到这里说了一切,你还真打算什么都不说吗?”颜天泽推着轮椅出来,一脸怒气地看向颜云,“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里来。” “走吧。”权御玺面色轻松,捏了捏颜云的手指,似在安慰她。 走进书房,颜天泽背对着两人,桌上摆了颜云的病情说明书。她看了旁边的权御玺一眼,脸色变得纠结。 “外太公……”她喊了一声,满心的羞愧难当。 “还喊我做什么?要不是我,你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颜天泽转过轮椅,羞愧地低下头去,“外太公都知道,这些年我给了你太多压力,才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可你是z.a的唯一继承人,我又不得不对你严厉。” 他举起双手,捂着脸思考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 一些他认为无比正确的事情,真的做对了吗? “外太公,我没事的。”颜云目光微闪,一股酸涩涌上鼻头,“我会坚强起来,会承担起所有自己应该承担责任。” “可是孩子,你已经这么痛苦了,你要怎么坚持下去?”颜天泽拉住她的手,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他在商场上厮杀了大半生,从未想过有一条会像一个孩子一样哭吗得不成样子。 “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当初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拆散你们两个,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 “……”颜云没再说话,低头擦干了眼角的泪珠,“外太公,或许您是对的,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需要将目光放在当下。” “孩子,你的想法是什么?”颜天泽将她扶起来,“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去接受metc治疗了?” “我,我都想好了。”她低下头,不敢看权御玺一眼。 “外太公,您放心,如果这是能够让云儿好起来的办法,我愿意接受。”权御玺来到两人身旁,给他们的顾虑下了一剂定心剂。 “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为云儿打开心结,请您允许如果云儿的病情能够好起来,让我们能够有机会能够重新在一起。” “其实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我自认为自己看透了世事,所做下的选择一定是无比正确的,但有时候会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被大雾迷住了眼睛,做了庸人中的庸人,自那个时候起,我就后悔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权御玺激动起来,兴奋地看向权颜云。 “你没有听错,你提出的要求我答应了,只要你能够让小云好起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共进退,我会给你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弥补之前的遗憾。” 两人对视一笑,这样的结局称得上最好。 可是颜云却不如他们那么高兴,甚至脸色逐渐铁青。 “云儿……”权御玺紧紧握住她的手指,明白了她的顾虑。 第四百零一章 保重自己 两人走出书房,颜云神色恍惚,不说一句话。 权御玺拦在她的身前,“云儿,只要你答应接受治疗,我就去做自己的事情,绝对不再因为你而做出牺牲。” 这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两人并肩,而不是他籍籍无名地蹲在她身后。 “好。”颜云看他半响,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就通知了林苏,预定好了手术时间。 江怀进入z.a,与刚要走出的两人遇上。 “听说,你们已经做了决定了?”他与权御玺对视一眼,心中便明了了。 “嗯。”权御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江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算!”权御玺还未开口,颜云先出声,“我的初衷就是想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回到起点。” “好啊,记住你的话。”江怀看了一眼权御玺,快步离开。 “云儿……”权御玺扭头看向颜云,语气无奈至极。 “你让江怀来到我的公司,不也是这个目的吗?”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颜云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开始质问他,“你是想说,我只要尽管去治我的病就好了,就算忘记你了也没什么,因为你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会看着我好起来,会想尽办法让我再想起来,那这样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你不还是在为了我做牺牲吗?” 顿了顿,她话音哽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自己?” “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会想着去保护你,去成全你,我和你一样,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 “不一样。”颜云后退一步,她慢慢摇头,“这本该是一样的,可是你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与心酸的痛苦,我要怎么还你?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你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我从未感到痛苦,所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别说了,别再说了。”颜云捂住胸口,缓缓地蹲到地上去,她的胸口闷得厉害,她必须要大口喘气,才能有所缓解。 “你走吧,以后有关于我的,无论是什么事,你都不要掺和进来了,做不做那个手术,我都会忘了你的。” “云儿,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要我了……”权御玺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颜云埋下头,“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为什么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不再说话,却握紧了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向自己的身体。 “好了。”权御玺上前,压制住她疯狂的双手,“我都听你的,任何可以让你减少愧疚的方式,我都愿意去尝试,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始终不知道一个人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人,去付出去牺牲有什么问题,我走了,但我还会回来,你自己保重。” 他说了一大通,还是遵照了她的意愿。 她想让他走,远离她去过自己的生活,他就同意,只为了能够让她的心里感到舒服。 权御玺没有丝毫留念,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他离开之后,颜云并没有任何异常,完全像无事人一样,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回家。 唯一不对劲地,是她数次拒绝与林苏见面,手术她也取消了。 半年后,权御玺下了飞机,与前来接他的林苏碰面。 “你这个前妻真的太倔了,半年时间过去了,我都没见着她一面,更别说手术了。” “……”权御玺沉默了稍许,拿着行李上车,“走吧。” “哎等等,你这半年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你的朋友一个都联系不上你?什么顾北辰啊,江怀啊,梁晚晚啊,这些人是一个接一个地来找我,盘问你到底去哪了,要不是我口风紧,你早就暴露了。” “说的好像你知道我在哪里一样。”权御玺甩过脑袋,不咸不淡地说。 事实上,今天来机场接他,还是他昨天晚上才通知的。 “说的也是。”林苏点点头,打开门上车。 “什么!你说你在dm当副总?”顾北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这半年来他做了无数个设想,万万没想到权御玺离开大半年竟然是搞事业的。 “dm啊,这么大一公司,你竟然只用了半年就成了副总,你是神仙下凡吧!”赞叹之余,他不忘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dm可是世界闻名的大企业,跟我说说,你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爬上去的?”他接着问。 “肯定付出了不少吧。”热闹的气氛中,江怀幽幽开口,“要么是你这么半年呕心沥血,要么是你遇见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大好的机会,对吗?”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很好的兄弟吗?怎么这么久没见面,反倒针尖对麦芒的?”梁晚晚开口质疑,从后面拍了拍权御玺的背,“对了,你这次回来,颜云知不知道吗?”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顾北辰疯狂给她比眼神。 “你之前走得那么匆忙,如今又回来得那么突然,为什么?”江怀再次开口,气氛仍然有些不对劲。 “我突然出国,是为了让她安心,我突然回来……”说到这处,他突然停止,微微一笑,“自然有我的目的。” “所以你花了这么多心力,去国外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回来,是想证明什么?” “我从始至终想证明的只要一件事情。”权御玺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你呢?最近有成果吗?” 江怀歪了歪脑袋,目光平静,手里的手机“趴”地一声,掉落在沙发上,“你瘦了很多,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吧。”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目光如炬。 江怀直接起身,看向众人“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 接着,他又看向权御玺,“既然已经这么能干了,就适当地放过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他直接离开,身后的林苏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你这朋友看着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林苏。”权御玺则沉下口气,认真地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林苏赶紧放下手中的面。 “这次出国,我见到苏瑶了。” 第四百零二章故人来 “啊?怎么了?”他口中含着面,一脸寻常地问。 “你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权御玺转过身子有些不信。 身为多年的朋友,他是亲眼见证过当初他爱苏瑶爱得有多么疯狂的。 “我向来不在乎没有结果的事情和人。”林苏放下面碗,转过脑袋,又一次开口询问,“你真的要住在我这?”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两人就接连开口。 “你要住这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颜云?” 这种默契程度堪称一绝,而两位当事人却是非常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又一同看向权御玺。 “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莫非也要在这住?”没想到权御玺不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走吧。”顾北辰将梁晚晚拉起来,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完全明了了。 待两人关上门走出去,林苏突然恍然大悟,十分夸张地“喔”了一声,“原来你这次回来,不去通知你的这些好朋友,却单单来找我,是因为我不是你和她的共同朋友,不会走漏什么风声。” 权御玺笑而不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叫到这里来,给她们说清情况?” 那不是多此一举了? “说的也是哈,所以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为什么偏偏要在我这住?” “因为你……”权御玺扭过头来,神秘一笑,“时常不在家。”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林苏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好吧顺便你的,是我没有给你办好事情在先,这些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等等。”权御玺抓住他快要离开的身体,“你明天有空吧,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好说好说,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都是非常好说话的,只要你肯给这个。”他拿出两根手指,相交搓了两下,一副掉进钱眼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颜云照常进入公司,江怀照常将买来的早餐送到她的办公室里。 “等了。”他离开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最近天气会降温,记得多加两件衣服。” “好。”颜云点头,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 江怀步伐踌躇了一会,还是离开了。 颜云抹了一把脸,打开窗,开始专心工作。 直到下午,助理依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总裁,何总回来了。” 她猛然抬头脑袋,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平静下来,“让他在休息室等我。” “呃……”依依仍然不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颜云看在眼中,头也不抬地问她,“怎么了?” “何总还带了一个人,一个叫做苏瑶的女人。” “……”颜云动作愣住,打开脑袋认真的搜索了一会,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何总说你见不见他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记住这个女人的名字,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颜云慢条斯理地翻开资料。 “说是这个女人,即将会对你的人生产生极大的影响。” “行了,你出去吧。”她停下工作,重重地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是。”依依颤颤巍巍地离开。 十分钟后,颜云整理后着装,正想走向休息室的时候。 与从休息室出来的江怀正面相撞,“你怎么在这?” “我什么不能在这?”江怀不讲道理的反问,竟让人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里面的人呢?”她边向前走,边开口询问。 江怀一脸不耐烦地拉住她的手臂,“人已经走了,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颜云眯了眯眼,“江怀,你最近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戾气这么重?” “有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是向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江怀手插裤兜,一个劲地逃避她的视线。 “最好是这样。”颜云放弃再问,转身离开。 可当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依依就慌慌忙忙地跑过来,“总裁……” 颜云上下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不说话,目光纠结地看向总裁办公室里面。 颜云立刻领会,“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啊。” 依依离开,她再度推开门,又关上门,站在门背后。 躲在门背后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何进低头一下,摸了摸鼻子,“好久不见。” “你回来了。”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开心吗?”他愣了稍许,便不合时宜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半年里,你应该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吧,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何进。”她看着他。 “哼。”何进低下头,自嘲一笑,“好吧,是我输的,不过我不会一直输的。” 说着,他转身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已经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苏瑶是什么人?”她开口询问。 “还是好奇了啊,我还以为这半年你已经练就了一个绝顶的本事,对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充耳不闻了呢?” “别废话。”颜云轻喝。 “好好好,不废话。”他连说几个“好”,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我只能告诉你,苏瑶是一个很厉害也很特别的女人,她和权御玺是一个公司的。” 顿了顿,他又说,“对了,你还不知道权御玺离开的这半年,去做了什么吧?” 他特意提起,又故意留了悬疑。 就是想让颜云忍不住好奇,主动开口询问他。 “看来,你说完了。”颜云根本不上当,直接转身投入工作。 “我没说完,不过说不说也一样,反正到最后你都会知道的。”他伸长脖子,向前看了一眼,“看来你现在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对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听说我的工作现在已经被一个叫江怀的人顶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不能再回来这里工作了?” “任何人想要进入z.a,都需要先进行面试。”颜云一字一句地答。 “好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讨厌我,而阻止我再来到z.a工作。” 话毕,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四百零三章新人笑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儿子权司莫打来电话,人类幼崽奶声奶气的声音,融化她内心所有的不适,“妈妈,明天是周末,你的工作还忙不忙?不忙地话可以来看看小莫吗?” 从前权御玺在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权御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看他,陪他睡觉,给他讲故事。 而如今,他能够依赖撒娇的人只要妈妈了。 “好,妈妈明天就来看你,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和好多好玩的好不好?”她软下语气,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小莫不想要零食和玩具,小莫只想和妈妈见面。” “……好。”她愣了愣,胸口堵了好大一口闷气, 挂掉电话,权司莫一脸神奇地看向旁边的人,“爸爸,小莫做的好不好?” “好极了。”权御玺举起手掌。 “啪”地一声,父子两十分高兴地击了一个掌。 第二天,颜云特地起早了一些,准备了一些平常权司莫喜欢的食物带出门。 大门外,一辆陌生的车辆停着。 打开车窗,是江怀。 “你怎么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看见他出现在颜家家门口,更令她惊讶的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的家庭住址。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他理所当然。 颜云更奇怪了,“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好奇吗?好奇就上车,你上车我才会告诉你。”他突然故作神秘。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无奈摇头,“好吧。” 车开了一段距离,停在一处幽静的路边。 “你是说,他回来了?”颜云迟疑地开口,目光有瞬间的呆滞。 江怀无声默认,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想让他做到的,他都已经做到了,这次回来应该是有其他目的。” 而这个“其他目的”,两人心知肚明。 “走吧。”颜云手扶车窗,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去哪?”江怀接连问。 “原路返回。”她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 回到家中,她给权司莫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在家中踌躇不安一会后,还是去到了公司。 从白天疯狂工作到晚上,将熄屏许久的手机按亮又按熄,重复几次之后,她拨通了林苏的电话。 “颜云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权御玺刚回来,林苏就在一旁生硬地提起话题。 这本该是一件十分令人激动的事情,可当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时,一切都显得不过如此。 “她跟我约了手术时间。”权御玺没说话,他继续说,“她知道你回来了,这么做的原因你应该明白。” 她就是想要远离他。 “什么时候?”他问手术时间。 林苏立刻明白,“下周一。” “好。”权御玺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不想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吗?”他又在后面幽幽开口。 权御玺停住脚步,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林苏回头看他,“甚至,已经出现了自残行为。” “为什么会这样?”他声音沙哑,像被人捅破的气球。 林苏则是非常平静地耸耸肩,“这很正常,得这种病的人,如果不接受物理治疗,是很难得到康复的,更何况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的自责感加深,每到夜深的时候就会发作得厉害。” “……”权御玺说不出话,整个身体像是被人塞进了石头,硬邦邦地动弹不得。 “不过你也不要多想,因为如果你没有离开,她的病会更严重,至少这样你留给她了一个幻想的空间,让她可以安慰自己,你过得很好,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过得很好这件事情展示给她看。” 他依旧僵硬地站着,不知道做何回应。 林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兄弟。” 努力调节了工作时间,颜云腾出空来,找到医院去。 “来了,坐。”林苏抬头看她一眼,没有半分震惊,拿起医疗记事本就开始询问她的情况,“最近感觉怎么样?” 颜云看向站在一旁,哭到眼睛红肿的女人,来到他的桌前缓慢坐下。 “林苏,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吗?”女人带着哭腔说。 “这位患者,门在哪边。”林苏微微一笑,面无表情地说。 女人拿着包,愤怒离去。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林苏神情恢复正常,取下笔盖将笔合上。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来找他,不是来看病的。 “我想取消手术。” “为什么?你对自己的情况应该很了解,我也已经和你说过无数遍了,如今这种情况这个手术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于我而言,什么对我来说是利,什么对我来说是害,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说的对。”林苏欣然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替我隐瞒手术的事情。” “好。”他再次快速答应,“这原本就是患者的隐私权,你不用一脸感激地看着我。” “谢谢。”事情既成,颜云打算离开。 “我很佩服你。”林苏在她离开椅子前说起,“一个人,能够一直坚定地爱着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希望你可以早日好起来。” “谢谢。”她再次点头。 走出医院,颜云再次碰见了刚才的女人,只不过不是面对面,而是她上车的背影。 只见她低着脑袋,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哭。 而接她上车的男人,是颜云再熟悉不过的。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汹涌了一会,她搜索出与女人对应的名字——苏瑶。 这个被何进口口声声说,即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波动的人。 她捂住胸口,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换了一个方向,启步离开。 “她走了。”苏瑶将目光从后视镜收回,拍了拍前方驾驶位的椅背。 “你来找他做什么?”权御玺回头问。 苏瑶目光微闪,“我来找他,能干什么?” 继而惆怅地看向窗外,一直以来她都心怀希望,如今才明白一切都不过只是梦幻泡影。 第四百零四章 梦幻泡影 为了替她瞒住所有人,林苏特地请了一天假。 在别人眼中,她们是在做手术,而实际上两人躲在医院的休息室聊天。 “吃吗?”林苏给颜云递上一袋零食,她摇摇头,没有接。 “你很喜欢吃零食?”颜云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零食的收藏点,这不是一个不爱零食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很好笑吧,一个大男子竟然有这种小癖好。”林苏摇摇头,毫不在意地又打来一袋零食。 “不算好笑。”颜云摇摇头,目光延伸至窗外。 林苏手上动作一顿,一直以来灰暗无色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我不爱养指甲。”她伸出手,亮出自己光秃秃的十个指头,虽然做了精心的指甲,但仍能看得出来刚刚被修剪过的痕迹。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他黯然失笑。 颜云收回目光,“我一直都觉得,做这方面的医生,应该都是有所经历的。” 只有自己也经历过,才能更好地理解患者。 “那我只能说,并不是全部,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是优秀到不行。” “那你呢?” “……”他顿了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逼我承认自己不够优秀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不会在意。”两人相视一笑。 好不容易挨过了手术时间,他给她开了一些药,又做了一些嘱咐才允许她离开。 三天后,权司莫的生日会,颜云很早便到了权宅,为晚上的宴会做好了准备。 一众朋友也被邀请前来,梁晚晚和顾北辰,江怀和江铃儿,以及权御玺和林苏,还是传说中的苏瑶。 众人齐聚一堂,各自心照不宣。 “妈妈,我好困,我想去睡觉了。”权司莫在桌下扯了扯颜云的衣服,打着哈欠小声地说。 “我带他去吧。”权御玺及时赶来,将权司莫抱走。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梁晚晚板过颜云的肩膀,忧心忡忡地问。 “我记得,他是我的前夫,叫权御玺。” “就这些了?”梁晚晚咋舌。 她微微一笑,“就这些了。” “知足吧,她还记得我们,只是忘记了权御玺一个人而已。”顾北辰大大咧咧地开口,被江怀在桌底下给了一拳,他立马反应过来捂住嘴巴不再说话。 “待会我送你回去吧。”江怀抢先开口。 “还是我来送吧,我们回家的路线一致,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心的话,可以帮忙送送我旁边这些。”这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林苏,说的第一句话。 “林苏,你一定要这样。”苏瑶幽怨地开口。 旁边的几人虽然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恩,什么怨,但也能猜测得出来,一定不简单。 “我都可以。”江怀面无表情地说。 这时权御玺回到桌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颜云快速拒绝,“我和林苏一起回去就好,谢谢你。” 她的礼貌与疏离,都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插进权御玺的心脏。 “走吧。”林苏在众目睽睽之下,绕到她的身后,拿起她的衣服及背包,站在她后面。 “再见,各位。”她朝众人点头示意,提步离开。 顾北辰看向权御玺,“这……” 权御玺回头看他,目光陷入黑暗。 两人走到大门外,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苏瑶不死心地追上来,“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从来都不会主动关心人的你,却可以对她做到那么无微不至,你告诉我啊,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不肯正脸看我,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让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 颜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纠缠,毕竟传来一股浓烈的酒气,这是她刚才在吃饭期间,猛地给自己灌酒导致的。 其余人跟着跑出来,将两人拉开。 从始至终,林苏没有看她一眼,他看向权御玺,“人在你这,你自己管。” 他语气冷漠,与其说面前的人是曾与他有特殊关系的人,还不如说她之于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权御玺习惯性地看了颜云一眼,沉下口气,“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和你解释当初的一切。” “那你就告诉她,不需要解释了,当初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请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林苏从颜云的身旁走过,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嗯。”她点头,无声地跟在他后面。 这一天,她都没有看权御玺一眼,更遑论说一句话。 看着两人上车离开,江怀默默地走到权御玺的身边,“看来,你可能又要有对手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怀摆摆手,无奈地耸耸肩“我自己说了什么,我当然知道。” 向前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知道我为什么不送她吗?” “因为她很早便拒绝我了,我们也商量好了会一直以朋友的方式相处,过了这么久,我也放下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前方,夜晚的天空一片黑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在没有忘 记你之前,她根本不可能爱上其他任何人。” 说着说着,江怀突然笑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很意外地,很信任那个人,就算那个人有过去,对她没意思,你觉得她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吗?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到最后却要走上一别两宽的结局吗?” 他看向他,是在替他惋惜,也是在提醒他。 “你什么时候放弃她的?”权御玺喉咙滚动了半响,缓缓开口。 “大概在你离开后的三天左右,记不得,反正很早之前,她那时坚定的眼神我此刻都记忆尤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机会。” 顿了顿,他厉着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权御玺,你一定不要放弃她,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 权御玺缓缓摇头,“我不会。” 第四百零五章苏瑶与我 “不好奇吗?关于苏瑶与我。”车身行驶到中途,一直无话的林苏突然开口。 “是好奇的。”颜云微微一愣,继而低头一笑,“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能开口问吧。” “啊~”扶住方向盘,林苏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你会做什么?” “经营好公司,过好自己的生活。”她看向窗外,目光惆怅。 “这就够了?”林苏复而再问。 “这难道还不够吗?”颜云也反问。 林苏收回目光,“我以为你会彻底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生活。” “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将散漫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今天过后,我会忘记一切专心工作。” 林苏愣了愣,笑了,“那,祝你好运。” 夜晚,林苏换了衣服正准备洗澡,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他慢吞吞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的是满身狼狈的权御玺,“你怎么了?不是说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吗?” 权御玺瞪着双目,死死地盯着他。 “怎么了?”林苏收回目光,有瞬间的无措。 “苏瑶出车祸了。”他一字一句地说,为的就是看清林苏的表情。 但他只是微微震惊了一下,便立刻恢复平静,“看来也不是很严重嘛,不然你怎么还能到这里来呢?不过严不严重都与我无关了,从五年前她将我抛弃的时候起,我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与我有任何关系,也请你不要再掺和进我的事情中来。”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吗?”权御玺没有放弃,他看得到林苏内心的挣扎。 “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替我想过吗?我的人生犯一次错就足够了。”林苏呛声反问,他就是这样极端的一个人,没有人懂他内心的挣扎,他宁愿孤独一生。 “好。”权御玺点点头,他放弃了。 既然他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摆出来了,对于苏瑶来说或许忘记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他缓缓地抬起脑袋。 林苏似乎早就猜出了他的目的,提前拿话堵他,“如果是关于颜云的,那么抱歉我绝对不会透露患者的隐私。” “……”权御玺愣了愣,“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还会不会胡思乱想?” “你觉得呢?”林苏反问。 离开了权御玺的颜云真的会过得很好吗? 还是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我知道了。”权御玺垂下脑袋,拿出一部手机,“这是苏瑶的手机,她让你打开看看,只要你看一下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不用了。”他转了转身子,没有接,“无论是你和她,都不用再挣扎了,我在乎的是适当初事情的对于错,而是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不想再重来一次,没有任何意思。” “好,那就麻烦你,把手机给她送回去吧,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权御玺将手机强行塞进他的掌心里。 林苏安然握着手机,并无反抗,“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如果是他将手机送过去,免不了让苏瑶触景生情。 “确定。”权御玺拍了拍他的手臂,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转身猛地跑进黑夜里。 来到颜家大门外,他首先拨通了颜云的电话,“出来一下,好吗?” 嗓音犹如大火炙烤过一般沙哑难听。 过了许久,颜云步伐沉重地从房内走出,“你,怎么来了?” 权御玺扶住一旁的墙壁,突然笑出声,“云儿,你没有忘记我,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对比对?” 颜云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马上离开。” “云儿,我该怎么样才能告诉你,我的人生只有有你在,才可能变得好起来了,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和此刻死去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 “云儿,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但请你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了,我知道你也需要我的,不是吗?” 眼皮剧烈地跳了两下,颜云闭上双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权御玺垂下脑袋,他太熟悉她了,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算了。”她仰起头,眼泪如珍珠一般掉落。 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会想着为了别人好,却忘了自己也是需要被好好对待的那一个。 微青的天色下,整洁的黑色西服与盛洁的梨花树恰至好处的融合。 颜云游走在草地上,思绪不知觉地飞远。 “云儿?在想什么?”头顶兀然响起权御玺雄厚的声线,颜云微惊,手中的东西从指缝滑落。 权御玺无奈一笑,替她将地上的戒指捡起来,“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捧住他的脸,“或许我不该这么做?” 两人太疯狂了,决定还没有经过好好商议就做下了。 权御玺则握住她的手腕,“外太公想要给我们办婚礼,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那你此刻忧虑的又是什么?”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至于是哭还是笑,怕是她自己也说不大清楚。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很不安。”她抱住双臂,声线轻柔平淡,像不起波澜的静水般。 她一向不适应快节奏,一切来得这么快,让她迷茫又慌张。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权御玺扶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握住他的手指,“你陪我,哪也不要去,好不好?” “好。”他收回离开的脚,到她身前蹲下,“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相比起颜云的忧心忡忡,权御玺显得兴奋,昨夜两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正在休息的颜天泽。 在征询了颜云的意见之后,他直接就选了订婚宴的日子,并为两人安排了婚纱照的拍摄。 一切既快速又刺激。 “他们都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颜云将落在权御玺肩膀上的彩带拿下来,想起来其他人,忍不住一顿愧疚。 第四百零六章闪婚 “不用担心,他们会理解的。”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细细摩擦。 颜云微微点头,将长发挽在耳后露出雪白的肌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权御玺在身边,她就能够感受到十足的安心。 “云儿,你好像在发抖啊。”头上清浅的笑出声来,温和的声线再次说话。 “我真的有点紧张。”颜云抱住双臂,一副冷极了的样子,权御玺见之,立马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今天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颜云手指微顿,将原本要举起来的手放下,“好,好吧。” 颜梦仪站在门外四处张望,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贴身旗袍,恰好勾勒出玲珑至极的身段,头上是时下最流行的精致烫卷短发,优雅大方不失中年女子的韵味。 “怎么样,今天开心吗?”她上前来握住颜云的手,这些日子以来,女儿所受的煎熬,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如今事情虽然发展得过于迅速,但好在,她知道颜云是开心的。 “开心。”她点点头,说话的时候,手指在微微颤抖。 颜梦仪轻拍颜云的手背,略带责备和心疼地说:“以后不能再这样对自己了,你有御玺这么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就不要再逞强了,人啊,总要在适当的时候懂得示弱。” 颜云回握她的手,轻言道:“妈,我知道了,你所说的我都会记在心里。” 颜梦仪见她这样,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了一半,“好好,知道就好。” 窗外此时正淅沥地下着小雨,夜幕黑尽,颜云伸出手去接飘下的雨珠,雨珠化外手心,又从指间流走,如此反复,留下她手中转瞬即逝的清凉。 夜幕之下跳进来了一束一闪一闪的白光,颜云正低下头看…… “嗨!” 身后有人突然拍她肩膀,她没得防备,吓了一跳,梁晚晚见颜云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她正咧开嘴得意地笑弯了腰,一手扶着腰,一手又忙捂了嘴。 她撞了一下颜云的肩膀,“怎么回事啊,昨天还装作不认识呢,今天就要结婚了,你们这动作够迅速的啊。” 颜云拉她坐到椅子上,“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都是懵的。” “怕什么,反正你这你辈子除了嫁他,也不会再嫁给其他人了,又不用担心嫁错人,你们分分合合这么久,又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你忘记我我又忘记你的,早就该麻溜地在一起了,前面的那些折腾简直太没用了。” 梁晚晚劝说了她半天,终于是把她一直以来的忧虑都消除了。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与权御玺本来就是心中只有彼此,既然决定了一起面对未来,有些事情快一点也没有什么。 安静的时光令人清醒也会令人瞌睡,颜云意外地倒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大多数人都想就此睡过去吧,但颜云知道这个坚实的肩膀不该在此,故而惊醒。 “云儿,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见颜云醒过来,权御玺开口询问,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的担心。 若此时权御玺低头看她,定然能看见他嘴角还未消散的笑意。 “好了,我没事你别太担心了,我就是太累了。”浅浅淡淡的语气,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权御玺无奈地笑,“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把婚礼推迟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要。”她强烈地拒绝,“我好不容易下了这个决心,你要是推迟我可能就改变主意了。” “那还是不推迟了。”权御玺摇摇头,露出欣喜的眸子,灿若星辰。 颜云微愣,似乎陷进了久远的回忆当中,“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婚礼的时候吗?”颜云抬头看他,夜幕之下,只有那一双黝亮的眸光,却足以将她照亮。 “记得。” “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权御玺没有回答,而是更紧了一些握住她的手指。 “权御玺,你后悔过吗?”她举起手臂,抓向黑色的夜空。 “后悔什么?” “后悔,与我相遇,与我结婚,与我……” “从未后悔过。”在她还没有说完之前,权御玺就将她打断。 第二天,公司来了一个特别的人,是颜天泽特地请了他来,为颜云传授经验。 颜云坐在办公室内,神识飘到窗外,却挡不住众人吩议的声音传到耳里来。 这位青年老师气质沉稳,刚从美国留学归来,也怪不得人人喜欢。 下班时间,她看到沈北阳靠在车前,一群女员工围绕他问,“沈总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他的回答消失在糟杂中,颜云越过人群离开,一辆车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似乎是了解过她的心思,他特意到了人少稀少处,才上前拦住她。 “你好,刚才一直在讨论工作,似乎都没有给你介绍我的名字。” “我早就知道了。”颜云点头,早在昨天晚上,颜天泽就将他的信息都告诉她了。 沈北阳站在她的面前,高大魁梧的她像一个蓬勃的大树般,轻易就将她身前全部的风雪挡了去。 她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何特意来告诉她。 “我很担心,你会心存疑惑。”他微微一笑,犹如六月春风。 颜云认真地看着他,礼貌而疏离,淡淡的嗓音从口中溢出,“不会有了,谢谢你。” 像是早猜到颜云会如此说,他不在意地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微低下身子,眸子与颜云平齐。 虽满是笑意,也没能让颜云动摇半分,向他微微鞠躬,便越过他离开了。 梁晚晚在家里举办圣诞节晚会,沈北阳是被邀请的人之一。但权御玺不在,热闹就与颜云一直无关,除了梁晚晚会偶尔过来与她说上两句话外,她依旧待在自己的角落里,不打扰任何人,任何人也与她无关。 聚会结束,权御玺急匆匆地赶来,捂住她爱冰冷的手指,“怎么样了,冷不冷?” “不冷,没事。”她摇摇头,回头看向梁晚晚,“那我们就先走了?” “拜拜。”梁晚晚痛快挥手。 第四百零七章变故 “你等等。”而后,眸光突变,伸手拦住欲走的人。 “怎么了?顾夫人?”沈北阳故意加重后面三个字,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梁晚晚眸光微微转动,半是疑惑半是不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变了吗?这个样子,不好吗?”沈北阳眸光加深,数不尽的邪魅流出。 “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变成这个样子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不过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沈北阳低头一笑,打算离开。 “路尧,你恨的人是颜云?”梁晚晚上前一步,追上他质问。 “……”他没有说话,用舌头顶了顶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不是我认出你的。”梁晚晚缓缓摇头,“是颜云,她说她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谁了,虽然你换了容貌,改了气质与行为习惯,她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顿了顿,她惊骇地抬起目光,“你突然这样回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还要再说一遍吗?我要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那你会伤害颜云吗?”梁晚晚挡在她面前,“她和权御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真的忍心再伤害她们吗?” “伤害?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你们知道吗,路辰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既然她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这些与颜云有什么关系?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如果她问心无愧,又是在害怕什么呢?”沈北阳反问,阴邪一笑后离开。 顾北辰跑出来,看见梁晚晚一个站在夜风中发抖。 “怎么了?”他上前问,脱下衣服将她包裹住。 车上,颜云一直在发抖,权御玺发现异常时,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不行,“怎么了?云儿!” “没事,我没事。”她咬紧牙关,不停地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只是,在确定沈北阳就是路尧的那时起,她就莫名地感到害怕,就像是落入了无底洞一般。 权御玺一时无措,抱紧了她的身体。 二日,她照常进入公司,却迟迟没有等到沈北阳的到来。 “你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原来是权御玺将他拦在了公司楼下。 “你知道得倒是挺快的,不过凭什么你问了,我就要告诉你呢?”沈北阳反问,他不仅变了一个样子,连性格眼神都变了。 “我大概做了一个猜测,你和路辰在外面的生活并不顺利,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于是你认为这是和你同为z.a继承人的颜云做的,是吗?” “……”沈北阳转移目光,没有回他。 “所以,你一回来就去找了颜老爷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借口去传授经验,实际上是去试探观察。 “你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学到了这个程度,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但你知道为什么你才刚回来不久,我们所有人都把你认出来了吗?”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也别想劝解我,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比你有数,别做出一副你好像很了解人的样子。” 他如今戾气很重,不是适合聊天的时机。 “我不管你回来是要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破坏我们的婚礼。” “谁说要破坏你们的婚礼了,你以为我对这种事很有兴趣?”沈北阳甩下两个反问,离开,上楼。 既然话已经说开,他也就自不再装了,直接推开颜云的办公室的门,“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他双手杵在桌下,像极了地痞流氓。 “你想要的是z.a。”颜云抱手看向他。 “对啊,我和你同为颜家后人,为什么你能继承我不可以?” “没有人说过,你不可以。”颜云加重语气,一字一句。 “怎么没有?颜老爷子说,我不可以,他说你为z.a付出了很多心力,如今让你把z.a拱手相让,实在是太残忍的事情了,所以他告诉我,不可以。” “……”颜云一时语塞,“如果真的不可以,他又怎么会突然答应我与权御玺的婚事。” “哈哈哈哈……”沈北阳沉默了半响,突然爆笑出声,“原来你也没有那么笨啊,还能猜想到这,那么接下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公平一点好吧,你结你的婚,我要我的公司,以后我就是z.a的总裁,而这一切都与你再无关系。” “你要用z.a来做什么?你不肯告诉任何人你和路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报复的人到底是谁?” “行了。”沈北阳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如果你问不出什么新鲜的问题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问,因为真的很暴露智商,选择我已经给你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目光深沉,仅仅一段时间的相隔,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让人不得不去猜想,他所经历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凶险和惨烈。 “正如你所说,z.a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做不了主。”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和权御玺结婚咯?” “你!”颜云皱下眉头,“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他游走一圈,在沙发上坐下,“我说了,我只要z.a,只要你肯让位,一切都会正常的发展下去,反之,为了达到目的,我可能会做出很多令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怎么样,表姐?”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转过身子,抑制不住地大口喘气。 “好,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得到具体的答案,否则,后果自负。” 他拿出三根手指,比出抢的形状,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他离开许久,颜云的心情仍旧不能平复。 手机铃声响起,林苏打来电话。 两人约在医院会合,林苏拿出一部手机,“这是苏瑶的手机,麻烦你帮我送还给她。” “好。”她点头,情绪低落。 “你怎么样?”作为医生和朋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觉得不可思议。 第四百零八章疯婆子 “我还好。”颜云点头,陷入沉思。 这几天的变故虽然来得猛烈又汹涌,让人根本就来不及准备,但好在她身边有那么多爱着她的人,在为她加油打气。 “你呢?还好吗?”她抬头看向林苏,他一直强烈地拒绝与苏瑶见面,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也没事。”林苏答道,继而又说,“谢谢你。” 他的视线落在颜云手中的手机上,结合他道谢的行为,颜云明白过来,转身推开病房们并告诉他,“等我一下。” 病房内只有苏瑶一个人,她醒了,但是双眼红肿,看着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好。”颜云缓慢开口,两人虽见过几次面,但从未正面交锋,陌生得很,“这是你的手机。” 当目光与手机交汇的刹那,颜云看见了她眼中情绪的汹涌,“这手机怎么会在你这,林苏呢?他现在在哪?他怎么没有来?” 说着,她又想挣扎着上前来拿手机。 拿到手机,她立马将其捂在胸口,神情异常激动,“他看了吗?他都看了吧” “他没有看。”颜云缓缓摇头,“他说过了里面的内容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不爱你了,更不愿再重滔复撤,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他了。” “这是他说的?” “对。”她肯定点头,“都是他让我这么说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啊苏怎么可能对我这么绝情呢?我这么爱他,甚至比爱自己还爱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 她捂住胸口,扯开苍白的嘴角痛苦地哭喊着。 颜云打开病房们,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苏。 在他的位置,是能够很明显地听到房中的声音的,可他无动于衷,冷漠得惊人。 “走吧。”他见她出来,更是直接动身,想要离开。 跟在他身后,颜云心不在焉,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才苏瑶的画面,她的痛苦肉眼可见,显然不是装的,可林苏的冷漠不在意,也是肉眼可见,也不是装的。 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从相爱至深的曾经变成如今的陌路的? “好奇了?”身前的林苏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身后走得很慢的颜云,“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而不是因为我想知道。”颜云摇头,做到最大限度地尊重他。 他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抽得空隙,颜云回到家中,颜天泽默许她走进他的书房。 “外太公,我想知道您的想法是什么?”颜云开口便问。 “哎。”颜天泽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很无奈。” “您知道他拿到z.a的管理权之后,会做什么吗?”颜云继续发问。 如果他知道还放任,那么一切就与她无关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想要拿到z.a的管理权,不是为了好好工作吗?” “外太公。”颜云沉了一口气,“您在这个行业发展这么多年,不会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的目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你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嗯。”他点点头,“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你都要比他更适合来管理z.a,我不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让你一无所有。” 既然颜云拆穿了他,他也不必再装。 “那您为什么突然同意我和权御玺的婚事了?”颜云继续问。 颜天泽抬头看她一眼,又火速低下头去,“小云啊,你既然已经知道你表弟这次做了这么多准备回来,目的是得到z.a的管理权,就应该就知道,他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这么做,是希望你不要再为感情的事情分心。” “没有别的原因了?”她再问。 “……没有。”他愣了愣,随后肯定地说。 颜云抬头望天,忍住汹涌的泪意,“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权御玺这次是以dm副总的身份回来的?” “小云。”颜天泽嘴巴微张,紧皱眉头看着她,“你认为外太公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快就同意你们的婚事的。” “难道不是吗?”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中原因。 “是。”下一秒,他就欣然承认了,“比起任何东西来,z.a都是最重要的,他能帮助你最好,不能帮助你,有他或没他,又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他又说,“小云,你别怪外太公说话太直白,事实就是这样,人生是最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你失去的会比拥有的多得多。” 他的一番话,竟让颜云无法反驳。 或许真的就如他所说,人生本就是一段残酷的旅程。 三天后,颜云主动找到沈北阳,“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个不需要你关心,你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就好了。”他晃了晃脑袋,露出骄傲不逊的表情。 “我可以暂时把z.a的管理权交给你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们。” 他们是指与两人相熟的朋友与家人。 沈北阳沉默了一会,笑了,“好啊,不过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是一年一个月?还是十年八年?” “一个月。”颜云目光微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足够了。”他吊儿郎当地躺在椅背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是因为看准了,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接手z.a,而只是想通过z.a的权利获得什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你的婚礼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去参加吗?”他突然倾身过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你去做什么?” “参加婚礼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瞒你说,上半年我就曾在国外见到过权御玺,你就不想知道,当时他正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颜云敛了目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他拿你的照片,拒绝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勾起嘴角,故意将口气拖长,“这次结婚他得偿所愿,一定很开心吧。” “你呢?你开心吗?” “我要是说不开心,你会不会讨厌我?”他反问,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不真实的气息。 第四百零九章故人在 “路辰他怎么了?”将双手放在桌面上,颜云酝酿了许久,才终于问出这个她纠结了很久,一直想问的问题。 “与你无关。”沈北阳一下就收回所有嚣张的目光,变得慌张无措。 “你想用z.a来报复某个人?还是某家公司?”她眯了眯眼,读出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三天你还真是一点都没闲着啊,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一连三问,让颜云哑口无言,于是她决定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你的脸色苍白,身体一直没好是不是?” “我说了,与你无关!”他反应更加激烈,几乎是咬紧了牙关说。 “好。”她点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再问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 颜云离开许久,他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云儿!”在z.a楼下,权御玺突然出现叫住她。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赶来。 “怎么了?”她看向他,耐心地问。 他犹豫了一会,“出事了。” “发生什么了?”她沉默半响,复而再问。 “跟我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另外一个方向。 两人上了车,一路疾驰来到医院。 她第一眼就在前方的人群中看到了林苏,他抿着嘴角,表情严肃。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她认不到的,从未见过的。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旁边的权御玺。 他低下声音,在她耳边诉说,“苏瑶,跳楼了。” “啊!”她惊呼出声,又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继而看向林苏,他虽表情严肃,但似乎没有一点悲伤。 “权总,这位就是你的妻子?”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化着浓艳妆容的女人抬起目光来,直勾勾地看向颜云。 权御玺拢过颜云的肩膀,点头,不卑不亢地说,“是。” 又在她的耳边解释,“她是苏千,dm总裁的女儿。” “苏千?与苏瑶是?”颜云疑惑。 “是两姐妹,她是苏瑶的姐姐。”权御玺继续解释。 颜云看向正在抢救中的手术室,不知为何,心口处一点点地揪起。 两个小时后,医生满身疲累地打开手术室的门,“手术虽然成功了,但病人伤及大脑,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众人提起来的心刚掉下去,又瞬间提了上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植物人?”苏千不敢置信地开口。 “这个说不准,家属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她。” 医生离开,苏千反手便是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一直沉默寡言的林苏脸上,“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要我说什么?爱一个有错,不爱一个人也有错吗?”这是第一次,颜云见林苏露出情绪,不过这抹情绪稍纵即逝,“我早就不爱她了,这一切早就与我无关了,她不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 “你!”苏千举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是不会管她是不是?” “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要管?”他的声音像是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一样,冷得人骨头疼。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再者,虽然我对她没有爱了,但我还有起码的人性。”他转过深沉的目光,一双黝黑的瞳孔是没有情绪的平静。 站在他的位置,向前看刚好能与颜云对视。 颜云皱了皱眉头,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我先走了。”来到权御玺身旁,他低声说。 苏千的目光已经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苏瑶吸引了,此刻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 曾经的爱人就躺在身后,但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颜云不自觉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臂,“你决定好了吗,真的就这样子做了。” 林苏无所谓地将她的手指,从他的手臂上扒开,“有些时候,人要狠心一点,才有可能会过得好。” 有些不重要的东西,反复纠缠不清,只会令所有人都痛苦。 所以他选择做那一个恶人,为了一次性解决所有隐患。 苏千处理好一切,来到颜云面前,“是你把手机送还给苏瑶的?” 她气势汹汹,气场非常强大。 颜云还未点头,就已经感觉到她即将举起手臂,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苏总,你做什么?”是一旁的权御玺及时出声,才阻止了她。 只见她微微一笑,眼尾流出些嘲讽来,“你也不过如此,凭什么让他这么喜欢?” 听到这句话,颜云猛地想起来沈北阳和她说的那句话:“他用你的照片,拒绝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回头看向权御玺,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嗯。”权御玺点头,握紧她的手指。 两人就这样,在苏千的注视之下,一步步地离开。 医院外,颜云主动松开手,退到他的身后,很认真地喊他的名字,“权御玺。” 权御玺失神地看向空荡的掌心,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摇摇头,“不要。” “什么不要?”她茫然地看向他,再莞尔一笑,“不要害怕,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了。” 她再度上前,握紧他的手指。 “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外太公同意我们结婚的真正原因,让你心里有数。”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我会十分感谢那半年时间里,努力工作的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颜云摸着他的眉骨,心疼地说,“辛苦你了。” 婚礼当天,颜云在一片热闹声中步步走向权御玺,两人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门结婚了。 然后,当司仪宣布交换戒指的那一刻。 婚礼现场的大门被推开,江北阳在众人人的注视下,走向正在举行婚礼的两人,“表姐,表姐夫,我是来祝福你们的。” “你给我立马下来!”席中的颜天泽大怒。 于是他微微一笑,“好的,太公。” 第四百一十章外太公 婚宴上邀请了众界名流,来了许多记者。 他这么一闹,便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我叫江北阳,是颜天泽颜老爷子的重孙。”他刚下台,又抢了司仪的话筒,开始自我介绍。 随后看向颜云,“表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今天的婚礼,不如你们换个时间,重新举办一次吧。”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预防她激动过度。 颜云转身跑进后台,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门的时候撞见焦急等待的权御玺。 “今天他是有备而来的,婚礼可能要取消了。”她说出事实。 原本这个婚礼,就是颜天泽所布置设计的。 豪华的布置,紧凑的流程根本不像是婚礼,而是一场大型的商业聚会。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半响不说话。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可能会后悔……”她沉下口气,面露愧疚。 “我害怕的倒不是这个。”权御玺摇头,“我害怕你反悔。” “反悔什么?反悔嫁给你,还是反悔遇见你?如果反悔了,那那个人肯定不是我。”颜坐在握住他的手,耐心地安慰他。 等待两人换好衣服出来,沈北阳已经和所有人打作了一团。 面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抛出来的各种问题他都应答如流。 “外太公,要不要我先送您回去?”颜云来到颜天泽的身边,看着面色铁青的他,小心询问。 他举手阻挡,自己用手推着轮椅,来到记者的前方,“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记者一窝蜂地上来,将他的周围围得严严实实地, “颜老先生,请问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吗?他真的是您的重孙?” “颜老先生,您为什么不把公司的继承权交给自己的亲孙子,而是交到外孙的手中呢?” “颜老先生,您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就是你的孙子吗?”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上前,颜天泽有条不紊地回答。 过了半响,才终于将好事的记者送走。 此时,颜云也和一众名流道歉完毕,将他们一一送走。 沈北阳坐在凳子上,远远地看向被这阵风波影响的众人。 发出得意而又张狂的笑声,“怎么样?我就说我非常不好对付吧,这下您该相信了吧。” 他穿过人群,独独看向颜天泽。 颜天泽推开颜云,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做得不错,不愧是我颜家的后代。” “这就不错了?这还远远不够呢。”他压下口气,咬牙切齿地说。 “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要回到颜家?” “你说呢?颜老太爷?” “哼。”颜天泽捶了一下椅子扶手,“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父亲你爷爷,我都未曾亏待过,你可以回来可以和表姐一样,拥有z.a的继承权,但前提是你要改回本姓,跟我姓颜。” “改姓?”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张狂地笑出声来,“颜老爷子,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您觉得我会答应您的要求吗?” “江北阳,你够了!”他让人忍无可忍,颜云终于看不下去,“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可以跟我说。” “可是,我不想跟你说啊。”他一下从椅子站起来,看向因为他的到来而不得不停止的婚礼,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只差一点,你们的婚礼就要完成了呢,不过我像你保证,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他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嘴边装模作样第“嘘”了一声,“这个人啊,你选错了。” “闭嘴。”颜云低声怒喝,“你今天做的事情够多了,该走了吧。” “你想让我走?”江北阳吟吟一笑,“那我就偏不走。” “你!”颜云气结。 “云儿。”权御玺来到两人身旁。 “你好啊,表姐夫。”江北阳欢乐地和他打招呼,“今天你和我表姐的婚礼被我破坏了,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来补偿你呢?” “不用补偿,毕竟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权御玺微微一笑,大方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跟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你表姐猜一猜,他要和我说什么吧,说不定是警告我不要乱说话什么的。”他摇摇头,故意引导颜云的思绪。 将他拉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权御玺伸出手将他甩了出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你想要干什么吧,我刚才已经提醒我表姐了,就看她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了?”他摇头晃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得意,“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很有信心,根本不怕?” “不是。”权御玺缓缓摇头,“根本不到怕的地步。” “很好。”他收回口气,“既然如此,那你把我拉到这里,是想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害怕我会对颜老爷子做出什么。” “我再问你一边,路辰他人呢?” “我也再告诉你一遍,路辰他死了。” “怎么死的?”权御玺接着问。 他立马收回嘴角,警惕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那么想知道,就用自己的能力去调查啊,你不是很能干吗?” “路辰死后,你给自己换了身份名字,还整了容,而你回来之后就与所有人表明身份,这证明你要躲的人不在国内。”权御玺一顿分析。 “还挺聪明,分析得有点道理,不过光靠分析还不行,那不足以阻止我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他意外地从包里拿出一包烟。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权御玺目光收紧,“你想做的,必定是让人惨痛十分的事情。” “恭喜你,答对了。”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权御玺,大步向前走去。 来到颜云面前,将打火机和烟都交到颜云的手中,接上乖巧的笑容,“都给你。” 直到他离开,权御玺才从走廊走出,“云儿,他有没有可能是来报复z.a的?” “没有可能。”颜云缓而慢地摇头,“他分明是来和我们划清界限的。” 今天这么一闹,他是颜家后人的事情就等于暴露在了公众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真假难辨 这不愉快的收场,恰好可以证明他不会回到颜家。 “你与他说了什么?”注意到权御玺的呼吸紊乱,颜云目光变得深暗。 “我有一个怀疑。”权御玺实话实说。 “什么?”她认真地看向他。 “路辰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那会是因为什么?”颜云自问自答,将身子转到一边去,陷入沉思当中。 小灯泡在脑袋里猛地一亮,她抬起头来直直看向权御玺,“你在国外有没有见过他?” 权御玺仔细思考了一会,认真回答,“没有。” “没有?可是他说他曾在国外见到过你。”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两人聚在一处,将各自的信息放在一处,疏离了一番。 “那个漂亮女人,是苏千,对吗?”颜云很快得出结论。 “是。”权御玺点点头,目光开始变得深远,“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权御玺来接走颜云的那一天,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颜云和黑色西装的权御玺像一对天生的璧人,一片寂静中,颜云突然向着堂中的颜云泽缓缓跪下,伏地三拜,众人皆不知所以时。 她抬起头来慢慢地说:“外太公,谢谢您。” 谢谢他愿意成全他们,虽然这一路走来极为不易,但好在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好孩子,虽然婚礼没办得怎么样,但看到你们两个依然如此恩爱,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外太公就放心了。”颜天泽握住颜云的手指。 顿了顿,又说,“从今天开始,你可就是一家之主了,有什么事自己做主,做不了主的记得回来找外太公商量商量。” 老人家浑身上下都透着和蔼可亲的气息,让颜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直觉红了目。 “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权御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说着情话。 她笑着,用手拐了拐他的腰肢。 “孩子就暂时留在这里,让我给你照看着,等你们什么时候把事情处理完毕,再来接她。”颜梦仪见势上前,紧紧地握住颜云的手。 “妈。”颜云主动拥抱她,“也谢谢您。” “傻孩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颜梦仪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替她拍着后背。 走出颜家大门,嘈杂声四起报社记者上前将拿着照相机对着两人脸上狠狠地拍,恨不得将她们每一刻的表情变化都拍下来,颜云走上前,端站在几位记者面前,缓缓地说,“多谢各位记者前来,今日不会发生什么奇特的事,都散了吧。” 青葙双手交叉在腹前,向各位神色不一的看客深鞠一躬,权御玺拥着她挡过人群来到绑了红条的汽车前。 “表姐!怎么就没事了呢,我这不是还没来的嘛?”江北阳从一旁懒散散地走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 “今天你就和这个男人走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弟啊,不是吗?” 众人记者看见他的到来,一窝蜂地涌上来。 颜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表弟说的是,没有通知你是表姐的错,还幸好你了,不然的话表姐还愁找不到人,帮忙搬一下行李呢。” “搬行李可是一个苦力活,表姐之后打算怎么奖励我呢?” 他倾身过来问,同时又放大音量,让八卦好奇的记者可以听到。 “对啊,颜总会不会选择把z.a继承权交还给表弟呢?” “颜总,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颜总,您和您表弟看起来似乎不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如此针尖对麦芒呢?是因为争夺z.a的继承权的原因吗?” “颜总!颜总……”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上来,很快便淹没了两人的说话声音。 沈北阳笑着回头,“各位,先安静一下,你们这么吵,我又怎么能听得到我表姐的回答呢?” 他话音刚落,一心想得到颜云回答的八卦记者们顿时噤声。 颜云在人群前直直地看向他,小声地说,“沈北阳,请停止你现在的行为。” 他故意将耳朵倾过来,认真地听了之后,故作深意地点点头,“表姐的意思是说,你无法回答,所以要让表姐夫替你来回答,是吗?” 他抬起眼皮,温和一笑间,将矛头丢到了权御玺身上。 权御玺清淡地笑,“我无话可说,我会按照我妻子的意愿,帮她完成想完成的一切。” “权总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了,会像以前一样的恩爱了,是吗?”记者将话筒递上前。 “当然。”权御玺顺势答道,并且伸出手揽过颜云的肩膀,低声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两人穿过人群,走上车。 “一起走吧,表弟。”颜云则回过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沈北阳。 “我就不了,表姐什么时候把给我的奖励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他傻傻地笑着,看起来单纯无害的样子。 只有被他触碰过的人,才知道他是否含有剧毒。 两人上车离开,记者本想将火力转向江北阳,一回头才发现他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颜家附近的小巷子里,沈北阳靠着身后的墙壁,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这才是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巷子的另一旁,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短裙,身材火辣,长像美艳的人,“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绝不会心软?” 女人捏起他的下巴,用聛睨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心软了?怎么,苏小姐大总裁做惯了,竟然都不允许别人感到疲累的吗?如果是这样的去吧,我恐怕要重新思考一下,关于我们的合作,还是不是那么地对我有利了。” “油嘴滑舌?在我这可行不通,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只能是一个任我玩弄的提线木偶,我让你往东,你最好不要往西,否则后果将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 “是,苏大小姐,谁让我连命都被捏在手里呢?我当然会尊重你,听你的话了,你怕什么?” 他倾下身子,邪魅一笑。 第四百一十二章上台面 “啪”地一声,女人给了他一巴掌,“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别用你那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不做什么,你都没有资格反抗,明白吗?” 沈北阳闪了两下灰暗的目光,梗着脖子低下脑袋,“是,苏小姐。” “滚吧。”女人骄傲地抬起脖子,目视前方。 他偷偷撇她一眼,发出一记嘲讽的笑,“苏小姐,你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啊。” 他故意拖长口气,不怕将她惹怒。 “你想死是不是?”女人瞪过目光,原来美艳的脸上多了几丝狠决。 沈北阳收回自己的动作,“没意思,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将外套脱下,搭在肩膀上,他摇摇晃晃地离开。 被甩掉的记者再度跟上来,权御玺忍无可忍,正打算下车与他们理论。 颜云将他拦住,“算了,没用的。” 这些人如此穷追不舍,一看就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给她们找不开心的。 “云儿,委屈你了。”他握住她的手。 颜云愣了愣,“噗呲”一下笑出声,“我都还没有跟你道歉呢,你倒是先和我道起歉了,是不是怕我觉得愧疚?” “你无需愧疚。”他替她整理了耳边的碎发,目光极尽温柔。 “我不会愧疚的,放心吧。”颜云回握他的手,深舒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终于想明白了,愧疚感是不应该出现在两个相爱的两人身上的,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是可以安心的索取,再尽情的回报的,以前是我被自己的思维想法困住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让我们两错过了那么多的好时光,以后不会了。” “我做梦都不敢想,我竟然真的能够等到这一天。”权御玺舒了一口气,似乎把一直以来的心中积压的坏情绪都抒发出来了,“跨过了这个难关,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用怕了。” 因为两人会互相扶持,相互理解,一起共同地走过许多难关。 因为两人之间感情的坚不可摧,一切难关都终将会被化解。 来到权御玺的住处之后,两人度过了一天安静无虞的好时光。 直到接到林苏的求救电话,两人赶过去时,看到的一地的血迹。 他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将两人拉进屋中。 “你不打算报警,也不打算去医院看看吗?” 颜云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忍不发声询问,正常人被不知名的人捅了一刀,不是应该着急地报警,抓到凶手,避免类似事件的再一次发生吗? 可是他完全像无事人一样,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他捂着肚子,明显有包扎过的痕迹,“我以前当过外科医生,知道自己的情况,报警没必要,也不用去医院。” 说着,他抬头看向两人,露出虚弱的目光,“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让你们帮忙把地上的血迹处理一下,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他边说边走动,到沙发上安详地坐在。 权御玺给颜云使了一个眼神,自己到洗手间去拿了拖把与水桶,开始清理地下。 颜云则来到林苏的身边,“你知道是谁这么做的,对吗?” 如果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横躺在沙发上,已经是一副什么都想不管不问的样子了。 颜云踌躇了一会,大胆发言,“是苏千,就是苏瑶的姐姐。” 这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颜云捅破了。 林苏避无可避,自嘲地笑出声,“是啊,不是她还能有谁,她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不肯放过我。” 他目光陷入死寂,让颜云越来越好奇,他与苏家两姐妹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纠葛。 “你们知道吗?”他突然侧头,灰暗的目光看向颜云,“她恨我,这一次没有得逞,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她为什么如此恨你?”颜云发问,总得有一个原因。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发出一记掏心放血的嘲笑,带着哭泣的嗓音,“她爱我。” “啊?”这剧情的转换之快,让颜云压根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了一旁的权御玺。 他处理完地板,来到两人身边坐下。 “你不会就是……”权御玺犹豫了半响,缓缓地开口,“当初的沈北阳?” “对,就是我。”林苏抬起目光,勇敢承认,“当初我用沈北阳这个名字,与她相遇相识相知,只有一个目的,让她放过苏瑶。” “可她们不是亲姐妹吗?何来放过之说?” “他们是亲姐妹,却还不如寻常的两个陌生人,她们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诡计多端。” 因为他所说的,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 权御玺与颜云对视了一眼,握住了对方的手。 “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她们两姐妹联合起来耍骗我,就是为了看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给她们带来欢乐。” “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偶然发现的,不过这不重要,她们不会放过我的,过了今夜,我会离开,去往另一个地方,你们想知道的所有,我都会告诉你们,那两姐妹不好对付,如今她们已经盯上z.a了,这代表你们即将会和她们有一场恶战。” 林苏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阵。 拿出几张照片,和几封书信。 “这里是她们两姐妹的照片,和她们的光辉事迹,看一看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两人压根就是变态,顺着她们,你们才能活下去。” 颜云拿起照片端详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直到她拿起第二张照片,被照片的血腥惊了一跳,过了半响反应过来,“这是?” 照片的角落处,有一枚银色的戒指。 颜云还记得,那是路辰时常戴在手上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不知畏 旁边的两人同时将脑袋凑过来查看,翻过照片,找到了印在背后的两个字母,l和c,正好是路辰的名字拼音的首字母。 “她们会对他做什么?”想起路尧这段时间以来的失常与怪异的举动,颜云心中有了计量。 “放心,在计划还在进行中的时候,她们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这种照片很显然是故意拍的。”林苏解释道。 颜云舒了一口气,“沈北阳是一个假名字,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她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苏抬起眼皮,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更信真的有沈北阳这个人,否则她们不会如此执着的。” 接着,他忧虑地看向权御玺,“你在国外与她们接触的这段时间,她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示好之类的事情?” 权御玺皱下眉头,“怎么?” “她们看中一个目标的第一步,就是示好。”然后就在一旁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她们会对目标做什么?”颜云心揪了起来,忍着痛问。 “不一定,遇见不一样的人,她们的处理方式都不同,这次的沈北阳已经出现了,她又向你示好,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情况。” 他摇摇头,露出焦虑的目光,“记住,无论如何,不要相信她。” 深夜,两人一同从林苏的家门走出,许多疑惑还没有得到答案,比如她们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找目标?沈北阳是谁?路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林苏不打算再说,而是让他们去发现。 “你说,其他人也会有和林苏一样的遭遇吗?”颜云突然停住脚步,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苏氏姐妹将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 “不会。”权御玺摇摇头,揽过她的肩膀,“如果她们的行为真的那么恶劣,早就露出蛛丝马迹了。” “可你怎么办?”她焦心地看向他。 “没事。”他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手里有她的把柄。” “是什么?”颜云追问。 “抱歉云儿,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不能让你也被牵连其中。”权御玺说。 “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你放在第一位,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两人相拥在一处,无限温暖。 第二天,颜云赶到公司去,发展办公室门口站满了人。 从人群中穿过,挂上凌厉的目光,“都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工作。” 她话音刚落,一群人立刻消散。 踢开脚边的盒子,颜云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沈北阳坐在里面,双腿搭在桌子上,说不尽的肆意嚣张,环顾周围一圈,颜云发现她原本的桌子椅子都不见了,被换上了新的。 “工作第一天,体验得怎么样?”她像没事发生一样,安然地来到沙发上坐下。 他挑了挑眉,不停地晃悠脚,“还不错,要是你不在,就更不错了。” “我不可能不在,你一个人根本处理不好这些事情。 ”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他放下脚,突然认真起来。 颜云愣了愣,继而缓缓地说,“我只是在称述事实罢了。” “好啊,那我就让你留下来,帮我处理事情。” “你好像搞错了。”颜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去,认真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留下来,而是我让你留下来,明白吗?” 他顶了顶腮,满脸的不服气,大步过来,抓住颜云的手腕,“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已经很要脸了,不要脸的似乎是某人,不是我。”她缓缓摇头。 “好。”他严峻的脸孔突然消失,继而露出谄媚的嘴脸,“反正这公司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也可以说,我不会阻挠你的。” “可我与你,无话可说。”她再次打了她的脸。 “没关系,我与你也是无话可说。”他再次露出谄媚的笑,似乎无论颜云再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生气。 颜云提了一口气,忍住汹涌的情绪,“既然选择了做一件事情,那就好好地做下去,知道吗?” 他恍惚抬眼,摆出迷茫的眼神,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说罢了。”她转头看向电脑,埋头在工作中。 过了一会,他便一个人离开了,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吊儿郎当地倚着办公室的门,“喂,有人要见你,我已经带来了,现在就在我身后。” 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正在为了接下来颜云会出现的反应而激动。 颜云好整以暇地关上电脑,“让他进来,你可以走了。” “你让我去哪?”他站直身子。 “爱去哪去哪,你要是想离开,也行。”她看向他,过了稍许,推开身后的椅子,大步朝他走来。 “是你?”当看到苏千的那一刻,她如愿以偿地露出惊讶的目光。 下一秒的动作便是,伸出手将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人揽但她身后,再向来人露出得体的笑容,“苏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没什么,是他告诉我,z.a有合作的机会,可以帮我搭个桥。” 如此自谦的说法,是她的作风。 “进来吧。” “好。”她颔首答应,自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地打量四周。 “苏小姐的妹妹怎么样了?”颜云递上一杯热茶。 “有劳关心,家妹好多了。” “那就好。”她点点头,目光落在苏千手腕上的镯子,“苏小姐喜欢玉?” “还好。”苏千淡淡地抿一口茶水,目光淡然。 “表弟,你能帮表姐去楼下拿一分文件吗?”颜云面不改色,看向站在门处的沈北阳,“你去找我的助理依依,她会告诉你文件在什么地方。” “好吧。”他懒懒散散地答应,关上门扬长而去。 “其实,颜总不必将他支开,毕竟我并不在意他。”她放下茶杯,下一刻便大胆开口。 “苏总的意思,我听不太明白。”颜云并不理她。 “话不明白没有关系,心明白就行了。”她站起来,微微一笑。 第四百一十四章心照不宣 “苏总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她顿了顿,依旧面不改色。 “没关系。”苏千优雅地收回目光,“人生在世,向来都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早已习惯了。” 说着,她站起来,丝毫无所顾忌地在办公室绕了一圈,来到颜云的身后,“听说颜总近些年在商界取得的成绩不菲,甚至比一些久经沙场的老手还要厉害能干些,不知道dm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和你切磋一二?” “苏总这是说的哪里话。”颜云放在茶杯,同她一样站起来,“能够与dm合作,是多少企业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机会,这应该是我的荣幸。”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苏千抬起手臂,做出一副娇媚的姿态。 “同意什么?”颜云微微挑眉,脖子微微前倾。 她就是要和她装蒜到底。 “颜总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要怎么才能让苏总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 苏千静置了半响,突然深抽了一口气,笑出声来,“看来,颜总很不待见我?” “苏总多虑了,我从来没有不待见的人,只有不想见的人。”颜云慢慢转身,身子逐渐后仰,舒适地靠在沙发上。 “我就是那个不想见的人吧。”苏千微微一笑,同样的不动声色。 “这……”颜云砸了砸舌,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一定概率不是。” “怎么说?”她饶有耐心地,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完全出乎了颜云的意料。 “苏总确定要知道?” “不确定的话,我就不会开口问。” “好。”颜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办公桌前去,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并在苏千迷茫之前先行开口询问,“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恍然明白过来,苏千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默认般地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没事了,是我冒昧了。” 她点点头,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去。 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又突然回过头来,“颜总,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苏千。” “我想,你的名字并不难记。” 她特意提起的原因是什么? 苏千低头一笑,“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更深一点。” “那么,我想我记住了。”颜云昂起头,大胆地直视她。 “很好。”她满意一笑,又环顾四周,“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颜云只是坐着,并无起身相送的意思。 “不用。”她无所谓地摇头,转身潇洒离去。 她刚离开不久,外面就传来以前嘈杂声,然而颜云醉心于工作,选择性地忽视。 直到助理依依气喘息息地跑进来,拖长了口气喊了两声,“总裁,总裁……” “怎么了?”颜云站起来,预感到有事发生。 果然,依依指向门外,“是何进。” 颜云快步走出,拍过一个一一围观者的后背,低声提醒,“工作。” 来到热闹的发生地点——阳台。 她首先转身,关上玻璃门,再卡上窗帘,一系列动作流畅快速。 又转身看向,刚才还在争锋相对,现在却一同无辜地看向她的两人,“怎么?” “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好地走在自己该走的路上,是这个人非要拦住我,说一些有的没的。”苏千先上前来,说明自己的情况,道明自己的无辜。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颜云看向何进。 几日不见,他好像又变成熟了些,安静的无波无澜更浓厚了些。 “我无话可说。”可他看向她的双眸,分明有万千道不尽的无奈。 “不要意思,给苏总添麻烦了。”她转身看向苏千,露出得体的微笑。 苏千先是一愣,而后遗憾地撇撇嘴角,“不,我认为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是,既然如此不知道我做什么能够赎罪呢?” “这件事本身不是苏总的错,何来赎罪之说?” “那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我会在奇买尔餐厅订好位置,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她完全不顾颜云想法,自顾自地说。 “我想苏总是误会了,我们颜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忙人,哪里会有时候和你吃饭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有很多空闲时间,正好也可以解决一下我们这次的矛盾。” 何进上前,拦在两人中间,保护的意味明显。 “我好像没有问你吧,何进何总?”她故作疑问,在话中特意在他的名字部分加重了语气。 “人家也好像没有要答应你吧,不是吗?”何进不慌不忙地反问。 苏千向右错开一步,歪了歪脑袋看向颜云,“颜总,真的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吗?” 可能是知道了之前那套赎罪的方法行不通,所以她立即换了套路。 “苏总严重了,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矛盾而已,我不会让这种情况二次发生,所以你就放心吧,z.a的路向来宽敞,不会连一两个人都容不下的。”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实在是让我不好受。”她走上前去,停留在颜云的耳边。 “改日,我会上门拜访。” “什么时候?”听到这话,她突然来了兴趣,眼里放出光芒,“你想什么来都可以,我可以为了等你,无限地要延长我回到dm总部的日子。” 她抱起手,从外形看来,她是冷艳不近人情的高冷御姐。而从眼神看,她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幼稚呆萌的度拿捏得刚刚好。 “最近z.a事务很多,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了。”颜云再起心试探她。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你。”她灿烂一笑,不知悔般。 以至于她走后许久,颜云仍然沉在迷雾中看不清方向,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如此? “她不是好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所骗了。”何进见此,在一旁冷冷提醒。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看向他,眼神里充满探寻。 “认识她还不简单。”他向前走去,离开阳台,来到办公室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颜云,推门进入。 第四百一十五章无所谓 待颜云收整好情绪来到门前,还未抬起手,门就先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何进以一脸疲惫的姿态看着她,“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相信我?” 颜云没说话,他动了动受伤的眸子,向右撤开步子,“进来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跨步进入,走到办公桌前,“不用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他抬起目光,似乎有所疑惑。 “关于苏氏姐妹的一切。”她坐下来,目光辗转在电脑屏幕上,“不管你与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尽早与她们保持距离为好。”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不置信地开口,不知道因为什么,声音显得沙哑。 “以前是我的错,我太过于看中个人感受了,以至于忽略了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给你。” “是谁让你改变的?”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我改变,这个道理我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颜云直接地说。 她和权御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除了他还会有谁? “好。”他点点头,目光露出欣慰,“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也就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无论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你要去做什么?”察觉到不对,颜云皱起了眉头。 “这个,就与你无关了,你已经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证明了自己,我也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的。” “何进,不要去做傻事,你的人生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人。”颜云缓缓摇头,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害怕, “你说得对,但是有些事情不做,我意难平,你就当我是在许愿吧。”他微微一笑,带着释然的眸子转身离开。 “等等!”颜云激动地拍桌而起。 “别忘了。”何进低下头大吼出声,“我早就已经不是z.a的员工,你与我之间也并无特殊的关系,我管不了你,你也管不了我。” “你!”她狠狠地皱下眉头,他越是这样做,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很遗憾,我努力过,但是失败了。”他后退两步,利落转身,在颜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离开。 他离开后,她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竟然没由来地害怕。 “云儿!”权御玺推开门大步跑进来,在角落里找到瑟瑟发抖的她,并带着全身的温暖将她紧紧护在中,“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她抓紧他的衣袖,逐渐变得疯狂,杨起头咬住权御玺的唇,一阵极致的纠缠过后,两人皆以晦暗不明的眸子看向对方。 “权御玺。”她揪住她的衣领,带着哭腔喊出他的名字。 “没事了没事了。”他抱住她,一遍一遍在她的头顶重复。 两人来到医院,检查了病因,开了一些药。 权御玺闷闷不乐地看着手里的单子,上面写着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我想喝水。”旁边的颜云扯了被他的衣袖,像一个小孩子。 他闪了闪目光,忍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好,你在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嗯。”她乖巧点头。 却在他起身时一同起身,他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他回头看她,无奈一笑,随即握紧她的手指,“回去之后,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颜云踩着碎步子跟上他。 “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把与你见面的时间延长。” “还不够长吗?只要是下班时间我们都是粘在一起的?” 权御玺摇头,目光充满坚定,“远远不够。” 待完全一系列的事情,两人走出医院。 傍晚的天空染满红色的霞光,行人游走在它与树影斑驳的下面,竟是说不出的恣意美好。 “我们走走吧。”颜云拖住权御玺的手撒娇 他无可奈何,只有连声应好,“好。” 经过花店的时候,颜云挑了几枝白茶花,捏中散出淡淡的香气,恰好今日她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两者搭在一处,意外地美好。 为他在一旁买小吃的权御玺看见,大步跑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并不得意地抱怨,“怎么不看车?” “刚才有车吗?我都没有注意到。”她憨憨地笑出声,有他在的地方,她自是什么都不用怕。 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爱死了这种满分的安全感。 权御玺无奈摇头,将她搂在怀中同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渐渐黑了,空气也逐渐冷起来。 权御玺一连看了她三眼,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怎么出来也不多穿点?”他大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撇撇嘴,她其实一点都不冷,但她不说,额间热出了细汗,还将外套往身上拢了拢,滋有前人曾将这句话写在书上:“爱你的人总生怕给你的不够。” “还冷吗?”权御玺关心询问。 颜云微下头,稍稍有些心虚,“不,不冷了,你冷吗,要不我把外套给你?” 权御玺手指轻弹青葙额头:“说什么呢。” 路上权御玺买了许多她爱吃的食物,颜云则替他买了一个小礼物,神神秘秘地藏在身后。 “新闻上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真不要脸。” …… 旁边传来两句窃窃私语,两人的打闹顿时停了,各自染上了愁重的神色。 “走吧,我们回家。”颜云握起权御玺的手。 早就知道会这么一天,好在两人能够一起面对。 回到家中,颜云不知怎么,竟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为权御玺画画。 将他安排在光线合适的地方坐着,一动也不允许他动,虽然累与无奈,但他还是宠溺着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得不得了。 一个小时后,一张素描粗略成型,颜云看向身前的权御玺,正专心认真地描绘每一笔,刻在心上一般。 “对不起。” 听到她的低语,权御玺蓦然抬起头来,与她温和的目光相接,他的毫不在意划入她的眼中。 第四百一十六章不在意 她不让表弟回归家族的消息传出去,引了争议,连累了他。 他淡然一笑,说了一句令人永生难忘的话,“我的妻子是天下极好的人,只是可惜只有我一人知道。”颜云看着他久久不曾转目。 他从未问过她,从未有一丝怀疑她的品性。 她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如此就够了。 颜云将画好的画像递过来,面部轮廓流畅清晰,尤其是那一双含情的眸子,让人一见,就想永世不忘。 “荒唐!” 颜云抬茶的手轻颤,她向来是个经不住吓的,何况是偷听的时候被吓。 “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我起我,对得起权家的列祖列宗吗?”闷拳捶到黄梨木桌的声音,屋内茶杯茶盘哗啦地碎落一地 权御玺为了能够时刻陪伴她,决定将收下的控股公司与z.a合并,这是一个极大的决定。 权湛一得知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他这个行为。 过了不知道多久,权御玺推开门出来,看见门口的颜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无论如何,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颜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知道他心中藏了多少苦,却隐忍不发。 “我就算是死,我绝不可能让你做出这种事!”权湛的话在她耳边震响,几乎将她撕裂。 但权御玺是她的一剂良药,从不会让她受苦。 “好了,一点小事而已,我没什么的,你千万不能再惹爷爷生气了。” 颜云将他推开,理智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权御玺脸上还有红肿的手印,却还在想着怎么与她解释,颜云按住他不停摆动的手。 “你这么做,有多么冒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只有这么做,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 忍回泪水,颜云哽咽着说,“不用,只要现在这样,我就已经觉得很好了,你要是在为我做什么,我怕我以后离开了你,就活不了了。” 想到可能的情况,她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 她很坚强,也很脆弱。 “好。”为她擦去眼泪,权御玺拖长口气,“都听你的。” 颜云幸福而欣慰地笑,手掌抚上他红肿的脸,眼里满是耀眼的光芒,对于她来说,有他就足够了。 然后她不知道的是,权御玺看着她每日被情绪所折磨,已经快疯了。 翌日,他跪在权家大门前。 “好了,起来了。”隔了一个小时左右,权湛才来将他拉起来,“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但身为过来人,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两句,一个人不能只一味的感情用事,你明白吗?” “是,爷爷,昨日的事情是我错了。”他低下头,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 “好,既然知道了错了,那这事就算了。”权湛露出欣慰的目光,打算就此放过他。 “爷爷。”他却追上来,目光闪烁,“我想知道,您是如何得知那个消息的?” 他只是刚有了这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权湛发现了,一切诡异得厉害。 “有人发短信告诉我的,不过是匿名的,应该是我的那位好友,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可以那么做。”权湛沉了沉口气,再度郑重地提醒他。 “是爷爷,我都知道。” 沈北阳整日待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十七天,大半个月呢,能做成很多事情。”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而不是你想借此偷懒。”颜云整理好手中的文件,准备离开。 “等等。”他立马放下脚叫住她。 “怎么?”颜云回头。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疯传你把我赶走了,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他动了动肩膀。 “有什么好说呢?人们向来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然你每天从家里来到公司,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你难道不觉得,如今的局面,是有人在故意整你吗?” “觉得啊,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回击才好呢?”颜云回头问他。 “我怎么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帮你,我跟你又不是很好。”他转过脑袋,努力掩藏自己的心虚。 收起玩笑的心思,颜云敛起目光 “我要去吃饭,你不去?” “吃饭当然要去。”他从沙发的另一边翻过来,跑了两步追上颜云。 “听说了吗,dm总裁的小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自杀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干嘛这么想不开啊!” “要是我是她的家人,非要把这个男的告到牢底坐穿不可。” 经过楼梯间,两位员工的议论声传来耳中,颜云疑惑地看了一眼沈北阳,立刻拿出手机查看。 头条便是关于dm与林苏的纠缠新闻,下面附带了林苏的照片,并曝光了他的家庭住址以及电话号码等等私人隐私。 “哎,你去哪?”她突然狂跑下楼,一旁的沈北阳一脸懵。 “这饭吃不了,你自己解决吧。” “好吧。”他遗憾的口气传进楼梯间。 先前还在议论的两名员工突然噤声,老老实实地走到沈北阳的身旁,恭恭敬敬地喊,“沈总。”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做的不错,拿去买点好吃的。” 两人感激地点头,兴奋地离开,“谢谢沈总。” 与权御玺打了一个电话,两人在医院汇合。 在人群中找到被记者围堵在角落里的林苏。 “这不是z.a的总裁,与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她旁边这个还是dm的副总呢,前不久两人刚结婚。” “难怪,难道两人和他是一伙的。” 旁人的议论声不断传进耳里,可颜云顾不了那么多,将林苏从地上拉起来,三人一起躲进身后的病房。 “颜总,你来了。”苏千一见到她,便露出欣喜的目光,“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看你一下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她说话期间,眼神轻轻瞟过旁边的权御玺, 第四百一十七章不得意 颜云微笑着点头,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去查看苏瑶的情况。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想和你谈一个交易。”她在苏千身后开口。 “什么交易?”她抱着手转身,眸光中竟然充满了期待,“无论是什么交易,只要是你开口,就有机会。” “放了他。”颜云示意她看向一旁颓废的林苏。 苏瑶出事,已经是过了大半月的事情了,而这个时候新闻爆出,无疑是她苏千的杰作。 她挑挑眉,看上去毫不在意般,“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呢?” 她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友善和蔼的错觉。 “不知道颜总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拒绝过我?”她抱着手,在病房里游走了一圈,来到颜云的身旁,“虽然我没说什么,但我是真的伤心了。” “你想如何?”颜云忍住反感,捏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 “明日我在机场等你,如何?” “机场?”颜云转过去,用疑惑的眸子看向她。 “对啊,机场。”她若无其事地点头,同时伸出手搭在颜云的肩膀,“没关系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可以再拒绝我一次。” “不要答应她!不能答应她!”一旁的林苏挣扎着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滚面了汗珠,浑身上下像一个被蒸干了了发面馒头。 “你们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们开管,你们也管不了。”他看向权御玺,低着脑袋虚弱地说。 见权御玺没反应,他加重语气低吼了一声,“走啊,你难道想看到颜云出什么事吗?” “云儿。”权御玺恍惚开口,作为朋友他当然知道林苏说这话的意思,可是作为伴侣,他也相信颜云自有主张。 他上前将颜云拉到身后,“我们走吧。” “权副总,你难道就不准备回dm了吗?”苏千自信满满。 “这好像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吧。”权御玺抬起阴郁的目光。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在dm也只是有名无实,怎么可能能够命令权副总呢?”她嘴角在笑,目光却透着寒意。 权御玺没再回她,而是拉着颜云来到门后,又扶起地上的林苏。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林苏虚弱无力地挣脱,靠在墙面上,像一条脱水的鱼。 “难道你要留在这里,让她继续用你来威胁我们吗?”没想到,权御玺没有平静地妥协,也没有大声地质问。 而是用着非常平缓的语气,分析出当前的局势。 “听权总这意思,是要自己替他摆平一切了。”苏千走上前来,抱着双手的样子,像一只唐老鸭。 “你觉得我做不到?” “当然不是。”她摇头,“权总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有些事情光凭能力,不一定能够做好。” 她侧头看向林苏,露出怜悯的目光,“他让我妹妹如此,我怎么会舍得放过他?” “我从未要求你放过我,你不要自作多情。”林苏挣扎着站起来,放在颜云与权御玺的身前,“你们走吧,无论是负担还是累赘我都不会做的,如果你够了解我,就请马上带着她离开,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你们无关,权当不知道就好了。” 苏千退后一步,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方便她看好戏。 “你能撑多久?”颜云平静地开口询问。 林苏失笑,“我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只要不是肉体上的伤害,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说着,他慢慢地转过脑袋,“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精神心理医生,你所想到的一切痛苦,我早就经历过了,不会在乎了。” 说完,他重新回到刚才的墙角,已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医院内外都被大批记者包围,他的家以及任职的医院上过的学校等等地方,都不能再回去了,如今他也只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云儿。”权御玺扯了扯颜云的手臂,他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跟着她离开。 两人走出医院,同样的忧心忡忡。 “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颜云不置信地开口,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林苏留在哪里需要遭受怎样的痛苦。 “不,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如今不是最好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浑身失去了力气。 “云儿。”权御玺扶住她,在她的耳边向她承诺,“我一定会帮他的,你放心。” 她点点头,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回到公司,电梯门一开,沈北阳站在她的身前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怎么样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她斜眼看他,快步上前。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追上她,边走边说。 她停下脚步,“你的喜事?那就是我的坏事咯?” “你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虽然讨厌你,但还没有讨厌到那个地步,我所说的喜事,是你我的共同的喜事。” “有话快说。”颜云突然烦躁。 “嘿嘿,表姐,你终于生气了。”他嘿嘿一笑,不知畏般,“我刚才帮公司签了一个大合同。” “什么!”颜云惊醒,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这是什么?” “合同啊,这份合同能够让z.a一下子赚到一年的利润,我厉不厉害?”他谄媚地凑上前。 “你给我过来。”颜云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按照她的经验来看,沈北阳他无疑是被骗了,这份合同不仅不会让z.a赚取利润,还会赔付许多本金。 “怎么了?是不是我做得太好了,你想要奖励我?”他继续不知畏地上前。 “啪”地一声清脆,颜云干脆地给了他一巴掌,“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原来你进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公司,是吗?” 他僵在原地,面无表情抬起手摸了摸有些发麻的脸。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我做了一件好事。”小心翼翼的语气加上满脸受伤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可怜。 第四百一十八章暴风雨 “如果表姐你真的很生气的话,那么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公司了。”他继续可怜巴巴地说。 颜云深呼了一口气,“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是不用来了。” 将文件收入手中,她认真地看向眼前之人,“沈北阳,我不管你进入z.a到底是什么目的,我都要告诉你的事,z.a不光是我们的z.a,还是上千人求生活的地方,你玩不起。” “表姐这么生气,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低头一笑,“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离开。” 他黯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 “怎么?捅了娄子还想逃避?”颜云不慌不忙地开口,“在没有把这份合同解决之前,你别想走。” 她上前两步,将合同丢到他的手中。 “你不怕我再做出什么?”他伸出双手抱着文件,眉目轻轻挑动,一脸的不自信。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外貌不管再怎么改变,他的心都始终不会变的,你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时时刻刻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孩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分寸和考量。” “可是,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哼。”颜云低头一笑,“就当是你为我上的一趟课,这里就是我交的学费。”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抱着文件久久未曾挪步。 而后,看向一旁的墙角,露出挑衅而又得意的目光,“我赢了。” 江怀从墙角走出,手插裤兜,懒懒地靠在墙面,“还没有最后,输赢就没有定。” “你是觉得,你敌得过我们的血缘关系?”他低下头头,目光充满挑衅。 “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向来向着真理说话。”江怀不甘示弱。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那个真理?” “难不成,会是你吗?” “……”江北阳愣了半响,突然笑出声,“这个,可真的就不一定了。” 握紧手中的文件,他起步离开。 工作最忙的时候,颜云接到权湛的电话。 挤出一点时间,她跑到公司楼下,在休息室内与他会面,“爷爷,您怎么来了?” “哼。”权湛闷哼一声,却不说话。 杵着手中的拐杖游走了一圈,“你告诉我,权御玺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从早忙到晚,最近更是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爷爷,我不知道。”她茫然地抬起头,一直以来,都是权御玺在将就她,无论她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个赶到的。 而她似乎忽略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会被耽误时间忙不过来。 “你不知道?如果是以前你这样告诉我,或许我大概就信了,可是现在我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你还是不肯跟着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爷爷,我真的不懂。”她缓缓摇头,同时瞪大了眼睛,为自己所设想的结果而担忧,“您是说……” 她顿时上次的那件事情,可是权御玺已经承诺过她,不会再继续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权湛坐到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如果他一定要坚持,我根本无力阻止,你明白吗?” “我……用明白。”她低下头去,心情沉重。 “还有,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一定不能够影响到孩子,知道吗?”权湛想了一下,继续叮嘱。 “我知道。”她乖巧地点头。 等到权湛离开,颜云拨通了权御玺的电话,又突然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所以她先回了公司,处理完毕工作后,等待着权御玺来接她,可是过了约定时间,权御玺还是迟迟不见踪影,电话打过去,是无法接通。 最后没有等来权御玺,反而等来了苏千。 她一改往日的脾气,开车拦在她的车身前,下车后高傲而冷漠地看着她,“你早就知道了,我会单独来找你的,是不是?” “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无法避免。”颜云看向她,姿态闲适。 “他人呢?” “他没什么事,就是车被堵了而已。”苏千微微一笑,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拐弯抹角的了,我要你跟我走。” “你要我跟你走,我就非要跟你走吗?”颜云挑挑眉,她虽然不动声色,但气场一点也不输苏千。 “你非要我使用另外一种手段,才会肯答应吗?”苏千沉下气,又高傲地抬起下巴,“如果真的是那样,你知道你即将承受怎样的痛苦吗?” “苏总这么能干,说出来的话也一定能够实现,只是你是否把别人当作一无是处的废物了,只会站在这里任你宰割吗?” “哈哈哈哈……”她干笑两声,“当然不是,但是我有信心,我能够赢你。” “既然如此,苏总何不给自己机会,来证明一下自己呢?” “我当然可以,只是如此之后造成的后果,你是否能够承担呢?”苏千上前两步,从她的面前绕到她的身后,“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位老人家最近来找过你吧,他和你说什么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一个退休的老人,消息怎么还会这么灵通,你们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是你?”颜云眯了眯眼,露出危险。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到现在才知道吗?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一件事吗?”她摆摆手,得意又嚣张,“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好玩的事情发生,你要试试吗?” “沈北阳是谁?”颜云凝住了目光,在她最得意时开口。 “沈北阳不是你那个表弟吗?”苏千一下静止。 “我说的不是他。”她坚决摇头,“如果你肯告诉我关于这个人的消息,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要怎么告诉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想让我跟你走了?” “你!”她眯了眯眼,有点慌张,一瞬间又恢复平静,“你想知道,我就去给你调查,就看你想知道多少了。” “全部,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来临前 “好。”她高声答道,“三天后,我会带着他的全部资料,来接你。” 她拖长口气,特地加重了后面三个字。 “走吧。”颜云沉气,目视前方。 等到权御玺赶来时,颜云已经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云儿,对不起。”他一下车,就拿着外套将她裹住,心疼她的同时不忘给她道歉。 “没事,是路上太堵了吧。”颜云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两人回到家中,权御玺立刻钻入厨房给她煮姜汤,她站在门口,贪恋地看着他的背影。 “三天后可能就要去出差了,真舍不得你。”她闷声闷气地说。 权御玺拿刀的手指猛地一顿,接下来她的话,“出差啊,去哪啊,去多久啊?” “b市,时间不确定,大概半个月左右吧,主要是看哪边的工作顺不顺利。” “好。”他静置了半响,才想起来回复她,回过头来提醒她,“过去休息吧,我一会就煮好了。” “嗯。”她点点头,走到客厅,摊在沙发上。 打开电视,让吵闹声淹没思绪,她在吵闹声中睡觉。 “云儿。”过了一会,权御玺叫醒她,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沉重地拖起身子,“怎么了?” “有点发烧。”他忧虑地说,打开抽屉给她找药。 颜云扑上去,抱住他的后腰,“没事,一点小发烧而已。” “小病不注意会出事的。”他继续找药。 她站起来,穿上拖鞋走到餐桌上去,姜汤已经煮好了,正冒着热气。 “我喝了。”她向后喊了一声,便坐下用汤匙喝汤。 等到权御玺拿着颜过来,她已经将汤全部喝完了。 “过来坐。”她朝他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我想靠靠你。” 权御玺一坐过去,她便立马如袋鼠一般粘在他的身上,“怎么办?不想与你分开。” 他拍拍她的手背,“那你把我打包带走吧。” “好啊。”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明天就去买一个大一点的行李箱,刚好够把你装进去的那种。” 双手在他脸边轮廓描绘,“只是可惜,别人看不到的帅气的脸庞了。” “云儿。”他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减少一下工作量,毕竟你现在的病情还不稳定,又一个人去哪么远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最近觉得好多了,等到了哪边我也会按时吃药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嘘。”她打断他,“不要总是为我想了,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今天爷爷来找过我来了,说你还是有那个想法,是吗?” “……嗯。”权御玺想了一会,点了头。 颜云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无论是权云还是萨麦尔都是大家的心血,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的。” “可是,我……” “好了。”她握住他的双手,“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再说了我也需要一点安全空间吧,我们现在这样天天见面,万一你什么时候厌倦我了,我怎么办?” “说什么胡话?”他轻轻捶了她一下,“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好,我答应你了。”她笑着回答,同时以期望的目光看向他。 “我也答应你了。”他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脸颊。 第二天,两人照旧在家门口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如今除了权云与萨麦尔之外,权御玺还需要到dm的分部几元公司处理工作,如此身兼数职,的确是开了先例。 “权总怎么不走了?”旁边的车打开车窗,苏千取下眼睛,露出挑衅的目光,“莫非是在等我吗?” “我不喜欢回答废话。”权御玺平静地赚过目光,又自然地转回去。 “好。”苏千拖长口气,自己先放弃,打开车门下车,站在他的身前,“怎么样,我要的结果有了没有?” “你想要的结果都会有,只不过会不会如你的愿,我不能保证。”他摇摇头。 “权总的意思是说,要为了她和我对抗到底了?” “你以为呢?”权御玺靠在车上,全程都是不咸不淡的口气,偏偏能够让人感受到他非同一般的决心,“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你觉得你能够承担吗?” “我有什么不能够承担的?毕竟我没有什么可失去了,可是权总你就不同了,你有那么多害怕失去的东西,注定会人财两空。” “这么早就下结论,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我换另外一种说法,颜云,我一定会带她走。”她上前两句,用憎恶的眸子看着她,“我知道她患上了重度抑郁症,这种病一旦发作,便是要命的,她既然是在你的身边患上的,那就说明你治愈不了她,你如果非要坚持,很有可能是让她丧失性命。” “你在与我说话,还是在她的丈夫说话?”权御玺低下眉头,认真询问。 “你不就是她的丈夫吗?” “哼。”权御玺微微一笑,“如果你是与权御玺说话,那么恭喜你,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所给的选择也是最好的,但如果你是她的丈夫说话,那么我会很遗憾地通知你,你所说的不会起任何作用,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口,要怎么作才能让事情的发展不偏离轨道,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与颜云早就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两人一起面对,谁也不抛弃谁。 “好。”苏千收回口气,“你们确实不错,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么就看我们谁能够先取得胜利?” “换句话说,你早就失败了。”她转身走了两步,权御玺才幽幽开口。 “喔?怎么说?”她好奇地转过来。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有些事情在你玩闹他人感情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你在跟我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不耐烦地顶了顶腮,“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收回刚才的话。” 权御玺淡定而微地摇头,“这是我对你的提醒。” 第四百二十章风波起 颜云来到工作,拿了一份文件就要走,江怀突然在楼梯口出现,脸色铁青地拦住她,“你做什么了?” 他偏头看向她手中的文件,目光逐渐深沉。 “喔。”她顿时反应过来,“这个是……”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突然出声打断,像生病了一般,声音沙哑得不行。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颜云关心询问。 “我没事,你只需要告诉你背着我们做什么了?”他目光深沉,继续提问。 颜云想了许久,始终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答什么。 “对了,最近我要出差一趟,你管好公司,我相信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无声后退,让她的掌心落空。 笑容僵在嘴角,她有瞬间的无所适从,“怎么了?” “你答应她什么了?” “谁?”她低眸。 “苏千。”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完全在颜云的意料之中的,可是尽管在心里已经预习了无数遍,到达真正上战场的时候,她还是没由来地发怵。 “你认为我能答应她什么?”她抬头反问,目光是一样的深沉,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让他牵扯其中,所以绝对不会说真话。 “颜云,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你却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江怀捏着拳头,下一秒就在按暴怒的样子,看起来尤为吓人。 “我们本就是很好的朋友,只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你要我怎么说?”她目光平静地直视他,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然后低头叹气,“去工作吧,我先走。” 可是毫无意外地,从他的旁边擦肩而过时,被他拽住了手臂,他嘴角动了又动,看起来十分艰难地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出事。” 他心里无比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没有发生,就代表它不存在,她不愿意承认,他也无法哄骗自己。 颜云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臂,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走到公司楼下,沈北阳刚好开车到达公司门口,她将文件丢到他的怀中,很快速地说了一句,“上车。” 在他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颜云已经坐上了车并系好了安全带。 “去哪?”后知后觉的他茫然提问。 “上面不是有地址吗?”她示意他看向手中的文件。 “喔。”他上了车,在导航输入了地址,“不对啊,你去这里,干嘛要我也跟着一起去?” 由于他废话实在太多,颜云忍不住给他一记眼刀,“闭嘴,好好开车。” “喔。”他带着郁闷与不甘心启动了车身。 两人按照地址,来到一家公司楼下,刚站了一会,就有人上前来迎接。 “你好,沈北阳。”身前丰神俊朗的男人递上手来,不紧不慢地说。 颜云与身后你沈北阳同时一愣,两人快速对视一眼,很快恢复正常。 “你好,颜云。” “你好,路尧。” 沈北阳带两人参观了公司,又去了工厂转了一圈。对于路尧来说,旁边的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压根就不知道,他只知道身旁的这个,也叫沈北阳的人,他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沈总有女朋友吗?”他冷不丁地发问,旁边的两人皆是一愣。 “没有。”他微微一笑,不问他为什么问他,只是回答了问题,又投身工作中, “好了,今天都介绍得差不多了,我很满意。”回到公司,颜云收起文件,再次递出手,“合作愉快。” “感谢颜总慧眼独具,选中我们工厂。”他的声音如流水一般,好听且平静。 “既然公事已经处理完毕了,不知道沈总有没有时间和我谈一谈私事呢?”她将双手背向身后,大胆开口,本来这才是她来此的主要目的。 沈北阳微微一愣,“我不明白,还请颜总明示。” “别装了,你难道会一点都不知道最近z.a的颜总出现在dm总裁小女儿所在的医院,试图帮哪位渣男的新闻吗?”路尧在一旁吊儿郎当地开口。 “你是谁?”沈北阳看向他,目光探寻。 “巧了不是,我也是沈北阳,这个名字是有人让我用的,我并不是喜欢这个名字。” “有人?”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低下眉去。 “我今天来此,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作为真正的沈北阳,一定知道点什么。”颜云说。 从她第一次在依依筛选的合作工厂的资料中,看到沈北阳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在等这一天。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和我们工厂合作的?” “不是。”她摇头,“虽然最初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一番调查与接触下来之后,我认为贵公司有很大的潜力,值得合作。”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拿工作上的来开玩笑的。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用说。”看见他过于深沉的脸色,颜云如此说。 与路尧对了一个眼神,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开。 “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越多越好。”颜云转过身,按耐不住自己的欣喜。 “我有一个条件。”他缓慢地抬起头,抬头满是忧虑的眼睛,“我不想要除你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我在这里。” “好我答应你。”颜云答应得痛快无比,实在让人在意料之外,面对他疑惑的目光,颜云解释说,“我明白你的心境,所以愿意成全你。” 从他的行为谈吐来看,足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以及艺术熏陶的人,躲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经营这么一个小工厂,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屈才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要躲在这里,只为了清静,其中的酸楚可谓是让人心酸无奈。 两人跟着他上楼,来到他的办公室。 “我没什么好招待两位的,两位请随意一点吧。”他在一旁的沙发坐下,背部挺得笔直。 “不如先来说说,你与她们是什么关系吧。” “我与她们,没有关系。”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眼中的厌恶十分明显。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无奈举 他的反应过于剧烈,让颜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们怎么逼你的?” 听到她怎么问,沈北阳猛地抬起头来,“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我有一位朋友,与你有相同的经历。”她直言不讳。 “那你的哪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好,现在还在她们的手里,饱受折磨。”颜云一字一句地说。 沈北阳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全部打开,狠狠地透了一口气。 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颜云开口提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回头摆摆手,“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说实话,我无法想象她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颜需要摇摇头,虽然一早便知道他的经历不会轻松,但在看到他这个反应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情沉重,“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了,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沈北阳抬起头来,眼眸静得像被寒冰冻住的大海,“她们没有那么好对付,她们比任何人想的都要恐怖。” “怎么?”颜云深深地皱下眉头。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反抗她们,一旦反抗,她们就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出来,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不知道是他的表情透露着恐惧,还是颜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她的全身都在抖,尤其手指抖得十分明显。 “比如呢?” “比如……” “啊!别说了。”旁边的路尧站起来将他打断,“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说鬼故事一样呢,太吓人了。” 他以手为扇,快速地在脸边扇了扇。 颜云目光快速凝住,“看来,你也知道不少。” “我不知道。”他立马反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静了半响,缓慢地站起来,“那路辰呢?他人在哪?” “他在哪,与你有关系吗?你什么时候真正地在意过吗?”他突然深沉,以憎恨的目光看着颜云。 “别吵了,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商议一下我们要怎么做吧。”沈北阳在一旁提醒。 两人同时坐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你绝对顺从她们,她们就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受不了了。”他缓缓摇头,“被那样掌控的人生,太让人窒息了。” 直到离开,颜云仍然能够清楚地记得他这时的无奈。 两人站在车前,她再次问起那个问题,“路辰他人呢?” “我还要跟你说多少遍,他死了他早就死了!”路尧根本不耐烦,大声吼出来,“谁都可以问我他在哪里,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配。” 他上了车,不管不顾地离去。 颜云回头看了一眼,最终满怀忧虑地离开。 楼上的窗帘被拉开,一双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曾转目,“沈北阳”上前,“权总,都按照你的意思和他们说了。” “做得很好。”权御玺点点头。 离开之后,颜云没有着急回到公司,而是买了一些礼品特意送到了权家老宅,和权湛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爷爷,您能答应我吗?”她目光微闪,饱含忧虑。 权湛背着手在书房游走一圈,不断地唉声叹气,“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他怎么办?” “这是能够避免所有问题的唯一方法,我在之后会把z.a交到他手中,我相信他能替我管理好。” “可是……”权湛仍然犹豫。 “爷爷,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商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感情用事。”她提醒他,“如果我的离开能够换来大多数人的安宁,那么我认为它将是无比值得。” “好吧。”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权湛还是答应了,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有利的,他没理由不答应。 “谢谢爷爷。”颜云露出欣慰的目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权御玺,让他回来一趟。 “妈妈,你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睡吗?”她坐在亭子中发呆,小司莫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小手握住她的手指头,软绵绵地说。 “好,妈妈今晚陪你一起睡。”她捏了捏了他的脸,当际便答应了。 权御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画面,他愣了半响,直到权司莫朝他招手他才反应过来。 看见他疲惫的样子,颜云心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权御玺摇摇头,将权司莫从地上抱起来举高,“小莫陪爸爸去吃东西好不好?” “可是我想陪着妈妈。”躺在权御玺的怀中,权司莫却向颜云伸出手,甜甜地叫一声,“妈妈~” “嗯。”颜云微微一笑,心都快颜融化了。 她跟在两人身后,来到厨房找吃的,拿了一瓶水,心不在焉地喝起来。 “怎么了?”权御玺注意到她的异常,“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她摇摇头,目光又深又暗。 权御玺摸了摸她的头顶,“不要多想,无论做什么事情,尽全力就好。” “嗯。”她点点头,目光温和。 “对了。”想起了什么,她抓住权御玺的衣袖,“你会来得这么着急,有没有给爷爷买点东西?” “没有啊,为什么要买东西?”权御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啊。”颜云无奈提醒,“我已经通知了朋友们,他们大概一会就来了。” “啊。”权御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还真是忘了,那我现在就出去买?” “去吧,我在家等你。”颜云推了他一把,让他一个人上前。 权御玺乐呵呵的上前,眼神一下就变了,眼尾闪过一丝痛色。 他再回来的时候,空旷平静的大宅院已经热闹了起来,众多朋友相聚在一起,权湛竟也融入其中,毫无违和感。 “哎,你怎么才来啊。”顾北辰一眼便看见他,上前去勾住他的脖子,“我们等你好久了。” 他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云儿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离别愁 热闹的人群瞬间陷入平寂。 直到梁晚晚高喊了一声,“你老婆去拿酒了,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一下子,人群又热闹起来。 顾北辰将他按在座位上,给他连倒了三杯酒,“迟到了,自罚三杯。” “好。”他豪气畅饮,将三杯酒接连下肚。 宴会进行到中途,大多数人都喝得不省人事,包括权御玺。 “走吧,我送你去休息。”一个个将人安顿好了,顾北辰才来和他说话。 他举起来手,大喊一声,“云儿呢,我老婆呢!” “一口一个你老婆,你老婆还能跑了不成?”顾北辰不耐烦地将他架起来,送往房间。 他却挣脱开,步子踉跄地向前走,“嘣”地一声撞到一根柱子,额头都被撞红了。 可他爬起来,还要上前,没有章法地到底乱喊,“云儿?云儿!你在哪啊?” “你们两个走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权湛在一旁看着,终是不忍心,对着留下来的梁晚晚与顾北辰说。 “爷爷,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吧,他现在这样,我们也不放心。” “好吧。”权湛点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人合力将权御玺送回房间,刚才还在大吵大闹的他突然噤声了,一句话也不说。 三人互相看了又看,决定让顾北辰留下来,方便整夜照看他。 第二天一早,他便醒了,整理好衣服,准备好东西,出门去上班。 “御玺啊。”权湛无奈地叫住他,权御玺这个样子他看得最清楚,他一直都是越有事,就越是装作没事,“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你知道了一切,根本就不会让她这么冒险的,她把两个孩子留给你,z.a也留给你,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好的,爷爷。”他回头,机械地点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我会做得很好的,您放心。” “……”权湛摇头叹气。 “爷爷,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权湛回头摆手。 走出权家大门,梁晚晚站在门口等待,“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颜云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 梁晚晚态度强硬,扯住他的车门,“权御玺,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现在不是应该赶紧去找她吗?你不会想让她出什么事吧。” “去哪找?”他低下头,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梁晚晚无话可说,他们不仅不知道去哪找,连她为什么离开的原因都不知道。 权御玺关上车门,开车离开。 等他来到dm分部公司,却被告知,“苏总已经带着妹妹回去了,至于是回到哪里,她们并没有说明。” 他不放弃,去到z.a找到路尧,然而他对颜云离开的事情一无所知,“你的意思是说,她一个人走了?” 他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权御玺所说的话,“那z.a怎么办?她也不要了吗?” “不知道。”权御玺烦躁地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江怀追着她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权御玺,你给我振作起来。”江怀看不下去,揪起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不管颜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你都要阻止她,你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远比自己想象得要重要得多,你不能让她这么糟践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权御玺虚弱地应道,强撑着一口气跑到车上,开车离开。 这之后的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再能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即使权湛动用了许多关系,也依旧杳无音讯。 m国,自从颜云被苏千带到这里之后,就从未迈出过房门一步,一是苏千不允许,二是门外拴了一条烈狗。 她要是非要出去,有可能会被咬成重伤。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推开来,苏千身穿一件红丝绒睡衣,摇曳生姿地走进来,“今天的最新消息,权御玺失踪了。” “什么!”她惊恐地抬起目光,“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他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了呢,莫非是你离开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和我心中的形象也太不符合了。” 苏千摇摇头,作出遗憾的表情。 “你来这里都这么多天了,想不想出去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她挑起颜云的下巴,故意将口音拖长。 “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可惜你都不同意。” “你告诉我啊,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一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莞尔一笑,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出。” 两人走出房间,来到门外,颜云这才发现,他们脚下竟然是一汪大海! “这是哪里?”望向迷雾重重的四周,颜云突然觉得心慌。 “别怕,这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能够找到你罢了,你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就这些?”颜云皱下了眉头,她显然不信。 苏千甩了甩手,“不信算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让你相信。” 她从甲板上离开,留下颜云一个人。 过了会她又回来了,用非常平常的口气,“你想不想见见你的朋友,那个叫林苏的家伙?” “你把他也带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她挑了挑眉,不以为意。 “我要见!”颜云上前一步,不管是林苏还是下落不明的路辰都是她的筹码,她必须确认两人是否安好。 “你可以见到他们,但前提是你得听话。” “你想做什么?”颜云后退一步,不知为何,苏千总是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做什么,我真的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她走近了,靠着颜云的身边坐下,“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好好地说过话了,或许在了解我之后你会理解我一点点呢?” 她目光悲凄,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你怎么了?”颜云提了一口气,始终戒备着。 第四百二十三章怎奈何 她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头去,“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目光落在她紧紧攥住的拳头上,颜云发出疑惑,“难道不是吗?” “哼。”她冷冷一笑,抬头望天,眼尾似有泪光闪过,“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感到伤心了。” “你因为什么而感到伤心?”颜云上前一步,继续问出自己的疑惑。 她看她一眼,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因为没有人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而伤心,因为我虚度生命而伤心,反正就是伤心了,而且很伤心。” 她指着胸口,眉头轻轻蹙起,看起来很不得意。 “找到缓解的办法了吗?”颜云问。 她摇头,眸光逐渐深远,“没有。”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颜云捏住拳头,一字一句地说。 “喔?”她微微挑眉,看起来尤为有兴趣。 “若是我能够帮你解决痛苦,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 “若是你真的能够做到,不止一个条件,你提出的所有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好。”颜云拖长口气,“这是你说的。” “当然。”她点头,目光邪魅,“这是我说的,绝不反悔。” “林苏?”颜云站在一处幽暗的房间门前,递长了脖子朝里面喊道,过了许多,也不见其中有半点回应。 “林苏?”她再喊一声,“我是颜云。” 房间里终有有了响动,林苏慢慢地走上前,从黑暗来到有一丝光亮处。 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颜云鼻子有些发酸,“你还好吗?” 他征征地看着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你想出去吗?”颜云再问,替他将头发上的木屑拿下来,“我可以带你出去。” “不用了。”他摇头,目光平静如水,“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你不用救我,能离开就自己离开吧。” “我不救你。”她摇头,“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字有些陌生,“走哪去?” “当然是出去,回到自己的家,见熟悉的朋友。”颜云激动起来,他越是麻木,她越是心慌。 “可以吗?”他茫然地抬起头,像迷路的野兽。 “可以。”她重重点头,消除他的疑惑。 “来,我扶你。”她伸出手去,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林苏摆摆手,拒绝了她,“不用了,我会留在这里,你自己走吧。” “为什么?”她停下来,觉得疑惑。 林苏侧头看她,“为什么能走,你心里没数吗?你答应了她们什么?在帮她们做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林苏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颜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林苏,你为什么留在这里,是因为真的心有愧疚吗?” 她突然间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如此折磨自己。 “知道苏瑶出事的时候,你明明是着急的,可是到了医院你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为了彻底激怒苏千,让她对你采取措施,你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惩罚,不是吗?” 她转过脑袋,清明的眸子看向他,就像是在看一道透明玻璃里的鱼儿。 “哈哈……”他干笑两声,又点点头,“你这个推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听起来不错。” “别欺骗自己了,林苏,你以为你在赎罪,但事实是你在害人。”她接着说,话中似乎藏了利刃,插进他脆弱的心口里,“你把别人变成了伤害你的坏人,而你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不觉得你这样真的很可耻吗?” “可耻?”他皱了皱眉,眸光茫然无措。 “别再欺骗自己了林苏,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你没有资格颓废,你还得去努力补偿那些被你亏欠的人。” “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在教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做一个坦荡的人。” “我跟你走,就可以做一个坦荡的人了,是吗?”他再度开口,目光充满质疑。 “至少,你有机会做点什么。”而不是待在这里等死。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能向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不插手我的事情吗?” “可以。”颜云点头,答应了他。 经过一夜的航行,船到了岸,颜云扶着林苏上岸,苏千悠闲地靠在船边,手中摇着扇子,“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在这期间内,你没有找到令我开心的事情,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个可能出现的。”颜云昂起头,深呼了一口气。 “好。”苏千拖长口气,迈着摇曳的步子回到了船中。 dm总部,苏千领着颜云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引来无数人侧目旁观。 “她怎么今天来了。” “待会会不会打起来啊。” “……” 颜云听到两句奇怪的讨论声,觉得怪异,便放慢步子看向说话的两人,“你们说什么会不会打起来啊?” 她话音刚落,苏千立马回头,送上一记眼刀。 两人上了电梯,又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苏千提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鼓足勇气敲响房门。 这时,颜云的旁边突然走过一人,“你是?” 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几乎脱口而出,“沈北阳!” 男人点点头,微微一笑,“你好,又见面了。” “你是真的?”她再度惊讶。 “怎么?我还有假的?”沈北阳故作深意,带着温笑的目光慢慢转向苏千,就成了入骨的寒冰,口气竟是十足的嫌弃,“你也在。” “是。”苏千扯了扯嘴角,慌忙应答,姿态看起来尤为卑微。 “你们……”没想到事实竟与她所听到的大相径庭,颜云皱了皱眉头,看向苏千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 “不好意思,请让我先和她单独说说话。”沈北阳绅士风度,将颜云送入了办公室,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心中有万千疑惑驱使,颜云走到了门背门,试图想要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第四百二十四章不要脸 “啊阳,我这次回来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苏千急忙上前解释,姿态卑微到不行。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沈北阳甩开她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回来了,你竟然还敢回来了,你是认为我的心地善良,还是认为我做得还不够?” “啊阳,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有苦衷。”她一边疯狂拍打沈北阳的手指,一边吃力地说道,“我求你了,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既然要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沈北阳将她松开,她慢慢地顺着墙壁滑落,最终跌在地上。 喉咙传来浓烈的灼烧感,她拼命了忍了再忍,还是没能阻挡住汹涌的泪水。 “你想让我怎么做?”她干咳了两声,握住脖子的手指悄悄收紧。 “跪下。”他喉咙微收,不带感情地说。 “沈北阳,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你姐姐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她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够爬在地上。 “有没有关系我自己有眼睛会看,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伤害的人又何止我姐姐一个?你赎罪是应该的,不是吗?” “沈北阳!你已经把我弄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如今外面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恶毒的人,警察都已经上门好几次了,你到底要折磨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她捶着地板,不甘心地说,“就算你姐姐的死真的与我有关系,这些年我所承受得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你只要还活着一天,这些就远远不够。”沈北阳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颜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你苏千做的事情,不管是谁来,都救不了你。” “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苏千爬在地上,她在外人面前有多么高傲冷漠,如今就有多么卑微可怜。 “妄想。”他不看她一眼,冷漠地走开。 看到沈北阳正在朝这边走来,颜云慌忙将门关上,一顿小跑回到位置上,这个反转是她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心脏疯狂跳动,手脚无措。 “怎么样,还好吗?”沈北阳推开房门,礼貌问“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云看向他,目光呆滞。 “喔。”他恍然明白过来,“还没有告知你一切,那次见面是你丈夫权御玺促成的,他的目的是想让我告诉你,一定要防备苏千。” “可你,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做,不是吗?” 权御玺让她防备苏千,是为了使她放弃与苏千走的决定。 而他告诉她,只要顺从苏千,就不会有事。 沈北阳低头一笑,擦了擦鼻头,“这个是我有私心,但我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确信苏千她不会伤害你,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不然的话我就惨了。” “他”指的是权御玺。 “你的真名就叫沈北阳?”奇怪的是,颜云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心口堵得厉害。 “是。”他点头,“从始至终,我都是沈北阳。” 所以,无论是路尧还是林苏,都只是沈北阳这个名字的使用者。 “你与权御玺是什么关系?”她再问。 “你不知道吗?他是我的上司。”沈北阳微微一笑,露出一丝狡黠,“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你想要见他吗?” 看着他表情轻松的样子,颜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刚才发现了一个会让人肝肠寸断的大秘密。 “好。”万千话语堵在心口,她没有说,只点点头,“麻烦你了。” 晚上,她一人来到酒店阳台,打算吹吹晚风,唤醒一下最近麻木的脑袋,苏千从她身旁经过,看她一眼就想逃离。 “等等!”她追上去,“你怎么也在这里?” 既然到达了自己了家乡,她不是应该回家吗?怎么会像颜云一样,因为身处异乡,无家可归而来到酒店。 “我,我没有家。”她回过头来,有意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然而颜云还是看见了,哪里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怎么会没有家?因为被抛弃了吗?”她看似平静地开口,喉咙却溢出哽咽。 “是。”她拼命地杨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在后来的谈话中,颜云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千与沈北阳曾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心意相通,长大之后结婚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一场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沈北阳的姐姐沈北南自杀了,原因是亲眼见到了老公出轨,而他的出轨对象正是苏千。 自那之后,无论她怎么解释,沈北阳都不肯相信她,即便她愿意交出dm的管理权,也无法消磨他的半点恨意。 不仅如此,他更是为她设计了一场场惊天的阴谋,让人被她所伤,所害,让外界的人都理所当然地把她当作十恶不赦的坏人,当每每警察上门巡查,却什么都查不到的时候,他们又会说,是苏千的手段高明。 “我还害了我的妹妹,让她也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苏千捂住脸,痛苦地大哭。 这些话她从未与旁人说过,就是怕自己哭得无法自抑。 面对这样真实发生的狗血剧情,颜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心寒,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的有人能够对曾经深爱的人下如此毒手。 “你既然没有那么做,为什么不和他解释呢?既然你的解释有理有据,他为什么不相信呢?这些年你一味地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可曾想过或许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他?” 颜云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年苏千一直按照他的意思奔波各处,是因为他说过,只有那么做才能消解他心中的恨意。 然而她却忘记忽略了,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该做恶也做了,同样身为受害者的她,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第四百二十五章这样啊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信的,那我做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她空洞地睁着眼睛,好像一个被掏空的躯壳。 “你还没有发现吗?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他在利用你,他才是那个恶人!”颜云激动起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得清楚,不代表苏千也能看得清楚。 “你的公司,你的声益都已经被他给毁了,你还不明白吗?” 沈北阳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dm,他根本就不管苏千的死活。 “你说什么?”她茫然地转过眸子,满脸不信,“不可能,他只是恨我,他对管理公司压根没有任何兴趣。” 她努力地摇头,想要把颜云灌输给她的这个想法甩出去,可是她的嘴巴可以说谎欺骗自己,她的心却欺骗不了自己。 这些年沈北阳的所作所为她全看在眼里,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她在装蒜,装不知道。 “苏千!”颜云摇她的肩膀,“你确定你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被抽干了血肉,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就是一个恶人,“你不明白,我已经改变不了自己了,我只有接着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下去,才能活下去。” 她缓慢地站起来,望前方不远处走去。 颜云摇摇头,根本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便赶到了,他疾步而来,将颜云拥入怀中,“还好你没事。” “你怎么了?”她推开他,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我听说,你失踪了。” “不是失踪,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逼迫路尧说出你的位置。” “那你问出来了吗?” “没有。”他摇头,“但是我问出了另一个人所在的位置。” “另一个人,是路辰!”颜云惊讶地张大嘴巴,“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事啊。” “事实恰恰相反,他不仅遭到了囚禁还要受到了殴打。”权御玺摇头,说出事实真相。 “是谁?”颜云捏住拳头,下一秒就要暴怒。 “是苏千。” “不可能。”她反应了剧烈,把权御玺都吓了一跳。 看到她全身发抖的样子,他心慌得厉害,“云儿,怎么了?” “是沈北阳,你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苏千同样脱不好干系,这些事情都与她有关,她也是时候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颜云退后一步,她不能接受权御玺所说的这些,“你带我去一趟dm吧,我想去看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警察现在已经赶往dm了,她想去看看,沈北阳是否真的会对这一切坐视不理,也想看看到了最后关头,苏千会不会反抗。 “好好好,我带你去,你不要着急。”权御玺扶住她,将她带上车。 两人来到dm的时候,还是一切如常,说明警察还没有到,她们上了楼,找到了苏千以及沈北阳。 “你都知道了?”颜云看向苏千,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是快要解脱的释然。 “对,我都知道了,没有任何怨言。”她麻木地点头,这些年沈北阳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早就麻木了。 “你呢?”权御玺看向沈北阳,“也没有任何怨言?” “我?”沈北阳猛地抬起头来,“这些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她做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有怨言?” 他显然慌了,权御玺只是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却喋喋不休。 “你说了一辈子假话,难道不想说真话吗?”颜云提了一口气。 “我说的假话,就是我认为的真话。”苏千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她微淡地笑了笑,“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考虑了,你们走吧。” “对啊,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情都与你们没有关系。”沈北阳在一旁附和。 “谁说的没有关系?沈北阳,你害了我和我姐姐的一辈子,你以为就一句没关系,就可以化解得了了吧。”一旁的走廊上,苏瑶缓缓走来。 苏千惊喜地喊出声,“啊瑶,你醒了。” 苏瑶拍了拍她的手背,“姐,你不要再受这个男人驱使了,他根本不爱你,从一开始他接近你就是有目的。” “啊瑶,不必再说了,事到如今,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我累了,不想再挣扎了,你就当放过姐姐,也不要再追究了,好吗?” “姐!你怎么能这样。”苏瑶气极,跺了一下脚。 “就当是为了我吧,请你挣扎一下。”林苏跟在苏瑶的身上,他站出来发声,“颜云说得对,不管是我想要赎罪,还是想要逃避,都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要自己去面对,去改变一切。” “你不怪啊瑶欺骗了你?”苏千露出欣慰的目光,“这样真好,我也算落了一桩心事了。” “苏千,你别忘了,当初承诺过我什么。”沈北阳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 苏千擦掉脸上的泪珠,“我承诺过你什么?” 她上前一步,“沈北阳,你真当我是一个傻子吗?当初是你让我在哪个房间等你的,为什么最后等来的是你姐夫,你自己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我留在你身边,受你折磨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结果是我错了,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卑鄙无耻到你这个地步,我输了,输给我自己。” “你在怪我?”沈北阳露出疑惑,“是我叫你在房间等我的,可是我没有叫你和我姐夫搂搂抱抱吧。” “你姐死后,你姐夫日日沉迷玩乐,却依旧家底丰厚,你敢说他的哪些钱不是你给他的!” 苏千怒吼出声,咬牙切齿地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真的太天真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再听我的话了?” “不听了。”她抹了一把脸,“接下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一起拉进地狱。”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沈北阳眯了眯眼,视线从她的身体划过,“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蠢笨如猪。” 第四百二十六章把柄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对你仁慈?事实上从我开始做这一切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的手中有你无数的把柄,你认为你逃得得点吗?” 他一步步靠近她,挟风带雨,盛大的气势几乎将她压得窒息。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又怎么会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如今想的,只不过是把你一起拉进地狱罢了。” “你,你不怕?”或许是事与愿违,沈北阳意外地露出了慌张的表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苏千紧紧咬住下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记住了。” 接着,她竟是不管不顾地转身,大步向前走。 并在前方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与前来的警察碰面,没有任何辩解与怨言,她心甘情愿地递出双手任由他们为她戴上手铐,再转头平静地说,“警官,我要举报。” “啊~”沈北阳惊颤了一声,扶着墙壁倒下,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权御玺,“救救我啊,你不救我的话,我哥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想清楚了。” “是吗?”权御玺带着颜云后退一步,完美地成为了这件事情当中,高高挂起的旁观者,“那我等着你哥哥来找我。” “权御玺,你会后悔的!”他大喊一声,想着夺路而逃,但身经百战的警察们预判了他的预判,站在前面等他自投罗网。 一夕之间,dm的两名高层锒铛入狱。 在沈北阳被带走的半个小时后,他们见到了沈北阳口中的哥哥——路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惊诧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事实就如你们看到的这样,我的确是沈北阳的哥哥,当初被出轨后自杀的是我的亲姐姐。” “那你为什么还会被他囚禁,打骂?” “因为他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算计其中,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这也是从来不肯提及关于家里的事情的原因,没想到这次回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那你接下来,会接管dm吗?”颜云提出关键性问题,他们到底会把抢来的东西物归原主,还是将错误继续下去。 “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要,也要不起。”他看向一旁的苏瑶,“我会去监狱劝他,让他归还本该属于你们的一切。” “谢谢。”苏瑶点头,她显然还没有从苏千离开的悲伤中抽离。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 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下,两人打算就此相挟离开。 “急什么,既然好不容易来此一趟,你们不想不知道更多的东西吗?” 路辰只用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让两人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来,“白晓萌的死,你到现在还没有头绪吧,在这一趟旅途中,我了解到了一点。” “什么?”颜云不受控制地冲上前,此刻她似乎理智全失,一心只在乎那个真相。 “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有另一个颜云出现。”路辰凝住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颜云顿时心空,她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云儿。”权御玺揽过她的肩膀,“不如趁这个机会,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嗯。”她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听从路辰的建议留了下来,又按照权御玺的意思,去到风景优美的地方散心。 “你有什么想说的?”颜云看他忧虑的样子,一下就猜出了原因,“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够给你一个惊喜的答案也说不准呢?” 她微微一笑,笑容清甜。 权御玺揽过她的肩膀,“你早就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是吗?” “你猜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不反驳,直接承认。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应该就是刚才吧。” 两人相视而笑,他替她理齐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这么说,你会答应我了。” 颜云微叹了一口气,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转身看向一望无际的海洋,“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开始好奇,那个假的颜云会是什么样子,她们的手段如何,能够达到那种程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期待她的到来,既然她们那么想要z.a,拿到手之后也会好好经营吧。” 这些年的纠纠缠缠,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才会幻想着,若有一天,她不再是z.a的总裁,不用再参与这些纷纷扰扰,只是做颜云该有多好。 “云儿。”权御玺心疼地揽住她,“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真的可以撒手不管吗?”颜云问自己,就算她真的可以,她的心也不会允许的。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旁边来了一个女人,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声音像极了颜云。 两人平静的表情突变,再回头已是茫茫人海。 “云儿。”权御玺捏住颜云的肩膀,“你先走。” 她稍有犹豫,就很快做了决定,按照权御玺所说,先离开船头上岸。 他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一点点地找过去。 “你是在找我吗?老公?”一个女人靠在甲板上,嘴里叼着一根烟,长着与颜云较为相似的容貌,一举一动之间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你是?”权御玺站直身体,眉峰微挑。 “连我都不知道了?”女人缓慢地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绕到他的身后,停留在耳旁吞云吐雾,“我是颜云啊。” “啪擦”一声,权御玺调转肩头,死死地按住她的手腕,“说实话。” “啊!”女人吃痛地喊出声,一瞬间又恢复坚毅,大喊一声,“你做梦!” 顿了顿,直接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又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 “你们做了什么?”权御玺眯了眯眼,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相似 “没什么,就是找了一个与你身形相似的男人,在酒店等着你回去的老婆而已。”女人吟吟一笑,眉眼间充满了得意,“这才是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她猛地一下推开权御玺,快速转身跑入人群当中。 稍作反应后,权御玺向着颜云离开的方向快速跑去。 离开船上之后,颜云按照权御玺的嘱咐,直接拦车回到酒店,安心地在哪里等他回来。 可是当她来到房间门前,发现了门被打开过的痕迹,便当即决定回到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将门打开,“你是谁?”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眼前的人与权御玺有所相似,但明显不是他,“你来做什么?” 男人一步步向前,逼得她后退,“你再进来一步,我就立马报警。” 她高举手机坚定地说,似乎是肯定眼前人不敢冒险,“我不管你是谁,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都要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找一个人整容成权御玺的样子,我就会被你所骗了,就是是换了骨头,你也替代不了他!” “滚!”男人还想上前,她拎起一旁的酒瓶,“嘭”地一声砸碎,用碎片对准他。 男人见势,慌忙退出房间。 然而,他刚走开,门边又出现一道人影,颜云屏住呼吸,缓慢上前。 “谁!”大喝一声,用碎片对准来人。 “是我。”门外路辰高举双手,表情颇为无奈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云放下酒瓶,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皮,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巧合了。 “我路过这里,看到你慌里慌张地所以就跟过来看看,你没事吧。”他拿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我没事。”她深呼了一口气,摇摇头。 “看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让我为你们找其他地方吧,酒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谁都可以进来,你们继续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不用了。”回到房间,颜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不需要麻烦。” “回去?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回到国内,你难道不怕这些人再次找上你吗?” “她们的目的,不就是来找我吗?” 那么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个情况都是无法避免的,还不如回到自己较为熟悉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说,她们很有可能会对你下手,如果你回去的话。” “什么意思?”颜云转过目光,她总觉得路辰似乎知道点什么。 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意说出实话。 “你回到z.a就对他们形成了威胁,对威胁下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难道你要让我放任他们不管,将z.a拱手相让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最好不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让他们毫无防备,才能杀一个措手不及。” “……”颜云没有说话,而是转了转目光,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路辰所说的话,然后抬眉看向他,“你要回去吗?” 他摇头,“暂时不会,我在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知道路尧如今的状况吗?” “……”他瞬间噤声,过了许久才沉重地点点头,“知道,我就是知道了,所以才决定留下来的。” “行吧。”颜云无奈,“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得尽管说就好了。” “嗯。”他无声点头。 他前脚刚离开,权御玺就找来了。 “我觉得路辰很不对劲。”颜云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 “怎么说?”权御玺给她递了一杯热水,拉着她坐下。 “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她疑惑不解,“如果他真的是看到我之后跟着我进来的,那没理由我换了一个房间了,还和那个男人说了一会话之后才到啊,而且我回到前台换房间的时候,怎么没和他遇上呢。” “你是怀疑路辰?” “不知道。”她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所猜想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假的,那岂不是对他很不公平?” “没事。”权御玺摸了摸他的手臂,“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去具体调查一下,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我们明天就回国了?”她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手中摆弄,郁闷地说,“这次回去,肯定又会有许多风波。”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这次回去,把一切都交给我。”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那我们就按照路辰所建议的,封锁你回国的消息?” “嗯。”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回到国内,将颜云安顿好之后,权御玺就直接去到了z.a,无论谁问起关于颜云的问题,他都绝口不提。 “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不能说?”江怀再三将他拦住,不死心地发问。 “既然都已经知道不能说,你凭什么还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你!”江怀捏起拳头,“权御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怀,你别自作聪明!”权御玺同样怒吼出声,“无论怎么样,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管了。” “怎么与我无关?”江怀不死心地上前,“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做得很好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会让她连家都回不了!” “我懒得和你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说的不是代表我不知道,就是不能说,你以为你很聪明,什么都能未卜先知吗?”权御玺推开他,“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你觉得我是在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而事实上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好不好。”他低着头,幽幽地说,充满了委屈。 “江怀,如果你想解救自己的话,还是控制自己不要再关心与她有关的事情,我答应你会照顾好她,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权御玺顿了顿脚步,明显地深叹了一口气。 “好,我再信你一次。” 第四百二十八章 风波起 这日在家里,颜云如往常一样将女儿哄到睡着了,权御玺怕她无聊每日都会带一本新书回来放在床头,供她闲暇时读阅,她不过如往常一样,将心绪都用来读书了。 所以当门处响起锁上锁的声音,她也没能及时听到,与权御玺长相相似却完全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处,满脸无法阻挡的欲望,他淫笑着望颜云,“贱人,这次你别想跑。” 颜云被他压在身下,双手用力掐着他的喉咙,任他如何捶打她,手也没有松开半分,她心里明白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松开! 一旦松开,那就将会是无间地狱。 颜云整个人被沈启明猛力甩到床上,床上另一边的孩子被惊得撕心裂肺地哭。 男人摸向自己刺痛的脖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尽全身的力来回扇身下的颜云巴掌,“你这个贱人,还敢反抗,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欺在颜云身上,颜云的上衣被他大手撕裂,露出身上大片雪白的春光,他霎时瞪大了眼睛,扑在在青葙身上啃咬。 颜云的手摸到了床前的木凳……。 颜云回到家里休息以后,心情越来越好,权御玺自是非常高兴。但权湛已在不久前察出肺痨,自此缠绵病榻,颜,权两家一切都由权御玺一人打理,经常时至深夜才得以回家,在颜云还未醒时又出门去了。 如此他们虽夜夜同床共枕,也像许久未见过了一般。 今日得空,权御玺特意买颜云喜欢的茶糕,和一件和绣着梨花花瓣的白色连衣裙。 本想着能给颜云一个惊喜,却突逢权老爷子病重,连赶着送去了医院,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权御玺在医院守了他许多天都未回过家,或许他是没想过要回去了。 颜云穿着他本来打算送她的白色连衣裙,配上合适的高跟鞋走在医院长廊中,长大微卷披在身后,只是三天的时间,她已经变了一个人。 外面是恨不得飞进来的大堆记者。 因为权湛是死在颜云的房中,颜云的床上。 权御玺青黑的双眼泄出不可阻挡的疲惫,他双脚微颤,走路也没多少力气。 “云儿,你来了。”他深沉地叹,将颜云紧拥入怀中,脑袋埋入她勃颈,泪水滑过她的皮肤。 他说:“云儿,无论如何,我相信你。” 医院中难忘的空气似乎在这瞬间变成了万千细小的针,全部嵌入她的血肉。 她冷漠地提醒他:“权御玺,爷爷他的确是因我才受伤的。” 权御玺身躯猛地一震,他不过是在骗自己,权湛是肺痨,死因却是失血过多。 他的嗓中含着无法承受的痛苦,“为什么?” 他呜咽了一声:“云儿,只要你说,我都相信你。” 颜云向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过去,窗外是另一栋楼的沉闷的墙壁,她心头的沉闷没得到释放,转而深深地也悄悄地叹气。 “权御玺,我没有爱过你,你放过我吧。”淡淡的语气飘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这唯一支撑着的他的信念,此刻在他面轰然碎裂,甚至连一点碎屑都不愿留过他。 但他爱的颜云是世间最好的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 权御玺扶住颜云的肩,手指勾过她的鼻尖,无奈而宠溺地笑:“我这几日没回家,你就这样欺负我。” 挽过颜云柔软有些冰凉的手心,“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他没想到颜云竟也有如此大力,他怎么也拉不动她,而她说的话是更深一层的悲凉,“权御玺我要走了……” 她要离开他了。 权御玺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他双掌掩面,一声含着痛苦的深叹,“你要去哪里啊?你能去哪里啊,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在家里休息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颜云眼中含着泪水,缓缓摇头,“或许当初就不应该回到权宅,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把不会再发生了。” 她眸子空洞,那幕充满血腥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 抬起头的瞬间,泪水顺着脸颊,如珍珠一般滑落,向前走了几步:“江怀说他能带我离开,他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长河的悲凉冲在他的身上,颜云的脚步声在长廊中回响,准确地狠毒地踩在他的心口,他感到一阵喷涌的难过。 “云儿。”他在她身后大喊,“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要这样离开我?” “……。”她顿了顿步,又启步上前。 “云儿,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他问自己,硕长的身姿跌在冰冷地白瓷地板上。 拦住记者的黑衣保镖将颜云送入汽车中,随着一声鸣笛,汽车杨长而去,只留下空气中难闻的尾气。 一个月后,江怀赶回自己在山间的别墅,拎着一些打包好的饭菜以及新衣服,找到房间里的颜云,“那个人还是没有消息。” “谢谢,我不太想吃。”听到这个消息,她眼中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消失了,“权御玺,他怎么样了?” “还好,虽然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你知道的,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大多数厉害得多,这一关他不仅过来了,而且还十分漂亮地打了一个翻身仗,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找你?” “只要我一日没有出现,他就会一直找我的。”颜云摇摇头,当初她本也以为可以安安心心地留在家里,可是那些人的穷凶极恶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怎么进入戒备森严的权家老宅,继而准确地找到她的房间的。 虽然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权老爷子为她受伤已是不可磨灭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面,她始终愧对权御玺。 选择离开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对所有人的保护。 她只有离开,才能将危险从权御玺身边带离,她只有杳无音讯,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才能确保也不会被那些人找到。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颜云看向他,目光低垂。 “不用和我说这些,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顿了顿,他又说,“只是,你确定不和权御玺解释一下吗?毕竟任是那个人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都会产生误会的。” “不用,他会相信我的。”颜云笃定地说,手指却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或许,有些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 第四百二十九章找死 “已经确定了,她如今被江怀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只要她不主动出来的,大概率是不会被找到的。”路尧站在办公桌前,一字一句地汇报。 办公桌上的权御玺抬起头来,“很好,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路尧半响没有回答。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权御玺把觉,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只是好奇,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怀疑她吗?死的那可是你的亲爷爷。” “那我是该有多荒唐。”他摇摇头,自嘲地笑出声,“如果我都不能相信她,还有谁会相信她呢?” “好吧。”路尧点点头,转身离开。 大步走出办公室,他接听起一个电话,“他似乎还能挣扎一段时间,再给了一次机会吧。” 话尾,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社会对颜云的批判还未停止,大批记者除了长时间留守在z.a大门外,还不可避免地去到了颜家,造成了一番惨烈的局面。 颜梦仪的病犯了,当场发疯。 权御玺赶到的时候,记者已经敬业地铺抓到了许多照片。 “权总,请您说一句话,对于你妻子和你爷爷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到颜梦仪面前,严实地挡在她的面前,“妈,您没事吧。” “你是谁,我小云呢?我小云去哪了,你把我小云藏到哪里去了。”她一边撕扯着喉咙,一边用尖锐的指甲划过权御玺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妈,我先带您回去?”权御玺始终扶着她,想要带她回到屋里。 “啪!啪!啪!”三声脆响,权御玺的脸立刻以肉眼可见的舒服肿其中,颜梦仪抓住他的衣领,没有章法地乱咬乱晃,“我女儿去你哪了,你到底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老大!”气势一触即发时,啊明与唐雪夜赶到了,两人合力将大批记者赶走。 权御玺趁势将颜梦仪带回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者怎么会有这里的地址?”姗姗来迟的顾北辰与梁晚晚在屋里来回踱步,“按道理来说,他们不应该会知道啊!” 面对顾北辰的疑惑,众人接连噤声,因为他们和他一样,摸不着任何头绪。 “难道会是我们当中有人背叛了我们?”接着他提出一个震惊万分,却又意外地合情合理的可能。 众人抬头看他,对他的这个说法表示赞同。 “那会是谁呢?”顾北辰摸着下巴,一顿思索也没到答案。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所有人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没理由也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事。 “还有一个人。”一直沉默的权御玺突然出声。 “谁?”众人将视线投过去,期待着他下一句要说出来的话。 权御玺看向众人,“何进。” “就是那个前段时间一直被颜云带在身边的那个?他有可能吗?那时候我看他对颜云还挺忠心的。”梁晚晚提出质疑。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啊明从外面走进来,“老大,外面有一个叫何进的人,说要见你。”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有了想法。 何进走进屋内,看到众人聚集,瞬间瞳孔微缩,而后只看向权御玺,“我能与你单独聊聊吗?” 权御玺默许,跟着他来到院子里。 “你有她的消息吗?”已确定周边没有人,他便立刻转身。 “没有。” “……”他噤声了小会,复而再问,“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权御玺则是缓缓摇头,目光看似空洞,实际在默默地观察他。 “你怎么了?”过了半天,他不再说话,权御玺才开口询问。 在他的印象中,何进不是这个样子,他很冷漠,也很得意。 “我没怎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怎么?”他前两句话带着玩笑的口气,后一句话才似乎有些恢复正常。 “是你吗?是不是你告诉哪些这里的地址,以及权宅的进入方式?” 权御玺凝住目光,小心发问。 他是他唯一一个可以怀疑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他就真摸不着头脑了。 何进同样抬眸看他,干涸的眸子逐渐涌出水来,“是我,也不是我。” “什么意思?”权御玺刚兴奋了一点,又被他后面的一句话给噎回去。 “意思是说,不止是我,因为我只是知道这里的地址,并不知道进入权宅的方法,告诉哪些人这个的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你们都认识,并熟悉得不得了。” 他故意拖长口气,营造一种神秘的气氛。 “你还不愿意说?”权御玺看出他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故意不说。 “我想要你通过z.a发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权御玺接着追问。 “宣布她与z.a再无干系。”他快速回答,像是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几十遍了的。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打算这么做,毕竟这是保护她的唯一办法。” 这看似把颜云扫地出门,实际上却是把所有危险的根源从她身边剔除,只有她不是z.a的人,才不会对那些势必要将.a收入囊中的人造成威胁。 “哼。”何进冷笑一声,“别在这里马后炮了,你要是想这么做,为什么事情发生到如今都已经一个月了,你才决定这样做?” “那你呢?为什么一开始要装成十分着急的样子,从你现在的样子看来,你不仅不着急,还一点都不在乎,不是吗?” 既然他想要从表面上窥探一个人的所有心思,那么权御玺便将这一切都还给他。 “你,够厉害,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会等着看事实的。” 他向后退一步,微微勾起嘴角,“你要是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的话,三天后,我们在西郊公路见。”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权御玺上前一步。 “因为你舍不得不答应我,是愿意继续迷茫下去,还是痛痛快快地把一切都解决,我想你应该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 第四百三十章远离 目送他彻底离开,权御玺回到屋内。 众人立刻围过来,询问他关于两人的谈话内容。 他抬了抬眼,静默了半响有余,“他是来问我关于云儿的消息的。” “那这么说他也不知道颜云在哪里,那泄露地址的人是不是他?” 梁晚晚急忙发问,她向来性子急,此刻更是恨不得把权御玺的内心一下扒开来,看个干干净净。 “不是。”权御玺梗着脑袋,“虽然他没有正面说明,但从他的言行上看,不大可能是他。” “这样啊。”众人发出失望的声音。 “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最好是让颜云尽快回来一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苏从颜梦仪的房间里走出来,满怀忧虑地说。 颜云的事件爆发之后,他也回到了国内,至于他与苏瑶的情况还未可知。 “我已经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暂时睡着了,有没有可能让她一醒来就见到人?” 他小心发问,众人转过了脑袋,都知道这不太可能。 “让她回来,又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旁边的颜云爷子将手中的拐棍扔掉,足以见其暴怒程度,“我颜天泽活了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种人吗?我要回到公司,我要去亲眼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做!” “外太公。”权御玺半蹲在他面前,“您先别激动,事情总会解决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万全的办法,您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三天!权御玺你疯了吗?这三天你能干出什么来?”顾北辰竖起三根手指,十分质疑权御玺所说,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权御玺没有完全回头,凌厉语气足以表达决心。 “啊明,送老人家会房间休息。”他站起来,看向一旁的啊明,出声指示道。 “是。”啊明点头,与唐夜雪一起将颜老爷子送走。 “你们也走吧。”他回头看向留下的顾北辰与梁晚晚两人。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要是这三天时间你什么也做不成怎么办?你怎么敢就这么轻易地许下承诺。”顾北辰着急了,他一向知道权御玺的脾气秉性,一旦许下了的承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做到。 “别担心了。”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办法,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放心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找你们的。” “别骗人了,从小到大你每次没有主意的时候就会说这种话,因为你就是想将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好自己一个人去做冒险的事情。” “我哪有。”权御玺单手握拳,给了他一拳头,看向梁晚晚,“带他走吧。” 看见他眼中的坚定,梁晚晚知道现在带顾北辰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走吧。”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并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他不想说,就不会告诉你。” 两人离开了,权御玺也似乎轻松了些。 过了一会,啊明与唐雪夜从房间里出来,权御玺听见声响回头看向两人,一眼便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息,“你们在一起了?” 啊明犹豫了一会,点头承认了,“对。” 嘴角有无法掩饰的笑意。 “好。”权御玺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不错。” 话音刚落,他转身便要走。 “老大。”啊明出声喊住他,“三天后,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权御玺震惊转身,他立马低头抱歉,“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不能。”权御玺听了原因,便快速说出答案。 “如果你不让我和你去的话,我就把你和何进的谈话内容告诉所有人。”啊明追上他,他跟在权御玺的身边,早已经学精了。 “可你。”权御玺看向唐雪夜。 她正倚在门扇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看到权御玺的目光时,她翻了一个白眼,“看我做什么,你以为我是柔弱的小姑娘?既然他要和你去,那我也是一定要去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救出你的小命。” 她说话虽然在理,但是过于没有礼貌,啊明便小声提醒她,“啊夜!” “好。”权御玺并不在乎,点点头笑出声,“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吧。” 正如唐雪夜所说,她们两人都身手了得,或许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给她加大剂量?”站在颜梦仪的床边,林苏瞪大了眼睛,“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话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权御玺闪过慌乱,“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能够让她坚持一两天。” “当然有可能,只要在她苏醒期间能够绝对保证她不听到颜云这两个字,不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还是可以的,” “那就这样做,你能帮我吗?” “你怎么了?”林苏警惕地察觉出他的不安,“是颜云出什么事了?” “不是。”他摇头,“但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如此。”林苏点点头,看向颜梦仪犹豫了好一会,“那就这样,我会在这三天时间内会替你照顾好她。” “谢谢。”权御玺拍拍他的手臂,就急急忙忙地要往外走。 “等一下。”林苏叫住他,“把这个带去,或许会有用。” “这是什么?”权御玺接过他手中的盒子。 隔了一会,林苏才说,“麻醉针。”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流涌动,林苏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小心一点,起码要留着命回来。” 他早就知道了一些,只是不拆穿他而已。 “谢谢。”权御玺再次重重点头,快速离开。 三天后,按照何进给的地址,他一个人开车来到了西郊公路,啊明与唐雪夜两人则开另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来到目的地,他打开车门下车,才发现这里竟是一条周边都是山林的公路,按照何进的指示,他一点点向前,走进山林,并隔段给后面的两人留下记号。 第四百三十一章山头 来到一处被砍得光秃秃的小山头,何进站在前方,看见他时,勾唇微微一笑,“你还真的敢来,你难道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让你永远也回不去吗?” “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权御玺缓缓摇头,心中早已笃定。 “这么肯定?”他微挑眉峰。 “因为你的野心很大,一旦我出了什么事,你也会逃脱不了干系,你不会让自己的人生染上这么大的污点。” “看来,真的有点本事。”他点点头,没有反驳,而后转身,“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哪些人。” “哪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见面?” “可能是因为他们见不得光吧。”何进含着笑说。 权御玺猛地顿步,“你是说,是那些人?” “也有你最想见的那一个。”何进提醒他,“怎么,不敢来了?你是不是害怕,你会回不去了?” “不是。”权御玺摇头,“我只是似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不是因为推理想到的,而是突然出现在脑海的。 他早就该想到的,权家老宅的结构复杂,一般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够摸得清楚?那个人要么是与她们无比熟悉的人,要么就是曾经住在权宅的人,权善宇已经回归生活,不太会参与在这些尔虞我诈中了,这么一猜想,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人——权铭佑。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权御玺看向何进,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是颜云,前段时间她在权宅大门口捡到了脏兮兮的权铭佑,便让我给他安排了住处。” 两人就是这么认识的,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你是说,他现在也在这里?”权御玺望向前方,额头流下了许多汗珠。 “是。”何进点点头。 “走吧。”权御玺跨了几大步上前,扒开杂草,来到了一间荒废小木屋的前面。 “在这里面?”他指着木屋,看向何进。 “是。”他点头,目光闪躲。 权御玺没注意到他的这抹小心思,一脚踢开了房门,就要跨进去。 “等等。”何进及时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门后有人。 权御玺提起了警惕,放慢了步子一点点地往里挪动,一眼便看到了蹲在墙角的权铭佑,以及周围扑上来的黑影。 他与黑影扭打起来,何进也加入其中,很快黑影便被两人制服,他看向何进,“你竟然敢背叛我老大!” 何进根本不理他,上前解开权铭佑手上的绳子,对着权御玺说,“他们让我把你骗到这里,就是为了把你抓走,然后让那个与你长相相似的男人去代替你,为了z.a为了颜云你不能出事,所以请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说着,何进抓起权铭佑,不由分说地往旁边走。 “你要带他去哪?”权御玺追上去,十分不解道。 “我要带他去为你拖延时间,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人是谁吗?那就悄悄地跟在我身后。” 何进继续上前,权御玺便不再磨蹭,将男人打晕后跟上他。 两人又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了小河边。 河岸旁有帐篷,有许多人聚集在一处,何进上前,将权铭佑丢出去,“人跑了,还不快去追?” “什么!我兄弟呢?”一个彪型大汗跑出来,急急忙忙地问。 “还在哪里,被打晕了。”何进说。 “奶奶地,快跟我走!”大汉丢下手里的肉,吆喝着兄弟们就要上前。 “等等。”帐篷里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一双修长的手掀开帐篷走出来,“既然人已经跑了,现在才去追,还有什么用?” 权御玺躲在草丛中,看到掀开帐篷走出来的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路尧! “路先生,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和我兄弟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这么一个大财主,你想要怎么做,告诉我一声就成。” “你们做事这么拖泥带水,人又这么窝囊,让我怎么敢再相信你们?” “这,这只是一次失误。” “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再失误了,就一分钱也得不到。”路尧低下眉头,一字一句地说。 “好好,好,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一次机会足够了。”他一个劲地说,姿态卑微极了。 “你们两个!”大汉垂着脑袋,“先去把小五找回来。” “是。”两名小弟跑出来,按照何进来时的路过去。 之后,路尧抬眉看向何进,“你确定,你没有帮他?” “我为什么要帮他,我与他有什么关系吗?”何进怂怂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路尧忽略他,走过来将地上的权铭佑提起来,“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z.a吗,怎么连把他带过来都没有本事?” 权铭佑不说话,而是死死地咬紧牙。 “啪擦”一声,权御玺的后方传来一阵响声。 “谁在哪?”路尧提起警惕,看向权御玺所在的位置。 “大概是松鼠之类的动物,路先生这么怕做什么,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何林在一旁欢快地说风凉话。 “你闭嘴。”路尧瞪他一眼,不甘心地上前,一点点地扒开草丛。 “啊!”后方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路尧回头一看,发现是何进把权铭佑丢进了河里,并张口大骂,“你还想逃跑?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走不了,要不是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对自己留在这里这件事情很不甘心咯。” 路尧拍掉手上的泥土,一步步朝他走近。 何进微微一笑,“毕竟路先生的野心之大,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乞及的呢?” “阴阳怪气?很好。”路尧点点头,捏起他的下巴,然后是很利落的一巴掌落下,“啪”地一声,打醒了所有人的昏昏欲睡。 “还说吗?”他问。 何进抿着嘴角,没有答话, 过了半响,他嘲讽一笑,“路先生只怕是太紧张了吧,我还没有做什么,你就慌乱了。” 他抬头,用清明的眸子看向他。 路尧眯了眯眼,拳头攥紧。 第四百三十二章慌乱 “怎么?你还想动手?”何进的目光从他的手上缓缓移上来,绕周围看了一圈,“你觉得,我们两个打起来的场面会是什么样的?” 他挑挑眉,眸光邪魅。 “你没事了,可以滚了。”路尧松开拳头,转身走向帐篷。 何进顶了顶腮,走到河岸边将权铭佑提起来。 “等一下。”路尧突然转身,“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带他走了。” 何进动作停顿,手却没有放开,“他是我带来的,现在带走有什么问题吗?” “好啊。”路尧利落转身,“如果你觉得你带着他可以走得了的话。” 他眼神轻瞟,旁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何进后退两步,一群人对他一个人,光靠蛮力,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服从于你了?” “我给你选择不的权利了,不是吗?” “哈哈……”何进仰天长啸,“路尧,你如此深藏不露,背地里到底还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敢不敢让外面的人也知道一下?”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路尧眉峰微挑,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因为你回答不了我,所以才选择不回答的,对吧。”路尧继续说,以激怒他为最终目的,加速前进。 “你休想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路尧抬高下巴,给旁边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人立刻上前,将权铭佑拉到一旁。 何进向后看了一眼,“看来,你是还想通过这个人,再进一次权宅?” 他故意拖长口气,刻意营造神秘的气氛,“上次你们进去之后,造成权家老爷子意外死亡,颜云也背上莫须有的骂名,连家都回不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们还是觉得不够。” 他对他们进行了一系列分析,“究竟是经常有什么能够让你们爱不释手的宝贝,还是恨不得马上抓住的人,亦或者你们只是想要回去?” “想活命的话,最好马上闭嘴。”路尧咬紧牙关,抑制着怒气一字一句地说。 “生气了。”何进并不以为,突然之间转过脑袋,当初精光,“那就是说,被我说中了?是三种情况的那一种情况呢?要钱?不,你们的财富不少。” 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好一会,“那是有十分憎恨的人?” 又摇头,“也不是,哪里面只有权老爷子常驻,而他前段时间刚因为你们的迫害而去世。” 他故意提起来,想要看看他的反应,“既然前两个都不是,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他看向路尧,他紧握住拳头,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何进释然一笑,“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再找我。” 话毕,他放下手插进裤兜,步伐悠闲向前。 “我让你走了吗?”路尧在身后幽幽开口,何进提起来一半的脚顿在半空。 “什么意思?你确定要留我下来吗?”他指了指自己,毫不顾忌地笑出声,“想让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确定你可以承受得了吗?” 因为如果他留下来,他就一定会做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任是那一个人,也无法将一个隐患长久地留在身边。 “你说了这么多,该轮到我说了吧。”路尧缓缓地说。 他点点头,抬抬手示意,“请。” “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却完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哪里来的脸皮,你难道会认为那次的事情与你毫无关系吗?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遇到他?” 路尧低眉看向一旁的权铭佑,他是他们上次计划成功的主要因素。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一切与我没有关系,所以等把你们一个个绳之以法之后,我会为我所做出的一切赎罪。” “绳之以法?赎罪?”路尧似乎有些好笑,说话时带着笑腔,“这么说你不仅认为自己的能耐很大,还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咯?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听到的最好听的一个笑话。” 顿了顿,他继续说,“从你们加入我们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逃脱不了干系了,你以为你可以站在审判者的角度,而实际上你连审判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得对,但又能证明什么呢?”他轻轻一笑,“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改变想法吧?” “你找死!”路尧攥住拳头,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你要是想死,晚点说不就成了,我一定成全你。” “不想死,但也不想看着你继续张狂,赌一赌吗?我压你一定会输。” “赌什么?”路尧眯了眯眼睛。 “命。”何进薄唇微启,“如果你赢了,我便将我的命给了,反之……” 他故意留白,两人心照不宣。 “好,我很期待看到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样子。” “你可千万要讲信用,不要临阵脱逃啊。”何进微微一笑,故意说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好。”何进高喊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看了。” 话音刚落,他便利落转身,走过河岸来到权御玺藏身的草丛旁,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人一起离开。 路上遇到抬着昏睡的人,正在往回走的彪型大汉的小弟们。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你你!你们!” “你什么你?”何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来,“你们现在只需要告诉我,要钱还是不要命?” “什么意义?”一个人上前提问。 “想要钱呢,就要把嘴严丝合缝地闭上,不想要命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顺便告诉你们一声,我是柔道术全国冠军,要是打起来你们这几个完全不够练手。” “啊!”众人嘘嘘一声,慌忙地退开了步子,“可是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江湖道义,我今天要是听了你的话,那让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没有人让你听我们的话,你们只是被我们威胁了,不得不这么做而已。”权御玺在一旁幽幽开口。 众人眼睛放光,对他的这个说法很是满意。 第四百三十三章规矩 “可,可是……”兴奋过后,领头人又犹豫了起来,“钱怎么办?” “放心吧。”何进见此,便收回了手里的刀,“我自有办法。” “好好好嘞,请两位放心,回去之后一定不会乱说话。” “三哥!”昏睡的那人出声提醒。 领头人将手一甩,“闭嘴,听我的,就这么做。” 又转头看向何进,“何先生,这么做您满意不?” “嗯。”他点头,让路给这些人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正打算接着往前走。 “这么着急走啊。”身后传来一道极冷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路尧从他们身后徐徐而来,像是早就算好了似的。 “我都还在这里,你们就走了?”他故作惊讶,眉眼流转间有让人惧怕的威胁。 “你早就看见我了。”综合他的反应,权御玺立马察觉到,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丝毫没有惊讶。 “当然了,我一眼就看到你躲在草丛中了,之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而已。” “你想做什么?”权御玺上前一步,“你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猜。”路尧微微一笑,“既然你有这么多疑问,那就更要留下来了,你只有留下来才能知道更多啊。” “你要我留下来,是为了得到z.a,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我说了,你只有留下来了,我才会告诉你。”他露出一个非常不耐烦的表情,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我想,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颜云,她一定会答应我的。” “我可以答应,不过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留下我了。”权御玺退后一步,给旁边的何进使了一个眼神,“你先走吧。” “他不能走,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他当然也得留下来。” “无论是我和他,你都留不住。”何进上前一步,拦在权御玺的身前,“你先走,只有你安全了,才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权御玺犹豫了一会,快速转身,“你小心!” 路尧站在原地,冷静地吩咐旁边的人,“把他拦下来,不惜任何代价。” 彪型大汉闷哼了一声,抽出腰间的刀,想后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来!” 几人奋起直追,将权御玺团团围住。 “路先生,要教训一下吗?”大汉看向路尧,高声请示。 路尧看向何进,一字一句地说道,“随便你们怎么做,我只要他留着一点命就行了。” “好嘞。”大汉高喊一声,示意旁边小弟,“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老家本领,给我把他教训老实了。” “就凭你?”权御玺抖了抖,不屑地看向大汉,“就凭你们?” “你少嚣张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是在故意诈我们呢,既然你要玩,那我们就陪你好好玩玩。”大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权御玺盯着他微微一笑,顿时让人毛骨悚然,大汉退后一步,“你你你,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你不是要打人吗?还不放马过来?”权御玺天天,斜眼看向四周。 当所有人举起拳头,奋力朝他本来,他直接跳上前,将大汉扑倒在地,两人扭打起来,期间不断传出大汉的哀叫声。 “路尧!接着!”啊明从草丛中跳出,手中丢出一个布包。 路尧想都没想,反射性地去接,直到一阵尖锐的痛自掌心传遍全身,他丢开布包,看到其中包裹的仙人掌,顿时面目阴郁。 接着,又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被啊明用手臂勒住了脖子。 “住手!”啊明高喊了一声,带着路尧上前,在他耳边轻语,“接下来你得好好地想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我们,让你离开了。” 路尧非常不屑地抖了抖眉,似乎并不以为意,平静地看向权御玺,“你不会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怕你了吧。” “不是。”权御玺摇摇头,“我又不是和你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断,穷凶极恶的人,我不会让谁怕我,谁也都不会怕我。”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既然今天栽在你手里了,那就随便你怎么样,但你要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消息,那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那就不想了。”权御玺撇了撇嘴,回头看向与他扭打的众人,“你们是现在走,还是等警察来接你们。” “这……这……”众人面面相觑,慌得不得了。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一个杀人凶手,警察已经追察他很久了,你们与他沾上关系,就休想摆脱嫌疑。”何进又高声喊道。 “你们要是敢就这样走,保证你们会后悔。”路尧不急不缓地说出威胁,众人犹豫再三,有几人走了,但大部分留了下来。 “哼。”路尧冷笑出声,“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新的招数?” 权御玺上前,揪住他的头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我凭什么告诉你?不过你有一点你是必须要知道的,无论是颜云还是你的爷爷权湛,都是因为你才落这个悲惨的结局的,与其说在这里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还不如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你们蓄谋已久,从一开始接近我们,再到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事先早就研究好了的,而那个时候你们根本就还不认识我。” 权御玺一针见血,戳破他的谎言,“告诉我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就放了你。” “我凭什么告诉你?”路尧骄傲不逊地抬起脑袋,眸光中尽是不屑,“不然你跪下来求我?” “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说了?” “那也不一定,我想不想说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抬了抬脑袋,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气息。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有问另外一个人了。”权御玺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 路尧立刻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你要找他,不行!” 他想上前来抢权御玺的手机,权御玺后退一步,轻松躲开。 第四百三十四章 体面 “权御玺!你敢!”他暴怒地大喊,寂静的山间不断地回响着他的声音。 权御玺放下手机,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看来,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几人将路尧挟持上车,一路疾驰将那些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你要带我去哪?”路尧拿脚踢向权御玺的座椅。 被啊明一巴掌按住,“给我老实点。” “每个人都有软肋,我的软肋是云儿,你的软肋……”权御玺故意拖长口气,“路尧,你们的计划大概率进行不下去了。” “进行得下去和进行不下去是你说了算了的吗,我们已经计划了这么就,眼看就已经快要到成功的时候了,你们就要这样,非要让我们与你们玉石俱焚吗?”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权御玺沉下口气,怒吼一声,“如果你们想要的是z.a,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你也身为颜氏的后人,有理由且有身份得到z.a。为什么要用这么既不光明正大,又害人不浅的方法?” “你以为我们就只是我们吗?那你也太天真了。”路尧阴险一笑,话中深意未明。 权御玺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你和路辰之外,还有其他人?” “你觉得呢?既然你那么神通广大,不如就来猜猜那一个其他人,会是谁呢?” “……”他沉默了,因为他真的毫无思绪,究竟是谁,会对z.a有这么大的欲望,以至于让他不惜一切设下这些局。 “呲”地一声,权御玺猛地刹车,打开车窗,旁边的摩托车疾驰而过,骑手回头给他竖了一个中指。 “怎么了?”啊明问。 “他想要别车。”权御玺看向远去的摩托,心中惊魂未定。 “下车。”过了一会,他大喝。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动,这个情况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权御玺要一个人去面对凶险的一切。 “下车。”权御玺再次怒吼一声,回头看向啊明,“记得把他带回颜家,让颜老爷子处理。” “老大,让我来吧。”啊明提议,目光中充满了担心。 “下车。”权御玺再次重复,语气中多了许多无奈,“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几人拗不过他,只得纷纷下车,权御玺最后看了一笑,便踩动油门,拉动手刹,启动车身向前。 啊明就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10。 刚走了一会,远去的摩托车又回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时不时地挑衅一下,前面的路程还算顺利,直到旁边的车辆越来越少,摩托车却越来越多时,权御玺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停住车,打开车门走下来。 摩托车不断在他身边打转,轰隆隆的声音快要震穿耳膜。很快摩托车来到他的前方,拦住他的去路,有人朝他大喊一句,“回去,上车!” 后面一群人一个接一个地喊,“回去,上车!回去,上车!” 权御玺退回车旁,被逼上了车,这时,他们又喊,“开车,开车!” 此时开车无异于自杀,权御玺暂时不会那么做,直到他见到他们这群人的领头羊之前。 众人见他迟迟不肯开车,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车身,刚开始还好,直到一人拿着摩托车头盔砸破了车玻璃。 石头子丢进来,砸到权御玺的身上,脑袋上,再这样下去,他会被砸死。 于是他悄悄拉动引擎,看向前方守卫最薄弱的一处,也是最危险的一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 哪里是他们故意留出来的,只要权御玺走哪里,他们就会立刻采取行动,他只是假装开向哪里,吸引众人目光后,再又极快的速度变道,才能安全逃脱。 他瞧准时机,快速朝缺口出冲去,众人见势果然向他靠近,不断对他进行挤压,目的是为了让他跌落悬崖! 再最后一米距离时,权御玺极速打转方向盘,朝最里面的那条道拐进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逃离。 身后哀嚎声一片,权御玺的额头上却出现了大片汗珠。 刚才他们丢进来的石头,并非是一个都没有打中他,而是恰恰打重了,还打到了重要部位——脑袋。 虽然车身再不断向前,但他的意识却在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空白,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还不醒?”权御玺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有人捏着自己的下巴,说了这句话。 “是你。”他虚弱地开口,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脑袋都完全麻木了,提不起一点力气。 “很意外吗?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吧。”黑暗中,面前人嫌弃地拍拍手,“只要你能够一直待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放你一命,怎么样?” “你要做什么?”权御玺虚弱地抬起头。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真的很喜欢颜云,我那么那么喜欢她,可是她为了你,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顿了顿,他又说,“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想和自己赌一赌,看看到底我有没有这个活命的机会。” 说话的男人逐渐走到微弱的灯光下,他的容貌以及肢体动作都像极了权御玺,若不是脸上还留着一些整容的痕迹,恐怕就能够以假乱真了。 “你是路辰,是吗?”权御玺低着脑袋,他仔细地想了,或许他们在dm遇到的那个人不是路辰,这个眼前和他长相相似的人才是路辰。 “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了。”男人吟吟一笑,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你骗不了人的,她不会认不出来你的。”他摇摇头,想要试图站起来,但毫无效果。 “只要你不再出现,她就一定不会察觉。” “哼。”权御玺摇摇头,冷笑出声,“别妄想了,没有人会和你一样笨,你也应该长点记性了,失败了很多次不是吗?” “权御玺,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手里,没有人会来救你。” “闯入权宅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权御玺丝毫不惧怕,反而举声询问。 第四百三十五章换人 “……”男人瞬间静止了,梗着脑袋似乎在回忆哪日的情形,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是我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权御玺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最好马上停止,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万一她能够理解我呢?万一她不会怪我呢?那我们就能没有你的阻挠好好地在一起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权御玺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这般爱自欺欺人的人,我甚至都不愿意和你打赌,就知道你一定会输,不信的话,就等着看。” 如今这情况,换了任何一个思想正常的人,都能够一眼看出其中的来龙去脉,并且明白自己的优势与劣势,但他不同,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这就证明了他其实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现实,而是无限地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不出意料的话,警察会在三天内找到这里,你没有机会了。”权御玺看着他,不自觉地笑出声,“你所幻想的一切最终都只能是幻想,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会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下半生。” “就算是这样,我也会在结束我的生命之前,提前结束你的生命,既然我什么都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顿了顿,他满足地笑出声,“开心吗,你永远也见不到颜云了,你甚至来不及亲口告诉她一声,你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她。” “如果我能够带着你一个变态的病魔一起离开,就不算是一件很亏的事情。” 起码这样,他就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对颜云造成威胁了,一切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他们终将会迎来曙光。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当作这是你的遗言了,我会把你的这些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告诉她,顺带再告诉她,再这期间你到底受了我多少折磨,活着有多么痛苦。” 说话期间,他将脚掌放在权御玺大腿的伤口上,不断地旋转,碾压。 “啊!”剧烈的疼痛涌上脑海,权御玺开始全身痉挛。 过了很多,男人口袋里的电话响起铃声,他拿出来看看看,又放了回去,电话铃再一次响起,他又拿出来看,又放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忍无可忍,“嘭”地一声将手机摔得粉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寂。 “路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男人的双腿骤然发软,险些跌倒在地上,扶着一旁的墙壁才勉强支撑。 “路辰。”外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两人都同时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颜云的声音,通过喇叭喊出来的。 “路辰,放了他,我们现在就在楼下,你逃不掉的。”颜云继续大喊。 男人猛地跑到窗户处,拉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确定了她说的是真的了之后,他猛地转身,在权御玺身边绕了几圈,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权御玺的身上,以及不断传来吵闹声的窗口。 受了某种驱使一般,他推着权御玺往窗口的方向过去,“这么久没见面,你应该很想见她吧,我现在就送你下去,你不用感谢我。” 来到窗口,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下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颜云更是急得大喊,“路辰把他放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了。” 猛地一瞬间,男人的动作静止了,他缓慢地转头看向楼下,虽然她站在人群中,还是在模糊的黑夜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柔,可惜她站在不是他的,以后也不是他的。 三秒钟之后,他继续自己的动作,无论颜云在下面怎么喊,他无动于衷。 眼看着权御玺已经被他推出了大半,就要掉落下来。 “嘭!”地一声巨响,路尧踢开门跑进来,大喊一声,“哥!” “你来了。”男人回头,微微一笑,“来得正好,快来帮帮我,我马上就要成功了,等做完这一切我就可以解脱了,你快要帮帮我,快来!” 他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不断地朝路尧朝手,“啊尧,你知道的,我活着实在是太累了,但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我一定要拉他和我一起的,你不要阻拦我,好不好?”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非要这么做,没有人可以阻拦,这才是整件事情当中最可怕的地方。 “哥,你要做的一切我都已经帮你做好了,你手中的那个人不是权御玺,你看错了,我身边的这个人才是权御玺。”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被绑住手脚的人,但他不是权御玺,而是何进。 “那我手里的这个人是谁?”路辰茫然地转过眸子,他有些迷茫了,开始看不清所有人的容貌,“你又是谁?” “我是路尧,是你的弟弟,你手中的那个人是何进,他是所有事情都无关的人,我旁边的这个才是权御玺,不信我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路尧带着何进一步步靠近,他一边说话稳定他情绪,一边暗自给权御玺使眼神。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路辰后退一步,做出戒备的姿态。 “当然是真的,我是你的弟弟路尧,你不记得了吗?” “不知道了,我谁都不知道了,我是谁我是人还是动物,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了。” 他捂住脑袋,做出痛苦的表情。 路尧放慢语气,“没关系,等你做完了想做的一切,我会带你离开,你会慢慢地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我会永远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谢谢你,啊尧。” 他抬起脑袋,看向前方,微微一笑,“有你这些话,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孤单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牺牲 “哥!你把何进放了,我把权御玺给你送过去,好不好?”路尧再次出声引导。 “好,我听你的,放了他。”他伸手一拉,将原本已经大半身子倾斜出去的权御玺拉回来,丢到了里面。 接着,他伸出手,“啊尧,快,把权御玺给我拉过来。” 何进直起来正想上前,被路尧一把拦住。 他解开何进手上的绳子,随意地搭在自己的手上,装作被人推到的样子,跌在路辰的脚边。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谁都认不得了,只要他不开口说话,路辰就不会发觉。 “带他走。”路尧用眼神示意何进,“快!” 何进犹豫再三,还是将地上的权御玺扶起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搀扶着他站起来,“现在怎么办?” “先等等。”权御玺稳住心神,他想看看路辰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快走,这楼里还有其他人,要是惊动了他们,你们就走不了了。”路尧故意压下自己的嗓音,朝他们喊道,“走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打开身后的门开始狂奔。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是路尧,只要他想活命,只需要说一句话路辰就会放过他。 “权御玺!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得来陪我。” 路辰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慢慢地缠到了路尧的脖子上,再一点点地收紧。 窒息感扑面而来,路尧几次想要举起来的手,又强制着放下去。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不怕背上骂名,我只要拉着你跟我一起进入地狱!” 路辰大声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此时,权御玺与何进刚刚跑到楼下,与警察说明了情况之后,跟在他们的身后上楼。 等到来到路辰所在的房间,地上的路尧已经奄奄一息。 “住手!”颜云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已经被吓傻,她跑过去,拉,踢,踹都对路辰毫无用处。 他反而抬头,痴笑着看着她,“云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个人是坏人,一直以来他跟在你的身边都是御有目的,只要我把他杀了,我们的苦难都不会再有了,我们会一起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你住手!”颜云哑着嗓子喊出来,地上的路尧已经濒临死亡,可是就算只剩最后一点意识,他仍然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方,不让颜云说出真相。 接着,他又用最后一口气看向后来赶来的人,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上前。 最终,是颜云捡起一旁的砖头,打晕了路辰,紧急将路尧送往了医院。 面对警察的询问,颜云的说法是,“我不想追究,” 而后回头,用平静的眼神看向权御玺,“爷爷的事,是我的错。” 权御玺伸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怪你,这个悲剧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爷爷既然愿意去救你,也就说明他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要她没有任何愧疚地活着,颜云点头,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最重要的罪魁祸首被抓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和他们抢夺z.a,也不会有人捣乱,不会再有人失去性命了。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给所有人带来悲伤,也给自己带来无限痛苦的路辰,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颜云很想知道。 所以她瞒着所有人,来到了路辰所在的医院。 刚见面时,他还算正常,躺在病床上,招呼着颜云坐下。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通通都不记得了?”颜云试探着开口,这也是有可能,他会不愿意记得自己不想记得的东西。 他摇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为了知道更多,颜云拜托旁边两位监管的警察到门外守候。 “最近还好吗?”她胡乱地开口。 “云儿,我是不是杀人了,你不用骗我。”他突然慌乱地开口,出乎了颜云的意料。 但她看到他看向门外警察时,露出惧怕的眼神,她便明白了他开始撒谎的原因。 “你还记得你杀的是谁吗?”颜云再问。 “是路辰对不对?他对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我就是一时没有忍住,我知道是我太冲动了。” “别担心,他没事。”颜云敷衍地安慰他,心情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沉重,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权御玺。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她起身离开,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好。”他乖巧地点头,目送她离开。 过了许久,他才转过僵硬的脖子,躲在被窝里疯狂颤抖。 “云儿。”权御玺风风火火地赶来,当他知道颜云一个人来到医院的时候,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还好她没什么事情,不然他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颜云不由分说地扑进他的怀里,“别动,让我抱一小会。” “怎么了?”权御玺温柔地怕着她的后背,经历这一场大风波,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遭受到影响,还想以前一样,把彼此当作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只是有些难过,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在辜负懂事的人。” 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不甘心,才造成了这么多的悲剧。 “云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但我想告诉你的事,无论这个世界如何,我们只要从一而终地做好自己,就够了。” 就这样一直下去,无论是好坏还是得失都随他去,只要心中一直有信念,就会在某一天得到馈赠。 “你总是能够特别容易地说到我的心里。”颜云靠在她的肩膀上,在这一天内,她不止一次地在感叹,有权御玺在她身边,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幸好,事情没有到达最糟糕的地步。 幸好,一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幸好,在经历这么多风波之后,两人还坚定留在对方身边。 第四百三十七章 无用 得知路尧苏醒的消息,两人又重新回到医院。 二十多岁刚出头的少年,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丢掉了眼里的光。 “你们来了。”他虚弱地坐起来,颜云想去扶他,被他拒绝了,“你们都知道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在她们刚刚赶到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告知了他们,路尧是胃癌晚期,最多也就半个月的光景了。 “我能不能请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路尧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两人,“不要告诉他真相,就让他一直这么糊涂下去吧,你们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就痛苦了多少年,如今这样,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表示,“我们可以答应你。” 毕竟事到如今,他是不是清醒已经不重要了。 “谢谢。”路尧掀开被子,走下床,在两人身上深深地鞠躬,“我还要为这些日子以来,对你们所做的一切道歉,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他说着,直接双膝弯曲,跪在了两人面前,“造成权老爷子意外死亡的事情,我会到警局自首,还给你们一个公道。” “已经没有用了,不是吗?”颜云冷静地说,“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去自首的,你明白吗?” 他已经时日无多,自首毫无意义。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他再度低下头,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十恶不赦的,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路辰整容的事,是我劝说的,我以为他既然疯魔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完成他的心愿,让他也做一做权御玺,可是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以你让何进把我带来西郊公路,实际上是想救我?” “是的,可以我还是走错了,让你落入他的手中。”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权御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当初在m国的那个路辰,又是谁?”颜云提出疑惑,她就是想不明白,按照时间推断,那个时候路辰应该已经做了整容手术,又怎么会出现一个与原本的路辰长相相似的人。 “m国的路辰?”路尧微露惊讶,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并不知晓。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颜云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 而后看向权御玺,两人一起走出医院。 “爷爷是葬在哪里的?”路途中,她小心翼翼地提问。 “爷爷的骨灰留在了权家祠堂,这是爷爷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在最后时间内,爷爷和你说过话了?”颜云微微惊讶。 “是,他把情况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所以我才会在之后这么冷静。”权御玺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是爷爷,我或许又要迷茫一段时间了。” “是我对不起他。”颜云伤心地低下头,她每每想到当时的场景,一口都会抽疼。 “云儿。”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爷爷让我告诉你,不要自责,虽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辉煌了一生,最后竟然离开得这么突然,但是他不后悔,那是他应该做的。” “爷爷真的是这么说的?”颜云保持怀疑。 “当然。”权御玺肯定地回应。 两人赶回颜家,颜梦仪正好醒来,看见两人犹如看向救命稻草的林苏,擦了擦额头的汗,“你终于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颜云跑进房间,将颜梦仪哄睡着了,才慢慢出来。 “小云。”颜天泽一直在外等候她,从听到她平安无事的消息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外太公。”颜云蹲在地上,握紧他的手指,“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好孩子,快别说这种话了,一切都是外太公的不对,以前我一直想着,对你来说经历磨难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此看着你受生活的磨难时,我不仅故意装作不知道,而且还主动给你制造麻烦,可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想得到,你要经历的磨难竟然这么多,一切都是因为外太公,如果我不是为了培养你接手z.a,你本该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不会经历那多的磨难,也不会弄得自己满身是伤。 “外太公,我不后悔,一切该经历的不改了经历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是啊,都过去了,幸好都过去了。”他将颜云扶起来,放到权御玺的身边,“以后你们两个要更加努力,才能更好地保护对方,知道吗了?” “我们知道了,外太公。”两人一起点头。 离开后,到房间里去看了看两个孩子,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权司莫作为第一现场的观看者,也被吓得不轻,不过经过权御玺的一个月的按抚,已经好了许多。 “出去散散步吧。”颜云摇着权御玺的手臂,撒娇着说,“我想出去走走。” “走吧。”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掌心不断地收紧。 两人来到大门处,本想一直顺着公路走,却在拐角处,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 他低着脑袋,努力地躲闪着两人的目光,“小云。” 颜云深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天。 权御玺将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是权铭佑将路辰放进权宅的,才造成了那个悲剧。 “你怎么敢来,你怎么还敢来!”颜云怒吼出声。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一度地责怪自己,要不是她把流落到路边的他捡回去,他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路辰?他不接触到路辰,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小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今天过来,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我不去找你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小云,不管你怎么恨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做的那件事情,除了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心怀有愧之外,我不对任何人有任何的愧疚,既然那个人死的,那就是他的报应。” “你!”颜云深抽了一口气,险些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挽回 “小云,我承认我后来在权宅门口,是故意遇见你的。”权铭佑底下脑袋,他知道他对她有诸多亏欠,有些话说出来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我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那一天。” 话罢,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回想起当天的场景,依旧心怀有怨。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当面告诉你,我才是杀死权湛的凶手,这一次我真的要去自首,了断一切。” 顿了顿,他用坚毅的目光看向两人,“人生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 “……”颜云看着他,觉得喉咙哽咽,半响说不出话来。 “哎。”他见此,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便迈着蹒跚的步子缓慢转身。 颜云在这时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月的流逝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指。 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跑向前,“等一下。” 他们拦在权铭佑的前面,“既然您什么都已经决定好了,那能不能允许我们送送你?” 颜云喘着粗气,在很久以前,她以为要说出这样的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当说出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竟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好,好好。”权铭佑连连点了三次头,小心翼翼地握住颜云递过来的手。 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已经了断了,那这其中的悲伤不解与疑惑都会随风而去了,犯了错的人去赎罪,受了伤的人学会自愈,所有人有关的无关的,都在慢慢变好。 两人搀扶着权铭佑上车,一路来往警察局。 前面的路况还算正常,直到“呲”地一声,颜云猛踩刹车,爬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云儿?”权御玺试图喊醒她,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刹车的真正原因。 “是路辰!”颜云低吼出声,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清醒过来了,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权御玺,所以才要来杀真正的权御玺。 权御玺见此,正要打开门下车。 颜云一把按住他,“你想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他现在下去,无疑成了路辰砧板上的肉,他早就已经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了,无论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等一下,先等一下。”颜云一边控制住权御玺,不让他有任何动作,一边急急忙忙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报警。 “云儿。”权御玺突然郑重地握住她的手,理性地给她分析如今的情况,“如果我现在不下去的话,我们都会受到伤害。” 路辰已经被逼疯了,他们如果再逼他,不难想象他将会做出什么来。 “不,不行。”颜云死死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这么做。 “云儿。”权御玺心疼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别害怕,我会尽全力保护自己。” 说罢,他便扣开车门,眼前就要走下车。 而一旁的路辰似乎也正蓄势以待,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旁边传开一声更快地“咔嚓”一声,一个黑影从车内跳了出去。 路辰当际踩满油门,不顾一切地撞过去。 “不要!”颜云看见这一幕,似乎灵魂都被抽干了。 她打开车门,战战巍巍地走下来,在脚下的一滩血泊前停住脚步,难以想象刚才还好生生地站在她身边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死物。 “我杀死他了,我终于杀死他了!”车上,路辰兴奋地敲打方向盘,并伸出头欢快地对着颜云说,“云儿,你开心吗?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阻拦我们了,我们可以过上平静祥和的日子了。” 颜云强忍泪意,将地上浑身欲血的人抱起来,路辰下手太狠,只不过撞了一下,便让他完全失去了生命力,他什么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 “云儿?你怎么了?”路辰打开车门走下车,当目光触及到她的怀中人时。 他霎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权御玺!这不是权御玺!” 他连连惊呼,才想起来到四周察看。 突然,权御玺从他的身后出现,先是一个扫堂腿把他绊倒在地,接着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路辰脸着地,仍然在咬牙切齿,“权御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一会,警察赶到,将他完全压制。 “云儿。”权御玺带着满身血迹来到颜云的面前,对于眼前的一幕十分心痛。 如果不是他们,他本不该有此一劫。 “云儿。”权铭佑被救护车拉走,颜坐在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权御玺废了几番力气也没有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最后实在无奈,只好与她一起坐下。 “或许,这才是他的归宿。”权御玺缓慢开口,如果不是权铭佑转移路辰的注意力,他不可能在警察赶来之前压制他,而到时候迎接他们三人的命运,只有一个字——死。 相信权铭佑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也早就想好了会发生的一切。 两人先去了警局,又来了医院。 停尸房外,梁晚晚紧紧地握住颜云冰冷且一直在发抖的手指,扶住她的肩膀,心疼地说,“不要勉强自己。” “不。”她摇摇头,整个人已经完全无力了,“我想看看。” 她想看看他最后的样子,想看看他蹉跎了大半生之后,得到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以前她一直认为,她是恨他的,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辜负了颜梦仪。而现在她才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恨他,反而很心疼他,心疼他的遭遇,心疼他的一切。 “云儿。”权御玺握住她的手腕,拦在她的身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过于自责。” 看见她这个样子,他慌得六神无主。 “我没事,你放心。”她轻轻地摇摇头,眼神十分苍白与空洞。 “我……听说了消息。”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众人回首,竟然会是路尧。 第四百三十九章愧疚 他脸色苍白,身材瘦弱,每走一步路都要花极大的力气。 “表姐,对不起。”他停在颜云的身旁,深深低下头,他认为造成如今这个情况,他脱不了干系。 “没事了。”颜云撑了撑眼皮,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不关你的事,这或许就是命吧。” 她轻叹一声,一个人慢慢踱步到窗边,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窗外新发绿枝的树,目光慢慢被割开,塞入许多令人无法看清的东西。 “你说,人活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突然惆怅,看向一旁走近的权御玺。 “……”他看了看她,没说出答案。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都有不同理解,活下去与不活下去,都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路辰是怎样的结局,她们都没有兴趣知道了,只是将病重的路尧接回了家里,正式为他改姓,叫做颜尧。 自从没了这些烦心事之后,z.a的发展越发地顺利,一连启动了好几个大项目,颜云忙得不着家,权御玺也一样。 于是趁着周末的时候,颜云便提议在家里举报一场小型聚会,只邀请大家彼此相熟的朋友。 梁晚晚摸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过来,颜云实在好奇,就歪脑袋过去问,“怎么样?现在这一次你还要逃吗?” “说什么呢?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逃?”她给了颜云一肘子,决口不提她当初逃走的事。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颜云捏了捏她的手,看到路尧在不远处,便跑过去找他。 他比一个星期前更瘦了,全身捻不出二两好肉来,颜云看着越发心疼,但他就是铁了心地,不愿到医院住院,他们就只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照料。 “表姐,你去照看别人吧,别管我了。”他退后一步,拒绝了颜云的搀扶,过了一会又指着烧烤摊解释道,“哪边的油烟太大了,我不习惯。” “不去哪边,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你不能只待家里。”颜云无奈地说,重新上前搀扶他。 然而他又后退了一步,低着脑袋。 他身上已经没多少离开了,要不是有两根拐杖支撑,他连站都站不住,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倔强得像一头驴。 “你想去见他,是吗?”颜云沉了沉口气,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反常的原因。 “……”他没说话,表示默认。 将脑袋转到一旁去,泪水悄悄从眼角滑落。 “没关系。”颜云心疼地为他擦去眼泪,“无论你想做什么,表姐都会支持你,既然你想去见他,那表姐就带你去见他。” “谢谢表姐。”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他变得十分脆弱,和权御玺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颜云带着路尧来到了路辰所在的精神病院。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谁都不认识了,就连他自己,他都不知道是谁。 两人在他面前坐了许久,也未得机会,与他说上一句话。 “走吧。”过了很久,路尧主动开口,或许他在这最后一刻放过了自己,也放下了这个世界。 从医院回来的这天晚上,他很快便睡着了,这一睡便是永久。 路尧的葬礼之后,颜云依旧埋头在公司当中,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但实际上一切都变了。 何进不见了,江怀也递上了辞职书。 面对颜云的疑问,他如是说,“既然你现在不会再出什么事了,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谢谢你江怀。”她点点头,由衷地感谢他能够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该谢谢你。” “怎么说?”颜云挑挑眉,让他继续说下去。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因为你让我的生活不无聊,我其实挺开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解了心中的郁结。 后来,颜云发布了许多消息通告寻找何进,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或许是他在故意躲着她。 直到一天周末,权御玺突发奇想,要带着她去爬山游玩,两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 在出发的山脚,同是旅行的队伍中,遇到了他。 一个月未见,他越发的精神了,还剪了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好久不见。”看见两人时,他大方坦然地打招呼,“你们还好吗?” 权御玺与颜云对视一眼,接连点头,“还好。” “对不起。”颜云猝不及防地出声,“过去是我太敏感,误会了你。” 从他做出宁愿交出自己,也要从路辰手中救下权御玺的举动时,颜云就明白了一切,她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或许根本就是一个满身缺点的人。 所以才会有判断失误,无意间伤害到别人的事情出现。 “没关系了。”何进摇摇头,仰头灌下一大口水,“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何止颜云一个人感到后悔,做了这么多无意义的事,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他也是后悔的,如果当初能够活得从容一些,或许就能够更早一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别说这么多了,既然有缘分在这里遇见,不如我们来比个赛?”何进突然提议。 颜云拦下权御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你能行吗?”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颜云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走吧。”一旁的何进见怪不怪,提步先走,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大概是许久没有运动的原因,才走了一半,颜云就感觉全身无力,四肢都酸痛得厉害。 “你走吧,我不走了。”于是她开始耍赖,刚开始她只是想要放松的,谁知道放松的项目成了比赛的项目,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买水吗?”头顶出现一道稚嫩青涩的声音,颜云猛地抬头望去, “你是?”手指止不动颤抖,“路……路辰?” 第四百四十章好奇 看着眼前这张与原本的路辰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颜云顿时陷入了恐慌。 “你怎么了?”少年疑惑发问,“没事吧。” “没事了,你走吧。”权御玺赶来,接过少年手中的水,并付了钱。而后将颜云拥入怀中,“不是路辰,他只是与路辰长得像而已。” 世界上毫无关系却又长相相似的人,不是没有,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嗯。”颜云点点头,接受了权御玺的这个说法。 从山上下来,何进提起自己最近正在找新的工作,并看中了一家不错的公司,经两人一问才知道,他所说的公司就是萨麦尔。 “所以说,你就是萨麦尔的背后资本?”何进被水呛到了,没想到辗转来回,还是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权御玺点点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好。”他点点头,欣然答应了。 两人与他挥手道别,看着他离开之后,颜云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眉眼之间多了许多惆怅。 “你看,又是他。”她扯了扯权御玺的衣袖,示意他看向不远处。 白日里他们在山上遇到的那名与路辰长相相似的少年,此刻正在坐在街边的台阶上休息。 “云儿。”权御玺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或许真的只是你想太多了。” “可是你别忘了,我们当初在m国遇到的那个与路辰长相一致的人!”颜云激动地喊出声,她不会平白无故地起疑心的。 “那我们过去看看。”权御玺抓住她的手指。 既然如此,就趁这个机会把这一切都弄清楚。 “你们要干什么?”少年见两人靠近,没由来地害怕,打算转身就跑,被权御玺一把抓住。 “我们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走了。”颜云急忙上前,解释情况。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一个叫路辰的人?”少年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你认识这个人?” “当然认识,要想让我带你们过去的话,就给我拿钱。”他在两人身前摊开掌心,一系列动作自然又熟练。 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还是拿出了一把块钱,“提前警告你,如果你是骗我们的话,你这就是属于诈骗,我们就会报警抓你,如果你没有骗我们,你得到的不止一百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跟我来。”少年将手一挥,气势满满地带着两人上前,“我告诉你们啊,你们今天遇到小爷是你们运气好,不然你们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别想找到他。” 少年一边走,一边神气洋洋地说。 穿过了许多小巷,来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前。 “呐,就在这里面。”小孩说。 权御玺抬眼看了看四周,并不着急推开门。 “哎呀,你们不是急着找那个人嘛,还不快进去?”少年上前拉扯他们的衣袖,强行推着他们上前。 权御玺反手一压,抓住他的后脖颈,“为什么骗我们?” “我哪有骗你们?”少年吃痛,大声反驳道,“人真的就在里面,你不信你打开门看看嘛。” “我们进去,还能出来吗?”权御玺加大手上的力度。 “能!当然能!”少年肯定说。 “好。”权御玺推了他一把,“那你来开门。” “我开就我开,反正我又不怕。”少年神气地抬起下巴,手臂慢慢地举起来,放到门上去…… “拜拜了你呢!”趁两人不注意,他一个出溜就从旁边跑了。 “算了。”颜云拦住欲追的权御玺,“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追到也问不出什么的。” “进去看看吗?”权御玺回头,看向紧闭的木门。 里面的人,到底是整容前的路辰,还是整容后的路辰? 两人还在犹豫,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传出一记饱含悲叹的声音,“两位,进来吧。” 过了一会,又说道,“放心,我一个老头子,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听到这话,两人才放心地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少说也得有七十岁了。 “你们是来找路辰的?”他睁着浑浊的眸子,努力想要看清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老人家,我们是路辰的朋友。”权御玺答道。 “喔,是这样啊,没想到这小子也会有朋友。”老人家感叹道,眉目间尽是和蔼可亲。 “老人家,您和路辰是什么关系?怎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颜云环顾四周,心中疑惑不解。 “我是路辰的爷爷。”老人家缓缓地说,“刚才把你们带到这里那个小子,是路辰的亲弟弟。” “这……”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虽然路辰行事疯癫,但也是从最近才开始的,以前他不仅从各方面看都是正常人,而且也能以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思考问题。 如若这一老一少,真的是他的亲爷爷以及亲弟弟,他怎么可能会不管?放任他们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好歹他路辰也是一个老板,怎么会让我们落到这份田地。” 未等他们开口询问,老人家便先一步开口。 “是。”他们点点头,确实疑惑。 “其实,我们不姓路。”老人家摇摇头,“我们姓关。” 顿了顿,他又说,“因为路辰是被别人收养走的,所以改了姓氏,离开了家。” “这些年,他没有回来找过你们吗?” “自然是来找过的,不然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路辰,只是他来找我们,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为了找他亲弟弟。” 老人家的声音不自觉哽咽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屏住了呼吸。 “他为什么要找那个小孩?” “他说,他有一个弟弟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输血。” “他的那个弟弟,是叫路尧吗?”颜云发问,指甲不自觉地掐进肉里,“他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割腕自杀了。”老人家摇摇头,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之后呢?输血了吗?”颜云小心翼翼地问,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没有。”老人继续摇头,“听说那孩子后来死了。” “……什么!”颜云突然惊起。 第四百四十一章真相 颜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初,整容后的路尧以沈北阳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他没有做出任何掩盖自己就是路尧的举动。 反而,当她一怀疑,他就直接承认了。 两人向老人提出帮助,但被拒绝了。 “谢谢您,老人家。”两人同时后退,离开这间小屋子。 门外,刚才的少年又出现了,他摇晃着腿,“我就说我没有骗你们吧,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你刚刚明明认出我们了,为什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颜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看他人小,但鬼大着呢。 “我哪有?”少年抓了抓手臂,“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故意出现在哪里等我们的?”颜云弯下腰,尽量地放低自己的语气。 现在他们如果想要知道真相,这个少年是唯一的线索。 “你猜。”他狡黠一笑,邃摊开手掌,“你们再给我一百块,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你小小年纪就养成这个习惯,对你来说不是好事。”颜云犹豫了,虽然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也不想因此让他染上这个坏习惯。 “别看不起小爷我了。”男孩抹了抹鼻子,“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正确的,但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讨生活有多难!” 他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演得像极了。 “你!”颜云正要生气。 权御玺一把拉住她,自己走上前,“我们可以给你,但是为了防止你再突然跑掉,你要先告诉我们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他回头看了颜云,两人同样的疑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一个人,告诉我说如果你们问起我关于路辰的问题的话,就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少年夸张地描述着。 为了保证自己说话算话,权御玺拿出一百块,放在男孩手里,“那你给我们带路吧。” “走吧。”他爽快地挥手,颇有大哥的风范。 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两人跟着少年,慢悠悠地走出七拐八拐的小巷子,到了路边,他又轻车熟路地挥手打车。 车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停在指定的位置,他提前下车,并向后挥了挥手,“记得给钱啊。” 两人给了钱,又重新跟上他。 “你叫什么名字?”颜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便主动和他搭话。 “关想。”他直接便答。 “今天多少岁了?怎么没去上学啊?”颜云继续问。 “十二岁,今天周末啊,大姐!”他满头大汗,无奈地回头给颜云比了一个大白眼。 又走了一段路,两大一小停在音乐酒吧面前。 “就是这里来。”关想抬起手,又摊开掌心,“给钱!”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得做出一个选择,要么留在这里等我们出来,要么你现在就赶紧回家,等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会去找你。”颜云低下头,耐心温柔地说。 路辰的爷爷已经年迈了,不知还能照顾这个小孙子多少年,既然被她撞见了,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好啰嗦啊。”关想十分嫌弃道,“行了行了,我不要了钱了,” 便要甩手离开,权御玺抬起手臂将他拦住,“回家去。” “我……”他欲哭无泪。 “好好好,我怕了你们了行了吧,”说着,他就在旁边的树下坐上了,抬头望向疑惑的两人,“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我可不想等太长时间。” 两人同时点头,无奈一笑。 走进身后的音乐酒吧,因为是晚上,人还是挺多的,但是两人一同坚信,让他们找到这里来的人,一定是一位熟悉的故人。 在周围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人,两人明白过来,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太相信关想了,才造成了这个大无语事件。 两人正想出去,找到关想,问个明白的时候。 却发现,门已经出不去了。 “好久不见,两位老朋友。”耳旁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路 辰。 准确来说,是与路辰长相一致的人。 “你究竟是谁!”颜云强压住内心的暗潮涌动,“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整成路辰的样子?” “我就是路辰啊,而且谁说我是整容成这个样子的,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路辰”高举双手,一脸疯癫的表情,“两位老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见外,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保证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 “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吧?”颜云偏头看向旁边,关想口中的那个漂亮女人也应该在这里才对。 “你说的是我吗?”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缓缓走来。 看向两人,礼貌地伸出手,“你们好。” 颜云眯了眯眼,虽然两人一个见过几面,她还是清楚得记得她的名字——苏瑶。 她回头看向权御玺,权御玺也同样震惊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想来我们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七八年的时间啊,改变一个人太容易了。”苏瑶看向权御玺,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当初发展顺利的话,我大概已经和他结婚了吧。” 说到这里,她眸光微闪,掉入两颗晶莹的泪水来。 “你说的他,是林苏?” “是。”她点头,抬头看向权御玺,“如果不是你当初多管闲事地提醒他的话,他现在又怎么可能这么厌恶我?”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林苏知道了一切真相,还是不愿意重新接受你,所以你不甘心,是吗?”颜云抬步上前,严严实实地挡在权御玺面前。 “对啊,所以你们很高兴吧。”她微微一笑,将旁边的“路辰”推上前,“不止是他,我还有很多能够让你们掉进我陷阱里的诱饵,就看你们能够坚持到那一步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悲惨 “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想想过,你越是这样,林苏就越是厌恶你。”颜云拉着权御玺后退一步,来到安全区域,“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颜云不断地提醒,让她的精神一再奔溃,“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做错了事情还不能让人说了,你在害怕我拆穿了你的真面目,对吧,” 周围吵闹非常,她深吸一口气,“或许我们该到其他的地方聊聊?” “我和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苏瑶转过脑袋,抓起一旁的酒瓶,狠狠地给喉咙灌了一大口酒。 “那你想要怎样?”颜云眯了眯眼,她越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就越是让人心慌。 她抬起头,露出迷茫中带有一丝坚毅的眸子,“你们两太好了,好到让人嫉妒。” 接着,她拿出一堆钥匙,和一些有地域特点的照片,接着看向两人,轻轻挑眉,“玩个游戏?” “不玩。”颜云则是缓缓摇头,不卑不亢地拒绝她,“你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以及未来是怎么样的,都与我们无关,虽然你表面上在责怪我们,但其实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造成你们两人如今这个局面的不是任何人,而恰恰就是你自己。” “说得好极了,不愧是你,颜云。”苏瑶低头一笑,半响才重要抬起头来,“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情与你们都没有关系了。” 话罢,她转身离开,背影像一只易碎的花瓶,轻轻碰一下,就很难再回到最初了。 “哼。”剩下的“路辰”擦了擦嘴角,露出一抹意外深长地笑。 “你笑什么?”颜云目光微凝,上前一步以气势压倒。 “你管我在笑什么?你想知道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吗?你觉得可能吗?” 他顶着一张与路辰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肆无忌惮地在颜云面前叫嚣着。 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冲上脑门,颜云想都没想,就是“啪”地一巴掌下去,“能别这么恶心吗?” 男人捂着脸,满脸震惊地看着她,直到两人离开,他也没反应过来。 “你们总算出来了,知道小爷我等你们等了有多久了吗?”关想一边抱怨的同时,不忘给两人分别送上一瓶水,“走吗?” 两人点点头,跟在这位“小大人”的身后。 回去之后,他们以路尧的名义将关想以及爷爷接到了a市居住,工作之余,颜云与权御玺也会经常去看他们。 其实不光是苏瑶,就连他们这些朋友,想要找到林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不管走了哪里,都不用和任何人报备的模式。 他一直都躲着大家,自是有他的道理,除了有些许的不解之外,颜云对他还充满了敬佩。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分明对苏瑶还有感情,他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而在这样一个定性条件下,面对苏瑶的死缠烂打,绝不放手的猛烈攻势时,他仍然能够长久地坚定自己的内心。 他的心里强大程度,可想而知。 待工作处理得差不多,颜云与权御玺商议着挤出一些空闲时间,到乡下去看看权善宇与莫晓珊。 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应该是安静而美好的。 “什么!”听说了权湛与权铭佑的死讯,权善宇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像被捏贬了的气球,舌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是说爷……爷爷他,还有那个人。” 他的反应这么大,是在两人意料之中的。 “你先坐下来,我和你慢慢说明情况。”权御玺拉他坐下。 他挥挥手,“不用了。” “善宇……”权御玺无奈地喊了他一声,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与失去之后,两人都不是当初明媚阳光的少年了,而是各怀心事,各有各的考量,“你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你该学会面对生活了。” 以前,权善宇情绪不稳定,面对什么事情都想要逃避,也只有来到这种没多少人认识他的小地方才能生活得下去。 可现在不同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了,他也该好起来了。 “哥!”权善宇沉下口气,带着哭嗓,“我不想回去,那本来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不想和你争抢什么。” “好,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权御玺眸子刷地一下就红透了。 他站起来,步子踉跄了两下,颜云慌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没事。”他轻轻摇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给她挤出一丝笑容,继而握住她的手指,坚定而缓慢地说,“我们,走吧。” 半途,颜云拆穿他,“看来,你也是知道了他的事情?” 其实权善宇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无所事事,相反他其实很有天分,近些年虽然没有进入公司,但也参加过几个项目,并且完全得非常漂亮。 这些消息不难查,只要有心都能知道, 而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权御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嗯。”他点点头,“当初我一直以为是别人的存在,阻挠了我们之间兄弟的感情,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缺失了,是永远都弥补不回来的。” 权善宇已经明显不信任他了,尤其在得知权湛与权铭佑的死讯之后。 “怎么,你是怕他以后与我们争锋相对吗?”颜云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揪起他两边的耳朵,“你可别忘了,他虽然不是你的亲弟弟,却是我的亲哥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担心。”权御玺抓住她的手指,“善宇他从小心思就阴暗,长大后又经历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情,我很担心,如果他真的做出点什么,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颜云在他旁边坐下,相比起来他的担心,她倒是从容许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人这一生是根本就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的,因为只要乘风破浪,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第四百四十三章意外 相比于以前的忙碌,现在的平静更让颜云感到心慌,看似一切事情都有了结果,故事中的人大多都有了自己的归属,然而决定成败,往往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 颜云始终觉得路辰与路尧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他们两个,一个去世不揪,一个神智不清,让她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 于是她重回故地,找到了收养路辰的人,也是当初救她一命的人——亚当。 “亲爱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一见面,两人就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为了不耽误时间,颜云快速而简短地说了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 亚当听完,神色十分沉重,“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接到过消息?” “因为他一直坚称自己是一个孤儿。”颜云无奈地说。 “跟我来。”亚当思考了半响,决定将她带入屋中,并在书房的抽屉里,寻找了一会,才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这是路辰小时候的照片,我收养他的时候,他就这么大。” 颜云接过照片,是一个小男孩爬在巨大的石块上,嘴角的笑容灿烂,没有半分生疏。 很显然,这张照片不是亚当照的, “您有见过他的父母吗?”颜云再度发问,如果按照关想的年纪来推论。 当年路辰被接走的时候,他的父母是一定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没有。”亚当认真地想了会,摇摇头,“我不可能收养一个父母健在的孩子。” “好,谢谢您。”经过了一系列问答,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颜云身上的气力顿时少了大半。 “等一下,或许有一个人,他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亚当又突然拉住她,着急地说,“你如果想见他的话,我明天就把他叫过来。” “好啊。”颜云兴奋点头,能有机会知道,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晚上回到酒店,颜云和权御玺说起了今天的事情,以及做了明天见人的准备。 “云儿,开心吗?”他突然没由来地问。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严肃给吓到了。 “我只是在想,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比起来,什么样的你会更开心一些。”他抬起脑袋,似乎真的在沉思。 “当然是现在了,过去又不能重来。”颜云忍不住吐槽,“而且现在学会处理各种事情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实现了自己的社会价值,人生有此一遭,已然无悔了。” 说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那你呢?开心吗?” “开心。”他看着她,点点头。 第二天,颜云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亚当的住所,只是她还未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顿了顿,脚步停在原地。 里面的人已然察觉她的到来,纷纷起身迎接。 亚当站在颜云与权御玺的中间,他和蔼一笑,“想必,我就不用为两人介绍了吧。” 看着面前的人,颜云再三拧了拧眉,“怎么会是你?” “云儿。”权御玺无奈一笑,“这其实并不难猜,不是吗?” 今天早上,他是和她一起出的门,走的也是同一个方向。 颜云摇摇头,无奈极了,“我又被你骗了,是吗?” “不是,我从未骗过你。”他突然压低嗓音,认真严肃起来。 “所以路辰的事情和你有关?”颜云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即使事实从他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摆在眼前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准确来说,你应该问路辰对他做了什么?”亚当在一旁开口,“我敢保证,他从未背叛过你。” “路辰,对他做了什么?”颜云转过目光,看向亚当,“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路辰他一直都有心理问题,养育他的那几年我一直在试图给他找医生,医治好他的病,但都被他给拒绝了,而后来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我答应,他就接受治疗。” “……”颜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他,要你。”亚当迟缓地说出这句话,“那个时候,你的丈夫权御玺刚刚知道你就是他曾经失踪的妻子,我没有办法,只有向他求助。” “那他后来做了什么?”颜云已经不敢接着想下去。 “他没来得及做什么,因为你本就不是真的失忆,你还记得你的丈夫是谁。”亚当摊开手,“后来,他就带着路尧跟着你们回到了国内。” “所以在哪之后,我对路辰的身世进行了调查,发现他的父母是死于精神分裂。” “这也就是当初我收养路辰的时候,没有见到他父母的原因,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收养精神病的孩子。”亚当摆手,若是早知,或许一切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那关想?” “关想是在十二年前,也就是路辰的母亲脑死亡一年之后生下来的孩子,路辰父母是在乡下结的婚,没有经过一系列的健康检查,两家人都隐瞒了病情,才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这些事情的冲击力太大,颜云有些承受不过来,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踉跄,“这么说来,我总算明白了路尧所说的,他一生下来就是痛苦的了。” 他前半生的痛苦来自于遗传性精神病,后半生就来自于颜云这个执念。 费尽心力了解路辰的一生,颜云并没有迎来想像中的轻松。 路辰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那路尧呢?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她堵在权御玺面前,有些生气地喊道。 他可真的是每一次都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你不会在其他地方,还有别的老婆吧?”她眯了眯眼,一本正经地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回去都告诉你。”权御玺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回去之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嘟囔着说,最近工作越来越顺利,人却越来越累。 “我帮你做。”权御玺大气地说。 “我还想去看看路辰。”颜云小声地说,有些事情恐怕是当事人也说不出来谁对谁错,但执念一旦出现在心中,就要去化解。 “我和你去。”权御玺温柔地说。 第四百四十四章路毅 晚上,他们在酒店已经收拾好了回去的行囊。 亚当打来电话,告知他们,他生活在国内多年的儿子路毅回来了。 两人稍做商量,还是趁着夜色来到了亚当的住所。 “你们好。”眼前这个精神焕发,眼神坚毅的中年男人,因为在国内生活多年,中文十分流畅,听不出半点生疏,“听说你们在调查路尧与路辰的事情?” 他一边坐下,一边挥手示意两人也坐下,气场十分强大。 “是的。”颜云点头承认,“不知道路先生是否知道一二,是否愿意告知呢?” 他们一进来,亚当就自动出去了,看来与这个亲儿子感情不是很深。 他没有着急回头,而是目光轻轻转动,在颜云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与路辰是什么关系?” “朋友。”颜云犹豫了一会才答。 “只是朋友?”他再出疑惑。 “必然只是朋友。”权御玺当着他的面,握紧了颜云的手指,“给路先生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颜云,我是权御玺。” “颜云?z.a的总裁。”他先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停顿了一会,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权御玺,权云的总裁,萨麦尔的背后总裁,也是权威公司耀岸的负责人,还曾在半年内成为了dm的副总,我说的对吗?” “是。”惊讶于他对他们的熟悉程度,权御玺点头。 路毅身子前倾,眸光微迷,“萨麦尔和权云同是你一手创立的公司,你更喜欢那一个?” “路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权御玺扯了扯领带,并不接他的话。 “据我所说,你这些年除了有重大事件发生,都不怎么去萨麦尔,是因为要把它全权交到你的好朋友手中吗?” “路先生,我并不认为这是我们这次谈话的主题。”权御玺打断他,因为他一路引导,不坏好意。 “不要心急。”他闭上眼睛,举起手掌,“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有什么问题听我说完再反驳,好吗?” “……”权御玺眯了眯眼,没有作答。 “刚才说到哪了?喔对。”他自问自答,又一年恢复正经,“你的那位朋友,是叫顾北辰吧,据说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虽然有能力,但与你相比起来,那简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你把公司交给他,放心吗?”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贬低我的朋友,他有没有能力管理公司,我非常清楚,对于我自己我更有自知之明。”权御玺正色说。 “喔,那就是被我说对你,你真的有这个打算。”他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了然地看向两人,“把公司送给朋友?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你们知道吗?” 权御玺欲言又止,他端着一副历经沧桑的长辈姿态,用着他过来人的说话模式,竟让人有些无法反驳。 “由此可看出,你们在处理事情上的无知,才会造成路辰变成如今的样子。” “路先生,我十分怀疑,您是否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颜云厉声提出质疑。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在详细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因为他们问心无愧,自认为已经在能够做到的范围,尽力做到了最好。 “这个不重要。”他轻轻摇头,仿佛视时间万物如过眼云烟,“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把路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你们敢说,与你们毫无关系吗?” 颜云紧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权御玺,两人是同样的疑惑与不解。 “所以路先生特意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来找我们兴师问罪了?”她挑挑眉,目光不善。 从一开始,他就不听他们的解释,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与观点中。 “我觉得,我是最有这个权利与义务来做这件事的,不是吗?” 他身子向后靠,手臂顺势搭在椅子的上端,霸道又无理。 “造成路辰如今这个样子的原因,究竟与我们有没有关系,是你我能够说了算的吗?” “若真的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又何必费尽心思来寻找关于他的信息?难道你们敢承认自己就是上下五千年,难得一遇的绝顶好人?” “……”两人同时噤声了。 他们确实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前面就会有一个巨大的坑在等着他们。 生活在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除了纯粹的感情之外,还有许多扯不清的利益关系,坏人不会是绝对的坏人,好人也不会是绝对的好人, “你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目的,让我们看看你究竟有多能言善辩。” 话说到此处,两人也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探究路辰发疯原因是假,借此机会讨取利息才是真。 他从根源上否定事情的对与错,又从人性方面直指他们的错误,手段的确高明。 “怎么?你们是认为,我不是路辰的亲生父亲,就不能为他讨要说法了吗?” “……”颜云再次语塞,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又一次小看他了,毕竟此刻开口,得到的不过是一些金钱补偿罢了,他想要得到的更多。 “只是路先生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在路辰的事件上,我们不是行凶者,而是被害人,如果真的要讨要说法的话,路先生不如先让我们来为,在这次事件死去的爷爷与父亲,讨要说法。” 权御玺伸手拍了拍颜云的后背,安慰她的同时与路毅据理力争。 “如果不是你们的原因,导致路辰发疯,他又怎么可能会导致你们的爷爷以及父亲丧命呢?”他仍在挣扎挣扎。 “你刚才口口声声自称为路辰的父亲,是不是也要为他发疯这件事负责任呢?” 而且他需要负的责任,只会比他们多。 满怀希望地来,没想到会是失望地离开,权御玺紧紧攥住颜云的手,每当他迷茫的时候,只要看一看她的笑脸,就好像什么都会烟消云散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烟消 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两人长了一个心眼。 辗转回到国内,在医院确认了死去的确是路尧无疑,至于路辰亲爷爷所说,大概是路尧整容之后,又改了名字,所以造成了误会。 一个月后,权御玺正式将萨麦尔的股权移交到了顾北辰名下,即使他百般推脱,也毫无作用。 这些年里,他帮助权御玺做了不少事情,为萨麦尔付出了许多心血,这些东西是他应得的。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权御玺竟然会在萨麦尔遇见权善宇。 他换下了一贯的休闲装,穿上了精神的黑西装,整个人精神抖擞,与前几日权御玺见到他精神萎靡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怎么会在这里?”权御玺问。 “我来投简历。”权善宇漫不经心地说,“哥,你前些天和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权御玺欣慰地怕他的肩膀,“对了,我向来都是放心的。” 他天性善良,心思单纯,又格外有天分,会是一名很好的员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北辰,萨麦尔的总裁。”他将身后的顾北辰推上前来。 “你好,还记得我吗?”顾北辰爽快大方地伸出手。 “他是,哥你的朋友?”权善宇迟疑地转过目光,看起来并不高兴。 “不仅是朋友,你哥还是萨麦尔原来的总负责人呢,不过就在刚才,他把手里的股份都转给我了。”顾北辰兴奋地说着,似乎要将权御玺对他的这份礼物,宣告给全世界的人听。 “怎么了?善宇?”权御玺注意到权善宇脸色铁青,邃捅了顾北辰一拐子,让他闭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给你丢脸了。” “我从未这样想过。”他摇头,神色忧虑,“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是没用的,这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过程,你只要一直相信自己,就不会走偏,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不会有那两个人的人生是完全相同的,你的人生路要自己走,当你看重失去的时候,就会忽略得到。” 他只花了几年时间,就从权铭佑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自卑与焦虑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心理,只要合理的应用就好了。 “我知道了哥。”权善宇点点头,示意面试房的位置,“那我先过去了。” 他依旧平静,习惯了掩饰情绪之后,外人就很难再看得出他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要不要我去打声招呼?”顾北辰揽住权御玺的肩膀,小声地心。 “有他在你的公司,你做梦都会笑醒的。”权御玺说,言外之意权善宇是绝对有能力的。 “那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行。”权御玺将他的手从肩膀抖落,“我还有事,先走了。”话毕,他直接拿出车钥匙。 “这么不够兄弟。”顾北辰追在后面,“是不是颜云管你管得太严了。” 权御玺上了车,无奈地回过头,“别耍嘴皮子了,搞得一副你没被管的样子,我要是真的和你说了,你敢喝一口吗?” “呃……这……”他抓抓后脑勺,憨笑两声,目送权御玺离开。 颜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莫晓珊也会主动来找她。 所以当助理依依说,在休息室等待的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那个工作伙伴。 “你怎么,来了?”颜云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毁容之后变得特别敏感,因此颜云担心自己粗心大意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来看看你,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莫晓珊从容地抬起手,放到桌面上,相比起颜云的拘谨,她大方许多。 “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都说不完呢。”她摇摇头叹道,那些经历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你还好吗?”她主动握住颜云的手,很明显地担心。 “我没事。”颜云瞬间反应过来,回握她的手。 或许多年前的两人谁也想不到,她们竟然也会有和睦相处的一天。 “那就好。”莫晓珊欣慰地点头,“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父亲与母亲现下都很安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颜云也欣慰点头。 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之后,还能听到亲人安好的消息,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还有,我和善宇准备搬回来住了。”她接着说,“他今天也去找工作了。” “是吗,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习不习惯?还有,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颜云突然兴奋起来,这意味着她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安排好了,很习惯。”只回答了两个问题,她便低下头去。 颜云看穿她的心思,“怎么,你还在为你脸上的伤疤耿耿于怀,你知道现在的医疗技术去除伤疤不是难事,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不仅如此。”莫晓珊摇摇头,“以前我追名逐利,做了很多苟且之事,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何况是善宇那么干净的人。” “他怎么说?”听到这里,颜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来。 “他没说过什么,只是说我不要离开他就行了,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勉强。” 深深叹了一口气,颜云紧握她的手,或许这就是两人相处最好的模式了。 “既然来了,那就等等再走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正好到了下班时间,颜云便提议。 “好。”她点头,也不扭捏。 两人一起下楼,遇上了正准备来接颜云的权御玺,于是两人变成三人,将车开到萨麦尔,又从三人变成四人。 “哥你明天带我去见见爷爷,和那个人吧。”吃完饭后,权善宇突然开口。 “好,哥明天带你去。”权御玺拍拍他的后背。 颜云抓住莫晓珊的手,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刚才在饭桌上,两人就已经明确提出,不希望他们干涉他们的生活。 “嗯。”她点头,拍拍颜云的手,和权善宇相挟离开。 第四百四十六章云散 第二天一早,四人出现在c区,在众多墓碑林中,找到了权湛的墓碑,旁边是沈珍珠的墓碑。 权善宇放下一朵白玫瑰,“以前爷爷总说一些伤害奶奶的话,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与她说话。” “葬在奶奶的旁边,是爷爷要求的。”权御玺答道。 他不置信地转过脑袋,“真的?” 权御玺肯定地点头,这是后来他在权湛的遗嘱当中得知的,在他们外人看来,权湛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结发妻子,实际上谁又能懂他内心的挣扎。 沈珍珠意外身亡之后,权湛的身体每况愈下,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情。 他骄傲了一生,在谁的眼中他都是至高无上的绝对掌权者,唯独沈珍珠的存在,时不时地提醒他,他今天所得的一切根本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靠她家族的帮助。 “走吧。”静默了许久,权善宇站起来,扶着麻痹的双腿走向旁边,他的母亲夏澜的墓碑前。 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半响,他活动起来,拔干净旁边所有的杂草,再拿出帕子把墓碑上的泥都清理掉。 身后的三人都陪着他,等着他沉思过后,放过自己。 大概十分钟后,他站起来,“那个人在哪?” 他眼眶微红,眼角处带着厉色。 权御玺指了指前方很远的位置,“在哪。” 根据权铭佑的死前的反应来看,权御玺和颜云都觉得如若真的有一辈子,他应该是不愿意再与权湛有任何关系的。 四人走了好一会,才到达山的另一边。 “他是怎么死的?”喉咙滚动,权善宇张着沙哑的喉咙问。 那是他们刚说了权湛的死因,他便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再听。 如今再问起,或许是真的想要放下了。 两人说明了当时的情况,还说了权铭佑这些年里经受的一切,他是真的手段恶毒,万死难辞其咎,可他也是真的可怜,一直在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辜负。 “原来,他后来变好了啊。”权善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要说颜梦仪,与夏澜是被权铭佑害得最惨的两个人,那么他权善宇就算得上是第二惨的,他和权铭佑这个亲生父亲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连一次他的好脸色都没有看到,本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拼命努力,没想到最后换来的竟是母亲的自杀,父亲不管不顾的压迫。 颜云将手搭上他的肩膀,“他早已放过自己了,你也放过自己吧。” 斯人已逝,再揪着过去不放已经毫无意义,活着的人最重要的现在与未来。 过了有一会,他才微微点头,“嗯。” 弯下腰去,给权铭佑的墓碑清理杂草,认真程度与清理夏澜的墓碑时,是一样的。 从山上下来,四人就此分别。 颜云与权御玺回到了家,和颜天泽吃上了一顿团圆饭,饭后,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玩耍,好不惬意。 “你们两个都这么忙,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好转的颜梦仪提起来话题。 “我也觉得不妥,只是爷爷身前曾强烈反对我将公司与z.a合并之事。”比起他们,权御玺更早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只需要合并之后,改成权氏企业不就成了。”颜天泽推着轮椅过来,加入话题当中。 把权御玺与颜云都吓了一跳,“外太公,您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就当是我做了那么多折磨你们的事情之后,给你们的补偿吧,我最近也想明白了,什么名啊利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没必要看得那种重。” 两人点点头,“谢谢外太公。” 虽然决定下了,但要真正实施起来,还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 正值公司最忙的时候,这件事也就这么暂时地搁置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路毅竟然还敢找上门来,不过一进门他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谈上次的事情的,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不知道路总的公司是?”颜云拖长口气,上一次见面他给他的印象极差。 “我在dm工作。”他将手插进裤兜,做出一脸神气的姿态。 “什么职位?”颜云点点头,继续问。 “当然是项目经理。”他继续高抬下巴。 “喔好。”她抬起来头,微微一笑,“回去等通知吧。” 一般在职场的人都知道,要是面试官还什么都没问就让回去等通知的话,那就会有很大的概率不能通过了,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你管理z.a管理得还不错,但终究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毛头丫头,在人情世故方面,你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不要盲目下决定,年轻人。”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颜云点点头。 “这就对了。”他露出欣喜,正准备掏出包中文件。 “不过,还是要请你回去等通知。”颜云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文件抽出一半,他又放了回去。 “听说,权御玺已经正式把萨麦尔交给他那位叫顾北辰的朋友了?那你们知道你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吗?” “……”颜云离开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他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你们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是否真正地考察过,顾北辰是否真的有能力管理一个公司?如若真的有,他又怎么会在这些年内不断地向权御玺请求帮助,以前萨麦尔是权御玺的公司,他这么做天经地义,而现在萨麦尔是他的公司,他如果再这么做,是不是就非常没面子了?如果他因为没有请求你们的帮助导致公司倒闭,你觉得你们还会有这个朋友吗?” 他对未来的情况做了一顿分析,听起来不完全没有道理。 “年轻人,在人性这方面,你们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千万不要自视甚高。”他拿出名片,放到桌面上。 他走后,颜云盯着桌上的名片看了许久,一股烦恼的情绪不管不顾地涌上脑海。 她急匆匆地回到了公司,拨通了梁晚晚的电话。 “怎么了?”梁晚晚赶来与她见面,被她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慌忙转过脸,换了另一副脸色,“没,没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车祸 “我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你跟我说没事?”梁晚晚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并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说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的没事。”颜云缓过情绪来,淡然一笑。 她是真的没事,不是装的。 她才反应过来,其实在无意之间,她竟然被路毅操控了,不知不觉地陷入混乱的情绪当中,才会有后续的这些反应。 “还有多久?”低下眸光看向她圆滚滚的肚子,颜云取了一抹欣慰挂在脸上。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梁晚晚都已经二胎了。 “现在六个月左右。”她摸着肚子,眉眼流露出温柔。 “对不起,害你折腾这一趟。”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她无奈地说。 “所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吗?”梁晚晚语气很温柔,不知在什么时候,她褪去了自己的满身的戾气,做了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 “或许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颜云撩起前额的头发,陷入沉默当中。 她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虽然在患上抑郁症之后几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更没有像现在这样疯魔。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信不过我吗?” “……”颜云抬起头,沉默了一会,自嘲地笑出声,“说来你不信,我好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这些年,因为有她这个朋友的存在与宽慰,她才有勇气度过这么多的难关。 “你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吧,我现在可是一个在家待产的无业游民,以后有需要你这个大总裁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只有你抛弃我的份,我那舍得离开你啊。” 梁晚晚看出她情绪低落,故意玩笑打趣。 颜云被她逗笑,“整挺好。”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颜云提出送她回家,“我送你回去。” “不然呢?”梁晚晚转过来,一脸正经地看着她。 “走吧。”她捶打了一下她的小臂,挽着她上前。 两人来到停车场,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后备箱。 梁晚晚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权御玺今天不来接你?” 对此,颜云也感到疑惑,虽然她已经说过无数次,要他不必天天来接他,可他不听,每日必定准时到,有些时候还来得很早。 “等会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举起手机示意,打开车门让梁晚晚先上车。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站在车旁的两人同时回头往后望,发现一辆车刹车失灵正朝她们涌来。 “让开!”颜云大喝一声,冲上去抱住梁晚晚,两人一起摔到地上。 车在距离她们一米处停下,颜云的大脑的有瞬间的空白,直到旁边传来梁晚晚的呻吟声,她急忙去看她,“怎么样了?” 她说不出来话,只一个劲的摇头,捂住肚子露出一个无比痛苦的表情。 颜云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到车上去找手机。 电话还未拨出,先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言语极尽挑衅:“年轻人,让我来帮你看看,人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嘭!”地一声巨响,颜云一拳捶到车身上,并及时拨出了急救电话。 权御玺在这时赶来,看到这个情况,他连想都没想,就知道了原因。 两人一起将梁晚晚送进了医院,期间警察赶来说明了情况,驾车的人是酒驾,已经被拘留了。 “云儿。”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权御玺本想安慰,但被她拒绝了,她一个人走到墙角,慢慢地蹲下,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怎么样了?”走廊的另一头传来顾北辰焦急的声音,他原本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但是接到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赶来。 权御玺拍了拍他的肩膀,“情况不是很严重,应该没什么事,你不要太担心了。” “好。”顾北辰茫然地点点头,他向来相信权御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也放心了。 “她怎么了?”看向颜云,他还是一脸茫然,“你又欺负她了?” “让她静静吧。”当目光转向颜云,权御玺没了嬉闹的心思。 “我去和她说说。”顾北辰撞了一下权御玺的肩膀,使了一个轻松的眼神,就朝颜云走过去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我知道这天底下的人,没有谁比你更害怕她出事了,相同地,也没有比她更害怕你出事了,你们两这么要好,我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责任在我。”颜云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透了,显然是有过痛苦的挣扎的。 “我这可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安慰自己。”顾北辰抬起脚,故作轻松地说,“你知道的吧,我家晚晚平时磕着碰着一下我都心疼得不了了,这次不知道她有多疼。” 说着,他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泪光闪烁,“但我顾北辰可不是一个混人,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朋友。” 听但中途,颜云突然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不会是那样的人,你明白吗?”他目光中的坚定,令颜云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 她低下头,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北辰“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开了。 这时权御玺才走过来,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路毅去找你了,是吗?” 她点点头,承认了,“嗯。”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迟到吗?因为那时他和我在一起。” “他和你说什么了?”预感不好,颜云紧皱眉头。 权御玺握紧她的手,“云儿,走到这里,想要跨过人性,的确是一道难关,但是你别忘了,这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比如真情。” 只要有真情存在,人性就不会那么可怕。 第四百四十八章真情 “除了真情之外,还有一样东西,你知道吗?”权御玺继续说。 颜云的思绪全都在他身上,来不及思考,只能茫然地摇头。 “是包容。”他回头看向紧紧盯着手术室大门的顾北辰,“一个人在压力到达顶峰的时候,情绪是很容易奔溃的,这个时候不管他说出任何责怪任何人的话,都是气话。” 心里的结被权御玺一两句话轻易打开,她点点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权御玺温笑替她整理好杂乱的头发,“别太随意了,不然一会晚晚见到你了,该嘲笑你了。” 她扯动僵硬的嘴脸,无奈地笑了一下,心里的惆怅疏通了不少,人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过了一会,手术结束,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受到了惊讶,引发了先兆性流产。 “听说刚才有人蹲在墙角哭呐。”两人走进病房,就听见梁晚晚打趣的声音。 “看你这么有活力,看来是没什么事咯。”颜云不甘示弱。 “我当然没什么事,我可不像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得那么差,随随便便一点惊讶都承受不了。” “是是是,你身体好,你身体最好了。”颜云回道,随后看向顾北辰,“要不,你先去公司吧,不是说很忙吗,这里有我照顾,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待会就直接把她接家里了,家里人多,照顾她这么一小个不成问题。” 顾北辰还未来得及表态,梁晚晚抢先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好老公,非要把公司送给他,把他整得那么忙,现在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我今天不走了,留下来陪你。”顾北辰一边说着,一边把椅子拽过来准备坐下。 “不行,你不去工作,还想偷懒啊。”梁晚晚将他拉起来。 “那我先去了。”他无奈站起来,对她说。 权御玺拦在他的面前,“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遇到一个难搞的客户。” “我和你去。”权御玺对他说,又和颜云简单解释了原由,两人再一起离开。 来到公司,还未进去,权御玺就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顾北辰急匆匆地上前,一回头看他还在原地,又退了回来,“怎么了?” “你公司的客户,是不是姓路?” “对,你怎么知道?” “……”权御玺突然沉默,半响才说,“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上去了。” “权总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一起上来?”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路毅从拐角走出,来到两人面前。 先看向顾北辰,故作惊讶,“原来顾总是权总的朋友,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原本我对顾总的能力不是很认可,可是有权总做担保,那就不一样了。” 他话里有话,故意挑拨两人。 “合作还未开始,就果断地都否定乙方的能力,路总果然是经验老道的商人。” 权御玺抬高声音,冷冷地说。 “这还需要看吗?这公司之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权总想要顾全朋友的面子,我可以理解,不过也没必要扭曲事实吧。” 他自信地抬起手臂,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令人讨厌的气息。 “我们自然是比不上路总经验老道,因为不管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尊重合作伙伴,不像路总。” 权御玺上前一步,气势强大。 “哼。”路毅哼声冷笑,“年轻人就是好,可以在这种时候不顾利益,只顾朋友,我理解。” 说着,他抬步要走。 “等一下路总,我们不是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吗?”顾北辰撞过权御玺的肩膀,上前追上他。 “顾总,你会忍受自己的合作伙伴在项目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跑掉吗?,这次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你要是还想合作,就刚你那朋友来和我谈,明白吗?” 他指了指未回头的权御玺,与身后的人一同冷漠离去。 权御玺一直都知道,在现实面前,人性一定会经历许许多多的考验,他做好了准备。 所以他说,“你如何生气的话,可以骂我。” 顾北辰震惊地抬起眼皮,不过一会又垂下去,无奈地摇摇头,“我骂你做什么?” 两人一起上楼,到回到办公室,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路毅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本想利用路辰的事情在我这里得到一些赔偿,但是失败了,所以才会有这些事情。” 沉默了良久,权御玺还是决定将事实告知。 他与顾北辰相处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表面看起来无所事事,但是任是那一个铁血方刚的男人,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比不上你。”他抹了一把头发,抬起头露出红厉的眸子。 权御玺缓缓摇头,“不是,相反,我认为你很厉害,只是这些年你对这些事情不是很在意,所以才会略逊一筹,如果你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话,我没有信心可以赢你。” 明显听得出来这是权御玺对他的安慰,顾北辰乐呵呵地笑了,“行了,没什么大事,我承认我比不上你,男人嘛,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咱们再怎么说也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被一个姓路的挑拨了不成?” “你说真的?”权御玺略感疑惑,“我不希望你心里不舒服。” “当然是真的,你还不相信我啊。”顾北辰上前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不过说真的,管理一个公司真tm累,你以前到底是怎么抗过来啊,我都要佩服死了你好吗?” “熟能生巧,等你上手了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行吧,再信你一会。”说着,他转身向办公桌走去,“既然来了,就帮我给这这些文件看一下吧,我整吧一下午,头都搞大了。” “我真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是有多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我交?”权御玺无奈摇头。 他“啧”了一声,“以前我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滋润过头了,你不知道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包容 将梁晚晚接到家中,吃完晚饭之后,颜云带她到外面散步,说明了今天的事件的原因。 “他找了一个人酒驾,又没有碰到人,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手段真是厉害。”听罢,梁晚晚摇摇头。 “对不起,连累你了。”颜云撇了撇嘴,沉重地说。 “快别说这种话了,我听着别扭死了,那个路毅既然是来针对你们的,那他也来针对我的,你跟我道什么歉,真的是。” “这么说,你是一点都不怪了我?” “我倒是想怪你,可是我的心不允许啊,看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怪你?” 看她神情惆怅,颜云起了疑心,“怎么了?” “不知怎地,我这些天总是梦到路尧,心里慌极了。”梁晚晚摇摇头,眉头紧皱在一块。 “要不改天我带你看看他?从他下葬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是该去看看他了。” “嗯。”她点头。 说了就做,几人在三天后的周末,来到了景园山。 在墓碑林中,找到了路尧的墓碑。 看着上面的照片,颜云一度陷入沉思,在她的眼中,他还是一个小孩,这么薄命,让人感到心塞。 “谁?”权御玺突然一声大喝。 几人的目光转移过去,看到一个人影突然跑开,权御玺与顾北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扑上去。 等到颜云扶着梁晚晚慢悠悠地赶到时,看到被两人按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路辰。 准确来说,是与整容成路辰的那个人。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颜云瞬间惊诧,如果他不是路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他是路辰,那么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一个又是谁。 “不关你的事,你们放开我?”他大叫一声,扭动着四肢试图挣扎。 “你认识路尧与路辰,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一开口,颜云就完全确定了他不可能是路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们,他门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确定他与路尧路辰的关系匪浅,她看向权御玺与顾北辰,“你们把他放开吧,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有什么话要说吧,不然也不会跟到这里来。” 两人将他放开,他站起来高昂地抬起下巴,“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没人会看你,更没人会听你的狡辩。” “我为什么要狡辩?你说说看。”颜云挑了挑眉,紧紧地看向他。 她总觉得他这幅神情,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 “所以,你敢说路尧路辰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没有一点干系吗?” 颜云转过头,笑了,“看来,你是路毅的人,两个人反反复复就只会说这两句话,有意思吗?”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们想要因为路尧与路辰的事情道德绑架我,那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吧,路尧与路辰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我的表弟,他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非常痛心,不仅如此我还非常难过,反观你们,为了得到一点点利益,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虫,能得到一点是一点,你不觉得你们真的很可悲吗?” “说这么多,你还不是不敢说你问心无愧,再这里装什么可怜?” 颜云深吸了一口气,“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要是有真本事,就来我与我竞争,不要搞这些事情来恶心人。” “还有。”她接着说,“你把这张脸整在脸上,却干着这样的人,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愧疚,这么久了,你有去看过精神病院的路辰,在这里和我谈道德情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男人提起一口气,又心虚地咽下去,“你不要嚣张,我还会再来的。” 他无话可说,只得仓皇逃离。 颜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愁容渐起。 梁晚晚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想得太多。 四人在山下告别,因为这个小插去,颜云觉得心里十分不安,觉得自己一定要看一眼路辰才会安心。 所以权御玺陪着他,来到监管路辰的精神病院。 因为他有过过激行为,在医院里也是单独管理。 两人来到他房间的门窗外,透过铁栅栏,看到了像婴孩一般痴傻的他。 他似乎也注意到她们,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地靠近铁窗,从铁窗的缝隙中伸出手来,“糖~” 两人面面相觑,立刻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疼。 在进来之后,医生就曾告诉过她们,路辰现在很喜欢吃糖,如果有人能够给他糖的话,他很开心地。 “谢谢。”他接过糖,宝贝地捧在怀里,慢慢转身,又回到了床上。 “他接了你们的糖,就说明不害怕你们,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医生在一旁提醒,并为两人打开门。 颜云看向权御玺,站在门前,一时下不了决定。 “走吧,我陪你进去。”权御玺拍着她的后背,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两人走进去,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个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上面写满了颜云以前的名字——莫云。 “真实奇迹啊,他平时可宝贝这个笔记本了,谁碰他就咬谁,现在他竟然一定动静都没有。”医生很是惊奇,主动过去拍拍路辰的后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颜云的目光呆滞,单纯,没有一丝杂质。 “你叫什么名字?”颜云突然心血翻涌,不由自主地说, “路……路辰。”他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 “你好啊,我叫颜云。”她大胆地走上前,试图和他更接近。 他抓住他的手,“嘿嘿”地笑了两声,“小姐姐,你好。” 鼻头酸涩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颜云忍住哽咽,“我能不能和你做朋友呀?” “可,可以啊。”他微微一笑,眼睛蓦然发亮。 “这个给你。”颜云再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既然我们以后是朋友了,那我能不能经常来看你?” “不,不行。”他突然激烈,甩开她的手,“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你。” “别激动别激动,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她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医生连忙上前安慰。 颜云退后几步,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第四百五十章五味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他并不排斥你们,以后你们也可以经常过来看看他。”走出病房,医生对他们这样说。 “谢谢医生。”两人道谢后离开。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两人非常有默契地一同噤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无数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咙。 “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颜云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唏嘘。 曾经记忆中侃侃而谈的人,变成了如今只会吱吱呀呀的孩童,让人说不为此难过,是不可能地。 权御玺贴心地揽住她的肩膀,“人与人之间,本就有很大很多的不同,你不必太过难过。” “有时候我也会想。”颜云转头看向他,“或许这才是世间常态,若不是有苦难,又怎么会感受到幸福的珍贵。” “是啊。”权御玺也叹气,“幸好。” “幸好什么?”她转头,清亮的眸子不管不顾地撞进他深色的眸子里,两人从一开始走到现在,是极属不易之事。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是想让他再说一遍。 他掐了掐她的脸颊,加重无奈的语气,“我说幸好,走过这艰难的一段,我们还坚守在彼此的身边,依旧深爱。” 对于这常苦的人生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颜云莞尔一笑,握住他手指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无论是路辰路辰,还是李川与顾寻,和其他的一些我们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人,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在感受生命的鲜活,或许我们不管是作为旁观者,还是当事人,都应该心胸宽广一些,才能更好地走下去,对不对?” 她轻轻晃动他的手臂,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权御玺的眼眸顿时化了,温柔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溢出来,他摸向她的脸颊,“云儿,娶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继续向前。 “小心。”身旁有几名医生疾步走过,差点撞上颜云,权御玺手疾眼快地将她先一步搂进怀中。 “发生什么事了?”回头看向医生远去的背影,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颜云的心中越来越强烈。 再等了一会,看着医生果然停在了路辰的病房钱。 随后,惨叫声从里面阵阵传出。 两人对视一笑,一起往回跑。 站在门前张望,只见两名力气大的医生压在他的身上,分别压制住他乱动的手和脚,旁边的一名女医生则在一名年迈医生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拿出药剂。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都是骗我的!”病床上的路辰撕心裂肺地哭着,不知道是他整容过后与权御玺八九分的脸庞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颜云只觉得一个爆裂声在胸口响起,接着便是一阵难以想象的剧烈的痛苦蔓延开来。 “啊!”她痛呼出声,蹲在地上大口呼吸。 权御玺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 耳旁的声音渐渐平歇,她推开权御玺的手掌,用了很大的力气朝屋里看去,床上的人不叫了,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天花板,空洞而悲哀。 “路,路辰?”她开口,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哽咽。 他这个样子,分明已是清醒,可惜只是暂时的。 他听见声音,缓缓地转动看过来,干涸的井口出乎意料地涌出一股清泉来,他眸光涌动,抬起一条手臂,向着她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颜云看了一眼权御玺,得到允许之后,一同上前,握住他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真实触感将他吓了一跳,他猛地缩回手,拉起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颜云看向一旁的医生,投去迷茫的眸子。 医生立刻会意,解释道,“他这是正常反应,不过太过担心。” 颜云点了点头,退后一步,与身后的权御玺并肩,很是小声地喊了一句,“路辰?” 过了好一会,不断抖动的被子掀开一个小口,露出一双小鹿般受伤的眼睛,嘴角蠕动了几下,声音沙哑,“云,云……” 叫不出完整的名字,他慌得六神无主。 颜云蹲在他的面前,“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来。” 只在一瞬间,干涸的土地裂开一条骇人的缝,他死命地瞪大眼睛,从床上翻坐起,跪在她的身前,“对不起,对不起。” 她退后一步,震惊地看着她。 权御玺接住她踉跄的身体,用着无比轻柔的声音在她耳旁鼓励她,“没事,别怕。” 她向后看了一眼,震惊的目光稍微缓和,“你说他,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不管他好没好,这些肯定都是他想要说的话。”权御玺点头,为她分析。 即使他精神失常了,记忆却还在,偶尔恢复正常,便将这些想要对她说的话刻在了心里,反反复复千千万万遍。 她点点头,“嗯。” 鼓起了勇气,又重新上前,“路辰,你想要我门为你做什么吗?” 事到如今,要她责怪他,她是做不出来的。他变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得了报应。 “不,不要,不要。”他一下反弹,受了莫大的惊下,从床上缩下,躲到墙角去,双手捂住脑袋,是拒绝与人接触的意思。 “啪擦”一声,原来安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掉落下来,就像是在提醒她一般。 看了看眼前的路辰,颜云将笔记本捡起来,翻开第一页,停顿了稍许,又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同样写满了名字,不过不是颜云,而是路毅,旁边还有两个字,是用红色的笔写的——去死。 “这个笔记本,是谁放在这里的?”颜云震惊地看向权御玺。 她原先以为这个笔记本是路辰住进这间病房之后才有的,如今看来,这是路辰用了很多年的笔记本,记录了他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因为被保存得极好,才令她们没能及时发现。 权御玺接过笔记本,仔细端详了一阵。 第四百五十一章杂陈 “有没有可能是路尧?”他问。 “不会,我跟他来过几次,没见过他拿过这个笔记本。”颜云摇头,如果是路尧的话,她不可能没发现的。 “这个笔记本是一个星期前才出现的。”一旁的医生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出声提醒道。 “那您们可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医院的人人来人往的,他什么时候放下的,我们也没注意。” “您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来看过他?”颜云从医生的话中发现另一个信息。 “对啊,上一周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我们都还议论呢,认为他一定是一个人缘极好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遭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心里生了这么大的怨恨,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医生叹息着摇头,尽管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可是还是避不过七情六欲,人世悲欢。 “是路毅。”颜云低头,小声地跟权御玺说。 亚当曾经告诉过他,他收养路辰之后,曾被路毅带走过一段时间,从那之后,路辰的性情就完全变了。 其实他们早该想到,就算路辰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该有一个令人发指的诱因。 亚当为人温和善良,从未与人大声说话,待人细心温柔,是万万不会导致路辰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两人离开医院,仍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陷入沉默之中,权御玺坐在驾驶位上,车身未发动,他在等。 “我们……”颜云刚开口,便对上他明亮的目光。 “我们帮路辰解开这个心结吧。”他微微一笑,接下她未说完的话。 她鼻头一酸,“你不怪我吗?” 怪她为了一个外人,把好不容易得来得平静摧毁。 “不会。”他坚定摇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的身后,保护你的安全。” 颜云扯动嘴角,“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才让我这辈子能够遇见你,嫁给你。”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权御玺伸出大掌,捞过她的后脖颈,在她甜唇上浅尝一口,“咱们回家吧。” “好。”她点头,甜甜一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在忙同一件事,打击路毅,不光抢了他手里的项目,还不留情地曝光了他的私生活。 这才让他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找来z.a,两位为他沏了一杯热茶,看着他阴险的嘴角,一言不发。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真想跟我作对到底了是吗,这么做之前想清楚后果了吗?”他猛拍桌面,“嘭”地一声巨响落下,两人看到他涨红的脸颊,以及张牙舞爪的双手。 “路先生,您这你着急做什么?毕竟这才是刚刚开始。”颜云将眼睛往鼻梁上推了推,一脸闲适地说。 抬起手指,将热气葳蕤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您喝口茶,慢慢说。” 该是真的口干舌燥了,他想都没想,抬起茶杯就往喉咙里灌,接着便是“啊?”地一声惨叫,“这茶怎么这么烫,你们故意的?” “路先生,这茶冒着热气,是你自己没看到。”权御玺提醒他。 他越是气急败坏,他们越是气定神闲,坐在一处,谁是赢家,谁是输家,就一目了然了。 以前是他们不愿跟他争,不屑跟他斗,所以他可以尽情嚣张,没有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 如今他知道了,他们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就是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错了。”他放下茶杯,低着脑袋,小声地说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您,说什么?” “颜云,你别过分,我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是你们的长辈!” “是吗?”颜云挑挑眉,“在你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路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是我们的原因的时候,可曾记得自己是长辈?在你指示他人酒驾,恐吓孕妇的时候,可曾记得自己是长辈?在你羞辱一个尚不知事的孩子,让他留下一辈子阴影的时候,可曾记得自己是一个长辈?” 颜云一字一句,掏心沥胆,怼得他无话可说。 “你如果还要自称自己是长辈,就该把当初自己的事实说出来,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放慢语气,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一想到他曾经对小路辰的诸般恶行,就让她气血翻涌,时常忍不住掀桌而起,“说说吧,你当初到底对路辰做了什么?” “哼。”沉默了一会,路毅突然冷笑出声,“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我还是当初那句话,路辰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抬高下巴,极其嚣张地对两人进行挑衅。 “是吗?”颜云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放在耳边,用流畅的英语询问,“您哪边怎么样了?” 路毅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们在跟那个老家伙说什么?” 听此,颜云捂住手机的同时,用凌厉的目光看向他,“亚当是你的父亲,你怎可如此无礼?” “哼。”他再度冷笑,“你们以为用这些事情威胁我,我就会怕了你们了?年轻人总归还是年轻人,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 他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是装的,就是装的。 “路先生,你当我们是瞎子没问题,可是你头顶的摄像头可不是,它可是把你刚才走进这间屋子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完整地记录下来了,既然你喜欢狡辩,那我们就让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来评价一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你!”他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摄像头,眼睛怒地瞪起。 过了一会,又安然地坐下椅子上,“说吧,想让我说什么?”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惜他,连人都算不上。 “你当初,到底对路辰做了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悲哀 “我一大男人,能够对他一个毛头小子做什么,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尽管去问他,看他还能不能给你们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所有的细节。” 他激动地站起来,张牙舞爪地说了一会之后,坐回椅子上去,嘴角流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似乎意犹未尽。 意识到什么的颜云,“嘭!”地一声猛拍桌面,“你这个禽兽!” “这就算禽兽了?这还远远不够呢。”他猥琐一笑,“谁叫他自己送上门了呢?我不要白不要。” “你!”他仍旧在没脸没皮地说着,颜云气得站起来。 “云儿。”幸好权御玺理智尚存,及时将她拉住。 “怎么样,还想听吗?我可以从头至尾,给你们把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出来。”他舔舔嘴角,再度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路总!”权御玺大喝,“您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不觉得啊。”他摇头,展露出空洞的眸子,“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有多让人兴奋。” “别跟他说了。”颜云忍受不了,猛地站起来,“像他这种人渣,猥亵儿童就应该送入监狱。” “好啊。”路毅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只有你们不怕的话。” 他抬起下巴,一脸无畏。 “你什么意思?”颜云眯了眯眼,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我跟你们说过吧,我进dm靠得可不是个人才能,而是把柄。” 顿了顿,在两人疑惑眼神的注视下,他接着说,“只要你们敢把我送入监狱,我就会曝光dm总裁的一切秘密,到时候身败名裂的他会不会放过你们呢?” 他“啧啧”两人,“dm是多么大的一个产业啊,他花了大半辈子才达到如今的成就,要是因为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毁了,你们说,他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话尾,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张着血盆大口,把他们的血吸食干净,又剔干骨头上的每一粒肉。 “你住口!”颜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他摆摆手,果真不再说话。 只是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两人,眉眼之间嚣张至极。 指甲掐进肉里,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颜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指尖还在拼命用力。 “松手!”权御玺低喝一声,抓起她的手,“不担心,我们马上送他进监狱。” “可……”颜云还在犹豫,权御玺已经拿起电话,快速地拨打了110。 挂掉电话,他回头看,颜云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此时报警,给路毅的惩罚不过是几年的牢狱之灾,对于他们,却是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打碎,一切又回归到起点。 权御玺不说话,握紧她的手心。 路毅轻快地拍了拍手,“很好,那么我就等着几年后,看你们狼狈不堪的样子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 警察很快赶来,将路毅带走。 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在警察进门之前,路毅说了一句话,“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天真得可以,竟然会以为我进去了,就没办法出来了吗?放心,有人会帮我的,你们会得不偿失的。” 疲累的情绪不管不顾地涌上脑袋,颜云深叹了一口气,捂着脸坐到椅子上,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权御玺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到了酒精与创口贴,为她清理伤口的同时,无奈地摇摇头,“云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曾是dm的副总,虽然只做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与dm总裁苏林也是打过几回交道的。” “……”颜云脑袋麻木,一时听不懂他的意思。 权御玺无奈地摇摇头。 她脑袋突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比起一个有头脑的合作伙伴,谁会愿意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呢?” 只要他们能够在苏林行动之前,先一步找到他,道清其中的厉害关系,再主动说明愿意帮他解决路毅这个隐患,任是谁,也不会放着这么一个好方法不选,而不管不顾地去做一件蠢事的。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她看向权御玺,兴奋极了。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向来心思缜密,行事果断的她,在权御玺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可以安心地享受他的保护。 “对。”他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便购买了飞机票,飞到m国。 在dm总部,见到了dm总裁苏林。 他面容看起来十分正直,行事利落,不像是会与路毅那种小人参和在一起的人。 “你们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但你们怎么敢肯定,一定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我的利益安全呢?” “苏总,我想您不会愿意保护一个隐患,而失去一个头脑的合作伙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颜云耸耸肩,不在意地说。 他们都心知肚明,苏林是在考验他们,而他们具有的巨大的优势,不怕被考验。 “我的确可以相信他,不过你……”苏林看向权御玺,又转而看向颜云,“我对你一无所知,他又是你的丈夫,万一你们两个相互报团,弃我于不顾,我该怎么办?”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一个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爸,你不愿意帮他们,我来。”门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女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苏瑶。 她步步走进,“您对他们不了解,我对他们可是十分了解,既然您担心不愿相信他们,不如就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我保证能够给您一个满意地答复。” “谁允许你进来的?”苏林转过目光,竟是冷漠。 “爸!”苏瑶怒了,“您被路毅那个老家伙威胁了这么多年,您难道就不想摆脱他那颗毒瘤吗?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起来呢?” “你知道什么?”苏林转过目光,“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他那个脓包威胁这么多年的呢?” 苏林转身,姿态轻松地拿起鱼饲料,丢进身前的鱼缸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威胁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路瑶在一声轻呼后先行上前,大声地喊了一声,“爸!” “怎么?”苏林果断地转过头来,“你还有事,还想让我亲自送你离开?” “不,不是。”面对苏林严肃的面孔,苏瑶的气势一下就弱了。 “那还快走?”他再度提高音量,转过身来露出严肃的面孔。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仍然不想放弃,再上前一步。 “顺带把他们两个也一起带走。”苏林直接转身,不给她在说话的机会。 几番对峙下来,苏瑶也没了信心,愧疚地看向两人。 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苏瑶先行开口,“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再找时间和我爸好好说说的,他会答应的,只是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 “谢谢。”颜云追着她,说出这句话。 比起上次见面,她的态度好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她帮了他们已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她受得起这句道谢。 “不用谢我,就当我是在帮我自己吧。”她转过身来,无奈一笑,随后又抬起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回去吧,等我消息。” 两人点头应是,回到了酒店。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颜云注意到权御玺的表现,坐到他面前去。 权御玺抬起头,嘴角缓慢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看起来,还不是一点都不担心?” 颜云转耳,抬起下巴,自信地说,“还是我之前那个说法,没有人会愿意将一个隐患长久地留在身边。” “那他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呢?做这样的事不是很傻吗?”权御玺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的同时,提出下一个问题。 “这个也很简单。”颜云狡黠一笑,“毕竟是威胁人,不做得绝对点怎么行?要是只是口头上威胁,根本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年,所以我怀疑,苏林有极大可能被监控了,只要他这边一有动作,那个令dm爆炸的消息就会立刻曝光出来,但是!” 颜云突然提高语气,自信地勾起嘴角,“被威胁的人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直被威胁?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放在明面上来罢了。” “我说的对不对?”她倾身过去,信心满满地向他邀功。 权御玺先是一愣,陷入她甜美的笑容里,随即眼角流泻出一丝甜蜜,满口应答,“对。” 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拿起电话,看了一下屏幕,是一个陌生电话。 权御玺按下接听键的同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颜云本想上前,被权御玺一把拉了回来,“跟在我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后,小心地打开门,门外一道矗立一道黑影,与此同时电话里传出一道浓厚的声音,“喂?” 听起来既遥远缥缈,又似乎近在咫尺。 “是我。”黑影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夸张的毡帽下沉静严肃的面孔。 两人将他迎进来,简单环顾四周,“看来,两位已经知道我来此的意图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权御玺递出手去,“苏总,好久不见。” 苏林放下毡帽,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一次若不是你执意要走,你如今还是dm的副总。” “我不明白。”听到令人疑惑的信息,颜云开口询问,“您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自己提拔的这个人,一定能够给公司带来利益的呢?” 这一直以来都是她心里的结,她一直都想知道,当初权御玺到底是付出了什么,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如此高的成就。 “权太太,其实我也一直很疑惑,当初你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他要如此卖力的工作,甚至达到了不要命的地步。”苏林出声询问,颇为语重心长。 “与她没有关系,我不过是内心自负,想要证明自己罢了,换做是别人,有我那样的决心,也能在同样的时间达到同样的成就。”权御玺握住颜云的手,如此解释道。 苏林点点头,笑而不语,“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说到重点,两人同时精神大震,“路毅曾说,有人会为他做担保,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吗?” 两人看向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除了他不太可能是其他人,但还是觉得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你们怎么会这么觉得?路毅一直以来靠的就是握住别人的把柄,然后靠威胁上位,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只威胁我一个人?其实你们在来之前就应该明白,路毅他不好对付,稍有不慎就将会铸成大错。” “我们明白。”权御玺点点头,不过他更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在停止了。 “我想,我今天亲自过来的举动,已经为两位证明了我的决心,之后的事情还要仰仗两位。”苏林他站起来,向两人递出手,“以后我们之间的沟通,会有我的女儿 苏瑶来传达,听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见过一两面。”权御玺也递出手去,客气答道。 “这样就好了,那我先走了。” 两人将他送走,对看一眼之后,心里各自下了决定。 第二天,两人就卖了机票回国了。 果不其然,他们才离开两天的功夫,路毅就已经被不知名的人担保出来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背景,但也知道那人不可小觑。 “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那个为他担保的人。”权御玺提出要点,和颜云商议之后,决定让他一人前往。 “注意安全。”他离开之前,颜云拉住他的手臂再三叮嘱。 既然他们已经接出了路毅,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着手对付他们,虽然已有了苏林的保驾护航,但路毅过份奸诈,他们还是要万分小心。 权御玺走后,颜云左思右想还是不能安心,于是她一人来到萨麦尔,找到了顾北辰与他商量对策。 “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还是把晚晚送走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危险 上次的酒驾事件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敢让梁晚晚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颜云,你听我说,现在你们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么我们也逃不了干系了,你不要慌张,也不要担心,晚晚的事情我会安排,你现下最重要的,是稳定自己的心神,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全身都在发抖吗?” 顾北辰按住她的肩膀,一鼓作气地说完。 “我……我没事。”颜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然而不是她说没事就真的没事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击而来,她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在地上。 “怎么样了?”顾北辰上前一大步,及时抓住她的手臂,复而疑惑地问,“你真的能行吗?” “我没事。”她晃了晃浑浊的脑袋,站稳身体,一只手用力地抓住桌脚,努力地强撑着,“只要你能够保证晚晚的安全,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顾北辰不放心地追上她。 “真的没事。”她笑了笑,看起来恢复了不好,“回去吧,你要是有时间,就赶快去看看晚晚吧,她现在可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她晃了晃手,扶着额头离开。 其实她一直没让权御玺知道,最近这段就好,她的病情似乎又有些复发,全身无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走着走着会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记忆会突然消失,没有食欲,没有欲望…… “小云?”手臂上传来一阵陌生的触感,她恍惚地回头,看着面前这个面孔无比熟悉的人,却感觉非常的陌生,“你是?” 权善宇紧紧拧住眉头,“你说什么?” “哥!”她突然惊醒,“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了?”他扯开痛苦的嘴角,不置信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她低下头,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天台。 她立马跳下来,抓住权善宇的手臂解释,“哥,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一时间忘记了。” “忘记了?”权善宇露出质疑的表情,他的每一寸皮肤,都似乎在说,他不信。 他摇摇头,“我不信,你必须跟我去医院。” 他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就要上前。 “等等等一下,你不是还要上班,我今天本来是想去和你打招呼的,但你们之前不是说过吗,不一样我们再去打扰,所以我就没去。” 她解释着,由不得有些委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让你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为我们的事情再操心。” “这样啊。”颜云扯动僵硬的嘴角,“那你在这工作还习惯吗?” “你不要岔开话题,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看见你,发现你的异常,跟着你上来,会产生什么后果?”权善宇站直身体,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温和的形象示人,如今这般强硬的样子,颜云倒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我在吃药,在治疗,我会好起来了。”到了已经无法再掩埋下去的地步,颜云只好承认,“我向你保证,这种情况只是第一次发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她举起手掌,竖起三根手指,诚恳地保证 “他呢?”权善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让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他有事,我们都很忙啊,没那么多时间待在对方身边,等到以后应该能够好一些的。”拢起耳边的碎发,颜云看向远方,无奈地说道。 这一天要什么时候到来呢?会不会是遥遥无期? 回头撞进他充满担忧的眼眸里,颜云急忙拉住他的手解释道,“别担心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走不下去的,会好起来的。” 在权善宇质疑的眼神中,她迟疑地开口,“那我先走了?” 他没说话,只是错开步子,让她离开。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这个情况,告诉权御玺?”她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我向你保证,一定照顾好自己,等这些事情完了之后,我会接受系统的治疗。” “小云,我没有一次不在乎你的想法。”权善宇摇摇头,“但这一次,你很明显,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是吗?若是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我……”她无话可说,虽说她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但她还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还是要相信他的。”他转过头,看向前方。 “我没有不相信你。”她也摇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行了,不用解释了,你今天的情况我是一定会和他说的。”他果断地拒绝,回头凝重地看向她,“小云,你必要要好好地,知道吗?” 因为权善宇的这句话,即使已经从萨麦尔回到z.a,颜云还是心情沉重,尤其地害怕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权御玺的电话号码。 然而她等了阵阵三天,没有等到权御玺的电话,反而等来了一个人。 他站在公司门口,是专程来遇她的。 颜云见到他,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立马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带了感叹,参了揶揄。 林苏低头一笑,“我这次回来,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的,推卸不了。” 他拍拍了肩膀,做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好了,既然回来了,那就一起吃饭吧。” “你不问我,是谁让我回来的?”林苏疑惑。 “是谁让你回来的,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她转耳看他,莞尔一笑,“走吧。” 转过脑袋,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权御玺会赶回来,会着急地询问她,看望她,丢下一切事情。 可是他好像比她还要了解她,知道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她一定会有心理负担,所以选了另一种方法——让林苏出现。 两人并肩前行,刚走了一两步,就听见旁边一道女声响起,“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相遇 同样的一句话,被两个人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 颜云明显感到身旁林苏的僵硬,只见他慢慢地回过头去,看向一身性感黑裙的苏瑶,“我去哪里,需要和你报备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苏瑶走近,高傲地抱起双手,继而撇眼看向颜云,悄无声息地放柔语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在处理当中,目前路毅还没有什么动静。”颜云沉住目光。 “这样啊。”苏瑶点点头,“那这段时间,我可能就要在国内待着了。” 她故意拖长口气,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旁边的林苏。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吗?”稍后,她直接大胆地指了指旁边的林苏,大胆地发问。 话至当口,颜云被挤上了台阶,还下不来了,“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名字与那个人的名字有些相似吗?” “是吗?”颜云转了转脑袋,认真仔细地想了一会,“是你父亲,苏林?” “对啊,就是因为这样,我当初才会对他多一分脸色,不过最近我想通了,名字相同,不代表人相同,我父亲那样的人,想找到第二个,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抬高下巴,故意说给旁边的林苏听。 然而林苏并不在意,只是摇摇头,便对颜云说道,“既然你和她有事要谈,那我就到颜宅去等你,晚上见。” 他说完便走,不给人反对的机会。 他走后,一直不给他半分好脸色的苏瑶突然换了神情,满怀眷念地看向他的背影,时不时地有悲伤流露。 过了一会,颜云打断她的痴迷,“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尖锐?” “你知道什么?如果我不这样,他根本都不会和我说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垂下手臂,刚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消失了,只余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过了一会,又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走吧,我知道路毅在哪。”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抓起颜云的手臂。 “等等等。”颜云急得连说几个等,才有机会提出质疑,“我们就这样过去?” “当然不是,你是傻子,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了?我得到消息,路毅最近几天会出现在沙湾岛附近,只要我跟着他,还怕见不到那个将他担保出来的人吗?” 理由十分充分,听起来也不错,但是缺乏条理性。 “这样吧。”颜云拉住她,“你先过去看着,我联系权御玺看看他哪边的情况。” “行吧。”苏瑶砸砸嘴,“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能够先找到那个人。” “好啊。”颜云欣然点头,她当然不怕与她比这个,因为权御玺已经查了三天了,还说不定已经得到了结果了。 目送她离开,颜云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她突然变了一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无法适应。 回到家中,她卸下满身疲惫,正准备休息,却被林苏强硬地叫起来。 “上一次犯病是什么症状?” “身体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 他拿着一个笔记本,问了她一个问题,又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困意袭来,颜云几次支撑不住,刚刚跌入梦乡,又被他叫醒。 “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她忍不了,提出质问。 “我必须在一个时间段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问完,才好研究你的病情,才可以对症下药。”林苏语重心长,又一本正经地说。 “况且,你现在没睡着,等会你会感谢我的。”他机灵地转了几下眸子,狡黠一笑。 “是啊,我还真得谢谢你。”颜云抹了一把脸,睁着沉重的眼皮,突然沉重,“说实话,我这个情况真的还能好转吗?”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种病看似没有什么,其实却是隐形的致命凶手,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夺走了病人的性命。 “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你能够一直保持愉悦的心情,就不会复发。” 顿了顿,林苏又问,“你在担心什么?” “你又知道什么?”颜云抬起眸子,刚才她与苏瑶的对话没有避开他,他已听得一清二楚,却没做任何表示,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知道了其中内幕,心中了然了。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唯一的优点就是懒,是没有兴趣参和进你们的那些复杂的事情当中去的,我身为一名医生,在乎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证我的患者能够接受治疗,赶快好起来。”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头以清明的眸子看向她。 疑惑在心中聚集,颜云低下头,“那你是在回来之前,就知道一定会见到苏瑶了吗?” “是的,权御玺都告诉我了,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他担心,因为我这个人一旦确定的事,就一定不会改变。” 顿了顿,他又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提前预判,把颜云接下来想问的问题提前回答了,她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感谢。”既然她不想别人参和进他的事情,那她就不参和。 “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是拿了工资的。”他盖上笔盖,“好了,今天的谈话很顺利,明天我还会找你谈话,并为你做一些心理疏导,你方便的话就给我留一点时间吧。” “好。”颜云应下,送他走出门外。 “不用送了。”他及时回头,“或许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喔,好吧。”听到他这话,颜云把跨出去的脚步,及时缩了回来。 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今天白天,苏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悲凄的神情。 不过这抹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大乱了。 权御玺出现在她身前,风尘仆仆,丰神俊朗,嘴角含笑,像打翻的蜜糖灌子。 “你终于回来了。”她鼻头突然发酸,扑进他的怀中。 而后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杨着熟悉的笑脸,和她打招呼,“颜总,好久不见。” 是的确好久不见的张首军。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好久 颜云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权御玺,才转过头去打招呼,“张总,思远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身前就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颜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颜云立刻伸长脖子往前看,挡在她身前的张首军耸耸肩,向右跨开步子。 一抹鲜艳的色彩跳进眼里,颜云还未来及反应,张思远扑进她的怀中,欢快地笑着,“怎么样,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我能说否定答案吗?”她被勒到险些窒息,无奈地说。 “不能。”张思远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怎么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颜云惊呼道。 她从一进来就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的样子,让人完全忽略她身体存在的异常。 “哎呀,没什么事,这对与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摇摇头,走到沙发旁,举起双手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跌坐下去。 她早就已经不接受治疗了,到今天能有这个活力,已是非常不错的事了。 “你们怎么会突然过来?”折腾到现在,颜云才有机会问起这个问题。 她看向张首军,张首军看向权御玺,权御玺抓起颜云的手指,将她带到一旁,“云儿,事情已经有进展了,我知道那个将路毅担保出来的人,是谁了。” “是?”按照权御玺的微表情分析,颜云猜测这个人可能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人。 在一片静默中,颜云缓慢转头,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略显局促不安的张首军。 “是你?” “是我不错。”他眨了眨羞愧的眼皮,连连点头。 “那这么说,张总是打算与我们为敌了?”颜云故意提高语气,并给旁边玩耍的张思远使了一个眼神。 “那不能,那不能,起先我是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哪还能这么做是不是?主要是因为那件事年代太久远了,路辰又是如今那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取证,所以才让他侥了一个幸。”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地将他担保出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期间无数次抬头看向两人,充分地发挥出自己喜剧人的特质。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张思远上前来,直接搂住张首军的脖子,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向你们保证。” 颜云看向权御玺,“噗呲”地一声笑了,“我们当然知道了,不然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不过你们和路毅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被他威胁?” 提到这个问题,两人有默契地同时噤声。 “怎么了?不太方便说?”颜云再问。 张思远举起手来,“我来说,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原因。” “不是你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的问题了?”张首军慌忙地将她的手抓下来,小心宝贝地握在手中,“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在我,我是被路毅这个老奸巨猾给骗了,让他知道了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要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会被他给抓到把柄。”张思远怒吼出声,“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这病治不好我就不治了,能够多活一天我就活一天,谁让你瞎折腾了?现在好了,你怎么办啊!” “好孩子,爸爸没事,这不是还有你颜姐姐和你御玺哥帮我们吗?不是你说的他们很厉害,一定能够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的吗?” 权御玺与颜云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站在旁边听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头绪。 “事情是这样的。”张首军转过身来,正面面对两人,“小远放弃治疗之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我向来也不让她到处乱跑,如果她一定要去哪里,我一定是要跟着的,有一天小远想去海边玩,正好我手边没事,就带她去了,但是在海边小远的病又犯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路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帮我们救了小远,之后又找到我说,自己是某某医药研究院的院长,正在针对小远这种病情做研究,希望我能够入股支持一下,原本我是不信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是真的又怎么会缺少经费。” “但是……”他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路毅这个老东西,根本就是有经验的,他利用我救女心切的心情,做了一场戏,让我看着一个和思远同样病情的男孩一点点地好起来,看到那个男孩的那一刻,我的理智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所以,你入股了?”他陷入沉默,颜云只好主动提问。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不至于被他威胁。”张首军缓缓摇头,对于他来说,丢失一点钱不算什么。 那么,猫腻就在这家名不富实的研究院里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医药研究院,里面的确有药不假,但都是违禁药,我签了字,脱不了干系了。” “那他之后以此威胁你做了什么?”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钱罢了,他以此为生。”张首军摇摇头,为自己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感到不甘。 顿了顿,他抬起头,刚才的闲适与淡然完全消失了,余下的只有恐惧与不安,“两位一定要帮助我,如果我去坐牢了,小远怎么办?她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权御玺按住他的肩膀,“不要着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什么的。” 因为那样做,进入监狱的不会只有张首军一人,还有他路毅。 “更何况,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与你毫无关系,你现下需要做的是澄清自己,抓住路毅的把柄。” 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他并非是不知道,只是面对一个破罐子,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陪在女儿小远的身边,只要能够亲眼看到她,时时刻刻陪着她,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愿意。 “从今天起,就让思远在这里住下吧,你们还是尽可能地不要四处走动,不要让路毅得到消息。”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见 就算情势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们也要在绝路当中开出一条生路来。 深夜,颜云将张思远送进她的房间,她却抓住她的手,“颜姐姐,我和张老鬼的想法了完全不同,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可是张老鬼不同,他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他还要重新娶一个心仪的老婆,生一个比我健康的孩子,还要安享晚年,所以无论怎么样,你们都不要让他出事,好不好?” “别担心,犯错的人不是你,也不是你爸爸张首军,你们谁都会没事的。” “真的吗?我怎么不太相信你。”擦掉眼角的泪水,思远哽咽着说。 不一会又在脚边的行李翻找了一阵,“我要吃药了,我要睡觉了,颜姐姐你不用管我。” 颜云给她倒来一杯水,“我就住在旁边,有什么事你大声叫我就行,知道吗。” “嗯。”她已经吃完药,上床去扯被子蒙住了眼睛。 见到这一幕,颜云突然悲从心来,胸口那一处被不甘心的情绪紧紧地堵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权御玺从房间找到客厅,打开灯借助风光才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颜云。 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悄无声息地坐到她旁边去。 “你怎么来了?”颜云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既然都能来,那我为什么不能来?”他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清浅的笑容,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权御玺。”过了一会,颜云很小声地喊了一句,本来没期望他会听到。 但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回应,“嗯?”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吗?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保持沉默好不好?”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满怀期待地说。 “好。”他无奈叹气,转过星河一般的眸子看向她,“那么请问我孩子的母亲,究竟做了什么,让我对你如此无法自拔呢?” “你!”颜云砸了一下嘴,顿时耳夹滚烫,便伸手推开了他,“你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说什么都可以吗?”他揉着胸口,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不止一次地感叹我很幸运。”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颜云也不逊色,也伸出手去,揽住他的肩膀,“幸运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两人如此一来,从暧昧的姿势俨然转变成了兄弟的姿势。 权御玺抬眼扫过她的全身,有些好笑地说道,“云儿,你这个样子,是想要和我做什么?” “做兄弟吧,还没有做过呢。”颜云昂起头,故意如此说。 他笑了笑,不懂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半撑面看着她。 看得她浑身发麻,“做什么?” “你说呢?”他莞尔一笑,在颜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横抱起。 两人携手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些话自是不必说得太明白,他们坚定会一直陪彼此走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接到了苏瑶的来电,简短意思是说,她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路毅,并且把他堵在了酒店房间。 按照她的说法,此时此刻,颜云与权御玺任何一个人出马,都可以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但是,这还不是吓他的时候,现在她们没有绝对地掌握主权之前,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苏瑶丝毫不顾及,大摇大摆地走进颜家,找到了颜云与权御玺。 “我们的意思已经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你还是觉得不甘心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颜云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谁要你道歉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和你们商议下一步的计划的,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那就来说说,你们有什么高招吧。” 她脚轻轻一抬,姿态轻松地坐下。 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你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你根本不需要参与其中,你只要在合适的时间起到该有的作用就行了。” 她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令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颜云你!” “你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急匆匆地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某个人?”颜云接住她的话,更明显地拆解她的心思。 “其实我今天也没有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不如就让林苏今天不用过来了。”她看向权御玺,看着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不行!”权御玺还未答话,苏瑶先拍桌站起来,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臂,“你让他来,不然我今天不是就白跑了吗。” 颜云点点头,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大概是羞耻感上身,苏瑶竟然将火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我笑你啊。”颜云果断地承认了,“苏瑶,人沉浸在爱情中,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吗?”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为了他,你做了什么,会比我做得少吗?”她指着一旁的权御玺,一字一句问她。 “对啊我也是这样,所以我的这个笑并不是嘲笑,而是感同身受,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你又怎么会明白,他那么爱你,你又怎么会能体会我的感觉。”她转过头,及时采取行动,掩盖自己悲伤的情绪。 “好了。”颜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你也该学会放过自己。” “怎么放过?怎么放得过,我都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没有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天见不到他我就觉得心里快要窒息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放过我自己。” 她用力地摇晃着颜云的手臂,丝毫不顾及。 “啊。”关节处一股剧烈的痛传来,颜云轻呼出声, “怎么了?”权御玺立马上前,将她从苏瑶的手中解救出来,揉着红肿的地方担心地问,“还疼吗?” “我没事。”颜云摇摇头,抬头却看见面前的苏瑶眼中溢满了泪水。 “你看啊,你这个样子,你当然可以冠冕堂皇地告诉我,让我放过自己,因为刀子不插在自己的身上,感受不到疼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刀子 “你等一下。”她转身就要跑走,颜云追上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林苏的内心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像他那样的人打开一次心扉本就是非常不易的事情,又受到了伤害,不可能再第二次了。” 她摇摇头,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什么叫不可能有第二次了,若我偏要勉强呢?”她不甘心地大吼着。 “那你还不如拿刀杀了我。”身后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苏瑶剧烈地抖了一下,极其艰难地转身,“啊苏……” 林苏目视前方,抬步上前,从她身旁擦过,声音凉得像是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一样,“借过。” “啊苏。”苏瑶不甘心地抓住他的手臂,“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这些日子以来我受了那么多折磨,你都看不见吗?” “看见了。”林苏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过,与我有关系吗。”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颜云说的对,我这个人打来第一次心扉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受到了伤害,就不可能再打开第二次,你不要再存有任何幻想了,因为幻想注定只能是幻想。” 他丢开她的手臂,大步向前。 来到颜云的面前,意外地温柔下语气,“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着苏瑶脆弱不堪的背影,颜云僵硬地回答,“还,还好。” “那好,跟我进来。”他点点头,率先一步走进书房。 “去吧,我去和她谈谈。”权御玺察觉到她的情绪,拍拍她的手臂。 她点点头,“别让她太伤心了,也是一个可怜人。” “嗯。”权御玺点头,摸了摸她的眼角。 “记得很多年前,我提醒过你。”来到苏瑶的身旁,权御玺看向前方,人影陷入黑夜,分不清真假。 “你的意思是说,造成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活该对不对?”她低下头,泪水如珍珠一般一串串地落下,“可是我……” “你辜负他是事实,不是吗?”权御玺出声打断她,“既然如此,还在挣扎什么呢?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要那样做,不是你自己把自己扔进这个两难的境地的吗?” “我……连你也这样觉得?”或许是没有想到权御玺竟然会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睁大眼睛,理智一点点消失。 “对。”权御玺点头,“如果你的记性不算太差的话,应该还能记得起来,当初他是如何全心全意爱你,而你又是如何冷饮冷血的负他,就算他今天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和你重新在一起,两个人还会长久吗?” 心里已经有了隔阂的两个人,要怎么才能回到最初? “我不管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dm,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林苏,我都有必要提醒你的是,不要任性,你上一次任性失去了林苏,失去了一辈子的幸福,希望你能够长记性。”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那你呢?”她叫住他,再问,“如果今天你是林苏,颜云是我,你也会和他做同一个选择是吗?” 她一步步走进,怀着微弱的希望。 “我不是林苏,云儿也不会是你,这是一个不成立的伪命题,你可以提出假设,却永远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永远都改变不了吗……”看着权御玺的背影走远,她喃喃地说。 一个小时后,窗外下起大雨,林苏却不顾劝阻,执意要离开。 “别劝我,我拿了我该拿了的钱,做了我该做的事,现在决定要走要要留,是我的自由,不要干涉我,如果大家还是好朋友的话。” 他点点头,露出轻松的表情。 随后,不管不顾地跑进大雨中。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了。”颜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失神,她一直都很疑惑,林苏并不是冷情之人,又怎么可能看着曾经深爱的人在身前哭泣时,做到面无表情,丝毫不在乎。 “大概是早年的一些悲痛记忆让他学会了洒脱。”权御玺在一旁补充道。 先天的洒脱,和后天的洒脱完全不一样。 他从痛苦中走来,在实践中学会了化解痛苦的方法,故而才可以没有包袱,没有负担地只做自己。 不会重蹈复撤,不会沉浸悲伤,不会被情绪所束缚。 “苏瑶呢?”颜云回头看了几圈,没有看到人。 “她走了。”权御玺叹了一口气,“很伤心的样子。” “……”她说不出来说,无声叹气。 “路毅呢?”过了会,小声地问起,“他今天被苏瑶困在酒店房间,不会起疑心吗?还有,他的那些同伙的本事大不大,好不好对付?” “这样事情都不是你该操心的。”权御玺扶住她的肩膀,“你现下的任务,是好好地休息,调整好心情。”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为了解解忧。” “云儿,你知道的,那些人对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的,我更看重的,是你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她点点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咳咳。”旁边传来一道咳嗽,张思远走出来摆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就是出来喝杯水,我马上就回去了。” 嘴里说着是要喝水,却不见她有什么动作。 “你不是要喝水吗?” “喔对对,我要喝水。”经颜云提起,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来喝水的。” 见她捣鼓了半天,还倒不上一杯水,颜云无奈摇摇头,走过去将水倒了,再递进她的手心,“喝吧。” 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她心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张思远狼吞虎咽地喝下一整杯水,急匆匆地解释道,“我已经经历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你们不要告诉张老鬼吧,免得他又瞎担心,我跟你们说,张老鬼年纪大了,受不起这些惊吓的。”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回房间。 颜云站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对了。”她突然转身,“张老鬼今天去做什么了?怎么还不来看我?” 第四百五十九章两个 她看向颜云,颜云转头看向权御玺。 “……”没有人说话,空气瞬间凝滞了。 “小远。”颜云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咱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真的不用。”她将颜云的手包裹在掌心,“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情吧,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们的。” 拍拍了颜云的手掌,她转身走向房间,关门之前开心地向两人挥手,看起来一切正常。 颜云找到唐雪夜,直截了当地说,“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吗?” “小孩子那么难搞,我不太喜欢。”她低着脑袋,似乎是在生闷气。 颜云沉默了小会,继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哼。”她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颜云,“你觉得你谁能欺负我?” “呃……”颜云一阵尴尬,清了清嗓子,“那倒也是,像你这么厉害的人,谁都欺负不了你,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呢?你说是吧,啊明?” 原本只想在一旁的看戏的啊明突然惊起,在两难的境地中秒变结巴,“啊?我……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郑雪夜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又栽她手里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和你一起?”啊明迟疑指着自己。 “不然呢?”她又翻了一个白眼,尤其不耐烦地说。 “对对对,老大你这个有点不厚道了啊。”啊明一边向前,一边不忘伸出手拍了拍旁边一直在看戏,并且深入其中的权御玺。 “走吧,把思远交给他们两个,你可以放一万个心。”他伸出手牵住颜云,不客气地撒下好大一把狗粮。 将张思远交到她们手上之后,张首军就一直处于一个失联状态,他们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思远,只能找到机会自己出门调查。 这天,接到顾北辰的求助电话,颜云从z.a赶到萨麦尔。 “挖人?”听到顾北辰所说,颜云震惊了,“你的意思是说,dm现在正在高薪挖萨麦尔里的员工?” “正是如此。”他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dm如此明显的针对,显然是在向业内人士宣告,再与萨麦尔合作,等于自掘坟墓。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你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针对z.a,权云和耀岸吗?”颜云沉下口气,打算耐心地和他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知道,他想通过打击我,来击溃我们之间的友谊,从而让你们感到愧疚,他好乘虚而入。”这一切权御玺一早便告诉过他,让他做好了准备。 这是最阴险恶毒的法子,却又让人对他无可奈何。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个情况再继续下去的。”颜云拿起手边的包,急匆匆地往外赶。 “颜云!”顾北辰叫住她,“你知道我今天把你叫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什么?”她停下脚步,认真地听他说话。 “权善宇自从进入公司以来,拿下了许多大项目,我很欣赏他,如果dm的目的是通过挖人拖垮萨麦尔的话,那么他将会第一人选,还有你的那位曾经的下手何进,他现在手里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旦他失守,对萨麦尔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和他们两人交涉?” “除你了,我找不到更好的人选。”顾北辰缓缓摇头,虽然心里清楚,造成萨麦尔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不完全在他,或者根本就没有他的原因。 可是萨麦尔毕竟是他和权御玺一手建立起来的,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它被摧毁。 “我会去试试的,你放心。”颜云点头,关门离开。 走在公司大厅,她一直陷入犹豫,虽然这两个人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一个是她曾经误会过,又握手言和的员工,但是她心里明白,在利益的世界里,一切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 她可以要求他们不要离开,却不能阻止他们离开。 就在此时,权善宇从对面走来,并伸手给她打了一个招呼。 “哥。”待他走近,她微微一笑,面含苦涩,“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我的工作很顺利,但你的工作似乎不是很顺利?”权善宇撇撇嘴,无奈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萨麦尔的总裁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不愧是心思细腻的权善宇,他从见到颜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刻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也想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知道我进入这一行的时间很短,想要有更多的机会证明自己。” 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颜云一时语塞。 “你说的没错,dm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他能够看中你,以后也会给你一个更大的发展平台,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颜云垂下脑袋,将她他们与路毅,路毅与dm总裁苏林之间的种种纠葛一直叙述。 “小云,你知道一个普通人想要进入dm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她皱了皱眉头,“听了这些,你还是要去。” “小云。”权善宇点点头,转头看向天空,“我不怕困难也不怕挫折,但我害怕没有好的平台发挥自己的才能,错过了这一次,或许我这一生都没有机会接触到dm了。” “其实,我可以这样劝解你,你的才能胜出大多数人,只要肯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得到欣赏,可是就如你所说,这次的机会是一个陷阱,但也是一个莫大的机会,能够满足你长时间压抑的野心,就算我再不希望你离开,让萨麦尔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却拿不出话来劝解你。” 颜云摇摇头,承认自己的无能。 她当然可以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好的,不道德的,可是做了好人之后,谁又为他的人生负责?是事实,他缺失了一大半的人生,还得他自己来填补。 第四百六十章 填补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跳槽之前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跳槽之后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损萨麦尔利益的事情,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他怜爱地摸了摸颜云的脑袋,“小云,你照顾好自己。” “嗯。”她点头,目送他离开。 萨麦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是因为她和权御玺,而不管是顾北辰还是权善宇都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更不应该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电话告知了权御玺,关于权善宇的选择,他沉默了稍许,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下一位,是何进。 见到颜云的那一刻,他有些吃惊,还有些欣喜。 “其实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他施施然坐下,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颜云迟疑,听不懂他的说法。 “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来和我说关于dm的事情吗?既然如此,我也大方地告诉你,他们确实来人找我了,不过,我还没有答复。” 话说到最后,他故意做了停顿,再配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说,你没有及时答复的原因,是在等我?” “你觉得呢?” 他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再度提出问题。 颜云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说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么果断干脆的样子,那我也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可以不离开萨麦尔,但是有一个要求。” “洗耳恭听。”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这些事情完成之后,我要回到z.a,回到那个原本就属于我的位置。” “现在那个位置没其他人。”颜云提高语气,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这么要求,为了不让你为难,怎么样?”他倾身上前,言笑吟吟地看着他。 眉宇之间自信心爆棚,似乎丝毫不担心颜云会拒绝他。 “你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答应你?”她靠向椅背,气势拉满。 “如果不会,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他举起水杯,笑得张扬。 “既然如此,说明你答应了?”不一会,便接着问。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颜云也举起水杯,与他手中的水杯相碰,“别来无恙,何总。” 在得知结果之后,权御玺就抓紧时间结束了手里的工作,就为了腾出时间,在萨麦尔附近的咖啡店等待权善宇的到来。 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在等他。 “你还是来了,你认为你可以说服我?”权善宇施施然坐下,一本正经的样子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善宇,我知道你从未打算离开萨麦尔进入dm。”权御玺将双手放上桌面,也是直截了当。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因为我和你的关系?” “不是。”他摇头,“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见我,你想要看看,我为了自己的利益挽留你的样子。” 或许是被看穿了心思,权善宇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别说了,别妄自揣测人心,我和你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也不需要装什么兄弟情深。”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云儿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权善宇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凭我现在的能力还不配进入dm?所以才这么极力的阻止我?” “虽然我并不愿意打击你,但这个答案是肯定的,dm原本就是龙潭虎穴,任何一个没有做好完全准备的人进入哪里面,都注定会沦为炮灰,更何况你这次得到的机会,只是成了dm攻击萨麦尔的抢手罢了,你顶着这样的头衔,对你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不是吗?” “我的确知道,那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承担。”权善宇突然倔脾气上身,任权御玺如何劝都不听? “那你知道为什么云儿在听了你的意愿之后,就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吗?” 提到颜云,权善宇脸上的严峻的表情有些许的缓和,“因为什么?” “因为她不愿意要求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她找到了你,她相信你能够有办法,让我改变主意。”权善宇接下他的话,并倾身上前,“哥,你知道吗?至从你回到权家之后,权铭佑每日挂在嘴边的话,要么不是我这比不上你,就是我那比不上你,我虽然表面不在意,但心里却还是不舒服,我凭什么比不上你?” “我说过,你不是比不上我,你只是被表面的这些东西所束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 “对,你说的都对。”他点点头,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成功的人,放的屁都是对的,你说是吗?” “你……”权御玺一时语塞,并不是完全没有想到,权善宇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只是当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会有稍微的迟疑。 “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以前是那么温和温柔的一个人?”察觉自己的失态,他抹了一把脸,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以前不明白,直到最近才知道,原来我那根本不叫温柔,而叫懦弱,就是因为我那么懦弱,才失去了一切,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对吗?”权御玺沉下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dm的做法明显只是为了拖垮萨麦尔,等到他们没了利用价值,就会弃之如敝履。 一向心思细腻的他,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是他想要看看权御玺是怎么劝他的,他同时也想找到他说说话,恰好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还是被你发现了,那现在怎么办呢?”他摇摇头,无奈地耸肩。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朝这个方向努力的话,我绝对比不过你。” 权善宇“噗呲”一声笑出来,“这么多年,我倒是低估了你安慰人的本事。”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本事 说完,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回去记得告诉小云,这是我对她的一个小惩罚,谁叫她不相信我呢。” “我会将话带到。”权御玺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或许是两人同时拒绝dm这个天降大饼,让路毅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故而在第二天就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在z.a楼下,并拦住了颜云。 “怎么,不在dm继续威胁你的当事人获取利益,有时间来找我?”颜云先是疑惑,当知道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人是路毅之后,立马就放下了警惕。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恭喜你们经受住了第一个考验,不过这第二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从小到大你看的电视剧没有告诉过你吗,像你这么卑劣的人,注定只有一个结局。” “可你也知道,这不是电视剧,而是比现实还现实的现实。”路毅沉下口气,不慌不忙地反驳她,“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是很好奇的,我也想知道天底下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友谊,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你们那位叫顾北辰的朋友,是否还会始终如一地把你们当作好朋友?” “你手段卑劣……”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打击你们的最好方法。”他打断她的话,并抬起下巴,提高语气,“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要不是当初你们执意要帮路辰,导致我现在的行动处处受限,我原本是不打算对付你们的。” “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这样的人,只会搬起石头砸向自己的脚,不信,咱们就等等看。” “好啊。”他抬起手,“那就如你所说,咱们等等看。” 想起已经几天没有消息的张首军,再看着面前的路毅,颜云几次安奈不住,想要问出口。 “怎么?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没有。”她果断反驳。 如果她此时问出来,就等于把他们的计划暴露给他。 dm总裁苏林之所以帮着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放低戒心,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毁坏大家的计划。 “确定没有,要是真的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他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我倒是的确有些话想问。”颜云抬起看向她,“路总这么有经验,以前是否失过手呢?” “本着诚实的态度,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从未。” “哼。”颜云冷笑,“那就请路总这一次一定要做好准备了。” “年轻人,我很欣赏你的这份信心。”他摇摇头,大步离开。 “怎么样了?”在公司接到消息,颜云急匆匆地赶往医院,看向紧闭的急救室,眼里的着急溢出来, “还不知道。”啊明与郑雪夜同时摇头,她突然呕血,把两个见惯了打架流血的人都吓得不轻,急急忙忙地送到医院来。 “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刚才就说了,情况不容乐观。”啊明摇摇头,看向紧闭的急救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首军有消息了吗?”看到权御玺赶来,颜云冲上去问,“这次的情况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权御玺看了一眼急救室的们,怀着沉重的心摇摇头,“还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任何消息。” “到底是不是路毅?”颜云焦急发问。 “不一定。”权御玺摇头。 “除了他,还会有谁?”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急了。 “云儿。”权御玺扶了扶她的肩膀,“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去联系苏瑶。” 此刻路毅正在与dm接触,或许她们会有张首军的消息。 “好。”她点头,目送他离开。 又是一个小时后,医生将张思远从急救室中推出来,已经暂时稳定住了病情,但为了保险起见,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几天。 正在此时,颜云再度接到电话。 等她赶到萨麦尔,人群已经聚集,将顾北辰密不透风地围在角落。 “人在哪?”颜云朝何进奔去。 “哪里。”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她立马跑过来,在人群旁的一个小空地,找到了大腹便便的梁晚晚。 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才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明知道自己身子这么不方便,怎么还敢往这里跑?” “这我哪知道,这个情况是我来了之后才发生的。”梁晚晚也觉得十分惆怅,怎么才一小会,就来了这么多人。 “顾北辰竟敢让你自己过来,他胆子也太大了吧。”颜云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故意大声地感叹。 “谁说是他让我过来的,是其他人叫我过来的,可是等我过来,又找不到人。” 说着,梁晚晚踮起脚四处张望,“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在这里见的吗?” 颜云手上动作猛地一愣,按住她乱动的身体,“不用找了。” “为什么?”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梁晚晚果真印证了这句话。 颜云扶了扶额,将她扶出人群,“是有人故意把你带过来的。” “那怎么办?”她突然握住颜云的手,“那你快去帮顾北辰吧,我一个人可以。” “不行。”颜云果断反对,“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掉十次脑袋都不够的。” “可是……”她仍在挣扎。 “梁姐姐,你要是配合一点,我就能更快把你送走,然后再回来帮你亲爱的老公了,你要是再磨蹭,你老公就要多受一会的苦了。” 说着,颜云扶着她一步步向前。 “好吧,我说不过你,你总有办法,把我怼得哑口无言。”她摇摇头,无奈地向前。 走到车边,颜云打开车门,将梁晚晚送上车,并告知驾驶位上的郑雪夜,“把她送到医院去,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做一个检查,我要知道她一点事都没有。” 郑雪夜没答话,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走吧。”颜云关上车门,目送他们离开。 回头看向如海般的人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何进的帮助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人群前方,顾北辰的身旁,高举右手,“各位,请听我一言。” 第四百六十二章质疑 周围的叫嚣声在她一声大叫之后,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出声大喊,“你是谁?” 有人立马附和,“对啊,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颜云指着自己,内心在为这群人的演技喝彩。 “她你都不知道,她可是z.a的大总裁,很厉害的那个。”一道声音小声地传出来,众人回头去看,议论纷纷。 “真的吗?”一个人小声问。 “当然是真的,那还能有假吗?” “她来了正好,我们就可以问问她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颜云抬头望天,刺眼的光芒一点不带客气地钻进她的眼睛里,把她眼眶刺得生疼,她抬起放在额头处,又抬起脚向后推了一步,试图从阳光照射的位置,退到阴凉处。 接着,人群又传来一道粗厚的声音,“既然z.a的总裁亲自来了,我们大家伙也不必担心了,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原本聚集在一处准备大干一场的人群,顿时如四散开来。 “你站住。”颜云一眼便看见刚才出声之人,将他叫住。 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脸上挂了错愕的表情,“颜总裁,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呢?”颜云上前一步,气势呈压倒性,“说说吧,你今天来这一趟,得了多少钱?” “颜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男人心虚地朝四处看了看,就差把事实写在脸上了。 “你要是不想说实话,今天就不用走了。”她抱起双手。 “哼。”男人冷笑一声,“怎么?你堂堂一个公司大总裁,还搞威胁人那一套不成?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吗?” “怕不怕的,我自然是不能替你说,今天这事恐怕就不能善了了。”她挑起清丽的眉,气场在一瞬间聚集,让人无话可说。 “按照颜总的意思,是打算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今天萨麦尔聚众闹事这件事咯。”前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走来,手里提了一个公文包,眉宇之间皆是正直之气。 “你是?”颜云低了低头。 “我是顾总的律师,齐松。”他抬眉示意颜云看向身后的顾北辰,同时伸出手,“久仰大名,颜总。” “你来的正好,这些人在上班时间聚众在此,不仅损害了萨麦尔总裁的人身安全,而且为公司的整体形象带来了巨大影响,这些一件件一桩桩都最好通过法律程序来处理,才能让每个人都能够的得到最公平公正的处理。” “颜总放心,这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齐松点头。 一旁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已经瑟瑟发抖,甚至结巴了起来,“颜,颜总,咱们有事好商量不是,我们聚集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其他事,就是有点担心萨麦尔新总裁有没有能力保障我们这些小员工的利益,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要是知道新总裁是您的朋友,我们是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大吵大闹的。” “是啊,是啊。”剩余的人纷纷附和,看起来害怕极了。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们钱,让你们跑到这里来堵住萨麦尔总裁,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都知道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人不能一直犯错,也不能一直天真,不是吗?” 说完,颜云转身便要走。 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这些人无非就是受人指使,拿了一点小钱,就故意来到这里打击顾北辰的能力与信心,从而加速他们友情的破裂, 要是一次两次他可能成功,但她们又不是傻子,第三次第三次还任由他们摆布。 “你站住,我们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你就要告我们,还说什么成年人的事自己承担,你是大老板,说这样的话当然容易,可是你有考虑我们这些人小人物的死活吗?” 两个男人上前来抓住颜云的手臂,就是一通乱骂,指着她的脑袋,露出凶恶的面孔,“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把我告到法院去,我就跟你没完。” 颜云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就坐到了地上,“你根本就不知道,在你们眼中不起眼的几千几万块钱,足够我们这些小人物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了,你轻轻巧巧就赚到了,可是我们却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你这么做,不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又哭又叫,样子看着说不出来的滑稽。 颜云无奈摇摇头,蹲在两人面前,“如果你们能够立刻停止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或许我还能重新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两人男人口中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并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规整地站立。 “是谁让你们来的?”颜云站在两人身前。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特别地好相处,那就是只看钱的人。 她打开钱包,“如果你们能够老实说,这笔钱就是你们的了。” 两人同时接过钱,异口同声,半点不带迟疑地说,“路毅!” “你们走吧。”颜云回头看向顾北辰,大概是刚才被围得太狠了,导致他现在整个人全身无力,就像一只被戳贬的气球。 走向他同时,朝旁边的律师齐松点点头,他带着络腮胡男人离开。 顾北辰垂头丧气,即使知道颜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想抬起头来。 于是颜云微叹了一口气,状似无意地看向四周,“晚晚来了。” “什么!在哪!”他便如窜天猴一样猛地站起来,焦急地看向四周,当发现周围除了两人再没有其他人后,才察觉自己被骗了,翻了一个白眼后,又坐回了地上。 “你干嘛骗我?”没好气地问。 “我没有骗你,刚才晚晚确实来了,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而且,我刚才才把她送去医院。” 她故意拖长口气,做足了神秘的气势, “医院!”他又猛地跳起来,“她怎么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行了。”颜云抓住他的手臂,“她没什么事,我只是不放心才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人陪着她,放心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不敌 “那就好,那就好。”他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摸着胸口不住地点头。 隔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来?” “如果我不来,今天的事情会解决吗?” “……”他突然不说话了,用了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颜云,质问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些人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我来到这里,看到你这个狼狈的样子,我不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颜云十分无奈地提高语气解释道。 “喔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觉得,自己比不上我比不上权御玺了?” 他不说话了,低着头像是默认。 气血翻涌上来,颜云朝他的胸口快准狠地给上一拳,“我请求你,把你平常那个不要脸的气势拿出来,你就是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明白吗?” 颜云在认认真真地跟他说话,他却“噗呲”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颜云生起气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我开始为权御玺感到担忧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气得插起了腰。 “听了听了,再怎么说我顾北辰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要是连心里的这点小情绪都过不去,那我还算什么男人,毕竟我虽然的确是比不上你们,但也不算差,顶多就是不敌而已。” 他拿出两个手指,捻出一小段距离。 又朝颜云挑挑眉,神气地抬起下巴,“你说是吧?” 看见齐松朝颜云身后走来,他立马端正身子,并提醒颜云,“来人了,来人了。” 颜云回头,正好对上齐松一双晦暗不明的眼。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前两天才获得的得力助手,我的律师齐松。”顾北辰扶着他的肩膀,大方地介绍给颜云。 “我们刚才已经认识过了。”颜云告诉他。 “认识了?”他惊诧地张大嘴巴,不一会又恢复过来,“认识就认识呗,反正也是要介绍你们认识的。” “你还有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要去医院看晚晚了,至于今天闹事的那些人,肯调解的就尽力调解,若是不肯就移交法院吧。” “我没事,我也去吧。”顾北辰挠挠头,跟在她的身后。 “晚晚刚才给我来信息了,她没什么事,让你不要担心了,你还是留下来解决这里的事情吧,齐律师才刚来,你难道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他一个人吗?” “他一个人足够了,那些人都是无理取闹,我留不留都没有太大关系。”他无所谓地摆摆手,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对于萨麦尔的员工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剂定心剂,只有你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他们才能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听了颜云的话,顾北辰将抬起来的脚硬生生地退了回去,“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脸上挂着乖巧听话的笑容。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放心吧。”颜云无奈撇撇嘴,对他嘱咐了一两句就准备离开。 “颜总。”她还未走出公司,齐松追上她,“我有点事情想向颜总请教一下,不知颜云是否有时间?” 颜云稍作思考,随即点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相对而坐。 “听说颜总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当初是怎样调节自己的心情的呢?” 她抬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气,咖啡的香醇在口腔中散开来,她眉目转动,不动声色,“看来齐律师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那倒不是,颜总也知道像我们做律师的,知识面越广,越是有足够的底气,不止颜总,只要是在业界有名的人士我都做过些许的调查与研究。” 他双手交握,姿态轻松,在受到质疑时从容面对,看起来果真如他所说,是一个愿意认真工作的人。 “齐律师平常工作忙吗?” “啊?倒也还好,不算太忙。”或许是颜云的问题来得突然,他略微惊了一下,才想起来作答。 “我想齐律师应该知道,不管是从事任何一个行业,做了什么样的岗位,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还在认真生活的每一天,都会少不了质疑,不是质疑工作能力,就是质疑人品智商,我想齐律师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免不了这些烦恼吧。” “这是自然。”他点点头,额头上汗珠明显。 “那齐律师是如何面对的呢?” “这……”他迟疑了,他想过许多中她会回答的答案到万万没想到是这一种,迟疑之后,他笑了,“是我错了,颜总既然能够排除万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会瞧不出我这么问问题时内里暗藏的小心思呢。” 他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在她的面前,自己输了。 “但不了否认的事,齐律师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见过许多人,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真的热爱工作的人。” “工作”这个词语含义真的很多,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许多人根本不会出门工作。 可是出门工作,就意味着要面临许多挑战,体力上的,心灵上的,数不胜数。 承受不来,不行,会输,承受得来,不行,会掉队。 世界上人这么多,要挑出一两个真正热爱工作的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谢颜总的赞赏,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他站起来,友好地说。 察觉这句话其中的歧义,颜云皱了皱眉头,“那还是不要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太希望自己会有麻烦的官司要打。”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立马反应过来,低声道歉。 “没关系,我都明白。”颜云点头,微微一笑后离开。 离开萨麦尔之后,颜云径直回到了医院。 先去看了梁晚晚,确认她无事之后,和她说起了今天的事件原由。 第四百六十四章 原由 “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理由闹事,为什么还要闹事?”听了颜云的描述,梁晚晚越听越糊涂。 自古以来,抓人要抓把柄,闹事要讲原则,既然什么都没有,还敢来闹事堵人,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往局子里面送吗? “那些人我都看了,大多都是一些农民工,得了一点小钱,就替人办事,压根就不知道法律知识,还认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做!”梁晚晚气愤地喊道。 “还不止呢。”颜云抓住她的手,“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就敢来闹事,一定会把萨麦尔上下弄得人心惶惶,但时候顾北辰的路就会更难了。” “那现在怎么办?”梁晚晚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 “晚晚,你相信我们吗?”颜云突然郑重地握住她的手,眼神紧张地看着她。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到今天可以把z.a管理得这么好,全部是当初的一个个血的经历换来的,管理一个工作不是一件小事,它不仅仅是个人的利益安全,更是全公司所有工作的生活来源与保障,是不可忽视和大意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晚晚丢开她的手,独自一人走到窗边。 “我不是不想帮他……”以为她生气了,颜云正想解释。 “你是不能帮他。”梁晚晚突然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欢快的笑脸,“云儿,你知道吗,我早就想和你说我的这个想法了,我一直都认识顾北辰不是什么笨蛋,他只是懒了一点而已,但绝对不是笨,正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可以让他好好地锻炼一下,以后才能给我们娘三更好的生活啊。” “你吓死了我。”颜云摸了一把汗,抓了好几把空气,才找到椅子坐下,“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生什么气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反正有你们在,就算顾北辰不小心失败了,我也不至于流浪街头啊。” “对,你不仅不会流浪街头,还会拥有公主般的待遇,我顺带再给你配两个丫鬟,如何?” “你吗?”梁晚晚睁着大眼睛,一脸纯真无辜地看着她。 “什么?”颜云装作听不见,转头看向墙边的郑雪夜。 “别看我。”郑雪夜抬起大长腿就走。 过了一会又回来了,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权御玺。 “云儿。”他嗓音浓厚,听起来很是无力。 “照顾好她。”急匆匆地和郑雪夜交代了一句,她便跟着权御玺来到lcu病房外,大批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涌进入,手忙脚乱的样子证实了病人病情的危急。 “怎么样了,张首军还是没有消息吗?”她抓住权御玺的手臂,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的肉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她心里的狂躁快速喷发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他可以把女儿一个人扔在这里!” “云儿。”权御玺捂住她的耳朵,“平静下来,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张首军我会继续找,你现在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什么意思?”她抓住他的衣袖,意识到什么,不安的情绪瞬间涌遍全身。 权御玺沉默了一会,才说,“路毅开始行动了,他的目的不只是单纯地损毁萨麦尔,还有耀岸与权云,他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首军有可能在他手里吗?”除了这些,颜云唯一在乎地,只有张首军的踪迹。 “就算是在他的手里,他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你别忘了,在一切没有拆穿之前,他们还是盟友。” “可是思远还等得及吗?”看向病房中的人,颜云鼻头涌上一股酸涩。 一想到远在天边的张首军那一副思念女儿到极致的样子,她的心便忍不住抽疼。 “我替她找到了国外的一家医院,或许能够帮助她再坚持一段时间。” “真的。”抓住了希望一般,颜云的眼光霎时发亮。 “是真的。”权御玺肯定地点头,一边捧住她的脑袋,“云儿,你听我说,路毅接下来的行动不会简单,这次我不仅会把思远和梁晚晚送走,还有你。” “我?”听到这,颜云皱下了眉头,“为什么还有我?” “因为没有你,我不会走的。”梁晚晚朝他们走来,“记得我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吗?你已经经历那么多,不需要再经历了。” “可是我走了,z.a怎么办?”她抬起来看向众人,“既然路毅这么穷凶极恶,你们怎么知道,他不会狗急跳墙?” 既然是狗,又怎么会有人性? 没有人性的人,是不会有道德准则的概念的,只要为了赢,他就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别说是z.a,就算是跑到国外躲得远远,只想养病养胎的梁晚晚与张思远也逃不过。 “听我这一次,你和他们走。”颜云看向权御玺,坚定地说,“因为只有你在,才能确定他们两个安全无事。” 他是男人,保护起两个女人来,自然比颜云得心应手得多。 “不如就让我们去吧。”啊明与郑雪夜同时站出来,黝黑的瞳孔看向颜云,满是不解,“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 颜云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太着急了,一时忘记了他们这两名得力助手的存在,“不好意思。” “交给我们吧。”啊明走过去,拍了拍权御玺的肩膀。 “这下好了,你们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一旁的梁晚晚深深叹气,扶着肚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颜云过去扶她,她挡开她的手,“不用了,我还可以。” 过了会,又叹气,“这样也好,我们就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你们对付起路毅来,也会更容易些。” “但是。”又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权御玺,“我把她们两个交到你手中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她们,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有任何事。” “放心吧,我们会一起保护好你的好老公的。”颜云不怕事地来了一句。 “那你呢?”梁晚晚翻白眼看她。 “那我来保护好你的好姐妹。”权御玺上前来,三人笑在一处。 第四百六十五章酒会 一周后,dm同时给萨麦尔,z.a以及耀岸发了邀请函,邀请他们共同参加一场商业酒会,并且指名要求萨麦尔的两名员工权善宇和何进参加。 消息一出,便立刻占据各大新闻头版头条,让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是谁的“杰作”,一看便知。 几人不是一起去的,却意外地在会场门口相遇。 “颜总。”一见到颜云,何进就欢快地过来打招呼,并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起,“你大概也知道了吧,dm特意在邀请函上加上我们两名字的原因?” “所以呢,你心动了?”颜云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能够得到dm如此厚待,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你会怎么做?”他轻轻笑了一下,面部表情自然流畅。 “如果是那样,我什么都不会做。”她转头看他,目光清透,轻易便看穿他的内心,“我不喜欢勉强人,也不喜欢拯救人,如果你觉得那样更好,就那样做。” “你说的这些话,待会也会同样和权善宇说吗?”他站直身体,颜云一错过眼就能够看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权善宇。 “他和你不一样。”她正想上前。 “有什么不一样。”他拦住她,倔强地问。 颜云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转过脑袋,“因为他不会为了试探我的反应,而故意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是我失礼了。”他举起双手,退开步子让出她的路来,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满足的笑容愈加明显。 “小云。”权善宇见颜云朝他走来,回过来头,温柔地笑着,“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她看向旁边的权御玺,欲言又止。 权善宇注意到她的这抹情绪,“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不会答应的,放心吧。” “真的?”颜云有些不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dm越是把我们往高处捧,是为了以后把我们从高处摔下来,或许会有人只看眼前利益而盲目自信,但那绝对不是我们。” “嗯。”颜云欣慰地点点头,能够让他认识到这一面,选择自己放弃,是她最想看到的。 “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吧。”捏起拳头捶了一拳旁边的顾北辰,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颜云与权御玺都看得清楚,他分明很焦虑,很不开心。 “我哪有,你别诬陷我啊。”顾北辰揉着胸口,憨憨地笑着。 “走吧。”权御玺抬起手臂,示意颜云挽上他。 几人同时进入会场,因为都是近段时间以来,新闻头条上的风云人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轰动过后,更有很多人上前打招呼,一时间竟把颜云与权御玺围得水泄不通。 何进见惯了这一切,早早地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打算坐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 自从梁晚晚离开之后,顾北辰就像是被针戳破了气球一般,一天天地泄气,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不顺眼。 至于权善宇,参加此类酒会的次数不多,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位,想必就是权善宇先生吧。”身后的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权善宇转身,看见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您是?” “我是dm的总裁苏林。”他举起酒杯。 身旁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也走上前,“我是苏瑶,这位是我父亲。” 权善宇目光轻转,微微打量了一番身前的两人,便知道了两人的来意,“久仰。” 苏林眉目轻垂,微微一笑,“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权先生为什么要拒绝dm的邀请吗?是否是我们公司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不是很满意呢?” “苏总说笑了,像dm这样的大公司大品牌,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你不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权善宇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示意他看向人群中央,被众人围堵的权御玺,“你的兄长权御玺,一直是业界标杆,非常优秀的存在,你是他的弟弟,应该也不会差,所以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一股闷气涌上心头,权善宇不甘心地问。 “赌你会不会成为和权御玺一样优秀的人?”顿了顿,他又说,“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么优秀,而自己却一直籍籍无名,你的心里难道一点都不嫉妒吗?” 被他话中浓厚的火药味刺激到,权善宇猛地退后一步,带着怀疑的眼神,“您真的是dm总裁吗?” 苏林摆摆手,“这难道还会出现第二个dm总裁吗?” 稍微平复了心情,权善宇站上前来,“不管你今天什说什么,做什么,我的决定已经下了,便不会再改变。”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和权御玺不一样。”他摇摇头,充满遗憾地叹息。 “您这是什么意思?”权善宇自认为心胸宽广,可是到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 “他在乎名利,而你更在乎兄弟之间的情谊,这就是你们两个之间截然不同的地方。” “如果您是这样想,那么就大错特错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了,知道名利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它会给人带来什么,又会给人带走什么,我很清楚,比起这些我更清楚的是,我不需要它,权御玺也不需要他。” “看来你对自己和权御玺都剖析得很透彻。”苏林上前一步,又回过头来,目光充满了对他的欣赏,“恭喜你,年轻人你过关了。” 正当权善宇一脸懵的时候,身旁的苏瑶上前给他递了一张纸条,解释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时,颜云在权御玺的帮助下,逃离人群,到一旁的窗口散气。 他看见了,便跟了过去。 “小云。”即将出口的呼唤卡在喉咙,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去到她的身旁,和她说了什么,惹得她大笑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嫉妒 “这次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你猜他们会做些什么,来让我们按照他们的心愿,同意进入dm呢?”何进眸子发亮,一刻不停地看着眼前人。 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不知不觉的瞬间已经越矩。 “你要知道他们的本意或许根本就不是让你们离开萨麦尔进入dm,而是通过这些事情,打击我们之间的关系罢了。” “关于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想说的?”他突然扭捏起来,一副小女人做派。 颜云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吗?” “那不一定,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勉强自己。” “那我就不让你做你觉得勉强的事情。”他低下头,在两人中间形成一个暧昧的气氛。 察觉到不对,颜云立刻撤离,向后退来一大步,“改天请你吃饭吧。” “好啊。”他藏住些许落寞的眼神,嘴角挂上灿烂的笑意。 “小云。”权善宇走进两人中间,“怎么样了?” “没事。”她摇摇头,跟在他的身后进入人群。 迎面遇上刚从人群中逃离的权御玺,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便默契地往前走,来到了苏林的旁边。 “苏总。”三人对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走到一旁。 “路毅在哪。”苏林抬了抬眼,示意他们看向前方不远处,头戴黑帽,故作神秘的一道身影。 “他一定想不到,我们是一起的。”苏瑶抱起双手。 这原本是路毅为了他们设计的一场大戏,而现在这场大戏即将让他打脸。 “顾北辰呢?”颜云突然惊醒,看向四周,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人。 其他人也同时紧张起来,“他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去找找吧。”颜云沉默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顾北辰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情绪都处在一个特别不正常的阶段,要是一不小心,还真的有可能出卷子。 “颜总。”颜云刚走出两步,身前就递出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略微抬眉,“路总既然来了这里,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喔不,是我忽略了,路总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人,这么做也很正常。” “你有功夫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想不想知道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颜云低下头去,不自觉敛了目光。 “我不仅知道,还能帮你找到他。”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莫不会以为我说的是顾北辰吧。” “那你说的是?”颜云猛地惊醒,想起消失已久的张首军。 他抬高下巴,心虚地望了望四周,“你敢跟我来吗?我带你去见他。”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颜云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确定,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正确的。” “你有这么好心?”她再后退一步,路毅不是好人,是他们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再盲目自信下去。”他摇摇头,自己一人大步向前。 颜云回头看了看,没有在附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略微思量之后,还是跟上了他。 抓住旁边走过的服务员,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 “你既然知道张首军是我们的人,那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身边。”颜云追上他,不解地问。 “你看吧,我就说你有误区,我从未说过我有把张首军留在我的身边,更没有那么做过,是他自己,死乞白赖地非要留在我身边,我赶也赶不走。” 他语气过于嚣张,颜云眯了眯眼,“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地,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我还希望你这一次能够把他一起带走,不要让他再在我的身边打扰我的生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房卡,打开身前的房门。 捏着门把手站在门边,“请吧,颜总。”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里的监控那么多,随便来了一个人都能查到你是跟着我来到这里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脱不了干系,我把你请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请你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颜云还在迟疑,不动声色地朝周围看了看。 “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微微一笑,眼底不见半分笑意。 “好啊。”平复了些许心情,颜云抬步进入房间。 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脚边传来一阵温热,颜云后退一步,目光平静,“这是什么?” 耳边不断传来呻吟声,她目光如火,愈加严峻。 “这是,你找了很久的,张首军。”路毅故意拖长口气,从她身旁缓缓走过。 “张首军?”颜云弯下腰,试着朝前方喊了一句。 前方的回答除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之后,再没有其他声音。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酒气。 “灯在哪里?”预感到不对劲,颜云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到处找灯的开关,可是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别找了,我这个房间没有灯,他就是喝醉了,没什么事。” 过了半天,路毅才出声提醒。 “好戏要开场了,你确定你不过来看看?”他在一旁的沙发上悠闲地坐着,手里端着遥控器,姿态高贵,嘴里明显地“啧啧”两声。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沉不住气,才这么一点小考验,就把你们打倒了,还真是脆弱。” 听到他的感叹,颜云跑到他的身旁去。 身前的电视机上的画面,正是楼下的酒会现场,刚才的祥和平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吵闹,繁杂的吵闹。 “这是怎么回事?”颜云瞬间激动起来,因为她在人群中看见了这场吵闹的“发起人”——权御玺与顾北辰。 “哼。”路毅冷笑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转来转去,不过就是围绕利益两个字而已,年轻人,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利益 看了一眼地上的张首军,颜云迟疑了一会,便抓起手边的包,急匆匆地往门外赶。 “你确定你就这么走了吗?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下一次再想见到他,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瞬间僵硬,回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太狂妄了,想要给你们一点教训而已,要知道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也不可能是白活的。” “是吗?你所谓地多活了几十年,就是为了自己的欲望,给别人造成一辈子的痛苦吗?” “所以,你是要揪着这么一件事,和我作对到底了!”他猛拍桌面,“我路毅这辈子也就做过这么一件问心有愧的事情,就被你这么抓着不放,你说说我不对付你,又去对付谁呢?” “就这么一件事?”颜云冷笑了一声,充满质疑。 “你还别不信。”他站起来,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来,缓缓地低下腰,“我这么多年威胁的每一个人获取的利益,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如果不是他们作恶多端,又怎么会给我留了这么一个空子,让我钻呢?” “所以呢?”颜云挑眉,不屑地看着他,“你认为自己是道德审判者吗?认为自己很高贵,一点错都没有了,是吗?” 她沉下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难道不是吗?这个社会早就已经坏掉了,它就是需要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才能更好地进行下去,你还年轻,你如果不懂,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但我警告你,不要把心里的话随意地说出口,因为你不知道,你在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以后的人生。” “……”颜云胸膛剧烈起伏着,她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这些话,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认同感, 为了阻止自己的思想继续崩坏,“啪!”地一声,她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看路毅一眼,走上前将地上醉熏熏的张首军扶起来,架到肩膀上。 “小心好心做坏事,万一人家不领你的情,反而怪你多管闲事,你该怎么办?” “你到底对他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路毅耸耸肩,“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更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从始至终,是他死乞白赖地要跟在我的身边,我甩都甩不掉。” “好啊。”颜云点点头,“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那我可就要告诉你。”他故意提高音量,“如果你们还不改变策略的话,我一定会是赢到最后的那一个。” 颜云稍作停顿,皱了皱眉头,还是离开。 将张首军交道服务生的手中,她冲上前去,抓住失控的顾北辰,“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你在做什么?” “云儿。”权御玺过来扶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了。” 顾北辰低了低头,看向周围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吸引来的目光,感到一阵窘迫。 “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小声地发问。 “什么?”颜云没有听清楚,便上前走了一步。 “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提高音量,“萨麦尔股权的合同有两份。” “什么意思?”颜云看向身后的权御玺。 他低下头,“云儿,这个我待会再和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是不想给我,当初就不要假惺惺的,还弄什么两份合同,你当真以为我会稀罕吗?”顾北辰指着权御玺的额头,破口大骂。 “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你先冷静一下。”颜云压下他的手。 撇了撇嘴,低声在他耳旁提醒,“可以啊。” 顾北辰偷笑了一下,又立马抬起眉毛,凶神恶煞地看着权御玺,“说说吧,今天这事你要怎么给我解决?” “没有什么好解决的,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就算你骂我打我,还是没有做过,所以没有解释。” “权御玺!”顾北辰不耐烦地顶了顶腮,“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顾及咱们这么多年一起共事的情谊,把这件事情当作没发生一样?” “难道不是吗?” “我是你个大头鬼,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他冲上前,拽住权御玺的衣领。 “两位停一下。”情况危急之时,苏林在一众记者的簇拥下赶来,“既然是在dm的酒会上发生的矛盾,不如就让我来为两位调解。” “别拍了!”见此,颜云过去拦住疯狂拍摄的记者。 “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让它泄露出一丝风声,你们都跟我过来吧。”苏林简单一两句话便稳定住了局面,带着几人进入了一旁的房间,进行密谈。 一进入房间,颜云便将刚才与路毅在酒店房间的谈话内容一一叙述。 “接下来,他会把今天两位的吵架视频流出去,当时候舆论会对你们两位造成不小的影响。”苏林看清局势。 “这就是我们要看到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路毅又怎么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嗯。”苏林满意点点头,“不过那位张首军是怎么回事?” 权御玺与颜云两人面面相觑,“他是我们以前的合作伙伴,和您一样,正受到路毅的威胁。” 两人话音未落,便听见苏林发出一声明显的嘲笑声。 两人霎时停顿,不解地看着他。 “喔抱歉,你们继续说。”他抬抬手,示意两人说下去。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合自有了想法。 在简单的叙述之后,苏林点点头,“这么说来,因为他女儿身患重病,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 顿了顿,他又满怀忧虑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加快速度了,不要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要让人家父女在最后的时光团聚。” 本是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可是颜云听起来却觉得非常怪异。 原因来自他刚才那一抹冷笑。 第四百六十八章演讲 “感谢各位的莅临,今天我将代表dm为大家展示公司下一个季度的几个项目详情……” 众人还在严肃的商议中,外面广播响起路毅的声音。 接着是苏林“蹭”地一下站起来,拧开门把手,冲到外面去。 剩下的几人懵逼地对视了几眼,纷纷跟上去。 “苏总,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众人跑出去,他已经将项目文件分发出去,再笑吟吟地朝苏林递上话筒,露出一副和善无辜的样子。 “路经理,你怎么不和我商议一下?”苏林嘴角抽动了两下,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 “这还用商议吗?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否则苏总花费时间精力,辛辛苦苦举报这一场酒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让千里迢迢赶来的各位传授经验吗?既然如此,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他的话密不透风,竟真的能够让人无法反驳。 “我的意思是,路经理应该让我来宣布的,不是吗。”众人看不清苏林的表情,不知道他的情绪是怎么样的。 “苏总,请。”他做出了一个伸手的姿势,心安理得地把苏林请上高台,自己则安安稳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看了手里的计划书,觉得如何?”苏林从站在高台的那一刻,心里便十分清楚,自己下不来了,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 一片低声讨论的喧闹声中,路毅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看向颜云。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经理好手段。”她抬头,目视前方。 “这就算好手段了?”他故作疑惑,又了然地点头,“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见识太少了。” 话尾,他故作遗憾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再微微一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们。” 因为他这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着实让人气愤,颜云正要说话,他却早有预料,“与其着急反驳我,不如想一下要怎么向我学习。” 话音刚落,就见下了高台的苏林黑着脸向他们走来。 “苏总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他不要脸地问。 苏林撇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点点头,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我以为像苏总这么大方正义的人,应当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小事的才是。” 拍了拍苏林的肩,他故意提高语气,“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后辈,他们要向我们学习的还有很多,苏总可千万不要把她们带偏了啊。” “有路经理在,我还需要担心这些吗?”苏林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他挑挑眉,接下了这虚伪的恭维,“那倒也是,既然你也这么想,我就当仁不让了。” 转身看向颜云与权御玺,“两位,有兴趣借一步说话吗?我想告诉你们一些你们不知道,但一定会感兴趣的事情。” 颜云抬眉看向身后的苏林,清醒的人都知道,若是他们此刻跟着路毅走了,不管有没有知道关于他口中那个所谓的事情,他们与苏林之间都一定会生出隔阂。 到时候,谁帮谁,谁害谁就说不准了。 “我们不会跟你走。”颜云摇摇头,劝他死了这份心。 “没关系,反正终有一天,你们都会跟我走的。”他点点头,不在意地勾起嘴角,穿过两人的肩膀离开。 “既然路总这么有信心,不如我跟你走?”一片静寂中,一直沉默的权善宇突然站出来,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实话说,我的父亲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这么多年我没受过他什么教导与教诲,既然路经理口口声声这么有信心,不如就让我来试试?” 他站上前来,将自己曝光在众人的目光之前。 路毅静置了半响,沉思过后突然想起来问,“你是?” “权善宇。”他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喔。”他拖长口气,故作深意,“我知道你,既然你愿意,那么我当然也不会推迟。” 他打开口袋,拿出一张名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谢。”权善宇接过名片,不卑不亢地道谢。 “不用谢。”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当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众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张首军。”颜云急匆匆上前,在人群中找了一阵,找到了被服务生带到休息室内坐着的张首军。 他酒意正浓,不见苏醒的迹象。 “云儿。”权御玺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略微思索便有了对策。 他取来一杯水,站在相隔两三步的距离处,将杯中水泼向昏睡中的张首军。 “啊!”他在一声轻呼后猛地惊醒,“谁!” 看清面前的两人后,他揉了揉眼皮,语气愈加沉重,“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是你该问我们的吗?”颜云冷漠地提醒他,如果他并没有失忆的话,就应该知道他还有一位病重的女儿在等着他回去。 而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及这个表现,只会让人觉得他丝毫没有将女儿放在心里。 “哼。”他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你什么意思?”颜云上前一步,目光凝住,“你是认为我在多管闲事?” 她迟疑地开口,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受到了路毅的影响。 “我怎么可能敢怪你多怪闲事?走到今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明明话中没有一个字是在说怪颜云,其实却是每个字都在怪她。 不过他换了另一种说法,让人听起来没那么刺耳罢了。 “真的如路毅所说的那样,是你在缠着他,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他捏着我的秘密,我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让我的女儿思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他还在针对我,我就过不上好日子,我就对不起我女儿,我能怎么办……” 他窸窸窣窣说了一大堆,听得旁边的两人云里雾里。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第四百六十九章原由 “你们觉得我会全部讲给你们听吗?”他抬起浑浊的双眼,嘲弄地看向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要让我说是完全问心无愧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我都说了,你们知晓了我的真面目,还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热心地帮助我吗?如果你们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还会不会愿意和我合作?” 他后退一步,跌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算了,算了吧,你们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天真,以为自己永远都是正义的那一派,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永远都了不起。” 颜云看了一眼旁边的权御玺,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她今天听了太多类似的话,心里早就产生了反感。 之所以刚才没有发作,是因为不想与路毅浪费口舌。 “是吗?”她上前一步,“你一口一个年轻人,是把这个当作你变成这个样子的绝佳借口了?我们虽然还没有到达你的这个阶段,但你曾经也是年轻人,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的?你自己不清楚,还要别人提醒你吗?” “我就是曾经也做过年轻人,才知道你们现在的无畏与勇敢有多么可笑。” “那只是因为你是失败者,才会觉得可笑。”颜云口中带刀,一刀无情地斩破他为自己设立的保护网。 “对啊,我是失败者。”他有瞬间的静止,反应过来便是不可休止的嘲讽,“我没有资格在这里对你们说任何的话。” 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向前走。 “你要去哪?”权御玺拦住步子踉跄的他。 “我要去找路毅。”他脚下打了一个晃征,险些跌在地上,“你们不要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确定?”权御玺知道拦不住他。 “我确定。”他重重点头,飘忽的眼神下逐渐显现坚定。 权御玺放下手,放他离开。 酒会结束几天后,再见到路毅,是在z.a楼下,他专门在此等她,顺带等令一个人,前几天曾亲口告诉他想听听他的教诲的权善宇。 “知道我为什么约在这里吗?”从一开始,路毅就端足了自己的高姿态,故作神气地抬起头。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颜云抬起面前的咖啡杯,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比起和路毅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对话,她更宁愿在公司加班,工作到深夜。 “不知道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的确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话音刚落,主人公之一权善宇便出现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自己的亲妹妹吗?”路毅不愧是路毅,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是绝对地的毒点。 “不知道。”权善宇好脾气地接下他的话,“不知道路先生有什么指点的吗?”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没有天赋,天赋这个东西是天生的,有些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您说得对。”权善宇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点头,“请问,还有吗?” “还有就是……”他抬起咖啡,意识到身后的两人正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又放了下来,“你的命运不佳,受了很多苦,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因为你愚笨不堪,跟颜总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您说完了吗?”权善宇屏住呼吸,尽量正常地说。 “还没有。”他果断回答,并转过目光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你难道还不明白,就是因为缺少我这么一个对你进行正确引导的长辈,才致使你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他神气地抬起下巴,“你要是不信的话,就问问你妹妹,她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够在z.a独当一面,一定是因为在成长的道路上遇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人。” 过后,他狡黠一笑,“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可是你没有办法对我的话进行反驳是不是?” “你!”权善宇抬眉,不服气地看向他。 他举手示意,“不用着急,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以后要着急的地方还多着呢,就算你把我看作一个负面教材,那也得学到东西,才能称之为教材啊。” “好了,今天我要说的所有话都已经说完了,我要走了。”他扫过两人一眼,唉声叹了一口气,“好好悟,年轻人。” 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是想看看到底能够舞出什么花样。 如今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小云,你要当心。”权善宇认真嘱咐。 “我知道,放心吧。”颜云看着路毅离开的方向发身,她真的觉得奇怪,为什么邪恶路毅开始给他一种很正直的感觉,而盟友苏林却开始给她一种他另有所图的感觉? 可是人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是百分百的评判标准。 她挥了挥手,迫使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一起吃饭吧。” 权善宇想了想,开心地笑了,“好啊。” 正值下班时间,权御玺来到z.a大门前接颜云,与两人遇上。 “张首军果然是又回去缠着路毅了。”他走近两人,在颜云询问的眼神下,把自己所知道的悉数告知。 “思远的事情,你告诉他了?” “嗯。”权御玺点头,神色不自觉沉重起来。 以前他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爱女如命的形象,如今却不知为了什么,竟然能把生命垂危的女儿一个人扔在医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颜云陷入沉思,开始自言自语,手指不断收紧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贬,快要捏碎。 “好了。”权善宇无奈地看向她,“既然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就不要瞎想了。” 他暖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怎么突然又不去了?”颜云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事情,吃饭而已改天再吃也一样,我先走了。”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就急急忙忙地挥手离开了。 第四百七十章人心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颜云看着权善宇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一阵嘟囔,最后还将质疑的目光送到了权御玺的脸上。 “云儿。”他顿时哭笑不得,“你不会是在怪我吧。” “你没来之前,他都是好好地。”她坚定地说道。 “那我去把他换回来?”他试探着问。 “算了吧,将就吧。”她转身离开。 权御玺“噗呲”一声笑出来,很是无奈地摇摇头。 “你是在找我?”权善宇刚到达拐角,耳旁就出现了一道突兀的声音,“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在这里等你。” 路毅放低音量,缓缓走近,“从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有话对我说,但是碍于你妹妹颜云在,你不好开口。” 他气焰太嚣张,权善宇迫不得已后退一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这是不就好办得多了。” “喔?”路毅做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是一条小白兔,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只大灰狼,对你们的事情我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你敢不敢和我玩一玩?” “玩什么?” “就玩玩看,如果你有一天变成比他们更优秀的人,把他们踩在脚底下,再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这有什么意义吗?”权善宇看着他的背影,全程处于一个平静的状态当中。 “意义?”他回头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那你来告诉我,你活了这么多年,知道生命的意义了吗?你如今还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他一连几问,把权善宇问懵了。 因为这些问题他虽思考过,但还在迷茫中。 “你看看,我就说你不知道,既然人生本就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旅程,你何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多多尽兴?” “你所说的尽兴,就是用尽利益金钱去测试身边最亲的人?” 权善宇提高语气,带着审判者的姿态,在他二十多年为人的认知中,真正纯粹的感情,是不能通过试探以及测试证明。 “如果你不去试探,不去测试,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你最亲的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对你的关心到底是因为你可怜,还是因为你这个人值得她的关心?你不想知道吗?” 权善宇后退一步,他胸膛不断起伏,深深地喘了一口大气,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路毅见此,轻蔑地笑出声,“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前半生坎坷重重,最亲的人不信你,最爱的人离开你,你其实心中一直有气,只是没有机会抒发出来罢了,只要你能够陪我玩这个游戏,我就答应你,一定让你一次性地把心里的闷气全部都给抒发出来,让你抒发个痛快。” 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扭曲,但权善宇似乎感觉不到,他只觉得面前的人脸逐渐模糊,他的世界在慢慢跌入一片黑暗。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最后,他从泥地里强撑着爬起来,一把推开凶恶的路毅,“滚!我不可能会听你你的话,更不可能让你的诡计得逞。” “没事。”他摇摇头,嘴角温和地笑着,“我可以等你,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你可以慢慢考虑。” 路毅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脑袋却越来越疼。 “啊!”他突然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中的床上。 “你怎么样了?”听到声音,莫晓珊急匆匆地过来,给他端上一杯热水,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又试。 他狼吐虎咽地喝下一整杯水,声音沙哑地问,“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你自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我怎么叫你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 “……”不过小会,他又陷入沉思之中,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常,莫晓珊拿手在他面前晃,“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没有。”他触电般猛地跳起,口中心虚地一遍遍重复,“没有,真的没有,你不要想多的,我真的没有遇见什么人。” “没有遇见就没有遇见吧,你还想睡吗?要不再休息会?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她一边说,一边为他掖了掖被角。 “好。”他点点头,满怀忧虑地躺回床上。 拿着玻璃杯回到客厅,莫晓珊神色沉重地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随即拿起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颜云与权御玺接到通知的时候,张首军已经因为酒精中毒而被送到了医院,故而两人又从路毅的酒店转到了医院。 病床上的他昏迷不醒,两人同时感到手足无措。 “现在怎么办?任由他这样下去的话,思远是不可能等得了他的。”颜云摇摇头,此刻她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爆炸。 “我想了想,他之所以这么固执地缠着路毅,会不会是因为路毅与思远的病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路毅有医治思远的办法,可是思远患的是癌症,再权威的医生都无法保证她能够完全好转。”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权御玺转到一旁去,颜云所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想到过,所以才会觉得说不通。 “除了这个,他还能是有什么原因要缠着路毅?难道会比思远还重要吗?”他发问。 “比思远还重要的,是思远的命。” 两人对视一眼,脑袋里的小灯“瞪”地一亮,异口同声地说,“走,去找路毅?” 再来到路毅所居住的酒店房间门口,他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似乎早就猜测到了两人会来这里找他。 权御玺扶着颜云的肩膀,“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他?” “不,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他做到这个地步。”颜云固执地留下。 两人从下午等到半夜,中间被服务人员催促了几次,不得已在他的旁边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一早,路毅敲开他们的房门,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听说,你们昨天等了我一夜?” 他身上的每一寸得意都在告诉他们,他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难测 “你……”颜云正要开口。 他抬手阻止,“先别着急,有什么想说的要说的都先等一等,因为你们再着急也没用,我不想说就不会说。” “你想怎么样?”两人屏住呼吸,烦躁地看着他。 他神秘一笑,“跟我来,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站在萨麦尔公司的大门口,两人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怕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这样吧,既然你们这么胆小,我就和你们保证一件事情,只要你们今天能够什么都不做,我就可以答应张首军的要求,让他去好好地陪女儿,就当是给你们的一个福利了。” “你想做什么?”既然这个答案是他们想要的没错,可是对路毅一贯没有好印象的颜云知道,这一趟萨麦尔之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要是觉得不妥,现在就可以离开,我路毅一向不喜欢强迫人,选择是你自己选的,那后果也要自己负。”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走进了身前的电梯。 “云儿。”她正想跟上去,权御玺拦住了她,“你别去了,发生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可是……”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快步走进电梯。 颜云转而来到顾北辰的办公室,没有找到人,便按照权御玺的嘱咐,安心在休息室等待他回来。 直到一阵骚动传进耳中,正在小憩的颜云被吵醒,急匆匆跑出来的她迎面遇上正快步走来的顾北辰。 他脸色严肃,正怒气冲冲,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怎么了?”她小心发问。 他用手挡住脸,快速平复心情,“啊,没什么事。” 楼下的嘈杂声依旧还在,颜云被指引着一步步向前。 “等等。”顾北辰抓住她的手腕,郑重地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胸膛中瞬间有了一种沉闷感,颜云皱了皱,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一股力量驱使着她甩开顾北辰的手,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快步地走下楼梯,进入这片嘈杂之中,把事情真相看清楚。 “发生什么了?”她走过去,先是看到人群中僵硬的权御玺,再是看到嘴角一直挂着得意笑容的路毅,然后是一些看热闹的,高高挂起的冷漠嘴角,再然后才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权善宇。 他捏紧了拳头,不知从何处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心,鲜血蜿蜒一地,可他不知疼般,开心地笑着。 颜云手足无措地蹲在他的面前,心口被紧紧揪起,“怎么了?” 他回握她的手,不回答,只开心地笑着。 直到一股尖锐的疼自手腕传来,颜云痛呼一声,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用手中的玻璃片划开了她的手腕,鲜血毫不客气地迸发出来,击溃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怎么样了?”医生刚做好包扎,颜云便急急忙忙地冲向门外。 “云儿。”权御玺挡住她,不再让她上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上去之后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在这种折磨下,她也快要失去理智了。 明明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说失控就失控了? “是路毅!”她猛地惊醒,“路毅对他做了什么?” “路毅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权御玺底下头,艰难地说着。 “只是羞辱?”颜云不信,一直以来,权善宇比她想象坚强很多,如果只是羞辱,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是在看到我之后,才可以失控的。” “什么!”她小声惊呼。 想起昨天莫晓珊给她来的那一通电话,电话中她告诉他,权善宇的状态很差,她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扶着一旁的墙壁勉强站住,“他虽然从未说过,但心里还是怪过我们的吧。” 他们的出现,可以说夺走了他的一切。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有些话可以轻松的说出,是因为自己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上,他们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自然不会知道他心里的挣扎。 要是他们如他一样,有过那般痛苦的体验,又是否能够做得比他更好? “现在怎么办?”颜云抓住权御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他?” “云儿,我们弥补不了他的。”权御玺摇摇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事实,“如果他走不过这一关,就会永远被痛苦折磨。” 他们做再多都没用,他要想活得轻松,必须学会自己放过自己。 “去看看他吧。”颜云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气。 两人刚到权善宇的病房门口。 “小云。”莫晓珊跑着前来,“怎么样了?” 她没说话,无声地将视线递进病房,从她的这个位置来看,只能看到病床上的人形。 “怎么样了?”莫晓珊第一个冲进病房,关心地询问。 颜云故意停在原地,想要听听权善宇的回答,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如愿。 “你们怎么不进来?”直到莫晓珊发现她们的异常。 两人没了推迟的原因,一前一后缓慢地走进去。 权善宇知道两人前来,故意低着脑袋,不看他们。 “坐吧。”莫晓珊给两人分别递了椅子,“我看了,没什么事,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会照顾他的放心吧。” 两人同时点头,无声地看着权善宇。 “你们走吧。”半响,权善宇抬起头,已是满脸的不耐烦,“我不想看到你们。” 颜云迟疑了一下,嗓音突然哽咽,“是吗?” “小云。”他转过脑袋,“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想再与你们有太多的纠缠,如果遇见了就当作从来不认识。” “可是你也说过,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指在工作上,不是生活中。”颜云不甘心。 “我后悔了,我不想看到你们,我讨厌你们。”他叹了一口气,近乎冷漠地说。 “好吧。”颜云站起来,“既然这是你的心愿,我会遵守。” 随后,她规整地站在他的病床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权善宇先生,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第四百七十二章道歉 临了,她又补了一句,“虽然我到现在还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权善宇冷漠的神色有稍微的松动,他看向颜云被白色绷带裹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腕,睫毛轻轻颤动,“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将被子扯起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你真的确定不再与我说什么了?”隔了一会,颜云不甘心地问起。 “……”没收到回应。 “走吧。”她抹了一把脸,主动走在前面。 两人刚走出医院,在医院大门外等候已久的路毅就上前来拦住他们,他一脸悠闲,“还有兴趣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吗?” 见两人不答,他提醒般说起,“张首军还在等着你们呢?你们确定不做点什么?”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颜云阴恻恻地看向他。 “谁?你口中的他是权善宇还是张首军?”他故作疑问,同时递长了耳朵上来,不要脸地问,“我对每一个人都做了不一样的事情,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要怎么告诉你呢?” “你真的不知道?”颜云再问起。 她没有路毅轻松玩笑的心思,她只想知道事实。 “啊。”他长叹一声,配上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在人以为他即将说出事实的时候,他眉峰轻轻挑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故意加深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挑衅的意图明显。 “云儿,不必与他多费口舌,我们走吧。”权御玺握住颜云正气得发抖的手指,带着她向前。 “这么说,你们是不准备去看看张首军了。?”他叫住两人,又“啧啧”两声,“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你们就这么放弃了?那真是可惜了,权善宇为了你们,承受的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路毅,你觉得我们还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到几时?” “谁知道呢?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次,你们都还不长记性,难道你们就是嘴上威风,其实根本就没有对付我的办法呢。” 过了会,他又恍然大悟,“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正义的使者,是不会像我一样做出这些恶劣的事情来的,所以你们注定了,只能成为输家。” 他后退一步,举起双手,“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想离开就离开吧。” “是你不会算还是我们不会算?”颜云前进一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在展示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但厉害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没有知心朋友,没有暖心家人,这么多年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好人,都应该是被你这幅贪婪的样子吓跑了吧。” “好啊。”他低头一笑,再抬头露出赞许十分的眼神,“你已经会换个角度来质疑我了,说明你成长了,很快你就能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 他走到与颜云并肩站立的位置,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年轻人,我说过了,你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说完,他抬步上车,留下两人错愣地站在原地。 三分钟后,当他的车身彻底消失在眼前,颜云手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新短信是一家酒店的地址。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在萨麦尔短短半个小时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坐在车里,颜云第三遍提起这个问题。 权御玺将目光递向窗外,“云儿,从我选择不说的那一刻起,我就永远都不会说,这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不告诉你其中细节,也是他的意愿。” “好吧。”沉默了许久,颜云快锁抹了把脸上的泪珠。“既然你们不愿意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但愿一切真的如你所说,是对我对他都好的选择。”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映入眼帘的正是刚才路毅发来地址的那家酒店——纯净酒店。 待权御玺停好车赶来,两人一起进入。 “权先生,权太太,这边请。”服务生上前引路。 两人跟着她进入电梯,上了七楼,来到了房间号为703的门前。 “你可以走了。”颜云看向一直站在两人身旁的服务生。 “是这样的权太太,路先生交代过,说要我留在这里,以防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地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再管她,径直进入房间,耳中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暧昧声。 权御玺走到颜云身后,捂住她的耳朵,“别听。” 两人越是走近,污秽的响声就越是明显,抓住颜云的肩膀迫使她站在原地,权御玺只身一人向前,打开最后一道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人却未在诺大的床铺上见到一个人影。 “是这里!”颜云惊呼了一声,她站在客厅,看着电视上正在放映的画面,感到一阵恶心。 “别看了。”权御玺及时赶来,捂住她眼睛的同时,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将视频关闭。 “刚才视频中的人,是张首军。”颜云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虽然只是晃了一眼,但她看得的分明,那人就是张首军没错。 “我们先出去吧。”权御玺向外看了一眼,带着颜云走出门外。 “权先生权太太。”留守在门外的服务生见两人出来,立刻递出手中的毛巾与矿泉水。 “路毅人呢?”颜云沉了口气。 “这个,我不知道。”她摇头。 不过片刻,她腰间的对讲机响起,一道成熟的女声从中传出,“把权先生和权太太带上来。” “好。”她急忙应答,放下手中的水与毛巾,伸出手臂向右指了指,“权先生权太太这边请。” 两人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顶楼,再往上,来到了天台。 天台上,路毅在,张首军在,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中年女人,高挑身材大红唇,看起来十分知性优雅。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两人并肩走进,撇了一眼一旁颓废的张首军。 “那当然是遵守我的承诺,办我该办的事了。”他抬起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首军的身后。 第四百七十三章无辜 “啊!”张首军轻呼了一声,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要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还能撑到现在吗?”路毅抓住他的双肩,手指不断握紧。 “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你们不会以为他会是一个单纯无辜,光明磊落的大好人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张首军的双肩,将他推到椅子上坐下,手指在他的椅背边缘行走。 想起刚才在酒店房间电视机上看到的那一幕,颜云转头看向一旁的中年女人,“您是?” “猜得没错。”路毅提高音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她就是那部影片的女主角。” 颜云的呼吸微滞了一下,上前一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路毅摇摇头,很随意地将手臂搭在张首军的肩膀上,可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就把他吓得不轻,脸色瞬间苍白铁青。 “那我应该问谁?” “你应该问他。”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身前的张首军,“那部影片的制作人,张首军。” 他一字一句,张首军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吗?”他勾唇一笑,挑衅地看着两人,“我都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你们不会还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有今天的报应吧。” 他饶张首军走了一圈,“你们眼中这个爱女如命的慈父,为了自己的利益形象,为了我可以不把影片公之于众,他竟然可以让自己病危的女儿停止治疗,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天天在家等死,同时还给你们这些热心的年轻人,编制了这么一套天衣无缝的谎言。” “是这样的吗?”颜云看向张首军,手指控制不住地疯狂颤抖,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慈眉善目的父亲背地里竟然是这么恶心恶毒的一个人。 她不信,不敢信。 张首军没说法,低下头去,像是在默认。 “你说话啊。”颜云急了,三两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你是一位父亲,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云儿,冷静。”权御玺抓住她,将她按在怀里,“你别受到路毅的蛊惑,思远的病情我们都知道,再说了出院是她自己的意愿。” “你们真的以为是这样的吗?”身后的路毅幽幽开口,他走到两人身旁来,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圈,“或许你们该往另一个方面想一想,张思远一直以来都很愿意积极地配合治疗,怎么会突然放弃?若不是放弃,她的病情又怎么会恶化到如今的地步,一发不可收拾?” “你告诉她了!”意识到令人心裂的事实,颜云怒吼出声。 “当然不是我。”他姿态慵懒地摇摇头,看向一旁的中年女人,“造成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她走上前来,坦然承认一切,“没错,是我告诉张思远的,我这么做的原因,皆是因为张首军太恶毒了,他想要用这部影片把我逼上绝路,只是为了获得我公司的机密,他既然无情,我自然也能无义。” 颜云摇头,“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关一个孩子什么事?” “年轻人。”路毅再度提高音量,“你别忘记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先开始的,别人只是为了反抗,造成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了。”过了一会,路毅收回所有情绪,快速转身,“现在,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 未等两人上前,张首军自行从椅子上站起来,独自一人走上前去。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走过一个楼梯拐角,只听“嘣”地一声闷响,张首军整个人如坍塌的山峰般,碎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全身痉挛,抱头痛哭。 两人全程不上前,也不退后,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自己将所有的情绪消化。 一个人在一时间受到了这么多的打击,要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人到中年,没了所有体面,还是自己一时糊涂,导致唯一女儿命悬一线,都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颜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写下一串地址,放在他的身旁,“这是思远所在医院的地址,去看看她吧。” 这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后的东西了。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身后的张首军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喊大叫,“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们,他本来可以维持住自己的体面,就算不幸没能与女儿张思远见上最后一面,还能塑造一个中年丧女的可怜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在她们的眼里。 两人稍作停顿,还是走了。 走到今天,他们有时候的确分不清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但她们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只要无愧于心,就一直走下去。 “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是完全无辜的呢?”两人走出酒店,却不知道门外在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颜云伸出手掌,接住窸窣的雨水,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自己所做是完全正确的。 “没有人是完全无辜的,但绝对有人是咎由自取。”权御玺握住她的手掌,温热自手心传自心口,“还有人是能被救赎,能被改变的。” 他口中所说之人,是现在对他们充满恶意的权善宇。 他本性善良,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只怕别人还没有谴责他,他就先在心里把自己杀了几百遍。 这样一个人,本该有美好的人生与前途的,绝对不能让路毅来作为对付他们的筹码。 “对。”颜云重重点头,“既然我们关心不了所有人,那就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和值得关心的人好了。” 至于那些执迷不悟,咎由自取的人,如果幸运的话,他们会遇见自己的救赎,清醒过来,不幸的话,也就是维持当前的局面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不见 在莫晓珊的帮助下,颜云得到了权善宇的默许,提着好些礼物到医院来看他。 “手怎么样了?”她一坐下,他的目光就炙热地盯着她的手腕。 “没什么事了,都好了。”她扯下衣袖,将手腕严严实实地盖住。 “对不起,小云。”突然,他低下头,很严肃地对她说。 “哥。”颜云撇了撇嘴,“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虽然两人没有一起长大,但是彼此血液中的亲近感是谁也无法破坏的。 “我想说的是,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也不需要对谁感到抱歉,不是你辜负了别人,是别人辜负了你,我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的很辛苦了,就当是我请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她握住他的手,悉心地劝导。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让步,全然不顾自己的想法,只为了能够让别人过得舒服。 “小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劝我也不用担心,那天的情况只是一个意外,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他将手从她的手心中抽出来,并将视线转到窗外,拒绝与她对视。 “正如你所说,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我自己,所以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其实我本性是一个十分热烈的人,可惜活了这么些年,却没有一刻是热烈地活着的,我想试试。”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却越来越坚定。 “我不要求你能够支持我,但我请求你,你们不要阻拦我。” 他先看向颜云,再看向一旁的莫晓珊。 “我不仅不会阻拦你,还会尽全力支持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颜云肯定地说。 “真的?”像濒临窒息的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他回过头,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嗯。”她重重点头,“真的。” “所以,在热烈的活着的同时,你要尽全力地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让自己伤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谢谢你小云。”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得连连道谢。 莫晓珊送她走出病房,“你真的确定,这么做有效果吗?” “就算是没有效果,他的心里也会觉得欣慰吧。”颜云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不自觉温柔。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他心里都很清楚,你不要太担心了。”莫晓珊扫落她肩膀的碎发。 “嗯。”颜云点头,转身离开。 “小云。”她突然叫住她,和权善宇一样郑重地给她道谢,“谢谢你愿意成为照亮他黑暗的那束光,相信他一定会在你坚定的信任之下,学会放过自己的。” “你才是他的那束光,不是吗?”颜云觉得疑惑,她这番话,为什么给她一种她在与她告别的感觉。 “不。”她笑着摇头,“对于他来说,承认我的存在,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可是……”颜云还想再说,虽然她对两人之间的情绪并不是很了解,但绝对不会是像她所说的这样。 “不用说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她举起示意,“走吧。” “好。”她点头,彻底转身离开。 从医院回到家中,颜云一直在思考莫晓珊所说那两句话的最终意义。 却看到一片凌乱,以及满脸痛苦的林苏。 这种场面,她见过一次。 “发生什么了?”她问一旁的权御玺,视线在林苏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了一身的脏污。 “我今天刚出门,就莫名其妙地被打了。”林苏虚弱地沙发上爬起来,嘴角含了一抹嘲弄,故作玩笑地说道,“看来,你们以后再想请我治病,就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了。” “怎么会又受伤了?”颜云走近。 “你这个又字用得非常好,我也想问来着。”林苏摇摇头,不停地笑着。 “林苏!林苏!你在哪!”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苏瑶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颜云看向权御玺,林苏一向讨厌见到苏瑶,此刻怕是会更加不舒服。 “没事,是我叫她来的。”林苏先行摆手,自己捂着肚子上前,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样了?”门外的苏瑶持着一双泪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不用。”他挡开她的手,先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点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苏瑶乖巧地低下头,认真地等待他的下文。 “要不,你来帮我说?”林苏看向权御玺,转头躲避苏瑶热烈的视线。 权御玺走上前,“你知道今天的那些人,是谁找来的吗?” “我不知道啊。”苏瑶睁大眼睛,无辜地摇头。 突然,又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以为那些人是我找去的吧,不是这样的林苏,你听我解释。” 她扑上前,抓住林苏的手臂,“真的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话就说话,不要拉拉扯扯地。”林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怀中抽出来,“如果真的与你无关,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把你叫过来?” “你什么意思?”大概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刚才娇滴滴的苏瑶一秒消失,取而代之的高冷美艳的苏瑶,“你怀疑我,这怎么可能?”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林苏,你就算再不喜欢我缠着你,也没必要这么诬陷人吧,我要是真的想要伤害你,又怎么会几次三番这么求着你哄着你?” “我好像从未说过,找来那些人的人是你吧,你这么着急认领什么?你不是很聪明吗?不会到现在还想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带来了多少伤害吧。” 他直起身子,冷漠的眸子看着她,要将她的骨头都冻断。 “你什么意思?”她下嘴唇疯狂颤抖着,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心中固执,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承认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当着她们两人的面,将你我之间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 “林苏,你何必要这样?”她紧紧地皱起眉头,“就算事实真的如你所说,也没必要选择这么决绝的处理方法,我们还有其他办法的,不是吗?” 她抓住他腰间的衣角,试图挽回他。 他挡开她的手,“苏瑶,你不是一个笨蛋,不会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讨厌你的原因是什么,你非要这么固执,让我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对啊,我不是一个笨蛋,可我就是愿意不要脸地缠着你,愿意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愿意让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因为我对不起你啊,我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对你造成了那样的伤害,所以我以为只要我也同样造受这种质疑和污蔑,就可以减轻你心里的负担。” “事实不是如此,你不仅没有减轻我的负担,反而让我更加沉重。”林苏推开她,冷漠地站起来,“话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至于你所说的,我可以再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没有可能,完全没有。”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地冷漠无情。 “行了,话既然已经说完,那么你就可以走了。”他转身面向颜云,“走吧,开始今天的治疗。” “你确定你这个样子可以?”颜云指着他身上的各处淤青。 “当然可以,我只是身体受了一点伤,又不是心里受伤了。” 他轻松地耸耸肩,然而这一切被苏瑶看在眼里,却是非常刺眼。 “我还有话想和你说。”苏瑶不甘心地拦在他的面前。 “你说。”林苏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的是他对你做的这些事情?”她低着头,手上拳头紧紧攥起,肩膀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从我和你一认识,就开始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那般简单。 “所以你从那时候起,就绝对放弃我了?” “不是。”他转过头,冷漠地看着她,“我从什么时候决定放弃你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苏!”她大喊了一声,嗓音哽咽了起来,“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很多伤害,我对不起你。” 她捂住胸口,步步后退。 “好。”她仰头望天,“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那么做,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给你制造痛苦,我原本想的是,对你好,让你从以前痛苦的生活中抽离出来,让你觉得幸福。” “……”林苏没回答,转身以后背面对她。 最后看了一眼一旁的颜云与权御玺,苏瑶转身跑进黑暗中。 “今天没什么心思了,我明天再来找你。”她走后不久,林苏也收拾自己的东西,起了离开的心思。 “你现在这样,确定要自己一个人离开?”颜云指他满身的伤。 他点点头,嘴角血色慢慢消失,“我习惯了。” “林苏。”颜云两步追上他,“留下来吧,让我们照顾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她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或许她们都错了。 她们一直都觉得要尊重他的意愿与想法,所以无论他提出什么,她们都会在尊重他的前提下,同意他的意愿。 故而她们忽略了,他隐藏在坚定下,那一颗摇摇欲坠的心。 “对,留下来吧,你的伤需要有人帮你处理,你难道想任由它留疤。”权御玺也走上来。 林苏看了看两人,无奈地笑了,“你们两个这样,我本不应该拒绝,可是真的不用了,还是让我走吧。” 他坚决要走,“伤口我会去医院处理,不用担心,我没粗心到这个程度。” 再两人的一再要求下,他依旧坚决地摇头,“明天见。” 最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两人同时深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忘记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再改变。” “或许,这样有这样的好处。”权御玺揽住她的肩膀,“今天去医院了?” “嗯,都说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她点头。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没有得到莫晓珊不见的消息,如果知道的话,她是绝对说不出这话的。 接下来的三天内,她们找了许多地方,可都是一无所获。 权善宇每天握着她留下的纸条一言不发,不吃不喝。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走了,不必担心。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颜云走进房间,权善宇抬起头来,又低下去,“她早有想法。” 回想起那天病房门外,莫晓珊叫住她,说她是他的累赘。 “说过,她说她想离开一段时间,看看你们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 “哼。”权善宇冷笑出声,“是啊,这么久过去了,她连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还不知道,这证明我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他长叹一口气,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小云,你帮我把门带上吧,我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会。” “好。”颜云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见到们外等候的权御玺,她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感情竟然要经历这么多纠葛,无论是林苏和苏瑶,还是莫晓珊和权善宇,在感情中,谁都当不了赢家。” “云儿,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帮助他们更清楚地看明白对彼此的感情。” 她们相伴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捅开这层窗户纸,就算他们外人看得分明,她们还是会感到没有安全感。 或许经历过这一遭,她们能够更加坚定对彼此的感情。 “或许,你说的对。”颜云欣慰地笑了,没有说出一个明显的事实,谁都不知道,莫晓珊这次离开,还会不会回来? 如果她永远都不回来了,又会对权善宇千疮百孔的生活造成什么打击? “她不会不回来的。”权御玺突然满怀信心地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比起任何人,更加害怕善宇过得不好。” “可是,我总是觉得,她不是自己主动离开的。”颜云摇摇头,神色忧虑。 第四百七十六章骄傲 三天后,颜云收到一封来自路毅的邮件,要求两人单独见面,他在邮件中提及了莫晓珊的名字,让她不得不遵照他所说不通知任何人,独自一人前往。 “她人在哪?” 颜云将门推开,还未看清门里的人,就着急地问。 一抬头就看见了莫晓珊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正安然地笑着看向她,“小云,你来了。” “怎么回事?”她眉头一下就紧皱下去,被面前的这一切弄得摸不着头脑。 “是我主动来找路先生的,一切与他无关。”莫晓珊回过头,神色自若地说。 “是吗?”路毅转头看向路毅,目光不善。 虽然路毅有时说出来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但这不是就证明他是一个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你最好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因为你一定会后悔。” 路毅施施然地站起来,走近颜云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这一次,你们的对手不再是我,而是那位你一直视为好哥哥好朋友的权善宇。” 他抬起下巴,露出一个得意又略含期待的笑容,“说实话,我很期待你们这一次的表现。” 颜云看向莫晓珊,“你怎么想的?” “小云。”莫晓珊原本是看着她的,但在她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就立马转过了目光,避开她灼热的视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的知道吗?”颜云提了一口气,自从她发生了改变之后,就是一个平和很有理智的人。 她满怀期待,认为她这么有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她不说话,无声地点头。 “那需要帮忙吗?”她突然出声。 莫晓珊惊了一下,暗骇无声地看着她,“小云,你以同意我的做法吗?” “我可以同意,不过我得提前知道一切。”颜云走近两步,暗暗地撇了旁边的路毅两眼。 “好。”莫晓珊眼含热切,感动地点点头,“我都告诉你,我想要让他习惯我的离开,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我不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一路走来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以后的人生当然要能够够活多轻松,就活多轻松。”她拉着莫晓珊坐下,虽然还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只要能够让她减少折腾的心思,便可以让路毅没有可乘之机。 “小云,你不明白。”莫晓珊痛苦地摇头。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颜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痛苦,所以这时擅自发言,不仅没有给她减少痛苦,反而增加了她的烦恼。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拥有这样残破不堪的人生,以及最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是我这么一个不堪的人。” 她捂住自己的脸颊,哪里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颜云有些无话可说,她自以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己的努力所得,可是她忽略了,这世间还有太多的痛苦,而遭受折磨的人,而她们所受要比她多得多,她是否真的能够读懂她们内心?知道什么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所以你才想要通过路毅来锻炼他,让他勇敢地迈出舒适圈,让他可以慢慢地变得好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她听懂了她的话,了解了她的意图。 人的本质是懦弱的,遇见问题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就是逃避,颜云认为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陪伴了他这么久,不就是因为深爱着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小云,我近些日子仔细想过了,以前那般恶劣的莫晓珊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的,而如今的莫晓珊比以前莫晓珊恶劣十倍,竟然妄图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握住她的手,或许是心有不甘,手指在不断收紧。 “追求自己所爱,哪里恶劣了?更何况是他主动留你在身边的,不是吗?” “可他留我在身边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愧疚,他离不开我也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会一直无条件陪在他身边的,只有我,这是依赖,不是爱。”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看见她坚定的眉眼,颜云自知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她转过去,眉眼惆怅。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颜云走到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说实话,我之所以没有反驳你,是因为在你们两个的感情中,我始终是一个外人,我当然能够阻止你继续现在的一切,可若是如你所说,你非要改变现在原有的一切,才能过得更好,我就不会阻止你,我也希望你在做每一决定之前,都先想好,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顿了顿,她又摇头,“你最好认真慎重的想一想,人生没有返回键,有些事一旦做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想好了。”她倔强地抬起下颚,抬手擦掉眼角掉落的泪水,“如果不这么做,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颜云看着她,想要看清她每一丝表情。 她也不知道什么选择是正确的,什么选择是错误的,她在这个瞬间,曾经无数次想过,或许权御玺说的是对的。 他们只有经过考验,才能正视对彼此的感情。 “不过,我还想问你,你确定要让他来帮你吗?”她看向路毅,眼神里全是对他的忌惮。 纠缠了这么久,路毅还是没有亮出他的底牌,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们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如此一个人,怎么能让他成为盟友?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帮我?”不过一会,莫晓珊便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没错,除了路毅,没有人是更好的人选。 “看来,颜总对我很是忌惮,你觉得我会对他做出什么呢?我又能做出什么来呢?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违法 “你不要为我担心,我选择把这一切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够为我们的结局做一个最好的安排。” 她抱住她,手掌轻拍她的后背。 回到家中,颜云一直处于一个忧心忡忡的状态。 过了约定时间,林苏却一直不见出现。 颜云在房间里等到睡着,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她才发现权御玺不在。 “喂?”她刚接起电话,电话中就有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等她再打过去,已是无法接通。 从房间找到门外,又从门外找到院子,她几次拨出打权御玺的电话,都是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挂断。 再然后,就是直接关机。 预感不好,她立马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开车出了门。 来到林苏居住的公寓,正是半夜他的房门却大大地敞开着,屋中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人在。 颜云一边走进,一边摸索旁边的灯开关,走到最后,屋中已被灯光照得通明,她也借此看到一屋子的狼藉。 “林苏?林苏?”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门,凌乱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了解林苏的她知道,房间如此凌乱根本不可能是拥有轻微洁癖和重度强迫症的林苏所为。 故而在简单思索之后,她选择报了警。 然而电话还未接通,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夺走了她的手机。 “谁!”她立刻警惕,做出防备动作的同时快速后退。 “云儿。”权御玺从阴影中走出来,“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发生什么了?”颜云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这些,我待会再和你解释,我们现在要赶去医院,林苏出事了。” 说着,他进入林苏的房间,拿了几件换洗衣服。 出来后拉住颜云的手腕,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到两人上了车,她才有空闲问,“那些人又来找他了?” “嗯。”权御玺点头,“而且这次,比前两次更加凶狠。” “她们为什么这么做?林苏不是早就已经和苏瑶划清界限了吗?” “云儿,你先别激动,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林苏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难道。”颜云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权御玺。 既然不是因为苏瑶,苏林还有什么理由持续针对林苏? 除了那个把柄,还能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能容忍路毅,却不能容忍林苏?” “林苏是怎么样一个人,你我都清楚,路毅可以用利益牵制,而林苏只会是一颗永远存在的定时炸弹。” “对。”颜云点头,“与其让这个定时炸弹留下,还不如毁掉。” 这才是以利益至上的商人的脑回路。 “你们不要问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两人来到医院,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没想到林苏直接承认了,“我确实知道一点关于他所做的事情,但我曾经答应过别人,不会开口。” 这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苏瑶?” “不是。”他摇头。 “那是?”颜云疑惑了,与他有纠葛之人,除了苏瑶还能是谁。 “是苏千,苏瑶的姐姐,你们也认识。”林苏手臂撑在床面上,苍白无力地说。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我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没有说过两句话。”他摇摇头,嘴角含了一丝嘲弄的笑意,“你们想得没错,我就是因为答应了她的请求,所以才选择什么都不说,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总要做好自己吧。” 这个举动或许在别人看来会有些傻,但在他心中却是一种坚持。 “苏林明显对你起了杀心,你要继续这样坐以待毙吗?”颜云面色沉重,在她印象中的林苏是不擅长反抗的。 “原本我是不在乎,我总以为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了我吧。”话末,他开心地笑出声,捂着肚子咳嗽两声,“你们不会以为我是那样的一个笨蛋,有人要杀我,我就站在哪里等着他来杀吧。” “我们不是以为,这一直都是事实。”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哼。”他哼笑了一声,“再这样下去我就死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想要怎么做?”颜云走近两步,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来,他已有了想法。 “你觉得呢?他既然都这样对我了,那我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当一个待宰的羔羊。” “看来,你们都商议好了。”颜云回头看见权御玺是一副与他差不多的表情神色,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有是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尽管说。” “当然需要你的帮助,在这一环节当中,你是最不能缺少的那一个。” 颜云挑挑眉,主动倾下身子,“那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旁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笑着说道,“还不急。” “算了。”颜云耸耸肩,“反正我也有瞒着你们的事情,大家就谁也欠谁的了?” “权御玺说你今天消失了一整天,他到公司也没有找到你,你去哪了?”林苏竟然也八卦了起来,又从她得意的神色中得出信息,“看来,那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秘密了?” “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接着猜下去?”颜云挑衅地看着他。 “你很沉重,说明不是一件好事。”他一语道破,她有些慌张。 “哈哈哈哈……”为了缓解尴尬,他大笑出声,“还敢不敢跟我犟了?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强项。” “没什么,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如果你真的能够说中,作为交换,我就不会再问你们什么,并且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决定不提出质疑。” 颜云认真起来,严肃地看着他。 林苏回头看了一眼权御玺,脸色逐渐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你可以继续你的猜测。”她抬手示意。 林苏眯了眯眼,“看来,你不仅很沉重,还很矛盾,两种决定在心中不断地打架,让你不厌其烦,所以你想通过什么,来最终做一个决定,如果我猜得出来,你就妥协,如果我猜不出来,你就强硬到底。” 第四百七十八章 秘密 “……”颜云静谧无声地看着他,眼中挣扎逐渐消失,被无数的妥协替代。 “看来,你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林苏了然点头,同时与身旁的权御玺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去解决当前比较棘手的事情。” “当前还有什么事情比你的事情还棘手吗?再怎么样,别人也没有像你一样被威胁到性命。”她直直地站着,全程语气平缓地说。 “哈哈……”林苏无奈地笑了两声,摇摇头眼里有泪光闪烁,“算了,我又何苦在这里和你争论这些。” 隔了一会,抬起平静的目光看向两人,“我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如果你们不愿意,可以不用帮我。” “你错了,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权。”颜云摇摇头,抬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下来的一切,不是我们帮你,而是你帮我们。” “这个,从何说起?”林苏摆摆手,绕是他再通透,此时也确实被颜云所说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我们不仅是朋友,不是吗?” “那还是什么?”林苏抬起目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也会离成功越来越远。”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苏林不仅会对付我,还会对付你们?” 林苏听懂她的意思,但又好像并没有听懂,“为什么,你们与苏林不是盟友吗?他有什么理由要对付你们。” “或许,我们都错了,苏林不是盟友,而是敌人。”颜云目光不断下沉,脸色阴暗。 旁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心脏猛地狂跳,“云儿,你知道什么?” 权御玺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无论是苏林还是路毅,都是我们需要忌惮的对象,只要我们能够一直保持警惕,就能够化险为夷的。” 他试着安慰她,可她的手心越来越冷,似乎在告诉他:没用了。 “苏林这个人隐藏得很深,不是一直保持警惕就可以的。”林苏在一旁幽幽说起,“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什么,苏林是不会放过你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想要怎么做?”颜云转头看他,虽然手指依旧还在不停发抖,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克制,而且效果颇丰。 “帮我联系苏瑶吧。”他沉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她是与苏林的女儿,如果有她在我们的身边,苏林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你确定你要利用她吗?”颜云迟疑了,他在此之前分明那么努力在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又主动找上她,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所以我不会隐瞒她,而是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实告知,让她自己来选择。”他目光悠长,他们又怎么知道?他做下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 “好,我会联系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权御玺,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他……怎么样了?”颜云犹豫了一会,才勉强地问。 或许是心中有愧,让她连“权善宇”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今天下午,他就已经回到公司工作,顾北辰说他的状态还不错,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 听到权御玺这样说,她本来是应该高兴地。 可是此时胸口就像堵住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觉得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捂住胸口,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小声地呢喃,“难道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吗?” 莫晓珊那样痛苦,是因为她看得清楚,权善宇根本就不爱她,之所以拼命地将她留在身边,是因为除了她,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地陪着他。 “什么?”权御玺扶住她的手臂,试图听懂她口中的声音。 她猛地抓住权御玺的手臂,“你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云儿,云儿。”感受到她慌乱的情绪,权御玺抱住她飘飘欲坠的身体,扒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正是有这种对比,才能显出简单纯粹的感情的珍贵啊。” 她抬起头用一个满怀眷念的眼神看着他,愣了一小会,突然笑了,“你说得对。” 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向前。 权御玺追了她两步,又将她搂入怀里。 嗓子被提纯过一般,“你想去哪里?” “我要去找权善宇,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坚定地说,过了一会又停顿下来,一个劲地摇头,“不对,我不应该去找他。” “你哪里都不许去。”权御玺收紧手臂,“你现在必须和我回家,休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颜云“咯咯咯”地笑了,“好啊,那就和你回家吧。” 路上,她抓着权御玺的手臂,一个劲地问,“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到的不好好珍惜,偏偏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么想的。”权御玺无辜地摆了摆手。 颜云白了他一眼,“你真的一直这么好?” “这是什么问题。”权御玺笑吟吟地看着他,“你难道要我承认,我不好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你一直这么好,会让我觉得我走了狗屎运,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和你在一起。” “谁知道了。”权御玺抬头望天,同时将握住她手心的手指不断收紧,“说不定,走了狗屎运的那个人是我。” “瞎说,明明是我好吧。”颜云笑着捶了他一拳,语气突然沉闷,“不知道晓珊现在怎么样。” “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有的人是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活的不顺的,她就是那种人。” 不然也不会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依旧能够坚持到现在。 “好吧。”权御玺的安慰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却莫名地戳她的内心,无奈之下,她只得举手投降,以免他说出更多来,让她的心事暴露得一览无遗。 第四百七十九章妥协 “……”颜云静谧无声地看着他,眼中挣扎逐渐消失,被无数的妥协替代。 “看来,你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林苏了然点头,同时与身旁的权御玺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去解决当前比较棘手的事情。” “当前还有什么事情比你的事情还棘手吗?再怎么样,别人也没有像你一样被威胁到性命。”她直直地站着,全程语气平缓地说。 “哈哈……”林苏无奈地笑了两声,摇摇头眼里有泪光闪烁,“算了,我又何苦在这里和你争论这些。” 隔了一会,抬起平静的目光看向两人,“我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如果你们不愿意,可以不用帮我。” “你错了,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权。”颜云摇摇头,抬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下来的一切,不是我们帮你,而是你帮我们。” “这个,从何说起?”林苏摆摆手,绕是他再通透,此时也确实被颜云所说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我们不仅是朋友,不是吗?” “那还是什么?”林苏抬起目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也会离成功越来越远。”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苏林不仅会对付我,还会对付你们?” 林苏听懂她的意思,但又好像并没有听懂,“为什么,你们与苏林不是盟友吗?他有什么理由要对付你们。” “或许,我们都错了,苏林不是盟友,而是敌人。”颜云目光不断下沉,脸色阴暗。 旁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心脏猛地狂跳,“云儿,你知道什么?” 权御玺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无论是苏林还是路毅,都是我们需要忌惮的对象,只要我们能够一直保持警惕,就能够化险为夷的。” 他试着安慰她,可她的手心越来越冷,似乎在告诉他:没用了。 “苏林这个人隐藏得很深,不是一直保持警惕就可以的。”林苏在一旁幽幽说起,“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什么,苏林是不会放过你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你想要怎么做?”颜云转头看他,虽然手指依旧还在不停发抖,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克制,而且效果颇丰。 “帮我联系苏瑶吧。”他沉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她是与苏林的女儿,如果有她在我们的身边,苏林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你确定你要利用她吗?”颜云迟疑了,他在此之前分明那么努力在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又主动找上她,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所以我不会隐瞒她,而是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事实告知,让她自己来选择。”他目光悠长,他们又怎么知道?他做下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 “好,我会联系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权御玺,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他……怎么样了?”颜云犹豫了一会,才勉强地问。 或许是心中有愧,让她连“权善宇”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今天下午,他就已经回到公司工作,顾北辰说他的状态还不错,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 听到权御玺这样说,她本来是应该高兴地。 可是此时胸口就像堵住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觉得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捂住胸口,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小声地呢喃,“难道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吗?” 莫晓珊那样痛苦,是因为她看得清楚,权善宇根本就不爱她,之所以拼命地将她留在身边,是因为除了她,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地陪着他。 “什么?”权御玺扶住她的手臂,试图听懂她口中的声音。 她猛地抓住权御玺的手臂,“你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云儿,云儿。”感受到她慌乱的情绪,权御玺抱住她飘飘欲坠的身体,扒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正是有这种对比,才能显出简单纯粹的感情的珍贵啊。” 她抬起头用一个满怀眷念的眼神看着他,愣了一小会,突然笑了,“你说得对。” 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向前。 权御玺追了她两步,又将她搂入怀里。 嗓子被提纯过一般,“你想去哪里?” “我要去找权善宇,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坚定地说,过了一会又停顿下来,一个劲地摇头,“不对,我不应该去找他。” “你哪里都不许去。”权御玺收紧手臂,“你现在必须和我回家,休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颜云“咯咯咯”地笑了,“好啊,那就和你回家吧。” 路上,她抓着权御玺的手臂,一个劲地问,“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到的不好好珍惜,偏偏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么想的。”权御玺无辜地摆了摆手。 颜云白了他一眼,“你真的一直这么好?” “这是什么问题。”权御玺笑吟吟地看着他,“你难道要我承认,我不好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你一直这么好,会让我觉得我走了狗屎运,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和你在一起。” “谁知道了。”权御玺抬头望天,同时将握住她手心的手指不断收紧,“说不定,走了狗屎运的那个人是我。” “瞎说,明明是我好吧。”颜云笑着捶了他一拳,语气突然沉闷,“不知道晓珊现在怎么样。” “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有的人是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活的不顺的,她就是那种人。” 不然也不会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依旧能够坚持到现在。 “好吧。”权御玺的安慰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却莫名地戳她的内心,无奈之下,她只得举手投降,以免他说出更多来,让她的心事暴露得一览无遗。 第四百八十章一览 事实上,从她出现第一个不对劲的表情开始,权御玺就已经起了疑心。 他无法从莫晓珊这边下手,只能选取另一个捷径——苏林。 “怎么今天有时间来和我叙旧?”见到他苏林有些意外,全程都在注意他的表情变化,以免出现变故。 “苏总为什么这么警惕?” “有吗?”经过权御玺提醒,他立马放松下来,离开位置四处走动,名为活动筋骨,“我可能是坐久了,有些累,正好你来了,不如帮我看看文件?” 他主动提起,看似在是请求帮助,实际是另一个试探。 只要权御玺愿意帮他,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苏林说笑了,你觉得难的决策,我只会觉得更难。”他婉拒了他,还夸奖了他。 权御玺看到苏林的表情有片刻的满足与放松。 “既然如此,那就坐下,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关于苏瑶和林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在权御玺的对面坐下,端着一副慈祥老父亲的神态。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权御玺淡定而微地摇头,很难让人相信,他其实知道什么。 “好吧。”苏林收回表情,沉叹了一口气,“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坦诚一点告诉你,我不喜欢那个叫林苏的小伙子,所以不会同意苏瑶和他在一起,既然你和他是朋友,希望你能够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让他尽早放弃。” “好。”权御玺没提出任何质疑,只是答好。 他迟疑了一下,“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总以为我知道什么?”他微微一笑,表情自然。 “不,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那么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如何对付路毅?” “好。”权御玺点头,为了听清他的话凑近了一点。 “路毅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我们能够制衡他的唯一办法,是找到他的把柄。” “可是路毅没有什么把柄,除了路辰之外,可是路辰疯了,他不能为自己做主。”权御玺一字一句地说,全程认真地注视着苏林的表情。 “疯了?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似乎心有不甘。 权御玺将路辰的经历简单叙述。 苏林摸了摸下巴,“那这么说来,他还是有治愈的可能咯。” “你的意思是说?” “我不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的。”苏林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展开,一副做大事的人才有的姿势。 “那么短期时间内,你是不准备回到dm总部了?”权御玺提出质疑,路辰的病要好起来颇废时间。 “这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自从你离开之后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能力可以和你媲美的下属,正好你来了,我就问问你,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dm?” “说实话。”权御玺目光微凝,“在此之前,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在此之后我有些动摇。” “既然如此,那我就期待你早日得出答案,回来上班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一名年轻女员工的声音,“苏总,路经理说他要见你。” 苏林快速转头看了一旁的权御玺,有瞬间的惊慌失措,被他立刻掘土掩盖,“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他笑吟吟地看着权御玺,意思非常明显。 权御玺了然,拿起身旁的手机,“苏总随意,我先走了。” “今天的聊天非常愉快,还希望能够早日你的答复啊。”他亲自将权御玺送到电梯门口,言语之间不乏对他的肯定与欣赏。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权御玺走进去。 “我会考虑的。”他点点头,等待电梯门关闭。 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传来两人中间,“权总既然也在,何不留下来?” 他伸出手挡住了权御玺所在的电梯门,回头看向苏林,目光充满挑衅,“难道是苏总怕我说出什么来,影响你们两人之间的合作?” “路毅!”苏林沉气,眉峰颤抖,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叫我做什么?”路毅转过身,一脸悠闲地看着他。 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姿态轻松,形成了很大的对比。 “你留下来吧。”苏林快速地抬眼看了看权御玺,最终妥协。 如路毅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现在坚持要权御玺离开,那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 “好。”权御玺点头,迈开大长腿走出电梯。 三人一同坐在办公室,刚开始谁也没出声打破沉默,前来送茶的女职员几次差点将茶杯脱手而出。 “谢……谢谢。”女职员对着给她帮忙的权御玺连连道谢。 “两位都没什么要说的吗?”等女职员有出门后,他扫视了两眼,先提出问题,“既然你们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有些问题要问了。”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到他的身后,他略微颔首,“是这样的,我如今手里有一个比较刺手的项目,想要向两位前辈讨教一二。” “权总这么能干,还会需要向人讨教吗?”路毅轻松看穿他的目的,抬高了腿,气势嚣张地看着两人。 “即使是路总,也有头疼的时候,不是吗?”权御玺面不改色地反驳他。 “你在害怕什么?”路毅突然坐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差把他剥开一层皮,再把里面的内脏看得一清二楚了。 “路总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他缓缓摇头,准备装蒜到底。 “看来,你已经是他的狗了,亏我还那么欣赏你,对你高看一眼。 ”他言词强烈,根本就是在故意挑起矛盾。 “路总多虑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路总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对吗?”他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在这两个长辈当前,是最有理智的那一个。 “哼。”路毅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突然提出有一个棘手的项目需要向我们请教,实际上是想转移视线,因为你害怕,万一我揭穿了苏林的真面目,你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无遗 “路总真的多虑了。”权御玺重复他的话,并从一旁的文件包中拿出了文件,“我是真的有一个刺手的文件需要请教二位。” 将手中文件递出去,权御玺静静地等待下文。 路毅与苏林简单翻阅了一下,都面露难色。 “这下,路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他收回文件。 “苏总可真是得了一名大将,年纪轻轻就敢冒这样的险,果然有苏总方年的风范。”他话中带话。 苏林双眼微眯,看着路毅,对身后的权御玺说,“果真不错,你受得这个夸奖。” “苏总这是怎么了,既然是夸奖人,怎么是不看着人夸呢?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在瞪我呢?” 他故作无辜,将“绿茶”的本领学了十成十。 “你!”苏林一时气结。 路毅直接偏了偏身子,看向权御玺,“年轻人,你在选择合作伙伴之前,怕是没有对合作伙伴进行身份调查的习惯吧,作为过来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个调查是必须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谁还是鬼。” 说这话的同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林,其中意思,不甚明显。 “受教了,我会采取这个建议的。”权御玺不卑不亢地点头。 他明白自己的定位,他是来看热闹的。 “苏总应该也没有这个习惯吧,你最好也应用起来。”路毅转头和善地看着苏林。 “当然会,谢谢路经理的建议。”他扯起僵硬地嘴角,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对了。”路毅突然提高语气,“我突然想起来,苏总好像很忙啊,这段日子都没怎么休息吧。” 他看向权御玺,暗暗地使了一个眼神。 苏总擦了擦额头的汗,顺着他给的台阶就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确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那么就不留两位了。” “既然如此。”路毅抬腿站起来,“我就不打扰了。” 接着又转头看向权御玺,“不知道权总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虽然没有转头,但权御玺明显听到苏林的喘气声,看起来是受了路毅厉害的威胁了,不然他不可能反应这么大。 他稍作思量,“还是不必了,我也有工作要做。” 如今还不是与苏林公然为敌的时候。 “好吧。”路毅略显遗憾,“那就下次再约了。” 说着,他故意提高语气,“你先准备好吧,我会随时到你的公司去找你的。” 路毅先离开,留下权御玺与苏林面面相觑。 “那我也走了,苏总?”他试探着问。 苏林愣了一下,过了会才想起来回复,“好好,你走吧。” “对了。”他刚走了两步,苏林又叫住他,“今天路毅说的话你不要多想,如果他真的去找你的话,你要告诉我。” “苏总多虑了,他不会去找我的。”权御玺提醒他。 路毅的本来目的,只是想要威胁苏林。 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他不会把一切告诉权御玺,让他成为他的隐患。 “好。”他尴尬地笑了笑,目送权御玺离开。 从dm分部驱车回到公司,权御玺一直都知道,身后有一辆黑车一直在跟着他。 故而他在到达之后,没有着急上楼。 而是停留在原地,等待着来人。 “年轻人,你果然够聪明。”一上来,他就对权御玺进行了一番夸奖。 “这话,从何说起?” “你难道不相信直到,我手里到底有苏林的什么把柄吗?”他靠近过来,故意说道。 权御玺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想知道。” “也对。”他点点头,“你那位朋友恐怕已经被苏林下毒手了吧,你害怕也是正常。”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真的以为,只要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林就会放过你吗?” “什么意思?”权御玺正面看着他,想要通过他故作深意的双眼,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没什么意思,我跟着你来此,是想要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 “……”静默了一会,路毅笑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无论我有没有将事实告诉你,只要我和你接触过多,苏林就一定会对你产生怀疑,像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一个隐患的,就算那个隐患心甘情愿地给他当狗,也不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我非要和你合作不可了?”权御玺再后退一步,让两人保持安全距离。 “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他压低嗓音。 “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是来帮我的吗?那你打算怎么帮我?”权御玺安静地现在原地,看起来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 “我可以帮你解救你的那位朋友,只要你帮我把路辰从医院中接出来。” “路辰,也是我的朋友。”权御玺压低音量,一字一句地说, “你难道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 “难道不是吗?”又不是第一次。 “年轻人。”路毅摇摇头,“人生的选择不是那么好做的,一步错步步错,请你想好了再说话,我要是真的会对路辰做什么,早就趁前段时间,你们自顾不暇的时候动手了,相反,如果林苏继续反抗,苏林一定会对他下死手。” 他上前一步,“不要不相信,因为你还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你准备如何对待路辰?”权御玺又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当然是让他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他藏起来,不让苏林打他的主意了。” “如果他有一天好起来了,对你进行指控,你会怎么做?”权御玺继续问。 他当然相信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当坏人,在没有触及自己的利益之前。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他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会怎么做,我怎么会知道?”权御玺淡淡地笑了,反问道,“现在的林苏,与未来的路辰是一样的,不是吗?” 他口口声声说苏林如何心狠手辣,自己却也没有多干净。 “这么说,你拒绝我了?”路毅沉下目光,脸色阴抑。 第四百八十二章 隐患 “似乎。”权御玺稍作停顿,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过一圈,“从一开始,路总就没有给过我拒绝的机会,对吧。” 如他所说,就算权御玺拒绝。 只要他做出两人正在紧密沟通的假象,苏林亦会因此对权御玺下手,因为他绝对不许,留下任何一个隐患。 路毅喜滋滋地笑了,“果然,和聪明人谈话就是舒服,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路总是什么想法呢?” “我的想法。”权御玺提高语气,转了一圈,回头看他一眼,突然话锋一转,“路总,应该不会害怕一个区区的路辰吧,他既然已经疯了,你何不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就算他没疯,你觉得我又能对他怎么样?” “谁知道呢?”权御玺嘴角轻轻勾起,“如果路总没有本事,又怎么能让苏林说一不二?” “你不信我?”路毅目光微凝。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人心复杂,为防隐患,我必须得留下对我有利的东西。” “光凭一个疯癫的路辰,你以为你能对我做什么?” “这个就要问路总了,毕竟现在是你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带走路辰。” “你……”路毅瞬间哑口无言,没想到他叱咤商场这么久,竟然一不小心被一个年轻人绕了进去。 最后,咬着牙微微颤抖着说,“如果我说,我把他带走,不会对他做什么呢?” 权御玺目光下移,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看起来急需得到信任。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对路辰做什么,你只是会不让他接受治疗,让他一辈子疯下去罢了。” “你知道得可真不少。”路毅咬牙切齿地说。 “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权御玺微微一笑,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最好的体面。 “说吧。”路毅双目紧闭,深深地呼一口气,最后略显艰难地说,“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既然现在两人的身份调换了,他路毅才是被威胁的那一个,为了达到最终目的,他可以低声下气。 “路总最开始是什么目的,我就是什么目的。”权御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缓缓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你!”路毅震惊地看着他,他没想到他会答应。 不过一会,又笑了,“对啊,你已经知道了苏林的恶行,没理由会在帮着他做事,没有想到我路毅嚣张了半生,竟然栽在你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不过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吗?这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二堂课,明白吗?” “当双方所拥有的力量持平的时候,你只要先示弱,才能让对方失去警惕。” “受教了。”权御玺不动声色。 “对了。”话已谈拢,权御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路毅又开口说话,“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权御玺转过神来,因为预感不好而脸色暗沉,“谁?” 路毅努努嘴,走到身后的车门旁将门打开。 “哥。”权善宇从车上下来,在他的那个位置,可以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权御玺不明白,他一向清高洁身自好,是什么原因导致他非要和路毅这样的小人纠缠在一起? “你们两兄弟自己聊吧,至于我的事情我会在邮件里把详情告知你,期待你的表现。”路毅看向权御玺,狡黠地笑了。 “你为什么会和他有纠缠?”耀岸办公室内,权御玺紧紧地盯着他。 他自认为自己算是通透,可是他却一直看不懂权善宇。 以前他以为是他擅于逃避的原因,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说说吧。”权御玺将上半身靠在椅子上,端着一个大哥的姿态,“今天不说清楚,不许走。”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苍白着脸色,整个人像一块易碎的玻璃,只是外力轻轻一推,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犯下。 “你的确没什么好说呢,因为你从未把家人当作家人,把朋友当作朋友,甚至把陪伴你许久的女人当作爱人。” “哥!”权善宇极速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我没有这样想过。” “你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你这样做了。” “我……”他哑口无言,因为一切的确前权御玺说的那样,他这样做了。 因为他毫不掩饰对莫晓珊的厌恶,导致她毅然决然地离开。 因为他受不了一个人突然离开之后,心里的空洞赶,所以他才努力找她。 这不仅是莫晓珊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我总是觉得,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他捂住脸,低声抽泣着。 权御玺望着他的样子,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才能知道?”权御玺语气冰凉,态度坚决,不让他有任何一点可以逃离的机会,“要我揍你一顿吗?” “你想揍就揍吧。”他垂下脑袋,看起来极其纠结。 而事实上,这种纠结不是刚刚才开始,而是一直都伴随着他,从夏楠去世之后,他就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的都满意。 “你为什么和路毅接触?”权御玺重新问起这个问题,这一刻的他是震惊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以前一向乖巧柔顺的权善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幅尖锐的模样。 “我,我不能告诉你。”他抬起目光,咬住下唇,强硬的模样让人看了十分恼火。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和路毅接触?”权御玺同样态度强硬,甚至比他更强硬一些。 “我不想说。”权善宇将目光转过去,直接拒绝了与他对视。 “权善宇。”权御玺低声吼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非要把自己毁了才甘心吗?你不相信我们,难道就该相信路毅那个奸诈狡猾的人吗?” “可是除了他,没人能够帮我,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可以帮我,但实际上还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帮过我什么,有让我的人生发生任何改变吗?” 第四百八十三章 改变 “没有,对吧。”他表情剧烈变化,与最终权御玺印象中的权善宇相去甚远。 他沉了一口气,“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助你。” “哼。”他一声冷笑,“别说梦话了哥,你什么都帮不了我,这是我的自己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就当是我请求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你们口中的每一句为我好,我都觉得是在侮辱我。” “你,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权御玺迟疑地开口,因为在他印象中的权善宇还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绝不是现在这副狰狞凶恶的样子。 他一遍遍地震惊,又一遍遍地发问。 “这个与你没有关系,以后也不再会有什么与你有关系,简而言之,我的事情不会再你与有任何关系。” 说话期间,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后准备离开。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小云的身体不好,你最好不要把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告诉她,如果她自己不幸知道了,你也可以把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复述给她,最重要的是告诉她,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她伤心。” 他抬起脑袋,稍微地静默了一会。 “你要做什么?”他已准备离去,权御玺仍然压着嗓子开口。 权善宇“噗呲”一声地笑出来,“哥,我说过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 “……”他静置了半响,嘲讽一笑,“反正,我该说的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以后也不会再重复。” 说完,他打开门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他刚走后不久,路毅就来了电话,大致意思便是就算他没有路辰,他也有权善宇。 颜云替林苏联系上了苏瑶,并安排两人在医院病房见面。 这场见面不是单纯的见面,所以颜云与权御玺都在。 “你说什么?”或许是不敢相信,苏瑶后退了一步,口中重复问起一个问题。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林苏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并冷漠地拆穿她,“别装了,这里没人看你演戏。” “林苏。”她突然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救你,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根本不可能让他这么做的。” “别这么说。”林苏生硬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你以为我叫你过来,是让你来帮助我的吗?” “你,什么意思?”苏瑶抖着下唇,口齿不清地问。 林苏看向权御玺,权御玺上前一步,并开口说道,“因为你的父亲苏林,已经对了林苏下了杀心,一旦他成功得手,就会背负杀人犯的罪名,我们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机会。” “你们……”苏瑶视线环转一圈。 林苏举起手,“还有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父亲拉来一起。” 他阴阴地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带有剧毒的玫瑰花。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她低下脑袋,最终明白了。 “你只需要陪在林苏的身边,确保他的安全。”颜云缓缓开口,“苏林是你的父亲,他总不会狠心到对你也下毒手吧。” 她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会按照你们所说的做,我不会让林苏出事的。” 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一眼,同时舒了一口气。 “等等。”林苏突然出手,挡住想要上前的苏瑶,“你不会以为我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是打算原谅你重新和你在一起了吧。” “林苏,我……”苏瑶的迟疑暴露了她的确有过这个想法。 林苏实实在在地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尽快打住,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我和你没有任何可能,请你不要再抱有幻想,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他一副没有半点情绪波澜的样子,看得苏瑶双目刺痛,最终咬着牙艰难地答应,“好。” “那就请你们两位给我做一个见证了,我林苏绝对不会再与苏瑶有任何纠缠,今天的一切只是为了阻止错误继续发生而做的。” 他看向颜云与权御玺两人,硬生生地把他们牵扯其中。 不过,这样也好。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先说断后不乱。 他这时候表明自己的观点,以后能够减少不少麻烦。 林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要苏瑶能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多半就不会出什么事。 他们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路辰。 苏林与路毅一同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无论他落在那一个人的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颜云与权御玺一同来到精神病院看望路辰,并准备给他转院的事宜。 “你来了。”孩童般的路辰一看到她,就亮出自己明亮的目光,并亲切地挽住她的手,“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颜~云。”颜云一字一句地说。 “颜~云。”他重复一遍。 他拉着颜云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从枕头底下拿出许多被压扁的千纸鹤,一股脑地丢在颜云的怀中,“给你,都给你。” 之后,他又抓着颜云的手,一个劲地说,“打开,打开。” “为什么要打开?”颜云一边发出一边,一边又忍不住跟随他的动作,将千纸鹤一个个拆开来。 突然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往里面塞了一个千纸鹤。 正当颜云奇怪的时候,权御玺走进来,“云儿,转院的事情都办好了。” “嗯。”她欣然点头,眉头却紧皱着。 “不,不要,不要转院。”身后的路辰拽住她的手臂,死命地摇晃着,“求求你,我不要转院,我真的不想转院。” “路辰,你清醒了?”颜云扶住他,发问的同时,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无论是从他刚才把千纸鹤塞进他手中的举动,还是现在他坚决拒绝转院的举动,他都在做一个正常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现在只有她能够抽得空闲,打开手中的千纸鹤看一看,就能够知道他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装的 “好好,不转院我们不转院,你不要着急。”熟悉的医生过来安慰他,他马上便平歇下来。 毫无疑问,他们为路辰转院的事情不得不因此搁置。 权御玺被医生叫去说话,独留颜云一个人。 她坐在公园里,心里忐忑了许久,才将手掌展开,拿出千纸鹤仔细端详,最后一点点地将它拆开。 一层,两层,三层…… 纸片完全展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字:“别救我。” 颜云“蹭”地一下站起来,她快速跑回路辰的病房。 却在门外被告知,“他已经睡着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难以压抑激动心情的她站在病房门口,迟迟不肯离开。 直到权御玺归来,在拐角处找到脸色苍白的她。 “云儿,怎么了?” “没,没事。”她下意识将纸片收回身后,“都办办好了?” 她结巴的口气,以及满头大汗的样子,无一不在告诉权御玺没事不是真的没事。 “云儿,你到底怎么了?”他加深了语气,她这个样子告诉他没事,他是绝对不可能信的。 如果她要瞒着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那么他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我突然有点冷。”颜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回避。 权御玺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紧紧裹住,“怎么样,还冷吗?” “你坐。”她拽住他的衣角,让他在自己的旁边坐下,“我,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好。”权御玺眉目微垂,如愿地在她身边坐下。 深呼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早在几天前,我就找到莫晓珊了,你知道她当时和谁在一起吗?” 得到这个信息,权御玺并不意外,于是便随口一猜,“应该是路毅。” “对,就是路毅。”她点点头,“还有,她不希望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你也要替我保密。” “好。”权御玺深深地看她一眼。 “嗯。”她欣慰地点点头,“那你呢?” 她以明朗的目光看向他,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的。 “我去见苏林了,在他哪里也见到了路毅。”权御玺稍作思量,还是说出来,“之后,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是他,对吗?”颜云进行了抢答。 权善宇见路毅,与莫晓珊见路毅,本质是一样的,因为两人本就是同样的人,只是生活经历不同,导致性格不同。 从两人相处融洽,就能够印证这一点。 “那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你知道吗?”颜头继续发问。 她说出这些,是为了和他一起整理好情绪。 权御玺望向前方,“他从未表露过他的野心,以至于我们完全想象不到,他竟然可以为了快速地获得成就,而和路毅同流合污。” 只要能够跟在路毅身边,搬到一个又一个的能人,他就能在快速获得钱财的同时,尽快使自己成长起来。 可是他忘记了,就算是被他们威胁的人是过错方,他们以他们的把柄威胁人家的时候,也是触犯了法律的。 就算百分之九十久被威胁之人不会举报他们,但也还是有百分之一的隐患。 这条路不好走,走不得,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万丈深渊。 “那你知道莫晓珊想做什么吗?”颜云继续发问。 但现在她才明白,权御玺要比她想要的知道的更多。 “她想要帮他,也不止是帮他。” “为什么。”她沉下目光。 “她这么做,一方面可以让善宇明白自己的内心,另一方面则是可以让自己放下幻想。” 在这一段感情之中,两人都是被伤害至深的人。 “放下幻想之后呢?”颜云的呼吸突然加重,以后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想她那样自尊心强烈到爆炸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苟延残喘地活着。 “云儿,我们阻止不了一切。”他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但我们可以阻止能够阻止的。” “有什么是我们能够阻止的呢?”她眉目惆怅。 就像是莫晓珊所说,她与权善宇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命运使然。 如果他们阻止他,不让他们做这些事情,她们更会觉得自己枉活一世。 所以他们的选择只能是不阻止,让他们自己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否则他们就是逼死他们的第一罪魁祸首。 “还有呢?”她深吸了两口气,继续发问。 “还有什么?” “路毅还想做什么?”她目光如炬,她当然知道权御玺这么着急给路辰转院的原因。 “路毅野心很大。”他说不了大多,只能简单一句概括。 “看来,苏林也对他下手了吧。”她大胆开口。 “云儿。”权御玺低声提醒她。 “怎么了?”她灿烂一笑,“路毅恶劣到这种地步,权善宇如果继续跟着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她其实不是在问他,也不是在生他的气。 而是在问自己,在生自己的气。 “好了,我会尽力帮助他,不会让他出事的,你更要对他有信心,他比我们想象得要坚强能干。”权御玺抱住她,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云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有我在。” 颜云闭上双眼,无声哽咽。 同时,手指不断收紧,握紧了手中的小纸片,它在拆开之前,是一只代表着希望的千纸鹤。 之后的几天里,颜云一直尝试着想要和路辰见面,但得到的消息不是他睡了,就是他正在治疗。 一来二去地,她也明白了,这是路辰在故意躲着她。 从医院中走出来,她开始思考他纸条上的写的话蕴含的意义。 他已经清醒过来,为什么会写那种意思不明的纸条给她? 是想传递什么特殊信号?还是其实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个乌龙? 颜云百思不得其解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林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医院,轻车熟路的样子看着不像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那么,路辰纸条上的话会与他有关吗? 既然苏林知道路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代表路毅也知道?他是否和苏林一样,已经来过这里? 第四百八十五章不救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颜云还是没能按捺得住,又重新回到了医院。 并直接上前,与苏林面对面,“苏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望朋友的。”他有片刻犹豫,很快恢复正常。 “什么朋友?”她上前一步,继续发问。 苏林面不改色,“这个朋友,你们应该也认识。” “是路辰?”颜云略微细思量,就全明白了,“你和他做朋友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他点点头,表情自然。 “苏总何必欺负一个病人呢?如果他是清醒的,会同意你这么做吗?”所谓朋友,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你又怎么知道,不会呢?”既然没有定论,就代表万千可能。 “好吧。”颜云低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和苏总一起进去看看?” “随意。”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先上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医院,刚才拦住颜云上前的医生,此刻却不再拦着苏林。 “看来,苏总来了很多次了。”颜云目光微闪,心中有了心思。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是他的朋友,来很多次不是很正常的吗?”说着,他不断向前走,又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对了,还没有问,颜总和路辰是什么关系?” 面对他的故意嘲讽,颜云微微一笑,轻松反问,“苏总觉得呢?” “我觉得,不像是朋友。”他停住脚步,大胆发言,“如果是的话,权总又怎么可能三番两次地不肯给我准确的答复?只要我能够将他转到别处去治疗,他就有治愈的可能,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他摇摇头,一副无所大谓的模样,看着让人生厌。 “苏总这么有信心,不知道是有几成的把握,能够将他治愈?” “最少八九成。”他想都没想,直接干脆利落地说。 颜云点点头,“那这么说来,苏总真的是很厉害。” “所以,颜总打算考虑一下答应我的提议吗?”他低下头询问。 “不打算。”她回复得极快,苏林的脸色瞬间跨下来。 “我的意思,是苏总吹牛的本事很厉害。” “你!”苏林气结,抬头抬脖子勉强压抑住怒气,“也没什么大事,一切还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就妄下结论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颜总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想要和你交朋友吧。” “苏总不用拿话嘲讽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她从他的身旁擦过,走到他的前面去。 停在病房门口,她愣了一下,才举起手敲开房门。 “咚咚咚”几下下去,都没有反应。 知道苏林走过来,抬高了音量喊了一声,“路辰,我是苏林。”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你来了。”路辰露出自己的八颗大白牙,哎呀咧嘴地笑着。 “嗯。”苏林点头一笑,被路辰迎进房间。 “嗯?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接着,路辰指着一旁的颜云问。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苏林缓慢地收回目光,带有疑惑地问他。 “我的朋友,可我没有朋友。”路辰指着自己,猛烈地摇了两下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苏林摇摇头,已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走开。”路辰大步走上前来,猛地推了她一把。 颜云踉跄后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她想确定,他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你给我走开,我不认识你,走开!”他又上前推了颜云一把,又退到后面拿起床头柜上的千纸鹤一股脑地砸在颜云的身上,“你给我走开!” “颜总,他还是一个病人,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也不要再不识趣地留下来,加重他的病情了。”苏林在一旁幽幽开口。 “苏总少说一些风凉话吧,打脸会很疼的。”颜云撇他一眼,便蹲在地上将散落的千纸鹤一一捡起来。 刚刚退到门后,便听见“嘭”地一声巨响,她就被关在门外了。 她将手里的千纸鹤全部都拿回家,一个一个地拆开来。 发现上面都写着同一句话:“别救我。” 后来,颜云又找了路辰几次,终于在一个下午获得了他的允许,单独来到病房看他。 “路辰。”颜云犹豫开口,时到如今,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该如何相处。 “你来了。”他深叹一口气,嗓音暗哑,像平静无声的大海。 “你好了?”她再次迟疑着开口,是惊喜的,也是不敢信的。 “嗯。”他点头,气氛突然陷入到一种尴尬的地步。 中间有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今天下午,苏林会来接我。”他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则是输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你,说什么。”颜云想起那天苏林的到来,以及千纸鹤上的话,顿时明白了始终,“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跟着苏林走?” “因为他的仇人也同样是路毅?”接着,她做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对不起。”他突然道歉,“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再活着的。” “所以,你想做什么?”颜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心中的忧虑越来越浓厚,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是由我开始,必须也得由我来结束。”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会尊重你。”颜云提起一口气,相比于其他,她更在乎他活着的每一天是否顺心快乐。 又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颜云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前世发生的一样。”他仰起头,目光游离地看向窗外。 “不要怪自己。”颜云突然没由来地说。 “什么?”他回头,眸子深暗不明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走到今天也很累很辛苦,所以不要怪自己。”她一字一句地说。 每一字都像是在他的灵魂上敲击的铁锤。 “谢谢。”他捂住脸,还是没忍住哭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哭了 “在不知道你清醒之前,我们一直在尽力想办法不让苏林或路毅可以带走你,知道你清醒之后,你的选择我们无法做出任何阻拦。”她轻微地叹息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自己,还是在怪世事无常。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缓慢地抬起沉重的脑袋,“啊尧呢?” 或许是将事实猜到了大半,他的目光尽显悲凄。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体很不好。”颜云强忍住汹涌的泪意,哽咽着说道。 “对啊,是我忘记了,他的身体极其不好。”他摇摇头,自顾自地说。 不过半分钟,他的脸色就已经苍白得吓人。 “我会补偿你们的。”他低声说。 “我们不要你的补偿。”颜云摇摇头,“你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我们不仅不会阻拦你,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可以伸出援手。” “……”路辰没说话,而是抬头用悠长的目光看了她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不要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大好人,我们只是顺应内心而活。”颜云笑着说,一瞬间沉下目光,“你要知道,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们是希望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的,可是我们也是曾经经历过的人,知道这样做,还不如让你直接死去。” 愣了好一会,路辰“噗呲”一声笑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我的病情还是会反反复复,在大多数时候我还是会装疯卖傻,等到做完我想做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啊尧在什么地方吗?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去看看他,说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真的太失职了。”他看向前方,目光逐渐空洞了。 “他没有怪你,你应该不记得了,他来看过你的。”颜云温笑着提醒。 “真的吗?”他抬起星河般的眸子,总算有了一点鲜活的神色,“谢谢。” 从医院离开,颜云来到了耀岸楼下,站在夜色中等待权御玺下楼。 不知他是从哪里等到消息,竟然提前下来,手里握着一把黑伞,将她头顶的风雨全部遮挡。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心疼到颤抖。 “没事。”她甜美一笑,“就是突然特别想你,所以就来看看。” “既然这么想看,只看一眼怎么够?”权御玺明显已经看穿她的谎言,却不拆穿她,拥着她走进电梯。 在办公室给她找了一套他的衣服,泡了一壶热茶,然后他长腿一伸,在她的身旁坐下,“说说吧,今天是怎么想起我了,又是怎么这么想见我的。” “想见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颜云捧住茶杯,笑容满面。 “那你为什么不天天来见我?”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甘心地问起。 “那好吧,我从今天开始就天天来见你,反正是你先开口说的,你以后要是觉得我烦了,不想见我了,你也没机会拒绝了。” “求之不得。”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刚聊了一会天,苏瑶的电话就疯狂地打进来,意识到出事的两人,急匆匆地从公司赶到了林苏家。 见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苏林,而是意料之外的权善宇。 “你在做什么?”权御玺现在权善宇的身后,望着旁边一地的狼藉,愤怒发问。 权善宇回过头,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 颜云穿过两人,直接跑进屋里,见到了林苏正捂着他的旧伤口,躺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你来做什么?”她回头,看向权善宇。 她们之所以没有阻止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想让他自己去把自己的人生活明白。 但如果他想要活明白自己的人生,是以伤害别人为代价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活了。 “小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和他谈一点事情,是他们反应太激烈了,才会造成这个场面。” “你给我闭嘴!”苏瑶大步上前来,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我马上就把你丢出去。” 他的脸颊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手掌印,看着十分地触目惊心。 “怎么样了?”颜云扶起沙发上的林苏,“你还好吗?” “还好。”他摇摇头,眉头皱得飞紧,看来事实并不如他所说。 “你先走吧。”他看向站在门前的权善宇,“我会和他们解释。” 听到他说了后面一句话,权善宇似乎就真的放了心,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将门前倒地的花盆一一捡起来。 颜云见此,眉心猛跳。 给权御玺示意了一个眼神之后,她追了出去,“哥!” 权善宇虽然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未转身。 “你知道晓珊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他肯定地点头。 “你见到她了?”颜云惊讶。 “没有。”他摇头,整个人罩满了破碎的月光,“她不让我见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你见她吗?” “知道如何,知道又如何?”他终于转过身来,颜云以为她会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望无际的荒野,却没想到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还有机会改变的,不是吗?”颜云迟疑地开口,事实证明,有些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没用的。”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遍遍重复地说起,就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般,“没用的,没用的。” “你来找林苏是为了什么?”颜云向后撇了一眼。 她承认自己刚才的反应是激烈了一些,在没有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之前,轻易下结论对谁来说都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来找他,是为了和他协商一些事情。”他目光平寂,没有丁点起伏,显然这样做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就算做不到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失。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协商好了吗?”颜云问起,其实结婚已经很明显了,“你想帮他?” 她突然惊觉,如今的林苏与当初的他是多么地相似,两人都是身不由己之人。 第四百八十七章 协商 “小云,你能帮我一件事吗?”他突然说起。 “你说。”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最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能帮我约见晓珊吗?我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她一面。” “那你还会回来吗?”颜云突然心口堵得慌,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一旦走了,就很难回来了。 “小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这小半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信任过,有这些就够了。” “什么时候见面?”颜云擦掉耳边的泪水。 “明天吧。”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带任何疑问地说,“我走了。” 接着就是快速转身,大步离开。 颜云从屋外回到屋里,脸色铁青浑身冰冷,权御玺拿出棉被将她裹住,不断地给她搓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经常出现这种状况?” “没事吧。”缓过来的林苏送来一杯热水。关心地询问。 “没事。”她摇摇头,唇上的血色有所恢复。 “对了,等到下次见面,帮我给他道歉吧,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误会他了。”林苏缓缓地说。 “是我误会他的,与你没有关系。”苏瑶抱着手走到他旁边,大大咧咧,一脸无畏地说。 林苏给她送了一记眼刀,生生把他逼退回去。 “如果没有今天这个误会,你会怎么做?”颜云将目光从苏瑶身上收回。 现在她们都知道,路毅与苏林是水火不融的。 权善宇代表的是路毅,苏瑶代表的是苏林。 一个杀他,一个保他,他会往哪走? “你是在考验我?”林苏眉眼半低,“其实你这个问题问得不好,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微微一笑,无声看向权御玺,“你们都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愿意参与到太麻烦的事情当中去。” 他既不会选择苏林,也不会选择路毅。 只要过了眼前这个风波,他还是林苏,一个到处跑到处救命的精神科医生。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又怎么会和带着善意前来的权善宇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林苏无声向后面的苏瑶撇了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都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这么做不对吗?在他说出事实之前,谁知道他是什么目的。”苏瑶不甘心地反驳。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林苏勾起嘴角,满脸嘲讽。 “你什么意思?”她双手叉腰,“你怀疑我是故意这做的?林苏,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不顾一切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天,你却一句感谢都没有,还落井下石。” “你心里在想什么,真的确定要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吗?”林苏捂住胸口,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你!”苏瑶哑口无言,是她自己忘记了,最了解她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叫林苏的精神心理医生。 “不过你这么做也可以,给我省了一堆的麻烦,但是你还是要回去告诉你父亲苏林,我这个态度并不代表,我就要屈服于他了。”林苏看向前方,目光坚毅。 “你,你什么意思?”苏瑶放下双手,因为被拆穿了伪装,她变得手足无措。 “别装了,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你来到这里,是你父亲苏林暗许的吗?”林苏再次毫不犹豫地拆穿她。 导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林苏,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连一点底线都不给我留的吗?” 她急得跺脚,事实证明爱情真的有魔力。 把平常这么高傲又冷漠的人,融化成如今这个大话都不敢说两句的苏瑶。 “你以为你能在他们面前装什么?别太看得起自己好吗?还有,我在提醒你一遍,你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防止你的父亲做出有损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想继续留下来了,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 “林苏!你非要这么对待我吗?” “你这样的,口里没有一句真话,希望我怎么对待呢?”林苏直视她,目光如尖锐带血的玻璃。 “好,那我就如了你的愿,我马上就离开,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林苏的冷漠打败。或许是真的死心了。 她到房间里收行李,但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全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林苏,我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不过以后不会了,因为我自认为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我没有欠你的了,既然你那么想要甩开我,那我就如了你的愿,恭喜你,以后不会再有人纠缠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离开了,我也请求我的父亲不要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打开门,大步离开。 在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一直僵持着不肯回头的林苏,开始猛烈地咳嗽。 “既然这么不甘心,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颜云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抬起头,杨着一张苍白的脸,开心地笑了,“你误会了,我没有不甘心,更没有生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颜云收回目光,端起身前的热茶喝了一口。 “其实,想要苏林不对你再下手,最好的办法不是让苏瑶留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地看护你,最好的办法是你彻底与她划清界限,然后远走高飞,就算苏林的手伸得再长,他也不可能能伤害选在天边的你。”颜云进行了合理分析。 “……”林苏不说话了,也不笑了。 “你这样做不仅折磨她,也是折磨你自己。”权御玺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选择,有些选择一旦做了,给错过一辈子。 “别说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现在所说的这些,我没有想过呢?事实上我不仅想过,还自认为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扶着沙发的上端缓缓地站起来。 “无论如何,我与她是没有可能的了。”他慢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全程捂着肚子,步子沉重。 “你的伤。”权御玺轻松两步追上他,掀起他的上衣,目光被一片血淋淋的红色填满,“你得去医院。” “不。”他握住权御玺的手,坚决地说,“我不去医院。” 第四百八十八章可是 “你就是靠伤害自己来抑制自己的情感的?”权御玺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伪装撕得一干二净。 “权御玺,你别自以为你很了解我。”林苏咬着牙,恨恨地说,“从苏瑶绝对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再去找她,那么我会无比地憎恨我自己。” 在人人都以为这只是一点点情感上的别扭的时候,他却一直在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你们走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好了,你不用担心。”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过于激烈,他沉默了一会,特意放松了语气。 “你觉得我是为了哪件事情,才在这里劝阻你的?”权御玺不置信地发问,他虽然知道人心隔肚皮,但却不知道他心里阴暗的角落已经这么大了。 “不管是不是,我都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你讨论这些。”他拿出自己的手臂,举在权御玺的身前,“我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少谈一点感情为好,毕竟谈感情不利于做事,如果你想要谈感情,只和她一个人谈好了。” 他抬眼撇了撇一旁的颜云,捂着肚子推门进屋。 “走吧。”权御玺回头的瞬间,颜云已经站了起来。 “嗯。”他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在之后的时间里,一直捶打着她的内心,她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或许是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来到精神病院,却被告知路辰已经被接走,是他清醒时已经签的字,因为他没有直系亲人,医院也没有异议。 她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却在医院的大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颜云看向身前的权善宇,才几天没见,他就已经蓄起了胡须,整个人看起来苍老又颓废。 “小云,你来这做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对她哽哽咽咽地提出一个问题。 “你来做什么?”颜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呼一吸之间心脏传来一股明显的痛感。 “我来找路辰。”他不再隐藏。 “是吗?”颜云冷笑,“你知道路毅曾经对路辰做过什么,又知道如果他把他带走,会对他做什么吗?” “大概,知道一些。”他底下头,像犯错的孩子。 颜云深呼一口气,抬头望天倔强地不让眼泪掉落下来,“罢了,都是成年人,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你有任何负担,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路辰不会跟你走的,你回去吧。” 她从他的身旁走过,低声提醒,“好好保重自己。” “小云。”他回头叫住她,走到她的身旁,“你希望我怎么做?” “什么?”颜云正经地看向他。 刚才从远处看,他的沧桑感就很重,现在近些看,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我是说,如果不和路毅狼狈为奸,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脚踏实地,慢慢进步,好好生活。”颜云握住双手,如果这一切能够实现的话,她会少去很多烦恼。 “但这对于你来说,却是多了很多痛苦,对吗?”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正如他所说,他小半辈子人生都在屈辱和退让中度过,他想要过不一样的人生,体验一番鲜活的生命,所以才选择和路毅共事。 两人的愿望背道而驰,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融合。 “我再问你一句,这么做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你都不后悔吗?” 颜云上前一步,她的目光满含期盼,她的心里却明白,没可能地。 “不后悔。”他轻微地摇了下头,目光中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挣扎了。 “好。”颜云深抽了一口气,“那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但是千万记住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嗯。”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小云。”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我希望你开心。” “会开心的,毕竟你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不是去做什么会伤害自己的坏事,只要你能够一直坚持内心,你早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口口声声不知道是在欺骗他,还是在欺骗自己。 权善宇跟在路毅那样的人身边,是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带入歧途的。 可是她知道的事情,权善宇不知道吗?他不仅知道,心里还跟明镜似的,知道脚下的路那一步是该走的,那一步是陷阱。 即使是如此,他还是要选择这样做,谁又能阻止得了他? “我答应你,会尽量地保护好自己,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为我的事情伤心难过了。”他握住颜云的手指不断收紧,就像是在和她要承诺一般。 “好。”她点头,答应了。 她从一开始就要走的人,变成了目睹权善宇的背影一点点离开的人。 “这样也好。”过了会,她小声地呢喃。 知道他正在完成自己的愿望,她的心里很欣慰。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保证路毅与苏林互撕起来的时候,尽可能保证她们的安全。 半个月后,一则新闻在社会各界掀起巨大波澜。 关于各界人士的诸多疑问,爆料人采取半答模式——不是什么都不说,但也不是全部说。 所有跟苏林有过接触的,在业界有点名声的人,都被记者堵了,包括权御玺与颜云。 刺眼的阳光下,敬业的记者狗皮膏药似地跟在颜云身后,“颜总,你是否知道关于dm的苏总与女儿乱伦之事?” “颜总,回答一下吧。” 颜云好不容易从大门口,移动到车旁,记者的话筒拼了命地递上前,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各位,关于这件事情,我只有一句话,不知道不了解不关心,散了吧。” 说完,她关上车门,开着车子杨长而去。 而在另一边的耀岸,门前同样挤满了人。 颜云只看了一眼,便被记者们无畏的样子吓到了。 “你先离开,我待会去找你。”权御玺发来消息,她只好先开车离开。 第四百八十九章新闻 尽管她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职业记者那双锐利的眼睛,一路被追赶着,最后不得已躲回了家中。 看到站在门前的啊明与郑雪夜,“你们怎么回来了?” 郑雪夜挑了挑眉,“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怎么了?”颜云迈着疑惑的步子上前,“是苏林还是路毅?” 同时伸长了脑袋往前望,“晚晚呢?” 郑雪夜向左迈来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在片刻无声的直视后,她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路毅和苏林都来威胁过我们,但我们选择回来的原因,是路毅,你的那位叫张思远的小朋友被她父亲张首军接走了,他说是你的意思?” 她中途停下,等待颜云的回应。 “没错,是我的意思。”她点头。 “好。”郑雪夜抱起双手,向右迈开一步,“梁晚晚在里面。” 颜云进入屋中,看到的不止梁晚晚,还有大汗淋漓的路北辰,“怎么?你也被围了。” “不想想我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都被围了,我怎么可能逃得了。”顾北辰十分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对于他来说,颜云问出这个问题,就像在说废话一样。 “谁允许你这么和她说话了?”梁晚晚揪起他的耳朵,同时关心地看向颜云,“你怎么样,没事吧。” 目光不小心扫视到顾北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她一阵心惊,连忙摆手,“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只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回来?”顿了顿,她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梁晚晚沉了一口气,“是路毅叫我们回来的,按照他所说的,如果我们不回来,就会落入苏林的手中,成为他威胁你们的把柄。” “他叫你们回来的?”颜云充满疑惑地发问。 “对。”她点头,“他还把我们送到了机场。”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颜云走到窗口,手指摸着下巴,神色忧虑。 接着,门外床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是林苏。”郑雪夜开了一个门缝,面无表情地说。 “让他进来。”颜云拉开门,将脸色苍白的林苏扶起来,他的腹部出了很多血,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了?”她握住他的手,冰凉地吓人。 “是路毅,他把我逼到这里来的。”他抓住她的手腕,“他现在就在外面,外界对于我和苏瑶的关系多有猜测,现在又看到我跑进颜家,势必会给你们造成巨大的舆论影响,千万不能让这些记者把这个消息在这个风口透露出去。” 他的声音很急,又在大喘气。 众人明白事情的紧急,立刻交汇了几下眼睛,便有了规整的计划。 梁晚晚与顾北辰留下照顾受伤的林苏。 颜云则与啊明,郑雪夜一同出去会会门外死守的记者与螳螂扑蝉的路毅。 “把照片交出来。”啊明与郑雪夜熟练地上前与记者交涉。 颜云则穿过人群,来到一辆黑车的面前,静止地站立了一会。 车门打开,路毅从车上安然地下来。 身后的记者一阵暴动,又很快被啊明与郑雪夜控制住。 “路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颜云特意用了敬词,辅以讽刺之意。 “当然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咯。”他微微一笑,痛快地承认。 “路总就那么确定,你一定是黄雀?” “不仅确定,我还能让你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没有怨言地听我的话。”他杨了杨脖子,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 “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留了这么多的把柄在我的手上。” “……”颜云没说话,拳头紧紧攥起。 路毅伸长脖子,望她身后的颜宅看了一眼,“那几个已经回来了吧,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是我送他们回来的,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他们回家吗?” 颜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你想让我们彻底和苏林结仇。” “啪!啪!啪!”他利落地拍了几下巴掌,“真聪明,可是要是能够早一点发现,是不是会更好,一切是不是还能有挽回的余地?是不是现在就不会任我宰割了?” 他张杨地笑着,她就是他眼中最大的笑话。 颜云自始至终都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等到他收回笑容,脸色变得严肃。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颜云提问。 “我不说了,让你说。”路毅抬手示意,并后退一步,悠闲地靠在车身上。 身后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暴动,两人同时看向声源处,看到了权御玺拉开车门,朝她们所在处奔来。 他长臂一伸,将颜云揽到身后。 “你想做什么?”权御玺凝住目光。 路毅抬头望天,旋转了一周,“我想和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大发慈悲地帮你们的分析一下,如今的局势你们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他抖着一根手指,指着一旁的人群处,“你们没必要这么害怕,只要你们做好该做的事情,信息就不会流传出去。” 说完,他打开身后的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两位想得如何?”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接连走上车。 三人待在一间幽静的屋子里,颜云上前一步,“权善宇人呢?” “一开头就提起他,看来你还是知道我的筹码是什么的。”他放下双腿起身,到一旁的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到底想怎么样?”颜云再上前,是他们低估了路毅的凶恶程度。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能怎么样,只要你们能够保证把我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好,我就和你们保证权善宇不会有一点事情,否则,你们知道你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也千万别妄想会有什么转机,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们留机会,反抗代表灭亡。” “你做的这些,让他知道了吗?” “他当然不知道了,他如今还沉浸在我给他编织的美梦里,想着能够有一天干出一番大事业,能够出人头地呢。”他嘴角轻轻勾起,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章 嘴角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为了利用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能够察觉,会让我的计划实施起来有一些难度呢?”他举起双手,故作无畏地摆了摆,“谁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蠢,竟然想着我会有好心。” “所以。”顿了顿,他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你们理应付首要责任。” “那真是恭喜路总了,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权御玺走到颜云面前,将他的视线完全挡住。 “还不够。”他努了努嘴,又摇摇头,嘴角邪恶的笑容慢慢施展开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路总需要我们做什么?”权御玺收回嘴角的笑容,面色越来越严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路总如今取得这么大的胜利,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找到路辰。” “没错。”他突然激动,“只要能够找到他,我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你打算让我们去找?”权御玺再问。 “除了你们,没有更好的人选。” “你把林苏当着众位记者的面赶林颜宅,不是在向苏林宣告,是我们将他的秘密抖落出去的吗?你已经毁掉我们的之间的信任,我们如何再帮你?”颜云走上去,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质问。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档在嘴边,“只要你们办好了该办的事情,这个消息就不会泄露。” “我们还能信你吗?”颜云眯了眯眼,他已经骗过他们那么多次,还如何保持信任?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了,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也可以选择信。”他转身,向前走了两步,一副闲适自如的样子,表明了即使没有颜云与权御玺的帮助,他可以很轻松地获取胜利,但对于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 “我们要先见一见权善宇。”思量再三,两人提出条件。 “你们确定吗?要打碎他的美梦,让他跌入深渊?” “可你是恶梦,深渊早晚来临。”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现在来临和以后来临大有不同,你们不再想想了?” “不用想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坚决果断地答。 “很好,我答应你们让你们见他。”他果断答应,“因为,我也很是期待,看着他满心欢喜化作炮灰,奔溃难过的样子。” 他微微一笑,向后退开两步,指着一旁的门,“你们从这里走出去,自然会有人把你们带到想去的地方。” 权御玺伸出手去握住颜云的手,两人一起走到门外,跟着一个男人的身后,从九楼下到了八楼。 “就是这里了。”男人随意地指了一下身前的门,便离开了。 “小云。”屋内的权善宇早有预料,在她们抬手敲门之前就提前将门打开了 “进去再说。”权御玺看了一眼四周。 三人前后走进房中,权善宇果断表明立场,“你们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你都知道?” “嗯。”他重重点头,“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才选择留在他身边的,至少遇到这种情况,还有我能够帮助你们。” “你也知道?”颜云看到身旁的权御玺丝毫不惊讶的表情。 “云儿,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他反问她。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权善宇会变成一个坏人,唯一的区别是,权御玺曾经和他深层地交流过计划,而颜云就只是猜测而已。 “对啊,我也知道,我至始至终都相信你。”颜云点点头。 “你们不用担心我,路毅这边再发生什么事情,我还会及时通知你们的。”权善宇欣慰地笑了笑,又突然站起来,“你们不能待得太久,快走吧。” “晓珊,你有没有见到过她?”颜云被推到了门边,还在焦急地问。 “我还没有找到她,不过我会一直找下去的,放心吧,她既然现在也在为了路毅做事,早晚有一天他会出现的。” 把两人推出房间,为营造一种不和谐的气氛,权善宇“浜”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十分钟,两人自己下楼,彻底离开。 路毅出现在八楼,权善宇打开房门,“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反应,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好。”他点点头,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一边无礼地闯进他的屋子。 堂而皇之的坐下来,“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吧。” “路总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权善宇在一旁站着,神色自若。 “听不懂?”他回头看他,“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要不要我给你听一听她的声音,被我限制自由的这段时间,她似乎心情很不好,整天不是骂人就是打人的,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吧。” “你!”权善宇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你把她放了!” “可以啊。”他点点头,欣然答应,“只要你能够按照我所说的做。” “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你还想怎么样?” “可我怎么看着,权御玺与颜云,他们两个人的反应都不怎么样啊?莫非你是偷偷和他们说了什么。” “路总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们虽然年轻,但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穿你的小伎俩?就算我什么也不和他们说,他们也能够猜得到。”他提高语气,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你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并且会留下来在我这里获取一手信息,去帮助他们,除了这些,你还能说什么呢?”他抬起面前的水杯,摇摇头,叹了两口气,“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喔,对了。”他突然反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他们虽然年轻,但是身经百战?那你呢?” 他玩味地看向他,“你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吗?” “你!”权善宇上前一步,又察觉到不对,及时制止住自己。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微微一笑,继续玩味地看着他。 第四百九十一章 欺人 “路毅,你别欺人太甚!”权善宇紧紧地攥着拳头,脖子上青筋冒起。 “才这样就已经受不了啊?看来你要达到我这个程度,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行啊。”路毅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翻胸前的西装,“好了,别太生气,生气不仅对身体不好,而且对如今的局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想怎么样?”权善宇受不了这种屈辱,伸手打掉他的手,胸膛距离地起伏着,在压制怒火。 “如果你能够做到,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么我可以考虑考虑,将她放了,反之你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得到她,明白吗?”路毅抱起双手,一边说一边后退。 “啊,对了。”想起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你千万不要妄想你可以作弊,因为我会时时刻刻地监视你,但凡你有一个不正常的举动,我就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权善宇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让他痛苦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听清楚了吧,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权善宇瞪他一眼,“你最好别对她做什么。” “这个取决于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我保证把她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反之,你知道的。”他故意在话尾留下悬念,眼睁睁地看着权善宇眼中的恐慌越来越重。 直到他离开,权善宇仍然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颜云与权御玺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后路可退,除了按照路毅所说,完成他想要他们完成的事。 “或许,我们可以先从苏瑶入手。”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有了注意。 虽然新闻上并没有说明,与苏林乱伦的女儿是苏瑶,还是她的姐姐苏千。 但两人早在心里一致默认,这个人就算不是苏千,也不可能是苏瑶。 几经辗转,他们找到了苏瑶在国内的住址。 想来她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你们怎么来了?”打开门见到两人的那一刻,她露出不和善的脸色,毕竟在她的认知中,她已经和林苏决裂。 权御玺和颜云是林苏的朋友,她自然也是和他们决裂了的。 “我们是来了解新闻上的事情的。”颜云直接开口。 听完,她的脸色大变,伸手就要关门,“我没什么好说,你们走吧。” “等等。”权御玺伸手卡在门缝,阻止她进一步动作,“你知道如果舆论在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她低下头去,无法作答。 过了小会,自嘲地笑出声,“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有办法能够解救方前的局面咯,凭什么啊,你们有这么好心吗?” 在她的方面看来,这是与她们无关之事,她们大可以高高挂起,安心地做一个观众。 “你别忘了,这一切的幕后使者是谁?”颜云沉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提醒她。 她猛地抬起头来,这段日子她一直沉浸在各种情绪当中,以至于竟然忘记了路毅。 “进来吧。”她打开门,焦急地在四周游走,“现在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吗?” “你是否知道你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权御玺提出问题。 她痛苦地摇头,“不知道,在我看到新闻的时候,他就已经失联了。” “那你姐姐呢?”他再问。 她猛地抬头,一双黑目充满戾气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如果新闻不是真的,为什么路毅敢这么嚣张,你的父亲苏林不及时出来澄清谣言,而是选择逃避?”权御玺摆摆手,面无表情地替她解释其中关系。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闪一丝慌乱,一把将头发全部捞起来,坐到沙发上大口喘气。 “或许,你的姐姐并不是你的亲姐姐呢?”颜云提出想法。 她见过苏林几面,直觉地认为他不该是那么荒唐的人,但这其实也只是她的猜想。 “不可能,我和我姐姐苏千都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在很多年前的一次车祸就已经验证了的。”苏瑶强烈反驳,她对这件事的记忆很清晰,所以敢很笃定地说。 “那或许,你的父亲苏林早就已经不是苏林了。”权御玺在一旁幽幽开口。 两人同时看向他,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面对两人的疑惑目光,权御玺坐直了身体,回看向苏瑶,“你别忘记了,你和你的姐姐苏千,曾经坐过什么样的事情。” “你是说,整容?”苏瑶没有多加思考,便说出准确答案。 “不可能啊,如果他真的不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她抱着头,痛苦地纠结着。 “如果他是与你父亲相识多年的人,知道你父亲一切的习惯,那么你就有可能认不出他,再说自从你们长大之后,就很少再与他有亲密的举动了吧,你认不出他,是正常的。”颜云在一旁安慰她。 “但这一切,你的姐姐苏千一定是知道的。”权御玺再开口,找到了新的突破点。 “我记得上一次见面,你的姐姐苏千和林北阳被警察带走了。”颜云回忆起当初,不算遥远的记忆。 “是的,不过后来证据不足,也没有被害人,她们又被放出来了。” “是吗?那之后他们去了哪里?”颜云眯了眯眼,直觉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们做的事情那般恶劣,怎么会被警局主动放出? 要么是真的苏瑶所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要么她们就是被苏千与林北阳联起手来骗了。 “我不知道,在那之后我曾经试图联系过他们,他们都视而不见。”苏瑶再次摇摇头,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她不想说。 “你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颜云试着问。 “没用的,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与你们联系,如果不是他们做的,他们更不可能与你们联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太甚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颜云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说出每一个猜测的时候,表情都十分地笃定。 “我……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想想如果你们站在他们的角度,生活好不容易回归了平静,还会想要参和进来吗?” “可这已经不是掺不掺和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会对你的父亲苏林带来生命危险。”她提高音量。 “那有你说的这么恐怖,如果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那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整容成我父亲的模样替代在我们身边的?为什么我们一点察觉都没有?何况这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你们还是不要大惊小怪了,我相信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离谱的谣言,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的掩饰过于明显,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并不着急拆穿她。 “你知道林苏知道的,关于你父亲的秘密,是什么吗?”颜云问。 一个导致苏林不得已要向他下死手的秘密,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再次摇头。 “你一点也不好奇?”她不信。 “不好奇,那是他的事情,每个人都应该有各自的秘密不是吗?” “可这不是普通的秘密。” “行了。”她突然站起来,口气变成冰冷,“不要再说了,你们听我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谣言,很快我父亲就会出来澄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走吧。” 她不断地把两人往门外赶,两人迫不得已站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强求你。”颜云被权御玺扶着,两人步步后退。 刚退到门外,苏瑶僵硬地笑了一下,“就这样吧,会没事的。” 然后,“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按照路毅所说的,她们想要把路辰从苏林的身边带走有多么多么容易,但其实目前的苏林就像一只惊弓鸟一样,草木皆兵。 只要他们在他的面前提及半句路辰,恐怕结局不会比林苏好很多。 “现在怎么办?”颜云摊了摊手,看向权御玺。 虽然目前局势严峻,但却未看到她有半分紧张,因为她相信权御玺,一定会带她走出所有困境。 “目前来看,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权御玺握住她的手。 “去哪?”颜云不解地问。 “回家。”权御玺狡黠一笑。 “回家?”颜云站定,不解地看向他。 现在这种事情如果停止什么也不做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别忘记,林苏还在。”权御玺无奈一笑,替她被风吹进眼睛里的发丝揪出来。 两人回到颜家,林苏果不其然如她们猜想得那般,在等待他们的归来。 “路毅怎么说,他威胁你们把路辰从苏林身边带出来是不是?”他一眼便看穿两人的心思,或许是觉得因为他的原因才导致这一切,他的脸色很严肃。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好像都没有实用的。”两人同时摆摆手,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你们就回来找我了?”林苏挪动了一下身子,勉强坐直了些,“对不起。”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要是真论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你,路毅是为了折磨我们,才搞出的这一系列事情。”颜云说道。 她与权御玺都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路毅会继续和苏林维持表面和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争锋相对。 唯一的原因在于,他要通过苏林来教训曾经试图挑战他的颜云与权御玺。 表面看来,他们是工具人。 但其实,苏林才是工具人。 “现在在dm总部的苏林,其实不是苏林。”林苏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始说出他死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 “苏林不是苏林,那是谁?”没想到他们的随口猜测竟是真的,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是。”林苏看向两人,犹豫的目光转了又转,“林北阳的父亲,林河。” “从一开始,林北阳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苏千的,他的父亲也是带着目的进入dm工作的,如果你们去查的话,应该就可以查得到,八年前,有一则林北阳的父亲失踪的新闻,一开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很快就被压下来了,久而久之,人们都忘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这个事情,苏瑶知情吗?”颜云突然觉得有点冷。 “我也不知道,按照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道的。”林苏简单猜测。 “你确定吗?”颜云再问。 刚才的见面中,苏瑶的反应就很不正常,如果不是知道什么,就是…… 她看向权御玺,权御玺也同时看向她,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出事了!” 三人紧赶慢赶来到苏瑶所居住的地方,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被邻居告知,她们已在一小时前就搬走了,走的时候很匆忙。 “那他们是几个人?都是年轻人吗?”权御玺再问。 “三个人啊,两个女孩子,一个男人,都是年轻人,二十几岁上下。”邻居说完就关上了门。 “这么说,你们所有关于他们的猜测,都被他们听到了。”林苏拦在两人面前,固执地问,“如果是这样,就大事不好了。” 接着又抬头看向两人,“你们先回去吧,尽全部保护你们所有家人的安全,我要去做一点其他的事情。” 说着,他凝住双目,大步向前。 “你要去做什么?”两人拦住他。 “我要去做我八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该这么做了。”他的表情无限悲凄,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你可以去做,但是要和我们一起。” “你们不能去,既然苏千与林北阳回来了,就说明他们会针对这次的事情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路毅和我是他们要对付的人,你们也是。”林苏给他们两个分析,“我和路毅都是没有什么亲人的人,但你们不同,你们有朋友有亲人,你们不能冒险。” “但我却觉得,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这样。”权御玺说。 第四百九十三章 罪行 “你不得不承认,你被自己的固化思维所限制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苏千与林北阳是回来对付我们的,为什么他们见到我们,没有出来正面交锋,反而仓皇出逃?” “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善。”林苏摇头,示意权御玺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但权御玺还是反驳他,“万一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则新闻是真的呢?” “你是说苏千与林北阳的父亲林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苏千对林北阳的迷恋到了那么痴迷的地步,她根本不可能和他以外的人在一起的,除非……” 想到了什么,他抬头震惊地看着权御玺,“是强迫。” “可是林北阳还和她在一起啊。”林苏摇摇头,还是想不通。 “这个问题,我们一起寻找答案。”权御玺转到他的身前,“我们的猜测是真是假,就看这两天林北阳他们会不会有动静了。” 如果他们没有任何动静,就说明他们的猜测是真的。 “嗯。”林苏重重点头,同意了权御玺的说法。 之后的一切果然被权御玺说中了,一连三天他们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就说明苏林那边没有接到他们传达的任何消息。 加上近日的新闻报道,苏林曾在国内dm公司分部的附近出现,同时路毅也送来消息,路辰就苏林安排在距离dm不远处的酒店内居住。 两人当天就赶过去了,还没有进入路辰的房间,先遇到了权善宇。 “你怎么会来这里?”对于他的到来,两人十分不解。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答案,“晓珊也在这里?” “她怎么会?你是说,路毅把她关起来了?” “是。”虽然难以承认,权善宇还是点点头,“我能不能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你说。”颜云看着他,无奈叹气。 “我知道你们来到这里是找路辰的,我帮你们去找路辰,你们去把晓珊救出来。”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他十分慌乱地解释,“晓珊和路辰不一样,她要是继续待在路毅的手里,不知道会遭遇什么,路毅不会让路辰有事,他目前在做的很多事都在洗瓶自己,他不会愿意让自己的手上沾人命的,他与苏林不一样。” 他摇摇头,在两人的持续注视下,说出最终答案,“我没用,晓珊她不肯跟我走。” “好。”颜云站直了身体,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谢谢小云。”他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走远,脸上最后的一丝笑容消失。 按照权善宇给出的路线,两人来到指定的房门前,看了看四周,敲响了房门。 莫晓珊一见是两人,脸色都变了,为了不让旁边看守她的男人起疑,她还是笑了笑,强装出轻松,“你们有事吗?” “没事。”权御玺勾唇一笑,快速推开房门,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个男人撂倒。 “跟我走。”颜云则拉去莫晓珊的手,一路狂奔。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两人躲在杂物间里,莫晓珊才来得及问,颜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切都告诉她。 “看来,他还是不肯放弃。”莫晓珊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想打开房门。 “你做什么?”颜云急忙制止她。 “你在里面待着,我去看看权御玺来没来。”她温柔地笑了笑,和善地看着颜云。 “不对,你根本不是去看他的。”颜云看穿她,固执地握着门把手。 “小云,如果让你选,你是选我还是权善宇?”她微微笑了,不以为意地说,“选不了吧,我也选不了,所以你不要逼我了,好吗?” “你什么意思?”她还想开门,颜云推了她一把。 “你和权善宇,我不想让你们其中一个出事。”莫晓珊闪着阴暗的目光,上前一大步,强硬地板开她的手指,大步地走出去。 颜云追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来到关押路辰的房间门前,果断地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大约三分钟后,权善宇被满身是血的丢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颜云刚跑上前。 “嘘!”他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捂住颜云的嘴,带着她打开了旁边的一房间门爬了进去。 两人倒在地上,他浑身不停地颤抖,胸口在狠狠地大喘气,同时嘴巴咬住手掌,拼命地抑制自己的哭声。 “怎么了?”颜云抹向他的身体,才发现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却出现了大量的血。 下一秒,她直直站起来。 “别去!别去!”权善宇抱住她的脚,小声地哭喊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云想要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悲伤,可是全身麻木,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 “这就是一个陷阱,是路毅故意的。”权善宇爬到一旁的墙壁坐下,“苏林在里面,按照他的性格,此时任何一个前来打路辰主意的人,他都会下狠手,所以路毅把这个消息给了你们。” 他无声地看向他,脸上的血迹斑斑。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谁也说不出来话。 下一秒,权御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一步步走近两人,明显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里的监控都被我破坏了,苏林不会知道你们来过,现在是你们离开的最好时机。”权善宇说。 “那你呢?”颜云看向他。 “我要去把晓珊要回来。”他太累了,口气虚弱得紧。 “你们要小心路毅,他那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着,走到阳台前边又回过头,“关于他所说的话,你们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慢慢拉开窗帘,“从今天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们也都不要信。” 窗帘被完全拉开,刺眼的阳光照亮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却唯独没有照亮颜云与权御玺所在的位置。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活着,让所有犯下错误的人,付出他该有的代价。”他歪了歪脑袋,目光陷入一层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想做什么?” “刚才,我已经和苏林谈好了,以后我是他的人,给他做事。”他回过头,无声地笑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退路 颜云与权御玺在房间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权善宇才扶着受伤的莫晓珊进来,虽然伤口处已经做了包扎,但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 “我把她交给你们了,你们带她走吧。”权善宇自觉地后退一步。 “不行。”莫晓珊挣扎着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苏林比路毅可怕。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摇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并不为自己接下来所要面临的遭遇担忧。 “你以为你自己很伟大吗?”莫晓珊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救吗?就算你不来救我,那又能怎么样?” 她手上的力气一点点收紧,权善宇始终面无表情,“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莫晓珊静置了半响,“呵呵”地笑了,“是啊,你这个没有用的人,配我这个废物,不是刚刚好吗?” 他眉目微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权善宇!”她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活得坦坦荡荡一点?明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要是实在不想承认,为什么不好好地继续装下去,不要让我抓到破绽呢?” “你……”他晃了晃头,眼中有泪光闪现。 嘴巴张了又闭,似乎有大堆的辩解之言,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莫晓珊眼中最后一丝期待消失殆尽,“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的啊,如果不是你当初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如死灰,你应该有很好的人生遇上很好的爱人,绝对不是让我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女人留在你的身边。” 她向后退了几步,捂着伤口艰难地坐下。 “你要是从这道门出去,我立马就会从这里跳下去。”她看向身后的窗口,十余楼的高度,可以让她立马毙命。 权善宇放开门把手,摇晃着步子一点点上前,蹲在她的身前,眼中带有无限眷念,“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谁也不怪谁。” “是吗?”她看向他,眼中带有凌厉的审判,“那我怎么记得,是你先怪我的呢?” “我没有。”他摇头,眼眶瞬间就红透了,“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至始至终我怪的只有我自己。”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她提前音量,但因为无意撕扯到了伤口,嘴角瞬间变白。 “我没有骗你。”他温柔地解释,“我知道我近段时间做得不是很好,但那是因为我的情绪不好,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所以我没有精力。” 他努力地解释着。 但莫晓珊却全程冷漠地看着他。 “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你或许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也只是你无意识的举动,我不会怪你。”说完,她将头扭到一边。 “听话,先和小云她们离开,等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我就回去找你,我们结婚,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指,目光温柔似水,让人看一眼就快融化。 莫晓珊眸子被眼前一幕刺痛了,没过两下泪水就疯狂地涌出来,可她还是强硬地摇头,“不好。” “我也不想和你结婚。”下一秒她就把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强行绑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想让我怎么做?”权善宇站起来,双手颓废地垂至两边。 莫晓珊抬头与他对视,“你可以留下来,但我也要一起留下来。” 她的颈部线条非常优越,加上坚定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像美丽的天鹅。 想了许久,权善宇终于松口,“好。” 两人瞬间组成了一个团队,让一旁的颜云与权御玺无言以对。 加上两人强硬的态度,让他们觉得此刻他们说再多,都会变成废话。 “走吧。”权善宇打开车门,将两人一同推出们。 直到门紧紧关上,两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既然苏林有他们两个,那么路毅就该交给他们。 不过,两人还在赶去见路毅的路上,就接到了林苏的电话。 他要传达的信息很简单,他找到了苏瑶了。 不止苏瑶,还有苏千以及林北阳。 两人赶到的时候,众人面色各异,看起来已经是交谈了许久,获得了一些关键信息。 “如今的苏林……” “是我父亲林河。” 权御玺才刚刚开口,林北阳就把他的话接了过去。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并不意外,毫不犹豫地接着问。 “逃。”林北阳低下头,又抬起下巴,“你先告诉我,你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吗?” “我想我会考虑的。”权御玺微微点了下头。 他想获得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认真地点了点头,并在桌下握住了,坐在他身旁的苏千的手指。 “我父亲所做的一切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新闻是真的,啊千的确受过我父亲的欺辱,这件事情在之后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出面作证。” “所以你的意思,你的父亲林河,正在寻找你以及她们两姐妹?”颜云很快做出分析。 “是的,我们知道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事情,一旦我们把证据移交到警察局,那他将永远无法翻身。” “你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想去警察局应该早去了,你在等什么?”颜云目光如炬。 “我……”他握紧手指,声音开始变得犹豫,“我在等你们。” “等我们做什么?”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如你所见,我们并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之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却偏偏被他搞得这么复杂,要说其中没有原因,是万万不能信的。 “或者,你需要思考一下?”她举手示意,下一秒就是起身离开的动作。 “等等!”林北阳一下就站起来,脸上挂满了焦急的神色。 第四百九十五章参与 “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也参与了一些。”所以,移交林河的犯罪证据,等于自投罗网。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们呢?是掩饰罪行吗?” “不是,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够拉林河下马。”他点点头,目光诚恳地看着两人。 “抱歉,我们帮不了。”颜云利落回复,目光平静没有一丝色彩。 “走吧。”她看向权御玺,又看向林苏,三人同时起身离开坐位。 “林苏……”苏瑶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心。 林苏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向前。 “我见过你。”林北阳在后面幽幽地说,他终于想起来,在此之前,他曾与颜云有过一面之颜,只是那时交谈不多,让他对她印象不深。 “想起来了?”颜云回头微微一笑,目光转动在他身上打量一圈,“我记得上一次见你,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我的原因,我当时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明一切。”一旁的苏千终于开口,“北阳之所以之前对我那么冷漠,都是做给他的父亲林河看的,现在这样才是我们真实相处的样子。” 她把住他的手臂,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看起来,事实果然如她所说,两人好得不要不要地。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我……” 面对颜云的质问,苏千瞬间哑口无言,手足无措地看向林北阳。 “行了,你不就是在针对我吗,你有什么怀疑的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林北阳甩开苏千的手,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直接和他们摊牌。 “确实有很多需要问你的。”颜云勾唇一笑。 下一秒,林北阳就被他们用绳子绑了起来,“别乱动,把你绑起来只是为了防止你穷凶极恶地伤害人,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颜云拍拍他的肩膀,与权御玺一起到他的对面坐下,“说说吧,你来接近我们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我是被林河逼得走投无路了,才找到你们的。” “是吗?”颜云不以为意,“林河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哎。” “那有如何?我不知道颜总是见识过少还是什么,如果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别说是亲儿子,有的人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你说的也对。”她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林河可是一个聪明的人,我要是他的话,越是在这种墙倒众人推的紧要关头,就越是会守住自己的利益。”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看起来失去了耐心。 “我的意思是说。”颜云脚掌点地,一下站起来,“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做出我已经无力反抗的假象,然后让我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那个人,去帮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走到他的身旁,绕着他的周围走了一圈,故作深意,“那么谁才是那个,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呢?” “你觉得,是我?”他挑起眉头,“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仅仅凭一些猜测就敢断定事实。” “你怎么知道,只是猜测?”她莞尔一笑,回头看向站在角落的苏千。 “是你!你背叛我!”林北阳霎时瞪大了眼睛,大声吼叫着。 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没有力气了,他垂下脑袋,声音虚弱至极,“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又不是你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颜云已经坐回到权御玺的身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是像林河这样的恶魔,你真的能够忍受得了吗?” “哼。”他冷笑出声,“忍受得了,忍受不了又如何,他是我的父亲,只要他好了,我就好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帮我们咯。”颜云看着手指,遗憾地说道。 “我凭什么帮你们?” “凭你,想不想继续自由。” 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抬起头,“你们阴我?”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这可怪不得我们。”她摇摇头,灿烂地笑了,“现在就看你,你是想和林河一起去坐牢,还是自己去坐牢,还是让林河一个人去了。” “你们想让我背叛我父亲?别妄想了,别以为你们吓唬吓唬我,我就会信了,你们说我犯罪,证据呢拿出来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颜云目光微暗,果真从旁拿出一叠文件,“八年前,真苏林的失踪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又是你!”他瞪眼看向苏千,一切都明白了。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与他没有关系。”颜云偏头过去,刚好挡住他看苏千的视线。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我还有得选吗?” “有啊。”颜云欣然点头,“你可以选择和你的父亲一同入狱,表示一下你的孝心。” “很好笑吗?”他目光凌厉,阴暗腹黑。 就在此时,旁边的苏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父亲……” 她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终于在刚才确定了。 如今的苏林不是苏林,而是林河。 当初死去的林河不是林河,而是她的父亲苏林。 接收到这个消息,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林苏怀里大哭起来。 林苏嫌弃地抬起脑袋,并好心地将她推到苏千怀中去,“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瑶的哭声一下哽住了,猩红着一双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 “对啊,你当初就知道死去的不是林河而是你的父亲苏林吧。”颜云向着两人走近,看向苏千。 苏千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知道又如何?那时的我孤立无援,能做什么?” “你确实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不至 于一点都做不了吧,是不能做还是不想做?” “你在说什么!”苏瑶抬起手臂,眼看狠狠地一巴掌落在颜云的脸上。 “够了。”林苏握住她的手,再一把甩开,拦在颜云的身前,“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非要动手动脚。” 第四百九十六章不想 “好了。”苏千推开两人,来到颜云的身前,“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因为不想,所以才什么也没做。” 她看向身前的林北阳,发丝在坚毅的眉眼上飞舞,增添一股艳丽。 “因为那时候,我正被强制着成为他们父子两的玩物,我想什么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可就算是如此,你看起来还是不恨他,你恨的只有他的父亲,林河而已。” “不。”她口气坚决,“我恨他们。” “好吧。”颜云点点头,“今天的事情你提供了很多帮助,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你早日得偿所愿。” 转了转手里的手机,她看向权御玺,“走吧,还有一位老朋友在等着我们呢。” 又转而看向林北阳,“把他带上。” “我和你们一起。”林苏突然走出来,将两姐妹甩在身后。 颜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答应,“好,走吧” “你们以为仅仅靠这些,就能打败了那个人了?”路毅在屋里走了一圈,不以为意地笑了。 “我们本可以不找你商量。”颜云歪了歪头,黝黑的眸子轻轻转动。 路毅回头,一眼就看出她为何生气。 “对了,今天你们的收获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脸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来,是权善宇帮了你们。” “看来,路总有很开心的事。”权御玺语气冷漠地提醒他。 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甚至还想问问你们,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有没有学到什么?” “当然学到了。”颜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前,“你瞧,我们这不是把他带来了吗?这是林北阳,林河的儿子。” “不错。”他点点头,眼神里尽是欣慰,“学会了举一反三。” “不过。”又突然摸起下巴,“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是让他为了自己,去搞自己的父亲?这个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吧,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你们的名声也不太好听了。”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吧。”颜云学他的样子,清甜一笑。 路毅愣了半响,“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这一点也被你们学去了,看来我是时候改变一下策略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下去的。” 他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北阳的面前,“还记得我吧,小林总。” “你是路毅?”林北阳紧紧皱住眉头,不置信地问。 “是我没错。”他点头,解开林北阳手上的绳子,将手亲密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既然来到我这了,那就不要走了,留下来,明天我会带你去见见你的父亲,林河,怎么样?” 他故意加重了“林河”两字的音量,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回头看向众人,“至于你们,还不走?是打算留在我这里过夜吗?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里小,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位。” 在豪华的大别墅里说出这样的话,他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想怎么做?”颜云上前一步。 “怎么做?你把他送到这里来,不就是想用他们换出你的哥哥权善宇吗,你还问我怎么做?”路毅疑惑地看着她,“莫非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吗?” “既然如此,你们还来做什么呢?”他抬起手臂,嘴角一撇,显然生气了。 “路总,我希望你说到做到。”颜云咬了咬嘴唇,先妥协。 如今除了他,没有谁是更好的人选了。 “等等!”三人已经转身,路毅又上前叫住他们,走到他们的身前,对着他们仔细打量了一番,“看来,你对我今天的做法很不满。” “岂敢?路总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不是吗?”颜云硬着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对了,你们之所以生气,不过是因为被我看穿了内心,其实局势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们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路毅微微一笑,满不在意地说。 “你什么意思?”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什么意思?权善宇投靠我再业界已经是透明的消息了,如今他为了帮助你们,让我跟苏林撕破了脸皮,本应该被针对的你们,变成了最得意安心的观众,如果我是你们,应该偷着笑了吧。” “你!路毅,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来揣测别人!” “这可不是揣测,这是事实,别以为你们没有表现出来,我就不知道了,我比你们年长这么多,走过的路看过的人,自然也是丰富得多的。” “你少自以为是。”颜云捏住拳头。 “随你怎么说,承不承认对我来说都没太大关系,反正你我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过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很生气不开心的样子,我不喜欢,一旦导致我心情不好,会有什么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路总原来一直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一旁的权御玺幽幽开口,将颜云从他的左边拉到了右边。 “你不会以为我们来此,是来求你的吧,天底下不会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太自以为是,是会自取灭亡的。” “这话说得好极了,那我们就等着看,是你们先灭亡,还是我先灭亡。” “一定是你先灭亡,因为这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才是主角。”一直不说话的林苏突然站出来说。 “好极了。”路毅举起手掌拍了拍,目送三人离开。 三人走出别墅,两两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颜云走到一旁的花坛坐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坚持到最后。”权御玺也走到花坛,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颜云拎起来,“地上凉,不许坐。” “不过,你今天看到她们两个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个房间里的?”颜云揪住他问。 “这个……”权御玺看向林苏。 林苏连忙摇手,“别看我,你隐瞒她的事情还少吗?” 第四百九十七章 隐瞒 权御玺很是无奈地看向颜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你们两认识这么多年,打过架吗?”颜云看着两人,不以为意地问。 “什么?”忍住嘴角强烈的笑意,权御玺认真地想了想,“或许,打过吧。” 颜云无声地笑了笑,“回家吧。” 权御玺立马跟上她,“好。” 她知道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关于疑惑与不解,两人选择了心照不宣。 啊明与郑雪夜按照两人的指示,将苏瑶与苏千两姐妹接到了颜宅。 她们两个包括林苏,都是路毅强制要求他们居住在颜宅里的,作为他威胁他们的筹码。 一旦他们正在与这三人接触的消息传入假苏林真林河的耳朵里,他们就会与他彻底撕破脸皮,到时候局面将会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 半个月过去了,媒体人寻不到苏林的踪迹,只有日日夜夜蹲守在各个与他有过联系的企业门前。 “看来,他是在找我。”苏千突然站出来,经过思考,他猜想出苏林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原因,“放出这个新闻的爆料者给的信息太详细了,他根本没有做假反驳的机会,要平息这次的风波,要么承认他自己不是真的苏林,要么证实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一定会连累你们的。”她看向颜云,神色着急地说。 “你先坐下,别着急。”颜云招呼她坐下,“你所说的我都明白,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应对的措施,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没有人泄密的话,他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来。” 说到此时,权御玺从外面打完电话进来。 “他说什么?”颜云看向他的手机,苏林的电话。 “他说,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 “我们……”一股沉重的感觉涌上心头,颜云紧握着手指,“该倾向路毅,还是苏林?” 到了这种关键时间,他们只要确定站在哪一边,才能彻底把剩下的一边打倒,如果一直摇摆不定的话,先被打倒的会是他们。 无论剩下的那个人是苏林还是路毅,对她们来说,都是不利的。 “你已经有答案了,是吗?”她看向权御玺,一直以来她都有在仔细地观察他。 “云儿。”他嘴唇蠕动,叫着她的名字,却看向了一旁的苏千。 答案已经很明显,相比与苏林的残忍,路毅的口头嚣张威胁力就小得多。 让一百个人选,有九十九个都会选择相对安全的路毅,剩下的那个人,是清醒的路辰。 “好,我没事了,我去看看孩子们。”颜云站起来,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她穿过权御玺的身旁离开,捏了一把他的手指。 空荡的房间中只剩下权御玺与苏千两人,苏千略微沉了一口气,大步走向他,“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把要说的该说的都告诉她了,那么你承诺我的事情呢?” “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苏小姐就这么着急索要报酬了?”权御玺站直身子,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态度,毕竟这关系着我与我妹妹的人身安全。”苏千咽了一下口水,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过于着急了。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么我想你是多虑了,林河不仅是你们的敌人,一不小心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权御玺后退一步,在一旁的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她倒了一杯。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他抬起水杯示意,放下水杯转身就走。 “等等,你们究竟把林北阳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追上前,担心地询问。 权御玺并不着急回答,目光平静地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只说出一个直接答案,“你应该知道,他不会有事。” “谁知道呢?不确定的事情总有变故的,不是吗?”她后退一步,看起来十分地失魂落魄。 “如果苏小姐想要得到安慰的话,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权御玺点点头,不带一丝感情地转身离开。 她们把林北阳送到路毅哪里,是让他用来牵制苏林不要轻举妄动地。 路毅不会伤害他,苏林更不会伤害他。 而他们只有这么做,路毅才会保证如今在苏林手中的权善宇和莫晓珊平安无事。 这是不用思考就能得到的答案,权御玺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何要摆出那样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 “云儿。”他来到房间,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颜云与两个孩子说话。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嘴角笑容清甜无比,“你来了。” “嗯。”他点点头,迈着大步走进房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便是女人尖锐的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到门外,“发生什么了?” 花园的草地上,林苏与苏瑶面对面站着,苏瑶泪流满面梨花带雨,林苏则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甚至脸上写满了拒绝与嫌弃。 “你们已经吵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吵够。”颜云走到两人身边。 “因为,有些话有些人只需要说一遍就够了,而有的人天生脸皮厚,不知羞耻。”林苏撇了撇他,阴下目光毫不留情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苏瑶捂住胸口,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 “想要我不那么说你,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再度抬起他冷漠的下巴,显得不近人情。 “对啊,何苦要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对于有些东西有些人,只要放下你才能走下去。”颜云在中间插话,这个局面必须要有人能够点醒苏瑶,让她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说教?”苏瑶突然上前质问她,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说……” “别说了!” 颜云的话还没有说话,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 插手 苏瑶尖锐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实话实说,从开始决定过来给林苏解围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可能造成这个局面,可当真的不出所料造成这个局面的时候,她真的是后悔了。 “云儿,你没事吧。”权御玺跑过来,抓着她的手臂问东问西。 她摆摆手,“没事。” 又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草地,“你也坐?” 权御玺无奈地摇摇头,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地坐下。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地坐在地上,手掌杵着下巴,“啧啧”两声,“我以前觉得你高低算得上一个聪明人,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 “你,你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颜序幕推倒在地,让她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说话的音量是格外地小也是格外的温顺。 “你真以为死缠难打能够换回一个男人的心吗?尤其还是一个已经对你死心的男人。” “这不关你的事。”她涨红了脸,转到一边去。 “事实上。”颜云扯了扯衣服,继续说,“在他决定不再爱你的事情,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至于你反反复复,时常觉得自己与他还有可能,那都是你的错觉,与其苦苦纠缠,激化矛盾,不如放过自己,也是好心地放过他。”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吗,知道我们之间的纠葛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说话,你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讨人厌吗?” “可是相比起你来,我觉得自己还是好很多的。”颜云扬起脸,呲牙裂嘴地笑了。 不一会就收了笑容,变得正经起来,“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别看我们今天还好好地坐在这里讲话,或许明天就会被坏人抓住把柄,你纠缠的那些与这些相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又不是你的事情,你当然会说风凉话。”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对啊,反正又不是我的事情,我何苦在这里枉做好人?”她拉着权御玺站起来,看向林苏,“走吧,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商议一下。” 林苏看向她,紧绷的嘴脸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的背影走开,苏瑶狠狠地剁了两下草地,蹲在地上无助地抱住自己。 早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苏千走过来,冷漠地看着地上的苏瑶,“还不站起来吗,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姐,连你也要说我吗?” “如果我是刚才的颜云,我会比她用词更加剧烈,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醒悟了,不要让别人讨厌你,甚至让你自己也讨厌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她缓缓地摇头,对于她来说林苏就是她的命,没有了林苏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起来吧,我会帮助你。”苏千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她面前伸出手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牢牢握住她的手。 “这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完美办法。”站在窗口处的颜云拍了拍林苏的肩膀,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一同回到书房椅子上坐下。 “其实要扳倒苏林很简单,苏千说了,她愿意将这些年她所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犯罪证据全部交出来,所以我们剩下的首要目的,是把路辰找到并且接出来,因为只要我们这边报了警,苏林哪里一定会得到消息,在警察彻底制服他之前,他可能会做出一系列疯狂的举动。”权御玺分析了一大通。 “如果想要苏林不能及时察觉我们报警的举动,就需要一个与整件事情完全无关的人去做。” 说完,他将目光放到林苏身上,全程平静地看着他。 “你是说,我是那个无关的人?”林苏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不置信地指着自己。 “当然不是,我是说梁晚晚。”他转头看向颜云。 “不行。”她立马皱下眉头,“她如今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做这么一件事情,没有别的人选了吗?或者让我去?” “云儿,先别激动。”权御玺捏了捏她的手指,“我并不是真的要让梁晚晚去,而是让一个人用她的身份举报苏林。” “可是他如果得到消息,一查就会知道她是我们的人。”颜云继续提出疑惑。 “你也说了,他需要查过才知道,相比起听到林苏顾北辰这样的名字,就能想到是我们做的,不是要安全知道?再有,我之所以不选择用陌生人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情,是为了保证举报真实地给苏林有带去危机感,这样他才可以警惕起来,从而去查看自己的筹码——路辰是否还在,那时我们就可以得到路辰的消息,再者,我担心事情暴露,苏林会气急败坏地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林苏点点头,调整了姿势站起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你只要帮我照顾好她就行了。”权御玺示意他看向颜云。 “我不需要照顾。”颜云急忙反驳。 “别着急,公司最近有点事情,我需要出门三天左右,在这三天内,我不允许你离开家门,所以让林苏看着你。”权御玺不慌不忙地解释。 “你是因为知道林苏说一不二,一旦他决定做了的事情就谁也反抗不了,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的吧。”她将身子后仰,悠闲地靠在椅背上。 “算是吧。”权御玺点点头,温笑着转头看向林苏,“虽然有的时候,他这个性格很令人讨厌,但是不得不说关键时候,还是可以发挥很好的作用。” “你们两能不能不要再拿我打趣了?”林苏无奈地站起来,“既然是我欠你们的,那自然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暂时没事。”权御玺摇头。 “好,走了。”林苏点头示意两人,打开门离开了。 将目光从关紧的房门上收回来,权御玺看向颜云,“云儿,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关于,他这三天会去哪里做什么? 第四百九十九章 问题 “没有。”她微淡地笑了笑,很轻微地摇摇头,目光透明而清晰,没有一丝杂质。 第二天一早,权御玺就出门了,他确实不是为了他口中的工作,而是按照约定,来到了指定地道,与苏林见面。 “我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吧?”往日西装革履的苏林此时一身不起眼的便装装扮,与他没说两句话,就送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 “带来了。”权御玺将手中的袋子递上前,里面都是一些公司文件,看似不起眼,却能够在关键时候稳住他的地位。 “有笔吗?”他伸手来接文件的时候顺带问。 “苏总打算什么时候澄清新闻上的事了?”权御玺递上笔,还不忘问。 “这个,好像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吧,他瞪他一眼,用嘴巴咬开笔盖,刷刷地在文件上签字,又把文件还给他,“你帮我把这些股份都卖一个好价钱出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拍拍权御玺的肩膀,眼含欣慰。 “自从新闻曝光之后,公司的股票不断下跌,想要卖一个好价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权御玺一边将文件装回包里,一边幽幽地说。 “听说,最近警察哪边也盯你盯得很近,不知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走投无路吧。”他阴阴一笑,双手插进裤兜,“我只是暂时落魄而已,很快我就会再东山再起的。” “苏总果然厉害。”权御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 “对了。”他猛地回头,“权善宇是你的弟弟,那他怎么会是路毅的人,权总该不会忘了,当初可是你们死乞白赖地来求我合作,现在看我落魄了,就想毁约吗?” 他不动声色地提高音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苏总多虑了,权善宇虽然是我的弟弟,但他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下什么决定,都不是我能够掌控的,至于苏总提到的合作,我想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继续下去,只要苏总能够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上了新闻的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理。” 他悄无声息地沉下口气,增添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心慌慌。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今天把你们约到这里来,除了签文件,我还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的女儿苏千与苏瑶在新闻爆发之后,竟然全都不见了,我想她们应该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帮我把她们找回来。” “当然,有消息的话,我会留意的。”权御玺点点头。 “不是留意,而是要认真找,找到之后就立马把她们送到我这里来,知道吗?”他带着命令的口气,令人十分不舒服。 “知道。”他再点头,嘴角慢慢咧开,“苏总,我想见一见权善宇,不知道是否方便?” 苏林立马警惕地看着他,“你想与他说什么?” “自然是想说,让他不要自不量力。”他面不改色。 “这些话说再多都是没用的,一个固执的人会终生固执到底。”苏林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拒绝了他。 “那莫晓珊呢?我太太非常挂念她这位表姐。” “那位……”苏林犹豫了,抬头扫视他一眼,“你想让我放了她们。” “不是。”他摇头,“我相信苏总不会对她们做什么,既然他们这么固执,与其让他们再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还不如就留在苏总的身边,以免被有心人所利用。” “看来,你倒是很通透。”苏林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见他们一面。” “多谢苏总。”他微微一笑。 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处幽暗的房间,门口站了两个彪形大汉。 “把门打开。”苏林吩咐两人,回头看向权御玺,“抱歉权总,因为他们两人的性格过于倔强,只有如此我才能保证他们不给我添乱。” “苏总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两人走近屋中,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接着便是一声怒吼,“你来做什么!” 就着微弱的光,权御玺寻着声音的位置看到了在角落坐着的权善宇,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干裂得吓人。 “我警告你,别过来!”他刚走近一步,一个矿泉水瓶子飞舞而来,他偏了偏身子才没被砸中。 “善宇?是我。”权御玺沉下口气,耐心解释。 “哥?是你吗?”权善宇瞬间融化,他向前摸了摸,刚站起来却因为没看到面前明显的椅子,而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了?”权御玺上前扶住他,察觉到不对劲,便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睁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反应。 权御玺看向苏林,他微微一笑,双手悠闲地背到身后,“他的眼睛是突然瞎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是吗?权善宇先生?” “对。”权善宇握紧他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答应。 “哥,你帮我看看床上的晓珊,她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答应。”他抓着他,拉着他往右边靠。 权御玺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所说的床。 “她不在这里,你当然叫不醒她了。” “怎么可能,她昨天还在这里的,今天怎么可能会不在?”他紧张地掐住权御玺的手臂,“是他,是他把晓珊带走了。” “对,是我把她带走了,因为我的人发现她今天有些发烧,所以我让人把她转移出去了,给她治治病。”苏林走上前,他每说一句话一个字,嘴角都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过了会,他又急着催促他,“权总,看好了吧,看好了我们就走吧。” “他的眼睛请医生来看过了吗?” “当然看过了,医生说只是短暂性的失明,不会有事的。”苏林略显不耐烦。 从进入房间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权御玺看见的。 因为他要让他知道,权善宇在他的手里,他若是能够好好地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也罢,若是不能他所动的一切歪心思,后果都有权善宇替他承担。 他受了路毅这么多年的威胁,自然是对威胁人再熟悉不过的。 “不急,我还没见到莫晓珊呢。”权御玺不紧不慢地说。 第五百章无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难道权总还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吗?”苏林抬起警惕的眸子,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似乎在说,如果他再说出一个让他反感的字眼,就会成为他已经背叛他的直接证据。 “对啊,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苏总有什么理由不让我看呢?”权御玺抬起下巴,微微一笑,“是苏总给我带路,还是让其他人来?” 他抬起示意了一下门的方向,看向门旁的两名壮汉。 “看来,权总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毁坏我们之间的信任呢,这么说来是找到另外一个安全靠山了?”他双手插兜,缓缓上前一步。 目光中的凌厉如一把把尖刀,恨不得将权御玺刺死在面前。 “苏总多虑了,在我的认知里,既然身为合作伙伴为共同的利益所奔跑,两方就该是平等的,没有谁是谁的下属。” “说的是。”他捂住嘴巴,发出一阵笑容,“看来,还真是我多虑了,我不该如此揣测人心。” 他走到门前,拧开门把手将门打开,“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莫晓珊。” “多谢苏总。”权御玺微点头,启步跟在他身后。 当们重新关上,黑暗中的权善宇握紧了手中纸条。 权御玺才跟在苏林走了一会,他突然转身,以凌厉的目光瞪着他,再意味深长地喊了一句,“权总。” “怎么了,苏总?”他微微一笑,面不改色。 “我刚才忘记了,其实我与权总之前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调节一下的,如果你对我不能做到足够的信任,又怎么能保证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坦坦荡荡地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苏总能够让我见到安然无恙的莫晓珊的话,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一切疑虑都会烟消云散的。”权御玺同样坦然地看向他。 “我们之间的信任,何必要用一个不想干的人来证明。” “她不是不想干的人,她是我弟弟权善宇的人。” “听你这意思,还觉得我会伤害她不成?”苏林来到他的面前,隔着小段距离与他四目相对,压迫感瞬间袭来。 “事实胜于雄辩。”他点头,始终从容不迫。 “好一个事实胜于雄辩。”苏林再上前一步,“年轻人,总有一天,你会讨厌如今嚣张跋扈的自己。” “我认为,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应该以后担心。”权御玺全程装懵,让他找不到半点机会。 “好。”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你倒是对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那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不想让你去见那个女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坚持要见她。”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见她吗?”苏林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探究的意味明显, “苏总想让我来猜吗?这个可能性就有很多了。”他摇摇头,并不上他的当。 “不得不承认你是真的很聪明,但是你确定你的聪明用对地方了吗?”苏林摇摇头,眼中的阴暗越来越深,令人觉得高深莫测。 “苏总是我的长辈,我要向苏总学习的还有很多。”权御玺仍旧是面不改色。 无论苏林怎么说,他都一直在保持自己的态度,他要见莫晓珊,只要见到她安好无恙的样子,两人的合作才有可能进行下去。 这是他用权善宇威胁他之后,权御玺所能做的能够维持平等的唯一途径。 “好,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就带你见见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见一个人吗?她既然在我的手里,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可能是他说的话,让他自己也无法相信,权御玺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嘴脸抽搐了两下。 这让权御玺很不安,因为这代表着莫晓珊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苏总请。”他抬手示意苏林上前。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没有逃避的机会。 “我想颜总已经告诉过你,路辰如今在我这里了?”路上,他又提起无关的话题。 “我的确听她说起过,她还说过路辰的病情有了大好转,一天会有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权御玺不在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他停在一件紧闭的房门前,手握住了门把手,却迟迟不见扭动。 “那么关于路辰,路疑那边有没有什么举动?” “苏总为什么这样问?” “……”他愣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我还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地找你们的麻烦,看来你们与他并没有联系。” “苏总别忘了,最开始是他先针对我们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与他有联系?”虽然他没有明说,权御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用意。 “你看看你,又跟我较劲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威胁你们这种坏的联系,又不是说你们与他偷偷商量了什么,一起对付我的计划,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脸挂着温和的笑容。 可是到了最后一句话,他的笑容突然消失嘴角僵硬地抿住。 “苏总还是信不我?”权御玺低头询问。 他微微一笑,“毕竟人心隔肚皮。” “你说得对,不过苏总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才迟迟不肯打开这扇门的呢?”他目光下移,紧紧地盯在他握住门把手的手。 “是这里面有什么,还是这里面没有什么?” “有什么没有什么,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话音刚落,他拧开门锁,用力将门推开。 他自己则站在门边,伸手示意,“权总既然这么想看,那就一定要睁大眼睛仔细看,一次看个够,省得又对我做一些不该有的怀疑。” 权御玺看他一眼,又立马收回目光。 房间里的气氛很不对劲,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安静得过份。 “她人呢?”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甚至连正常人该有的呼吸声都没有,。 “我记得我说过了,她是因为发烧了,才被我从哪里面带出来的。”苏林抱着手,眼神示意前方的床上。 第五百零一章发臭 权御玺还未走进,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迫不得已捂住了鼻子,回头质疑,“苏总?” 同时伸手掀开被子,床上没有半个人影,却有一只小猫的尸体。 “我没找人看管她,或许她是自己走了吧。”见到这个场景,他立马上前,开启了甩锅模式。 “那苏总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我交代你的事情如果你都做得很好的话,或许我就知道了。” “是吗?”权御玺回头,很明显地冷笑一声,“那不知道到时候,我能够见到的,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冰冷的 尸体呢?” “……”苏林愣了一下,竟然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我要是把她害死了,我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吗?不让你见她的原因,你应该明白?要是因为你的举动,让你的弟弟权善宇失去了最爱的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他后退两步,直接转身大步走开,“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你就可以走了,早点做完我交代你的事情,才能够早点结束一切。” 站在原地的权御玺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上的拳头。 “你决定好了?”颜云拦住一意孤行的苏千,就在刚才她已经下了决定,要回到dm帮苏林证明清白,然后潜伏在他身边,继续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你应该清楚,你现在回去,谁都能看得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苏林会更加明白,到时候你可能会成为他的利用工具,很难脱身。” “从知道我父亲被他害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把他杀了,可是我一直觉得他不配让我这么做,所以才让他嚣张了这么多年,我想过了,这次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要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要怎么做呢?”颜云还是拦住她,“继续像以前一样,做他的女人?” 她太直接了,苏千的眸子明显刺痛了一下。 “可是如果我不去,还要让他躲到什么时候呢?”苏千情绪逐渐陷入奔溃的边缘,“你以为他真的没有办法将你这些舆论压下去吗?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逼我现身,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会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话,我该怎么像我父亲交代。”她说着说着,开始无助的哭起来。 本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却凭空遭受了这么多磨难,走到今天,她是真的很不容易。 “我认为相比起来心血,你的父亲更在乎你。”颜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不该让你的父亲担心。” “姐!”苏瑶听到消息赶来,“我听见你说你想回去……” “别说了。”她还没有说话,就被苏千打断了,“我们走吧。” “好。”苏瑶犹豫地看了一眼颜云,扶着苏千离开, “为什么不让她去呢?她如果去了,苏林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或许他会对你们好一点。”一旁的林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时吊儿郎当地倚着门框,一副悠闲恣意的状态。 “你是在跟我说笑吗?”颜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摊摊手,“你有看到我在笑吗?” “不关我事。”颜云从他身旁走过。 “你不会不知道权御玺去做什么了吧,他去见苏林,苏林一定会让他寻找苏千苏瑶,若是他一直找不到,或者被苏林提前知晓,如今她们两姐妹就在这里,会产生什么后果?” “所以呢?”颜做挑挑眉,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认为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对于麻烦的事情,我向来都是眼不见为净。” “你身为一个心理医生,像过自己可能也是一个病人吗?”颜云无语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事情,竟然来问她。 “好吧,我错了,我会找时间把自己的嘴缝起来的。”他举高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颜云走进房间,过了一会,换上了通勤装出来。 “什么意思?”林苏举手拦住她,“当我是摆设?” 答应权御玺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会忘。 “我去医院看梁晚晚,她快生了,这也不行吗?” “没道理吧,权御玺怎么没把这个方面想到?他不是一直号称自己心细如针,密不透风吗?”他摸摸下巴,看向颜云的目光中充满质疑。 “我是不是骗你,打电话一问便知。”她拿起手机示意。 “打。”林苏杨下巴示意。 翻出顾北辰的号码,她快速按下拨出键,电话响了一会,传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颜云看了他一眼,又拨出一个,结果还是一样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去了医院,你会又找借口的。”林苏摇摇头,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其实你大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权御玺那么厉害,什么事情交到他手中都会有解决的那么一天,你就安心地待在家里,只要他知道你是安全的,他就能全心全意地去对付那些人。” 他随意地甩甩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可以给你钱。”颜云拿出一张银行卡,摆在他的面前。 他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去可以,但无论你去哪里,都得让我跟着。” “没人不让你跟你,毕竟你这么有用,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颜云整理了一下衣服,傲娇地甩甩头发,先一步走开。 林苏立马站起来,小跑两步追上她。 “去哪?”他接过钥匙,坐上驾驶位。 “去找路毅。”颜云坐上车,便毫不犹豫地说。 “去找他做什么?”林苏犹豫了,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 “你觉得呢?”颜云无奈叹气。 “我觉得,你不怀好意。”他扫视她一圈,“要不,换个地方换个人?” “你有更好的人选?”颜云狐疑。 “当然。”他点头,很是笃定。 第五百零二章病人 颜云笑了笑,满脸都写着对他的不信。 “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但去找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找路毅。”林苏很随意地摇摇头,对她的反应不是很在意。 “那就按照你的来吧。”颜云顺杆就爬。 “好。”他点点头,很满意地笑了。 颜云的确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要不是林苏这个人正经惯了,嘴里没有半句玩笑,她也不可能相信他。 “就在这里了。”两人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周边的人群来来往往,十分嘈杂。 “你要见的人,在这家酒店里?” “对,因为他不是很方便出来,所以才约在这里。”他微微一笑,先一步走进去。 从前台到电梯,再到对照的房间门前,颜云一直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既认识林苏,又身份敏感? “进来吧。”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林苏已经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嗯。”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林苏将手中的房卡丢到空中,抛出一个不高不低的弧度,稳稳地落在前方人的手中,“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谢谢。”一道熟悉的男生响起。 颜云的心里“咯噔”一声,从林苏身后走出来,望着前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惊呼出声,“路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着苏林走了吗?你和他……”她指着林苏,一鼓作气将心里的疑惑全部问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我前段时间接待的一个病人罢了,其他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只能找他了。”林苏摊摊手,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走到了门后,“我在大厅等你,你们好好聊。” 颜云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回应,他就已经关上门,扬长而去了。 “坐。”路辰熟练地过她倒了一杯水,指了指身前沙发的位置。 “你通过林苏把我找出来,是有事想要和我谈吧,还有你在苏林哪里怎么样?他知道你好了吗?” “我已经没在苏林哪里了。”他抬起头,说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他耸耸肩,站起来将一杯水推进颜云的手中,“先喝水,你想得没错,我通过林苏把你叫出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十分钟后,颜云抑制住自己不住颤抖的手指,“所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能怎么做?事情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果我不为自己想,还有谁能够为了我想想?”他轻蔑地勾起嘴角,双手交握,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野心。 “我知道无论是苏林还是路毅对你们来说,都是充满威胁的,所以选择帮我,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不然你们随时会被毁灭。” 他的逻辑清晰,决定果断,一点没有当初生病发疯时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疯过?”颜云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如果一直以来,他的疯都是装的,那在这段时间内,他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该谋划了多少疯狂的事情? “云儿。”他轻轻地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把你们当作我仅有的朋友,我想做的是把你们从苏林与路毅的战火中解救出来。” “你真的是路辰吗?”他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可怕。 “我当然是路辰。”他温柔一笑,整个人如同四月的春风。 “那你想怎么做?”颜云耐下性子,至少在许多信息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她不能让他情绪过于波动。 “我想让苏林和路毅自食恶果。”说完,他摆出一个纯真无辜的笑容,像三岁的小孩一般,想让提不起一点戒备。 “你为什么可以单独出来?你说的你已经不在苏林哪里,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就跑了,让他找不到我。”他摇头晃脑地说,整个人的气质宛如一个几岁小孩的样子。 但颜云却知道,这就是正常的他,因为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面的眼神像极了动物看到猎物时候的样子。 “你怎么跑出来的?如果苏林把你当作牵制路毅的最大底牌,他应该不会让你可以跑出来吧。”颜云提出质疑。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苏林的人?” “你要怎么证明你不是呢?” 他摇摇头,轻轻地笑了笑,“因为苏林他不配,他顶多就算是我的一条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颜云吓了一跳,但仍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露出异样。 “你做了什么?” “你别害怕,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抓住她的手,左右摇晃了两下,“不如你告诉我,你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 “我只希望能用法律手段惩戒他。”颜云没有抽出来自己的手,反而蹲在他的身前,“所以你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否则你会触犯法律。” “没关系云儿,我是精神病啊,就算是警察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大胆发言,语气更是无法无天。 “啪”地一下,颜云给了他一巴掌,“你认为伤害别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会给家属带来多大的痛苦,你都知道吗?” 她皱了皱眉,不管他曾经是否真的疯过,她都不能接受他说这样的话。 “我错了云儿你别生气,你要是不想听我说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说了好不好?”他抓住颜云的手臂,孩子气地摇晃来摇晃去。 “你的病,完全好了吗?”看着他诸般动作,颜云敲了敲头,若是他真的没有疯过,医院怎么会检查不出来呢? “还没有,不过我不打算继续治疗了。”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完全好起来吗?”意识到什么,颜云的心口一阵揪疼,“你想利用自己的病,来钻法律的空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一般情况下,苏林不可能让你有出来的机会,他巴不得赶紧治好你去指证路毅,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没错,我是苏林亲自送出来的,而且还是在我清醒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说。 第五百零三章 恶果 “云儿,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更加觉得,我与苏林有什么计划了?”他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纠结与痛苦,“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就走吧。”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颜云突然愣在原地,刚才的气势汹汹全部消失殆尽,“你把叫到这里来,不应该是没想过让我做些什么吧。” 她想知道他的用意,进一步吐槽他的想法。 “我把你叫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做好所有该做的事情,所以……你们可以不配合我的计划,但是千万不要毁了我的计划。” 说这话时,他的嘴脸挂着一丝微弱的笑意。 颜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也想跟你说。” “什么?”他转过身来,语气深沉下去,眸光不自觉发暗,“你的意思是说,不需要我?”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有谁需要谁之说?既然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想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得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自己的权利,我阻止不了你,你也同样阻止不了我。” “对了。”他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颜云。”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谁也不干涉谁。” 他抬起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那我走了?”颜云抬手指门示意。 “嗯。”他温笑着点头,嘴角扯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脸色这么苍白,看来谈话不是很顺利?”她刚走出酒店大门,林苏就迎面走来,“不如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消一消你的怒气?” 颓废的颜云瞬间来了精神,“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她刚才就发觉了,今天与路辰的见面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那么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与路辰见面,用意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如路辰所说,是为了与他们通气吗? 上一秒接收到质疑,下一秒林苏就摊开了双手,“你要是觉得疑惑,可以选择不去。” 他向来如此,从来不搞强迫人那套,整个人看起来无欲无求,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难以按奈住心里的好奇。 颜云从头到脚扫描他一遍,打开车门,怒喝一句,“上车。” 路上,无论她怎么试探与询问,林苏都咬紧了牙关,死都不愿意透露半点消息。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你故意这样是为了调高我的好奇心,从而达到你的目的。”颜云抱着手,试图挽回一丝颜面。 “既然知道了,那你知道该怎么拒绝我吗?” “我为什么要拒绝你?”既然好奇了,就满足自己,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你还纠结什么呢?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他回头看她,眼尾流露出得意的笑意。 听到这里的时候,颜云都还觉得他可能真的会有什么惊喜,直到他将车辆驶入一条泥泞的小路,周围的天色逐渐陷入黑暗,嘈杂声渐渐消失了,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青蛙的叫声。 “到了?”他终于停下了车,但颜云已经生无可恋了。 “到了。”他坦然点头,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地方不对。 然后在颜云的注视一下,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只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 “跟我来吧,不要抱怨,因为待会你会感谢我的。”他如此告诫,颜云笑不出来,生硬地咧了两下嘴角。 她跟在他的身后,踏入他脚下的脚印,一点点上前。 颜云忍不住感叹,“要不是了解你这个人,我会以为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把我卖了。” 林苏“噗呲”一声笑出来,回头对上颜云真挚的眼神,他拿出她两倍的真挚,“我真的没有第二条可以供我挥霍。” “就是这了。”两人停在一家带小庭院的平房前。 觉得这个感觉莫名熟悉的颜云,认真地看了林苏一眼,“这里面的人不会是辰路吧?” “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他也很认真的摇头。 “ok。”颜云上前,拍了几下铁门,“请问,有人在吗?” 不一会,屋里跑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还戴着围裙,大概是在做饭了。 她见到颜云的第一眼,就亲切地问候,“你来了。” 颜云指了指自己,“您,认识我?” “我……我来这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会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这里,让我好好招待。”妇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动作有些局促。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颜云抬起她的双手,放低了语气,尽显温柔。 “他说你进来看看,就都明白了。”妇女将铁门完全推开,邀请两人进入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就究竟有什么事情瞒因为我?”颜云故意放慢脚步,揪着知情人林苏问个不停。 “你问我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算了,指望你也没用。”颜云摇摇头,做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她就在这个房间里。”妇女将两人带上楼,指着一间紧闭的房门。 “谁?”颜云推开房门之间,先看向林苏,试图从他这里得到准确答案。 “你明明推开门看看就能知道了,为什么要执着于问我呢?”他摊摊手,自觉地退后一步,“不过我要先说明的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意愿,你了解我的,我只是拿钱办事。” 他推到墙壁上,悠闲地倚靠在上面。 颜云一愣,停在打开了一天门缝的门前。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进去?”林苏歪下头,故作疑问。 她停顿了一下,将打开了一半的门,重新关上了。 林苏瞬间站直,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看来,你察觉什么呢?”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进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得来?” “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吧。”他摇摇头,认真地想了想。 “是吗?”颜云的语气冷下去,“那这是谁的主意?” 第五百零四章 主意 “你觉得呢?”他再度歪下头,“如果权御玺知道,我对你做了这种事,我可能就不用活下去了。”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权御玺就剩下路辰了。 “没错,就是路辰,他让我把你骗到这里,关上一段时间,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就来接你。” “你信他?”颜云眯了眯眼,眼尾流露出危险。 “如果我信了他,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和你们说这些吗?”他俯下身子,收紧语气在她的耳边缓缓说道。 反应过来的颜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现在有一旁的妇女。 下一秒,他就拿出了一叠钱,“从今天开始,她就在你这里住下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妇女歪头看向已经坐到了车里的颜云,以及手里的钱,思考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好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两人回到颜家,已经是深夜凌晨一点多了。 “要是被权御玺知道,我大半夜才把你送回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林苏倚在车门上,并不着急回家。 “他还交代你做什么事了?”她直接上前问。 林苏愣了一下,缓慢地摇摇头,“你这个问题似乎有歧义,他可从来没有叫我做过什么。” 他自认为演技满分,可颜云用十分了然的目光地看着他,“就算是有,你也不会承认的,对吗?” “可能吧。”他耸耸肩,没有否认。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看着他流连忘返的样子,颜云一想就知道了答案。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但权御玺还没有回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沉下口气,故作严肃的面庞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意味着什么?”颜云站直了,期待着他的答案。 “当然是意味着,事情有进展了,他现在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能去,那就只能我去了。”他拉开车门,正准备坐回车身里去,颜云伸手把住了车门。 “他已经回来了。”她眼里未起半点波澜。 “今天无论你拦不拦我,我都是一定要出去的。”他表情轻松,并不着急。 “他真的回来了。”从前方收回目光,颜云直视他,“不信,你自己回头看看?” “这是什么新型套路吗?我竟然有些看不懂你像做什么。”林苏扶着额头,认真地感叹他这第一次的职业滑铁卢。 “回头。”颜云嘴角微叹了一口气,再次重复这个答案。 “不回,如果权御玺真的回来了,你会是这个反应吗?”他提出质疑。 “如果你不在自己,我的确不会是这个反应。” “哎。”他摇摇手,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话说话,开什么别呐,真的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车门,将车钥匙交到她的手中,“钥匙还你,我不去了。” 说完,他就大步向前走。 “权御玺是真的回来了,你不回头看一眼吗?”颜云再度提醒他。 “不必了。”他没有转头,而是直接挥了挥手,依旧大步向前。 “云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颜云转头看向来人,“你回来了?” 幽暗地灯光下,她看见他朝她点头,一切都十分正常。 直到两人咧手咧脚地回到房间,她无意走进洗手间,看见他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自己脏破的衣服。 “云儿。”他追进来,试图将一切掩盖,“这些都是误会,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她抓住他正在拖地的手,“哪里受伤了?” “手臂。”在她的温柔询问下,他捞起衣袖,露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不小心被碎玻璃划到的,没什么事。” “我去拿药箱给你包扎。”颜云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云儿。”他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只要你还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会一直支持你的。”她克制着自己,离开他的怀抱,抬手摸上他俊郎的眉眼,“我相信你。” 她很快为他包扎好了伤口,收拾药箱的时候毫无征兆地问起,“明天你有事吗?” “怎么了?”他没有着急回答,先询问她。 “……”她静立了一会,“没什么,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来着,不过看来你没有时间?” “有时间,不过不多。” “那就不用了,下次吧,你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要多休息。” “好。”权御玺全程注视着她,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第二天一早,众人刚从美梦中醒来,就被苏瑶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吵醒,她手里握一张纸条,纸条上是苏千留下一句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不用管我。 颜云反射性地看向林苏,林苏立马回避目光,“你看我,莫不是以为是我让她回去的吧,我昨天可是全程和你在一起。” 接着,他看向权御玺,目光求救。 “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既然是她的选择,就尊重她吧。”权御玺立马握住她的手,耐心安慰。 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管得了所有的人。 “可是苏千怎么办?你们就这么不管她了?”苏瑶提出异议,对于她来说,他们是苏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她们,苏千必死无疑。 “你那么聪明,你姐姐更聪明,她既然选择冒险,就不可能毫无准备的。”颜云料定一切。 应该不出三日,传了近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就被澄清,苏千会从苏林的女儿,直接升级为情人。 不过,这仅仅只是他们的想法。 早就想过一定会有些许变故,但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大变故。 新闻澄清之后,作为苏林的情人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女人,不是苏千,而是莫,晓,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晓珊她这些年最是讨厌苏林这种人,这次怎么会同意和苏林一起出现?”颜云向来爱胡思乱想,得到消息那一刻,她的脑袋都快炸了。 “云儿。”权御玺直接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打自己。 第五百零五章 情人 “先冷静下来。”他抓住她的肩膀,“无论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选择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我们先不要轻易下定论,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话是这么说,但是站在颜云视野外的权御玺还是忍不住深思,难道这就是上次苏林一直阻止他去见莫晓珊的原因吗?如今这个情况权善宇知不知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苏林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把这次的危机轻松了化解了,就是例子。”路毅坐下椅子上,端着姿态看向两人,“你们两个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离开椅子,端着一杯咖啡从颜云与权御玺的身旁绕过。 “看来,你们是在我和苏林之间,选择了我。”他勾唇一笑,眼里盛满了得意,“这样就对了,早点这样做的话,你们会少了很多麻烦,不过合作之前,你们至少先得交出一些诚意吧。” “路辰已经不在苏林手中了。”权御玺说起。 不仅路毅,连同颜云也是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他还在治病啊,万一他有一天清醒过来,我的名声就毁了。” “看来路总还挺在意的。”颜云收住嘴角,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不在意的话,还有谁会在意?你们想要与我合作,条件只有一个,交出路辰。”他咧开嘴角,有一瞬间犹如洪水猛兽。 突然,他松开紧绷的嘴角,开心地笑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与苏林合作比较好,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要求你们什么,更不会要求你们背叛朋友。”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眼中的情绪加深,“其实,你如果想要路辰的话,不应该找我们。” 颜云低下头,又抬起头,目光瞬间就变了。 路毅嘴角最后一丝笑容消散。 “我们都知道,如果路辰在苏林手里,只要能够让苏林下马,他所拥有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了吗?”有一瞬间,他觉得颜云的嘴角似乎抹了鲜血,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会像我保证,在苏林落马之后,不干涉我对路辰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会保证,既然我做出再令你们讨厌的事情,你们也不会像对付苏林一样对付我?”话尾,他似乎很是轻柔地笑了一下,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们的不信任。 “而且你们别忘了,如今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才起的,你们做的这个决定,实在是不怎么好。”他摇摇头,起身离开椅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将水送入口中之前,举杯询问两人,“你们需要喝水吗?” “路辰已经清醒了。”颜云大胆发言,“你如果不答应,第一个落马的不是苏林,而是你。”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他立马射出一记眼刀,“苏林如果真的有这么大能耐,又怎么会被我握住这么多把柄,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以至于忘记了,谁才是让你们痛不欲生的人。” 过了一会,他偷偷地笑了,“就算是路辰清醒过来了,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有证据,若是空口无凭就能订一个人的罪的话,那这世界不就乱套了。” 话毕,他举高双手,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人呐要懂得知足。”他摇摇头,手掌放在桌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路辰不仅清醒了,我们还与他见过面了,在上一次见面当中,他亲口告诉我,当初你伤害他的时候,他曾经留下过证据,为的窥视终有一天用法律惩罚你这个恶魔。”颜云上前一步,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 “威胁我啊?”他笑出声,上前拍了拍颜云的肩膀,“你们还嫩了一点。” “既然你们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玩,我倒是想玩看看,你们这么想让我加入你们,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试试不就知道了?”颜云歪头示意。 “好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你知道如果没有试好,后果是什么吗?”他收紧语气,故作恐怖严肃的气氛。 “这就不需要路总操心了,无论后果变得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 听到她这么说,他快速地抬起下巴,“这就对了,毕竟我也不想与你们有任何关系。” “既然路总这么有底气,不如见见一个人?”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自己并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僵硬,“谁?” 颜云微微一笑,背着手上前一步,“你说呢?” 话音刚落,门后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之后,权御玺走到门后,正准备将门打开。 “等等!”路毅突然一声大喝,“没有人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要是打开门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人,你们要怎 么承担后果?” “既然路总这么说,那就不打开门了。”颜云回到位置坐下,“不过路总为什么这么害怕,就算被苏林知道你与我们正在商议对付他的计划,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顶多是通过伤害我们,来到达威胁你的目的罢了?” 他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为了不让两人看出破绽,他转过身去,故意背对着他们。 “如今苏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旦解决了身边所有的事情,就会放下一切来专心对付我,你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不起眼的小喽啰,他当然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了,我就不一样了。” “那这么说,是路总需要和我们合作,而不是我们需要和路总合作了,是吗?”她清甜一笑,本来是明朗的表情,却给人一种乌云般的沉重。 “算了,既然路总不愿意,我们就先离开了。”她站起来,故意做出即将离开的假象。 “站住!”路毅快速转身,“虽然我还未对你们做过什么,但不代表没有,你们要是继续这么嚣张,后果自负。” “路总,如果你提前说出这话,我们可能真的会信,可是就在刚才,你自己暴露了,你害怕苏林。”她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第五百零六章 丑闻 路毅突然转身,梗着脖子看向她,“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你这么有信心?” “自然是因为路总已经无路可退了,你只有帮助我们。”她自信满满。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们先开始,为苏林制造一个矛盾,待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再由我来将他的所有犯罪证据移交警察局。” 这样一来,苏林会被他们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苏林入狱之后,他给我留下的资源链就断了,你们想好了要怎么补偿我吗?”他目光轻轻扫视一眼,充满了轻蔑。 “没有,不补偿,路总若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取消这次合作。” 相比于刚才,她的底气不是多了一点半点。 他愣了一会,摇摇手,“行了,你们走吧。”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接到了顾北辰的电话,他告诉她们出事了,因为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只能重复一句话,“看手机看手机。” 两人灵机一动,立马掏出手机,按照顾北辰所说,打开新闻页面了。 新闻头条的第一个标题就是——在dm总裁落魄之时暗藏能证明其清白的女儿,究竟是居心? 头顶有窗户传来一阵响动,两人同时抬头,路毅伸出半个脑袋,悠闲地爬窗台上,朝他们挥手,“小朋友们,好好享受我给你们带来的一切。” 两人同时摊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窗台上的路毅更加嚣张,笑容逐渐张狂。 就在此时,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看来,你们的心态不错,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路毅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路总,或许你应该打开手机,仔细地看一看。”颜云提高音量,忍不住提醒他。 然后,牵住一旁权御玺的手指,扬长而去。 标题并没有写明是谁将苏家两姐妹藏起来了,但点进文章就会知道,路毅的大名赫赫在列。 “啊!”两人上车走了一段距离,还能清晰地听到后面路毅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如果苏林是老虎,那么路毅就是豹子,既然和谁合作都没有益处,还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他们之所以来这么一趟,与路毅苦苦纠缠,为的根本就不是求合作,而是拖延时间。 等他抵抗不住了,自然会主动交出苏林的犯罪证据,之后他们就是坐收利的渔翁了。 首战告捷的他们来到医院,迎接新的小生命——顾北辰与梁晚晚的第二个孩子的诞生。 两人一人手中拎了许多营养品,梁晚晚自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在不断地翻白眼,“你们不卖东西,是来了不了怎么的?” “该卖的还是要卖的,毕竟让你占便宜的机会不多。”颜云笑着打趣。 众人在医院里,围绕着新生的小婴儿喜乐融融,却不知道在同一时间的另一个地方,他们的好朋友莫晓珊正站在高楼。 颜云上一刻还在笑着,下一刻就被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吓了一跳。 画面中,莫晓珊站在高楼,望前走三步就是深渊,她手中拿着一个喇叭,正在控诉dm总裁苏林对她实施的强奸行为。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的双手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走吧。”下一秒,权御玺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无形当中给了她许多力量。 两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时,楼下已经围满了人群,她喊得累了,正坐在地上休息。 见到两人的苏林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权御玺的手,低声威胁道,“你赶紧把她弄下来,不然的话我不保证会对权善宇做什么。” 下一秒,他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至周围各处,也就是说,他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怎么回事?”他顿时慌了,无措地看向四周,却不知道是他的话是为什么传了出去的。 不仅围观群众,就连警察也听见了,他们当际扣押了苏林,询问他藏匿人质的地点。 霎时间,楼下的骂声一片。 颜云握住手中的微型喇叭,手指在衣袖下操作,将它关闭。 “莫晓珊!”接着,她高喊了一句。 脸色苍白的莫晓珊回过头来,露出柔弱的笑容,“小云,你来了。” “对我来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苏林一定会受到惩罚,你现在下来好不好?” “其实他受不受惩罚,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微淡地摇摇头,脸色更加苍白,“从事实发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再接着活下去。” “不行!”颜云吼出声,“权善宇还在等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对他一点都不公平。” “他会谅解我的。”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的,他其实很清楚我的痛苦,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视而不见,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明白,他并不是非我不可的,我离开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当然不是,你就是你,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我相信权善宇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看到没有。苏林已经被抓了,他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实在是不值得你为他这种人,放弃生命。” 面对颜云的竭力劝解,她还是淡定而微地摇摇头,“小云,你不用劝我了,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对于这个世界,这些人群,每一样都不会成为我该留念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成全自己。” 说着,她移动了下位置,向前走了两步。 楼下的嘘嘘声一片,颜云试着再靠近两步,“你那么爱权善宇,做这个决定之前,有没有替他想过?” “你错了,事实上我已经替他想过很多回了,这会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与其纠缠一生,相看两厌,不如就停留在这个彼此记忆最美好的时候,你知道吗?”她回过头,眼里闪着泪光,“只是想一想他以后嫌弃我的画面,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我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更无法接受那样的他。” 第五百零七章 信心 “你为什么不给他一点信心呢?”颜云在上前一步,她不敢相信,她如果真的从这里摔下去了,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信心?”她突然笑了,“小云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敏感的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别人对你是喜欢还是厌恶,我欺骗了自己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清楚地知道,他其实并不爱我,顶多就是对我的依赖而已,但现在我不想欺骗自己了,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我并不开心。”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既然旁人不能给你带来生的希望,你为什么不尝试着一个人好好地活呢?”颜云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劝解。 “不了,我累了,不想折腾了。”她摇摇头,目光中满是悲凄。 手机振动了一下,颜云点开新消息。 “你难道就不想再见他一面吗?” “我在等。”她点头,想往常一样露出舒心,甜美的笑容。 颜云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她还是有非常不详的预感。 她在墙边陪了莫晓珊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内,两人从小时候,聊到现在,却仍旧没有动摇丝毫她想要往下面跳的决心。 “小云,你走吧,上面风大,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我就是等一等权善宇,见他最后一面就好了。” 她温柔如水的语气,让颜云的泪水失了控地夺眶而出。 “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好云儿,我已经坚持了很久很久了,如果心里的痛能够看见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是千疮百孔,一具濒临腐烂的尸体了,不要劝我了,这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她像一朵被扔在水面的花瓣,随波逐流了太久,已经很累了,决定改变的心思已经在酝酿了很久,这一次,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前往。 “记住,我离开之后不要伤心,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若不是得你宽容大度的原谅,不知道现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有。”她抬起头,目视前方,“希望我今天这么一闹,能够为你们对付苏林提供帮助。” 颜云的泪水已经决堤,她甚至喉咙哽咽到说不出话,与她聊了这么多,她知道结局已无法改变,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刻终将到来。 莫晓珊反射性地伸出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可两人隔了几米的距离,她伸出手只是摸到了空气,“记得以后要好好生活,忘了我这个人。” “姑娘被再想不开了,你等的人来了。”楼下的围观群众,朝上面大喊了一声。 莫晓珊收回目光,朝下望去。 即使藏在人群中,她仍旧能够一眼就看到他,他被权御玺搀扶着,正着急地往这边赶。 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楼下的空地。 意识到不妙,颜云踩着慌乱的步子地上前,“等,等一下,让他和你说一些话好吗?你不要激动。” “小云,我刚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和他之前并没有什么要说的,你要知道人心有时候也会撒谎的,所以有些话听不听,其实真的无所谓。”她依旧在笑,像漂泊在空中的蒲公英,下一秒落在哪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她站起来,背对着高楼,对面身前的颜云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小云,对不起,谢谢你。” 颜云一个劲摇头,“不行。” “还记得小时候我欺负你,你也总是这样摇头,对我说不行,可还不是一次都没有阻止我。小云,带着对我的恨,好好地活下去吧。” 话音刚落,她张开双手,任由身体往后倒去。 这一刻,颜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奔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可是我长大一些之后,你就从来没有成功欺负到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抓住她,满脸憋得通红。 旁边的消防员正在想办法解救两人,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小会,危机就会解除。 “我当然知道,你向来倔强,我欺负你一次,你就记住了教训,不会再给我第二次这么欺负你的机会。”她缓缓地说,“可是云儿,你太善良的,太善良的人是会受到很多委屈的,你以后要学着狠一点,才能够让辜负你的人,记住你一辈子。” 她的目光微微向右撇,那是看见情况之后,正焦急万分,用尽全身力气朝她奔来的权善宇。 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下一秒,她板开颜云的手指,整个人失重落了下去。 “不要!!!”权善宇惊叫出声,他奋力赶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颜云全身发软,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整个人犹如死尸一般,一动不能动。 “云儿。”权御玺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她第一个动作,就是爬在墙壁上去看地上的莫晓珊。 “别看了。”权御玺及时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搂入怀中。 楼下,权善宇的哭声如震耳发聩。 莫晓珊被送入了医院,在一个小时的抢救之后,宣告死亡。 颜云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医院的停车尸房里,整个人的脸庞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能阻止她,你不是在哪里站了很久吗?为什么不阻止她。”权善宇抓住她的衣服,脸庞痛苦到扭曲。 颜云全身发抖,将指甲掐进手臂的肉里,鲜血滴到地板上,滴到权善宇的脸上,让他恢复了片刻的平静,“你们走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 他已经没了力气,脚步虚浮,嗓音更是沙哑得吓人。 “苏林呢?”颜云看向权御玺。 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权御玺抬起头来,“他因为强奸罪与非法拘禁罪,已经被警察收押了。” “那之后怎么办?”她面无表情地问,撑着最后一口气。 “如果苏林逃过这一劫,对路毅也不会有好处,我会让他交出苏林完整的犯罪证据,这次进入监狱,他就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了。” “好。”她点点头,眼中滑着一丝欣慰。 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挨着墙壁放置的椅子前,她愣了一下,才笔直地坐下。 第五百零八章 遗言 “你知道,她最后和我说了什么吗?”颜云缓慢掏出衣服口袋里的微型喇叭,再拿出一支录音笔,这原本都是为了对付苏林而准备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用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把莫晓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的想法呢? 大概是她告诉她:“不要劝我,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开始。 权善宇偷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 作为朝夕相处的人,心思澄明通透的他,是真的丝毫没有察觉到莫晓珊的情绪吗? 还是事实真的如莫晓珊所说,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颜云抬起眼皮,只用一瞬间便在眼中装满了冰冷,“让她竟然愿意用死来让你后悔。”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她那样。”他痛苦地摇摇头。 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如果能够预见后果,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做了? 权善宇给的答案是,不会。 他真的不知道,对于莫晓珊来说,他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他不爱她,更准确来说是不愿意爱她,嫌弃她。 这样也就罢了,他时不时无意间表现出的不在意,不关心,不在乎都是一把把插进她胸口的刀,一刀一刀将她凌迟处死。 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了她,救了她之后却又不珍惜她。 今天的这件事情真的是突发事件吗?不,是早有预兆。 “我刚才问过医生,你的眼睛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你没有瞎过。”一旁的权御玺缓缓开口,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大多时间选择了默不作声。 两人就坐在权善宇身后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他的肩膀才抖了抖,肆意地笑了,“原来,把我的人生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接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垂至身旁,不管不顾地走到走廊。 权御玺于颜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上了楼梯。 “权善宇,你没有资格寻死!”颜云抓住他的手,再猛地一甩,他的身体靠在墙壁上,犹如一块僵硬的木板。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你永远记得失去她的痛苦,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对得起她。”她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地在他耳旁吼叫。 他涣散的瞳孔慢慢回神,“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会记住这次的教训,永远孤寂地活下去。” 他的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从楼梯上走下来,回到了莫晓珊所在的房间,当着两人的面,将房门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颜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突然双脚发软,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 “云儿!”权御玺惊呼出声,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她就冲向急救室。 再醒过来,已经是深夜,病床旁的权御玺正闭眼小憩。 她抬起未插针管的右手,在距离他十厘米的位置,用手指描绘他的眉骨,眼睛,鼻头,嘴角。 而后果断扯下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云儿。”手背传来一阵温热,权御玺睁开眼睛,抬起头来,“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我想去看看晓珊。”她回头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可是笑得难看极了。 抬手擦点她满角的泪珠,他拿出一条毯子,以及两人的外套,“好,我带你去。” 两人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在外面的走廊坐着,就那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苏林的一切阴谋都被揭穿,包括他杀死真的苏林,而后假扮成苏林获取利益的狠辣手段。 因为昨天的跳楼事件,此事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大风浪,请求将他判处死刑的呼声非常高。 “恭喜你们啊,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打败苏林。”路毅一大早就来到医院门口,等到两人出来之后,再顺势说上一些虚假的话。 “既然没了苏林,那我就成为你们的直接对手了,准备好了吗?”他弯下身子,笑意满满地看向两人,“我可与苏林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把柄给你们,你们会怎么对付我呢?” 说完,他不等答案,转身潇洒离开。 不过很快,就被口袋里的手机的来电铃声所阻挡了脚步,他当着两人的面接起电话,上一秒还是满面笑容,下一秒就脸色铁青。 “怎么了,路总?”看见他双手发抖,颜云上前问。 他很是惊恐地看了她一眼,立马拔腿跑开了。 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在片刻的沉思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是路辰!” 路毅的电话是路辰打来的,不然他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两人怀着深深的疑惑回到家中,林苏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旁的苏瑶泪眼磅礴,“我姐苏千呢,她去哪了?” 颜云看向权御玺,他昨天跟随警察去苏林的住址寻找权善宇,应该会知道。 但没想到,他摇摇头,“我昨天,并没有见到她。” 难道,她就这么失踪了? “林北阳还在路毅手里?”她突然久违地想起这个人。 “不确定。”权御玺仍旧摇头。 “苏林的犯罪证据中,林北阳与苏千是合伙人,她们要是出现,一定会坐牢。” 所以,这个结果也不算坏。 “那我怎么办?”苏瑶看向两人,目光求救, 一旁的林苏对此充耳不闻,甚至已经准备走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你要去哪?”颜坐问他。 “嗯。”他认真地想了一会,“不知道,可能会到处走,可能会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住下来。” “一个人?”她再问。 他目不斜视,肯定地点头,“一个人。” “多保重。”权御玺拍了拍他的手臂,他点点头,“你们也是。”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他走出颜家大门,坐上自己的车杨长而去。 “我怎么办?”苏瑶再问起,语气变得柔和,或许也是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无法改变了。 “如今dm群龙无首,你姐姐又消失不见,是你该挑起大梁的时候了。” “我可以吗?”她犹豫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 “你当然可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颜云鼓励她。 第五百零九章女人 混乱的局面似乎在渐渐恢复平静,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联系不上的路辰,以及突然消失的路毅都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爆发。 何进如愿回到了z.a,权善宇依旧就在萨麦尔。 “你与苏瑶他们,是什么关系?”颜云突然问起。 “你终于想起来问了。”何进眼里放光,不甚惊喜,沉思了一小会又抬头问她,“你觉得呢?” “是朋友,还是利益关系者?” 他撇撇嘴,很是苦闷地摇摇头,“都不是?” 颜云眼睛微眯,带有疑惑,“都不是?” 他灿烂一笑,坚定回复,“都是。” 她将上半身往后,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看来,你也不简单。” “认识了这么久,你不信你从来没有调查过我的身份。”他学她,靠在椅背上。 “什么都没调查到?还是调查到了什么惊人的信息?”他突然靠近,气氛变得紧张。 “……”颜云持续沉默,她在等等他眼中的得意消失,得他承受不住自行招供。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调查过你?”过了一会,她轻松反问。 他一眼看出她眼中的答案,“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未对我的身份产生过怀疑?” “当然产生过,不过我没有时间,再多疑问也得搁置下来,既然今天你主动提出这个问题,那我们就来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她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浑身气场强大,让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何进摸了摸额头,很是无奈地摇头。 “对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我昨天路过耀岸,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下一秒,他懊恼地敲了敲脑袋,“我是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说这些?” “说吧,你的身份。”颜云姿态悠闲,她把他逮住了,就不可能轻易放开。 “我要是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那多没意思,你要不要自己去找找看?”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种没意思的意思。”她面不改色,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个,嗯……”他哼哼唧唧了一会,“我就是野心比较大,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否则也不可能长时间地待在这里,你说是吧。” 说完,他挠挠后脑勺,尴尬地一下,“你,信了吗?” “你觉得呢?”颜云面部表情地看着他。 “不信啊,不信就算了,我不会说的,你能拿我怎么样?”他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行了,你出去吧,和你聊天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低头整理身前的文件。 “好。”他爽快地答应,“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在耀岸门前看到什么了吗?” 颜云停下笔,认真地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看到权御玺和一个女人,两人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好我知道了。”她快速点头,重新埋头进入工作。 好像何进所说,就像是今天的天气怎样如何一般。 到了下班时间,权御玺如往常一样来到公司楼下接她,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的他不是一个人。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副驾驶,长相美艳的女人。 在她看她的同时,她同样也看她,眼神充满挑衅。 下一秒,她就被权御玺驱逐下车。 “她是谁?”颜云看向权御玺,瞬间戏精上身,“你竟然把女人带到了我的面前?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云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他抓住她,急匆匆地说。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颜云甩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杨长而去。 “对不起权总,是我影响到你们的夫妻感情了。”女人矫揉造作地给他道歉。 权御玺和善一笑,“还不滚?” “啊?”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权御玺怒火冲天的表情。 “对不起权总,我马上走。”女人连连鞠躬,快速离开。 权御玺往周围扫视了一眼,立马上车追上颜云。 “我自己开车,你不用等我了。”颜云撇了他一早,快速收回目光。 “你的车已经很久没开了,现在又是晚上我不放心。” “那我也不坐你的车。”颜云回头看他,眼中充满了嫌弃。 他杵着下巴,无奈地笑,“好了,偷拍的人走了。” “走了?”为保安全,颜云向后看了看,保证没有人之后,长叹一口气,“好吧。”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偷拍我们?”一上车,颜云就迫不及待地问。 刚才要不是她及时接受到权御玺传达的信息,恐怕这一场戏不能够顺利完成。 “不知道。”权御玺摇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你的仰慕者,通过手段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他就可以成功上位。”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仰慕者,而不是你的仰慕者?”颜云一把推开他。 权御玺摔回坐椅,伸手一捞将她搂入怀中,“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没用的。” 颜云满足一笑,“路辰有消息了吗?” 权御玺动作突然一顿,回过头用朦胧的眼神看着她,颜云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直到他开口说出答案,“有。” 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是他反常的真正原因,“他要求与你单独见面。” “你害怕他会对我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害怕。”他摇摇头,却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为了证明自己,他又说很多解释的话,“如果他真的想对你做什么的话,根本不用征求我的同意,再者,他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随时可以出现与你见面,不用通过我传达消息。” “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很勉强呢?”颜云后退一些,方便全方位地观察他。 “你觉得我开心吗?”他突然发问。 “好像,不是很开心。”她仔细观察,认真回答。 “所以,你想让我开心吗?”他深情地看着她。 第五百一十章 开心 “当然想。”她肯定地点头。 “那就不要再审问我了,好吗,再这样我就坚持不住了了。”他点点头,很是无奈地说。 颜云“噗呲”一下笑出声,爽快地答应,“好。” 与路辰的见面地点,是在z.a的对面。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竟然在上班时间过来,让颜云不得不暂时放下工作。 “路毅人呢?”她一走进去,所提出的第一问题,是关于路毅的。 “他在哪,你不需要关心。”他缓缓摇头,手中握着一杯红酒,正在轻轻摇晃,“你知道我今天把你约出来,是因为什么吗?” “你的病,全好了?”她迟疑地问。 “不算。”他立马摇头,接着说出一句让人听不明白的话,“因为这才是刚刚开始。” “真讽刺,你的病好了,罪过也就消失了。”颜云嘴甜抽搐,当初他杀人的时候,因为是精神病而没有得到审判,如今他好了,就可以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的生活了。 路辰的手指一顿,“看来,你比你表现还要讨厌我。” 他的语气很凉,一种深入骨髓的凉,让人不自觉地发颤。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和我说什么?”颜云握紧了拳头,如果他已经清醒,他与路毅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来解决吧。 “路毅告诉我,你们当初是因为我,才得罪他的。”他低着头,缓缓地说,“所以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们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怜悯。”颜云快速地说出答案,“只是因为怜悯,其他什么原因都没有。” 路辰愣了一小会,突然笑了,“好,好好,好极了。” 而后回头,用平静的眼神看向她,“既然如此,你走吧。” “还有,我向你保证,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在他的身后幽幽地说。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摆摆手,温柔一笑,“走吧。” 此刻的颜云并不明白,他这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三天后,一条爆炸性新闻占据各大头版头条。 路毅的尸体被找到了,从尸身来看,生前遭受了许多折磨,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新闻出来的当天下午,路辰就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捕。 新闻画面中,他没有任何反抗,全程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看向镜头时,露出的温柔一笑。 颜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中水杯“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地上的碎片扎伤了手。 “让我来吧。”何进推门进入,拿出急救箱为她包扎伤口,“发生什么了?” 她恍惚回神,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啊没事,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送文件。”他目光微微向右撇,桌面上摆放中他拿来的文件,眼中因为她刚才的疏离,而写满了落寞。 “好,知道了。”颜做看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而是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她回到办公桌,“对了,今天下午你有事。” “没有。”他看向她,目光坚定。 “那就和我去一个地方吧。”她深呼了一口气,心情十分沉重。 “好。”他点头,眼中情绪未明。 下午,两人来到路尧的墓地,她清扫了一下周围,摆上他生前爱吃的水果与食物,和他聊了一会天,并把路辰如今的现状告诉他,“他曾经说过,想要来看看你,没想到却还是食言了,不过你不要怪他,我想他也很累了。” 从山上下来,已经是晚上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茶楼,味道很不错。”何进说话之后,就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颜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想让我去?”她看向他。 “我让你选择。”他不动声色,快速转身。 “好,那就去看看吧。”颜云提高音量。 他快速上了车,把她带到他口中的茶楼前,装修淡雅大气,气氛安静平和,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这位是你的客人?”耳旁传来一道极致淡雅的嗓音。 颜云回头去看,看见了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庞。 下一秒,他就向她伸出了手,“你好,魏溪。” “你好。”犹豫了一秒钟,她才递出手去。 “听说你是何进的朋友,那就不要拘束了。”他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他是这间茶楼的老板。”当她疑惑时,何进给她解释。 魏溪将两人安排在一个雅致的包间,他交代了一些,便要离开时。 “留下来一起聊天。”旁边的何进突然开口。 “不用了。”魏溪撇了一旁的颜云一眼,“我担心你这位朋友会不自在。” “她其实不是我的朋友。”何进扭头看她,眼睛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装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是我老板,z.a的总裁。” “喔?是吗?”魏溪淡然一笑,并不是很在意,之后还是坚持离开,“我先去忙了。” “你的这位朋友,看起来有些眼熟。” “天下之大,眼熟的人多了去了。”何进抬起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你知道你今天很不对劲吗?”颜云看了看他,觉得奇怪。 他回过头,静谧无声地看着她。 突然,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怎么了?”颜云目光微眯,在他不断躲闪的眼神中,读取到了另一层信息。 “对不起,你不该来这。”他低头沉思,又猛地抬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跑出去。 “你们这就走了?”魏溪追上两人,“怎么不多待一会,是茶喝不习惯吗?” 他看向颜云,露出和善的笑。 “没有,茶不错,只是我们现在在赶时间。”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没关系,下次来喝也是一样。”他站在原地。 “走吧。”何进再出声提醒,脸色非常苍白。 按照先前所说,两人本是朋友,如今却连打一个招呼都如此变扭。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朋友 “今天的事情你就别问我了,问我我也不会说的。”何进将她送回颜家,在她还未开口之前先开口,堵住了她的嘴。 “你这么紧张,倒让我更加感兴趣了。”颜云直直地看着他,“看来,那个魏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你这么反常。” “在不知道一切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他摇摇头,语气认真又严肃。 “好。”她微微一笑,目送他离开。 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车身,颜云才转身。 “颜总,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一个女人扭着腰走过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风骚” “是你。”颜云认出来,她是上次停车场,没打招呼就坐到权御玺副驾驶的女人。 “真是荣幸,竟然能够让颜总记住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女人捂住嘴巴,做作地笑出声,“权总还没有回家吧,你想知道他去哪了吗?” 她向门里看了一眼,说话期间特意观察颜云的反应。 她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权御玺发来的消息,大意是说他今晚不会回来,在公司睡。 “你找到这里来,想做什么?”她收回手机,语气平淡得不正常。 “我还能说什么,您可是z.a的大总裁,就算没有权总,也能够活得很好,我们就不一样了。”她矫揉造作地摸着头发,说话更是阴阳怪气,“你说是吗,颜总。” 颜云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给你一个机会……” “呀,颜总这个样子真的好凶啊,我真的好害怕啊。”她打断她,又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啊……”她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看向身前人,“你,有镜子吗?” “有啊,颜总要吗?”她拍着身旁的包包。 “这样吧。”颜云看她一眼,“既然来到这里,不如到家里坐坐客,让我好好招待你?” “真的吗,我可以进去吗。”她露出惊喜的目光,扒着门望里看,充满了向往,“不过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你可以进去看的,你要相信自己。”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她连忙摆手。 “所以,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我的面前耀武扬威的?”颜云上前一步,霎时间气场强大到无以复加。 “我,我那个,我当然是自己来的,我其实也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她一下一下地挽着头发,同时害怕地往后退。 “害怕什么?刚才不是还那么神气吗?”颜云抓住她的手腕,“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可以取代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试一试。” “真,真的吗?”她眼睛瞬间发亮,“不不不,你肯定是骗我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你的手段很厉害,我要是落在你的手中,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那是谁告诉你的,一看就是谣言的话,你也信?”颜云突然来了兴趣,很有耐心地给她说,“看来你只是害怕我,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既然这样的话我当然要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你说是吧。” “我……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颜云微微一笑,“现在我就带你去找他,如何?” 女人差点惊呼出声,目光扫视到颜云的时候,又瞬间安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颜云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楚云。”她爽快地回答。 颜云说到做到,果然开车带她来到了耀岸楼下,并刷了门禁卡,将她堂而皇之地带入权御玺的办公室。 “去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给我证明一下,如果你真的能行的话,你今后的生活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了。”她捏起楚云的下巴,又猛地甩出去。 她痛呼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走上前。 “权总。”娇滴滴的声音快要溺死人。 权御玺从黑暗中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的那一刻,眼睛怒地瞪起,整个人散发着很恐怖的气息。 “是,是颜总让我来的。”楚云指着身后的颜云,她倚靠在门框上,姿态轻松至极。 “走开。”权御玺怒喝一声,将扑倒身前的女人推开。 “来都来了,那就聊聊吧。”颜云慢步向前,将目光从权御玺的身上,移动到了地上的楚云身上。 “啊。”楚云惊呼了一声,惊恐地睁大眼睛,“你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有没有看出你拙劣的演技,上没有上你的当,这些都是我们待会要一一讨论的事情。”颜云上前两步,蹲在她的面前,“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和我抢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底气?” “他又不是你的,他是独立的,不是谁的人。”楚云摇晃着脑袋,一边害怕地往后退,一边不知死活地说。 “哼。”颜云愣了一下,冷笑出声,“我真的很好奇,让你来做这件事的人,他又没有替你想过?知不知道你会陷入一个怎样的境地。” “你,你什么意思?”她紧张到舌尖都在发抖,“我说过了,没有人让我来,我是自己要来的。” “随便你怎么做,这不重要。”颜云站起来,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重要的人,你现在想怎么脱身呢。” 她跟着她站起来,害怕地退了一步,“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怎么脱身?” “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如果被网络曝光,会承受什么样的迫害吗?” “你们要在网络上曝光我?”她拧住眉头,一个劲地往后退,“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的。” “吧唧”一下,跌坐在地上。 “我还什么都没做,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保证立马就消失,以后再也不出现了。” 她坐在地上疯狂摆手,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脆弱。 “放过你之前,我们至少得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吧。”颜云抱着手,低声提醒她。 “没有前因后果,真的没有,我就是一时糊涂,才这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这么做之前,安全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 “对。”她点头如捣蒜。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颜云低下头问。 第五百一十二章欺凌 “我……我……”楚云犹豫了一下,目光四处乱撇。 “你怎么了?”颜云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云不断地回避她的目光,说话更加结巴。 “你如果能够好好说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留在他的身边。”颜云在她面前递出手掌,示意拉她起来。 她看了一眼,用极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颜云以及她身后的权御玺,“你,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你最开始想做的是什么,现在就做什么。”颜云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你们会对我做什么吗?”她抬起眼皮,一瞬间又垂下去,握在身前的手指不断发抖。 颜云撇她一眼,“这个,就取决于你的态度如何了。” 她说到做到,在耀岸给她安排了一个清闲的职位,对外她会是权御玺身边的红人,不过对内她需要每天都告诉他们,她背后的那个人,有什么新动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颜总的身边也会出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她捧着水杯,肩膀在不停发抖。 “那这么说,你一直不肯明说的目的,原来是这个。”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心里各自有了想法。 “不不不是,我怎么可能比得上颜总,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她慌忙摆手的模样,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可是把你安排到这的人,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 “不,我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整我,我是一时疏忽才会上他的当的。” “那你还说你不认识他?”颜云抬高音量,不怒自威,“你这么处心积虑地为他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她绕着她走了一圈,她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我不能说是因为,他威胁我。”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黑眸中藏了不少狠戾气,“我决定把他的身份和意图通通告诉你们。” “是什么?”颜云上前一步。 看着手机上不算陌生的男人照片,颜云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直到进入z.a内部,碰到鬼鬼祟祟的何进。 “你就这么着急躲我?”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突然出声,吓了他一大跳。 “你怀疑我什么?”何进指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脸上的慌乱,并立刻换上冷静的表情。 “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就不会怀疑你。”她抱起双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何进眯了眯眼,“看来,你已经有证据了。” “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她耸耸肩,“你要知道,我可不好对付。” “我知道你不好对付。”何进颓废地垂下肩,无奈地摆手,“所以我打算坦白从宽。” 办公室内,颜云坐在办公桌上,而何进站在她的身前,“魏溪,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他算得上是一个帅哥,同时还是一个高智商,只是他的家人有意帮他隐瞒他这一特质,所以他并未有什么出彩的事迹。”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等待着颜云的反应。 “……”但她仅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未有观点想要表达。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于是,他决定率先开口。 谁知,她摇摇头,很是无畏,“没有。” “他就是那天我非要把你带去茶楼的原因,因为他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的话,就泄露我的行踪,让我的家人把我抓回去。” “所以你。”颜云握住拳头,抵在下巴上,露出满是兴趣的眼神,“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我的父母与他的父母是好友,并且我们住在一起。”何进直言不讳。 “那这么说来,你和他的家庭应该都是非富即贵咯。”她再问。 他很是神气地点点头,带了点炫耀的成分。 “目的呢?”颜云收回嘴角的笑容,面部表情地看着他,“你们两先后出现在我的身边,不会也是对z.a感兴趣吧。” “不。”他缓缓摇头,“我先前就告诉过你,魏溪是一个独特的人,他的想法自然与常人不同,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真感情,所以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 “如果他的想法没有得到验证,会有什么后果?”颜云凝住目光,这让她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目前,他还没有失败的例子。” “那你呢?”她靠上前,“你来我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替他寻找下一步目标吗?” “你都这么想了,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他的脸色瞬间暗沉,表情看起来十分不悦。 “一个人的一生是不可能永远都不失败的,就算他是一个高智商,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挑战他?”何进双眼微眯,闪过一丝慌乱,“你疯了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退缩吗?”是他们先朝他们进攻的。 “我会去和他谈谈心,让他放弃纠缠你们。”他叹了一口气,表情慌乱。 “凡事尽力就好,如果做不到就算了。”颜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自然的样子让他觉得疑惑。 “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我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担心不仅没用,还会消费精力。”她回头看向窗外,“有时间,帮我和他约一次见面吧。” 何进无声点头,双手无声地垂在身侧。 又是晚上,颜云站在公司门口,等待权御玺来接她的时候,接收到他的消息,说是路上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可能需要她再等一段时间。 可是她刚放下手机,对面来驶来了一辆车,停在她的神前。 车窗缓缓打开,魏溪伸出脑袋来,嘴角划出灿烂的笑容,“颜总,听说你想要与我见面。” 颜云没理他,继续看向前方。 “不用等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晚上都赶不过来了,这是我为了能够与你有充足的时间聊天,而准备的惊喜。” “是吗?”她看他一眼,面无表情。 第五百一十三章 惊喜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觉得我有些失败呢。”他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颜云不吃他一套,从包里拿出了钥匙,走向停车场,准备去开自己的车。 “你就自己这么走了,不管你的老公了?”魏溪一直跟着她,甚至下车拦在她的面前,“看来,你们之前的感情也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那么坚定独一无二吧。” “你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吗?”颜云撇他一眼,姿态高冷,“如果是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和你聊天,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 “你还真是……”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一瞬间笑容消失,嘴角流出血红,“有些特别呢。” “事实证明,不是我特别,而是你见识太少。”颜云微微一笑,眼角流出黑暗。 她绕过他,上了自己的车。 “你想知道你老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他拦在她的车前,双臂大开。 她举起手机示意,两人的手机里都有对方的定位,想要找到他不是难事。 他点点头,背着手走到旁边,主动让开了位置。 到达权御玺所在位置的时候,他正被流浪汉缠得脱不开身,原本油盐不进的流浪汉,当看到和颜云一起出现的魏溪之后,就主动跑开了。 “怎么样?”颜云径直走向权御玺。 他握住她的手,坚定地摇头,“没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身后的魏溪。 他面无表情地与两人对视,下一秒直接启步离开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权御玺梳理了一遍,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安全。” “只要是陌生人,在一切未知之前,都是不安全的。”她握住他的手,用此缓解他内心的紧张。 第二天一早,魏溪进入了耀岸,在一番大闹之后,成功达到目的,进入了权御玺的办公室。 “你的手段就是这些?”权御玺看他一眼,嘴角与脸颊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 而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产生一定会被权御玺封闭的负面消息。 下一刻,他在权御玺的面前坐下,“你错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段,所有你看到的我的狼狈模样,都是我的智力无法满足我的野心所导致的。” 他以一种极其轻松,且嚣张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人很难相信。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再聪明,这世界也总有你看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试着接纳,而一定要强烈排斥?” 甚至不惜让自己的生活也遭到破坏。 “你知道吗?”他舔了舔嘴角,靠上前来,“这样的话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你就没有点别的花样吗?” 权御玺无声地看着他,他的思维方式,理解能力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固化的模式,会主动将所有对他持有反对意见的人,自动划分为敌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双手交握,姿态轻松,“或许我可以帮你。” 魏溪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帮我什么?” “我帮你达到你的目标,你不是想知道人与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情吗?那我就让你试一试。”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简单。”他眯了眯眼,后退了一步。 “不过你不用得意,就算是你自己,你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最后,所以还是不要太有信心了,以免承受不了如此造成的落差。” “你想怎么做?”权御玺循循善诱。 “你知道吗?一个人在拥有巨大挫败感的时候,会将全世界的人,都当做自己的敌人。”他表情兴奋,似乎自己就是他话中的主角。 “我会从各个方面入手,摧毁你的梦想,打败你的画信心,否定你的能力……继而让你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废物。” 他握住拳头,露出邪魅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是打算从心理方面摧毁我?” “怎么?你一点都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权御玺施施然站起来,“如果你真的要如你所说的那样做的话,我只要一定保持自己的心理处在一个平稳的状态,那么就无论你做什么,对我都毫无作用。” “那如果,我把这些手段用在了你老婆身上呢?”他回过头,握紧另一只拳头。 听到这里,权御玺的脸色骤变,“你的身体现在是不是很难受?你以为这是爱吗?不,这只是你对她的同情,你其实根本不爱她,你之所以这么难过,只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虚伪,让外界看着认为自己是一个爱老婆的人罢了,实际上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他一步步上前,眼睛紧紧地盯着权御玺的每一个反应。 他似乎静止了,眼珠子一动不动。 “说完了?”权御玺瞬间恢复正常,从他的状态与反应来看,他根本没事。 所以刚才那个,让魏溪立刻兴奋起来的反应,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啊!”察觉自己被骗,魏溪怒吼了一声。 “看来,你需要一名医生。”权御玺将眼睛推上鼻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他咬着后槽牙,十分艰难地说。 “因为我不是你的亲人,跟你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我所能做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减少麻烦,尽快地解决掉你,所以我说了实话。” 他话里有话,说的都是魏溪最敏感的地方。 “你闭嘴,别以为自己有多能耐,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说的话都是假的,还有我没有病不需要治疗,如果你再说出诸如此类的话,我将按诽谤罪,报警处理。”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转身。 “如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话,那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呢?”权御玺双手交握。 魏溪凝固了,他才反应过来,权御玺是在按照他的说话方式,来与他说话。 “你竟然这么做?”他继续咬着牙,十分生气。 “如果你想要别人看不穿你,你首先要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而这一点你早就知道,可是你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达到目的,你的怒气根本无法平歇,你讨厌死了这样的自己。” 第五百一十四章 情绪 “如果你愿意改变想法,我愿意教你控制情绪的方法,你本身条件优秀,不要让情绪毁了你。” “你以为你是谁?”他怒瞪着权御玺,丝毫不听说教。 “你好像忘记了,你今天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权御玺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今天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言语刺激,让我感到自卑,从而开始到达你计划的第一步。” “那么现在,你可以宣告你的计划,失败了。”他摘下眼镜,往他后面望了一下。 魏溪也望后望,当看到了紧闭的办公室门时,他呼吸一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继续得意吧。”他突然笑了,爽快地离开。 一个平常的下午,颜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来自消失许久的苏千,她声称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请求她的帮助。 她没有立刻答应,但也并未拒绝。 因为苏千在电话中,提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魏溪。 几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她不得而知。 却深刻的明白,苏千与林北阳如今承受的“大麻烦”,将来也会找上他们。 她按照指定地点,来到一户农家小院,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喊声。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看到的确实一向优雅高贵的苏千,半跪在地上,而站在她面前,她最爱的男人——林北阳正在拿手一下接一下地抽他的巴掌。 旁边的魏溪不断地发出笑声,林北阳每打一下,他就数一个数,“二十九。” “住手!”见林北阳又抬起了手,颜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推开的同时,“啪”地给他一巴掌,“你还是人吗!” 她怒吼出声,林北阳懵了,眼神陷入呆滞。 这时,魏溪的平静的声音再次传入三人的耳中,“三十。” 他上前一步,“从现在开始,如果是她打你的话,你们也可以得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颜云,回头朝魏溪射了一记眼刀。 “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人因为逃亡,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连住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都住不起,以前口口声声说爱彼此的人,现在钱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好东西,甚至为了钱,能够对最爱的人下手,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爱吗?” 他走到林北阳的面前,抱着双手,“还想不要钱?要的话,就跪下啊。” 林北阳挣扎地看了他一眼,还存留着些许的理智。 但下一秒,他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的颜云,回头将仍旧跪在地上的苏千扶起来,抓住她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你没钱为什么不去求助你的妹妹?” 苏千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魏溪一眼,将脑袋深低下去,“事实就如你看到的那样,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们,就动手吧。” 颜云眯了眯眼,“事到如今,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你们的人,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你的命运会更加悲惨。” 她试着劝解她,谁知她竟一把抓起她的手,拍在她的脸上。 “不要问你了,你动手吧,我还能承受得住,这样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钱了,你打我啊,打啊!”她逐渐暴躁,自己开始抽自己。 “你会怎么选择呢?是动手完全她们的心愿?还是自掏腰包拿出他们需要的钱?”魏溪走到她的身旁,撇了一眼旁边的苏千,“如果是你自己打的话,那就不能作数喔。” 苏千立刻停下了动作,“扑通”一下跪在了颜云面前,抓住她的双手,抱住她的双腿,“我求你了,你打我吧,我求你了。” 她一下接一下的哀求,让颜云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先起来。” “不。”她一个劲地摇头。 “你为什么不自掏腰包呢?是舍不得自己的钱吗?”旁边的魏溪添油加醋地说,“既然如此,还装什么善良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罪!”颜云看向他,脸上的怒气已经十分明显。 “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所实行的,是公平的交易。”他看向两人,“至少,他们都很乐意我这么做。”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面对这个局面?” “对啊。”他欣然点头,“我就是想看看,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是痛下狠手,还是自掏腰包?” 他抬抬下巴,得意地看着她。 “百分之百的人都会选择自掏腰包吧,因为这既能够证明自己的善心,也能够让自己免了内心的谴责,不过你真的觉得,看着她们这个样子觉得心痛,就是善良了吗?如果你是他们,希望得到施舍吗?你如果用他们来证明你的善良,他们真的会开心吗?虽然被打,但他们的钱是靠自己得来的。” 他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像念经一样地说。 “所以,你是决定让他们痛苦,你自己解脱,还是让自己痛苦,他们解脱?”他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或者,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结束这个困境,如何?” “被施舍与被侮辱,有区别吗?”颜云不上他的当。 “没有。”他微微一笑,“可是她们愿意被羞辱。” “你下次说这话的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因为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跳出一个人,把你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让我爹妈认识我。”他无所谓地说。 颜云将苏千拉起来的动作顿了一下,“看来,你过得并不是很好。” “我从未说过我过得好。”他点头。 她抓住苏千的手臂,“钱的事情我会给你们解决,但你必须离开这个男人。” 她看向林北阳,无论是什么原因,一个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永远不值得原谅。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不会离开他的。”苏千推开了她的手,走到了林北阳身边站着,“你答应给的三十万,什么时候拿来?” “明天。”魏溪转向他们。 “好。”两人点头,相互搀扶着离开。 “你看吧,你的帮助他们根本不领情。”魏溪得意洋洋地看颜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颜云目光聚火。 第五百一十五章真相 “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事实你已经看到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掉彼此。”他背着手后退,说的每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嘲讽。 “还有。”他突然撇眼看她,“你别以为自己就有多能耐了,实际上你如果没有今天的一切,权御玺他照样不会爱你。” “这就是你的方法?”颜云冷静地看着他,对他所说不甚在意,“何进曾告诉我,你是一个高智商人,如今看来你的脑子虽然好用,但在面对感情之事的时候,却还不如一个三岁孩童,如果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来告诉你,这就是人生的常态,有时候活的太过清醒,并不会是一件好事。” 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在变相承认我的观点了吧,还表现得自己好像很懂似的,其实也不会是苦苦挣扎罢了,这又是何必呢?”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的对话继续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说完,颜云预备离开。 “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敢不敢和我赌一赌?”他缓缓开口,“就拿样貌和钱财来赌,看看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的那位好老公,还能不能对你和当初一样。” “如果我不和你赌呢?”颜云在原地回头。 “没关系,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能凭我自己的本事,达到这个目的。” 他上前一步,抓起她的发丝在手中把玩,“我可不信,一个变得粗鲁不堪,样貌丑陋,脾气暴躁如雷的人,还会得到喜欢。” 颜云“啪”地一把掌打掉他的手,“如果你真的这么有信心的话,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她已经向前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听见他用冷冰冰的语气回答,“好啊。” 她愣了一下,又立刻向前。 将苏千的遭遇传达给了苏瑶,她一时慌乱不已,答应会去寻找他们。 自那之后,颜云有将就半个月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魏溪的消息,他好像从未出现过。 颜云再一次发现他的存在,是再三天后,办公桌无故燃起大火。 索性发现及时,并没有造成什么大伤害,除了拯救文件时,她被灼伤了手背。 “怎么样?事情是不是变得好玩起来了。”魏溪端坐在她的身前,目光停留在她裹满白沙布的手背。 “你怎么做到的?” “这很难吗?只要右手,人人都能做到。”他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道,“那么现在的你,选择有没有发生改变呢?” “我不会答应,因为我不怀疑他对我的情感,自然也不会测试他。” “那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去找他了,我倒是看看他是怎么选择的。” “啪”地一声巨响,颜云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请你适可而止,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犯罪?” “所以,我才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是警察来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他得意地摇摇脑袋,看起来十分嚣张。 “既然你这么想证明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感情,为什么不拿自己来测试呢?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爱你的人吗?或许是你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爱你的人,人最缺少什么就会渴望什么,所以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如果再接着说下去,我不保证你会有很好的结婚。”他的拳头捏得咔嚓响,颜云撇了一笑,淡定地起身接水。 “与其让你来为我们实验,我和我丈夫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还不如让我来替你实验,你与你的家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感情,他们真的只会压榨你吗?还是在某一个瞬间,他们也曾真情实感的关心过你?” “看来。”他将握紧的拳头一下松开,试图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你很擅长情感表达。” “而你最不擅长,用情感表达。”颜云直愣愣地看向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 他无声站起来,直直地走向办公室的门。 “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人人都有难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地为难自己?”颜云将水杯放回桌面,实线进入身前的电脑屏幕,淡定地开始工作。 魏溪停下脚步,深深地往后望了一眼,“或许,是我错了,你值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走后,颜云抬起眼皮,陷入深思。 “他又来了?”下一刻,何进敲开办公室门,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目光不自觉下垂,“他又来和你说什么了?” “他能和我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话而已,倒是你怎么这么生气?” “我……没什么。”经过颜云的提醒,何进瞬间回神,“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加快步伐,快速逃离她的办公室。 之后,她接到权御玺的电话,他已经找到了苏千与林北阳两人,他们虽然一直躲着他们,却也并不抗拒与他们见面。 “去自首吧,只要这样你们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颜云赶到的时候,苏千低垂着脑袋,眼下青黑一片。 才多久没见,她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没有说话,将脑袋放得更低了些。 手指握紧了林北阳的手臂,手指不断收紧,力道接连加大。 “你们会举报我们吗?”过了一会,苏千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声地说出她们的愿望,“我们不想去坐牢。” 颜云与权御玺对视了一眼,她正想上前,但权御玺拉住了她,并对她摇了摇头,“这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后果也要你们自己承担,好好享受你们所选择的人生吧,希望你们今后的人生,会从不后悔此刻的选择。” “谢谢。”两人同时低下头,在两人面前深深地鞠躬,相挟离开了。 “这样,真的好吗?”颜云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对于此刻的她们,这样的选择就是最好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没有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古人才会说,及时行乐。” 第五百一十六章及时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颜云深呼了一口气,气呼呼地看着他。 权御玺“噗呲”一笑,给她戴上了帽子,“是啊。” 继而拥着她往回走,别人的故事暂时告了一段落,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将魏溪的事情,一一转述给了权御玺听。 “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吧。”话尾,她撇了撇嘴,不由得感叹。 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锋利,尖锐,但可以想象得到,他以往的人生并不过好过。 一转头,却看见权御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云儿。” 良久,他打开温柔的嗓音,“不如我们休息一段时间吧。” 一直以来,两人都忙于工作,只要晚上才会有些许的时间相处,算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在一起过了。 “我怎么觉得,你提出这个建议,有别的意图?”颜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被他握住了手腕,一下子猛地拉进怀中,“我们走了,公司怎么办?不行,会乱套的。”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中出来,他却加大了力度,不让她动弹。 “不用担心,这些我都想好了。” “你都想好什么了?你难道是蓄谋已久?” “云儿。”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嗓音也加厚了几分,“你先去,我会安排好一切,再去找你。” 听到这里,一向淡定的颜云淡定不起来了,她挣脱他的怀抱,眉头紧锁,“是不是魏溪去找你了?” “无论他为了什么来找我,我都不可能让他达到目的。”他无法否认,只得先让他安心。 “如果是这样,我不可能独自离开,让我留你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慌乱地说,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留下自己一个人。 “好,那我就不留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他揽住她的肩膀,嘴角的笑意快要渗出蜜糖来。 颜云一眼就看出他眼中异样,“你别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试探我?” “如果是的话,会怎么样?”权御玺大起胆子问。 “那你就死定了。”她撸起袖子,作势要朝他扑去。 他身形一闪,将她搂入怀中,直视前方,淡定地提醒她,“魏溪就在这附近,看着他们。” 心中感到羞怯,她立马从他的怀中弹出来,并在周围看了又看,“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他说,想看看你的反应。” “他说什么你都答应?”颜云不满地看着他。 “没办法。”权御玺耸耸肩,“我有炫耀的资本。” 正当两人打闹时,魏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 颜云收回嘴角的笑容,“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魏溪轻巧一笑,后摇摇头,“凡事没有亲身经历的,都无法妄自断言。” 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颜云看向权御玺。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你想让我们来帮助你?” 魏溪抬起头,很是陌生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身,“不必了。”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块易碎的玻璃,只要外力轻轻一推,就全倒了。 “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情实感,而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小的缺陷,为了能够很好地活下去,不得不寻求另外一半来弥补自己的缺陷,两个人不会没有任何原因的相爱。” 颜云上前一步,追上他说。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你们有你们需要相信的,我自然也有我想要相信的,大家互不相干互不干扰,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你真的放弃了?”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心里的执念,让颜云隐隐觉得不安。 “怎么?你还想让我继续?”他斜眼看她。 “那倒不是,毕竟会有谁希望自己的人生路坎坷多多呢?” “走了。”他摆摆手,大步向前走。 “为什么?”他走后,颜云不可置信看向身后的权御玺,这个人怎么能做到一会一个情绪? “我们也走吧。”权御玺扯了扯她的嘴脸,示意她不要多想。 “你确定你没有暗中和他达成什么交易?”颜云突然站直,不相信地看着权御玺。 “真的没有。”他接连摇头,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再信你一次。”颜云率先上车。 身后的权御玺嘴角笑容消失,目光变得沉重。 半个月后,两人一同出现在梁晚晚第二个宝宝的满月席上。 颜云一眼就穿过人群,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楚云,自从半个月前魏溪离开之后,她也突然不见了。 “你认识她吗?”她走到梁晚晚的身边,指着人群中的楚云问。 “不知道,应该是顾北辰的朋友吧。”梁晚晚无所谓地摇摇头,她今天是最幸福的妈妈,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颜云观察了一会,最终决定上前 “云儿。”权御玺突然出现,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颜云再一抬头,刚才站在人群显眼处的楚云已经消失不见。 “没事。”她摇摇头,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水。 “楚云呢?”突然,她抬起头问。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她?”权御玺觉得有些突然。 “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她点点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我不知道。”权御玺摇头否认。 直到下一刻,台上的麦克风传来一道女声,“各位,我是楚云,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有话想要和你们说。” 她站在高台上,瘦小的身子弱不经风。 而她手抚肚子,神色复杂地看向权御玺,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 梁晚晚连忙跑到她的身边,“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怀孕了?还有她干嘛独独看向权御玺啊?” 颜云说不出话,只盯着台上的楚云看,下一秒她转头得意地看向她,“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这样,我怀孕了,而孩子的爸爸,是z.a总裁的丈夫,以及耀岸的总裁,权御玺。” 此话一处,周围的声音瞬间爆裂。 “跟我走!”梁晚晚将孩子塞到顾北辰手中,拉着颜云冲上高台。 第五百一十七章怀孕 “保安,保安呢?还不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来,还有!请有手机的各位帮我报个警,我要告某人的诽谤罪。” 她急哄哄地上前,抓住楚云就是一顿臭骂。 颜云始终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脑袋,面无表情。 “怎么回事?”顾北辰撞了一下权御玺肩膀,迫使他回过神来,“你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的啊,还不快上去给颜云解释一下。” 权御玺将目光从台上的颜云身上收回来,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余光扫视到权御玺离开的身影,颜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冰点,虽然她心里是相信他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情绪低落。 “究竟是他的还是,还是别人的孩子,你心知肚明,如果你再继续嚣张下去,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颜云抓住楚云的手腕,目光狠戾地说。 “颜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老公会干得出这样的事情,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要自欺欺人吧,还有,你弄疼我了。”楚云姿态可怜,眉头一拧就掉出两颗晶莹的泪水来。 颜云静止了一小会,“噗呲”地笑出声,“也是,我 为你这种人花心思,才是最大的罪过。” 她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颜云。”梁晚晚跑了两步追上他,在茫茫人海中为她指了一个方向,“呐,权御玺在哪里,去找到问清楚吧。” “不问了,没什么好问的。”她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往反方向走去。 “什么叫没什么好问的?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若是没有得到及时的解决,是会越积越深的,你们两个经历了多少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梁晚晚抓住她的手臂,十分地无奈地说道。 “按照你的角度来看,如果是误会,权御玺会这样放任不管吗?” “不会。”梁晚晚下意识地回答,“所以刚才那女的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权御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那样的女人?” “人都是瞬息万变的,有些时候再不可置信的事情,你也不得不相信。”颜云摇摇头,神色惆怅。 梁晚晚又朝权御玺所在方向看了一眼,狠狠地瞪了瞪他旁边的顾北辰。 继而追上颜云,“那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接收到梁晚晚的目光,顾北辰肩膀抖了抖,回头看向权御玺,“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其实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很多的办法可以用的,不是吗?” 他一语道破,权御玺撇他一眼,立刻收回目光,“你有时候,会不会有一些感觉?” “什么感觉?”顾北辰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觉得自卑。”权御玺垂下目光。 “什么!”他猛地惊起,抓住权御玺的肩膀摇晃,“你可是权御玺哎,你要是也自卑,还让我们这些怎么活?我求求你了,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好吗?”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开玩笑啊。”顾北辰尴尬地收回手臂,“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没事。”权御玺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哎,把话说清楚再走啊,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顾北辰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好说的。”权御玺摇手回应他。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梁晚晚惊呼,“不可能啊,他可是权御玺,怎么会有自卑的时候。” “可他也是一个人啊。”顾北辰靠在门边,撇撇嘴说道,接着往房间内看了一眼,“颜云怎么样?” “她走了。”梁晚晚也往后看了一眼,无奈地说,接着跺脚感叹,“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老公我也不知道啊。”顾北辰很是头疼,跑进房间里。 今天本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却被这么一个小插曲全大乱了。 “好久不见。”颜云正低着头向前走的时候,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用着熟悉的声音。 她一抬头,果然是魏溪, “你怎么还在?”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今天可是被邀请来的。”他亮出手中的邀请函 “所以你是孩子妈妈的朋友,还是孩子爸爸的朋友?” “孩子妈妈。”他得意地说,“以前梁晚晚在世界各地旅游的时候,我们曾经遇见过一面,这次再见面,她很友好地邀请了我参加她孩子的满月宴。” “那她恐怕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颜云砖头看向窗外。 魏溪迎上去,“她知道。” “楚云也是你带来的吧,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你丈夫的。”她还未说法,他便抢着说,“怎么?不相信吗?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他,他绝对不会否认。” 他摇摇头,胸有成竹地说。 “如果你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许我就信了,” “事实就是事实,我出不出现,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等孩子再大一些,你就可以把楚云拉到医院去做检验,我保证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看起来,你很有信心?” “当然。”他点点头,表情很是神气。 “可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相信你。”他太刻意了,急于让颜云去求证。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只有与他有关的事情,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毕竟你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半个月前主动离开,而今又突然出现,你以为你的计划很高明?实际上只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情绪多变,不适合深交。” “你不必攻击我,就算你攻击我一千次一万次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不信的话就过去看看。”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 在方向的终点,权御玺正与站在他对面的楚云在交谈着什么,期间她还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旁边的记者正拿着相机,对着两个疯狂拍摄。 颜云只看了一眼,就大步走上前,“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们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她推了权御玺一把,他踉跄后退。 “云儿。”过了稍许,他抬起头来,目光血红,“对不起。” 第五百一十八章道歉 就在这一瞬间,颜云觉得自己的天空瞬间暗了,她后退一步,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权御玺没有回答,还是她没有听到他回答的声音。 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天旋地转,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她在医院,周围围满了人,而最应该站在她身边,照看她的人,却远远地站在门边。 “云儿,今天你就跟我回家吧,不要理他了。”梁晚晚看了一眼,顿时气愤不已。 颜云把住她的手,示意她将她扶起来。 继而看向门边,他同样抬头朝她看来,一时间两人眼中的情绪各异,却又意外重合。 “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心翼翼地说。 梁晚晚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顾北辰与其他人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两人,曾经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人,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和魏溪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别想骗我,你骗不了我的,你明明知道,如果你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成全你们。” 说着说着,颜云毫不意外地哽咽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此时的委屈一暴发,才知道自己的心中竟然藏了这么多苦楚。 “云儿。”他上前一步,蹲在她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需要责怪的人,都是我。”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颜云甩开他的手,“魏溪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让你这么配合他?” “他没有使什么手段,我是主动配合他的。”权御玺面露痛苦。 “什么?”她皱下眉头,“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答应他陪他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根本毫无意义的啊,你这样做能够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吗?还是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 “好了,你不要多想了。”他握住她的手,“既然你觉得不好,我会尽快把这些事情处理干净,不让他们干扰你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立马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干净,那为什么要让它出现在我的眼前。”颜云的脑子越来越乱,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好。”他肯定地点头,“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你等我我马上就能处理好。” 说完,他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反应过来的颜云深呼了一口气,开始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掀开被子下床,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朝门外追去,“你等等!” 她喊了一句,可是权御玺正好走过拐角,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怎么了?”梁晚晚扶住她,“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她转了转眸子,努力抑制着情绪。 “跟我们还说这些,走吧,我们送你回去。”她顺势搀扶起她。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今天也耽误你们太多事情了,实在对不起了。”颜云将手臂拿出来,身体靠着墙,拒绝了她们的提议。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梁晚晚抓住旁边的顾北辰,就挥手和她告别。 “可是……”顾北辰觉得这个决定太急,并且十分不妥。 “走吧。”可是梁晚晚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颜云刚走出医院,权御玺便急匆匆地赶来,他接到了梁晚晚的通知,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既然来了,不跟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的话,那你就别想走了。”颜云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云儿……”他刚开口。 “算了。”她撇撇嘴,“是我输给你了,你要是实在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吧,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要我离开一段时间吗?” 她表情轻松,神态自然,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不要了。”他摇头。 “你确定?我的存在可能会毁了你的计划,还可能会对你产生误会,让你受很多很多的委屈。”她认真地看着他。 “不要了。”他再次坚定而认真地摇头,继而将她拥入怀中。 就算是她真的没有生气,他也依旧不敢赌。 之后的就好,颜云果然如她所说,没有再过问半句关于楚云的事情,尽管她的出现,在网络与公司都掀起不小的波澜。 颜云每次进入公司,都能感觉到旁人对她投来同情的眼神。 直到众人再忍不住,将何进推入她的办公室,来刺探军情。 “这是之前会议的策划案,都在这里了。”他轻手轻脚地放下文件,还特意放慢了语气。 颜云抬头看了想要,堆成山的文件,都是他一个人送进来的,“怎么今天都是你来送文件,其他人呢?他们要是不在,策划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告诉谁去?” “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向他们转述。”何进神情自然地说。 她合上手中的笔,“她们是人不在还是怎么的,为什么需要你来转述?” “她们说你今天的脾气不好,怕一不小心犯错招惹到你。” “谁说我脾气不好?”颜云觉得莫名其妙,但一问出来,她就知道原因了,清了清嗓子,“对,我今天是情绪不好,你走吧。” 下一刻,何进了然地点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看来新闻上的事,都是假的咯。” “站住!”颜云轻喝一声,“出去之后你要怎么说?” “怎么说?”他看向她,故作疑问,“啊,我知道了,就说今天的颜总简直是凶神恶煞,阎王转世,各位自求多福?” “……”她愣了愣,随即痛下决心,“就这么说。” “啊?”何进也愣了愣,他只是随口一说,本来期待着她暴跳如雷的, “啊什么啊,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她着急地催促。 “不是我反应迟钝,是你太心急了。”何进摇摇头,关上门离开。 第五百一十九章不和 自此,颜云与权御玺不和的消息在网络上越演越烈,甚至有新闻信誓旦旦地称,两人已经秘密离婚,只是碍于双方的利益牵扯,故而暂时不会公布。 从那天开始,每天刷新闻成了颜云的乐趣之一。 为了不让她担心,权御玺每天都有给她回汇报行程,今天却迟迟不见来消息。 何进慌慌张张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迟迟不见开口。 “怎么了?”颜云先安奈不住。 “权总来了。”他加快语气,以零点零五秒的时间说完。 她神色僵硬,清了清嗓子,“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不仅我在。”何进关上门,走进来,目光幽怨地回头看,“全公司的人,都在。” 接着他便以满怀期待,与极其戏蔑的目光看着她。 看得她浑身发麻,“行了行了,下班不赶紧回家,你们是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想看老板的八卦。”何进耸耸肩,直接利落地说出答案。 颜云脸色瞬间就变了,指着办公室的门,“出去。” “好的。”何进点头,藏住嘴角无法掩饰的笑意。 不过片刻,他又打开门,“权总怎么办?如果继续让他留在外面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 “让他进来啊!”颜云没忍住,吼了一口气。 “好的。”何进差点笑出声,又立马忍住。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看着身前的权御玺,着急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外面的人这么多,她待会出去要怎么面对。 “我今天,是来和你解释一切的。”权御玺双手抬起又放下,嘴角扯起来,又立马松下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颜云气势汹汹地上前,“你笑什么,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还不是都因为你,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所有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楚云肚子的孩子与我没有关系,明天我就会发出声明,一切都可以平静下来了。” “……”突然之间,她所有的情绪都像是按在了暂停键一般,狐疑地看着他,“所以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承受别人对你质疑?” 她早就觉得奇怪,这明明看起来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如果他当场就否认的话,没有多少人会拿它当回事的。 可是他不仅没有否认,还任由事情进行了几天的发酵,继而让矛盾在网络上与生活中越演越烈,许多人对他产生了不小的误会。 一个正常人,真的会选择这样做,把自己丢进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之中吗。 “因为我想看看,在别人的眼中,是怎样评价你和我的。”他眉目微动,眼眶慢慢发红。 看到他这个样子,颜云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 一直以来,都是他把她的情绪和感觉放在第一位,被呵护得久了,使得她经常忘记了,他也是需要被呵护的人。 “你怎么了?”她上前一步,郑重地握起他的手,“是不是因为谁说了什么,才会让你觉得心里很不安?” “我没事。”他摇头拒绝,指着门外,“需不需要我先到外面去澄清一下?” “老公,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她抓起他的手,她不在意外人对她如何评价,更不想因此委屈了他,“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他摇头。 “那我们坐会吧。”她将他拉到沙发坐下,“你可以像你告诉我的那样,把你所有的情绪与不安地发泄在我的身上,我会像你一样,给你找一个情绪出口。” “记得吗,是你告诉我的,人的一生有很多情绪都是应该被谅解的,因为它即将发生了,就不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她蹲在他面前,握紧他的双手。 他挑起她耳边的碎发,替她别到耳后,“好了,我真的没事,我们回家吧。” “好吧。”他一直维持着平静,实在是让她找不着入口。 网络上的谣言在声明发出之后,就戛然而止了,只有少数人还在挣扎,言之凿凿地称就算孩子与权御玺没有关系,他与楚云也一定不清不楚,否则他不可能如此大气,在谣言爆发得最厉害的事情竟然不声不响。 甚至还有人在网上发起了投票,支持颜云与权御玺离婚的人数是不支持的三倍。 “那天,权御玺亲口对顾北辰说的,他真的感到自卑了。”看着手机上梁晚晚发来的消息,颜云陷入沉思。 按理来说,事到如今,两人之间所有的障碍都清扫得差不多了,没有人会再阻止两人在一起,那么他感到自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想着想着,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掉了出来。 从两人相遇至今,已经过了七八年了时间了,当初的他是如何的尊贵华丽,温柔体贴,当初的她是多么的渺小卑微,不堪入目,一开始就不对等的两人,本该自卑的人是她才对。 因为实在是无从下手,她去找了魏溪,关于他为什么走了又回来,她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回到茶楼,继续过他与世无争的生活。 面对颜云的提问,他使用了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怎么想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他呢?究竟是什么答案,我想他会比我更清楚吧。” “还是因为,你不敢开口问他?” 被他说中心事,颜云却不敢反驳,“你对他说过什么?” “你这你执着于觉得一定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才会导致权御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借此撇清自己的关系吗?你难道不认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在自己的身上找答案吗?” “魏溪,你真的让人看不清,为什么一下这样一下又那样?”她烦躁不堪,实在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一下一个态度,让人琢磨不清真假。 “是你看不清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从始至终,你都是对不起权御玺的那一个。”他故意拖长口气,口气葳蕤。 第五百二十章 犹豫 “如果想要他彻底好起来,我好心提醒你,还是放过他吧,你已经折磨了他这么久,是时候了。”他的声音就像是装了机器一样,一遍一边在她脑海中回响。 “你对我做什么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跟随魏溪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哪里?” 魏溪看她一眼,静悄悄地笑了,“着什么急,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权御玺还感到自卑吗?我马上就可以让你看。”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颜云突然头疼欲裂,混乱中揪出一丝清醒,她拽住魏溪的衣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他蹲在她的面前,拍了拍手,“只是一个简单的催眠术而已,你现在很困了,好好地睡一觉,等到一觉睡醒之后,你就会知道权御玺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放开我!”颜云怒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我没有绑住你,是你自己绑住了自己。”魏溪退后一步,与她远远地拉开距离,“你想要清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过程非常痛苦,你要想好。” 之后他再说了什么,颜云就完全听不见了,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陷入了昏迷当中。 等她再醒来,抓起身旁的手机,时间显示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出门外,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坐在路边的花坛边,用手掌狠狠地敲了敲脑袋,迫使自己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过了一会手机进来信息,她打开一看,来自魏溪:“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都被我拉黑了。” 难怪她醒过来,却发现手机上没有一个电话。 她踉跄站起来,到路边拦车,可是这个陌生的地方出租车极少,手机上更是打不到车。 她又打开手机,拨出了权御玺的号码,打了一个两个却都没有人接,打其他人的号码也是一样。 因为没有她们正在寻找她的信息,颜云瞬间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回到最初的房间。 晚上,知道她苏醒过来,魏溪便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颜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你再这睡了几天而已,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对彼此都是比铁还真的真感情吗?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以为找到你在什么地方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不难,但权御玺没有找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权御玺突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借过一下。” 魏溪僵硬着身子,向后迈开一步,目光向下移,权御的手中拎着一些水果和蔬菜,熟练地走进厨房。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的?” “三天前。”权御玺想了一会,看向他时露出和善的笑容,“需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你们故意的。”他看了看两人,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两人的所有的一切不对劲都是为了蒙骗他而做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觉得一切都快要成功的时候,给他重重的一击。 “既然你可以一会一个情绪,一会一个样子,我们怎么不可以学你一样。”颜云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无论你使出再多的招数,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没有用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心里有数,你的干扰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如果你想玩,我们也可以陪你继续玩下去。” “事情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玩的。”他抬头看她们一下,下一秒,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次,他应该是真的放弃了吧。”颜云走进厨房,权御玺正在切胡萝卜,她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又拿了一块放进权御玺的嘴里,“你说呢?” “不一定,他要是能够这么容易放弃,就不是他了。” “说的也是,他要是这么容易放弃,说不定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了。”颜云叹了一口气,“你说,他这么努力,到底是想证明什么?按照何进告诉我的,他的家人一直都对他很好,但他却从未提起过他的家人甚至还在想方设法地躲着他们,难道……” “他是想证明,其实他的家人从没爱过他?” “可能是他的家人苛待了他,或者对他表达爱的方法用得不恰当,才导致他今天变成这个样子。”权御玺附和道。 “不过,他就只是为了这个,就来为难我们的嘛?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颜云挠挠脑袋,“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知道自己总是很容易想得太多,所以也不是很确定这样想到底对不对。 “把这些事情交给我吧,我去调查清楚。” “你一个人去处理这些,肯定会累吧,让我和你一起吧。”她忧虑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虚。 他转身郑重地看着她,“云儿,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经过我们的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我不能放心,反正你不能有事,更不许自卑。” “好,我答应你。”他温柔一笑,眉眼动人。 两人吃了饭,趁夜回到了家中,因为权御玺的操作,所以即使她消失了整整三天,也没有人知道。 半夜,两人突然接到来自梁晚晚的电话,她嗓音沙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从自己的家中感到她的家中,才发现她如此大动干戈的原本因,竟然只是因为顾北辰忘记了给孩子准备好半夜需要喝的奶粉。 “梁女侠,你这是怎么了,你忘记了你以前可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梁将军。” “就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才觉得心里发酸,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让自己嫁人生孩子,把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 与旁边因为孩子哭闹而忙得不可开交的顾北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五百二十一章后悔 “所以,后悔吗?”颜云不知不觉地说出这句话,用着十分郑重的口气。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说什么?”梁晚晚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支起耳朵再问了一遍。 “她是问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嫁给顾北辰了?”权御玺提高音量,用一种玩笑的口气重复她的话。 “当然后悔了,后悔死了。”梁晚晚表情顿时放松下来,瞪了旁边的顾北辰一眼,继续她的哭哭啼啼。 颜云握紧了拳头,就在刚才一瞬间,她好像就明白了,为什么魏溪要这么执着于证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一触即碎的。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所爱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会被他拿来千百遍的揣摸与解读的。 这样的时候多了,有些爱就相当于从未存在一样。 “天快亮了,我们走吧。”权御玺握住她的手,与旁边的两人道别后,带着她在微明的晨光中漫步。 “刚才为什么会那样问?”同样一个问题,以不同的语气问出来,结果也会大不相同。 “不知道。”她摇摇头,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就是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问题,没有经过思考张口就问出来了。” 有些时候,人们总是在执着于一个真相,却不知道其实真相一直都是与质疑并存的,这个世界一直都存在着巨大的包容,允许各式各样的存在。 “回家吧。”想通了的颜云觉得大脑清晰,未来美好,握住权御玺的手,大步地向前走去。 一个星期后,作为主角的他们已经回归到了平静生活,而网络上吃瓜群众对权御玺的抨击似乎还未停止。 而近日,因一张楚云的落魄照在网络上流传,稍有平歇的记者又重新围堵在z.a大门外。 “颜总,请问楚云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你对她进行了打击吗?” “颜总请正面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颜总请问你对楚云做了什么,才导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成堆的记者跟在颜云的身后追,眼看她就要跨进公司大门,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摘下了眼睛与口罩,坦坦荡荡地站在众人身前,“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问题,现在都可以问。” 记者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立马从震惊中缓过来,“楚云变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没有。”她轻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 “那颜总可以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是不是遭到了某些人的报复?”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大胆地将她手中的话筒递上前来,口中每个字都带有另外一层含义。 颜云微微一笑,只看向她,“你今天开车来的吧。” “什么?是啊。”小姑娘愣了愣,觉得莫名奇妙。 “那你来的时候应该知道,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她继续问,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姿态。 “对啊,这个与我们所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起车祸与你们有没有关系?”颜云音量平静。 “怎么会和我们有关系?”小姑娘怒眉竖立。 “怎么证明呢?” “我……”她一时语塞,后又反应过来,“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证明?” “你所说的这句话,正是我想告诉你的话。”她看向她,微微一笑,而后看向众记者,“好了,今天的回答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是各位想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劲爆的消息,那到这里就可以停止了,因为再往下,只会是白费力气。” 电梯门打开,她一眼就看到站在电梯门前,等待她上来的何进,“我还以为你会气急败坏呢。” 他看她一眼,递上一封信。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暴躁的人?”颜云低头查阅手中信件,看到了“辞职信”三个字。 “你的?”她杨了杨信封,问他。 “除了是我还会有谁?我想了想当初是我死乞白赖地要回来z.a,现在突然决定离开,还是手写一封辞职信,表达我的诚意。” “你自己都说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地回来的,现在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可以吗?”他抬头,嘴角划出一抹微淡的笑容。 “要走的人,我怎么也留不住。”将辞职信收在指间,她转头往办公室走去。 “所以你,有想过挽留吗?”何进跟在她身后,先一步上前推开门,随后和她一起走进办公室。 她去到办公桌后坐下,先是低头深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小会,“决定好了?” “不决定好的话,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他动了动步子,使自己看起来十分认真。 “即便,是我开口挽留,也没有用了?”她用手掌拖起下巴,说实话,她用了他这久,好不容易用得顺手了,要是突然换一个人,不知道要用到什么时候才能顺手。 他没回答,微笑着摇头。 “好吧。”他已经下了决心,那么她说再多都是没有的了,“你的辞职信我收下了,那么你离开z.a之后,会去哪里工作呢?起码得让我这个曾经的上司,知道一下你的去向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旁边的抽屉,将辞职信放入其中,而后抬起脑袋,期待地看着他。 “回家。”他看向她,面无表情。 “你不是不想回家吗?”当初他可是被魏溪抓住这个把柄,威胁了一番。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回家了。”他耸耸肩膀,“你不会以为我被谁威胁了,所以才不得不回去吧。” “那也太戏剧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不回家的原因,和魏溪的一样。” 颜云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为防自己听错了,她故作疑问,“一样?” “嗯。”他点头,“你应该庆幸,我没有魏溪那样的偏执,不然的话你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你与魏溪不一样。”她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地告诉她,“事实证明,你比他优秀得多。” 第五百二十二章优秀 “谢谢。”他微点头,指了指后方,“那么,我去工作了。” “嗯。”颜云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这天下午,颜云比平常下班晚了两个小时,权御玺来的时候,她正在认真工作,他也索性打开电脑工作起来。 晚上十点左右,两人一起下楼,刚刚将车驶出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扑倒在两人的车前。 两人的第一反应是,被碰瓷了! 直到前方传来细微的哭声,两人一同举着手机上前,才看清了地上的黑影原来是楚云。 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目的再明显不过。 “给我钱,我要钱,不然的话我会继续在网络上抹黑你们,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你们好过。”她扯着喉咙,发出自以为能够震慑人心的声音。 两人对望了一眼,颜云率先上前,“你先起来。” 她一把将她甩开,“不要你假惺惺地,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权御玺一把抱住险些跌倒的颜云,黑眸不断加深,“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事实,你们休想狡辩!”她仍不悔改,像一条癞皮狗一样紧叮着两人咬,“是你们把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果你们不对我负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事到如今,你除了在网络上散布一些莫须有的谣言,你还能做什么?”颜云开口打断她,“那你又可知道,只要我们报警并拒绝私了,你的诽谤罪就成立了。” “……”她沉默了一会,脑袋四晃似乎是在寻找对策,“你们都已经这么有钱了,拿一点给我怎么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知羞耻。 “再说了,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不也是没有半分好处吗?你们与我不一样,等到舆论过去,我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而你们将会背上一生的污点,这笔买卖究竟是谁划算,不用我告诉你们吧。” 她坐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 颜云拿出手机,蹲在她面前,拨出110,再拿到她的面前,“认识这是什么吧。” 楚云怒地瞪起双眼,刚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直接一骨碌翻起来,向前跑了一段,才回头跟两人说,“别以为你们报警我就怕你们,不信咱们走着瞧。” 半个小时后,三人坐在警察局。 英俊的警察叔叔正在对楚云进行思想教育,“看在你是一个孕妇的份上,这次的事情就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要是还有下次,绝不轻饶,知道吗?” 她连连点头,“知道了。” “你家里人的电话是多少,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接你。” “我……我没有家人。”提到这个,她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劲地回避警察的目光。 “那你肚子的孩子的爹呢?” 她继续摇头,“我不知道。” 如此荒唐的景象,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警察叔叔也有些吼不住,“那你就没有什么朋友,好闺蜜什么的?” 她还是摇头,“没有。” “我只认识他们。”她抬起手指,指向一旁吃瓜的颜云与权御玺。 “我们不认识她,但知道有一个人认识她。”颜云站起来,送上号码。 半个小时后,魏溪赶到警察局。 “你们让我来接她,是还想让我制造点什么出来?”他一进来,就口出狂言。 “事实上你不在,也在制造着什么。”颜云面不改色。 “你们这是诬陷吧。”他斜眼看向两人,嘴角轻轻勾起,“你们如此,与她有又什么区别?” “我们与她有没有区别,有什么区别,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我也信,反正我没心思与你们牵扯,至于她更是与我无关,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为了给你们一个面子,我来了,然后呢?你们不会真的想要我把她带走吧,凭什么?”他轻杨下巴,露出薄凉的嘴角。 “你可以不承认自己与她们有关系,但是千万别装作没事人一样对一切不闻不问,这不是你的风格,真的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破绽,明显极了。” 颜云低下身子,堪堪与他靠近,“早在你来之前,楚云就把一切都已经告诉我们了,你以为你是天衣无缝,实际上在我们的眼中,你是小丑上台,丑陋不堪。” “你在激怒我?”他挤了挤眉眼,几近盛怒。 “不,事实上我只是在为了能够脱身。”她越开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包,拉着权御玺就往门外走。 “那么我们,明天见。”他朝着两人的背影大喊。 “好啊。”颜云顿住脚步,快速回答,快速离开。 他卑劣就卑劣在,总是在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正派的一面,却从来不做正能量的事。 “你与他们说什么了?”走出警局,魏溪射出一记眼刀,猛瞪身后的人。 楚云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我让你纠缠他们,你倒好给我纠缠到警察局了,怎么?你是觉得我的事情还不够多?”他步步上前。 楚云捂着肚子惊恐退后,带着哭嗓,“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举起手臂,挡在自己的脸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麻烦你的意思,我真的尽力了。” “若还有下次,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魏溪瞪她一眼,目光自她的眉眼下移,落在她还尚平坦的肚子上。 随后便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天空炸出一道惊雷,很快雨滴便窸窸窣窣地落下来,楚云站在原地,看着魏溪消失的方向,进退两难。 “要去帮她吗?”颜云坐在车中,惆怅地望向前方。 楚云不偏不倚,正站在他们的视线前方。 明知道她不是好人,不知道感恩不懂得正恶,可是无论她如何,肚子中的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去吧。”她还陷在犹豫之中,权御玺已经递来一把雨伞,塞进她的手中,“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第五百二十三章遗憾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愿意为他这种人做事。”颜云拿着伞过去了,故意摆出了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 她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伞,再回头看她一眼,静静地站着,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看来,你也有话想和我说?”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颜云看向前方,“你肚子孩子的父亲……” “是魏溪。”她还没有说完,她就转头快速回答。 颜云不可控制地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她生硬的态度,还是因为她话中的信息,“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他是疯了吗?看上我这么一个人?”楚云笑了笑,快速反悔,“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呢,觉得开心吗?”颜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从一开始就没信。”声音带了点哭嗓,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过了会,她杨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的人生已经被踩进烂泥里了,根本不配再过上的好的生活,所以为了多得到一些钱,我愿意牺牲掉我现有的一切。” 在她看来,她不是在做坏事,而是在讨生活。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从她一连串的悲伤中,颜云猜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对啊,荒唐吧,作为母亲,我只知道他的父亲是哪几个人。”她嘴角轻微的杨起,像一朵带血的玫瑰。 “你……” “很吃惊?对吧,但我的确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看向颜云,“你也别以为你这么对我,我就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不会知道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有多绝望。” 说完,她向前迈出大步,一点不带犹豫地走进雨水中,任由自己被淋湿。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天楚云被殴打流产的视频在网络在疯狂转发,这一日同往常一样,z.a的大门口围满了人。 魏溪想要利用舆论来对她们进行打击,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可以解释一次两次,但不会有第三次,同样的话一再重复,相信的人早就相信了,不信的人就算她说一百遍还是不信。 故而她这次进入z.a的大楼的步伐没有一丝停留,刚进入电梯,何进就拿着一杯热咖啡追过来。 “你今天迟到了。”颜云看向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他向来工作认真,每回她才刚到工作,他便自己把早上她需要处理的工作,都整理规划好了。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走在了她的后面。 “别误会,楼下的咖啡机坏了,我是特意下来卖咖啡的。”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将热咖啡塞进了颜云的手中。 “给我的?” “嗯。”他点头,“人在烦躁的时候,喝点热的甜的有助平复心情,这是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个月的倒数第一天,希望能够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是不承认自己生气了?还是该夸讲你?” 他今天的谦卑态度用得恰到好处,她本该夸讲,但奇怪的地方是,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无论你想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虽然他极力掩饰着,但颜云还是轻易看出来了,他掩藏在皮囊之下的小心思。 一个人在变好,或许不易察觉。 但若是一个人在变坏,那是真的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或许我应该这么问。”颜云走出电梯,转身与他面对面地站着,“你是希望我生气?还是希望我记住你?” “……”他平静地与她对视,两眸相对,暗流涌动,“好吧,我说实话。” 不过小会,他举手投降,“我希望你们能够让魏溪得到教训,最好能够认识到他这些年来,到底做了多少的错事。” “为什么?”颜云后退一步。 “因为我就要回去了,如果我回之后,他还是不消停的话,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面对颜云持续质疑的目光,他再上前一步,“我说的都是真的,魏溪这个人太危险了,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就比如新闻中那个孩子。” 只是为了用舆论报复颜云与权御玺,他就杀死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你应该有很好的,对付他的办法。”她点点头。 “对于你们来说,想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和权御玺作一套戏,告诉他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真感情,他自然而然地就不会再缠着你们了。” “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做,有点幼稚呢。”颜云无奈地感叹了一句。 他们与魏溪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他对生活的怒气要撒到他们身上?而他们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恶化,还得演戏给他看。 “还有一个办法。”何进凝住目光,“把他交到他的父母手中去。” “可是这样做,并不能长久地解决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很附和地点头。 “……”颜云瞬间语塞,“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一个选项了?” “是的。”他点头。 “那你说,该怎么做?”她抱起双手,无奈地看着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 附耳在颜云旁边说了什么。 下午,颜云按照新闻上所说,来到楚云所在的医院,她的孩子没有掉,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戏。 她拿出一张支票,递在她的身前,“这是你要的钱,养好身体后,你就离开吧。” 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楚云惊坐起来,“你为什么给我钱?其实你知道,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她在她的背后声嘶力竭地喊,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给她的时候,她张牙舞爪,给她的时候,她怀疑这怀疑哪。 “我想要你拿着这笔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能做到吗?” “能。”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点头。 “那这就是我的目的。”她转身,快步离开。 第五百二十四章乡镇 “你们坐在我这里快要一天了,到底想做什么?”魏溪握住拳头,眉眼处涌出一丝强烈的不适。 颜云与权御玺互相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我们特意来你这茶楼,是有话想和你说。” 她走上前,朝四周随意地看了一眼,“你不是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真感情吗?那我们就赌一把,谁输了就必须答应对方一件事。” “赌?你们确定吗?”他扯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不屑。 “不是我们确不确定,而是你敢不敢?”她笑容微凝。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扭头向前。 “年轻人,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行驶,三人的车辆进入一个小乡镇,路边的风沙很大,魏溪扒着车窗看了一眼,五官立即皱在一块,“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没有答话,而是径直来到了一家民宿门前。 “走吧。”权御玺率先提着行李箱走进去,魏溪也提着行李箱上前。 路过颜云的身旁,他充满不屑,“这就是你说的打赌的地方?” “这里的生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过,自求多福吧。”她看他一眼,随意地摆摆手。 两人替他在民宿安排了入住,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顿时便慌了,踉踉跄跄地追出来,“你们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在这里住满一个月,就算你应。” “在这里住一个月,和我赢不赢有什么关系?” “有啊。”颜云很认真地点头,“对于你来说,赢不是最重要的吗?至于是用什么方法赢的,那不重要,不是吗?” “你耍我?”反应过来的魏溪,眉头紧紧地皱起。 “那你是赌还是不赌呢?在这里住一个月很容易的,你可能会发现另一片新天地,或许等你再回来,会觉得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她摆摆手,说得天花乱坠,“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他眯了眯眼,“你们把我送到这里来,不就是想把我支开吗?装什么好人?” 颜云砸了一下嘴皮,“那你是住还是不住呢?你是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如果你非要离开,没有人会拦住你,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在这里偷一个月的懒。”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似乎有很大的触动,嘴角兴奋地抖了两下。 “你们走吧。”稍后,他将手插进裤兜,“我不信你们能够耍出什么花招,在这里生活,会有什么特别的难度。” “小孩子心性。”颜云笑着摇头,眼里的光芒逐渐凝聚,“在这里生活,远比你想象得要难得多,你最好做好准备,不然一个月之后,你就是输家。” “说的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留下来?” “因为我们不敢。” “你!”魏溪此刻才明白,一直以来颜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给他挖坑。 “怎么了,你不会也不敢吧。”她背着手上前,“不会吧,你应该比我坚强勇敢得多啊。” “你少在这里恐吓人。” 颜云“噗呲”一下笑出声,再欣然承认,“对啊,我就是在恐吓你。” 她特意家中了“恐吓”两字的音量。 “那我们……走了?”她眉眼微抬,与他成直线对视。 “一个月之后,我要你们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再两人背后,锲而不舍地说道。 “好。”颜云摇摇手,拖长口气,带了丝宠溺的味道。 “你把送到这里来,那我们做什么?”两人走出去一段距离,权御玺才问,他在她身边一直充当着一个保安的角色。 “我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他缓缓摇头。 “那可能是我忘了吧。”她独自走上前。 三天后,看着身前端坐的两名中年夫妻,权御玺才明白了她的故作深意。 “对于魏溪这段时间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们替他向你们道歉。”端庄得体的中年妇女率先说话。 “没用。”颜云伸手将她扶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她们都想让魏溪能够尽快摆正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 “哎,对于这个孩子,我们做父母的也实在是有错,没有很好地顾虑他的想法,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魏太太,犯错并不可怕,只要能够及时改过以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握住她的手指,温柔轻拍,大概是触动了内心,她的眼角抖了几下,落出几颗心痛的泪水来。 乡镇中,民宿在,魏溪看着颜云,以及他的父母魏行和林相,一向得意自如的脸,此刻也有些挂不住,怒气冲冲地看着颜云。 眼中的火焰旺盛,想要把众人都烧灭的样子。 “你别一副见到我们就很生气的生气,我们这次又不是为你来的?”林相率先上前,掐着与平日大有不同的嗓音,得意地说道。 “这位小伙子,不会是因为你居住在这家民宿里,就不允许别人再来住了吧。”这时,魏行伸头往里看了一眼,更是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什么意思,到底想做什么?”魏溪攥起拳头,语气却在不断放弱。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灿烂的笑容。 “走吧老公,咱们进去看看。”林相主动挽住老公的手,摇曳生姿地走进民宿。 “你们之前可没有说过,她们也会来这?” “我们没有说过的事情可多了,怎么?说好的一个月,才过去了四天你就反悔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不会你知道了,现在反悔,就等于承认你输了。” “如果你提前把这些告诉我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答应你!”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意外是会随时发生的。”颜云提高音量,大声提醒他。 “你在内涵我?”魏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开始变得铁青。 “我说没有,你信吗?”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说没有等于说废话。”他继续说。 “那就算有吧。”她立刻改变态度,马上承认。 第五百二十五章夫妻 “你!”他再度被气得爆满。 “小云,你们快进来啊,站在哪里做什么?”屋内的林相朝他们亲切地招手。 她立马亲切地回应,“哎,好嘞。” 挽着权御玺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民宿。 “你刚才说的这些,就不怕他生气了?”权御玺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分明是很小只的身体,却暗藏成如此多的能量。 “生气最好,生气了才能表达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她突然抬起脑袋,用小鹿般的眼睛看他,“他刚才的那个样子,好像要吃人。” 说着,她故作害怕了抖了抖身体,抓紧了权御玺的手臂。 权御玺被她一系列举动逗笑,并拢两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两人来到林相的面前,她便亲切地将颜云一把搂入怀中,“来来来,看看我们给你们带的礼物。” 从一旁的礼盒里拿出两条红色围巾,分别围在两人的脖子上,“这是我亲手织的,希望你们能够不嫌弃。” “当然不,这围巾好看又暖和,市面上可卖不到。”颜云真心夸赞。 “走,先上楼,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一旁的魏行指着行李箱,迫不及待地说。 “你叔叔给你们带的这个礼物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你们要做好准备喔。”林相夸张地说。 几人笑作一团,相处融洽和谐。 一旁的魏溪就像是一个外来者,被所有人忽略在外。 “啊溪!”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还未转头,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啊溪,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魏溪抬起手,打算将她推开,但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竟然没力气了。 女孩离开他的怀抱,拎着一旁重重的行李箱,“啊溪,我能和你在这里一起住吗?” 他眉眼微动,却还是强装冷漠,“你也是颜云找来的?” “啊?”林灵张大了嘴巴,“谁是颜云?”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他提高耐心,换了种问法? “是叔叔阿姨,他们说怕你在这里受欺负。”林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受了某种委屈似的。 “行了,你回去吧,我这里已经够乱了,你别再来给我添乱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可是,我来都来了。”林灵小声地说,她抛弃一切来这里找他,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又轻易回去,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魏溪怎么也走不动了,两人从小就是朋友,父母都是同样的想法与态度,把她们管得严丝合缝,她能够抵抗父母的意愿,只身来到这个地方,就说明了她的决心之大。 “你打算怎么做?”魏溪回过头来,站在她的身前。 林灵的嘴脸溢出无法掩饰的笑意,“我想住在这里,和你一起。” “不行。”她才刚开口,魏溪就把她拒绝了,“你不能留太久,最多十天。” 失落的林灵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好!” 两人走上楼,进入二楼的花园,一旁的欢声笑语听起来非常刺耳。 魏溪一把抓住快要飘走的林灵,“你做什么?” “我过去给叔叔啊姨打个招呼啊。”她无畏地答。 “不用了,她们不需要。”他一把将她抓回来,将行李箱丢进一个房间,便将她推进去,“你休息吧。” 转身就把门关上,走出去了。 “真好啊。”林相握住颜云的手,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欣赏,“有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的父母应该很高兴吧。” “只可惜。”过了一会,又添感叹,“我没有这个好福气。” “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孩子没有好孩子和坏孩子,只要你们用心爱他,他一定能够感觉得到。”为防止她说出再多不合适的话,颜云急忙说道。 “你说的也是,希望这一趟,我们没有白来。”林相点点头,眼中布满忧虑。 刚才的开心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林啊姨。”颜云握住她的手指,目光向旁边示意。 她立马反应过来,提高音量并带有一丝慌乱地说,“那当然了,我的孩子当然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样地爱他,包容他。” “他走了。”颜云小心提醒。 “啊。”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做,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颜云没有答话,看向一旁的权御玺。 这样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这个做法虽然冒险,但只有当彼此愿意和对方表达真心,彼此间的问题才会得到解决。 她们在这里居住了三天,每一天都相处得其乐融融,林相与魏行更是把她们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热烈地爱护着。 直到第四天,不知道是他们的那个举动,亦或是那一句话,触动到了魏溪的内心,他不再作为透明人,而是直接大步地走过来,闯进她们的和谐当中。 并将她们的和谐举起来,“浜”地一下,摔得粉碎。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动作都静止了,众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他也凶神恶煞地看向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颜云一个人身上,“好玩吗?” 颜云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问你好玩吗?”他加重音量。 权御玺将颜云挡至身后,“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属于你了,还是因为你认为犯错的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显你这个因犯错而犯错的人,幼稚又小气。” “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啊。”他长叹一口气,“把我骗到这里来,又把她们搞到这里来,你们不会是认为她们在这里说两句后悔的话,我就会原谅他们了吧。” “魏溪。”颜云错开步子,从权御玺的身后钻出来,“你别忘了,这是你和我们的较量,你想要赢,我们就得放出一点阻力,这是很正常的,也是我们当初就说好了的,不是吗?” 只要他能够坚持下去,他就赢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赌局 她把这归纳成为一场“赌局”,让他根本没有发怒的机会,因为发怒代表认输。 “除非,你想亲口承认,你输了。” “绝不可能!”他提高音量,几乎是暴吼出声。 此时承认自己输了,无疑是在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错误的。 “既然你们这么想玩,那就请你们继续玩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能够玩出什么花招来,别忘了你们只有二十三天的时间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刚打开的林灵看到的是他的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啊溪,你怎么了?” 他将脸调转了一个方向,“不关你的事。” “可是啊溪,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她不放心地追上去。 “我说了,不用你管!”魏溪瞬间爆发,朝她吼了一句。 林灵吓了一跳,四肢逐渐僵硬。 “可是啊溪,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你不要这么拒绝人于千里之外好不好,你之所以这么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你不甘心吗?其实你的内心还是羡慕他们的,不是吗?他们可以那么轻巧地就得到你父母的爱,你父母才和他们相处了就好,就什么真心话都和他们说,这原本是你向往的 生活啊。” 她跟在魏溪生活,坚强而勇敢的。 “啊溪,你已经将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日子你早就已经过够了,为什么不愿意尝试一下,过另外一种生活呢?” “你什么意思?”魏溪转身,黑眸不断加深,“话说得这么好听,那你呢?你就从来没有埋怨过你的父母吗?那你原谅他们了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来要求我做?你不觉得你这样真的很恶心吗?” “啊溪……”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鼻头眉头皱了皱,表情委屈极了,“你何苦要这么对待自己?” “你既然这么想帮她们说话,那么就去和他们在一起吧,还留在我的身边做什么?”他转头跑进她的房间,不由分说地拖起她的行李箱,丢在颜云脚下,“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也是你们找来的,我已经忍了你们这么久,既然你要得寸进尺,就别怪我翻脸。” “浜”地一声,丢下行李箱,他转身就走。 “啊溪……”林灵预备追上去。 “好了。”颜云即使拉住她,“让他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即使在极度的生气的状态下,魏溪依旧遵守承诺,没有跑出民宿,而是独立来到阳台,一个人待了近三个小时。 在权御玺的允许之下,颜云拎着一两瓶啤酒,走上了阳台。 听到动静,他立马转身,当看来人的是颜云的时候,眸光闪烁了一下,放松了一些,也失望了一下,“你来做什么?看看我在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会躲在这里大哭一场。” “倒也不是,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人。”颜云递上一瓶酒,“如果你是这样的人的话,一切就会好解决得多。” 爱哭的人,只是固执。 他却是,偏执。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的似的。”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所以你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了,没意思。” “这世上的确没有感同身受,但这世上比你难过的人很多很多。” 他眸光有些许呆滞,转过来时有些茫然,“你想说什么?” “不说什么,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找你喝酒。”她举起酒瓶,与他手中的酒瓶轻轻碰了一下。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明天我们和你的父母就会离开这里了,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你会明白,除了人生中的悲欢喜乐,其实人生中的孤寂才是最难面对的,这也是我把你一个人放到这里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魏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民宿里就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连同林灵也走了。 他是曾经很笃定地认为,他们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难题,可是当孤寂来临,他才知道,或许这二十多年,他一直在往一个错误的方向,用力地活着。 “怎么样,有信心吗?”一听说他们回来的消息,何进就立马赶来问候。 “没有。”颜云很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忧虑地摇头。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他递上一杯水,“我的最后一个月时间快到了,如果我走了,事情还没有解决,那就不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颜云撑起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如果我走了,魏溪还在持续针对你们的话,他之后就不会像之前那般有诸多顾及了,会给你们制造很多麻烦。” “哎。”颜云反常地长叹了一口气,“你的一位朋友来看你了。” “我的朋友?”他怀疑地指向自己,“是谁?” “是我。”林灵推开办公室的门,欢快地跑进来,“啊进,你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相比与林灵见到他时的高兴与开心,他显得局促又紧张,“你一个人来的?” “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我告诉叔叔啊姨你在这里,放心吧咱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不会这么缺德的。”她对他眨了眨眼,又乖巧地看向颜云,“你好,上次见面太失礼了,都没有像你介绍我自己。” “不用了。”颜云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何进转头看她,带着惊讶十分的表情。 “怎么?我知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你和魏溪,还有林灵,你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父母都是好朋友,而且你们的家族都不简单。”颜云简单叙述,从见到魏溪父母的时候起,为了消除心里的疑惑,她和权御玺就对他们做了一些调查。 才知道,原来他们三家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华裔,三家父母在琴,画,歌等艺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这样父母严格要求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重压之下,只有魏溪一个人走上了叛逆的道路。 第五百二十七章叛逆 剩下的两个,不仅被养得才能出众,而且三观端正,从来不做有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 这究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是心与心之间的差别?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没说你不可以知道。”何进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左右转头看向两人,“既然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颜云掐掐眉头,看向电脑。 “我没有多久就要离开公司了,你确定要这样对待我吗?”何进摊开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她抬头看向两人,深深地叹一口气,“可是……” 她还有成堆的工作没有做呐。 她的话刚落下,门外就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助理依依打开门,伸出半个脑袋来,“颜总,权总来了。” 她下意识地就站起来了,不顾旁边还有两个人,难得在白天也能看见他,她竟然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权御玺哭笑不得,不忘将门带上,“今天我下班时间早,所以就尽早过来了,看看你这边有没头什么需要帮助的。” “有。”颜云诚恳地点头。 “那晚上吃饭的事,就说好了?”何进突然插进两人中间。 有权御玺的帮助,颜云的工作应该能够顺利完成,只是她刚要开口应好,权御玺却先一步挡在她的面前,“今晚吗?今晚恐怕不行,因为我今晚要带她去另外一个地方。” “那就明天吧。”何进微微一笑,面不改色。 “明天也不行。”他依旧强硬。 “那后天?”何进依然好脾气。 “好,就这样定了。”颜云先一步开口,目送她们离开,一回头就看到权御玺沉重的脸色,心事重了几分,坐到他身边去,“怎么了?”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色如此沉重的样子,颜云莫名地有些心慌。 “没什么。”权御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对吧。”颜云走到他的面前,蹲在他的身前,“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可以先不说,如果你不想让我去和他们吃饭,那我待会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后天我不会去。” 她质问他,尽全力地体谅他。 他将她拉起来,抱入怀中,“云儿,对不起,我不说是因为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不确定,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你之所以这么纠结,是因为害怕说了之后,验证你所得到消息是假的,会给我带来困扰,如果是真的,会给我带来负担,对吗?” “……”他无声地点头,什么时候他都是把她的感觉放在第一位的。 “好,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无论你说了什么,无论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我都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不仅这样我还能和你一起探讨。” 他深呼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我怀疑何进和林灵,他们似乎不太对劲。” 听到这个,颜云顿时来了精神,“怎么说?” “是魏溪的父母告诉我的,在她们与林灵的相处中,他们似乎很害怕她。” “害怕?”颜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人究竟凶恶成什么样子,才会让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惧怕她? “那么何进呢?他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跟林灵在一起,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你没有发现吗?两人的相处很和谐。” 如果不是同道中人,又会是什么? 一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的第一天,颜云与权御玺再次回到民宿,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人说话的缘故,魏溪整个人看起来呆滞极了。 “你们来了。”直到看到他们,嘴角才露出一个极致诡异的笑容,“你们终于来了,你们来这里是想问我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开始套他的话。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你们以为把我留在这里,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你们的事了吗?我有的是办法,可是你们呢,很快你们就要被她们所摧毁了?” “摧毁?真的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我不信。”颜云摇摇头,一副无所发现畏的样子。 他抬头轻蔑地看她一眼,再哼笑一声,“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信不信由你,还有一个月就快要进入倒计时了,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你们千万记得要来这里,向我亲口承认你们的错误。” 魏溪将话说的不明不白,两人也就听了一个大概。 但是可以证明的是,何进与林灵都没有他们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不简单却不证明一定是凶恶的。 “今天是我在这个公司的最后一天,你还是拒绝与我们吃饭吗?明天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我就要回家了。” “林灵也和你一起回去吗?”颜云不答反问。 他略微思索,然后点头,“对,” “再过一个星期,魏溪应该也会回来了,但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可以聚齐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期待,你难道就不怕事实不如你想得那般好,结局会令你失望吗?” “如果没有听到你这样说,我本应该是可以持续开心到下个星期的。”何进平静地摇摇头。 “抱歉,不小心打破了你的幻想。” “现在有一个办法补救。”他故意只将话说一半,便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本来你不说,我也打算今天晚上和你吃一顿饭的,毕竟你这次离开,可不像上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了。”颜云略带遗憾地说。 “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立马就能够回来,怕就怕我走了之后,你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想起来我,甚至完全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 “那我一定会在你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做一件事,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他微微一笑,眼角透青。 第五百二十八章晚饭 这场晚饭的来人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还有林灵以及魏溪的父母。 “那这么说,你们这次会和他们一起回去,不等魏溪了?”颜云试探着问林相。 林相摇摇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魏溪这孩子,从小主意就多,我们是管不了他了,他不想回去,就算我们在这里等一辈子,他还是不想回去,等他什么想通了,应该就能自己回去了。” 她说话的全程目光闪躲,颜云不自觉提高音量,“果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会养出那样的儿子。” “你,你说什么?”没意料到颜云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林相用手指着她的眼睛,呼吸一下下加重,“亏我们还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才这么信任地把孩子交到你的手中,你现在却跟我们说出这样的话,懂不懂得尊重长辈啊,还有没有教养了!” “林太太,我才说了一句话,您犯不着跟我这么生气,我是不太懂你与你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真的认为事情到达今天这个地步,你们就什么错误都没有吗?”颜云持续输出,一向以礼待人的林相顿时无话可说。 最后只得结巴着问她,“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你告诉我?” “我觉得吧,现在这是你们和魏溪化解矛盾的最佳时期,还是不要轻易离开地好,最起码得留下来,让他知道你们的诚心。”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留下来。”一旁的魏行拍了拍肩膀,斩钉截铁地说。 林相在桌子底下握了握颜云的手指,嘴角松了一口气。 从她走进这饭店房间开始,林相就不断地试图给她使眼色。 于是她递了杆子,让两人顺杆就爬。 “既然叔叔啊姨决定留下来,那我们也不好说多什么,回去之后我们会和自己的父母说明你们在这边的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至于叔叔啊姨的家,我们也会进去帮你们打扫一下,免得你们回去的时候,有布灰尘。”林灵非常无辜地拿出手指,用透亮的眼睛看向两人,“叔叔啊姨,把你们家的房门密码告诉我一下吧,我上次去过了,才发现你们已经换密码了。” “不用了啊灵,你自己事情应该也很多,不用为我们操心。”林相生硬地扯着嘴角,刚要拒绝。 “怎么会不用呢?家里长时间没有住,还没有人打扫的话,会布满灰尘,长螨虫的,这样对叔叔啊姨的身体多不好啊,还是让我去打扫一下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们再拒绝,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好,好吧。”最终是林相无奈地接过她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段数字。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何进与颜云这边齐乐融融,剩下的三人几乎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意识到什么的颜云,在何进与林灵离开之后,找到林相与魏行询问事实的真相,果不其然得到的是应付的答案。 “别问了,真的别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是不会说的。” “看来是你们家中有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被林灵掌握在手中,所以你们才不说?”颜云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问了,为了防止他们再找上你们,这段时间你们都尽量少出门,不要让了他们有机可:乘。” 她交代了一些,便匆匆离开,她们到现在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魏行与林相不能说,唯一的线索是在乡镇民宿的魏溪。 他早就知道一些什么,并且视若无睹。 至于他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个还不好判断。 “你来找我,就是想问这个?”魏溪吊儿郎当地躺在吊椅上,舒服地晒着太阳,“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或者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告诉你吗?” “你父母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林灵与何进?他们需要的是钱,还是会害命?除了这两个是否还有其他可能?”颜云顿了顿,接着说,“你一直都对她们所做的一切,保持着漠视的态度,是否是因为对父母的恨已经达到了极点,就算他们可能会因为你的漠视而丧命,你也不在乎?”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哭哭啼啼地去和他们和解?还是不顾一切地去救他们?可惜了,我那个都不想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好的事情负责任,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就可以成为例外。” “但是。”颜云加深语气,“就算他们再穷凶极恶,也没有达到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颜云。”他凝住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是很虚伪很恶心,你凭什么来这里要求我做个好人?”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少假惺惺了。”魏溪冷冷一笑,“你对我好,无非就是看不得悲剧,想要成全自己的圣母心罢了,我没心思陪你玩,在这一个星期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至于他们怎么样,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他顶了顶腮,一副嚣张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对了,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和你打这个赌,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管以前如何,我都一定会背上一个不孝子的名声,但现在不同了,只有以后出去我把新闻加以润色,把原因归咎于,是你把我关在这里,让我离开不了,才造成这个悲剧的。” 说完,他杨起嘴角,很是得意地笑了。 “好好开心一下,这或许是你这一生中最后开心的时刻了。”颜云连连点头,很是闲适地说。 她如此轻松,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脸色一下就变了,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你走吧。” “我当然会走,我不仅会走,而且我还会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留下一个深意的笑容,她转身离开。 又停住脚步,“对了,忘记提醒你,你别忘了,何进跟了我一大段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这个有很多优点,最重要的一个优点便是忠心,就算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公司的人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提醒 “少自欺欺人了,你这个人圣母心严重,最爱多管闲事,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魏溪依然闲适地躺在吊椅上,似乎这世上根本没有比他睡觉还大的事情。 “你说得没错,我这个人确实是这样,幸好你提醒了我,所以这次我决定不那么做了。”颜云歪歪头,轻松一笑。 即便他表现得非常不在乎,但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在乎。 “我们之中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相信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留下最后一句话,颜云转身离开。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五天后,一个月的倒数第二天。 颜云接到林相与魏行的电话,等他们赶到他们的住所的时候,见到的是何进,他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我刚来到这里,叔叔和啊姨就不见了。” “你不会回去了,怎么会突然回来了?”看了看四周,颜云把目光重新转会他的身上。 “我是来找叔叔啊姨的,我担心他们会出事。” “他们为什么会出事?” 他话一出,颜云就紧盯着问。 他看向她,瞳孔逐渐放大,“因为林灵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口中的林灵万分凶恶,一举一动就像是能够吃人的恶鬼。 “你先冷静下来,慢慢说。”颜云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安抚他激烈的情绪。 “不行。”他猛地摇摇头,“我们现在必须去把魏溪带过来,不然的话林灵一点会犯下大错的。” “等等。”权御玺抓住他的肩膀,“你还没有说,林灵为什么要这样针对魏溪的父母。” 他左右转了两下眼珠子,随即站直身体,“你们不相信我?” “你的目的是什么?”两人不仅不相信,而且经过他的表现之后,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明显吗?我想用魏溪父母失踪的消息,把魏溪从民宿里逼出来,这样的话你们就赢了。”他转头看向颜云,“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离职礼物。” “只是这样?那这么说的话,魏溪的父母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当然,我们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毕竟那也关系着我们的下半生,我想是谁也不可以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吧。”他笑了笑,表情神秘莫测。 “那你们可以把她们放出来了,因为即使没有你们的帮助,魏溪也会自己离开民宿。” 颜云防备地看着他,他今天的状态不如以往,说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判断,事关人命,她更不能大意。 “你又不相信我了?当初因为你不相信我,已经伤害过一次我们的之间的感情了,这一次你还打算这么做?”他声音沙哑,表情扭曲,抬头向天,“看吧,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可笑,若要建立信任可能千年万年都不够,但是摧毁信任,只需要一点小到不能再小的 事。” “人心善恶一念之间,就算我相信你,你相信自己吗?” “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我当然可以相信自己。” “好!”颜云提高音量,掷地有声地喊一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再信你一次。” 何进得意地笑了,“你的信任,绝对不是毫无用处的。”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将魏行与林相的安危交到了何进的手中。 深夜,何进驱车来到一栋偏远的别墅前,打开车门下车,又来到车后,打开后车门。 看着车里面的人,向右前方歪了歪脑袋,“走吧。” 林灵从车上走出,拍了拍掌心的灰,“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看来这一次你想玩票大的?” “找到这个地方还不容易吗?”他手扶住车门,“这一次也该让那个小子长长记性了,谁让他总是目中无人,独树一帜呢?” “哼。”林灵哼笑一声,转身看向车门,“叔叔啊姨,您们两位快下来吧。” 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在保持自己的和善和友好,但林相与魏行还是被她吓得不轻。 于是她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林相的头发,“这么害怕我做什么?我是吃你们的肉了,还是扒你们的皮?” “啊灵你别这样,我们真的不是害怕你,我们就是好久没有走过夜路了,这里太黑了。”林相双手胡乱地摆动着,慌慌忙忙地解释。 “是这样啊,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怕我呢。”林灵拍了拍手,将她杂乱的发丝一根根理整齐,“对不起林啊姨,是我误会你了。” 一股冷风灌进耳朵,林相狠狠地打了一个颤栗。 “走吧。”她亲切地挽着林相的手臂,“啊姨别怕,只要我们走进去,把门全部打开,就不会那么黑了。”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逐渐转弱。 直到别墅的灯被打开,周围被照亮,仍然站在黑暗中的魏行与何进对视一眼。 “我,我自己走。”魏行先一步上前。 何进微微一笑,用着温柔的嗓音,“好。” 一进入客厅,林相与魏行就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不过一会,林灵拿着一床毯子从右侧的房间里走出来,“今天晚上叔叔啊姨可能要分开睡了,因为房间不怎么够。” 诺大的别墅内,断不可能只有两个房间。 但两人不敢说话,更别说提出质疑。 “叔叔啊姨,可以吗?”林灵提高音量,再问了一遍。 “可,可以。”两人的身子同时抖了一下,异口同声地答。 林灵与何进对视了一眼,指着右边的房间,“这边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剩下的你自己收拾。” “当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可从来没有期望过你会帮我做,更不需要你不帮我做。” 林灵微微一笑,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走进房间,她在客厅坐下,拿了一本书,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旁边的两人小声地讨论,虽然听不出是什么,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林灵抬起头,在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叔叔啊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习惯?” “没没事。”两人看她一眼,向左移动了一下身体,离她远了一些。 第五百三十章同等 “好。”她又笑了笑。 “好了,叔叔啊姨,我带你们去休息吧。”何进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两人的身后,轻声提醒着。 “好。”两人快速答应,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就一同跑向左边的房间。 “阿姨今天和我睡吧,让叔叔和何进睡。”沙发上的林灵幽幽开口,回过头来露出和善的笑容,“好吗啊姨?” “好,好呀。”林相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生硬难看的笑容。 “那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她丢下手中的书,大步走过去揽住林相的肩膀,再低下口气,“走吧。” 翌日清晨,何进与林灵打开房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相视而笑,“怎么样?” “睡得不错。”他摇摇头。 “我这边也是,睡得不错。”她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语气,表达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你说,魏溪有没有可能不来?” “事情还没有结果之前,谁知道呢?” 两人同时走向沙发,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她拿起沙发上的爱派,同时翻出一个视频,按出了发送键。 再一同走到沙发上坐下,“虽然魏溪的父母和我们的父母一样,但是魏溪和我们却不一样,由此看来,他还是有很大的机率会来的。” “你这种夸人自损的说法,听起来不是很顺耳,他魏溪要当好人,就一定会和我们不一样吗?我们也不算是坏人吧。” 林灵举起水杯的手稍愣了一下,“说的对,我们只是在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何进接下她的话。 同一时间的颜宅,颜云一夜未眠,一旁的权御玺处理完工作,关上电脑走到她的身边,“你担心的是什么?” “你认为我该担心什么呢?”颜云回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他摸向她的发丝,“无论你担心什么……” “你都会和我站在一起。”她接下他的话,“没事,我什么也不担心,这世界神奇就神奇在,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是有可能的,我不怕结果,只怕得到结果之后后悔莫及的人。”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权御玺快速做出判断,在她还在思考的时候,就已经拿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在了前面。 两人来到民宿的时候,魏溪正在喝茶,依旧躺在吊椅上,旁边的手机正在播放视频,视频里的林相与魏行脸色通红,唯唯诺诺地站着。 视频很短,只有几十秒,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 “如果你们是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离开这个民宿,那你们就不用白费心思了,因为你们注定会输。” 他知道两人走到了他的身前,可是他头没抬起来,眼睛更没睁开。 “真的吗?”颜云拉着权御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想要怎么做,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所以呢?你还在挣扎什么?” “我没有挣扎,我只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毕竟一个人在妥协之前,都喜欢说一些反话,来满足自己的虚空的内心的。” 他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笑得太猛烈了,甚至开始咳嗽起来,“颜云,你要显摆,不要在我的面前显摆,你知道我眼中的你,有多可笑吗?” 尽管他笑得东倒西歪,颜云至始至终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在他逐渐平歇至极,“好笑吗?” “太好笑了,不是你说的话好笑,而是你这个人就很好笑。” “我的意思是从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时候起,你就一直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心虚了,他需要通过贬低颜云来强装镇定。 “你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都一直被我看在眼底,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但其实漏洞百出。”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铁青的脸色。 “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他顶了顶腮,“但你知道吧,我本来是打算出去看看的,但是经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不想去了,我就是偏偏不如你们的愿。” “好啊。”颜云长叹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一定要说话算话,还有啊,你在做决定之前千万要想清楚了,在这件事情当中,谁会是损失最多的一个?” “你们现在还不离开,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就向我承认错误吗?” 对于她的好心提醒,他充耳不闻。 到底笑得十分嚣张,就像一个无情冷血的人。 “不着急,等你赢了再说。”颜云稳定好情绪,不动声色地说。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林灵抓住两位长辈的手,“叔叔啊姨,这可是能够让魏溪心甘情愿地跟你们回去的唯一办法了,只要他输了,他就不会再到处漂泊了,而是安安心心地回到家里,做你们的乖儿子。” 她一边说,一边举着相机,对着她们直拍。 林相下意识地伸手挡脸,被林灵阻拦,“不行,你这样的话,魏溪就看不到你们的脸,不知道视频中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你们了。” “叔叔啊姨,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那咱们就开始了。”一旁的何进分别往他们的手中塞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同样是举着相机,对着她们直拍。 林相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面露难色,一旁的魏行也是同样如此。 “真的要吃吗?”最终林相鼓起勇气问。 “当然,这样才能显得真实啊,快吃吧没事,你们当初不也是这样和我们说的吗?要是真的会有事的话,我和啊进怎么可能长到这么大。” 林灵笑着说出一切,林相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尽数掉落在地上。 林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口气也变得僵硬,“捡起来。” 林相蹲在地上,一颗颗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林灵满意一笑,将手中相机转到一旁,是一个空了的狗粮袋子。 “准备好了吗,我喊一二三,你们就开始吃喔,吃得大口一点。”林灵在一旁指挥着。 林相试着捡起两颗放进嘴里,一股异味在口腔中散开。 第五百三十一章对待 “呸,呸,呸!”她连忙吐出来,手掌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色更是难看极了。 林灵就在这时举起相机,发出一声感叹,“好好好,就这样很好,继续。” “还,还要继续啊。”林相苦着脸色,迟迟不肯下手。 “对啊,当初啊姨可是用这招在我父母和啊进父母手中骗得了不少的钱呢,这次一定也管用,等到视频发出去,魏溪一定会和你们乖乖回来的。”她笑着说出口,嘴角偷偷上扬。 “还有叔叔你也吃啊。”不忘招呼一旁的魏行一起。 “叮咚”一声,魏溪的手机收到新消息,三人的目光同时移动到手机屏幕之前。 魏溪懒懒地拿起手机,打开视频。 看完视频的颜云与权御玺眉头紧皱,魏溪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又重新躺回吊椅上去。 “我说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就算是他们是我的父母,那也不能例外。”说完,他转头看向他们,黑眸不断加深,“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打扰我休息了知不知道?”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民宿,公共区域。”颜云眉眼冷着。 “好。”他点点头,“那请你们尽兴咯。” 他拿起手机,走进房间。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两人对视一眼,权御玺便立马看出她的忧虑。 联系了何进,得到了地址,两人进入房间,就听见楼上传来呕吐的声音,以及林灵张扬的笑声。 “喔,你们来了。”看到他们的瞬间,她收住嘴角,露出小鹿般的眼睛,指着身旁的沙发,“快过来坐。” 两人坐在沙发上,魏行与林相爬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呻吟。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颜云看不得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情绪冲淡了理智,她拿出手机刚按下了急救电话120。 林灵一把抢过她的手机,“颜姐姐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疼一疼也就没事了,对于这个林啊姨最有经验了,你说是吧,林啊姨。” 她期待地看向林相,等待着她的回应。 林相转头看了看颜云与权御玺,额头滑落一滴汗珠,最终顺从地点头。 “你们看吧,我就说没事吧。”她立马兴奋起来,又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地上的她们一阵拍摄。 “对了,何进在房间里呢,你们是来找他的吧。”她指着左边的房间,“那你们进去找他吧,我没有时间就不招待你们了。” 脚跟对看一眼,按照她的指示,来到了房间门外。 房间内的何进正对着电脑快速输入,没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直到两人再走近一些,他突然转过身来,“来了。” 两人以为他不知道,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们打算怎么做?”颜云沉下口气。 虽然他们这么做事出有因,但她还是担心会闹出人命。 “目前不打算做什么了,当然如果魏溪还没有动静的话,那就再说。”他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们是从魏溪哪里过来的,那小子看了视频什么反应?是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再对视一眼,无声默认。 “以你们对魏溪的了解程度,觉得他会不会来?”颜云试问。 “这可说不准,因为一切可能都存在着变数。”他淡然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就比如,我还以为你们见到外面那个场景会跟我们大发雷霆呢,没想到你们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说到这里,两人向外看了一眼,“你们这么对待他们,是因为小时候也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如果要怎么说的话,那就不止了。”他还是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心情很好,却不知道这是他隐藏情绪的一种方式。 颜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说?” “小时候我的父母和林灵的父母都比较忙,所以我们的父母通常会拜托魏溪父母照顾我们,但你们不用想也知道,学艺术是极度耗钱的,我家和林灵家里都比较富裕,生活什么的,都不用愁,但魏溪的父母就不同了,他们很穷,不是一般的穷。” “但即便是很穷,他们也一点不认输,在外借了很多钱,努力让魏溪过上富裕的日子,还隐瞒事实成为了我们的邻居。” “但装有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眼里放出精光,“他们根本没有钱,故而为会了一点蝇头小利和人争个不休,我和林灵在他家的时候,林相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来让我们身体不舒服,或者打碎一个赝品花瓶,一个看似贵重的物品,来让我们的父母给她打钱,这样的日子从小到大,持续了很多年。” 他收住口气,拳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握紧。 “啊!”外头传来林灵的一声惊呼,三人连忙跑出去,发现魏行躺在地上昏迷了。 “快打电话。”林灵爬在他的身上,对他进行心肺复苏。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魏行已经清醒了过来,何进跟着去了医院。 林相本来也要去的,但被林灵拦住了,“啊姨,现在魏溪能不能回来的希望,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我魏叔叔可没有什么好主意,他向来只会听你的话。” 这些话从侧面认证了,她更恨的人,是林相。 “啊灵,我知道啊姨对不起你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对对对,就这个样子,很好好极了。”林相跪在地上哀求她,她却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相机。 “啊姨。”拍完一段视频,她蹲在地上,“当初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经常和我的父母说我的坏话,我父母也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坏孩子,把我放弃了生了我的弟弟,否则我到现在都恐怕还是一个整天粘着父母的小姑娘,是你成就今天的我,所以我要谢谢你。” “你放心。”她将她扶起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会让魏溪心甘情愿地和你们回家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偿还 晚上十一点,林灵将林相带到了民宿外,幽静的夜色中,她坐着,林相站着。 魏溪站在门后,并不以为意,“就算我不出来,你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你会出来的。”林灵胸有成竹地笑。 “林灵,你如果真对她做了什么,你也逃不了干系的。”他扶住身旁的墙壁,始终让自己的身体躲在后面。 “那就认罪咯,反正我觉得这世界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可以换一种活法。”她轻松地摇晃着自己的双腿,说的不像是假话。 “还有三十分钟。”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你还有二十九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是要做一个大孝子,还是做一个真男人。” 她收住嘴角,笑容微抿。 “本来和你打赌的颜云与权御玺也要来的,但是我没让他们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笃定我会输?”魏溪歪了歪脑袋,放出邪魅的眼神。 “不。”她摇摇头,“并不是。” “你知道的,按照我的想法,我本应该让你赢了和他们这场赌局,这样的话你就和我们是同一类人了。”她看了看指甲,状若无意地说。 “但是我不想让你过得这么轻松,一个人被强制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应该是很痛苦的吧,我喜欢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就像当初,你父母欺凌我们的时候,你在旁边看戏的样子。” 她双腿交叠,掌心舒适地撑住脑袋,用单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不会受你的威胁。”他转而看向林相,目光平静无波无澜,面前人的生死喜怒哀乐早就已经与他无关。 “啊溪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林相朝他痛苦地哀求着,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想做什么随便你,我要见颜云。”他随意地看了林灵一眼,便转身走进屋内。 十分钟后,颜云和权御玺走进民宿,进入魏溪居住了一个月的房间,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脆弱的背影,第二眼看到的是他脚边收拾整齐的行李箱。 “你们赢了。”他微低着脑袋,平静从缓地说。 说完,他直接起身,拖着行李向外走。 “魏溪。”经过颜云的身边时,她低声喊他一句。 他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应该不意外吧,你早就看出来了。” 他的一切情绪,她都看在眼里。 这一切,她的确早有预料。 只是她叫住他,并不是为此,而是,“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把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把亏欠的都尽力补偿回来,把自己该尽的责任,该做的事一样不落地做完,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去过自己的人生。” 他始终是以背影面对着她们。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输了,但他不是输给了颜云,而是输给了他自己,若他的心能够做到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狠心,他的日子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 不过孩子与父母之间,永远是道难解的难题,他再恨他们再讨厌他们,也改变不了他是他们所孕育出来的生命,他是他们的儿子的这个事实,他需要为他们所做下一切共同承担代价。 而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走吧。”他来到民宿门前,经过林灵的身旁,半眼没看林相。 林灵向他的身后看去,与不远处的颜云对视,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转身上车。 前面的两人都上了车,林相才慢慢地移动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也上了车。 当车驶离视线,一切都归于平静。 颜云收回视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臂,上前走了两步,走入月光下,“他们人走了,这一个月的激烈动荡似乎从未存在过。” 人都会有这样的错觉,尤其是在热闹猛然间归于沉寂的时候。 “他们都去追求自己的想要的生活了。”权御玺揽住他的肩膀。 颜云看他一眼,“或许吧,这才是美好的结局。” 美好的结局不是尘埃落定,而是未来可期。 无论是何进,林灵还是魏溪,他们的人生道路上都有很多挫折与摩擦,但只要不再逃避,而是认真面对,仔细解决,一定会有迎来曙光的一天。 一个月后,所有的事情都归于平静,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颜云与权御玺就一直在努力工作,争取能够腾出一段时间,出去旅游一番。 风风雨雨中走过来,两人都有了不少的经验,处理工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工作之余,他们也终于能腾出时间来陪伴孩子。 恰逢周末,权善宇找上门来,拎着一大堆孩子的玩具与零食,面对颜云的疑惑,他显得僵硬不自然,“我来看看你们。” 自莫晓珊离世之后,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前段时间因为魏溪的原因,颜云与权御玺经常上新闻,而最近一切归于平静,他就知道是时候了。 “进来吧。”颜云呼了一口气,释放出笑容,并主动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琳琅满目的礼物,让人看花了眼,她不由得感叹,“司云和司莫两个孩子总有一天会被你拐走的。” “她们喜欢就好。” “当然会喜欢了,你可是他们的舅舅。” 他说的是礼物,她说的是人。 他猛地一下抬起脑袋,“小云,你还好吗?” “还好,不管是什么事情,好在都过去了。”不管结局是不是美好,好在都归于平静了。 就在当天,一家人吃了一个热闹的团圆饭。 “既然这样,善宇不如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饭桌上,颜梦仪突然开口,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有人曾经说过,往往是经过苦难的人,更能懂得善良的珍贵。 颜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一个人生活难免觉得孤寂,但她担心权善宇不会同意,毕竟他一个人自由惯了。 趁在这是,她在权司莫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小司莫立马领会,从餐桌的这边,跑到餐桌的哪边,抓住权善宇的手臂一顿摇晃,“舅舅,我 第五百三十三章留下 “可是……”权善宇转眼看向众人,他向来是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那怕他再想留下来,只要在座的一个人不同意,他就坚决不会留下来。 他看向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每个人都是温和的笑脸,“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颜云很坚定地告诉他,“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会很开心的。” 再三思考之下,他点了点头。 饭后,小司莫一直缠着他玩,颜云和权御玺被颜天泽叫进书房,“近段时间,没什么事情了吧。” 相比起以前,这一月的生活确实平静得多。 两人对视了一笑,牵住对方的手,“外太公,这一月以来的生活,都很平静。” “嗯。”他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了非常多的东西,也有很多看不懂的的人和事情,但人生就是这样,等你们年纪再大一些,也就会明白了。” “我把你们叫进来,主要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浪费心思再无用的事情上面。” “外太公。”颜云蹲在他的身前,“谢谢您。” 他抬起枯槁的手指,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孩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是幸运的,能够看着你们把公司搭理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他握住两人的手,将两人的手掌叠放在一起,“以后你们两个要像现在一样,好好地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遭遇什么痛苦,都和彼此紧紧地拧在一起,生活才会越来越好。” 两人点头,接受他的教诲,“嗯。” “好了,你们出去吧。”他挥了挥手,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我要休息一会。” 正好是他睡午觉的时间,两人见此便不再打扰。 打开门是颜梦仪站在门前,她见到两人先是温柔一笑,将颜云额角的发丝别到耳后,“都说好了是吧。” “嗯。”颜云点头,握住她的手,“妈,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跟我还说这些做什么?”她摇摇头,无奈地笑,“你们去吧,我进去看看外太公。” 她将两人推走,独自走进书房。 客厅中,权善宇目光延长至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到他的身边,一向谨慎的他竟然没能察觉。 “在想什么?”直到颜云轻声询问。 他转过脑袋来,眼里生出一些真实的笑意,“小云,我在想,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太过兴奋,竟跑出些孩子般的得意。 “是什么?”颜云看着他,目光期待。 “是当下,活在当下。”他继续看向窗外,“无论当下是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我们都一只要作为一个体验者,体验当下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就够了,剩余的就交给时间。” 听着他诉说想法,看着他舒心的脸庞,颜云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身旁的电话响起,她拿起手机,看到的是何进打来的视频。 一看到她,他就开口询问,“一个月过去了,你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你以为我是老年痴呆吗?”颜云面露不悦。 他从公司离职之后,两人不再是上下属,而是朋友,所以开起玩笑来,更加地肆无忌惮。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不是想知道魏溪的近况吗?” 提到这个,颜云来了兴趣,“你们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 何进皱眉,“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能对他做什么?只不过是让一直独行的人,有了两个很好的朋友罢了。” “我这么说,可不是一点依据都没有,你们毕竟真情实感地恨过他。” “不是真情实感地恨过他,是真情实感地想要帮助他,只有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他才能从困境中彻底拔出来。”何进认真地解释道。 “那这么说,从一开始,你们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他觉得亏欠你们,然后有求于你们?”这个反转,颜云并不意外。 长时间的相处后,她相信何进不是心思歹毒的人。 “也不全是。”他得意地晃晃脑袋,得意又嚣张。 他们借助了一个好名义,让林相与魏行这两个恶迹斑斑的人尝到了教训,确实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好了,我现在要工作了,以后有时间再聊。”他挥手告别。 “好。”颜云应好。 两人挂了电话,权御玺直接递来一杯热水,看见她嘴角蔓延的笑容,“心情不错?” “嗯。”她点头。 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既然这样的话,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颜云觉得其中有一点猫腻,眯了眯眼,“怎么了?” “跟我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往外面跑。 身后传来权司莫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去哪?” 权善宇抱住他,“小莫想出去玩的话,那舅舅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权司莫兴奋得跳起来,端着他的小枪玩具跑进房间,“妹妹,妹妹快来,和舅舅一起出去玩了。” 听到这些对话,颜云觉得十分头疼,无奈地看向已把她按进车里的权御玺,“小莫的作业还没做呢。” 谁能知道一向稳重的他也能做出这种事。 “你好像忘了,家里已经有了一位很好的老师。”权御玺手臂撑在她的脑袋上方,气息一点点靠近。 “你说的对,走吧。”颜云顺从地点头,将他从身前推开。 事情得逞,权御玺满意一笑。 两人驱车来到梁晚晚与顾北辰的家门口,还未下车,颜云就感知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我能不去吗?”她抓住车门,做最后一点挣扎。 每一次,她们从家里赶到这里,都毫无例外地没有好事发生,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吵架就疯狂地拨打两人的电话,只要两人来到这里,就算不说一句话,她们也能自动和好,反之,两人要是自始至终没露面,她们就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消停。 第五百三十四章拉黑 “顾北辰说你把他拉黑了?”权御玺直直地看着她。 “没,没有吧。”她急忙拿出手机,放到旁边操作。 “来不及了。”他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宣告颜云的命运。 梁晚晚正朝他们跑来,梨花带雨捶胸顿首地。 从他们的车停在这里的第一秒种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下来。”她一过来,就猛拍车窗,勒令颜云下车。 她听话且怂地开门下车,被梁晚晚一把抓住了手臂,“你看你看看,我这些脸上的抓痕,我毁容了啊。” “是,顾北辰挠的?”颜云迟疑地问。 她眼神立马变得阴郁,“他敢吗?除非他不要命了。” “那,那倒也是,那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么严重?”颜云凑近看了看,“不过不用太担心,我认识一家医院,效果还不错,改天带你去看看。” 她一边说,一件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现在就去吧。”刚要抽出来,梁晚晚立马握紧。 “好,好啊。”她面目逐渐扭曲,“不过你可不可以还先放开我?真的疼。” “喔对不起。”她放开她,很不走心地道歉,打开车门就要上车。 “就这么去?”颜云指着她的睡衣,以及她乱糟糟的头发。 要是搁在以前,梁晚晚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竟然习以为常了。 “那我上去换衣服,你等等我。”她冲回屋里,没有半点把两人请进屋里休息一会的意思。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回去吧。”颜云撇了一眼旁边的权御玺,她和梁晚晚去做医美,肯定不会带上他的。 “正好,我和顾北辰有些事情要谈。”权御玺从容应对。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她上前一步。 他退后一步,露出一个坏笑,“只是感觉吗?” “你!”颜云瞬间暴跳如雷。 “我先走了。”他迈着大长腿轻松躲开。 医院内,梁晚晚大吐苦水,说的都是生活里最不起眼的小事。 “你这脸,是孩子给你挠的?”颜云关注到一个信息。 “我没告诉你吗?”她睁着着无辜的大眼睛。 “……”颜云感到一阵无语,“不过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哪里会为了这些事花半分心思,” “你觉得这样好吗?”她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觉得呢?”颜云江话题重新抛给她。 “我觉得挺好,过上这样的日子之后,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心慌,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她点点头。 同一时间的家里,顾北辰一边念叨着,一边哄孩子,“你说说,这女人一天怎么怎么多幺蛾子,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有一点没达到她的要求,她就要发脾气。” 权御玺只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并不打算参与到他的话题当中。 于是他不开心了,瞪着眼睛看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是公司不够忙,还是钱够花了?” “我在这里等我老婆。” “你在我的家里等你老婆?”他惊讶地吼出声,又小声地念叨,“你还不如帮我做做家务呢,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么坐着,好意思吗?” 虽然是小声的念叨,但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权御玺的耳中。 “本来还想帮你带带孩子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用!”顾北辰猛地转身,忙不迭地把孩子送入他的手中,“当然用了,你要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应该比我会哄孩子吧。” “你说呢?”权御玺笑吟吟地看着他,威严从眼角流出。 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的孩子,一到了权御玺的手中,立马就不哭了。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尴尬地挠挠了头皮,“看来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干活人的命。” 他拿起吸尘器将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又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将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一个半小时内,干了许多活,最终累倒在沙发上。 孩子在权御玺的怀中睡得正好,他瞪眼看着天花板,生出一丝平静来,不由得感叹,“这样的日子累是累了点,可是真的开心啊。” “看来你的承受力不错。”权御玺看他一眼,继而看向怀中的孩子,几个月的孩子还是粉粉嫩嫩,可爱得让人心折。 顾北辰看了一,眼,“啧啧”两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权大总裁也会有这么一天,这孩子长大之后不知要被多少人羡慕。” “那照你的意思,我的孩子长大之后,也会被人羡慕有一个好叔叔了?” 他连忙摆手,“这我那敢啊,你的那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我可对付不来。” “最近公司怎么样?”权御玺突然想起来问。 他撇撇嘴,“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我实在是不想回答,一提起那个,我浑身的细胞都要死光了,你说经营一个公司那么难,可你和颜云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一个比一个还得心应手?” “我们也很难,只是你不常在我们的身边,没有听到我们的抱怨。” “得了吧你。”他甩甩手,满脸写着不信,“你说累我还可能信,你要说难我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翻身起来,“你确定颜云的身体可以像你一样,承受住这些压力吗?” 权御玺没说话,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把孩子给我吧。”顾北辰将孩子接过去,深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向对各种困难阻碍化解自如的人,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过也是,颜云从一开始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非常不容易,现在要让她放弃,更是不可能。” “那能怎么办呢?只有让你更加辛苦一些,多多照顾她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抱着孩子从沙发上缩下来,走到窗边拉起窗帘望了望,“她们两个应该快回来了。” 不一会,他小声地惊呼,“下雨了。” 权御玺也来到窗边,无声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出现一道亮光,颜云刚推开车门,头顶就举过来一把黑伞。 第五百三十五章治愈 “你怎么出来了?”抬头看向身前的人,颜云一时失笑。 他本来没必要特地出来一趟的,因为距离不远,何况她也拿了伞。 他没说话,上前一步,手掌杵在车身上,把她圈在怀中,“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颜云嘴角带着浓烈的笑意。 他弯下腰,让视线与她的视线平直,“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爱不爱你。” “这还需要问吗?”她的笑容更加浓郁,她不用问都能从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中感受出来。 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他低下头,嘴角微抿,“你带我去放松一下吧。” “好啊,你想去哪里放松?”她答应得很干脆,根本没有做思考。 “你想去哪?”他凑近了一点,口中的热气打在她的眼梢和鼻尖。 颜云再也忍不住,放肆地笑起来。 他们是半夜十二点才回家的,还捎带上了一个梁晚晚她收拾了一大堆行李,说什么也不愿和顾北辰再单独待在一起。 顾北辰一个接一个地打来电话,诉说自己的委屈。 “现在的夫妻相处方式都是这样的吗?”正在两人说得最起劲的时候,颜云不合时宜地来了这么一句。 正在开车的权御玺转头看她,嘴角邪魅一笑后,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颜云压根没听清楚。 “什么?”她将耳朵凑过去。 “感兴趣吗?”将她的手掌放在他心上,他模糊不清地说。 她察觉到什么,皱了皱眉,立马从他的身边逃离。 “怎么了?”他奸计得逞,扔不依不饶地问她。 “咳咳。”颜云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他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思妻过度的顾北辰就带着大包与小包,来到了颜宅并死乞白赖地要求留下,“我当然要留下,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 任梁晚晚如何对他,他都坚持厚脸皮,安全就是一个打不走,也骂不跑的顽固。 “也只有这样的顾北辰,才能给晚晚充足安全感。”一旁的颜云看着一切,心里跟明镜似的。 两人这样吵吵闹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梁晚晚属于极度缺失安全感的人,故而才会在得到爱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怀疑,顾北辰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每一次闹,他都在认真地配合她,没有一点怨言。 “她幸福了。”权御玺与她看向一处,略带欣慰地说。 颜云侧头看他,恍惚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的时候,以及他和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分明是真实发生的场景,此刻在脑海里出现,却远得像上辈子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么会想得到,期年之后两人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看什么?”他捕抓到她的目光。 “看你,不行吗?”她杨起下巴,略带得意地说,可能是因为被拆穿了,她变得更加大胆,觉得偷瞄不起劲,索性直接对着他看。 他的样貌精致,眉骨下方有一颗不起眼的黑痣, “长得这么好看。”她摇摇头,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要是我老公就好了。” 正值此时,小司莫与小司云一同跑过来,分别扑进两人的怀里,“爸爸妈妈,舅舅说他今天有事,不能陪我们玩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舅舅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小司莫摇摇头,伸手抓住权御玺怀抱中小司云的手,认真地和妹妹说,“妹妹,哥哥带你去玩吧,让爸爸妈妈去做正事。” 他一口正经的语气,让人忍俊不禁。 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手拉手跑上前,一股暖流涌上颜云的内心,有这一幕好像人生所有的苦难都能被原谅。 他们一同找到权善宇,他收拾了一个小行李包,正准备出门。 看见两人时,他有些吃惊。 “抱歉,是我们打扰到你了吗。”他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颜云一阵心痛,向旁边侧开步子,让出他要走的路。 他抱住了手中的包,无声地走上前。 “小云。”他顿住脚步,猛地转身,快速说出自己的去意,“我这是去监狱探望路辰。” 还在对他的这句话有疑问的颜云,只看到权善宇将手中的包打开,全部是一些经典书籍,“这些都是他上次让我给他找的。”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在她的印象中,两人好像没有过太多交集。 “我们不认识。”权善宇微微摇头,“得知他入狱之后,我去看过他两次。” 他低下头,像犯错的孩子。 莫晓珊是被路毅间接害死的,而路毅是被路辰所杀。 颜云这才明白,原来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他已在为自己漂泊无依的心找到了一个归属。 “因为他是故意杀人,这次的审判对他很不利。”他再抬头,说出了如今的现状,“但他也要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这样,也不必为他花任何心思,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拿小铁锤敲击在她们心口的。 “我们,能和你一起去看看?”颜云犹豫着开口,对于路辰,她的情感很复杂。 说不上恨,说不上不恨。 只是他从光芒万丈,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免让人唏嘘。 “好。”权善宇用悠长的目光看他们一眼,最终点头应好。 三人一起来到关押路辰监狱,在经过一个小时的等待之后,总算是见到了他。 他与以前完全不同了,头发剪短了,人精神了,就连时常苍白的嘴角,也有了一丝血色。 起初看到两人,他有些不适从,不过很快便调解过来了,“你们来了。” “你还好吗?”颜云捏住手指,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一眼就能知道了,我很好比在外面好得太多了。”他抬抬手臂,方便能够全方位地向她们展示他的现状,“说来也可笑,我竟然在这里找到了能让内心平静的办法。” 第五百三十六章平静 他被情绪折磨了大半生,在他就快要放弃的时候,寻找到了人生的另一个可能性。 “你们走吧。”他停下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今天从这里出去之后,就把这里和我这个人都忘了,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走到今天,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离开的时候,颜云抬头看向天空,每个人的一生都在寻找光明,有些人看似找到了,但其实什么也没有找到,有些看似没有找到,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已经光芒万丈。 权御玺走上前来,与她并肩站在一处,抬头看向她眼中的天空。 权善宇看了两人一眼,直直地走上前,孤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两人是在莫晓珊的墓前找到他的,他侧头看向两人,又默默地转回了目光,“你们说,晓珊会开心吗?” 一切都如她所愿,权善宇满怀愧疚,但好好活着。 颜云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她很开心。” “回家吧。”他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又是一个人走上前,消失在拐角。 但这次不同的是,他会站在拐角等他们。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三个月后,梁晚晚自从一个月前就抓着颜云制定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海边游玩计划。 今天好不容易实现,却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一路上出现的意外太多,令他们不得不放下计划,随意玩耍。 经过一段时间的想处,两个孩子越来越粘权善宇,他的脸上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不复往日阴霾。 就这样一个令人舒适又开心的日子,梁晚晚与顾北辰却还是避免不了的,吵!架!了! 颜云与权御玺已经习以为常,一人一个上去把两人拽开。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就要成为这里的景点了。”颜云好不容易才按住手舞足蹈的梁晚晚,一回头却看到顾北辰跑了过来。 他身后的权御玺摆摆手,表示非常无辜。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颜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跳到两人中间大喝一声,“停!” 两人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同疑惑地看着她。 她慢慢地退出两人之间,“等我先离开,你们再吵。” “???”两人同时投来问号。 颜云微微一笑,大步朝权御玺跑去。 “啊!”梁晚晚收回目光,对上顾北辰皱成一团的脸,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骂我了!”他更加委屈。 “我哪有骂你?”她死不承认。 “……”他不说话了,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梁晚晚没辙了,伸出手臂大姐大地揽住他的肩膀,“好好好,我骂你了,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可以。”顾北辰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颜云一跑过去,就给了权御玺一拳头,对他刚才的做法表示不满。 他握住她的手腕,“说了,就不好玩了。” “权御玺!”她暴怒。 “嗯?什么?”他粉饰太平。 她眯了眯眼,捏了捏拳头,“你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话,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面前的人正在得意地笑。 “笑什么?”她掐他的腰。 “没笑什么。”他跑向后方,两人在沙滩上追逐,欢乐一片。 晚上,他们支了帐篷,在山下看星星,所有人都躺着,只有几个孩子不安分地跑来跑去。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颜云枕在权御玺的手臂上,抱住他的腰。 浓郁的夜色下,她的眼精显得更加有神,“你呢,开心吗?” 他收紧手臂,笑而不语。 第二天一早,他们站在山顶,对着清晨的太阳大声欢呼,所有的悲伤,不甘心,遗憾,落寞……都随一声声吼叫渐渐消失。 自此之后,人生只剩美好。 两天一夜的游玩后,几人一至决定回到家中,一大群人围绕在家里包饺子。 外面门铃响起,颜云没在意,穿着围裙满身面粉就出去了。 看到这副场景,外面的啊明与郑雪夜皆是一愣。 颜云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你们……” “咳咳。”郑雪夜咳嗽了两声。 啊明立马笑脸笑迎,“在做什么,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太需要了。”颜云加重语气,回到厨房就非常自然地给郑雪夜递了一条围裙。 她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我来吧。”啊明跑过来,接过围裙。 “你来什么来?”郑雪夜一把抢过来,快速围在自己的身上,又轻咳了两声,走到颜云身旁放低了语气,“做什么?怎么做?” 颜云笑了笑,教给她方法,她上手很快,是个会做饭的料子。 在一片和谐的吵闹声中,颜梦仪郑重地喊她,“小云。” 她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书房颜天泽的面前,他脸色苍白,声音微弱,“以后,z.a就交给你了。” 最后,他用尽全力,转头看向一旁的权御玺。 颜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你们……”他努力地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葬礼那天,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颜云站在他的墓碑前,还在深思着什么。 权御玺来到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在书房里,外太公对我说,对不起。” “什么?”心里震动了一下,她不置信地看着他。 颜天泽是个不喜欢主动道歉的人,用他的话来说“活了这么多年,他只对一个人产生过愧疚。” 这个人是她,他的亲曾孙。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的面前他从来不论权御玺的好坏,就算要和他交代什么,也是把两人一起叫到身前。 却没想到,在最后弥留之际,他单独把权御玺叫进房中,是为了给他道歉。 “走吧,我们回家。”权御玺带着她一步步向前走,是带她回家,也是带她通往幸福。 未来的困难依然不会停止,但两人会携手同行,将困难击溃于无形。 人活着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在于在未知的时间里,会遇见很多令人惊喜的事情。 没想到,再见到故人江玲儿与江进会在这样的一副场景下。 “你们……”颜云上前一步,看到他们身后的墓碑后,疑问的话语哽咽在喉咙。 第五百三十七章无悔 墓碑上的男人照片看着才二十出头,而且恰好都是他们认识的,江玲儿的丈夫。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才造成如今这个结局的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直到江玲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打破沉寂,“你要见的人见到了,开心吗?” 她不是对着两人说的,而是对着身后的江进说的。 她口中他“想见的人”,指的是颜云。 “还有你。”她转头看向颜云,“看到如今的结局,觉得开心吗。” 颜云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开心?” 她不认为今天这个局面,是她做了某种不恰当的事情之后造成的,所以无须承受她的阴阳怪气。 “哼。”江玲儿冷冷一笑,“对啊,你是不知道,你看看啊,你即使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依旧能够对别人造成伤害,我是该夸你呢?还是夸你呢?” 她张杨地笑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别说了。”江进上前拽她的手。 “别碰我!”她猛地甩开,“你还有什么资格碰我?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为什么你要追求你的幸福,就要牺牲掉我的幸福!”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猛烈地戳着胸口,哪里究竟有多痛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江进低下脑袋。 “我要你去把他换回来,你能吗?”江玲儿指着身后的墓碑。 “……”他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下去。 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江玲儿冷冷一笑,恶恨恨地瞪了一眼颜云,撞过她的肩膀离开。 “姐!”江进提高音量。 她猛地顿住脚步,前一秒还充满恨意的脸,瞬间就破防了。 从长大之后,他从来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姐”,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叫她“江玲儿”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原谅你吗?如果不是你每天出去喝酒,王辰又怎么会为了去接你而出车祸,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从今天开始,你没有姐了,也别让我再看见你。”她握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心里有多失望,她就有多冷漠。 “姐!”江进再度提高音量,并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本以为他是要说些挽留的话,没想到却是道别的话,“你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之后他非常叛逆,时常认为她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还觉得在两人之中他应该才是年长的那一个,因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喊她“姐”,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江玲儿没回头,大步向前走去。 待一切归于平寂,江进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没侧半眼看向两人,而是直直地向前走去。 权御玺与颜云站在他的身后,怎么也开不了口,等到能开口的时候,喉咙不可避免地传来一阵刺痛。 从山上回到家中,颜云就生了很严重的病,每天都要打吊针,却迟迟不见好。 权御玺一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就往家里赶。 就算是躺在家里,颜云依旧能够照常处理工作,但人却渐渐地瘦下去,看得权御玺是一天比一天着急。 直到有一天,江玲儿出乎意料地找上门来,要求与颜云单独谈话。 她坐在房间的角落,为免将感冒传染给她,颜云特地拿了一个口罩戴上。 “我想了想,如果这些不是我来告诉你的话,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过了许久,她抬头看向她,目光充满悲怜,“为什么答应了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她问题来得突然,颜云思考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当初她与权御玺因为误会而离婚,江进曾向她要了一个承诺,他帮助她完成想做的事情,她给他一个机会。 但后来是因为什么,没能兑现,她记不太清了,反正不至于没有任何原因。 “算了,他如果掩藏住自己的情绪,你又怎么会知道。”她无奈地摇摇头,主动放弃了对她的质问,“我知道你现在和权御玺很幸福,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但我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好好地和他敞开心扉地聊聊,让他从心底接受这个事实,从而更好地生活下去。” 即便那天在山上,她把话说得那么决绝,但毕竟是深入血缘的情感,她有些怎么会忍受,他被痛苦折磨。 “你要走了?”看出她的离意,颜云试着问。 她不答反问,“你能答应我吗?” “可以。”颜云静止了小会,还是答应。 她是这一切的起因,这些事情她该去做的。 “当初,是你们撮合我和王辰在一起的,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我们才结婚几年,那段时间他还说想要一个孩子。”说话期间,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手掌温柔地在上面抚摸,“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看到了。” “你……”颜云皱了皱眉,心口传来一阵刺痛,“还好吗?” 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让人心痛。 “不好。”她摇头示弱,又倔强地抬起下巴,“不过会好起来的,我会坚强下去。” 过了一会,她站起来,对着颜云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别过来……”颜云伸手去挡。 她握住了她的手,“听说你是从山上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了的?我也生过这样的病,这样的病是心病,药物是医不好的。” 她放下手,拿起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什么。 很快,颜云的手机接收到信息。 “这是江进为了忘记你,新换的号码,你去找他,解了他的心结,好不好?” “好。” 面对如此温柔的她,颜云说不出别的话。 因为她知道,她的温柔是用苦难换的。 “好了。”她长叹了一口气,“那我走了,再见。” 她挥手与她告别,从她走进她的房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好像经过了几十遍的排练,看起来既熟练走僵硬。 她刚离开,权御玺就进来了,拿着她今天要吃的药。 “我好多了,不想再吃药了。”她翻身睡下。 第五百三十八章迷途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江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权御玺消耗了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在一家酒吧得到他的消息。 但等到两人赶过去的时候,他又不见了,他故意躲着颜云,不想与她见面。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搁置下去,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他主动联系上了颜云,并要求见面。 人生嘈杂的路边摊上,两人对立而坐,由于他从坐下开始,就不停地喝酒,故而颜云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就有些醉了。 喝得累了,他一下靠在椅背上,手中酒瓶顺着指尖滑落,掉在地上碎裂了。 “你为什么找我?”过了一会,他主动提问,或许直到现在,他心里还存留些许期许。 “你不该这样生活下去。”颜云轻轻摇头,他那么优秀,应该振作起来,去过更好的人生。 他沉默了半响,突然冷笑出声。 笑了第一声,接着笑第二声,他一直不说话,笑容显得诡异。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用走了。”又过了一会,他突然变了脸色。 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的身后走去。 他内心有多悲凉,脚步就越快。 “你还想这样继续下去吗?”颜云在他身后开口。 他顿住脚步,颜云转过身去,“你当真以为折磨你自己,只是折磨你自己而已吗?” 实际上,他在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每一个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你是江玲儿找来的。”情绪上涌,江进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后退两步,坐倒在椅子上,“她还说什么了?” 颜云双手交握,“她怀孕了。” “什么?”江进猛地一下转过目光,呆滞的眼神中悄无声息地流出血水来。 “她希望你能够放下过往的一切,大胆地向前看。”察觉到他的情绪,颜云接着说。 僵硬地愣了好一会,他用双手捂住脸,“呵呵”地笑了。 他笑了好久,颜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主动停下来,抬起头来看她时,眼里有大片血红,“我会按照她所希望地去做。” “好。”她点头,心情沉重。 “除了这些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目光逐渐平静,声音也平缓起来。 “……”颜云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撒谎” 他离开的时候,亲口和她说,他早就已经放下了,以后会过安心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如果人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这世上的大多数痛苦都会消失不见了。 他没说话,抬头看向幽深的夜色,“是我错了。” “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伤害了最亲的人,成为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还能继续下去吗?” 他迷茫地看向前方,皆是一幕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既然不能为自己活下去,那就为别人活下去吧。”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人的一生,总需要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成全自己的心思,说服自己的执念,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你呢?最近还好吗?”他看向她,目光不明。 “我很好,尤其是最近的生活,平静了很多。” “好。”他连连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江进主动提出结束这一场有几分尴尬的聊天,指了指与颜云回家相反的方法,“我走这边。” “我走这边。”颜云指着回家的方向。 “好。”他再度点头,直接转身,缓慢地向前走去。 颜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有时候,看一个人的背影就能够知道这个人是否快乐轻松。 车内等候的权御玺见这一幕,拿了一件颜云的外套,从车上下来。 刚好撞上走上车前的江进,两人皆是一愣。 江进随即转了目光,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权御玺的手臂,舒了一口气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颜云走到权御玺的面前,搓了搓手臂。 他立刻领会,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都说好了?” “算是吧。”颜云犹豫着点头,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坐在哪里,就能让他明白事情的一切原委。 “他会好起来的。”她看向权御玺,笃定地说。 时间来到半个月后,江进意外地出现在z.a楼下,在她的下班之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相比起半个月前,他改变了颓废的形象,整得干净利落又精神,情绪有所缓和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有时间吗?陪我聊聊天好吗?”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礼貌询问。 “当然可以。”颜云并未思索,便立刻同意。 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让自己的身心发生巨大的改变,他果然如她所料,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两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小路上,颜云听见他连连叹气,又听见他说,“没想到,你竟然会答应陪我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思路,便大胆发问。 他笑了笑,“难道你从来不觉得,我这样的人,是很危险的吗?” “你这样的人?”颜云眯了眯眼,状似疑惑地思考了稍许,最后诚恳发问,“是什么样的人?” 江进一愣,便立刻明天她的意思。 “谢谢。”他向她道谢。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她看向前方,随意地摆了两下手,继而认真地看向他,“如果不是你,我走不到今天。” 她早就思考过了,她如今的美好人生,如果中途出了那一个差错,都是会与她失之交臂的。 所以她会感谢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带着对所有人的感恩,继续如今的生活。 感谢他的帮助,感谢他的不漠视,感谢他的不背叛…… “其实,你最应该谢的是自己。” “看来,你也有所感?”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说得没错,人生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自己,感谢自己的咬牙坚持,感谢自己始终坚持信念,感谢自己一心从善…… “说了这么多,你以后的计划是什么?”颜云转头看他,问起心中好奇。 第五百三十九章知返 “日子是一天天过去的,还能怎么过?”他反问她,明里暗里都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颜云点头一笑,心中便十分明了,“是我问这个问题太没有水平了。” “不是这个原因。”他摇摇头,否认了,“是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较好,什么都知道了,便没有兴趣了。” “那这么说,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这里,与故人见面咯?”她带着期许问。 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想明白,他日后若是回来了,便是心中无愧了。 这样的问题,在他还满怀愧疚之时,就问出来是十分不合时宜的。 “不知道。”他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不知道,或许会有另一番奇遇。”颜云拍了拍他的手臂。 她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给他讲述这世间的道理,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遇到一些或好或坏的人与事,有些时候与其纠结未来,不如放下心来过好当下。 他向她的身后看了一眼,朝她无奈地笑了笑,“看来,给我们聊天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我走了。” 他如此突如其来,颜云觉得奇怪,也朝身后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路灯下,权御玺静静地站立,无声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等她再回过头,江进的身影已经远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颜云看了许久,不肯回头。 或好或坏,他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两人刚回到家中,权司莫与权司云就跑出来,举高了手向他们炫耀手中的玩具。 身后的权善宇安静站立,脸上挂着岁月静好的笑容,看到他们又点点头,“回来了。” “嗯。”颜云也点头,走到他身边去,“明天有事吗?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好。”他看向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不用想,因为你想去的地方,也会是我想去的。”他左右看了看,“既然你们回来了,我就先去休息了,明天早上我等你。” “好。”颜云让出他离开的路,注视着他离开。 这段日子,他真是肉眼可见地平静下来了,人一旦真正平静下来,就不会有抓狂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在权御玺的注视下走出房间,权善宇已在客厅等待,同样是一身休闲装。 “走吧。”她挥了挥手,示意权善宇上前。 两人驱车来到一个小乡镇,经过一段时间的询问后,找到了莫军与王晓敏夫妻,多久不见他们已渐显衰老。 “小云,你来了。”莫军一见到颜云,就亲切地握住她的手,“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很好,叔叔。”她回握住他的手。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打听他们的生活现状,对于他们发生的事情,大概知道一些。 “这位是?”莫军转眼看向颜云的身后,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权善宇就开启了游离状态,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墙角发呆,大概是想起了某位。 “叔叔好,我是权善宇。”他上前招呼,语气不自觉沉重。 那怕这两位老人不认识他的人,也一定会认识他的名字,从而将他的人和名字结合起来,联想到已经故去一段时间的莫晓珊。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两边都静止了。 过了许久,莫军轻咳了两声打破沉寂,指着阴凉的屋里,“外头太阳大,进去吧。” 莫军与权善宇在客厅聊天,颜云走进厨房,打算烧点热水,无意间撞见刚才一言不发的王晓敏,此刻正蹲在厨房抽泣。 人到中年,突然丧子,确实一种莫大的痛苦。 颜云站了一会,还是转身离开了,对于这个时候的她来说,安慰没用,劝说没用。 只有将情绪全部宣泄出来,她才能开启人生的下一半。 她走到院子里,扯了一张树叶,逗弄蹲在墙角的小白猫,没意识到路边有一个苍老得像老年人的中年男人驻足看了她许久。 时至傍晚,莫军与权善宇聊天的嗓音越来越大,彼此之间也更坦诚,两人像是说好了似的,半句没有提到莫晓珊,却又句句都是莫晓珊。 厨房里传出一股浓香,颜云进去一看,饭菜已经做好,只差摆桌便可入肚。 她捞起衣袖,刚准备帮助,被王晓敏一把拦住了,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向一旁,“你把碗拿出去就行了。” 此刻的她与记忆中的王晓敏完全是两个人,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是艰难的生活,还是爱女的离去? “吃完饭,你们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酒过三巡,莫军突然说起,他低下头沉了一口气,再扶着桌角站起来,“我们的生活还可以自理,暂时不需要照顾,就算有一天真的需要照顾了,你们也没有任何义务来照顾我们,你们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让这些小事给束缚住了,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吧。” 他望向天边,语重心长地说。 话音还未落下,身旁就响起王晓敏的抽泣声,颜云替她拍了拍后背,走到莫军身边,与他并肩站立,“在我的心中,叔叔一直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他,她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 “你说这样的话,真让我惭愧。”他双肩剧烈地抖了抖,捂住脸无助地大哭起来。 如果他才能干一点,就能让她的童年更加美好一些了。 “都过去了,叔叔。”颜云拍着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可是他哭得越来越大声,情绪更加不稳定。 她很是无助地看了一眼权善宇。 “小云,你不要再这样说了。”他突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无论是你还是晓珊,都是我莫军这一生最亏欠的人,我不奢求你们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能够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记得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叔叔。”颜云很是无奈地喊了一句。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就取决了一切。 他都是这个想法,这个态度了,他们又怎么还能够铁石心肠? 第五百四十章存在 “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更何况晓珊曾经嘱咐过我,要我来照顾你们。”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莫军愣了一下,身后的王晓敏伸出脑袋来问 “嗯。”颜云点头,“她亲口告诉我的,她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 “所以叔叔。”她再次握起他的手,“请让我们来照顾你们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拎起桌上的水壶,转身走进房间。 “婶婶,你怎么想的?”她看向王晓敏,突然提问。 王晓敏吓了一大跳,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慌失措与躲闪,“我……我……听你叔叔的,他去我就去。” “好。”颜云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她了解莫军,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同意。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帮她们收拾好了行李,带上车准备出发,却在即将上车之时,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颜总。”张首军顶着一头油腻腻乱糟糟的头发,嘴角的胡子拉碴,眼角有一片的青黑,目光更是不似以往的平和,而是充满了凶恶的恨。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颜云不免疑惑。 当初的他虽然被爆出丑闻,但不至于流落但这个地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没有任何消息,她还以为他带着女儿张思远出国治病了。 “思远呢?”颜云向左右看了看,如今他这幅鬼样子,本来就身患重病的张思远会是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张首军依旧恶狠地瞪着她,不说一个字。 一个不详的预感在颜云的心中萌生,然后疯狂生长。 “你们先走吧。”她关上车门,嘱咐着权善宇先把莫军与王晓敏带走。 “不行。”权善宇当即反对,想要推开车门下车。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颜云对着他摇摇头,如果张首军想对她怎么样的话,早就下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之所以不说,就是在等她们离开,然后和颜云单独交流。 权善宇犹豫再三,还是被颜云的坚定打败。 等到三人的车驶离,张首军直接转身就跑,颜云跟在他的身后,和他绕过了许多个小巷子。 他突然停止,颜云险些摔倒。 “你这么跟我来,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他背对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不会。”颜云笃定地摇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对于这个称谓,她始终能做到问心无愧。 “走吧。”他一言不发,继续上前,不反驳也不疑问。 虽然有所疑惑,但颜云还是继续跟着他上前,直到发现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时,她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思远究竟在哪里?” 他猛地一愣,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一下子就甩开她的手,并踉跄着后退几步。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颜云皱紧了眉头,看着他感到不安。 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唯一的可能性是张思远出事了。 不能再指望他,颜云在周围寻找,并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思远,思远,你在这附近吗?” 他突然走近,立在颜云的身前,捂住脑袋闪过一阵痛苦的表情,才艰难地说出一个完整的话,“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跟我来。”他的脸瞬间跨下来,如同一只正在被人控制的僵尸一般,麻木地上前。 他走的路不再是街边小巷,而是崎岖的山路。 颜云全身的血液一下就凝固了,脚掌像是被种进了土地里一般,任她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云儿。”在她即将踉跄摔倒之际,权御玺突然出来,接住她虚弱的身体。 “你,你怎么来了?”颜云有瞬间的错愣。 “是善宇告诉我的。”权御玺如实相告。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前方的张首军,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经走上了半山腰,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走吧,我们也上去看看。”她突然来了勇气,觉得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那么她一定是要上去看看的。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却无法找到张首军的踪影,游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墓碑。 “这边。”权御玺突然发现了什么,拉着颜云往山的另一边跑去。 大约三十米左右的悬崖边上,张首军安静地站着,目光直视前方,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 “你想做什么?”两人试图靠近。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你们觉得你们能够改变什么呢?” “什么意思?”颜云上前一步,她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他做了恶事,但还有改变的机会。 “没什么意思。”他转过头,颓废地笑了笑。 颜云压抑住自己猛烈的呼吸,“思远人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他回头看她,微微一笑,“或许我这一生当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带思远认识了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告诉我……” “她就再这个小镇里,现在应该还在睡觉。”他打断她的话,带着一脸怜爱的表情,“我把她从医院带出来之后,她说她的愿望就是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小镇生活,所以我就把她带到这里了。” “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对吧?” “……”颜云一时无言,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当初的莫晓珊,像一滩死水一样的平静。 “你站在哪里做什么?”她鼓起勇气问。 “我如果说,我是在吹风,你会信吗?”他低下头,神情暗淡,“思远的病好不起来了,她没有多久时间了,我不想看着她离开。” “所以你就决定,比她先离开?”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你不用嘲讽我了,我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要记住,但凡是要安稳地活在这个世上,就绝不可能不会做不亏心的事,有些时候命运比你想象得更加残忍,如果不是靠那些肮脏的手段,我大概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撑到今天?” 第五百四十一章肮脏 在他的认知中,那些事情虽然肮脏,但却保住了他生命中许多好的东西。 “你和我们说这些,想证明什么呢?”颜云平静开口。 他猛地转过目光,突现凌厉,“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对与错根本就没有标准,你们以为我错了,但我从未认为自己错过,如果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为什么还要去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一时无言,“我终究生活在这个充满了糊涂人的世界,我受不了指责与污蔑,更受不了一些比我还恶的人,高高在上地对我进行嘲笑,终究,是这个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他转身面向两人,步步后退,“你们是我认识的,唯一的清醒人,但这清醒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我们现在都还不得而知……” “站住!”他还未说完,颜云一声大喝。 “站住如何?不站住又如何?你们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什么?”他摇摇头,嘲讽一笑后,将一只脚跨入悬崖,使整个人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既然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再继续下去,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比你惨千倍百倍,你凭什么这么容易就放弃?” “我想放弃就放弃,为什么要和其他人比?” “还不到你放弃的时候!”颜云再上前一步,加大了音量,“思远还在等你回家,你知道如果她醒过来,却再也见不到你会是什么感觉吗?你不能这么自私,她的人生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不能连你也这么对她,” “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就是因为这个而犹豫不决地。”他认真地看向两人,突然笑了,“我了解你们,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们就不会对她袖手旁观,这样的话我也少了一个心头大石。” “你还真是,阴险又恶毒。”颜云咬牙切齿。 听到这个,他“呵呵”地笑了,“阴险恶毒又怎么样,人总是要成全自己那么一回的。” 话音刚落,他转过身去,张开双臂,任由肆掠的风打在脸上。 “颜姐姐。”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颜云当下一惊,回头一看果然是张思远站在她的身后。 “思远!”她立马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在这里,所以上来看看。”思远上前一步,看了看她,又看看了权御玺,“好久不见了,御玺哥。” 权御玺朝她点头示意。 继而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张首军,她目光平静仿佛对此并不意外。 张首军上前一步,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吧,颜姐姐,我们回去吧。”张思远握住颜云的手,扯了半天嘴角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不要在这里站着了,风大。” 她扯着颜云的手臂转身,颜云看向旁边的权御玺的目光中尽显忧虑。 “思远。”她握住张思远的手,郑重地说,“你确定吗,你要离开?” 张思远上前一步,努力地将后背僵直。 刚要张口说话,喉咙涌上一阵猛烈的细痒,她捂住胸口大声地咳嗽起来。 不一会,掌心便被鲜血染得鲜红…… “思远。”颜云再跑上去。 她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逐渐坚定,“走吧,颜姐姐。” 三人来到山下,从山脚往上看,还能够看到张首军站在悬崖边的身影,从他的轮廓大概能够判断得出,他也在朝着他们这处看。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张思远首先转过目光,“不留情”地朝前走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和我去一个地方?” 她一瘸一拐地,每走一步都要扶着旁边的墙壁,再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好。”实在忍心不下,颜云快速答应。 “那走吧。”她点点头,继续上前。 “怎么办?”颜云走到权御玺身旁,示意还在山上的张首军,他们这时候离开,无疑是给了他一个走入死胡同的选择,让他不后悔选择。 “云儿,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他握住她的手,细心地拍了拍,正如张首军所说,只要还活着,他们终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两人追上张思远,跟着她的身后来到了一汪池塘旁,她在旁边的石砖上坐着,目光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肚子饿不饿?”颜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 张思远顺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一点。” 权御玺立马站起来,“我去卖点吃的。” 尽管白日的烈阳温柔无比,到了晚上还是免不了微风凛冽,不过幸好,两人相拥着,这冰冷还能挨得过去。 “颜姐姐,谢谢你愿意在这里陪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教会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 “是吗?”她“咯咯”地笑了两声,“那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又静默了一会,她唇色略显苍白,“颜姐姐,虽然但是,我还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不会是一个人。” 她抓住她的手臂,五指渐渐收紧,“是你们告诉我,生命有很多种可能,人生也有很多的路要走,有时候我也会充满庆幸,因为我生了这个病,就可以借此逃避生命中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我曾以为自己是勇敢的,但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我自己真的很懦弱,如果没有生病的话,我依旧会过得非常糟糕,所以我不会埋怨自己的命运,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这就是我的人生最好的结局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颜云不敢看她,因为她不知道她说的这一切,究竟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她举起手指,捏了捏颜云的耳垂,“当然是真的,都已经到现在了,我还有什么可骗你的呢?” “思远……” “嘘。” 第五百四十二章最好 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别多想了,你就再相信我,这最后一次吧,好不好?”她轻轻摇晃颜云的手臂,撒娇要她答应。 颜云无可奈何,只得连连点头,“好,我相信你。” 她满足地笑了笑,唇角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了,将手撑在地面上,她回头望身后看了一眼,“御玺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了……” 半个小时后,权御玺拎着一堆的食物,与两件御寒的外套赶来,奔跑的脚步顿在一米之外,与颜云交换过目光后,手里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他走上前,手指放在张思远的鼻尖探了一下,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 颜云已经说不出来话,扭头转向一旁。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按照张思远的遗愿将她带离小镇,离开之前试图寻找张首军的消息,但耗费时力后却没有得到半点答案。 权御玺说,“没有消息恰恰是好消息。” 因为这恰恰证明,他没有出事。 回到c市过了整整三月,颜云果断进入房中收拾行囊,打算往西来一趟旅行,吃新疆的烤羊腿,喝蒙古人特制的奶茶,坐火车路过大草原等等。 但其实这趟旅行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这也是张思远生前的向往,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如此任性,却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达成了愿望。 关于她的这个想法与提议,权御玺一直不太认同,他的忧虑多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 颜云忍不了了,起了一个人前往的心思。 可她才刚刚跨出房门,就被权御玺抓了个正着,他悠闲地靠在门框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怎么,是想要跟我走不成,还是不让我走?” 颜云料定他不会不和她走,所以才这番大胆。 “好。”温沉到极致的嗓音。 颜云顿时一鄂,马上兴致上头,“那还要那么麻烦吗?” “不要了。”他轻微摇头,目光极致宠溺。 颜云笑容更盛,更是大胆起来,竟然拎起手掌去摸他的脑袋,“早就和你说过了吧,让你不要这么担心,随意一点就好了,让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任意发生,人不就是活这个劲头吗?” 她潇潇洒洒地挥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让人看起来,觉得十足的洒脱, 她感到权御玺脸上的黑线,得意地抬高下巴,两只前脚高高地垫起来,本是想吓唬吓唬他,那知他根本不上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我说这位帅气的先生,走不走啊?”诡计没得逞,她没好气的说。 “自然要走。”话音刚落,权御玺走到她的身旁,拿出一箱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又拿过她手中行李。 车开了很长时间,路程越来越远,干躁地风打在脸上。 颜云却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更加兴奋,打开车窗朝着窗外大声叫唤,“啊!啊!!!” 走着走着,车身开始驶入树林, “你好啊。”路旁的树林中突然直起一圆滚的身子,传来亲切地问候,颜云定睛看了一眼,胡乱的挥着双手,大声地呼唤,“你好啊,要开心喔。 ” 男人边上的老妇人同样向她挥手,温和地笑着:“你也要开心。” 在客栈稍微休整了一天的疲惫,颜云带着权御玺跟着热情好客当地人上了当地的夜市。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吧?”颜云悠哉悠哉地说,心情真的是好极了。 但权御玺却不这么认为,他摇摇头,“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人对待每个人每件事物,都是有新鲜感的,一旦新鲜感过了,就什么也不是了,生活在这里,对于我们这些外来游客,自然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日复一日住在这里的当地居民,就不一样了。” 毕竟生活的困苦,足以洗刷一切诗酒花茶。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喜欢。”颜云真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权御玺弯下身子,温柔地停靠在她的身前,等待着她的吩咐。 “那就……”她笑脸盈盈,一步步走上前,却始终不说半句落实的话。 权御玺丝毫没在意她的故作姿态,她一直向前走,他就一直向后退,直到,颜云实在是累了,把住他的一只手就将差整个人都吊在他的身上,要他带着她一起后退。 穿过集市,权御玺将她带到一旁的无人的草地上,刚想站起来,颜云又抓到了他的脚,他站不起来也走不动,两人便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颜云还是厉害的,翻身一滚就揪住了他的头发,整个人都爬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狠狠地压在草地上。 “权御玺,没有的不用挣扎了,你注定了这一辈子都要被我牢牢地握在掌心,所以你永远都不妄想逃离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成为怎么样的人,你也不许离开你,知道吗?” 她的瞳孔逐渐幽深,分不清那些话是玩笑,那些话是肺腑之言。 权御玺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一只手掌垫在她的脑袋后面,一只手压住她的两条手臂,嗓音醇厚动人,“好,我答应了。” 颜云紧皱的一张脸,突然像冬日里的一把暖阳一样将一切都舒展开了。 “我要给你一样奖励。”颜云说。 第二日天还未亮,颜云便将权御玺从客栈中拉出来。两人顺着马路,根据村民的指引直往远处的山头奔去,来到山顶的时候,因时间尚早,颜云将权御玺的外套扯一半到自己身上,倚在他的腿上面睡觉。 眼前逐渐升起的暖黄色的光融合在一起,颜云穿了一身极美的红裙,光芒在她的红裙上跳舞,她将它接过在手心里,在日出下起舞,美成了与日出一样的光辉。 两人静静地坐着,暖阳将两人融化,眼前的每一根青草展出温暖地笑。 第五百四十三章好事 下山时,巧遇上牧羊的老人赶着几百只羊上山,颜云拍了拍羊屁股,“好羊儿,你自己玩吧。” 二话不说就向山脚飞奔而去,她拉着权御玺的手,他尚未做反应,她的头发不可避免地疯狂打在他的脸上,手中里燃起从未有过的温暖。 牧羊的老人在他们身后大喊,“傻娃娃们,慢着点跑呦。” 两人累瘫在青草地中,村民找到他们,轻易就将他们提溜了起来,带两人回客栈喝当地有名的奶茶与吃火腿。 晚上又带着她们参加了篝火晚会,因为这天恰巧是一年一次的节日,是让相互爱慕的男女互通心意,向心仪的男子或女子表白的日子,只要双方同意了,众人便会根据两人的心意举办晚会,或者直接举办婚礼。 虽然这个习俗在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当地人会在意了,但是各处往来的游客们都对这很有兴趣,故而这个习俗一点也没有落寞的痕迹。 颜云给权御玺找了一身当地的民族服饰,他穿在身上,既有秀气也带着豪气,他原本是不想穿的,是颜云执意让他换上,说这样的穿着打扮的他,要是还没有结婚,不知要让了多少姑娘春心荡漾。 但不幸的是,颜云还是与权御玺走散了,她估摸着他也许被那家漂亮姑娘拐了去,突然就失去了寻找他的心思,一个人觉得无趣极了,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街上的热闹突然聚在了一处,这种现象无非有两种情况,不是女子要给心仪的男子表白,就是男子要给心仪的女子表白,要是搁在半个小时之前,她肯定立马就带着权御玺冲上去了,现在他不在,她直接失去了玩耍的心思,对于任何吃喝,竟然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但令她没有意料的是,她竟然会莫名地就被身后的人簇拥着往前去,期间她几次三番想要逃离,都没有成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人过于野蛮,还是她步子错乱的原因,一小段路程,让她的脚被踩了不下百次,让她叫苦不迭。 “哇”前方响起一阵高呼,颜云看着众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上前来,正是她失踪了半个小时的丈夫,她最亲爱的老公,他穿着她给他找的民族服饰,不同于当地人的粗旷,比原本的样子多了几分豪气潇洒,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笑容浓郁,薄唇微动:“云儿,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吗?” 颜云将兴奋提到了嗓子眼,才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呢,先下手为强再说。 垫起脚步就朝他的脸颊“啪叽”一口,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又拍着胸脯豪气地道:“当然知道了,我也喜欢你。” 她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脖子,在两人之间形成一股暧昧至极的气息。 “哇!!!”趁众人大声欢呼之际,权御玺抓着颜云的手,飞快地跑出了人群,两人在空旷的马路上奔跑,这一次与上一次在山上冲过羊群不一样,颜云也跟着权御玺在跑,甚至有时是她拉着权御玺在跑。 跑了很久很久,颜云放开了他手,双手叉腰边喘气边说:“权御玺,你说吧。” 权御玺微征:“说什么?” 颜云弯腰低下头去,没露出一点异样:“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权御玺学习她的样子,眸子里的光全部来源于她,和还刚才的样子相比,像两个人一般。 “你觉得我会说什么?”温沉的嗓音真是好听到了极点。 “谁知道你要说什么?”颜云推了他一把,让他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颜云将他往下并顺势扑倒在他身上,他躺倒在地上,她就躺在他的身上,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他的手指把她脸上的二两肉捻起来,在手中摇晃,“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颜云心里不服气,将他的手按在头顶,脸正对着他的上方,“怎么了,才这点就忍不了了?” “嗯?”清润的嗓音咽入颜云的咽喉,微凉地唇细细的摩擦,她被他反身放在地上,宽厚的大掌垫在她脑后。 极致的温存从他口中溢出:“云儿,你这么说我,对我可一点都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她不死心地问。 “哪里都不公平。”他加重语气。 “好好好。”她无奈连连叹气,接着伸出手双臂,揽住他的脖颈,“那么,你想要我补偿你吗?怎么补偿你?” 他微微一笑,俯身覆上她的唇,“不用补偿。” 过了一会,两人并肩坐在地上,颜云所坐的位置,地上垫了权御玺的外套,她摇摇脑袋,“这样的生活好是好,就是有些不真实,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你想回去了?”权御玺转头看她,他在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他,如果是为了回去而回去,那真的大可不必,她完全可以尽可能地玩得尽兴。 颜云沉默了一会,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些许犹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当她这么一问,权御玺便立刻明了了,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她不会这么问,她既然这么问了,他再狡辩就显得假了。 “对,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 “是关于张首军的事情,是吗?” “嗯。”他再次点头,拿出手机,“他已经知道了思远去世的事情,也知道我们为了完全她生前的愿望,来到了这里。” “所以你想说?”颜云加长了语气,并用充满了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他来了,追着我们来的,如果我们被他追上,这趟行程可能就要被迫终止了。”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她挥了挥手,加重语气,“我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要来追我们,目的是什么,他的来意是善是恶,如果他选择采取强硬措施,我们又该如何面对与抉择?” “云儿,别担心,他不是来抢什么,夺什么的。”他扶住她的肩膀,试图帮她抑制住混乱的情绪,“他只是想来看看,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实现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原路返回?”这样可以让张首军更早地达成愿望。 “云儿,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权御玺扶住她的双肩。 “嗯。”她微微地笑了笑,“我没事的,我能有什么事呢。” 她不得不说,权御玺如此真的有些小题大做,张思远本就是他张首军的亲人,见一面也会是她的愿望。 怪就怪在权御玺实在是太在意颜云的想法了,不想让她因此受一点点委屈。 “那么之后,我们再继续行程好不好?”权御玺蹲在她的面前,温柔询问。 “不用了,到时候再说吧。”她将他扶起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拜别老板,养出了许多闲肉的客栈老板的小孩也挥着小肉手与他们道别。 走出了客栈,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上车之前,颜云环住权御玺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她第一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离家般的不舍,只有经历过,才能这样的生活到底有多难得。 “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啊?”她有些提不起昨天的欢乐劲。 权御玺覆在她手上,目光望向前方遥远地路,心中已有了答案,“很快。” 颜云立马将自己满身的沉闷扫开,故作开心地说:“这样的话,我可要充满很多期待了。” 两人并不是很着急往回赶,因为担心会与张首军意外错开,加上这几日的疲惫,令他们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走走停停花了整整三天,这天晚上他们落在一间特别的酒店休息,一身民族服饰长裙的老板娘好看的不像话,热情似火的招待令她们有些无所适从。 “你们这小夫妻啊,就适合去哪里走走。”她指着模糊不清的远方,说哪里有一座前,以前每一对来这里旅行的夫妻都会在桥上许愿,保佑两人的感情能够天长地久。 “谢谢老板娘。”颜云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拉着权御玺就往前面跑,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人,可是她管不着,她一心只想着她的桥,让他在她身后连连轻呼,“小心,小心,慢点!” 两人好容易到了桥面,却发现这里人多得不像话。 没有办法,只得弃了这处,另寻玩乐。 “我突然觉得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看望小云与小莫,不过还好我坚持没有带她们来,不然这种的场面非把我们累成狗。”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庆幸自己的决定。 等到一回头,却看到权御玺满头大汗,她愣了一愣,“很累吗?” “你觉得呢?”他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继而突兀地伸出小拇指,“答应我,不要再这样跑了。” “好好好,答应你了。”颜云也伸出小手指,与他两指紧扣。 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无意巧合。 他们回去的路,竟然要比来时有趣得多,颜云拿了地图察看才知道,原来权御玺为了她,特地改了路线。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她从后面环绕住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现在也该换换了,让她来照顾照顾他。 他伸手一拽,直接把她拽得跌入他的怀中,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只要你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我不信。”她缓缓摇头,“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她举起双手,不怀好意地看向他的腰。 “那就再去一趟那座桥吧。”他立马抓住她的手,并且不做停留将她拉出门外。 他们刚才来的时候,才刚刚入夜,正是游玩的好时候,也是游客最多的时候。 现在来的时间是大半夜,桥上没有一个人。 她缓缓走上桥中心,站在桥上,回头看向权御玺,朝他欢快招手,“快来啊。” “好。”他点点头,按照指示来到她的身旁。 “你想来这里许什么愿?”她仰起脑袋问,目光充满了向往。 “我想许一个很小的愿望。” “是什么?”颜云的兴趣更浓。 他在她的耳旁轻声低语了什么,她压根就什么也没有听清,但当她缠着他再说第二遍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肯再说。 “权御玺!”她怒了。 “嗯?”他不知所谓,缓缓摇头,“生气没用。” “我也许了一个愿望,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她突然笑脸盈盈,看起来很好说话。 他靠近她,目光灿烂如星光,“不想。” 之后的一晚上,权御玺可算是体验了什么叫做“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颜云不仅不让他进屋,还不让他帮忙拿行李,上车的时候更是主动掌握了驾驶权。 让他不得不倚在车窗上,进行最后的谈判,“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 “晚了。”颜云头也不回,车子已被打响。 “我的愿望是,无论是什么,你都要得偿所愿。”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温柔地像水一般,让人听一遍就忘不了了。 她的手突然僵硬了,方向盘似乎发生了故障,任她怎么操作都动不起来。 挣扎了一会后,她主动移到副座。 权御玺偷偷一笑,上了车,握住她的手,“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什么地方?”她反问,她们已经走了就好,按理说张首军本该早就追上她们了。 但直到现在都还杳无音讯,如果明后天还没有出现,那她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主动去寻找他。 “云儿。”他无奈地喊。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举起双手示好,“你不要总是把我想得那么柔弱行不行?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的呀?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是你的人。” 自从被颜天泽利用过之后,他就变成十分地不安与忧虑,但幸好的是,她知道他的不安,她更知道他的忧虑,“我还以为带你出来游玩一趟,能够让你心中的不安与忧虑减少一些,没想到却让你更加害怕了,是我的错。” 她低下头,诉说自己的罪过。 权御玺静静地注视着她,平静的脸孔上突然葳蕤起一丝笑容,“说完了吗?” “啊?什么?”颜云一时大脑发懵。 第五百四十五章错误 “那轮到我说了。”他用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与他目光对视,静止了一会,他突然转换目光,“谢谢你,云儿。” “不用谢。”她握住他的手,灿烂地笑起来。 关于沉重的话题,两人选择心照不宣,只要能够随时感受彼此心口的温度就好了。 见到张首军是在一天后,在一个小乡街里,如果不是当时颜云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么她们会就此错过,因为他的外貌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全身上下,乃至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定程度的灰尘,整个人看起来与路边的乞丐无异。 两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思远呢?” 接着主动承认,“我错了。” 原来那次在小镇,不是他不要张思远了,而是她不要他了,自从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龌龊事之后,她不近不愿意和他说话,就连他做的饭,他为她铺的床,买的衣服等等她通通不要。 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极端。 两人将张思远的骨灰还给他,“思远可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要多想了。” “真的吗?”他抬起目光,满怀期待地问。 “对,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所以不想让你陪伴在她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却无能为力,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她在你最后的记忆中,是令你讨厌的,而不是让你想起来就很痛心的。” 两人都在竭尽全力地为对方着想,可是选择的方法不对。 “算了。”沉默了许久,他重重地一叹气,“我会按照思远的愿望,好好地活下去的。” “你说的好好活下去,是怎么活下去,像现在这样吗?”颜云犀利提问。 他现在的样子狼狈得不得了,自从得知思远离世之后,他就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飘摇。 “你想要与我说什么?”张首军凝住目光。 这一瞬间,颜云突然想起来当初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笑得将脸上的皱纹挤起来,都快达到了能够挤死蚊子的程度。 而如今,他不笑了,甚至会让人觉得把笑容安在他的脸上,会特别的突兀。 “我想让你好好面对生活,至少不要再逃避。”逃避对于生活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貌似是听进去了。 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向权御玺,“我能与你聊聊吗?” “可以。”权御玺与颜云对视了一眼,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走到了另一旁的路边。 “抽烟吗?”张首军熟练地拿出一根烟,递在权御玺的身前。 “我不抽烟。”他缓缓摇头。 “哼。”张首军突然发出一记冷笑,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思远最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权御玺凝住目光,他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那么你呢?最近生活怎么样?还有没有痛苦?”他刚刚问出问题,权御玺还没有来得及回来,他就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个问题我问得不好,你如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能不好的呢。” 随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恭喜你啊,终于渡过了各种难关了,迎来了生命的希望。” “你也会的。”权御玺诚恳答。 “肯定会的,如果你能够高抬贵手的话。”他吟吟一笑,说的话也是很难明白。 “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察觉危险正在靠近,继而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 但张首军的动作更快,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猛地插进权御玺的身体,“既然你的生活已经没有痛苦了,那就让我来为你制造一点痛苦吧,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多嫉妒你吗?为什么你们可以干干净净地做个好人,为什么我就要做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们总是有那么多机会,有那么的人愿意为你们伸出援手,而我只能靠计算别人,来渡过难关?你说,这究竟是我的错,还是这个世界的错?应该不是我的错吧,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永远占大多数。” 眉峰微挑了一下,他抽出权御玺腹部中的刀,慌忙地向四周看了几眼,脱下外套捧起地上的骨灰盒。 本已经向前跑了两步,又倒退回来,在权御玺的衣服上,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放心吧,如果你死了,我会去陪你的。” 话音落下,他露出一个极致诡异的笑。 车上的颜云戴上了耳机,权御玺捂住肚子,艰难地从地上缓慢地爬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地无限接近车身,却始终差了那么一步,“嘭”地一声倒在离车不远处。 颜云听到这声闷响,立马摘下耳机,围着车身转了一圈,在车后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权御玺。 她一时失语,慌得六神无主,“怎……” 权御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她的手,“别怕,我没事。” 他被拉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对他进行了数小时的抢救,出来的时候,坐在门口的颜云呆若木鸡,宛如雕塑。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幸福了,让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他了,她要怎么办? 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让她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在第二天一早便醒来了,虽然失血过多,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颜云抱住他,哭得像个泪人。 他愣了愣,抱住她的身体,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一遍遍地在她的耳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张首军为什么这么对你?”她反应过来,“还有,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云儿。”权御玺抓住她的手,嗓音中充满了无奈,“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已经够苦了……” “但这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不是吗?”无论他怎么样,都不关他们的事。 “是啊。”他长叹一口气,“但是我一点也不怪他。” “为什么?”颜云不甘心地问。 “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忙。”他笑了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什么忙?”她继续问。 他笑而不语,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第五百四十六章爱意 在医院里修养了三天,权御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院,颜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自从受伤了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大胆起来。 不是指挥她,就是说教她。 惹得她天天用“等你好了,看我怎么对你。”这句话来威胁他。 两个经过了两天一夜的车程,总算回到了c市。 刚好来得及参加啊明与郑雪夜的婚礼。 “没意思啊,出去玩也不叫上我们?”顾北辰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两人,带着梁晚晚过来找到他们,不由分说地就给他的胸膛来了一拳。 “嗯。”他轻哼一声,脸色刷一下地就白了。 “怎么样?”颜云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顾北辰手足无措,“怎么了,你受伤了?怎么受的?为什么会受伤呢?不是出去玩了吗?” 颜云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看向梁晚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能让他离开吗?” “不能。”梁晚晚上前一步,挡在顾北辰的身前,“因为,他问的,我也想知道。” 颜云扶额,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将事情的发生经过一一告诉了她们,梁晚晚与顾北辰对视了一眼,“张首军?这是张首军做的?” “怎么?”两人的表情很惊讶,看着不太相信。 “没怎么,因为我们前两天还见过他,他看起来温顺又善良。”梁晚晚一脸质疑地叙述。 “晚晚。”她沉下口气,喊出她的名字提醒她。 “行了。”她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人的善良与温顺都是可以装出来的,你不许说我一孕傻三年,不然我和你急。” “听你这口气,是有人说过你一孕傻三天了,所以你才会为此而烦躁。” “哼。”梁晚晚冷笑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撇了撇嘴。 “看我做什么?”一旁的顾北辰感觉到身边的两股冷子,“我要是这么说她,我保证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举起双手,无奈地表示自己的地位。 “没错,是我说的,怎么了?”一身利落婚纱的郑雪夜大步走过来,撇了撇梁晚晚,“我认为我说的没有错,有异议的话,可以找我单挑。” “你!”梁晚晚气极,脸一下就绿了。 “别别别,别动怒,不值得,不值得。”顾北辰立马上前,将她拉到一边去。 颜云本想悄悄地回到权御玺的身边,郑雪夜一抬脚就拦住了她的去处,她身高本来就很好,此刻拦在颜云的身前,像一根巨大的石柱子,让她动弹不得,“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却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讲道理地挡在她的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咳咳。”她假装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啊明立刻跑来。 看到眼前这个僵持不下的局面,他将求救的目光送到了权御玺哪里。 “云儿,我们走吧。”权御玺捂着肚子站起来,在颜云的身前递出手。 颜云将手送出去,正准备大步向前。 “等等!”郑雪夜放柔了的语气,听着有些好笑,“我需要你帮忙。” “我?”颜云指着自己,故作疑问。 “不然还有谁?”她不耐烦了。 颜云朝四周看了看,“那就不知道咯。” “行了,走吧。”她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向权御玺丢下一句话,“你老婆我带走了。” 啊明走到权御玺身边,一同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快要渗出蜜水来,“老大,我结婚了。” “不错,很有福气。”权御天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另外一边。 在哪边的尽头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他微笑示意,点头坐下,“郑经理。” “嗯。”郑凯斯同样点头,面容和善,“我想权先生该说的都已经和你说了,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应该知道了吧。” 他抿住下唇,“知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非常好的孩子,我真是欣慰能够看到你们有这么一天。”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身旁的文件,“其实权先生一直以来都对你非常欣赏,他从来不认为你比他的曾孙女差到哪里去,以前之所以对你态度不好,实则是想看看,你的包容心到底有多大,恭喜你不仅通过了考验,而且迈出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步。” “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要感谢您们的悉心栽培。” “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他递出文件,又拿出一支笔,“签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颜氏成员了。” 权御玺拿住笔,稍显犹豫。 “签了吧,这会是所有人想要看到的,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对你提出质疑的。”郑凯斯缓缓摇头,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入大地的石柱子,每每一下都能让他感受到十足的安心。 签完了文件,郑凯斯就将他打发走了。 他刚走进人群,颜云便找到他,“你刚才去哪了?” “就在哪边。”他指了指刚才的位置,郑凯斯已经不在了。 颜云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两人去到客席坐下,开始观赏婚礼。 三天后,颜云重回公司,近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在用电脑处理工作事物,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难以处理的工作堆积起来。 进入办公室,她正准备打开文件大干一场的时候。 却被临时通知,门外有人要见她,具体是谁依依没有说明,只是说让她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向敬业的助理这么反常,颜云还是察觉了一些猫腻的。 可是当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权御玺的那一刻,她还是震惊了,“怎么,是你?” “怎么了?”权御玺大步朝她走来,轻而易举地将她圈入怀中,“很意外吗?” 她摇摇头,“不是很意外,是非常非常意外。” 他这么凭空出现,让她没有一点准备,此刻勉强平歇下来,依旧是震惊夹杂着难以相信,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惊喜。 第五百四十七章美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看看这个吧。”权御玺拿出一堆文件。 进行了仔细的查阅之后,颜云连连叹气,“这么说,你从今天开始,也是z.a的管理人之一了?” “准确来说,是这样的。”他点点头,不可置否。 “怎么了?不开心了。”权御玺察觉到她的情绪,走近一步。 她回过头,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不是,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你的一切努力终于都得到认可了。” 她是在为他开心。 “傻姑娘。”他弹了弹她的额头,无奈一笑。 半年后,z.a在两人的共同打理之下如日中天,接下了许多大订单,结交了更多好友。 这一天,迎来了与dm的现任总裁,故友苏瑶的见面,她不是为了叙旧而来,而是带着合同来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锻炼,她越发地干练,行事风格也是干脆利落。 三人只用两个小时,就将合同的各种事宜都谈妥了。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到家里吃饭吧,今天家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应该会很热闹。”颜云热情邀请。 “是吗?那有我想见面的故人吗?”她话中有话。 “你……”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苏瑶举起手,“别误会,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对他有什么心思呢?我只是在想,我可能缺他一个道歉,毕竟当初真的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 她的心态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让人实在放心。 几人回到家中,许多人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烧炭火的烧炭火,洗菜的洗菜,烤烧烤的烤烧烤…… 在人群中寻找到林苏的身影,颜云提醒旁边的苏瑶,“在哪里。” 她点点头,先一步朝前去。 “我们也走吧。”朝旁边的权御玺伸出手,两人相挟着来到梁晚晚与顾北辰身边。 一看到她,梁晚晚就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旁,“你今天到底叫了多少人?” “没有多少人啊,有的肯定不愿来呢,怎么了,你担心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说这句话之前,有确定过现场的人数吗?”梁晚晚剁剁脚,有些气急败坏。 确实如她所说,颜云根本没有仔细看过,所以并不知道现场的状况如何。 如今这一眼递过去,果然发现了很多许久未见但又曾经熟悉的面孔,“好了,没事,随意一点。”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眼睛却已经飞到人群中去了。 “行了,你去吧。”梁晚晚实在看不过眼,推了她一把,让她去找她的朋友。 先见到的是李川与顾寻,大概是各地游玩的原因,两人的肤色都变得很黑,但眼睛里的光亮却很足。 “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颜云真心感慨,毕竟他们当初离开的决心下得很大,一副永远不会再见面了的样子。 这次聚会给他们发消息,她其实压根没有抱希望,却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来了。 “事实证明,不止是你们记得我们,我们也同样记得你们。”顾寻先一步开口,将李川牢牢地挡在身后。 他直接黑脸,面无表情地说,“让开。” “好好好,让开你让开你,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呢,竟然要别人特立给你让出位置。”顾寻一边走开,一边不忘小声的揶揄着。 李川上前来,“听说你们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回来看看你们,来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一定已经渡过了所有难关,事实是你们果然如我们所想。” “所以你是在夸我们咯?”颜云凑过耳朵去。 顾寻一把将她推开,“你就别为难她了,能够说出这些,已经要了他的老命了。” “有没有这么严重?”颜云略显疑惑。 “有没有这么严重,你过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 她惊喜万分,“铃儿!” 再往后一看,江进竟然也在。 江铃儿也同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对我今天的到来感到很意外,我想了想我一个人去孕育孩子,肯定是分困难,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回来寻找你们这群朋友,彼此之间有一个照应。” 她说话期间,江进在她的身后一步步走来。 颜云看了一眼,她立马会意。 “你过来。”回头朝江进挥手。 三人站在一处,围成一个半圆圈。 “我想了想了,人不能总是陷在过去,终有一天都是要面对未来的生活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一点想通,遗憾已经造成了,不能再产生隔阂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红润了起来,“其实也怪我,如果当初我多关心他一点,或许他就能够开心一点,就不会造成这个悲剧了。” “是谁的错,都不可能是你的错。”江进急忙忙地开口。 江铃儿看他一眼,“哈哈”地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转头给颜云小声地说,“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变得好乖巧,一点也不让我操心了” 江进黑着脸靠近,“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江铃儿将她往旁边推了推,她踉跄了几步,恰好来到林苏与苏瑶的面前。 “没事吧。”身后的江铃儿朝她喊。 她向后摆了摆手,拎起拳头就给了林苏一圈,“你不是不会回来了吗?” “啊!”林苏捂住胸口,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杀人了。” “谁杀人了?”权御玺走过来,揽住颜云的肩膀。 “她……”他已经伸出了手指,并且指向了颜云,却在关键时候转弯,指向了旁边的苏瑶,笃定地说,“她!” “关我什么事?”苏瑶立马暴跳,抓起颜云的手臂跑向另外一边。 停在一旁的角落,她拿出手机,“我已经找到苏千与林北阳,也将她们安顿好了,这本来是在公司就想告诉你的,但你一直没问。” “我是想等着回来,再问问你的。”颜云说道,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和谐。 “你们都站在哪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忙啊。”梁晚晚朝众人挥手,对于他们丢下工作,过去聊天的行为很是不满。 “来了,来了。”众人应和着,慢慢地聚拢。 刚靠近人群,颜云的手机就响了。 “嗨,好久不见。”何进的声音不止从手机里传出来,也从身后出来。 回头看到他,颜云惊喜万分,“你也来了?” “不止是我,还有他们。”他错开步子,躲在他身后的魏溪与林灵两人立刻跳出来。 才刚刚跑近,就被梁晚晚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道具,留下一句无情的话两个字,“干活。” 三人同时撇了撇嘴,丢下颜云,开始干活。 权御玺来到她的身后,与她一同看向这幅吵闹又温馨的场面,“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她灿烂一笑。 “开心什么,干活!”众人一同回首,朝两人大喊。 “好嘞。”两人挽起衣袖,朝她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