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茉莉花》


 序章

    难得一日放晴，我背上书包，奔出家门。
    和煦阳光洒得我双眼快互摸，我奋力撑开它们俩，快步走往学校。
    一个红灯前，我瞥见一旁书店外的食谱，轻摇了摇头。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用不到吧。
    待绿灯亮起，我欣喜地往前行，迫不及待见到他。
    只是在踏进校门前，有个人吸走了我的目光。
    我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看去，高高的、尖尖地，那不是在形容他的身材，是在形容他的发型。
    虽然他的身材确实高高的，但让我多视线停留几秒的却是他的发型，以及他书包上的泡芙阿姨。
    真是怪人一个，我想我这辈子应该不会与他那种人认识吧。
    茉莉花香飘散，我才回过神，轻盈地跑去教室。

 第一章 (1)

    「青青！陪我去四班借东西！」我拉拉青青的衣角，向教室门口走去。
    「你叫李珉泉陪你不就得了！反正他刚好要去啊！」青青懒懒散散的声音传入圈圈耳里。
    「我陪你去啦，我也要到楼上。」圈圈挡住我的去路，对着我说。
    青青听见后开心的甩开我的手欢呼：「李珉泉你人最好了！」几秒后就回座位上滑手机了。
    「真是没良心的女人……」我看向青青小小声咬牙切齿道，回过头来随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道：「圈圈我们走！」
    我拉起亲爱的圈圈的手，趁机吃吃他豆腐。
    我喜欢圈圈，是国二快寒假时开始的，明明已经先同班了一年，但却在升上国二才有所交集，看他多么乾净！不随意勾搭女性！
    只是当时面临升学考，不得不将心意隐瞒，青春十五岁便孤单迎来毕业典礼，没想到青春十六岁又成功同班了！
    「你也要去四班借东西吗？」我好奇的望向圈圈，心情好的不得了。
    「没有，我要去五班，拿纠察的东西。」他轻轻地微笑。
    「是喔！」我思考了半晌，「你真的愿意当纠察吗？」
    「当然不——愿——意——」他赌气道：「还不是当时推派人选时，全部的人都选我，你也是啊！」
    「呃……我、我只是想让你多体验些事物啊！」我歪歪头，抓了抓他的手。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多认识一些人也不是坏事。」他看了看我，「你还要继续牵我的手吗？要到了耶！到时候被看到。」
    被看到就被看到啊！被误会更好！最好顺水推舟在一起！
    「好嘛！」我不捨的放开他的手。
    在四班借好了东西后，便在一旁等圈圈与另一位纠察结束话题。
    纠察是每班推派一个，再由学校分配，两人一组，每天都一定会巡察，我正是看中这个，因为青青总爱违规穿戴饰品，因此被抓时可以多与圈圈相处！
    「医师，走吧！」半晌后，圈圈抱了一大堆纸本，唤了唤我。
    「我不是医师，是依实！」我股起腮帮子道。
    「是啊，要当医师你还不够聪明！」他喜悦的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差点就要被我拔下来留念了。
    算了，看在他可爱的虎牙的份上，我先原谅他吧！
    「欸圈圈，你的纠察伙伴怎么换人了？之前不是一个胖胖的男孩吗？」我往回看了看五班。
    「什么胖胖的啦！那是壮！」他轻轻笑了几声，「他几天前转走了，所以他们班又推派一个。」他突然用手拍拍我的头，「对了，叫郑青寧小姐别再违反校规了，每天都固定抓她……」
    「好啦，但她愿不愿意就不是我能决定的囉！」
    我才不要规劝她嘞！她要是听了我的话，我要怎么跟圈圈多一点时间相处！
    我故意放慢速度，好好享受跟他走在一起的时间。
    好些时段过去，我也必须归还物品，好一个机会啊！
    「圈圈！你有空吗？」我开心的奔向圈圈，「有吗有吗有吗？」
    「有啦有！」他轻轻莞尔。
    「那陪我去四班，我要还东西，因为青青一定不想陪我，所以就直接找你了！」我在他身旁跳来跳去。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找青青了。
    「嗯，走吧。」他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啊啊我的肩膀要融化了啦！
    我心跳加速，脸上藏不住喜悦，静静跟在他身旁。
    「欸，实实，放学你要陪我上来吗？顺便去吃东西。」圈圈望向我，脸上掛满笑容。
    他邀请我！好开心啊！
    「好啊好啊好啊当然一定要！」我急急忙忙的答覆他。
    他轻轻地笑了，「那放学就我请客吧！」
    「咦，真的吗？这样不好吧，不用请客啦！」
    你请的可爱小虎牙和粗壮手臂以及骨感大手已经足够了。
    「没关係、没关係！」
    大方的男孩子，我的菜。
    「嗯。」我莞尔。
    「实实，放学去逛街！」青青坐到我前面的座位上开心的对我说。
    「不行啦！我有约了！」我淘气的向她吐了吐舌头，「我要跟圈圈去吃东西！」
    「唉唷！见色忘友喔这小毛头！」她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脸，我痛的叫道：「干嘛啦干嘛！羡慕吗怎样！」
    「不——羡——慕！」她用双手拍我的脸喊。
    「青青，有人找你喔！」甜甜在门口大吼。
    「嗯……？是谁？」青青脸色大变，「该不会又是那个死纠察……」她喃喃道，连我都听不太清她的话语。
    「甜甜，跟他说我不在……」青青压低音量的说，接着便看见甜甜明白的点点头。
    「怎么了？」我推了推青青的手。
    「前天我去偷摘茉莉花被纠察抓到，昨天去又被同一个人抓！」她手插腰气愤说道：「他现在过来大概是因为刚才看见我又在摘。」
    「茉莉花？你摘？」我感到诧异，并用个惊艷的表情望着她。
    「对啦，不行喔！」她突然脸涨的通红，羞涩不已。
    「可以可以！」我笑开怀。
    学校北门，那有些偏僻的地方，种着茉莉花，学校传说，摘下茉莉花，在花儿还生气未减、还未枯萎前，放进喜欢的人的抽屉，恋情便得以实现。
    茉莉花，是象徵忠贞的爱情，因此总有许多人想摘取，但摘取花朵学校不允许，所以那也是纠察巡察的范围之一，但因太过偏僻，纠察大多不太去那。
    我也是想摘啦！但要是我和圈圈的关係真的改变了，事后提起这件事，我不被纠察先生骂个半死才奇怪！

 第一章 (2)

    好冷啊……
    我和青青两人今日被老师奉命来整理花圃，地点正是在偏僻角落的茉莉花处。
    「青青，我去楼上拿小铲子喔！」我看着一棵住在盆栽中，里头缺乏土壤的茉莉花说道。
    「好。」青青专注的扶正歪斜的小树。
    我缓缓的上楼，顺便观望一下风景，拿了铲子后仍旧慢慢地走。
    「你怎么能这样！」
    自远处传来了青青的吼叫声，我快步前行，然而看见青青噘着嘴，一副不悦的面庞。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那个死纠察啊！」她望着地面，「刚才地上有蔓延着几朵茉莉花，结果他竟然直接踩下去！」
    闻言，我也是无法接受，「那纠察到底是谁啊？我帮你讨回公道！」
    「真的吗？」她用着不可思议的脸看着我，「是五班的，叫吴瀚棋。」
    「五班？圈圈的伙伴？」我讶异。
    「是啊！可是每次在这里巡的都只有他。」
    「嗯……好，我帮你！」我什么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青青一边整理着长得凌乱的花儿，用铲子补土结尾，一边对我说：「他好像有很多女孩喜欢，要是你真的去讨回公道，到时候挺他的会比挺你的还多耶！」她对着我喃喃道：「很多人喜欢……很多人挺他……很多人觉得他帅！」
    「但是我很可爱！」我鼓起腮帮子，「我才不怕嘞！」
    「……你可爱？笑死了！」青青不屑道。
    「嫉妒喔！」
    我和青青一路上打闹回到教室。
    下午打扫时间，青青拿着拖把乱甩，外头的石头地板被画上乱七八糟的水痕，我则拿着抹布乱挥，到处走到处晃，两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
    「实实！就是他！」青青突然扯住我的抹布，害我吓得尖叫一声，经过的人都当我是疯子。
    「什么啦！谁什么东西？」我尷尬的低下头问。
    「死纠察啊！那里！」青青指了指远方，我看了许久，始终找不到她要我聚焦的点，「哪里？」
    「就那个头发弄得很高的，旁边的人手上抱一盒东西啊！」她激动的说。
    我顿悟，「喔喔喔看见了！那个很尖的对吧！」思考了半晌，「该是我出马的时刻了！」
    「嗯？」
    不等青青明白，见死纠察经过，我便大喊：「来打架啊！」喊完立刻转身，没有指定人，没有指定事，做错事的人自己心知肚明！
    「实实你干嘛啊！！」青青一脸崩溃的摇着我，「他刚才转头看了啦！」
    「太好了。」我奸笑。
    隔天，我和青青两人在走廊散步。
    「实实，你碰的到上面那个竿子吗？」
    我抬头，在我们趴着的栏杆上方，有根长长的竿子，我测量了一下距离，便自信满满道：「当然！」
    「那你碰啊！我才不相信嘞！」青青挑衅的说着。
    「来啊怕你喔！」
    正当我要伸手去摸时，我意识到自己手不够长，因此运用了小腿肌，准备跳起来摸。
    「喂！你在干嘛？」
    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又陌生的声音，我不禁停下动作往后看，然而迎接我的却是圈圈无奈的脸和死纠察不耐烦的表情。
    「啊呃……我……我在伸懒腰顺便开合跳！」我急急忙忙掰出了原因，并尷尬的望向圈圈，在悄悄瞪死纠察一眼，青青则在一旁偷笑。
    「李珉泉，你先去其他地方，这里我亲自处理。」死纠察回瞪了我一眼，使我寒毛直竖。
    「好喔！」
    等等，圈圈不要走！你走了谁保护我！
    圈圈走掉后，死纠察看了我一眼道：「你继续做你的开合跳两百下我就不记你。」
    「什么？」我瞪大双眼，「怕你喔！来打架啊！」由于太过激动，我唯一只想到要讨个公道，而且因为衝破脑门，因此喊的也很大声，这下没得推卸说我不是针对他喊了……
    「看来你不想开合跳，明天中午找我做爱校服务。」他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后便离去，我什么都不知道，站在那呆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爱校服务！快笑死我了！」
    隔天吃完午餐，我向青青报告午休去处，结果却被她消遣了……
    「还不是你害的！」我打了打她。
    「辛苦你了，午休还得要见到他！」她始终停不下笑意，「你刚好可以找他打架耶！」
    「够了啦！」我鼓起腮帮子，并跑出教室，然而衝太快了，一不小心撞上甜甜。
    「我的鼻子要掉了……」甜甜哀号着。
    「我也是……」我苦笑。
    因为我们身高差不多矮，因此鼻子与鼻子互撞。
    「甜甜对不起！」我捏捏她的脸道。
    「没关係！」她笑的开心。
    背后一阵狂笑声，我不由得向后看去，见同班同学一旁笑到捧腹，我也是轻声笑了一下。
    「啊！甜甜我走囉！」我向甜甜道别后轻轻跑去五班，像个蠢蛋站在外头等死纠察。
    看见上学期的羞涩甜甜变得外向可爱，我都要被迷惑了，脸上不禁掛了笑容，她看上去就没什么烦恼，让我看了都要被感染了。
    大约等了五分鐘，死纠察才出现，一见他我的脸立刻呈屎面，他向我比了方向，示意要我去那等，但不知道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我智商太低，我实在不知道他要我去哪，因此我走到某一个位子，开始了我的发呆人生。
    「欸，有人要你在这？」死纠察的声音从另一边唤醒了我，我仍旧傻愣愣的看着他，结果他翻了个世纪大白眼，「过来。」
    「啊！嗯……」我这才真正回过神，快步奔了过去。
    「你把窗户全部擦乾净，没擦完放学继续。」他指了一面墙，满满都是窗户，越高的越脏，我顿时傻眼，「上面的怎么办？」我比了比我的身高。
    「自己想办法。」他冷冷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喂……」我唤了唤，他也没回头。
    我也无力反抗，迅速擦完了下面的窗户，便搬了好几张椅子叠在一起。
    唉！学校这么大，竟然没有专门擦高的窗户的竿子……
    我爬了上去，就像一个特技演员，但是事情当然没有那么顺利。
    也许是我平衡感差。
    我跌下来了。
    我跌下来了。
    我跌下来了。
    好——痛——！
    我抬起狰狞的脸庞想求救，却看见死纠察无言的站在前方。
    「别看了，好痛！」我轻轻哭叫着。
    「这么低也会痛？」他质疑的看着我。
    嗯？我抬头看了看，对耶！我叠的是小板凳……
    「但怎么说我还是跌下来了啊！」我喊着。
    「快擦。」他瞥了我一眼后就走了。
    天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啊！
    到底是那些女孩眼睛沾到屎喜欢他啊？
    我坐了起来，膝盖红肿，看来是会瘀青。
    唉……先擦窗户吧……

 第一章 (3)

    真是个美妙的天气！
    我牵着手，慢步在中庭，花开花落，美不胜收，偶尔望向天，偶尔望向地，地上是两人缓缓前行的双脚，天上是树枝交错，让我得以保持白皙肌肤的浓密枝叶，我转头，将对方双手一牵……我有好多话想说。
    「那个……」我轻轻睁大美丽双眼皮衬托的大眼，羞涩的凝视着对方，「我想我对你……」
    「欸！」青青大吼，甩开了我的手，「你干嘛啊！思春吶！难得来中庭姐妹散步，你当我李珉泉啊！」她鼓起腮帮子。
    「我……我想说很白痴啊！」我歪头，「逗你开心嘛！而且我又没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才叫白痴吗？」她低头，望向地上的香菇，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哇……好一朵香菇，弹性貌似十足。
    我忆起国中，我俩总趁着四处无师长，无纠察，跑去踢香菇，对准好，乔好角度，使劲，一脚踢下去，接着再看其舞动的姿态，极其有趣。
    但坏事总不被天看好，我们被主任抓，爱校服务了四天，没办法，谁叫我们伤害香菇呢，有几根弹性不足的甚至断了！但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有良心的，辛苦借了纸胶带将断掉的都黏回去了！又坚固又美观！
    回忆结束，如今眼前又是香菇，很抱歉我们死性不改，跳这又跳那，玩弄着这几跟香菇。
    受过处罚仍然死性不改的，就是白痴。
    「郑青寧、实实……」
    我一愣，将在那，脚身得长，膝盖更是微弯，我尷尬望向青青，她也差不多，那我就放心了。
    「你们又……」圈圈无奈不已，脸都要发青了。
    「那是意外！」青青看了看我，「是香菇引诱我们的。」
    我连忙附和，频频点头。
    「你们……午休来找我……」圈圈摇摇头，经过我身旁时不忘拍拍我的肩。
    回教室后，我无力的趴在桌上
    有些清凉的风拂过面颊，天气由冬转至春，上学期过得太无趣，实在没什么记忆，好在目前人人都熟悉不少，我稍稍沉思，「青青，问你个问题。」
    「什么？」青青双眼轻闔，同样趴在桌上。
    「为什么死纠察会踩茉莉花？」
    「喔，这个啊。」她坐了起来，手撑着下巴，「那天我看见他到那巡察，觉得很不爽，所以对他说：『人丑发型也丑啦！』你也知道他头发莫名的高而且又很尖不知道在讲究什么，没想到他那么在意头发！」
    「所以说……茉莉花被踩……根本就是你害的！」我睁大双眼，「什么嘛害我还替你讨公道！」
    她摇摇头，「谁叫你不先问事发原因。」
    「啊啊啊好丢脸啊！」我抚着双颊尖叫。
    「那个……」我食指碰食指，稍微歪了一点头，用着娇滴滴的声音说：「圈圈，真的没有下次了啦……」
    「没下次但还是有这次啊！你们把落叶扫一扫，扫完就回去吧！」圈圈转身准备去巡察。
    呜……我竟然又在爱校服务了……午休不睡觉在看风景的人都要认识我了啦……
    我老老实实的扫着落叶，过了十几分鐘，落叶仍旧满地，平时到底谁扫这的啊？都要春天了，还留有秋天的影子！我愤愤不平地望向青青。
    狗屎。
    那傢伙竟然在一旁睡觉！
    我一个人扫得认真扫得踏实，她躲在一旁休憩？
    我用着光速，将落叶速速扫进垃圾袋，静静的逃离现场，谁叫我是最了解她的人，她一旦睡着，鐘声响得再大，她也仍旧在跟周公嬉戏，除非有人亲自叫或是有她听习惯的铃声，其他噪音是决定吵不醒她的！
    好你个睡猪！让你睡睡睡，睡到爽为止！
    远离现场，我轻快的走在走廊上，想到待会她的尷尬窘境，我不禁咯咯笑了几声，那毕竟是人人注视的着的中庭啊！
    「两人一组……」
    辅导老师在台上说着等等要做的事，我偷偷看了青青一眼，她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一手握拳，另一手呈布状，包覆在拳头上，瞇着眼看我，我不由得一颤。
    就我在教室往中庭关注来看，她这隻睡猪是被学校公认的校草给摇醒的。
    干嘛啊！给她製造美好邂逅不是很棒吗！
    反正我眼里只有圈圈，校草就让给青青吧！
    「现在开始行动。」
    我照着刚才依稀听见的步骤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两人一组，我望了青青一眼，她对着我邪笑，呃……圈圈……能不能男女一组？
    我极其畏惧，缓缓走向青青。
    「我错了对不起啦对不起啦！」见青青准备一拳挥过，我立刻双手合十请求饶恕。
    「算了，虽然很丢脸，但至少他注意到我了。」青青拍了一下我的头，羞涩道。
    咦？难不成她喜欢的人就是校草？
    我用了个疑惑眼神凝视着青青，她只是对我翻了白眼后不语。
    我不禁轻声讚叹：「哇……好一朵野花追求牡丹花……」
    「吃屎啦！」青青听见后立即踹了我一脚。
    「怎样啦，你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啊……」我低喃。
    「现在请每个搭挡派一人了前面抽小纸条。」
    为了不再被青青打，我抢着衝到前面抽。
    「青青，我们是星星。」我抽了组别后跑去找青青，「抽这个要干嘛？」
    「请同样图样的互相说好话。」
    蛤？什么意思？
    我左看右看，仍旧状况外。
    「谁是星星？」
    闻言，我立刻回过头寻找声音来源，看见圈圈跟在问话男子身后，我有些讶异。
    圈圈是也星星？！
    我兴奋的大叫：「星星！星星！这里在这里！」
    青青听见我愉悦的嗓音，疑惑的望了望我。
    圈圈越靠近，我越欢愉，笑容根本藏不住。
    「实实你和郑青寧是星星？」圈圈莞尔。
    「对啊对！」
    「嗯，那要你们先对我们说好话还是我们先？」圈圈散发着满满的绅士风范，使我发楞了。
    「我们先吧。」青青一语敲醒发愣的我。
    话是这样说啦！但其实我并没有完全清醒，自我对圈圈说完后，我对问话男子还有青青所说的，以及问话男子说了什么好话我完全不记得了。
    「那换我说囉！」圈圈笑容迷人，「先说郑青寧的好了。」
    吧啦吧啦吧啦！青青什么好话都不关我的事，千万不要拿青青的好话佔据我脑子里的记忆体。
    「再来是实实。」
    喔喔喔！换我了换我了！
    「你……」
    噹——噹——噹——噹——
    ㄎㄠˋ。
    圈圈只说出了个「你」，便被该死的下课鐘声挡下了。
    数学课盼下课鐘盼了一辈子什么也没有，现在那么早来要干嘛？！
    「同学，纸条别乱丢，下课。」
    人生……没意义了……
    也许是看我忧愁的脸，圈圈拍拍我的头：「放学再跟你讲，等我。」
    『放学再跟你讲，等我。』
    『放学再跟你讲，等我。』
    『放学再跟你讲，等我。』
    谁来替我做心肺復甦术，我心脏停止跳动了……
    「青青，今天不跟你走了！」我开心的收着书包，「我要去找圈圈！」
    「嗯，没关係，我放学也有事……」青青一副有口难言，但轻飘飘的动作又藏不住她的心情。
    我注视着她，「你约校草，还是校草约你？」
    听见我的问题后，她怔了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说：「校草约我……」说完后便衝出教室，一边跑一边叫：「明天再跟你说啦！」
    唉唷，难得一副内敛少女风。
    「实实，好了吗？」圈圈缓缓地走过来，「顺便去吃晚餐吧。」
    「好啊！」我用力展开最大的笑容，高兴道。
    走着走着，圈圈说：「就趁现在把辅导课要说的好话说一说好了。」
    我一直在等的终于等到时，我喜悦的望向他，「嗯！嗯！说吧！」
    他轻轻笑了几声，「你是个开朗的女孩，见到你烦恼便烟消云散，你做的蠢事也是各种逗趣，不高兴总能被你弄的高兴，你是我的开心果，谢谢你喔实实！谢谢你在我身边。」
    我该拿出手机录音的……
    『你是我的开心果。』
    『谢谢你在我身边。』
    喔喔喔……
    脸颊一阵热，自背脊迅速流上来，后脑勺烧的灼热，顺道将脸颊烧的红通。
    啊……我要……不行了……
    夕阳馀暉，橘红色洒在他脸颊上，乌黑发丝被橘红光线染成啡色，风儿偷偷抚摸着他。
    看着看着便入迷了。
    管青青什么内敛少女，我现在这样便足够了。

 第一章 (4)

    「实实，你发什么愣？」青青推了推我，「去后校舍吃午餐。」
    「……好。」我目中无人的站了起来，飘飘然地晃出教室，想到昨天放学……啊！好像吸毒一样魂魄都不知去哪了！好快乐……
    就定位置坐下后，我静静的吃着午餐，青青看着我，「我想跟学长告白。」
    我一怔，魂都飞回来了，「学长？那个校草？」
    「嗯。」她低头，「你觉得呢？」
    「他可是校草欸……」我嚥了嚥口水，缓缓道：「你不怕被一大堆人知道吗？而且你们真正认识不是才几天而已……？」
    「我知道啊……可是我注意他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用筷子动了一下饭菜，声音有些颤抖，「你不也知道吗……」
    见好似快流出泪水来，我也不知所措，「我只是怕你受伤，但如果你坚持，我还是支持你。」
    「嗯……谢谢……」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他到底哪里值得青青如此坚持？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我也是喜欢圈圈啊，但要我说出圈圈一百个优点根本不是问题，不过我可没勇气，没勇气告白。
    「实实，昨天放学你去找李珉泉时，我不是去找学长吗？」她的嗓音突然变得清爽，「他说他很早就想认识我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奇怪，不是还很伤心吗？而且很早就想认识是哪招？
    「为什么？」我提出疑问。
    「他常看见我们爱校服务。」
    呃……这种方式也太丢脸……我比你多做一次爱校服务欸……我丢脸的次数比你多一次欸……
    「多亏有你，我才能常常爱校服务！」她露了个大笑容。
    「明明每次都是你害的！」我大吼，语句充满了无奈。
    青青笑了几声后便继续吃午餐。
    饭后，我们偷偷来到那偏僻角落，我看了看青青，青青也看了看我，我们相互点头。
    「先摘几朵漂亮的茉莉花。」我吩咐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几朵我们自认为最漂亮最完整的茉莉花，正想肇事逃逸时，远方一个身影慢慢接近。
    不妙！
    是死纠察！
    我推了青青一把，要她带着所有的茉莉花赶快逃跑，我留下来拖延。
    青青眼眶泛红，眼里带点不捨的点点头后转身奔离，我咬紧下唇，看着死纠察一步步的逼近。
    在面临困境的同时不时听见青青呼唤我的名字。
    拜託了，青青，别犹豫，跑就对了！
    死纠察走到我身前，我仍旧站得直挺挺。
    「你——」他眼神扫过我，又向后方的茉莉花看去，「在这里干嘛？」
    「我、我赏花不行喔！」紧张之馀，我的眼神不断飘开。
    「赏花？感觉像在罚站。」他质疑。
    「你管我啊尖尖头！」我不悦的批评他高到不行的发型，换来的是他冷冷的一瞪。
    管你瞪得多大力，都没有我们偷摘茉莉花的证据！
    我在心中暗自窃喜。
    他转过身时，我正准备松口气，他却说：「明天中午，篮球场，捡垃圾。」
    我微愣，「什么？为什么？」
    「下次先把手上的花篮藏起来再骗人。」
    咦，什么花篮？
    我看了看右手，确实拿着一个小花篮，不大，就两个手掌大而已，是我放在学校，为了随时都能摘一大堆茉莉花而准备的，刚才特地打电话叫同学送来的，里头还放有几朵刚才摘的花。
    怪不得青青一直呼唤我。
    要说为什么要叫青青快逃，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两人一起落网，这是有原因的！
    明天，是西洋情人节，学校自古以来便有个谣言，在西洋情人节当天中午，将未枯萎的茉莉花放进喜欢的人的抽屉，待恋情成真后，会是长久且甜而不腻的爱恋。
    因此我们挑在前一天来摘，也不是特别挑，是吃完午饭后，青青提议的，至于该如何不让茉莉花枯萎，她似乎也找好办法了。
    原本她想明天直接告白，但我总觉得太突然，她才提出这点子，而我再加以装饰。
    依我们看，大多女孩都会在当天才摘，因为怕枯萎，因此今日是个绝佳的好日子。
    明天更是重要，绝对不能让青青被抓，否则中午她就不能献上心意了！
    但为什么不两个人一起落跑呢？
    纯粹是智商问题。
    唉……要是我有反应过来就好了。

 第一章 (5)

    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到教室之时，青青奔向了我，「你有怎样吗？」
    我抬眸，「有。」
    「啊啊啊不是故意的啦！我也没注意到你手上有花篮啊！」青青抓住我摇啊摇的。
    「算了算了，我自己也没听见你呼唤我。」我甩甩手，「刚刚应该一起跑的。」
    她呆了一下，「对耶，还能一起跑……」
    看吧，智商问题。
    笨的不只有我！
    「好啦，明天看你的了！」我莞尔，并拍了一下青青。
    「嗯！」
    长达四十分鐘的午餐时间，我和青青花上十五分鐘解决了午饭，剩下的时间都送给了青春。
    午休鐘声敲响，我闭上眼，心中满是成就感。
    成就感？
    我成就了什么？
    不就成功让青青逃跑，而我像个白痴一样被抓，明天还要爱校服务吗！！
    爱校服务啊……青青你，又害了我一次。
    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边倒退捡着垃圾，边仰望一下天空。
    唉！如果我没有在那里站着等死纠察来，我大概能亲眼目睹青青送礼了！
    想说忍一下，看几眼死纠察的脸，让青青好逃跑，才不用看她因为被罚而没能送礼哭得西哩哗啦的样子，没想到……
    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是忍一时纠察靠近才对。
    我环顾四周，垃圾满地，这不是篮球场，是垃圾场吧？竟然还有人拿粉笔在地上写字！
    还用注音写着：ㄒ1ㄠvㄕㄨㄞˋㄍㄜ??
    到底是哪些人那么没良心？
    「好热啊！」青青抱着篮球大叫。
    我看着圈圈挥洒汗水，「好帅啊好帅！」
    「花痴！」青青往口袋一掏，把里面的东西砸向我，我看了一下，是粉笔。
    我随手拿了粉笔在地上涂鸦，又不时偷窥一下圈圈。
    嗯……
    我用鞋子尽力将这几个字擦掉。
    自己的垃圾自己清！
    完事后，我不禁开心的说：「什么嘛！我也挺有良心的！」
    想到善良的自己，竟然被恶毒死纠察罚，必须独自一人在脏乱不堪的篮球场捡垃圾，心有不甘啊！
    但如果反抗不爱校服务，登记栏上没有销的纪录，就只能等着被记警告了，被老母知道了就更不用活了……这间学校，也太过分了……缺钱请清洁工也不是这样啊！
    既然我都已经那么丢脸了，那再丢脸几回，定不是问题，也没什么差别了！
    嘿嘿嘿……
    下午，打扫，我和青青仍然游手好间的玩着手中器具，好一个巧遇，死纠察又跟他朋友在附近出没了！看来是固定陪伴朋友下来拿东西！
    又是我该现身的时机了！
    让我丢光你的脸哇哈哈！
    我望向青青，她抓着拖把转圈圈，几次差点打到路过的人。
    唉，这傢伙又在当小白痴了！
    「青青！」我唤了唤她，「看我的。」
    我投向她一个眼神示意要她相信我准没错，但她仍在状况外，不久后才拋了个诧异眼神回来。
    没空向她解释了，因为死纠察准备经过了！
    在死纠察走过去之时，我大叫：「打架啊尖尖头！」
    为了不当面引起纠纷，我像之前一样立刻转过身去，青青仍旧是一脸愕然。
    「这次他的朋友也看我们了啦！」青青拍了我的头一下。
    我耸肩，「丢光他的脸啊！」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决定像个疯子一样看见他就找他打架后，我貌似已经被他们班调查的彻底，我只不过是喊了几次而已，动那么大干戈做什么？
    我失算了。
    大概是他觉得我太机车，因此他巡察时，一旦经过我，就会特别刁难我。
    走廊奔跑……我是用跳的！
    发型不合规定……我只是忘记整理！
    上课时间在外游荡……打鐘时我刚好在厕所！
    午休时间吵闹……我只是打个喷嚏！
    乱丢垃圾……拜託好吗我只是跌倒而已！！！
    光是这几点就让我足以充当校园清洁工了，每个礼拜爱校服务次数数也数不清，好你个尖尖头死纠察！！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圈圈坐到我身前的座位对着我苦笑。
    「我哪有做什么……」我鼓起腮帮子，「只是骂他尖尖头和找他打架而已。」
    「看来他很不喜欢你呢！跟我一起巡察时看见你总是把我赶到一边去，是不是为了刁难你？」他轻轻拍拍我的头。
    「对啊！而且我也不喜欢他！」我皱眉，「等他不是纠察后，我一定要报仇！」
    「不，不要的好。」
    我抬眸，「为什么？」
    「他很凶的！」圈圈笑了起来。
    「我也很凶啊！」
    「我是说真的。就算他不凶，他朋友也很凶。」他手撑着头，「实际上他人很好啦，不要处的那么不好嘛！」
    「哪里好了！」我低头，「他从头到尾都跟我不合！」
    「是是是！总之别去报仇啦，我可不希望你受伤！」
    「再说啦！」我甩甩手。
    看着圈圈，心情好多了！待会再被罚，我也无怨念了！
    他劝諫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服气！无论如何，谁都无法熄灭我对他的恨！！

 第一章 (6)

    风光明媚，我拉着青青去到中庭。
    「你跟学长怎么样了？爱校服务后我顾着向死纠察报仇完全忘了问你。」我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的。
    「嗯……」青青脸颊带点红晕，「我要放那盒茉莉花和卡片时，被他朋友看见了。」
    「什么？你不是说那天他们全班中午会去隔壁班狂欢吗？」我有些讶异的说。
    「是啊，只是他朋友就刚好回教室啊……所以我也没放了。」她低头。
    什么……为了你被罚爱校服务……你竟然没送出去！！
    「你……你……」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在那之后我开始与他朋友有了联络……」她羞窘的脸庞展现在我眼前，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把怒气吞了回去。
    「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喜欢他。」
    是喔。你喜欢上校草的朋友喔。是不是该称呼……杂草？
    「杂、不，他朋友，他朋友是怎么样的人？」
    「呃……很帅……」
    咦，看来校草可能才是杂草喔！
    「很体贴……唉反正我很喜欢啦！」
    「好啦好啦！」
    管他是校草还是杂草，我有圈圈就好！
    「对了，你中午能陪我去找学长吗？」青青全身散发着「人家要见准男友」的气息，娇羞的拉着我的手问。
    「当然不行啊！」我不悦，「要爱校服务……」
    「蛤？你今天也被抓？」她愕然的看着我。
    我叹气，「我看我要一直做到学期结束了……」
    「跟老师反应啊！」她不解。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左右晃动她的手，「我前科太多了，而且纠察还是那位，所以老师们相信他没乱登记。」
    「谁叫你平时做那么多蠢事。」
    「还不是你怂恿我。」
    「大——笨——蛋——」我看着一望无际的操场仰天长啸，「你凭什么乱登记我！」
    我一路吶喊着，不时捡起地上的垃圾。
    我的人生传记内容都写满爱校服务了啦……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在巡逻时不要看见我，所以把我派到杳无人烟的地方，不用看见你我也很高兴，但你知道吗？你跟圈圈是搭挡啊！见不到你等于见不到圈圈！！
    「你……你至少叫圈圈来这里巡一下嘛……」
    我持着夹子，要是再遭受悲哀打击，我大概会变身死纠察杀手，把他头发拔的一乾二净。
    我默默的将垃圾捡完，脚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蕃茄酱，我抽出口袋里的面纸轻轻擦拭。
    嗯。
    这不是蕃茄酱。
    是、血！
    见鲜红色液体缓缓渗出，腿也软的差不多，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虽然疼痛感不大，但我的内心早已被吓坏。
    「呜……圈……圈……」我眼眶泛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果我便这么站着，直到打鐘，下课了，还是没人来操场，大家都窝在教室继续睡觉，偏偏这间怪学校不把体育课排在午觉起来后。
    眼泪仍旧不停分泌，朦胧了眼前景色，上课鐘打了眼睛始终溼润不已。
    我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乾掉的血液使脚更为僵硬，我走得像隻企鹅，无法顺利思考的脑袋让我一步步走回教室。
    进教室后，人人都注视着我。
    好害羞……个头。
    青青原本惺忪的眼神片刻间透澈，她不知道和老师说了什么，便把我拖出了教室。
    「走啊！你干嘛？」青青用力拉我，但我吓傻了，虽然回到班上，但仍然是不敢动。
    「我……我不……」我眼泪不断窜出。
    依稀听见了些许声响，但世界模糊不清，我无法得知事件的发生。
    「实实，我揹你，上来。」
    如此正经又低沉不已的嗓音，震碎了我的勇气，使我僵在那。
    只感觉到青青的双手轻推着我，随即双脚便离地，胸前一阵热，我抬头，圈圈的后脑勺与我距离之近。
    「你在哪受伤的？」保健室阿姨边擦拭着我的伤口边问。
    「操场……吧……」我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受伤的？」她温柔的看了看我，我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嗯，你先平復一下心情，待会儿再回去就好。」她拍拍我的头。
    我竟然，为了那些血，怕到这副德性……平时月经来就都不怕，今天的感觉还比较不痛欸……
    但能被圈圈揹，万幸啊！
    我照着保健室阿姨的话，待上一会儿才回去。
    在回教室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五、六、七、八班，这代表，我被圈圈揹的景象多数人都看见了。
    圈圈也算是学校红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无法预测。
    踏进教室，我是最受瞩目的明星，轻轻拨了拨头发，自信满满的走上他人替我让出的路，我一拐一拐的走回座位。
    要说明明只是划伤，为何是一拐一拐呢？
    与圈圈前胸贴后背后，谁能不出神。
    我像个毫无自我意识的宝宝，能晃回班上就不错了，只是在路途上恍恍惚惚中，摔了一跤。
    回到教室后，我呈现失神状态，直到下课才被青青唤回来。
    「你怎么去爱校服务回来就重伤了？」青青担心的轻抚着我的腿，「……好好摸……」
    「不知道，看到时就有血了。」我耸肩。
    「欸你没事吧？」圈圈走了过来，拍掉青青的手，「别乱摸啦！」
    「想摸就说嘛！」青青奸笑，捏了捏我的肚子。
    我则看圈圈看到入迷了。
    「是不是真的没事啊？」圈圈看着我喃喃道，大手贴上我的额头，「该不会刚才吓坏脑了，怎么都不说话？」
    「你给她亲一个她可能就正常了。」青青抓住我的手，「快！趁她无力反抗前！」
    圈圈送了一个大白眼给青青，又跟我说：「那脚会痛的话再叫我喔。」
    「……嗯……」我害羞的应了应声。
    「实实，你还记得刚才被李珉泉揹吧？难得一次你可别忘了！」青青坐到我身旁的地板。
    「我当然没忘，只是太像做梦了好想多伤几次……」我双手撑着头，看着远方妄想。
    「你干嘛不直接跟他说你喜欢他？他看起来也一副他喜欢你啊！」她将头靠上我的大腿，疑惑的问。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轻轻说。
    「你怎么知道？」
    「直觉？」

 第一章 (7)

    我盯着桌上的通知单，班长还在前方继续发，里面写着我们将面对的一个大活动「美食大会」。
    那天，每个人都要在学校亲自做一份料理，给评审吃，拿到最高分的可以得到一台脚踏车。
    说是美食大会啦，但实际上是不是美食没有人能保证。
    每班都会选出一人当评审，要去别班评分，当评审的人也有其他奖可拿，只是前提是要有勇气吃下一整个班级的恐怖料理。
    评审会从每班选出一个最高分的，再去比决赛，这时的评审就是校长了。
    又要我大显身手了啊！
    「有谁要提名的吗？」班长站在讲堂上挥舞着粉笔，笑着说：「我先提名吧！」不一会儿，黑板上便出现三个字：李珉泉。
    哈哈哈哈圈圈又被提名了！！
    「欸什么啊！」圈圈双眼睁大，无奈的叫着。
    「可是李珉泉煮得东西都很好吃，他如果去当评审，那我们要怎么偷吃？」
    「那甜甜啦！她不是很会吃吗！」
    「不错耶！」
    哇喔！神奇的展开！
    「那要甜甜的举手！」班长双手倚在讲桌问。
    大家的手纷纷举起，我也不例外，将手举高高。
    我稍微瞥了一眼甜甜，她白眼翻的可大了！
    「我很会吃，又不代表我吃得下恐怖料理……」甜甜手摀着脸说。
    「辛苦你了哈哈哈哈！」圈圈高兴的笑着。
    放心，甜甜，也许恐怖料理不在别班，而是在本班呢！也许吃到的会是别班评审，不是你！儘管放心吧！
    我无声的拍胸部，不知道在保证什么。
    「好，那评审就由甜甜担任了！」班长将甜甜的名字填进名单中，「今年的主题是蛋包饭，要怎么改良就自己去开发吧！」
    蛋包饭……我会做！就用蛋把饭包起来嘛！有什么困难的！
    学校很识相的，今天的社团课不用上，让我们在教室练习做蛋包饭。
    我本来就不喜欢去社团了，当初在选社团时被挤进缝纫社，作业是缝一个霜淇淋，我偏偏缝出了个大便，整个社团内我最低分，原本想参加读书社，其馀的根本没兴趣，但却被青青偷偷多填了缝纫社，没进读书社的下场就是，缝大便……当初选读书社时班长看见还惊呼，拜託，我虽然总是耍智障，但我爱读书！
    会来这所成绩高低分不拘的高中也是因为学费便宜，但这里厉害的人还是多着呢！会做菜的也是！就像我！
    我持着菜刀，做了一长串的思考。
    「实实，你在切什么？」青青脸色惨白，看着我手中的东西。
    「切皮蛋啊，不然呢？」我疑惑的回答。
    「你拿皮蛋要干嘛？」她脸色仍旧惨白。
    「包……包饭啊……」见她的脸，我不禁慢下了动作。
    「我怎么会……忘了要提名你……」她扶额。
    「什么嘛！我有进步好不好！」我鼓起腮帮子道。
    「那你先做，做好叫我，我看看你的成品……」她甩了甩手，走回她的食物旁。
    蛋包饭还有规定蛋喔……
    可是皮蛋不也是蛋吗……难道一定要用白白的蛋才行吗……好吧，先试试看再说。
    我照着青青说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做好蛋包饭，我开心的端着蛋包饭跑去找青青，但她似乎无言了一会儿。
    「你有吃过吗？」青青问我。
    「没有，我想说让你先吃吃看。」我摇了摇头。
    「先让我……」她向后退了几步，「要不要……叫李珉泉先吃吃看呢？」
    「嗯？都好啊。」我不以为然，随即便看见青青拉着圈圈走了过来。
    「你吃吃看。」青青莞尔。
    「呃……」圈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蛋包饭一眼，稍稍皱起了眉头。
    「圈圈吃啊，这是我好不容易做好的！」我拍拍圈圈的肩，他才吃了一口。
    再看见他时，他的气色实在没有早上好。
    奇怪？真有那么难吃吗？
    我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呃……
    好噁心……
    自从做出了皮蛋包饭后，我实在不是那么想再做菜了，还好练习就那么一次，再来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只是想不到，这么快……
    「今天就是一年级的美食大会了，希望每个人都能尽情享受，同时也学习主菜，这件对生活有大大帮助的事。」
    校长语调轻快的广播，我则是沉重的站在瓦斯炉前冒着冷汗。
    我不断说服自己，不用担心，自然而然也被说服了。
    对嘛！上次是因为我用皮蛋，这次绝不会错了，我拿的是白白的蛋，不会有问题的！
    「美食大会正式开始！」校长喊下，过后，大家便开始动作。
    「实实，需要帮忙吗？」青青一边洗着高丽菜一边问。
    「不用吧，我今天自信满满！」我将手中的菜全部摆好，青青稍微看了一眼，说：「……你觉得不用就好……」
    有什么问题呢！就蛋包饭嘛！
    我到前方领煮好的白饭，又将其倒入炒菜锅，加了一大匙油、一大匙盐、一大匙酱油、一大匙糖、一大碗梅子、一大颗大蒜、一大颗高丽菜和一大颗花椰菜。
    但实在太多了，重到炒不动，弄得一些地方烧焦了，但我不气馁！将蛋切成一片一片的，盖上已放到盘子上的炒好的饭。
    在一旁一边做蛋包饭一边观看全程的青青脸都青了，不发一语。
    都摆好后却找不到蕃茄酱，所幸拿草莓酱充当。
    不会差太多吧？都是红色的啊！
    「你忘记加肉了！」青青拿了一盘炒好的肉给我。
    「对耶！」我兴冲冲的把肉围在蛋包饭旁，围了一圈，外表还不错看。
    稍微过了一会儿，校长宣布时间到，我们将蛋包饭放置在併好的桌子，等待每班的评审。
    用不着许久，评我们班的评审胆怯的走进教室。
    一个一个吃，状况都还不错，终于轮到我的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犹豫，我看了周围的同学，每个人都捏了把冷汗。
    奇怪，有那么可怕吗？
    见评审同学缓缓含入，皱起眉头，摀住嘴巴，眼眶好似泛红着，感觉要哭了。
    我的蛋包饭有这么好吃喔？
    「十分……他好狠！」我看着我的评分单伤心的说。
    「什么？你还有十分拿？」青青拿着九十二分的评分单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你——好——坏——」我端起蛋包饭。
    才刚端起，一堆人便围了过来，「实实，你的蛋包饭……让我们吃吃看！」每个人一副冒险似的来找我。
    算了，有人吃总比浪费好！
    他们一个接一个吃下我的料理，一个接一个充满惊恐眼神。
    呵呵，以后谁惹我，我就餵他吃我的料理。
    「实实，你这是……？」同学指着我特别准备的白色的蛋问。
    「咸蛋啊，怎么了？」
    青青笑了。
    白色的蛋，不对吗……？
    评审的工作结束后，甜甜也回来了，她散发着各种满足感，看见班上的人的痛苦表情还疑惑了许久。
    上午的美食大会便告一段落，紧接着是每班的第一名，要在下午进行决赛。
    看来我是没机会参加了。
    但好消息是，第一名果真是圈圈！
    至少我能看他在瓦斯炉前挥洒汗水。
    下午第一节课，我们在篮球场集会，校长在司令台上说：「请每班的第一名来前方领取名牌。」
    我看着圈圈帅气的背影，看他往司令台走去，除了他，我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领完名牌后，人人各自走向前方的桌子，在有自己着牌号的瓦斯炉待命，而我们则可以自由行动，到处看他们做蛋包饭。
    我当然要看圈圈的囉！
    「比赛开始！」校长一声令下，所有参赛者便开始动作，我们也移动了起来。
    好像是我脚步太慢，一转头往圈圈的方向看去，早已是人满为患，我跳得再高也看不着。
    「来啦，实实，我们先看别人。」青青将我拉离，我只好恋恋不捨地离开。
    照这情况看下去，目前人挤人的位置有两个，其他空空如也，而那两团一团是圈圈，那另一团呢？学校有其他帅哥我怎么都不知道？即便我眼里全是圈圈我也应该偷窥过几眼啊！
    「青青，陪我去探个究竟。」我推着青青往高处走，果然我的智慧派上用场了，在这连圈圈都清晰可见。
    「你要看另一个被围的人？」
    「对啊，好奇。」我趴在栏杆上。
    看着那身影，越发熟悉，怎么好像在哪看过？要是早早就认识，那我不是应该已经发掘他了吗？
    「欸，那是……」我瞇起眼。
    「你还没认出来？」青青问。
    「狗屎。」我惊呼：「死纠察！」
    好像有听青青说过，死纠察很多女孩喜欢，但这场面也不只女孩了吧？原来他男女通吃！
    「他竟然会做蛋包饭！」我惊叹。
    「全校只有你不会吧！」青青大笑。
    我无言，呆滞的望着前方，沉默半晌，「为什么他那种浑蛋会做饭我却不会……」
    「我也没办法，谁叫你教不会。」她说。
    国中时，青青曾特训过我，明明她一步一步监视着我，但就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成品永远是地狱料理。
    唉！我也尽力了……

 第一章 (8)

    比赛结束好一阵子了，那时的比赛是死纠察第一名，明明怎么看都是圈圈比较好啊，那台脚踏车给他实在太浪费了！但我也无能为力，校长口味比较奇特我也没办法。
    这比赛结束，暑假也不远了。
    「你要选哪一类组？」我走向青青。
    「我当然是社会组啊，难不成自然组！」青青说。
    「喔，我也是。」我稍微思索了一会儿，「那你知道圈圈吗？」
    「怎么可能知道。」她摇了摇头。
    我低头，「要是他去自然组怎么办？」
    「跟去啊！」她莞尔，「只是不一定会同班。」
    「……我先去问问看好了。」我有些沮丧的离开，处处找着圈圈的身影，没多久便找到了。
    「圈——圈——」
    「干嘛？」圈圈听见我的呼喊后转头看向我。
    「那个……你高二要去自然组吗？」我鼓起勇气问他。
    「嗯，对啊！」他说。
    他真的要去自然组……
    「那你呢？」他轻松自在的问。
    「……我……不告诉你！」我对他吐舌后跑开。
    既然他要去自然组，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说真的？」
    我篤定的看着青青，「当然！要是下次段考我数理两科分数都有八十五分以上，我就要去自然组！」
    「你疯了吗？你上次那两科分数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分耶！」青青像在看疯子似的看着我。
    「所以嘛！」我微微笑道：「为了圈圈我要全力以赴！」
    「你明明擅长的就是文科，干嘛为了他苦了自己。」她无奈。
    说擅长是真的挺擅长的，上次英文满分，国文差一题满分，而社会也说不上差，差三题就满分了，偏偏就数理那两科，伤透我的心。
    「哎呀，说不定我因此全部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啊！」我开心的拍手。
    「嗯，那就看你的成果囉。」她的口气极似当初要看我蛋包饭成果的口气。
    「嗯……」
    就照我自己的目标，我疯狂的读这两科，期盼自己看到好成绩。
    歷经一番努力，段考的日子也快速地度过了，而我信心满满的等待成绩。
    「实实，成绩出来了，贴在后面。」青青叫了叫我，听见后，我开心的往后方走去
    稍微看了几眼，我便缓缓的走回位子坐下。
    上帝啊！你真是调皮……数学八十四，理化八十四点五……这么高分，进步那么多，我是很感人啦……只是一定要杀掉我闯自然组的疯狂毅力吗！！！
    班导走进了教室，「这次依实数理进步很多喔！只是数理进步，文科也要顾喔！」
    没错！这次文科分数倒退了二十多分！
    我看我还是专心顾文科的好，至少顾了有满分，不像悲情数理。
    「实实。」青青走到我身旁，拍了我的肩问：「你现在打算去自然组还是社会组？嗯？」
    「亲爱的，说什么傻话。」我抬头，「当然是社会组。」
    「好孩子。」她轻抚了我的头。
    伤心。
    时间之快，不知不觉高一最后一次段考也考完了，数理当然又跌落谷底啦！
    至于美好文科，国文和英文都满分，社会则差三题，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带着文科天后这份名号，准备进入暑假。

 第一章 (9)

    在爽爽过暑假前，必须经过长篇大论，还得同时与一群人挤在一起，也就是结业式。
    要是翘掉了结业式，可是要被记警告的，有够麻烦。重点是放了暑假也没多好，因为我要补考……
    即便考过逗弄人的八十多分，平均下来也是不及格。
    还是好好面对现在要经歷的事吧！
    「各位同学，大家好，又到了学期结束的日子了。」
    校长在台上讲个没完，我在台下睁着眼打呼，偶尔瞄一下手錶，看着秒针不停地跑动，连分针都跑了一大半，校长还是废话连篇。
    我们班是二班，离司令台近的可以，什么怪事都没办法做。
    我无聊，头稍稍歪了一边，看向另一方，瞥见了五班，仔细一看还看见了死纠察，他正在睡觉。
    一个大好机会，不把握吗？
    我偷偷拿出手机，开啟照相功能，悄悄拍下死纠察大胆在结业式狂睡猛睡的景象。
    呵呵，有了你的把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怎样！
    正当我暗自窃喜时，才意识到，当时受伤后，就不再被死纠察莫名登记了，到底是他良心发现，还是圈圈跑去求情的呢？
    无所谓，我可不想深入探讨。
    被校长喷了满脸口水后，终于可以背书包回家了，我拿起身边的物品，出了学校。
    我随处晃，稍稍逗留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位头顶金色爆炸头，手持棍棒，上头还带有血跡的男子，在跟死纠察说话。
    哇！原来死纠察在外跟不良分子在一起！
    这被学校知道可好了！
    我掏出手机，再次拍下这画面，决定要偷偷跟在他后面。
    见他跟爆炸头直直走进一条小巷，我犹豫了半晌，但还是决心跟进去，巷子内，两旁佈满了青苔，正前方，夕阳光线洒落之处，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民宅。
    难不成那是小混混的聚集场所？
    「瀚于、瀚棋，先洗澡，待会要去医院看妹妹，她发烧了一直吵着找你们。」
    一个成熟男子站在民宅下的车子旁，用着低沉的嗓音喊道。
    「喔。」爆炸头点了点头，跟着死纠察一同进了民宅内。
    喔！原来那是他兄弟，而这是他家啊！而且他还有个妹妹现在生病在医院！
    那我拍照干什么？
    我遗憾的删掉手机内的照片，痛心的离开了。
    虽然只抓到他睡觉的把柄，但暑假不必见到他，我心情又好了许多，即便要补考也没关係了！
    「来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一下。」我看着手机里的讯息，稍微疑惑了些。
    「怎么了？」我问。
    「前几天不小心骨折了，来看我。」
    青青这呆瓜，什么事不做，前天才刚跟我说她跟杂草交往了，隔天就跟杂草跑去约会，约会时在游泳池旁滑倒，不小心摔断腿，听说杂草找救护车，一路陪伴她到医院。
    现在似乎还在医院陪她，青青竟然还要我去当电灯泡！我看是当灭火器吧，两人在一起，爱情燃烧的可旺了，自己受不了才找我灭火的吧！
    唉！
    我大发慈悲的跑去医院，直到看见床前的单子上写着「郑青寧」三个字，我才露出最无奈的臭脸给她看。
    杂草果真守在一旁，青青脸颊可红着呢。
    「杂、学长，你为什么不照顾好青青？」我狠盯着杂草，心中满是悲愿：难得的暑假可以宅在家竟然害我得要出门！
    「抱……抱歉……」他尷尬的低头。
    「是我自己没注意啦！而且你干嘛那么激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青青说。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替自己打抱不平！
    「不行喔！」我鼓起腮帮子，每一刻都想逃离这爱情火场里，「你有要喝什么吗？我去买。」
    「喔，我要柳橙汁。」
    我望向杂草，「那你呢？」
    「……我不用，谢谢。」他的语气中带点紧张。
    我有那么可怕吗？
    「喔。」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找到了贩卖机，我随意挑了一瓶顺眼的柳橙汁，身后不时传来小女孩尖锐的嗓音，我不禁回过头，一位身穿黑色上衣的男子，牵着一名打点滴的小女孩，目光上移，才发现那名男子就是爆炸头。
    爆炸头在这，该不会死纠察也在吧？
    我全身颤抖了一下。
    我将柳橙汁塞给青青作看病礼物后，便从病房里溜走了，当我正在为可以回家虚度光阴高兴地跳跃时，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别人，接收到了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句话传入我耳里，我睁大双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目光散发着不悦。
    「呿！」我鄙视的瞪着他，「医院你开的喔！」
    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哥哥！」
    又是那小女孩的声音，她握着点滴轻轻跑着，一把抓住死纠察的手，「哥哥！」
    「不要跑，到时候跌倒。」他怜惜的看着小女孩说。
    看那小女孩，目测也才四、五岁而已。
    「哥哥，姐姐是来陪我玩的吗？」小女孩不理会他的叮嚀，伸长了手指向我。
    「不是，回去吧。」他拉着小女孩离开，甩也不甩我，而小女孩只是沮丧的「喔」了一声。
    他算那根葱？
    我站在原地看着死纠察和小女孩，看了有些出神，见小女孩突然转头，看见我还在原地，便用着吊着点滴的手向我挥了挥。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是那种人的妹妹！
    要也是我的妹妹啊！
    回家路上，满脑子都是他牵着小女孩的画面，看起来就像大叔拐幼女，好想当英雄去拯救她。
    但说实在，我自己才是拐幼女的那个人吧，只差在还没行动而已。
    「后天出院，明天再来看我。」
    我在房里怔怔地看着讯息，好一会儿才回覆：「这则讯息是不是传错人了？」
    「蛤？」
    「不是要传给学长的？」
    「靠北不是啦！」
    为什么不回「是」？
    我不想去医院，到时候又遇到死纠察，而且那天刚好公布分班结果，我要待在家里等待。
    「后天直接在你家看你啦，我明天要在家等分班结果。」
    讯息传出去后，我立刻关机，深怕她打电话来逼我。
    呵呵，我可不去医院！

 第二章 (1)

    早晨，麻雀嘰嘰喳喳，校园里的茉莉花，开得是否更为扶疏？
    我躺平在床上，看着手机当中的分班表，我从二班到了十二班，大概是学校懒惰，班上的人只要同组都还是同一班，只是我们跟高一时的一班里头选社会组的人併成了一个班级。
    因此我还是跟青青同班，而圈圈则是在一班。
    以后要见到他可不容易了。
    我爬到地上，坐在电风扇前发愣，不久后便感受到手机在震动，我瞥了一眼，是青青。
    昨晚手机关机后，一直到起床，大约十点多才开机，一看，满满的未接来电，通通是由青青打来的，还好我有关机。
    但现在手机震的大，我忍不住接了起来。
    「……喂？」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轻轻应了声。
    「实——实——！你竟然关机！叫你来医院而已那么抗拒干嘛啦！」青青在另一头吼叫。
    「我们同班呦。」我转移了话题。
    「欸真的吗！」她也顺着我的话偏题了，但也才一下下，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别转移话题！到底为什么啦！」
    我无奈：「就我去买柳橙汁的时候遇到死纠察，为了不再看到他，我才不想去，而且你跟杂、学长之间太火热了我不想参与！」
    「喔——原来死纠察也在医院……对了，你为什么总是叫学长『杂学长』啊？」
    「呃……哪有啊你听错了！」当然是因为他是杂草啊！
    「好吧，那明天你再来我家好了，掰掰。」青青不以为然的向我道别。
    我这也才轻松了许多，缓缓说：「掰掰。」
    掛上手机后，我又爬回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实实，一起去教室吧！」青青勾住我的手，开心的说。
    「好哦。」
    美好暑假根本没放到什么，暑期辅导就开始了。
    每天早上都要像之前一样歷经一番折磨。
    「班上有一半的人都一样，只有自然组的在别班耶。」青青看了教室一周。
    「我们跟隔壁班併，大致上也都认识！」我笑着走到座位，「圈圈他们是跟哪班併？」
    「不知道。」她耸肩，「待会儿去看。」
    「嗯。」
    一个早自习结束，连班导都是同一个人，因此陌生感少许，只是少了圈圈的陪伴。
    我和青青去到了一班，看看里头的人之前是几班的。
    青青微愣了一会儿，「欸，好像是……」
    话未了，巨大喊话声自一班教室内划过天际，「吴——瀚——棋——把——妹——」
    「滚啦！」
    妈妈啊，有没有那么巧？
    他们跟五班併。
    这就算了，还看见死纠察身旁围绕了一圈，全是为了他而选自然组的女粉丝……
    就连走廊上也聚集了几位是来偷窥他的。
    「青青……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顶着尖尖头的死纠察人气那么旺？」我脸埋进双手中哭喊着：「我也很可爱啊，但为什么没有男神围绕？」
    「你算了吧，先担心别件事要紧。」她看我一脸无知，才开口说：「你以后来找李珉泉可能都会看到他。」
    我发愣了半晌，才惊觉，「对耶！怎么办……」
    她鼓足力量往我的背猛猛一拍，「为了爱！你自己努力。」
    语毕，她便偷溜了。
    无情无义之人。
    我可不会让死纠察阻挠我的爱！
    即便常常看见死纠察，我也天天跑去找圈圈，当然，跟他对上眼，他的眼神总是恶狠狠，我不甘示弱，一定都会回送一个死鱼眼。
    「圈圈，我真的好想报仇！」我抓着圈圈的手晃啊晃。
    「报什么仇，我不是告诉你最好不要吗？」圈圈无奈，轻轻地说。
    「为什么？他已经不是纠察了，也没办法对我怎样啊！」我满满的不解。
    「我怕你受伤。」他拍拍我的头，「拜託你答应我。」
    才不要！虽然你这么替我着想，但我对他的怨恨可不只如此！！
    我转移话题，高声喊道：「哎呀哎呀要上课了！圈圈改天见！」
    语毕，我飞也似的跑开了，看一下手錶，离上课还久呢呵呵！
    我奔回教室，看见青青像个废物，躺在教室地板滑手机，我叹了一口气并摇摇头。
    「青青。」我坐到她身边。
    「怎么了？」
    「为什么圈圈不让我向死纠察报仇？报仇而已哪会受什么伤？」
    她脸色凝重的坐了起来，「也许他喜欢他……」
    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好啦哈哈哈！」她看了一下手机，微笑，说：「我帮你调查。」
    好啊！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第二章 (2)

    我是个勇气十足的女孩，单单一位当过纠察，又是尖尖头的男孩，是威胁不了我的！更何况我手机里还有他偷睡觉的蠢照。
    就慢慢等青青调查出来，即使她没有查到，我也不会有所畏惧，仍旧是一有时间就往一班跑。
    今天也来到这层楼了，但我并不是来见圈圈的，我是被老师奉命搬作业上来的。
    前几天我被无情的朋友出卖了，现在我是地理小老师，不时要搬作业来在一班隔壁的导师办公室。
    也没什么不好啦，可以多看几眼圈圈。
    我收回。
    「啊！」我惊叫一声，双膝着地，作业本撒落，身子被温温热热，有些重量的东西压住，我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有所反应过来，便被令人心狠狠被阵一下的低沉嗓音所喊出的脏话给惊醒，下一秒身子才不再被压迫。
    「啊抱歉！」一位带着黑色细匡眼镜的男孩愧疚的跑了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仍旧状况外，有些呆愣愣的杵在那。
    「真的很抱歉……给你……」那位男孩将我撒落的作业本捡了起来。
    我试着整理脑海的事物，看了一下四周，回想了一下那低沉的嗓音。
    「刚刚……」我缓缓道。
    「抱歉，我刚刚推了我朋友，他重心不稳，不小心撞到你……」他满脸歉意。
    「你朋友……」我往旁一瞥，「难道是……」
    「喔，你认识吗？」他伸长了手，秀出食指，笔直的指向我后方，「吴瀚棋。」
    我微微一怔。
    「吴瀚棋，道歉啦，你刚才压到她欸。」
    「她自己要挡在那的。」死纠察拋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差一点就爆发世界大战了。
    「这人……」他紧张的说：「对不起，我会帮你骂他的，我替你搬作业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
    你这浑蛋我要杀了你！！！
    我身躯软软烂烂的流回教室，青青看见我后吓了一跳，惊问我怎么了。
    我爬回座位，「刚才搬作业上去，死纠察他朋友和他在推挤，而被死纠察撞倒还被他压，结果他不道歉还说我挡在那……」
    「哇……替你默哀。」她坐到我身前的位子，「绰号该换了吧，他不是纠察了！」
    「什么？」我看了她一眼，伤心道：「你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那改叫尖尖泡芙头总行了吧……」
    「为什么有泡芙两个字？」她拍拍我的头，「还有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书包上掛了一个海绵宝宝里头的泡芙阿姨的娃娃吊饰，这个泡芙阿姨迷，我绝对要报仇！报仇！」我咬牙切齿，「我要让他好看！！」
    青青沉默了半晌，「不，你还是乖乖听李珉泉的话比较好。」
    「为什么？」我有些愕然的抬头，难以置信这句话是由青青讲出的。
    「这个吗……有点难讲耶……」
    「真的不行吗？」我难过的说：「我都遭到他那么恶劣的对待了！」
    「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可无法保护你。」她说。
    「……还能够发生什么？」我有些不解。
    「被围殴之类的吧？」她思索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只是目前打听到的消息都不是很好。」
    我愣了一下，「不好……？」
    「嗯，目前知道的啦！反正在我还没搞清楚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跑去报仇。」青青睁大双眼向我叮嚀。
    「呜……」
    虽然她这么担心我，我仍是不敢轻易答应。
    要是我真的忍不住，那我也没办法了。
    真的报仇了，又能发生什么事？
    自那日又过了好几天，外头的炎热，和室内的冷气房形成了对比，全班没有一个人愿意踏出教室，我也不例外。
    「实实，李珉泉找你。」
    再凉爽的空间，总是能被一句话烧灼起来。
    我飞奔至门口，打开门的瞬间，热气迎面而来，为了不遭受感受到热度的同学的眼神注视，我立刻关起了门，为了爱接受炎热。
    「怎么了？」我笑容满面。
    「放学有空吗？要不要一起走？」圈圈浑身散发阳光气息，比过去还要增添不少迷人魅力。
    「好好好好好哇！！！」我欢喜应答，也稍稍想了一下，「你怎么会跑来？平常不是都用手机吗？」
    「喔，我们班下节体育课，所以顺道来见见你，哈哈哈！」
    「哦——」我转头看了一下室内，伸出手比向大家，「你也可以看看他们！」
    「不了不了！男生们一定会暴动！」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后像我道别，道别后我面露光采的走进教室。
    体育课啊！感谢老天，让我座位在窗边！
    我的座位靠窗，往旁看是篮球场，不时可以看见各年级的天菜男神篮球打累了、热了，而大大方方脱下上衣，秀肌肉的画面。
    好一个养眼座位！成绩若是下降了我也无妨。
    上课后，我不停注视着篮球场，看见圈圈的帅气挺拔，不由得犯花痴，偷偷笑着。
    美中不足的，找寻他的身影时，总是会看见死、尖尖泡芙头。
    虽然他们不是「最好的兄弟」，但普通同学之间，他们算是互动挺多的了。
    就某方面而言，我都要误会他们之间的关係了。
    唉！我是不是也应该用个尖尖头造型，这样圈圈就会被我迷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过于热情，在我伤心欲绝之时，尖尖泡芙头抬起了头，灰黑灰黑，传神的双眸直直对上来，与我的双眼重叠。
    他的视线，是冷的，刺痛的，使我不敢再多看，使劲将头转离。
    我到底哪里碍到他了？

 第二章 (3)

    「呜……青青……」我趴在桌上哀号着。
    听见哀号声的青青皱起眉头，疑惑的走了过来，「你干嘛啊？怎么了？」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息说道：「不……舒……服……」
    她将手掌平贴至我的额头，不一会儿便发出惊叫：「你发烧了啦！」
    「……谢谢……」
    「你谢什么？我带你去保健室。」青青用力挤出她的肌肉，将我扛上肩，硬是把我拖去保健室。
    保健室阿姨看见我后把我拉到椅子上，熟练的拿起耳温枪替我量体温。
    「哎呀，大热天的还烧到三十八度。」保健室阿姨像是看见保育类动物似的看着我。
    「你回家休息吧！」她像我提议。
    我思考了半晌，「可以自己回去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怎么不叫父母来，自己回去很危险。」
    「他们在工作啦，不想麻烦他们……」
    「好好好！」她递给我证明，让我可以出校门。
    拿到证明后，我回教室收拾好书包，青青担心地向我道别后，我便离开教室了。
    「辛苦你了，照顾你妹妹不要太辛苦了！」
    走着走着，一位老师的声音传入我耳里，我稍稍瞥一眼，看见尖尖泡芙头正站在那位老师前面。
    哦？乖学生被约谈喔？
    呵呵，肯定是偷睡觉被发现了！
    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只是一边傻笑着，一边昏昏沉沉的离开了校园。
    回到家，找了找健保卡，准备前往小儿科看病。
    死命爬到小儿科后，里头的人意外的多，掛完号后我便坐在靠近看病的房间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看病的有两间，靠近我的那间上头掛着暂时休诊的牌子，但明明是休诊，却有声音传出，我第一时间便认出那是尖尖泡芙头的声音。
    我耐不过好奇心，靠在椅子上偷听。
    「讲完了快走吧。」女人的声音沉稳。
    「我根本还没讲。」尖尖头说话方式也极似她。
    「好啊，那好，你讲。」女人的语气轻佻，连我都紧张了起来。
    「你多少去看一下香寒吧？」
    蛤，香寒是谁？可恶，我才刚偷听就听不懂了！
    「上次不是去过了？」
    「那是两个月前了，这次去住院你根本还没探望过。」他语气有些加重。
    「三不五时就到医院报到，是要我忙死？」
    「她整天都在找你。」
    「那又如何？」
    「你可是她妈欸。」
    「我也不愿意当她妈啊！什么话不说，偏偏在亲戚面前说一些丢光家里面子的事！」女人抑制着声音，尽量不大声说。
    什么情况啊，连续剧喔！
    「她才五岁。」他放慢速度，放慢音量，语气强硬的说。
    「五岁然后呢？当初你和瀚于五岁时也不会乱讲话啊！」她语调提高。
    瀚于什么的，不是是他哥还他弟的吗？
    「你这女人……」
    里头稍微安静了一下，才又传出他的声音。
    「就只会顾面子，有顾过家吗？」
    「顾家？」她轻笑了几声，「有你爸和他小老婆顾，还需要我吗？」
    「你要我说几次，他没有外遇。」
    还想继续偷听的，但号码到我了，不得不放弃。
    不过看来尖尖泡芙头的家庭情况乱七八糟呢。
    不过我也藉机知道小女孩的名字了，嘿嘿！
    看完医生，拿到药，却迟迟不敢吞，我看着手中的药，看在自己走路可以平稳的份上，毅然决然跑去公园坐了一会儿。
    「哥哥，快跟上！」
    听见清脆嗓音，我回过头查看，看见了小女孩拉着爆炸头，不停往前走。
    「是姐姐！」她看见我后，伸直了手，奔了过来，「姐姐姐姐，陪我玩啦陪我！」
    「不好意思。」爆炸头尷尬的走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不会。」
    「姐姐，你上次跟哥哥玩，这次换跟我玩！」
    我哪有跟尖尖泡芙头玩？怎么看都像我被欺负！
    「嗯？难不成你认识瀚棋？」爆炸头一脸讶异。
    「呃……算是吧……」换我尷尬的抬首。
    「我是他哥哥，我叫吴瀚于，这是我们的妹妹，吴香寒。」他礼貌的像我介绍。
    喔喔原来是哥哥啊！
    「我是范依实。」我点了点头。
    「实实姐姐快啦！我们去玩！」她在后头推着我，我只好向前走几步，停下脚步后，我回头望向爆炸头，「那个……我感冒了，怕传染给她……」
    「欸？你感冒了？难怪你不在学校里头！」他笑了几声，「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们继续在这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赶紧推辞。
    「别在意，正好也要带香寒回医院了。」他轻轻抚摸她的头。
    她不悦，「我不要回医院！」
    我蹲了下来，「香寒？你今天回医院吧！改天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听见我说的话后，她低头难过地说：「好……」
    一路上有些尷尬，还好有香寒在，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度过难关。
    「姐姐，哥哥等一下要来找我喔！」香寒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好似在担心一放手我便会消失。
    「哥哥？」我抬头望了一眼爆炸头，「你哥哥不就在旁边吗？」
    「不是瀚于哥哥啦！是瀚棋哥哥！」她面露欢愉。
    原来是为了见她，才会早退，害我以为他因为偷睡觉被约谈。
    但还不是先跑去跟他家人吵架。
    到了家后，我蹲下来，对香寒说：「跟我见面的事要跟瀚棋哥哥保密喔！」
    「保密？为什么？」
    「他很爱你，发现我们见面了他会嫉妒。」我随便想了个理由。
    「哦——我会保密的！」她开心的说。
    向爆炸头点头示意后，我便转身进屋。

 第二章 (4)

    「青青，陪我去倒垃圾。」我抱着教室垃圾桶，烦着青青。
    「没空啦我要拖地！」她甩甩手。
    倒垃圾是轮流的，因为没有人想去阴森的暗处倒，然而今天轮到我，青青却狠毒的拒绝，我只好鼓起自己剩下的一滴滴勇气去倒。
    人声鼎沸的走廊，越是靠近倒垃圾的地方，越是寧謐，而我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好紧张啊……
    我紧盯着地面，深怕抬头乱看就会看到什么。
    啪……啪……啪……
    脚步声若隐若现，但那并不是我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逃跑，首先先来个华丽大转身，再衝刺！
    想好步骤后，我立刻转身向前衝，跑不到一公尺便宣告失败，垃圾桶飞到了一边，而我则压死了一位男孩子。
    「干什么东西……」他一脸我好疼并向我瞪过来。
    我吓得起身，眼前的尖尖泡芙发型的尖锐顶端几乎都要压成平地了，泡芙内馅感觉也快被我挤出。
    「还不是你吓我！」我不甘示弱。
    「滚开。」
    好你个泡芙，被你吓还要被你骂，撞到你我就不痛吗！重点是我的垃圾全掉出来了！
    我委屈的走到一边捡垃圾，然而他并没有发挥男子气概替我驱鬼捡垃圾。
    你惹怒我了！
    别怪我无情你这妹控！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即便青青和圈圈反对我也在所不惜。
    我将好不容易清空的垃圾桶丢回教室后便气呼呼的跑到一班的教室楼层。
    尖尖泡芙头在楼梯口跟他朋友打闹，正好被我逮个正着。
    竟然还有心情玩？
    我大吼：「打架啊死泡芙！！」
    他看向我后冷冷一瞪，「帮我个忙。」
    语毕，他的朋友们便围了上来，把我拖到一旁。
    什么情形？
    尖尖泡芙头走近，眼神扫过我全身，「你真的很烦。」
    我毫不畏惧，「烦的人是你吧！每次看见你都没好事！」
    「喂！讲话小心一点。」他朋友用力拉了一下我，我狠瞪，「你这废物找什么帮手啊逊咖！」
    他嘴角露出一丝丝邪笑，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朋友。
    他朋友们退到后方，这场战争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往前站了一步，「今天不报仇我不走！」
    我手一挥，想打扁他的泡芙头，然而他看似轻松的抓住我的手。
    嗯，力气有点大。
    「再来啊，就这点能耐？」他轻笑。
    被他一刺激，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往前推。
    他一动也不动，仍是站在原地。
    呵呵，糟糕。
    「呃那个……」我看向他说。
    他放开了我的手。
    「同学，打架是不好的事哦！」我微笑，打算立即落荒而逃，虽然很蠢又很逊，但保命重要！
    然而还没起跑，他的手便勾住我的领子，害的我反弹了回来。
    「逃跑不对吧？」他语气沉重。
    我赶紧叫道：「对不起啦对不起我错了啦！」
    他不放手，低声问：「你为什么跟我妹见面？」
    妹控啊啊啊！
    「关你屁事！」我不断挣脱。
    「欠揍就是了。」
    一阵风吹来，感觉他将一拳挥来，我吓得闭上眼大吼：「乱打女生小心讨不到老婆！！」
    「吴瀚棋！」
    我睁开双眼，好似看见救世主，只是下一秒又一阵风吹来，我的头发打上了我的脸。
    原来刚才他没有要揍我，朝我挥来的是我的头发呀！
    「别对她怎样啦，看在我的份上！」圈圈奔了过来，抓住他的手。
    尖尖泡芙头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
    「不是要你不要报仇吗？」圈圈走在我前方。
    「我受不了了啊……」我嘟起嘴。
    「……你知道他是那种不论是谁都打得下手的人吗？虽然他没有要对你怎样的意思……」
    「管他是哪种人，反正我有没有报仇都要受委屈啊！」我过于情绪化，大吼了之后便跑开了。
    我奔回教室，手臂上有着一道刮痕，是我刚才倒垃圾和泡芙相撞受的伤。
    不大，不深，却还是隐隐发疼。
    我不争气的流了一滴泪。
    会那么情绪化，只有一个原因。
    「青青，借我卫生棉。」
    「你又没带了……」她无奈的递了几片给我。
    「嘿嘿谢谢。」

 第二章 (5)

    我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缓缓接起。
    「实实……」圈圈在另一头说。
    「怎么了……」我有些尷尬的回应。
    「对不起，只光叫你不要报仇，不知道你那么伤心……」
    「没有啦，没那么夸张，是我今天太激动了。」
    「嗯……我叫你别惹他是因为他什么事都敢做，做了几乎就不会停手，而我担心你……」
    「好啦，我知道，谢谢你。」我轻轻笑道。
    「嗯，那晚安，早点休息。」
    「掰掰。」
    我掛上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看了尖尖泡芙头的势力广大，今天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跟香寒见过面？
    我躺到床上，翻来覆去，肚子疼的可以，我去到楼下问：「妈，家里有止痛药吗？」
    「怎么可能有。」妈赖在沙发上懒散的说。
    「喔……那我出去买喔。」
    我随手抓了一把钱便出门了。
    夏天的夜晚，说不上炎热，但也不够凉爽，应该说是暖和。
    到了小儿科旁的药局，在里头晃了好几圈，迟迟找不到止痛药的身影。
    唉唉唉等找到我都痛死了……
    往柜檯看去，竟然没有人。
    不怕遭小偷吗？
    「那个……有人吗？」我稍稍唤了几声，却个人影也没出现。
    最后只好先到便利商店找位子休息。
    约莫三十分鐘，我回到药局，发现柜檯有人了，赶紧靠了过去。
    我望向柜檯问：「请问止痛药放在哪？」
    「我们没卖止痛药。」
    「真的吗？」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瞥见放置在柜檯旁的止痛药，不禁愣了一下。
    我不悦，「明明就有止痛药！」
    抬眸望向店员的瞬间，不由得哑然。
    「你明明就找得到干嘛问？」
    我怔怔地看着尖尖泡芙头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狠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拿起止痛药放到柜檯，「结——帐——！」
    他拿起止痛药对我说：「五千元。」
    「不是五百元而已吗？」我愕然。
    「价钱是卖的人决定的。」
    「……不要闹了快点！我肚子痛！」我抱着肚子气愤不已。
    「钱付得出来再说。」他双手抱胸。
    我愤怒的对他骂了声脏话便走出药局，肚子痛的蹲坐在药局外的阶梯，几滴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要不是其他药局都在几百里之外，我才不会来这呢！
    我坐了许久，想站却始终站不起来，我继续捧着肚子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妨碍生意。」尖尖泡芙头的声音传入我耳里后，便感受到背被脚轻轻踢了几下。
    我用着泛红的眼睛拧着眉望向他，他的表情仍旧是没什么变化。
    我无奈的将头转回来，像个傻子般的继续坐在原地，依稀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无情。
    死泡芙。
    他离开后，我又呆坐了十几分鐘。
    早知道就带手机来玩了。
    我看了一眼手錶，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原先还有一些明亮的天空，已被黑暗吞噬。
    我还要坐多久肚子才不疼啊？
    「喂。」
    又是同样的声音，这次我没有回头。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朝我丢了一些东西。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看时他已经进药局了。
    他丢给我一罐热的巧克力牛奶和暖暖包，大概是去便利商店买的，暖暖包早早就已搓热，正发烫中，巧克力牛奶的盖子也转开了，不禁让我怀疑他会不会偷下毒，但那么暖和的搭配，炎炎夏日弄得像个大冷天。
    虽然拿到这些东西，但我还是回不去啊。
    「实实！」
    我抬眸望向前方，圈圈的身影逐渐清晰。
    「我背你回去。」
    我错愕。
    还未等我回应，我已在他背上。
    走了几步路我才问：「圈圈……你怎么……？」
    「吴瀚棋打电话跟我说的，说你肚子痛赖在药局前妨碍生意。」
    死泡芙。
    「他打电话？」
    「对啊，听到内容害我惊讶了！」他轻轻笑着。
    「又不是我想才赖在那的……」我委屈的说。
    「好好好！那事实是怎样？」
    「他不卖止痛药给我！」我生气的说。
    他停顿了半晌，「哈哈哈真的吗！反正卖给你你也不敢吃。」
    「干嘛笑啦！而且我会吃！」我带点疑惑感。
    「好——没事没事！」他仍旧笑个不停。
    回到家后，母亲大人也不过问小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晚回来，只是持续虚度光阴。
    哪天爱女出事看你伤不伤心！

 第二章 (6)

    今天我没有去学校，这礼拜都没有要去，因为我必须参加一年一次妈娘家的家庭聚会。
    每一次都需去一个礼拜，这次不知道是哪个长辈，选在上学的日子，其实还不错啦，可以正大光明的蹺课。
    我提着行李衝下楼，「爸——妈——我好了！」
    「知道啦安静点。」妈拿着眼线笔无奈的说。
    「先把行李放到车上吧。」爸把车子钥匙丢给我。
    我开心的奔到车子旁，行李全塞到车上。
    拿起手机，满满的讯息都是青青传的，写着「好过分！」、「蹺课不揪！」、「带我走……」等等的话，我高兴的关上手机，享受没有老师催眠的日子。
    待爸妈准备好，我们前往乡下地方。
    「爸——妈——等一下要干嘛？」
    「会先去一间庙。」爸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
    「那我先睡觉。」
    我睡起回笼觉，睡饱后正好抵达目的地。
    老旧淳朴的庙宇，色彩不艳丽，只是低调。没有人潮搭配，此时安静无比。
    「这里可以抽籤，你可以去抽，说不定还能提前让我决定要不要养你。」妈莞尔，邪恶的说。
    「是的——母后！」我甩甩手，趁她一手打来前先溜走。
    照妈说的，我来到抽籤的地方，这里的籤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小的可以。
    随意选了根，上头还写了好几行字。
    其中一行写：「厌恶之人，其手足即解药。」
    呃……厌恶之人是指谁？
    下一行则是：「仇人恩需报。」
    又是厌恶，又是仇人，怎么想都是尖尖泡芙头。
    我摇摇头将籤放了回去。
    「实实姐！」小亭扑向我，「带我去买饼乾！」
    「哎呀姐姐累，想耍废！」我坐上一旁的椅子。
    「我要跟姑姑告状！！」小毛头威胁着。
    就一个小表弟能有多大威胁？
    「快带他去，否则摔你手机断你网路。」
    「母后大人小女听命。」
    我不甘愿的牵起小亭的手，带他去建造在遥远另一头的杂货店。
    「小毛头快选。」我推了他一把，他开心的跑了进去。
    我站在外头看商品，粉底白点的糖果，使我想起了香寒。我掏了几个十块钱，拿了几颗糖果，待小亭选好点心后付钱。
    回去的路上，小亭抓住了我的手问：「实实姐，那些糖果要送人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讶异的望向小亭。
    「因为平常你买了就会马上吃啊！」他笑着说。
    「唉唷，观察入微喔。」我搔搔他的头。
    他露出上排牙齿，「我们去买包装纸啦包装纸！」
    「嗯。」
    我们顺路进了一间小书局，小亭奔进了店里，我则放慢脚步四处观望。
    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小兔子的包装袋，极其可爱啊！呆了几分鐘，决定买了。
    「实——实——姐——」
    我拿起包装袋，往声音根源前去，见小亭站在放满玩具的柜子不停张望，我这才知道。
    小鬼头，原来你是想买玩具才提出建议的啊。
    「唉……好啦，你要什么选一个。」
    「好耶！」
    买了零食，也买了玩具，这下总该乖乖回去了。
    「就这样，不会再给你买其他东西了！不然我会破產。」我说。
    「好——」小亭心满意足的说。
    走了一小段路，他突然伸出细细短短的手，「实实姐，我帮你拿吧！」
    「嗯？」我疑惑。
    这小毛头该不会又要趁机索取好处了？
    「真的只是帮你拿啦！」他抢走我手中的物品，「你怎么买这种奇怪的东西？」
    我慢半拍，「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啊！」他将手举高，我看了过去，莞尔，「报恩用的。」
    他有听没有懂，只是微微耸了耸肩。
    漫长的路途结束，回到了外婆外公的三合院，阿姨走了过来，大声说：「小亭啊，快进来，外婆切了很多芒果。」
    「好！」他拉了拉我的手说：「实实姐，我们去吃芒果！」
    我摇头，「不了。」
    「为什么？」他睁大纯真的双眸。
    「……我不喜欢吃。」
    听见我回答后他才离开。
    芒果，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吃。

 第二章 (7)

    三合院老旧不堪，这个礼拜的洗澡水必须自己烧，并不是因为没热水器，而是因为我们要洗。
    我们？
    「实实，快去烧洗澡水。」妈切着白萝卜，往外头大吼。
    「好——」
    我拿起勺子，将澡盆装满水，就绪后便开始生火，跟外婆拿到的打火机上头还有死蚂蚁。
    「实实姐要帮忙吗？」小亭顶着一头微湿的头发，肩上掛了条毛巾。
    「不用了，很危险，去一旁吧。」我赶了赶他，继续生火。
    「为什么你们只能用这个洗？」他疑惑的看着澡盆，天真无邪的问。
    「用浴室会被骂啊。」我轻轻微笑，「外婆很凶的！」
    「外婆哪会凶！明明人就很好，每次都给我很多好吃的，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她！」他赌气。
    我稍稍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抱歉……开玩笑的……」有些意外他会如此气愤。
    他愤怒地走掉了，使我感到有些尷尬。
    好不容易将洗澡水烧热了，好几位阿姨和妈轮着先洗，身为最小的当然是最后了。
    等上好一阵子，没有小鬼头的纷扰，莫名有些空虚，轮到我后，洗澡水也早早就凉了。
    算了，夏天嘛，凉爽也没什么不好。
    洗了一天冷水澡，还有五天呢，好几年都这样，今年又有什么不行的。
    洗完澡后，我至外头吹风，不一会儿便听见外婆的吼叫声。
    「依实！」外婆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
    我立刻站起来，「怎么了外婆？」
    「洗个澡干嘛捞掉那么多水？不是都用泡的吗？」她眉头紧到不能再紧。
    「外……外婆我……那个来不能泡……」我鼓起勇气说。
    然而她却是更加愤怒，「所以生什么女生，只会浪费只会顶嘴什么用处都没有！」
    我错愕的说不出话。
    「妈，您也是女性吧？请将心比心，她多少也是您外孙女。」妈走了出来，压低嗓音说。
    「母女俩都一样！当初在养你的时候早就知道你只会造孽！怎么不多跟弟弟妹妹学，偏偏製造一大堆麻烦，不孝女！」外婆对着妈胡乱骂了一通，妈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好似早已看开。
    「依实，先回房间。」妈轻推了一下我的肩，我却毫无感受，只是依稀感受到舅舅阿姨轻视的目光。
    明明妈就没做错事，一直以来最常回来服侍外婆的是妈，每个月定期寄钱回来的也是妈，所有大大小小任何有关外公外婆的事都是由妈打理的，为什么唯独她被外婆厌恶？怎么舅舅阿姨们还抬的起头？轻视的勇气又是从何而来？
    我无力的走回房间，不单单是舅舅阿姨们的眼神烧灼，同时也感受到小亭的冷然目光。
    我心头有些揪住，难以言喻。
    你又凭什么，凭什么这般蔑视我们。
    隔天一早，我们便收拾行李回家了。
    妈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丝难过之情，爸也没特别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开着车。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知道妈在我进房后被外婆大肆羞辱，不知道妈昨晚偷偷到外头轻声啜泣，不知道舅舅阿姨们聚在一起开心聊着妈的是非。
    我使劲问：「妈……明年还要回去吗……？」
    「当然啊。」
    「你不会不想回去吗？」
    「……怎么可能，她是我妈欸。」
    「抱歉……妈……」
    「傻孩子道什么歉。」
    也许今日妈若是如此对待我，我也无法怨恨她。
    但我仍是不解，外婆宠男孩，被厌恶的却只有妈，只因她是长女，智慧型手机正准备盛行的年代，妈却还是不得有自己的想法。
    但妈只不过为自己留自尊，外婆又何必大动干戈。谁都感觉的出妈的孝顺，为何唯独外婆不懂？
    当年妈为了出门赚钱，被外婆扫地出门，这件事外婆没提起过，八婆们却充当话题聊。
    赚的钱哪一分不是为了外婆。
    舅舅阿姨们也只是一旁看笑话，自己儿女也像到父母，对待我也是一般态度。
    只有小亭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大家庭的险恶，在他来找我时，多少位长辈悄悄翻着白眼，死命监视看我是非有亏待他。
    妈想保护我，不愿女儿也受手足轻视，却被小亭的天真骗了，以为下一代恩怨早已逝去。
    如今谁还未看开？
    妈彻底理解了，小亭也看轻我了，无所谓，我就在等这一天，至少我不必，不必在为这一天的到来有所担忧，得以继续过着平时的快乐生活。
    有什么不好的？
    还能再被哪些人伤到？

 第二章 (8)

    到家已经中午了，我将行李丢回房间，跑下客厅，「爸——妈——既然都请假了，这礼拜能不能不要上学？」
    爸噗哧的笑了一声，妈则是无奈的说：「好啦。」
    「耶！谢谢爸谢谢妈！！」我欣喜的衝回房间，一开门便看见我放在书桌上的糖果和包装袋，我坐到椅子上，沉思了半晌。
    我要怎么找香寒？
    我没有她的联络方式，也不可能找尖尖泡芙头，真的找了他也不会让我跟她见面。
    好吧，那只能到公园碰碰运气了。
    我将糖果放进包装袋，该带的都带上身，向爸妈报备了一声便前去公园。
    独自一人在公园晃上了半小时，始终找不到香寒的身影。
    看来我没那么好运。
    我走去青青住过的医院，到之前跟尖尖泡芙头相撞的贩卖机那，一层楼内走啊走。
    「哥哥抱抱。」
    我眼神一个闪亮，立刻躲到墙边，往旁边看去，果真是香寒。
    「哥哥，我好想姐姐……」香寒趴在尖尖泡芙头的肩上。
    「想什么姐姐？」
    「不能告诉你，要保密！」
    「是吗。」
    好可爱啊！！
    「哥哥……你不要走……」
    「不会啦。」
    哎呀哥哥快走，我才能拐走你妹妹！
    「我们去公园，去公园！」
    「嗯。」
    早知道我就在公园多等一下了。
    我奔向公园，等待他们的出现。
    见到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后，我躲到尖尖泡芙头看不见的方位去。
    「不能跑出公园喔。」
    「好！」香寒大声喊道，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真是太符合我的期望了！
    她跑到我身前，我小声叫：「香寒！」
    她一个回头，看见我后便展露笑顏，跑向我，「姐姐！」
    「香寒，这个给你。」我将包装袋递给香寒。
    她轻轻接过问：「这是什么？」
    「糖果。」我莞尔，抚摸了她的头。
    「谢谢姐姐！」她开心的抱着糖果转圈圈。
    我掏出另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帮我给瀚棋哥哥好不好？」
    「好啊好！」她将物品放置口袋，「姐姐你能陪我玩了吗？」
    我犹疑了一会儿，尷尬的说：「抱歉，今天可能不行……」
    她难过的低下头，「什么时候才可以……我一直都在想姐姐你……」
    我愣了半晌，「等你身边是瀚于哥哥，不是瀚棋哥哥的时候就可以了。」
    「为什么？」她抬头，「瀚棋哥哥欺负你吗？」
    「呃……这是祕密，以后才能告诉你。」
    「我帮你打瀚棋哥哥，你跟我玩啦！」她拉着我伤心的说。
    「虽然我很希望你打——呃不，瀚棋哥哥在的话真的不行啦！」我轻抚她带点红晕的双颊，「下次会送你糖果，好不好？」
    「呜……」她看着我，说：「姐姐的手机号码！」
    给了号码后，我向她道别，躲到她看不见的方位，不一会儿，便听见香寒大声的说：「瀚棋哥哥好讨厌！」
    哈哈哈，泡芙！被讨厌了吧！
    回到家后，我趴在书桌发呆，顺便庆幸自己的一星期休假没有泡汤，手机开始震动，震醒了我。
    「喂？」我说。
    「……范依实吗？」
    「对，请问你是……？」
    「为什么偷拐我妹？」
    我愣住，「啊啊难道是……泡芙……」
    「泡芙？」
    「哎呀我哪有拐你妹妹！」我转移焦点。
    「那她怎么会跟我借手机，输入你的号码，名字打大姐姐？」他一口质问的语气。
    香寒竟然把号码输到尖尖泡芙头的手机里……
    「那哪算拐，我只是给她号码而已！」
    「给糖果还不算吗？」
    「不——算——！」我坚持。
    「那你给的吊饰是怎么回事？」
    「喔喔，报答你的。」
    「我不是妹控。」
    「明明就是。」
    「不是。」
    「是。」
    我们争论了约十多分鐘，最后我耐不住性子，製造一阵慌乱后便掛上电话。
    他会那么坚持我也不能怪他，但我只不过是送了他一个吊饰，上头写了「妹控」两字罢了，也没什么不对吧？

 第二章 (9)

    一星期假期还未结束，我背上小背包，像个阳光少女似的跑去公园虚度光阴。
    阳光温暖着全身，早晨的光线不像中午般烧灼。
    我稍稍瞇起眼睛，模模糊糊当中看见了青青的身影。
    青青的身影？
    我立刻睁大瞇到快闔上的双眼，直直往前方看去，心中满是疑惑。
    这时间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我当起了侦探，偷偷跟着青青，她绑了个包包头，背着学校书包，不晓得在等谁。
    不用许久，终于有个人出现了，我开心，她也开心，我用着双眼一点二的视力仔细一瞧。
    那不是杂草吗？
    他不是应该被所在教室那，拚命读书，面对他即将拥抱的学测吗？怎么会在这里身边还是青青？
    好哇好哇！
    假期结束看我怎么质问你！
    我一路跟随在他们后面，但青青果然是青青，好些日子不见仍是一样厉害。
    她一个回头，转得快，看得也快，只是微微张口嘴，「实实……？果然是你……」青青尷尬的望向我。
    我则是快速地走了出来。
    被发现了啦！
    「嘿嘿……我只是好奇你跟杂、学长在干嘛而已，怎么没在学校？」我也是有些尷尬的笑着。
    她看了杂草一眼，将我推至一旁，对我说：「实实，我的宝贝，你愿意帮我保密吧？」
    「只要不是杀人防火我当然都能保密。」
    「太好了！」她一脸安心。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形？」我拍了拍她。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我蹺课，和学长约会。」
    我抿了抿唇，「他不是高三要考试了吗？怎么还跟你约会，而且还是蹺课？」我满是不解。
    「……哎呀，这些事我到时候再跟你说，今天先让我们去吧，好吗？」
    「喔……」
    放青青和杂草离开后，我仍是好奇不已，果然杂草就是杂草，不会是什么好草。
    看见他们甜甜又蜜蜜，不禁让我想起了圈圈，有假期可以放当然开心，但见不到他始终是个煎熬，只能看看照片过过乾癮，顶多就传个简讯。
    我晃到公园长椅上，坐着接受越来越强烈的紫外线，还没中午，阳光越发刺眼，照得我头晕，晒得我想睡。
    我轻轻瞇上眼睛，沉沉睡去。
    「……实……实实……实实！」
    「哇！」我吓得睁开双眼，直视着声音来源。
    是小帅哥！
    「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揉揉眼睛，「圈圈……几点了啊？」
    「……六点五分。」
    「咦？」我愣住，「我从早上睡到现在？」
    「你说你从早上就在公园不顾一切睡觉睡到现在？」他惊恐的看着我。
    「好像是耶……嘿嘿……」
    「你……身上东西都还在吧？」
    我检查了一遍，说：「还在！」
    「……嗯……走吧。」
    「走去哪？」我望向他，期待了一秒。
    「送——你——回——家——！」
    我沮丧了一秒，「喔。」
    我和圈圈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种情况还能维持多久？
    要是我没及时踏出第一步，前方的道路也许会崩塌，不走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但我不敢，不敢破坏这单纯的美好。
    茉莉花儿啊，你们能否替我好好保管这份美好？
    在我还未将爱意表态之前，由你们先开得灿烂，被我埋藏在里头的心愿，就请收纳在灿烂之下吧，如此便不易被发觉，又不失光彩。
    「青青，快说！」等待了好几日，迎来的第一天上学的日子，我心急如焚的将青青推往无人之处向她探个究竟。
    「好啦……」她轻轻靠上了一旁的墙，「是学长说，他要考的学校在外地，也许将会没有时间再跟我单独相处，所以把我找出去玩。」
    我疑惑，「学校在外地，那也要等考上了才能确定啊，说不定一个考烂继续留在这里陪你。」
    「欸你什么意思！」她用力的打了我一下。
    「好啦这不是我的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他干嘛要特别找要上学的日子约你一起蹺课？」
    「他假日要补习嘛！」
    「那怎么不独自蹺补习班，偏要跟你一起蹺？」
    「他……」
    「这学长一定有问题！」我气愤道。
    「你说够了吧！不准你再说学长的坏话！」青青突然大吼，柳眉倒竖。
    我愣住了。
    她不曾那么生气过。
    我一时语塞。
    她退后几步，恶狠狠地说：「我和学长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永远都不需要！」语毕，便丢下我离去了。
    我还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活生生被一位来歷不明的学长轻易夺走了。
    是我罪孽深重，才让曾经对我灿笑的人一个一个怨恨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真的不知道。
    我的心紧到不能再紧，跟接受到小亭冷然眼光时的感触一样。
    青青的怒火燃烧，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必，不必再为迟早会到达的燃点有所担忧。
    这有什么不好的？
    还能再被哪些人伤到？
    回到教室，我拿起手机，看看里面的月历，已经十月中了，夏天也即将画上句点，心情飘浮不定的秋天即将来临。
    青青对我大发雷霆后，我们便没有再说过话，几个礼拜的时光，我只是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口发呆，偶尔会有她的笑声传入我耳里，那是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嗓音。
    请原谅我的懦弱，我始终不敢去找青青，不敢说上任何一句话，不敢有一丝丝交集，我彷彿不曾与她相识过，因为只有这么做，才不会被逼着与她接触。

 第二章 (10)

    「干嘛？」带着不欢迎语气的低沉嗓音从电话另一头直直射进我耳里。
    「让我见香寒啦！拜託！」我恳求着。
    「不要。」他快速的拒绝。
    「为什么？我又不会对她怎样！」
    「你会教坏她。」
    我微愣，「跟你在一起才会学坏吧！」
    「跟你在一起只会到处招惹是非。」
    「你这什么话！我那时候招惹过是非了？」话一出，当初找他打架的记忆犹如幻灯片般地跑了出来。
    「没有过吗？」他质问。
    「……好像有……」我尷尬地说。
    「那可以掛电话了吧？」
    「不行！！让我见她啦！」
    「不要。」
    「让我见她啦……拜託你……」我伤心的说，然而这份伤心不知从何而来。
    他叹了一口气。
    「姐姐？」
    我被那稚嫩的声音吓到，急忙回话：「香寒吗？我是依实喔！」
    「实实姐姐！我好想你！」
    我开心的说：「你去跟瀚棋哥哥求情，让我们见面，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好呀当然好！」
    果不其然，妹控就是妹控，妹妹出动一两句话就解决了。
    好啊！真是一位好哥哥！
    週日，我们约好早上九点在公园，我早早去到附近的便利商店晃啊晃，四处寻找可以诱拐——不对，可以送给香寒的糖果饼乾。
    逛到一半手机开始震动，我快速的接了起来。
    「喂喂喂！」
    「先跟你说，别买糖果饼乾诱拐我妹。」
    他一定是通灵大师。
    「就说那不是诱拐了！」我坚持。
    「她要吃我会买给她，不用你来。」
    我豁然开朗，奸笑，「原来你是不想要我抢走香寒啊！」
    「才不是。」
    「坚持什么啊！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买？」
    「她会学坏。」
    我噗哧了笑了一声，「又是学坏，吃个糖果饼乾怎么学坏？」
    「反正你不准买。」
    他直接下了禁令，我无奈地笑着。
    妹控控得可不轻啊！
    竟然担心香寒被我抢走，未来她男朋友可怎么办啊！
    我买了几罐果汁后缓缓地走去公园。
    他可没说不能给果汁。
    我看了看手錶，八点半了，还有半小时，我坐到长椅上，看着四周，有鐘錶店、麵包店、饮料店、早餐店还有尖尖泡芙头和香寒。
    尖尖泡芙头和香寒？
    我瞇起眼睛仔细一瞧，他们正坐在早餐店里，泡芙正用筷子夹早餐给香寒。
    哦！真是好哥哥啊！哈哈！
    妹控画面实在太少见，我掏出了手机，将这一幕作为纪念，妹控的纪念。
    拍完照后我偷偷潜到他们身旁。
    「早安啊香寒，早安啊香寒的好哥哥！」我不要脸大声的说。
    「安静点。」尖尖泡芙头翻了一个白眼。
    「姐姐！」香寒含糊叫道，口中食物还未嚥下。
    「吞下去再说话。」
    「哎呀别那么凶啦泡芙！」我随口一道。
    等等，我说了泡芙！
    「泡芙？」他双眼冷冷地看了上来。
    香寒突然站起来，激动地说：「姐姐也喜欢泡芙阿姨吗！」
    妹控证据又多一项了。
    「喔……喔……喜欢啊喜欢！」
    「真的吗！哥哥也很喜欢，都会随身带泡芙阿姨的吊饰喔！」
    我用着邪恶的笑容望向尖尖泡芙头，「真的啊！那是不是该多给他几个泡芙阿姨呢？」
    他瞪了我一眼，「香寒，快点吃。」
    香寒点了点头后迅速地解决了早餐。
    待她最后一口嚥下后，我将一罐果汁放到桌上，说：「可以给香寒吧？」
    「不是要你不要买？」尖尖泡芙头无奈的说。
    「你又没说果汁不行。」我耸耸肩。
    香寒看着泡芙说：「果汁好喝！」
    他才哀怨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拿出另一罐果汁放到桌上，「你是不是也想喝！」推到他面前，「算你让我见香寒的谢礼啦！」
    他大概是想「不收白不收」，因此没说什么，收下了果汁。
    我们慢慢步行到公园，香寒一看见附近一隻大狗狗，便衝向前去玩，作哥哥的和抢哥哥亲爱的妹妹的姐姐两个人一瞬间被大狗狗比了下去。
    人生怎么那么命苦。
    泡芙去到一旁坐下，无所事事的我也跟了上去。
    「欸，你哥哥也跟你一样是妹控吗？」
    他赏了我一个白眼，「我不是妹控。」
    我笑了几声，「好，那你哥哥是妹控吗？」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係？」
    「小气鬼！问一下有什么关係！」我说。
    「那你跟郑青寧吵完架干嘛找我妹取暖？」
    我哑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解释：「我哪有取暖，没有！而且我们吵架关你什么事！」
    「没有吗？」他抬眸，耸了耸肩，「问一下有什么关係？」
    我僵在原地，稍稍哽咽，「没有……我没有……」
    我摇头，拚命地摇，「那才不是吵架……我明明没做错什么，没错啊！」
    「是没做错，还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那我做错了什么？什么？」我激动地问。
    「从你製造机会让她放茉莉花到学长抽屉，进而认识她男朋友的那一刻开始，全都是错的。」
    「你怎么能篤定……你又怎么知道？」我蹙起眉头，强忍泪水。
    「她骨折住院的那一片刻你早该察觉了。」他淡淡道：「况且我眼线多，有什么事不知道。」
    我睁大双眼，「所以她当时并不是单纯滑倒？」
    「你还听不懂？她男朋友故意让她滑倒的。」他轻笑，「你们渴望的，不就是在最无助时有人拉自己一把吗？」
    我心头一震。
    「有说错吗？不然她怎么会为了男朋友对你生气？」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我错在让青青认识了一个错的人。
    他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我到底又会被伤得多痛。
    我当作没发生，跟香寒一起玩，过后才独自回家，我深知，区区一根杂草，是绊不倒我的。

 第三章 (1)

    秋天的风儿，吹黄了叶，无法吹枯我的心。
    前阵子尖尖泡芙头讲的话，我一句也没遗忘，我向自己承诺，要抓到杂草的把柄。
    我三不五时跑到高三的教学大楼，观察他们的作息，然而发觉他们只是吃吃睡睡读书考试，一点活力也没有，死气沉沉，都快压死我了。
    也有例外，其中几个班级倒是出了几个疯子，每天大吼大叫，到处做蠢事，当学妹的我都想加入他们了。
    考试满档啊，请假蹺课岂不是要花上好几日将考卷补考回来？
    我满是疑惑，今天也为了蒐集情报，跑去高三的教学大楼，我可不浪费时间，每一班我都要好好观察。
    从一班开始，今天是十四班，我直直走向十四班，走个几步，怎么往前踏都没有前进，倒是领口有些紧。
    我回头一望，拧眉，「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吧。」尖尖泡芙头一手勾住我的领子。
    「我要去观察高三生不行吗？」
    「为什么？」
    「抓杂草的把柄啊！」我挣扎。
    「十四班不行。」
    我疑惑，「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他坚持。
    我感到烦躁，说：「你不让我观察，我要怎么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想知道不会来问我？」
    我内心满是诧异感。
    「你要让我问？」我问。
    「不要？」
    「不……没有……」
    我不知所措的回了教室，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仍是不知所措。
    虽然有了一个情报库，但光靠他所说的，仍是远远不足。
    上课，老师口沫横飞，讲得陶醉，我缓缓举起右手，正经地说：「老师，我要拉屎。」
    全班笑了几声，台上老师也嘴角失守，说：「去吧。」
    我走出教室，手錶指针指着最好蹺课的时间，九点半，此时的寻堂老师们都会到一间教室聊天，防卫最为松散的时刻。
    我走到杂草所属的班——三年十四班。
    就在一旁等，看你会做出什么事！
    手机开啟了照相功能，不，还是录影的好！
    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他的出现了。
    等了约莫五分鐘，出现的不是杂草，是一位学姐，她走向十四班旁，时不时往里头看。
    一向第六感差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录影再说，也许顺利还会录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喀喀！
    听见声响后我朝向声音来源查看，果然不枉费我在这里发呆，杂草出现了！
    唉呀，该不会是蹺课被学姐发现了，怎么往学姐走近了呢！要封口也不是这样啊！
    他们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不单单是身体，头也不例外，最终双唇紧贴。
    ㄎㄠˋ！！！！我看了什么！！！
    我将录影中止，狂奔回教室，连方才身影有没有被发现也不管，心里满是脏话。
    这证明了杂草确实是烂人，他跟青青不是没分手吗？难道他们在这段时间分手了？
    回到教室后我仍旧惊魂未定，甚至不敢往青青的方向看去，深怕自己又犯了什么愚蠢的差错。
    至少手中有一个证据了。
    一放学，我拿起手机，打给尖尖泡芙头，大概响了快十秒他才接起来。
    「欸我要问你问题！」我焦急道。
    「今天没空。」
    「没空？怎么这样！」
    「这礼拜都没空，之后再说。」
    「什……」
    话未了，他便掛电话了。
    明明是他让我问他的，现在又跟我说没空！
    我跑去他们班上，生气的寻找他的身影，然而只找到亲爱的圈圈。
    「你怎么了，怎么跑来这里？」圈圈疑惑地问。
    「喔喔……没什么啦……」
    「嗯，那要一起回去吗？」
    你的热情邀约，我怎能拒绝！
    「好啊！」
    我们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圈圈，三年十四班可怕吗？」
    他皱眉，「你之前找吴瀚棋报仇差点被打，这次又想找谁了？」
    我乾笑，说：「唉唷，这次不是报仇，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
    「……三年十四班比起吴瀚棋他们那群要狠多了，你千万不要靠近。」
    「真的假的！可是不是说校草人很好？」
    「他人很好，跟他们班有什么关係……」他看向我，「校草之所以没有一群女生每节下课都黏在身边，全是因为他待在班上。」
    「喔……」
    都差点被尖尖泡芙头他们打死了，我怎么可能再犯一次错！
    但我该怎么跟青青说，我也没勇气说，假若哪天他们真的分手了，杂草带人来打架，又有谁能保护她？
    泡芙，分我一点知识吧……

 第三章 (2)

    隔天放学，我掏出手机打给尖尖泡芙头，但他就是死也不接，因此我使出浑身解数，来个「夺命连环call」。
    「大姐姐！」
    我愣住，「香寒？」
    「对！对！我是香寒！」
    「瀚棋哥哥呢？」
    「哥哥去帮我买糖果！」
    他说没空，就是去陪妹妹？
    「哦！那香寒，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前天来医院找医生，结果就不能回家了！」
    「医院？」我沉思了一会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
    依照香寒所说的病房号码，我儘速去到医院。
    病房前，看见了她的大哥，爆炸头。
    「哈囉哈囉！」我走到他身前，挥了挥手。
    他看见我后，展开笑顏，「嗨，你怎么在这？」
    「我刚才打电话给泡......吴瀚棋，结果是香寒接的，讲了几句话决定来看看她。」
    「哦——那赶快进去吧，她应该很兴奋！」
    「嗯！」
    我轻轻推开了门，香寒打着点滴，拿着尖尖泡芙头的手机躺在床上。
    我缓缓靠近，到她身旁她才发现我，开心的大喊：「姐姐！」
    我轻抚她微微发热的额头，「身体还好吗？」
    「头头痛痛！」她说。
    我不由得心揪了一下，怪不得作哥哥的不进来里面，而是站在外头发愣。
    「姐姐，我好想见妈咪……」她看了一眼手机。
    「你妈咪没来看你吗？」
    「妈咪说她不想来……」
    我停顿了一下，「那你有跟哥哥说想见妈咪吗？」
    她抬眸，「没有，怕哥哥会不高兴！」
    「不高兴？」我疑惑。
    「瀚棋哥哥跟妈咪说话都会发脾气，然后瀚于哥哥就会生气骂他！」
    「喔……那我去帮你问问看哥哥们好不好？」
    「好！」
    我走出病房，尖尖泡芙头正好出现。
    看见我后，他先是停下脚步，紧接着皱眉。
    我走向前去，瞄了一眼四周，爆炸头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尖尖泡芙头疑惑地问。
    「我打给你结果是香寒接，顺势就来这了。」我耸肩。
    「喔。」他丢下一个字便打算进病房。
    我一个转身用力抓住他，说：「等一下啦！」
    「干嘛？」
    「香寒说她想见她妈咪……妈妈。」
    「她想见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这样！」我不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妈不会来看她。」
    我用着疑惑的眼神凝视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反正我妈得理不饶人。」
    我仍是持续用着疑惑的眼神凝视着他。
    「瀚棋！」爆炸头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俩同时看向声音来源。
    「我来吧。」爆炸头掏出手机，「打给妈。」
    尖尖泡芙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拉开我的手，进到病房内。
    见爆炸头在打电话，我跟着尖尖泡芙头走了进去。
    好一会儿，爆炸头才进来，他直直走向香寒，说：「香寒，妈妈待会儿来，要乖乖的喔。」
    香寒笑到双眼瞇成一条线，开心的说：「真的吗真的吗！我会乖乖！会乖乖喔！」
    爆炸头莞尔。
    「那我该走了！不要打扰你们。」我说。
    「欸没关係啦！」爆炸头叫住我，「你在瀚棋才不会跟我妈大吵。」
    「谁要跟她大吵。」尖尖泡芙头说。
    「所以我……」我尷笑。
    「先待着吧。」爆炸头说。
    莫名其妙，我待在病房，跟尖尖泡芙头和爆炸头一同陪着香寒等他们妈妈。
    我心中好似千百隻蚂蚁在爬动，毕竟要见一位不认识的长辈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应该差不多要到了。」爆炸头看了看手錶说。
    说曹操曹操到，不一会儿便有敲门声传入。
    爆炸头走去应门，我则是站了起来，尖尖泡芙头仍是坐在香寒身边。
    接着进入到病房的，是一位高雅的女士，令我不禁全身僵硬，依稀听见泡芙和爆炸头向她叫了声「妈」，又听见香寒用着稚嫩的嗓音喊着「妈咪」，我脑海片刻间涌入了不久前的记忆。
    『我也不愿意当她妈啊！什么话不说，偏偏在亲戚面前说一些丢光家里面子的事！』
    我寒毛直竖，自己的女儿都不喜欢，看来在这位女士面前话可不得乱讲。
    我恭恭敬敬地说：「阿姨好，我叫范依实。」
    「哦？你好，我是他们的母亲。」阿姨看了一眼爆炸头，又看了一眼尖尖泡芙头，问：「你是瀚于的女朋友？」
    我愣住。
    「不是啦妈！」爆炸头赶紧解释：「她是瀚棋的……」
    话未了，阿姨便说：「瀚棋的女朋友？怎么看都是瀚于的。」
    我尷尬的愣在原地。
    「不是女朋友。」尖尖泡芙头冷冷道。
    「妈，她是瀚棋的朋友啦……」爆炸头说。
    「不尽然。」尖尖泡芙头补了一句。
    「喔，不是就好，那么有礼貌的孩子配瀚棋太浪费了。」阿姨望向我说。
    我稍稍被口水噎到，轻轻在一旁咳。
    哪天她看见我的真面目还得了。
    「妈咪！」安静许久的香寒突然喊道。
    阿姨缓缓地走了过去。
    「妈咪我好想你！」
    阿姨将手轻贴到香寒的额头上，一语不发。
    「当妈的不关心一下？」尖尖泡芙头嘲讽地说。
    「我有来就不错了。」阿姨瞪向尖尖泡芙头。
    这两人的冷淡度有得比。
    「欸瀚棋，别这样，我们先出去。」爆炸头说。
    他将尖尖泡芙头拖了出去，留我、阿姨和香寒三个人在病房内。
    我待在飘散着尷尬气氛的病房里，呆呆地望着她们两个。
    香寒抓住了阿姨的手，「妈咪！」
    阿姨叹了口气，眼神充满着怜惜，说：「你这孩子身体怎么就那么差……」
    她不捨的语气似针一般的轻轻刺着我的心，当妈妈的真的很少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而我面前的，是一位对孩子满是爱意的母亲，是那么明显，却不曾在两个儿子面前展现。
    我坐到她们身旁，「阿姨，你怎么平常那么少来见香寒？」
    她轻轻莞尔，摸了摸香寒的头发，「不忍心看见她这样。」
    这原因不也跟爆炸头一样吗？
    只是他们从未说出口。
    好一个憋屈家庭。
    「专门抓一个孩子常犯的错作为不见她的藉口，我也是不应该啊……」
    「常犯的错？」我看了一眼阿姨。
    「说话不看场合这种事，各个孩子不是都常犯吗？」她淡淡道。
    「喔……」我静默了半晌，「真要讲出内心话也不容易啊，别太在意了，慢慢来吧……」
    「也是啊，总不能一直跟自己的儿子对立。」她轻笑，「他太像我了！」
    一言一句，香寒的静静听着，彷彿只要妈妈在身边，有没有对话都无所谓。
    然而她还是在阿姨要离开的前一刻，哭喊着不让她离开，阿姨也才答应会常常来找香寒。
    看来我是调和剂。
    只是调和了一对母女，却怎么也调不和自己的友谊。

 第三章 (3)

    出了病房，正准备要回家，才突然想起最初打电话给尖尖泡芙头的目的。
    我走到他面前，他用一个「快滚开」的眼神瞧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
    「嘿泡芙！」我唤了唤他。
    他瞪向我，「我不是泡芙。」
    「计较什么啦！」我说。
    「有话快说。」
    我「呿」一声，说：「我昨天拍到杂草在跟一个学姐亲亲！」
    「所以？」
    「怎么办啦！直接打过去？」我双手握拳。
    他翻了一个白眼，「郑青寧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我思考了半晌，「啊！那我跟她说，也许自然就有办法了！」
    语毕，还未等他回应我就跑走了。
    对啊！杂草脚踏两条船，干嘛不直接告状！
    证据都握在手里了，我还怕什么？
    就自己的计画，一上学，到了教室，我便直直朝向青青的位子，帅气的拿出手机。
    「学长他劈腿。」我毫无修饰。
    「你又知道了？」青青不悦地说。
    「你自己看！」我将影片点开，放到她面前。
    看完后她沉默了几秒，皱眉，「那又如何？」
    我愕然。
    她站了起来，走向外头无人之处，我跟上前去，她一个转身看向我，「他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他劈腿，只要看见的人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她往前一踏，「所以请你，闔上你的嘴。」
    我微愣，不满之情燃烧至头顶，眼前的青青完全找不到过去的身影。
    爱情究竟是何方神圣，怎可让我百般痛苦？
    我没说话，只是回到了教室，拿回放置在青青桌上的手机，坐回位子。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鼻子的酸涩。
    中午，我独自走到中庭，有些潮湿的地方长满了香菇，我不自觉忆起和青青踢香菇的画面，一阵烦躁感涌了上来，我用力将眼前香菇全部踩扁，直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愚笨。
    我踩的根本不是香菇。
    被我踩扁的，是一朵朵纸做的花朵，还有一些被我踩爆的爱心气球。
    呵呵，可不承认那是我的杰作！
    我躲到一旁观看情况，看看自己到底亲手毁了谁的告白计画。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杂草，他牵着学姐的手，惊恐的望向地上的纸花和气球。
    我又惊又喜，能够毁灭他们的恩爱胜地，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但心头总觉得卡卡的，好讨厌，好怨恨，凭什么一个劈腿杂草可以抹杀我最珍视的情谊。
    我不甘。
    不甘。
    撑了一天，迎来的放学，今日我一个人走，无趣的日子，我决定换个心情。
    我不走最为习惯的大门，而是走人烟稀少的侧门，也许荒郊野外之中才是最有生机的地方。
    但当我踏出侧门，我便后悔了。
    这里不是单单辽阔的天，翠绿的地，而是一对情侣卿卿我我，极煞风景的地方。
    仔细一瞧，我火了。
    杂草和学姐专程来到侧门亲热。
    我耐不住衝动，衝向前去便是一阵乱打，嘴里失控吼道：「死贱人！伤我不成青青也伤！你这杂草拔了还嫌没地方丢！」
    在我痛打杂草的同时，学姐用力将我拉开，最终我被架着，只能用双眼威吓他们。
    「你干什么？」杂草皱眉，愤怒的问。
    「烂货这话你问问看你自己。」我瞪向他。
    他骂了声脏话，握紧拳头，准备教训教训我。
    「学长，揍人可不好喔。」
    尖尖泡芙头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过头看，他站在一旁。
    「是喔？那该怎么处置她呢？」杂草轻笑。
    「废物，处置你都来不及了你哪来的胆子？」青青走了出来，一手持着棍棒，一手持着手机，「有了证据，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你捨得吗？」杂草说。
    「清除杂草有什么好不捨的。」
    「可以滚了吧？再不滚我没办法回家。」尖尖泡芙头打断一切对话，用着冷到不能在冷的眼神，恶狠狠地刺进杂草眼里，杂草没回应，只是丢下学姐跑掉了，学姐则是后知后觉，最后赶紧跟着离开了。
    嗯，看来杂草是胆小鬼。
    我还在疑惑青青出现的同时，她走到我身旁，用力打了我的手臂一下，声音哽咽，「你这傻瓜……我被爱情牵着跑你还硬要找我……对你那么坏你也不吭声……你又跑去打人是怎样啦……」
    我呆愣在原地一会儿，回神过来早已泪如雨下，我也用力打了青青，说：「你很夸张欸！哪有你这样的啦！而且你怎么在这里！讨厌鬼！那棍子要干嘛啦！杀人喔！」
    「我原本打算提分手，一路就跟来这了……」她擦掉我的泪。
    一句句和好的对话，尖尖泡芙头的身影也在这当中消失，至于他怎么会在那，又怎么知道我要被打了，他大概会表示「我人脉广」吧。
    歷经一阵骚动，我和青青又恢復之前的模样了。
    我硬是要她答应找男朋友前需经我鑑定。
    但我好奇，「杂草好不好找人打我们？」
    「你杂草叫得真顺啊。」她沉思，「不会吧……都有尖尖泡芙头的威力了。」
    「他？不是说杂草他们班比较可怕吗？」
    「尖尖泡芙头不单单只有他有势力，他哥哥势力也挺强大的！」
    我微愣，「可是他哥哥看起来人很好。」
    「你什么时候跟他家那么亲近了？」她愕然。
    我没回答，只是想起了自己跟踪尖尖泡芙头的那一天，确实是看见爆炸头手持有血跡的棍棒。
    唉唷喂呀……我到底都跟什么人认识了？
    我扶额，受不了自己的各种行为举止。
    「实实，你怎么了？」青青看着我懊恼的脸担心的问。
    「没什么。」我挥挥手。

 第三章 (4)

    「喂？」我轻声对着手机说。
    「依实吗？我是香寒妈妈。」
    我惊讶，「阿姨你找我？」
    「对，星期六有空吗？我们去咖啡厅吧。」
    「喔好啊！」我爽快地答应。
    「我会带香寒去的，那就早上九点在医院附近的公园入口好吗？」
    「没问题！」
    别好奇我们是从何得知手机号码的，号码当然是在第一次见面就输入手机的，这件事尖尖泡芙头和爆炸头都不知道，至于我们星期六见面的事，他们理所当然是不知道的！
    一聊便投合的我们俩，偶尔会约出来聊天，一切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以免被尖尖泡芙头阻止。
    因为阿姨的关係，我能见到香寒的次数也大为增加，虽然是这么说，但小妹妹的魅力仍是无法满足我的少女心。
    好久没见到圈圈了。
    自从上次跟他一起回家后，我们没有奇蹟般地巧遇，去找他也总是找不到人，这么一想，过去的这个时间点，秋天与冬天的衔接，总是少少在课馀及放学时间看见圈圈，冬天更不用说了。
    到底是去哪了呢？
    大风颳起，数十片叶片禁不起强风吹袭，须臾，公园下起了几秒的雨。
    一片又一片，轻轻打落在我身上，习惯早到的我，正坐于长椅等待，待阿姨带着香寒的身影。
    九点整一到，阿姨优雅的姿态映入眼帘，双腿短小的香寒，快步跟在阿姨身边。
    我笑吟吟的站了起来，「阿姨！香寒！」
    「依实啊！你到了啊！真准时！」阿姨稍作寒暄。
    香寒则是开心的叫：「姐姐！」
    「走吧，去咖啡厅。」阿姨说。
    我和阿姨分别走在香寒两边，她喜悦的牵着我们两个的手，好似只要能每天这样，哥哥什么的，不要了。
    我们找的一个位置坐下，阿姨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今天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的。」
    「嗯，请说吧，我能帮上忙的就尽量帮。」
    阿姨沉默了半晌，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老公外遇。」
    『有你爸和他小老婆顾，还需要我吗？』
    『你要我说几次，他没有外遇。』
    过去她跟尖尖泡芙头的对话又再次浮现。
    「叔叔他真的有外遇吗？」我问。
    「我……不知道……」
    「所以说，叔叔可能没有外遇！」
    「不……」阿姨看了看外头，「有一个女人常进出我们家，大概是看在我公务繁忙的原因。」
    「女人？」我疑惑，「会不会只是吴瀚棋的女朋友？」
    「瀚棋？」她笑了几声，「他对爱情没兴趣，而瀚于的话，有女朋友都会跟我讲。」
    「那你怎么不问问看实情？」看着服务生端来的奶茶和咖啡。
    「我不敢问……而且一紧张就会乱说话。」阿姨一脸委屈。
    我啜了口奶茶，「阿姨，我帮你问问看！」
    「真的吗？」阿姨惊讶地看着我。
    「嗯！」
    今日事今日毕，我一旦答应了，便会马上完成……当然仅限于我有兴趣的事。
    我拿起手机，「我要播号了！」
    阿姨睁大双眼，紧张地凝视我，而我也按下了播号键。
    「干嘛？」
    「欸泡芙，问你喔！」
    阿姨听见泡芙两个字，眼神充满着疑。
    「嗯？」
    「常常进出你家的女性有谁？」
    「问这个干嘛？」
    「别管那么多，回答就对了！」
    「我妈和我妹。」
    「唉唷除了她们两个啦！」
    「到底要干嘛？」他死不回答。
    「别问那么多！」我催促。
    「没原因，没答案。」
    好你个死泡芙，回答个问题一直鬼打墙！
    我看了一眼阿姨，阿姨微微点头。
    「叔叔有外遇吗？」我投了个直球，使阿姨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你听谁说的？没有。」
    「那那个女人是谁？」我问。
    「自己去问我哥。」
    他说完话后就掛上电话，浪费了我的电话费，一个解答也没有。
    「阿姨。」我望向阿姨，「你的儿子真难搞。」
    阿姨感同身受，「他小时候就这样了。」
    「嗯……阿姨你有你大儿子的手机号码吗？」
    「当然有，给你看吧！」
    我接过阿姨的手机，准备第二次应战。
    我播出去，爆炸头立刻接起。
    「喂？」
    「哈囉，我是范依实！」
    「嗯，你知道我的号码啊！」
    「有事问你，所以跟别人要的。」
    「喔——那你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常带女朋友回家！」第二颗直球，阿姨一不小心噎到，在一旁轻咳。
    「……你……」
    「回答就对了！」
    「是啊……」
    「那阿姨知道吗？」
    「……不知道……」
    「吼——你害阿姨误会了啦！真是的！好了掰掰！」这次换我马上掛电话。
    弄清楚事情后，我愉悦地望向阿姨，阿姨面色实在没那么好看，大概是被我的直接给吓到了。

 第三章 (5)

    饮料喝完了，我双手撑着头，香寒在阿姨身旁吃着松饼。
    「阿姨，所以那不是小三！太好了！」我莞尔。
    「好归好，只是没想到瀚于没告诉我，而且好尷尬啊！老公他会怎样想啊……」阿姨懊恼。
    「你一定很喜欢叔叔，不然哪会在意成这样。」我说。
    阿姨脸上带点红晕，「是喜欢没错，只不过那么久了，看见他还是会心跳加速……唉都几岁了啊！」
    看见前方羞涩不已的阿姨，犹如情竇初开的少女，当下没有任何年龄的差距。
    「能够这样也不错啊！有资格亲近最喜欢的人，多幸福呀！」我羡慕地说。
    阿姨羞窘的脸色转瞬间布上狡黠，「依实，你喜欢谁啊？怎么那么羡慕？」
    我紧张，「没有啦！」
    「别害羞，阿姨都说那么多自己的事了，也想听你说说，我生的孩子里只有香寒的女孩，她又还小，让我好孤单吶！」
    我鼓起腮帮子，「好吧！反正你不认识！」
    「说吧，快说！」
    「他高高的，个性很好，名字叫李珉泉。」我稍稍介绍了一下。
    「李珉泉？你是说瀚棋的同学吗？是吧！」
    我睁大双眼，「阿姨你认识？！」
    「是啊！个性真的超好的，真想拿瀚棋去换！」
    我摀起脸，说：「怎么这样，你竟然认识……」
    「好啦好啦！」阿姨笑着说：「他应该很多女生追吧，依照他的个性，要是我在晚个二十年出生，大概也会追着他跑！」
    「二十年？」我惊讶，「阿姨你很早就结婚了吗？」
    「是啊！十七岁就生下瀚于了，二十岁生瀚棋，当时考上医学系不简单呢！」
    「天啊……就算我一辈子都没生小孩我也考不上……」我缓缓道。
    「没关係，找个好老公！」阿姨拍拍我的肩。
    害得我满脑子都是圈圈。
    香寒吃完松饼，我们到公园走走，距离刚才打给尖尖泡芙头过了约莫半小时。
    只是稍微想到他，他的面孔就显现在我们面前。
    「你们见面？」他语气带点疑惑。
    「喔对啊！不然刚才干嘛打电话给你。」我说。
    「香寒怎么在这？」
    「我带她出来的，不行吗？」阿姨变回了高雅女士。
    「哪轮得到你带？」尖尖泡芙头明显不悦。
    「当妈的带女儿出来不行？」阿姨说。
    我看向阿姨，拍拍她的手，她才说：「啊……不是……瀚棋我……」
    「真是个好藉口。」尖尖泡芙头打断了阿姨的话，轻声笑了几声转头准备离去。
    我一时之间火焰窜至头顶，「欸泡芙，你搞什么啊！阿姨又还没说完！」
    「别一直泡芙泡芙的叫。」他走几步，「口口声声阿姨，自以为很熟喔。」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早已离开，我怔怔地望着他原先站得位置，阿姨则是尷尬地看了我一眼。
    死泡芙……不压爆你我不罢休！
    「哎呀……那孩子，平常都那样吗？」阿姨问。
    我陪着阿姨和香寒走回家。
    「好像不是……之前看他跟他朋友相处不是那样，好像只有对我们这样。」
    「对我们……」
    「天吶，阿姨，我们一定是天生一对。」
    「不，跟我天生一对的是我老公。」
    我鼓起腮帮子，望向阿姨。
    「那待会你就好好说出真心话吧！」我贼笑。
    正因为阿姨会紧张，才拉着我要我陪，跟心爱的人再次坦白心意，跟告白有什么差别！
    不用多久，看见了之前看见过的民宅，叔叔正好在外头浇花。
    星期六近中午，男子在寧謐的小巷与花儿共舞，多么愜意啊！羞涩的女子缓缓靠近，告知多年来的心意，偶像剧！！偶像剧啊！！！
    「老公……」阿姨轻轻唤了唤。
    叔叔回过头来，见阿姨微红的双颊，便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回来啦！」
    这时我早拉着香寒躲到一旁了。
    阿姨左看右看，发现我们消失不见，稍稍愣了一下，用着极小的声音说：「老公……我爱你……」
    在一旁看得我少女心喷发，喷得我晕头转向的同时，我看见了民宅的小花园内，插了一根木棍，顶端是信箱。
    原来那不是爆炸头用来打人的棍棒啊。
    除了血跡之外还有各种顏色。
    我是不是被自己耍了。
    我回神打算继续关注他们，却发现他们已经亲在一起了。
    说不定不久后香寒就当姐姐了。
    低下头看，香寒张大了嘴巴，完完全全看呆了。
    惨了！我忘记遮住她的眼睛了！
    据阿姨说，爆炸头和尖尖泡芙头回家后，香寒不停地说：「爸比妈咪亲嘴嘴！」让他们两人极为疑惑。

 第三章 (6)

    今天，也许是我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好端端一个上课天，我们却在校园外。
    「青青快！动作快啦！」我又小声又惊慌地叫。
    「好啦！等我跳过这大水沟！」青青瞄准前方，猛力一跳。
    「郑青寧、范依实，路好好走。」老师说。
    我们不是蹺课，而是二年级上学期固定进行的一个活动「植物园参观」。
    其实这也就只是让我们观看四周的树，我们也只是走马看花，真正有心学习的大部分都会参加最后的比赛。
    至于我们这种人，就是在无聊中寻乐子。
    「有香菇！」我大叫：「青青，这里有香菇！」
    「踢！快！老师不在！」她边靠近边怂恿我。
    「当然好！」我抬起我可爱的美腿，用力往前一踢，香菇硬生生断成两半。
    我抬头，「你有纸胶带吗？」
    「没有。」青青说。
    「老——师——香菇怎么断了？刚刚还好端端的！」这句话传入我们耳里，已经是我们肇事逃逸后的事了。
    不过我仍旧不解，秋天带我们参观植物园，是要我们看什么？
    花儿谢了，枝叶枯了，难道要我们看香菇？
    不啊！香菇也被我踢断了！
    我带着满是疑惑的心，参与着这令人无语的旅程。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的自由时间，我拎着午餐跑去找青青，我们一起到了一棵大树底下。
    我轻轻咀嚼着一早辛苦跑到便利商店买的饭，一边夹走青青碗里的菜。
    啊……好久没这样了！真愜意！
    「不要再抢我的午餐了啦！」青青大叫。
    「我哪有抢！」我说。
    「是喔？」
    「是啊！」
    语毕，看见青青一手握起了拳头，一手出布，将拳头包起来。
    大事不妙。
    我将饭放置一旁，说：「对不起我错了。」
    下一秒，青青扑了上来，我们在大树旁扭打。
    「再吃啊再吃啊！我请你我的拳头！」
    「吃就吃啊怕你喔！」我说完，张大嘴巴往她的拳头咬了下去。
    「你们两个！」
    主任的声音传入我俩耳里，我们立刻正襟危坐，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领仍是一个最佳证据。
    「主任好。」我们异口同声。
    「之前就常常看见你们爱校服务了，怎么都高二了还没学乖？」主任说。
    也不过就暑假耍个废，是要学什么？
    「你们都高二了，有点学姐的风范好不好？」
    不好。
    「好。」我们再度异口同声。
    「你们明天开始，做爱校服务五天。」
    什么？我的人生传记都可以取名成「爱校服务」了！
    「好。」
    待主任离去，我看向青青，「你这傢伙……」
    反正都被罚五天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因此这次轮到我扑了上去。
    集合时间到，我们到了集合地点，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头发整齐、衣服乾净的。
    班上许多了都投了异样眼光，别班不认识我们的，可能还会以为我们是什么大冤家呢！
    「待会儿我们要举办认识植物大赛，今年我们打算让所有同学参与，第一名会有奖品喔！」
    老师的话语一出，我睁大了双眼。
    所有同学？
    要我认植物不如叫我煮菜我还比较厉害！
    我过去还曾把路边杂草当作空心菜丢进妈妈的炒菜锅里，结果被打了一顿，这下要我认什么植物？
    「不知道名字不用担心，这比赛类似配合题，只要把一旁的名字填入正确的照片内就行了！」
    好贴心喔！拍拍手！
    我们排排站，每个人都坐了一个位子。
    老师们将卷子发了下来。
    天吶！出来参观还要考试……
    「这不是考试，放轻松写就好了！」
    听你在屁。
    依照老师的吩咐，我看心情将名字纷纷填入空格内，不到一分鐘便结束了答题。
    我趴在桌上等待时间过去。
    约莫二十分鐘过后，老师大声说：「现在请将卷子往左边传！」
    我把卷子丢给左边的人后，接过青青的卷子。
    一题一题对完答案后，老师说：「请把五十分以下的卷子拿到前面来！」
    我看了看左方，没有动作。
    天啊我真会猜！
    「好，再来五十到六十。」
    我将青青的卷子拿到前面，而我左方仍旧没有动静。
    叫我神！
    「六十一到七十。」
    「七十一到八十。」
    「八十一到九十。」
    连续三个间距我左方的人都没有动静。
    他该不会在发呆吧？
    「九十一到九十九。」
    这一次他也没动。
    「好，一百的请交上来！」
    他动了。
    他动了。
    他动了。
    有没有这么会猜？还是他现在才发现他五十分以下的已经过了？
    「请各位同学稍待片刻！」
    我沉浸在疑惑当中，老师的声音点醒了我，「前五名出来了！现在叫到的请至台上！」
    大家开始鼓掌，老师说：「第五名：李珉泉。」
    听见圈圈的名字，我欢喜的抬起头。
    而接续三、四名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老师说：「第二名：吴瀚棋。」
    我瞬间摆了个屎脸。
    当我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屎，老师便说：「第一名：范依实！」
    靠！
    青青有些愕然地拍了拍我，我赶紧站起来，全身僵硬的走向台上，所有认识我的，都用疑惑的脸望着我。
    「依实很厉害，拿到了一百分！」
    我眼神呆滞的站在台上。
    「来，请问你拿到第一名的感想是什么？」
    我接过麦克风，「呃……很荣幸……对……非常的……荣幸……就……荣幸。」
    台下同学似乎都搞清楚状况了，都知道我是用猜的，所以各个感觉都要笑出来了。
    「喔……好，那可以请问你最爱什么植物吗？」
    「我……喜欢……」我瞄了一眼前方的卷子，「牵牛花？」
    「哦！为什么呢？」
    关你屁事。
    「呃……就……毬果很可爱？」
    我看见远方的青青笑到差点跌到地上。
    「那个……牵牛花……你是分开讲对吧！你喜欢牵牛花，也喜欢毬果……？」台上老师一脸尷尬。
    我乾笑，越说越小声，「啊！对啦！就是这样……我喜欢花也喜欢毬果……不是喜欢牵牛花的毬果啦……」
    我像个蠢蛋，撑完了这场闹剧。
    而奖品呢？
    毬果一个……

 第三章 (7)

    「欸，毬果拿出来玩。」
    我将毬果丢给青青。
    说实在的，毬果这个礼物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只是增加我们作乱的方式而已。
    「要打中喔！」
    「没问题！」我拿起扫把，站好姿势，自以为很会打棒球。
    我们不是在打扫时间玩，我们只是依主任的命令在爱护校园而已，稍稍休息一下，寻个乐子。
    「我要丢了！」语毕，毬果直直往我的扫把飞来，我用力将扫把挥了出去，毬果飞得高，飞得远，直直落在……
    「干。」一位男子轻声骂了声脏话，相当轻，却能感受到心里的愤怒。
    「糟糕。」青青一脸「不是我打出去的不关我的事」。
    「哦喔……」我缓缓靠了上去，「泡……泡芙，没事吧……」
    「我不是泡芙。」他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喔好啦，你脑袋没坏掉吧？」我说。
    「坏了你要赔？」
    「……不要。」
    「那、就、滚、」
    「呿！」
    我捡起了毬果，走回青青身边，她看着我说：「你们感情真的变好了。」
    我愕然，「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照理来说他这个人被这样打到绝对会打死对方，更何况对象是你！」她微笑，笑里隐含着险恶，「今天他放你走，绝对有——问——题——！」
    我摆了一个屎面送给她，「打扫啦不然告你状喔！」
    「怕你喔你也有错啊。」
    我抱着毬果，瞥了一眼手机的月历。
    我有多久没跟圈圈说到话了呢？
    见是有见到啦！拿到这颗毬果的那天就见过面了，只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驀然间，我猛力一站，桌子碰上我腹部的小赘肉，往前倾斜，撞上前方的瘦弱小男子；椅子撞上我肥嫩的蜜大腿，向后摩擦，刺耳的声响让青青骂了脏话。
    我帅气的转头，望向青青，「走吧！我们去一班散步。」
    「可是我不想减肥。」
    「陪我去我就请你吃冰。」
    我们到了一班，我伸长了脖子探向里头。
    帅气圈圈，你在哪里？
    「是不是那团？」青青指着一团女孩问。
    「不是啦她们围得是尖尖泡芙头。」
    「那那团呢？」
    「对啦！」
    一班的特有现象，女生总是分成两团，一团缠尖尖泡芙头，一团缠圈圈。
    在那些女孩眼里，圈圈是温柔体贴，尖尖泡芙头是幽默风趣，在我眼里，圈圈是温柔体贴，尖尖泡芙头是屎面妹控。
    身为圈圈的终极粉丝，怎么可以被那些小咖的比下去呢？
    因此我将我怀里的毬果举高，大喊：「有老鼠！」喊完便将毬果轻轻丢进一班内。
    想当然耳，班级内的女孩们纷纷惊声尖叫窜了出来，留下错愕的圈圈和尖尖泡芙头。
    「圈圈！」我高兴地挥手。
    「实实……是你吧……？」圈圈无奈地笑。
    我奸笑。
    圈圈走了出来，轻拍我的头，「好久没跟你说到话了！」
    「对啊我好寂寞！」我享受着他轻柔的拍头动作。
    「你刚刚是丢什么进来？」
    「喔就……」话未了，毬果砸入我怀里，吓得我胡言乱语了一阵。
    圈圈回头看了一下突然把毬果砸过来的无情尖尖泡芙头，笑了一下，「毬果？」
    「喔对呀！」
    「你那天第一名的奖品？」他笑了，双眼瞇成一个弯月。
    「对啊，早知道就看题目不要用猜得了，害我出那么大的糗。」我为自己感到悲情。
    「但这个礼物感觉挺适合你的。」
    「确实。」我轻捧着毬果，好似怀里的婴孩，要是再跟圈圈站得更近……嘿嘿嘿……
    「好了没啦！」青青催促我。
    「哎呀那么急干嘛！」我对她吐舌，转过头来问：「你放学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一起走？」
    「喔……抱歉，最近可能都不行。」
    我失落，「好吧……」
    『最近可能都不行。』
    到底，秋天至冬天之时，发生过什么事？

 第三章 (8)

    秋天的重头戏，就是中秋节！
    对我来说啦。
    但在情侣们眼中，大概就是七夕情人节了。
    虽然早早过了，但这间高中可不一样，这是由学校主办的情人节。
    是在寒风正要侵袭台湾的，十一月。
    当日有意愿者，可以匿名投告白信至信箱，内容将会以广播播出，看似会有许多人来乱，却少少有人是来开玩笑的。
    今年不知怎么搞的，我被选中负责广播。
    「依实，仔细听喔，这个按钮按下去，再……」
    老师在前面对我讲解，我频频点头，事实上在发呆。
    「有没有哪里不懂？」
    我点头。
    「……不是要你仔细听吗？」老师拍一下我的肩，我才勉强听了进去。
    简而言之，就是按个按钮，再照告白信唸一唸而已，有什么困难的？
    这活动是有趣多了，至少我能作个什么重要人士，不然过去那什么「美食大会」，根本是让我心灰意冷用的。
    我挖了挖信纸，稍微看了看，十张就有五张对象是尖尖泡芙头。
    他平常必定是风流男子。
    回到教室，老师在每个人桌上放一张信纸，说是学校给的，要大家踊跃参与。
    难得有学校校风那么开放，大概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们想回忆昔日的美好时光吧。
    我看着纸，想到的是圈圈，笔下内容也是满满的圈圈，我将纸收好，不打算投进信箱，而是自己选择时机，想讲就讲。
    我瞄了一眼青青，她没有笑，应该说是面无表情，也许是想起了杂草。
    再怎么犯贱的人，喜欢上了就是喜欢，即便自己认清了现实，心意也难以改变。
    我没有叫她给我看内容，她便自己放到我桌上，要我选择时机唸。
    果真是相处几年的朋友，想法也一致。
    我看了内容，轻轻笑了一下，也许这正是一个人放下的方式。
    而四周的人，面孔神情各有不同，青春就是这样吧？或多或少都参杂着爱恋。
    想着想着，不由得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也许是令人开心，又或者是令人伤心。
    「大家好，我是二年十二班的范依实！」我坐在用来广播的麦克风前说：「大家这几天投下的情书，今天将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大家听见，就算害羞也要装不害羞喔，不然被发现就嘿嘿嘿了！」
    「依实，不要乱加台词！」老师小声喊道，却还是透过广播器传便校园，引来全校哄堂大笑。
    「好啦我要来唸了！」我摊开第一张纸，「给尖……吴瀚棋：『你的笑容深深印在我脑中，想到便让我无法自拔，我喜欢你。』」我带着没感情，唸出这张纸。
    「好，无论再怎么喜欢他的笑容，底下是怎么样的面貌，也不容忽视喔！下一张，给吴瀚棋：『你很善良，我好喜欢。』」
    前两张都是尖尖泡芙头的，接下来的状况可想而知，一切搞得好像我在告白似的。
    大约拿了二十几张，几乎一半都是给尖尖泡芙头的，要不就是圈圈的，有几次都想把给圈圈的信撕掉，但我还是善良一点的好。
    「下一张，给……蛤？」我愣了几秒，尷尬的说：「给范依实……」
    果然又引起哄堂大笑。
    「你的智障我都看在眼里，我非常喜欢你。」
    哪有人告白还骂对方是智障？
    我赶紧唸完，抽出下一张，奸笑，「给郑青寧：『也许我在你心里已经成为区区一跟杂草，但我不会屈服，过去很对不起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语毕，想也知道是杂草写的，我机智的拿出了青青写的：「给林学长：『你是杂草，因此我努力拔掉，你还会长长，因此我再努力拔掉，再敢靠近我，我必斩草除根。』」
    我开心的唸完，好奇着杂草目前的表情。
    好一段时间了，我都唸到无聊了。
    我拿了最后一张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小纸条，摊开一看，见了笔跡，愣了半晌才开口：「给小佳：『我知道你不在这，但我知道你会在这年了我不曾忘，几日了你未曾走。最后一日再会，我仍会爱着你。』」
    我缓缓道出，不禁潸然泪下，难以理解的句子，我却深知出自谁的手，出自谁的心。
    直觉，还是会有准的一天。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我把我的告白信拿了出来，使劲将其撕成碎片，努力用着开朗的声音说：「好了，今天就广播到这，害羞被笑的不关我的事，谁叫你们要匿名告白还被发现！」
    而先前被我收藏在茉莉花下的心意，随着秋天到来，慢慢凋零，灿烂的花儿之下，他不曾注意。
    我拭掉泪水，走出广播室。
    原来亲自为喜欢的人传达爱意，是如此心疼。
    我一路走一路走，没有走回教室，只是爬上了顶头，一片苍穹映入视线中，慢慢模糊不清。
    「喂？我想问你问题，你上来顶楼好不好？」我对着手机另一方，声音哽咽地说。
    「嗯。」
    顶楼的门被轻轻推开，我回头望了一眼，尖尖泡芙头的身影缓缓靠近。
    「泡芙。」我趴在栏杆上，「你知不知道圈圈喜欢谁？」
    「我哪知道？」
    「你不是有很多眼线吗？怎么会不知道！」
    「他信里都写她不在这了，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那张是圈圈写的？」我抬眸。
    「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了。」
    我笑了几声，「很厉害嘛！」
    「看你也没那么难过。」
    「嗯？」我愣了半晌，「好像是耶，是不是因为我还没亲自确认是不是圈圈写的？」
    「不知道。」他说：「与其调查不如直接问本人。」
    「为什么？」
    「反正那个人绝对不存在于这间学校。」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我疑惑。
    「你跟着件事有缘就会知道。」
    我无法拆解他每一句话语。
    「呃……那我该怎么问？」
    「开门见山。」他转身，往门口走去，「问他的过去。」
    过去？
    圈圈的过去为什么需要一一摊平来看？
    我只是喜欢他，而间接被甩而已，更何况那张信也还没确定是不是他写的，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第三章 (9)

    「实实，你刚刚去哪了？」
    回到教室后，青青问。
    「上顶楼一下。」我说。
    「喔。」她若有所思，我不禁问：「怎么了？」
    「最后那个给小佳的，听来觉得好可怕。」
    「可怕？」我轻轻笑，「看字跡感觉像是圈圈写的。」
    她微愣，「李珉泉……」
    我看着她，她突然睁大眼睛，「你知道过去每个跟李珉泉告白的女生都被拒绝了吗？」
    「所以怎么了？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不，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
    我不解，她继续说：「没有人看过他跟特定的女生特别要好，也没看过他偷偷盯着一个女生看，特别要好的也就只有你，所以那可能不是他写的，你还没失恋啦！」
    「我虽然不是百分百篤定，但我确定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机率是。」我说：「我想问他……」
    「这样好吗？会不会很奇怪？」
    「我会尽量正常一点啦……」
    「嗯……」
    我害怕问，但更害怕待在无知当中。
    当天中午，我飞也似的跑到一班，一往里头看去，便跟尖尖泡芙头对到眼，他也难得替我叫圈圈，虽然只是用脚踢一下……
    「你怎么来了？」圈圈走了出来。
    「我想知道一些事。」
    「嗯，你午餐还没吃？」他看着我怀里的午餐盒。
    「对呀，我们去旁边，我边吃边问！」
    「好啦。」
    我们走到中庭角落，我一屁股坐到草皮上。
    「我刚才不是负责广播吗。」我说。
    「嗯，你看见了吧。」
    我微愣，「你知道我想说的啊？」
    「大概是吧。」他乾笑。
    「好啦，就我看见了你的字跡，然后有些好奇而已，就那个小佳啊。」我装作有些不在意。
    「小佳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他说。
    我震惊。
    他何时有过青梅竹马，认识了五年我未曾得知。
    「你有青梅竹马……？」
    「是啊，只是小学时出车祸去世了。」
    「车祸？所以你……」
    他轻声说：「很伤心，那年秋天出了车祸，昏迷了数个月，她家人撑到了冬天才决定放弃。」
    「我一直很喜欢她，过去约定要上同一所国中、同一所高中，甚至是大学。」他淡淡道：「当时还说好要一起考这间学校，让成绩不好的她能够跟我同校。」
    我微愣，「……好久了……你还是准守着约定啊……」
    「对啊，我从小就很喜欢她了，她走了之后我始终忘不了她。」
    他说：「她也是，一直住在我心里，迟迟不肯离去……」
    我一时语塞。
    「也许到我迎来死亡的那天就会再见面了吧。」他缓缓道：「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我只是在一旁，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不在这，但我知道你会在这。几年了我不曾忘，几日了你未曾走。最后一日再会，我仍会爱着你。』
    我望向远方，茉莉花枝叶泛黄稀疏，我最初的心愿，果真伴随花儿逝去，属于他哀痛的秋天，就在眼前。
    几年的恋慕，以此结束，我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告白，原来心没那么疼，纯粹是因为我不肯相信。
    还能再被哪些人伤到？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能力捅自己一刀，即便对方是无心的。
    他站了起来，轻轻拍拍我的头，「谢谢你听我说。」
    我莞尔，摇了摇头，他离开后，我嚥下一口饭，有些咸又有点酸，饭乾乾的，在我口中浸湿，含在口里，酸的是鼻子。
    我的情敌，是一位我永远无法攻击到的人，也是一位我永远无法赢过的人。
    我独自坐在中庭吹风，秋天的风，还是一样多变。
    拿起手机，我传了简讯给尖尖泡芙头。
    「泡芙，你到底怎么确信圈圈的那些有的没的？」
    不用多久他回传：「我妈认识他，有跟他聊过。」
    我发愣，「那阿姨怎么没跟我说？」
    「她又没追根究底。」
    「好像也是。」
    是啊，要是阿姨都知道了，尖尖泡芙头应该就会告诉我实情。
    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对于着件事。
    我晃了许久才晃回教室，看见青青便抱了上去。
    她拍了拍我的背，不用讲过程她便理解了。
    我们两个，都在同一个秋天失恋了。
    随着失恋的难过，迈入了冬天。

 第三章 (10)

    「喂，泡芙，快点啦你在哪，我好冷！」我对着手机吼着。
    他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叫我妈来接你不就得了，到底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这样，你是她儿子耶！」
    「反正你都偷偷跟来我家几次了，干嘛还要有人接？」
    「被你发现了……不是啦！你别废话了快点来啦，东西很多耶！」
    「有人叫你带一堆东西喔？」
    「我妈听到有香寒，就塞了一堆糖果饼乾嘛！」
    「她到底是你妹还是我妹？」
    「别嫉妒了妹控快点掰掰！」我掛上电话。
    今天阿姨邀我去他们家，为了庆祝香寒六岁生日，看尖尖泡芙头刚才的态度，他们母子俩关係应该有改善了吧？
    我吹着冷风，感受冬天的强劲。
    「欸。」
    我转过头，尖尖泡芙头穿了一件深色大衣，原本就很高了，一下变得更高更修长了，我不禁看入迷，有些傻愣在那。
    当我还像个空洞躯壳看着他时，他将我手上的袋子接过去，翻翻找找，「挺高级的嘛。」他对着零食喃喃道。
    我回神，「当然啊！你以为我是谁。」
    他往前走，我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吃掉袋子里的零食，彷彿恨不得把所有糖果饼乾摧毁不让我诱拐香寒。
    我没有阻止他，只想看他有多大能耐。
    尖尖泡芙头果真不得小看，到他家前，零食已经少了一大半，垃圾全被塞进我的背包里。
    算了，看在他没有一路呛我呛回他家的份上就原谅他好了。
    我原本这么想，但一看见他家时，他说：「你平常都吃这么多会更肥喔。」
    我解读了这句子，瞋甚。
    加了「更」不就代表我本身就很肥了吗？
    因此我用力踢了他一下。
    毫无杀伤力的报仇。
    他开了门，我用我的翘臀撞开他，嘿嘿嘿的笑了几声，香寒衝了出来，大叫着：「姐姐！」
    「生日快乐！」我抱了抱香寒，抱完后对着尖尖泡芙头奸笑，然而他不甘示弱，将香寒整个抱起来，香寒则开心的叫：「飞高高！」
    他才不是给你飞高高，他只是想宣示主权而已！
    阿姨走了出来，「来啦，快进来吧！」
    我脱下鞋子，踩进他家。
    看了四周，不禁讚叹：「天啊，超大……」
    「嗯？有吗？我们家没有超大吧？」阿姨有些疑惑。
    「喔不是啦！我是说蛋糕！」话一出，使得阿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阵门铃响解除了一时的尷尬。
    尖尖泡芙头离门最近，因此由他去应门，门一开，爆炸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爸、妈。」
    阿姨走到门附近，爆炸头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位女性，身材姣好。
    「妈，之前一直忘记跟你讲。」他将那位女孩推到身前，「她是我女朋友，叫陈日娜。」
    她点了点头，「阿姨好，叫我小娜就好了。」
    看得出阿姨有些讶异，讶异中带点高兴，大概是因为确定了她不是小三，爆炸头又亲自介绍的原因吧！
    但我可没那么高兴，小娜，怎么唸都让我想到小佳；小佳，怎么想都让我感到难过。
    「你好啊，请问你是？」她笑笑的问着，而我有些怔怔地，慢了半拍才回答：「喔喔我叫范依实！」
    「依实啊，你是瀚棋的女朋友吗？」
    现在是都要被外人误会，以为我是这家小孩的女朋友吗？下一个人该不会会问我：你是香寒的女朋友吗？
    「不是啦！」我澄清。
    「喔不好意思！」她轻轻笑了几声。
    我摇摇头。
    明明她是个好人，但我却因为那位小佳的关係，对她不是那么喜欢。
    只不过是音像而已，我为何要纠结？
    我努力忘掉失恋的感觉，对身前这一个普通的好女孩说：「我该叫你小娜姐还是日娜姐好？」
    「叫我小娜姐就可以了！」她温柔地微笑。
    吃完了蛋糕，身为女性的我们坐在餐桌开了一个小聚会，杜绝心理层面是男性的人，因此尖尖泡芙头赏了我一记白眼后便离开餐桌这。
    「阿姨，为什么你那么早就嫁给叔叔了？」我睁大双眼，少女心爆发。
    说实在这场聚会可以说是阿姨的恋爱史聚会。
    「很早？有多早？」小娜姐问。
    「哎呀……」阿姨抚着自己的脸颊，害羞地说：「我十六岁一到就嫁了。」
    「所以叔叔比你老！」我大声说。
    「欸你说太大声了啦！」小娜姐大笑。
    「我怎么听见有人说我老？」叔叔飘了进来，我们立刻喊：「这是女生的聚会啦叔叔快走！」
    「是是是！」叔叔倒了一杯水给阿姨后走了出去。
    我嘴张大成o型，兴奋不已，「好甜蜜好甜蜜！」
    「好羡慕啊！」小娜姐说。
    「小娜姐你叫你男朋友倒就好了呀！」我拍拍她的肩。
    「好像也是。」小娜姐点了点头。
    「对耶，依实你没有男朋友！」阿姨说。
    「我最孤单，快安慰我。」我说。
    「什么啊，你跟珉泉最近怎么样了？」阿姨问。
    我微愣，叹了一大口气，说：「我——失——恋——了——」
    话一出，两人同时拍拍我的肩。
    可恶，怎么样也没有给人被安慰到的感觉！
    「好啦，阿姨说说当年，让我高兴一下。」我趴在桌上说。
    「好，不要嫉妒喔！」阿姨说。
    「不会啦！」
    不会啦！
    应该吧。
    我坐等故事，阿姨正回想着过去。
    她说：「好了，大概想起来了！」
    「耶！」我开心的拍拍手，小娜姐也是期待不已，在她开始故事前，我赶紧问：「叔叔几岁？」
    「现在三十九，大我两岁。」阿姨思考了一下，「我国一时就认识他了。」
    「我国二的时候交往，然后爱得太轰轰烈烈了两年后就结婚了，之后怀孕生下瀚于，结束。」阿姨露出贼脸。
    这样就结束了？我还在酝酿心里的气氛耶！
    「怎么就这样，多讲一点啦！」小娜姐说。
    「想听细节等你当上我媳妇再告诉你！」阿姨大笑。
    我愣了半晌，「那我怎么办？」
    阿姨没回答，只是摆了一个满附深意了笑容，使我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不公平啦我也要当她媳妇！
    当她媳妇？

 第三章 (11)

    莫名其妙的一天终了，我向他们全家人还有小娜姐道别后走出了大门。
    天色昏暗，明明才刚五点，自他们家走到外头时寒风刺骨，果真冬天，实实在在的到来了。
    「欸，走了。」尖尖泡芙头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问：「泡芙你干嘛出来？」
    「我妈叫我赶走你。」
    「乱讲！」
    明明就是送，哪是赶走。
    「快啦很冷。」
    他往前走，步伐之大，我将我的肌肉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用着我这生中最快的速度追赶他。
    不是煞车不及，而是没有专心注意。
    我的脸直接与他的背亲密接触后弹开。
    我生气，「唉唷干嘛走那么快又突然停下来！」
    「不然要被车撞？」
    「喔不好意思。」
    稍微走了一段路，我问：「为什么你对其他女生脸色都那么好，看到我都摆屎面？」
    「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摆好脸色？何必。」
    「我哪里没有利用价值，我那么会办事！」
    「你看见我不会倒贴也不会阿諛奉承，哪能使唤？」
    我笑，「好，我比较矜持嘛！」
    他没回话，因此我咀嚼了一下刚才的对话。
    所以屎面是他的真面目，幽默风趣的帅哥是他的面具？
    我以后是不是该改叫他屎面泡芙男？
    我开口：「要是我叫你屎面泡芙男会怎样？」
    「找死吗？」
    「好啦不这样叫啦！」
    好不容易想到的新绰号，用不到一分鐘便被打入冷宫。
    但我好奇，他的屎面不只我看过，青青也看过，那到底还有多少人看过？
    为什么就没有人到处宣扬他的真面目呢？
    一路上我都跟在他后面，猜想着他会怎么走，跟了好一段路，我发觉。
    他知道我家在哪。
    「泡芙，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问题很多欸。」
    我回想，也不过就四、五个问题而已，有什么关係！
    「那不然你不要那么安静嘛！我好无聊！」
    「无聊？」他转身，「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了，凭什么要我让你感到开心？」
    他的临时转身，使我们面对面，距离之近。
    我感受到他平缓的鼻息，甚至依稀听见了稳定的心跳声。
    看来被这么吓到而心跳节奏乱了的人只有我。
    我努力吐出：「既然是你让我有机会靠近你，那你就得负责。」
    「是喔？」他说，里头的含义让人无法理解。
    「总之你要负责！」我大声说，四周的人全看向了我们，不知情的人大概以为我们年轻人做了什么好事。
    他嘴角轻轻勾起，微微的幅度。
    他笑了。
    到了家后，我低声说：「谢谢掰掰。」
    他回了一个：「嗯。」
    那一个「嗯」，不知怎么搞得，像是长了翅膀般，不停在我脑海中飞翔。
    我躺到床上，不停重播这刚才一路上说得蠢话、干得蠢事，不由得双手摀住脸，恨不得一切重来。
    虽然他一再强调我们不是朋友，但却比朋友要常在外头见面，电话号码也各自存有，这种独特的相处模式，要像他人解释可不简单。
    我看了一眼桌历，什么时候冬天已过去一个月了，十二月，不正是有着青春期少女最好幻想青春的美好圣诞节的月份吗！
    我高兴，说不定能藉由圣诞节的幸福气氛向爸妈索取加倍的零用钱！
    「依实，十二月底我和你爸要去旅行一阵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果真开心不能太早，跌入谷底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在心中嘶吼，能不要在我幻想拿零用钱的时候说要放生我吗！
    要我一个人待在家我是不怕啦，只是我该吃什么度日？
    我看我该儘早买点乾粮存放了。
    那是在我看见自己的零钱包后最后悔讲的一句话，爸妈当然会给伙食费，但绝不是现在。
    到时候乾粮都被庆祝圣诞节的有钱人买完了，你们作父母的回家就会看见自己女儿倒卧在人家门口乞讨了。

 第四章 (1)

    我一直祈求爸妈出门的日子不要到来，然而始终到了。
    「依实，我们走囉！」爸提起行李向我道别。
    「别饿死啊！」妈透过车子的窗户对我喊道。
    「不会啦，顶多去当乞丐。」我说。
    爸递了两个礼拜的伙食费后便开车徜徉而去了。
    一大早的，干嘛选在这种时间出发，才凌晨四点半耶，等等要上课，要是害我睡回笼觉睡过头怎么办！
    还好，我还是个准时的乖孩子！
    撑过一天上学时光，返家路上看见了圈圈，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他便自己转身看到我了。
    「实实，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怎么在这里？」我疑惑，往四周瞧一瞧，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走的，已经走来离学校有段距离的火车站了。
    我看着圈圈，「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小时候住的地方。」
    我微愣，「去陪她吗？」
    「嗯……」
    「你该不会一直以来每年秋天和冬天都这样吧……？」
    「没错……」
    心头有些刺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
    你为人差一点，才不会有无辜的女孩喜欢上你啊，这样你想一辈子只喜欢着去世的她，也不成问题了，至少不会害那么多女孩伤心……
    「小佳她，一直要我对别人好一点，她的忠告我想好好留存。」
    对他人好，有时反而是个伤害。
    但我没说什么，因为面前的男孩，还是我一直喜欢的人，只是她在他心里的重要，使被迫得要放下罢了。
    自己不往前走，没有人会愿意带着包袱般地自己走，在还是孤单一人的时候。
    軭啷——軭啷——
    我身旁是圈圈，我们俩，正在前往圈圈儿时住家的路上。
    也许真的看见了那对圈圈满是意义的地方，我的心会舒畅许多。
    良久，圈圈轻轻摇醒打着瞌睡的我，声音百般柔和，低沉的嗓音更是让人感到温暖，「实实，要到了喔。」
    「……好……」我努力睁开双眼吐出一个字。
    下了车后，好似来到了乡下，人烟不是那么多，带些淳朴的气氛，好似一处被遗忘的城市。
    圈圈走在前头，我跟在身后，夜色已暗，少许路灯照亮一旁的农田，因为光害不大，寒星清楚可见。
    随着他来到一条小巷，他坐下了，呆呆地坐在一旁，我靠了上去。
    他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很冷，真的很冷。
    「实实，外套给你吧。」圈圈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他手撑着头叹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吵着搬家了……」
    「为什么想要搬家？」我好奇的问。
    他说：「都市那比较先进，以前很嚮往。」
    「但我们那也算不上都市吧，应该说在中间！」
    「我爸妈搬到那也只是满足一下我的欲望而已啦，而且加上小佳她家也打算一起搬，所以就选在中间地段了。」
    「怎么连搬家都一起搬？」
    他笑了几声，「因为小佳也一直吵她爸妈呀！」
    我沉思了半晌，「……所以她辞世，是在搬家后……？」
    「是啊……原本有打算长大后再回来这里住的，可是……」他没有说完，大概是因为说了，泪也流了。
    「圈圈你可以哭啦，我又不会在意。」
    他用着再小声不过的声音哭泣，这还真是五年来第一次看见呢。
    「……如果我没有吵着搬家，她就不会死了……」他声音极小，这一刻，我却听得无比清晰。
    哭吧，哭吧……也请替我哭一哭吧……
    我们待到十点多才离开，正好搭上末班车，我安心的在火车上休息。
    「那么晚回去没关係吗？」圈圈问。
    「没关係啦，我爸妈两个星期都不在！」
    「那你要吃什么过活？」
    「……去外面买啊！」
    「好啦好啦！」他笑着说：「快饿死的话要赶快来找我！」
    「不——会——饿——死——！」
    回程，心确实轻了不少。
    圈圈把我送到了家门口，道别后，我稍微看了一下信箱。
    「在外面跟甩你的男人晃到这么晚？」
    我转头，看见尖尖泡芙头手上拎了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用着「你搞外遇」的眼神看着我。
    「不行吗？」我一时想起上次见面，大约一个月前他所对我说的，因此补了句：「我们又不是朋友，跟你有什么关係！」
    「我的朋友被女性诱拐，我当然要管啊。」
    「不是诱拐！！」我大叫。
    「管它是不是诱拐，跟男性在外头待到十一点多，不太好吧？」他用着戏謔的语气地说。
    我看了看錶，才发现自搭车回来到家，已有过了一个小时。
    「我……我就算怎么样了对你也没影响啊！」
    「真的吗？」
    什么真的吗？
    「想当我朋友就说嘛！我要回家了啦！」我离开开了大门衝进屋内。
    『真的吗？』
    所以是会有什么影响？

 第四章 (2)

    「嘿，泡芙，朋友！」
    看见尖尖泡芙头后我喊着。
    既然你不敢承认想当我朋友，那这次我就大发慈悲的帮助你更进一步吧！
    然而他没有理我。
    呿！死傲娇妹控！
    我生气，气到放学，我想都没想，走就对了。
    但走得太快，我稍稍绊到自己一下，这时我才清醒多了。
    我站在一班前。
    原来那份恋爱已不单单是份恋爱，早早成了习惯。
    「干嘛在这里发呆？朋、友、」
    我吓得看向声音来源，「唉唷你承认我们是朋友囉！」
    尖尖泡芙头翻了一个白眼。
    我想了一下，「你晚餐吃什么？」
    「不知道。」
    「在哪吃？」
    「回家吃。」
    「每天都这样？」我讶异。
    「偶尔。」
    「那今天怎么回家吃？」
    「我妈今天很间。」
    「真的假的……」我在心中奸笑。
    你都努力跟我解释了，我当然要好好利用啊！
    我莞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哟！」
    语毕，我便跑到不远处，掏出手机来。
    「阿——姨——！」
    他的鞋子是深蓝色的，制服对他而言相当合身，头发也乾净不杂乱，但也不是小光头发型，而是让我一开始看不惯的尖尖头，但简而言之整体和细节都很整洁。
    「不要一直盯着我。」
    「有什么关係！」我吐舌。
    「不要一直跟着我。」
    「有什么关係！」我伸长了舌头。
    「那你就不要来我家白吃白喝。」
    「……有什么关係……」我小声说。
    「你付钱的话就没关係。」
    「小气鬼！我都要流落街头了，你还不赏赐点什么吗！」我说。
    「我倒想看看。」
    算了，看在他没阻止我去他家吃霸王餐的份上，我就暂时不跟他计较好了。
    暂时。
    我们一路上对话几乎都是呈现「我问问题，他回呛我」或是「他抱怨我，我耍嘴皮」的方式。
    好不容易到了他家，他正准备开锁是，我往前站了一步。
    他停下动作，说：「再把我撞开你就别想进去。」
    我退后了一步。
    大概是想到上次我用大屁股把他撞开后闯进他家帮香寒庆生的那天。
    没办法，好玩嘛！
    见我退了一步他才把门打开。
    太好了，能吃正常的食物了！
    「天啊……比我妈煮得还好吃！」我讚叹。
    「是吗？还真是荣幸！」阿姨笑着说：「那你乾脆来住我们家好了，每天都煮给你吃，哈哈哈！」
    我睁大双眼望向尖尖泡芙头，「你缺姐妹吗？」
    「不缺。」
    「什么嘛！」
    「欸？所以说你两个礼拜父母都不在吗？」阿姨问。
    「对呀！」我点点头。
    阿姨露出了一个满是深意的笑容，说：「那这两个礼拜晚餐都来这吃怎么样？」她望向叔叔，「老公，你觉得呢？」
    「不错耶，多个人比较热闹！」叔叔说。
    正当我张开可爱的笑顏时，尖尖泡芙头瞪向我，「我反对。」
    「没有人问你意见！」阿姨说完后看着我，「就来吧！」
    「是啊，别管瀚棋了！」爆炸头笑着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我邪恶的看向尖尖泡芙头，他则是不悦地吃了一口饭。

 第四章 (3)

    一早，我衝到学校对面的早餐店买早餐，付完钱后提着早餐准备走到学校。
    我一个转身，跟后面的人相撞。
    「啊抱歉......」我摸了摸鼻子，往对方看去。
    他很高，但又比尖尖泡芙头矮，头发很短，没有戴眼镜，穿着制服，看上去体型有些壮硕，偏美国举重选手的风格，尖尖泡芙头则是偏韩国风。
    「没事。」他挥挥手。
    我向他点头后往前走。
    「等等！」
    我回过头一看，他靠了上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呃……我不知道……」我有些尷尬地说。
    「那好吧……」他微笑，「我叫柯由烈，你是范依实吧！」
    「喔嗯……对……」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如果有再遇见，我再跟你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快进去学校吧。」他也向我点了点头。
    我满是疑惑地跑进了学校。
    到了教室，我走向青青，一屁股坐到她桌上。
    「干嘛啊那么激动！」青青有些吓到。
    「你知道柯……由烈？是谁吗？」我问。
    「柯由烈？」她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呃好吧……」我跳了下来。
    他到底是谁？
    难道因为我撞到他，他不悦，进而装作和善，想跟我拉近关係，之后给我好好教训一下？
    呃……我才不怕……！
    应该吧……
    中午时分，我吃着午饭，掏出了手机，播给尖尖泡芙头。
    「回，我今烟盎爷气媼已喔！」
    「饭吞下去再说。」
    我用力嚥下口中的饭，「我今天放学去找你喔！」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接着说：「去你家吃霸王餐啊！」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许久，「你这两个礼拜都要这样？」
    「对啊……不行吗？」
    「算了。」语毕，电话也掛了。
    所以这是说好放学去找他吗？
    我放任自己的厚脸皮，一放学便开心地跑去一班，才刚跳出教室，就有个人喊了我的名字。
    我用着最慢的速度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令人有些眼熟的身影。
    我愣了数秒才想起眼前那个人的名字。
    这不就是我早上撞到的那个，想要教训我的那个，叫柯……
    「嗨！」柯……挥了挥手。
    我往四周看，想确定他不是在跟我挥手。
    「就是你啦别看了！」他又说。
    这时我才停止观望，缓缓地、僵硬地举起了右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哈囉……」
    「既然都遇到了，那我很快跟你解释一下吧。」
    不了不了！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想打我啦不用解释了！
    「说吧……」
    「你还记得你当时在广播时有个人像你告白吗？」
    记得啊废话，他骂我智障耶！
    「记得……」
    「那个人……就是我。」他接着说：「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了。」
    「蛤？」我愕然，「所以就是你骂我智障！」
    「等等什么？」
    「不是说要来找我？」尖尖泡芙头走了过来，打断了这莫名其妙的对话。
    「喔对啊！」我说。
    「快走啊，别让我家人等你。」
    「喔。」我看向柯……说：「掰了我要去他家没空明天再说喔！」
    「去他家？」柯……眼里满是惊愕。
    「怎样？不行吗？」尖尖泡芙头瞪了他一眼。
    他没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们跑掉。
    尖尖泡芙头干嘛乱呛人啊？
    隔天一去到学校，快到教室时，就看见柯……站在教室门口。
    他到底叫什么来着？
    「你终于来了……」他走向我。
    干嘛？我发现你就是骂我智障的人所以要来打我喔？
    「怎么了吗？」我有些尷尬地说。
    「昨天……我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这件事。」
    「我……我知道，只是我们之前又不认识，怎么……？」
    「总而言之，你先别给我答覆，我们先好好认识对方，可以吗？」
    「呃……好………」
    他都要我不答覆他的，好好认识对方这件事我是不是该无视？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昨天怎么会去吴瀚棋家？」
    「去吃晚餐啊。」我思考了一下，「原来你们认识啊……」
    「不，我们不认识，只是他太有名了我才知道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吗……」
    「欸。」一低沉嗓音划破了这般尷尬。
    「泡芙？你怎么在这？」我疑惑地问。
    「这里是学校，我不能来吗？」
    「好嘛！问一下而已嘛！」
    「那个……我想我先走好了……」柯……看上去有些困窘。
    「好哦。」我说。
    他走了之后，我看向尖尖泡芙头，「怎么了，你怎么这种时间跑来这里，不寻常喔！」
    「关你什么事。」他往后看了一下，「你怎么跟那变态这么熟？」
    难得他会提出问题。
    「什么熟，我只不过昨天早上买个早餐撞到他，放学遇到，他就承认他写了骂我智障的告白信，说实在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喜欢你很久了。」
    「蛤？」我疑惑，「又是眼线？」
    「嗯。」
    「呃……好噁心……」我全身起鸡皮疙瘩，「随便啦，对了，放学一样我去找你喔！」
    「喔。」

 第四章 (4)

    就如此持续了一个礼拜，每天放学我都跑去找尖尖泡芙头。
    「实实，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去找尖尖泡芙头？」青青靠在窗边问。
    「你怎么知道？」我倚在窗口，看向窗外。
    「开始有人在传了。」
    「传什么？」
    「你和尖尖泡芙头之间的关係。」
    我大笑，「什么关係啦！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我没开玩笑啦！谣言可是传很快的！」
    「是吗，所以我要怎么做？」
    「总而言之小心一点！」她看着我，「所以你们是为了什么见面？」
    「你该不会也在怀疑我吧？」我望向她。
    「回答就对了啦！」
    「就……去他家吃霸王餐啊……」我自己说得有些心虚。
    「霸王餐？」她疑惑，「干嘛不在自己家吃？」
    「啊爸妈出门两个礼拜，然后顺其自然就……」
    「天吶！」她翻白眼，「这不被误会也难！」
    「为什么？」
    「你每天放学都去找他，然后又进他家待到夜色昏暗，你觉得这是一般普通朋友常做的事吗？」
    「好像是耶……」
    「反正你最近要警戒一点，不然谣言越传越凶，我也帮不上忙了！」
    「好吧……」
    警戒？
    要怎么警戒？
    谣言传开，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吗？
    「实实，你跟吴瀚棋是什么关係？」
    「对呀！」
    「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背起书包，「没——有——！」
    「可是我听说你放学都去找他耶！」
    「是啊，而且持续了一个礼拜了！」
    我扭头望向身后那群八卦的女生，大声说：「就——说——没——有——了——啊——！」语毕，我飞也似的衝去一班。
    真的有人在传谣言！
    被我抓到是谁小心我要了他的小命！
    我躲到一班前的柱子旁，打电话给尖尖泡芙头。
    「喂，泡芙，我在你们班前面的柱子那，因为好像有人在乱传谣言，所以我先躲这！」
    「喔？谣言？你确定躲那有用？」声音彷彿就在我身边。
    我立刻转头，看见了尖尖泡芙头无奈地站在我前面。
    也是啦，他来柱子这，我们在一起走出去，跟我直接在他班前等，在一起走出去，两者之间有什么两样。
    我掛上电话，「有看见我就说嘛！害我浪费电话费！」
    「你还不是浪费了我家的晚餐钱。」
    「我花电话费，你花晚餐钱，这不是抵销了吗！那我去你家吃饭你也不能抱怨！」
    他送了我一个白眼。
    来到了圣诞节，距离爸妈回来的日子剩几天。
    我开心的抱着午餐，拉着青青跑出教室。
    圣诞节的午餐，当然不能在教室吃啊！
    才刚踏出教室，我便被叫住了。
    我用着极其不愿意的眼神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柯……说。
    「说吧，快说！」
    「你跟吴瀚棋有在交往吗……？」
    靠！
    打断我在圣诞节吃午餐的愉悦气氛，就是为了问这种事？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我丢下这句话后便拉着青青跑掉了。
    「这样不会被误会吗？」青青边跑边问。
    「怎么会？怎么看我和尖尖泡芙头都不是男女朋友啊！」
    「算了，被误会可不关我的事喔！」
    今天也是照常，去尖尖泡芙头家吃饭。
    阿姨为了香寒还把家里佈置了一番。

 第四章 (5)

    两个礼拜迅速过去，我就这样白白吃了人家十四天的霸王餐……不，我也有用电话费来换啦！
    今天放学，我直接回家，不用去一班，也没有要去尖尖泡芙头的家，一时之间觉得很空虚。
    「唉唷，你没饿死呀？」妈看见我惊讶地说。
    「当然啊，要不是没去吃别人霸……」我即刻消音。
    不知道妈刚才有没有听见。
    「你去吃别人霸王餐？」妈双手抱胸。
    她听见了。
    「嘿嘿对呀……！」
    「嗯……」她沉默了半晌，「果然是我女儿，真聪明。」
    「你也知道喔。」
    「可是……」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你怎么能吃别人霸王餐？」
    我害怕地说：「不然你要我饿死吗……？」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难道是店家？」
    「男啦！男同学啦！不是啦！他不是同学啦！」
    「不是同学？」
    「是朋友！学校的朋友！」
    「哦？男朋友？」
    「男生朋友啦！」我大叫。
    「谁啊那么大方？」
    「就一个头发发型很尖的人。」
    「下次带来看看。」妈窃笑。
    「怎么可能带来，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係！」
    「就当作照顾你的报答嘛，而且你都能去他家了，他怎么不能来我们家？」
    薑还是当老母的辣。
    我怎么可能争得过母后。
    刚踏进校门，一群女生一窝蜂靠上来。
    「你是范依实吗？」
    我撑开惺忪的双眼，「对啦怎样？」
    「你跟吴瀚棋……」
    还没等她们说完，我就插嘴，说：「没——有——关——係——」
    语毕，我从她们之间的小缝隙鑽了出去。
    到走廊上，没有一个女生焦点不在我身上。
    一部分眼神里充满了「我想听八卦」，另一部分则充满了敌意。
    干嘛？吃他霸王餐也不行？难道你们比较想看见我饿死在学校大门口？
    嗯，她们的眼神就是想看见我饿死在大门口。
    我奔到教室，一走进去，所有人立刻看向我。
    「实实，你干了什么好事？」班上同学问。
    「什么，我本身就是个好事啊……」
    「……第一节课还没开始，就有很多女生凶巴巴的来找你，有学姐也有学妹，更多的是一班的。」
    「我成名了吗？」我说完后马上被打了一下。
    「成什么名啦！那群女的要来教训你了啦！」青青无奈地说。
    「什么啊到底为什么？」我疑惑，「因为我吃了两个礼拜的霸王餐吗？」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有人在乎你吃了几天霸王餐！她们在乎的是你和他的距离！」
    「谁？」
    「吴、瀚、棋、」
    「可是我不是解释很多次了吗？」
    「我觉得是柯由烈害的喔！」甜甜走了过来。
    「是我前几天认识的那个柯什么什么的吗？」我问。
    「对啦就是他啦！」甜甜说。
    「为什么是他害的？」青青问。
    「他不久前不是问实实和吴瀚棋是不是情侣吗？啊实实又说：『这种事还需要问吗？』这对话铁定被别人听见误会了，不然就是他自己传的。」甜甜说。
    「那个死科学麵……」我不悦。
    「柯由烈啦。」
    「喔……」
    怒气冲冲，我浑身充斥了不满，第一节下课，我便跑出教室，打算找科学麵问个清楚。
    跑到了楼梯间才停下脚步。
    他几班？
    我失落了走回教室，半班上同学一见我便走上前来，问：「处理完了？那么快？」
    「当然还没。」我像个傻子一般，问：「他几班啊？」
    「三班喔。」
    三班啊，那不是离一班不远吗！
    我衝刺，往三班衝刺。
    科学麵，看你要怎么给我个交代！
    跑到了三班门口，我探向里头，科学麵坐在位子上跟他朋友聊天，一位女生经过我身旁，看了我一眼，「你有要找谁吗？」
    「喔……对，我要找柯……」
    靠北，他叫什么来着？
    因为不记得名字，所以我故意含糊地说：「科学麵。」
    「哦，好哦，我去叫他！」那女生跑了进去。
    哈哈！看我多聪明！
    不一会儿，科学麵走了出来。
    「你找我吗？」
    「对！」
    「怎么了？」
    我向前一步，「你是不是误会我和吴瀚棋是情侣？」
    他微愣，「……不是吗？」
    「不——是——！」我大吼，「可能因为你，一大堆人都误会了啦！」
    「……为什么？」他疑惑。
    「就之前的对话，旁边的人可能都听见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要怎么解开误会啦！」
    「抱……抱歉……」他尷尬地说：「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算了，反正有机会你就帮忙解释清楚，少一个是一个。」我不悦地离开了。
    这种事情传来传去，尖尖泡芙头怎么都没来阻挡？

 第四章 (6)

    一直到了中午，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尖尖泡芙头。
    等了好几声他才接起，「干嘛？」
    「欸欸你没有听到谣言吗？」
    「什么谣言？」他接着说：「干嘛打电话，不会直接来找我？」
    「就因为谣言啊！」
    「快说。」
    看来她们特地阻断他听谣言的通路。
    「有很多女的一直在传我们两个怎么样的，还有很多人来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哦？」
    哦？
    就这样？
    「怎么办？」我问。
    「先等一阵子吧。之后再看情况。」
    「喔……啊对了！」我沉默了几秒，「我妈……她说她想见你……」
    「见我？」他语气里满是困惑。
    「因为我去你家吃霸王餐两个礼拜的事被她知道了，所以她很好奇是谁，然后又说要感谢你。」
    他没回应。
    我急着说：「哎呀你不想来没关係啦，我妈不会在意！」
    「不，没关係。」
    「蛤？」
    「我可以去。」
    「你说……」
    「算是看看到底是谁忍受得了弃养你的衝动的。」
    「……好哦……」
    见面是说见面啦，但我们没有谈时间，日期也还没订。
    而今天回家，出校门前一路上被女生盯着瞧，有些男生也看向我。
    不就一个泡芙吗？有必要那么关注谁去他家吃霸王餐，谁跟他走很近吗？
    我也没走很近吧？
    就只是去他家吃霸王餐……去他家……？
    我去过他家，认识他家人，还会跟香寒和阿姨约出来，连爆炸头的女朋友也认识了！
    这对于再普通不过朋友，甚至曾经厌恶死了的对象来说，好像不太对耶……
    我思考了大半路，回到家后，妈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有跟你那男朋友讲了吗？」
    「男——生——朋——友——！」我眯起双眼，无奈地说。
    「一样啦，省略一个字有差喔。」
    「有！！」我大叫。
    「所以是有没有讲？」她转移了话题，也没特别接受「男生朋友」这四个字。
    「有啦有啦！」
    「哦，效率挺高的嘛！」她奸笑。
    「那是顺便问的！」
    「所以说你今天还特别找他说其他事？感情不错喔！」
    我翻白眼。
    「他有答应吗？」
    「有有有。」
    我迅速回应后就跑回房间把书包扔下了。
    早起的感觉真差。
    双眼再怎么用力睁就是睁不开。
    「依实，有人来接你囉！」妈轻飘飘的声音传了上来。
    人？谁啊？
    我随意套上制服，跑下楼，「谁啊？一大早的怎么可能有人接我？」
    「真的有人说要等你，一位高瘦的男孩哦！」
    听得出妈嗓音当中的邪恶心情。
    我奔向大门，一打开便看见尖尖泡芙头。
    「泡芙？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等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没事要等我？」
    「看会不会有人盯着你看。」
    「怎么可能没有！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只会更多！」我无奈。
    「那可不一定。」
    我甩了甩手，「你如果要等，那还要再十几分鐘喔！」
    「嗯。」
    没拒绝？
    我走进家里，母后的眼神犀利。
    「让他进来等。」
    「是的母后。」
    让他进来后，我走到楼上，瞄了一眼时间，六点半。
    那么早来，我睡懒觉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我随意打理，勾起书包后跑下楼。
    「你头发没梳。」尖尖泡芙头悠间的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拿了一袋妈昨天心血来潮做的饼乾。
    「喔对齁！」
    难怪总觉得忘了什么！
    这里摸一摸，那里摸一摸，等我摸完已经快七点了。
    我这才大叫：「要迟到了啦！要迟到了！」
    我飞奔至尖尖泡芙头身前，「泡芙快走啦！要迟到了！」
    他不疾不徐站了起来。
    好嘛，不怕迟到就不怕迟到啊，但我今天要是再迟到就要被骂了，所以我管你怕不怕，赶快走就对了。
    「走去公车站，还是直接跑去学校？」我奔出家门，大声问尖尖泡芙头。
    他有礼貌的向妈道别，再从容地走出来。
    「泡芙快啦！快决定，不然我要走了！」
    他没回应，只是直直走向前方的脚踏车，看向我，「走，上来。」
    我睁大双眼，「真的吗？」
    「再不走被骂的是你喔。」
    我走向前去，坐上后座，稍微瞧了几眼，疑惑。
    我抓哪？
    「泡芙，我要抓哪？」
    「你觉得呢？」
    我看了他的腰一眼。
    死也不抓。
    「快点，我要出发了。」
    我才不会认输！
    我伸长双手，放到他的肩上，说：「好了，可以走了！」
    「如果你身前是你男朋友，最好用抱的。」
    我还未反应，他就往前衝刺，风儿吹拂过双颊，头发也顺着风飘逸，冷风几乎被他遮挡了，只剩一些些，自一旁吹过。
    他的背，带点骨感，看着不由得感到难为情。
    我想一路上看见我的人，都会发现我脸颊的红润吧。

 第四章 (7)

    好不容易抵达了学校，我向四周望一望，才看向尖尖泡芙头，说：「泡芙，今天都没有人看着我窃窃私语耶！」
    他皱眉，看了看，「那平常呢？」
    「就一路上只要看得见的女生，焦点都在我身上，有些男生也会。」
    「很有趣。」他说。
    有趣？哪里有趣？我被关注哪里有趣！
    「今天没有被注视。」我接着说：「说不定谣言已经被事实消灭了。」
    「我可不认为。」
    我愕然，「为什么？不是没人传，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
    「再等一阵子吧。」他往前走，「我也不确定。」
    「喔……」我跟着走。
    快步走进了教室，鐘声刚好响起。
    万岁！不会被骂了！泡芙无敌！
    我欣喜的坐到我最爱的窗边座位，青青投了一个疑惑眼神，搭配一颗小纸球。
    我摊开纸球，是一张小纸条，上头写：「尖尖泡芙头载你来？」
    我回应：「你怎么知道？」
    不一会儿又传来，上头大大的两个字：「谣言！」
    咦？不是停了吗？
    撑到了下课，我迅速走去青青座位旁，「谣言还在传？」
    「当然啊！越传越凶！」青青抬头望向我。
    「我以为停了……」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男主角可是尖尖泡芙头耶！」
    「说的是……」
    我回到座位，无奈不已，望向窗边，然而一位女孩从篮球场直直瞪向我。
    相隔遥远，我仍旧确定底下的人瞪的是我，第一次那么篤定。
    班上同学走向了我，「实实，一天到晚都有人来找你……我们都说你不在……」
    「还好你们没说我正在教室虚度光阴。」我不以为然。
    「这个藉口可用不久，要是她们埋伏在附近，又或者还没下课就守在教室前，我们再怎么说她们都不会相信的。」
    「嗯……可是她们干嘛一直来找我？」
    「不是想威胁你就是打死你吧！」青青靠了过来。
    「……谁要当我的保鑣……？」我张大水汪汪的双眼，盼有一人能自告奋勇保护弱小的我。
    然而，我与班上同学们对望了一分鐘有，没有一人的手是举起的，也没有人说我愿意。
    算了，我自立自强！
    来啊！来啊！不是很厉害！
    我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拿着奶油，用苗条的身材撞开所有要来逼问我的女生。
    「闪啦闪啦！再不闪吃奶油啦！」
    扫把是班上的，至于奶油是哪来的……感谢青青今天带的草莓蛋糕！
    「谁挖走我的奶油！！」
    河东狮吼自教室传了出来。
    抱歉，青青，就算是帮我一次吧！
    我狂奔，奔到福利社。
    就算被别班女生围剿，中午也不能饿肚子！
    只是一个不稳，我从楼梯上展翅高飞，身前的男子被我餵了满脸奶油。
    糟糕……没了奶油，现在谁来保护我！
    「你……」他出声了。
    我爬了起来，瞇着眼望向他，这小暴牙……不是是尖尖泡芙头的朋友吗！那个带黑色细匡眼镜的那个！
    「啊不好意思！」我尷尬地说。
    看了他几眼，看不见眼镜，因为都被奶油遮住了。
    「不……没事……」他摘下眼镜，问：「你怎么会有奶油……」
    「喔，朋友吃蛋糕，我偷挖的……」
    「……好喔……下次记得不要拿着奶油奔跑喔……」
    「好……」我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递给他，他接过后缓缓擦拭。
    「你和吴瀚棋最近谣言挺多的。」他随口一提。
    唉唷，他认得我。
    「对啊，不知道是谁一直乱传！」我思考了半晌，「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泡芙不知道？」
    他微愣，「泡芙……？吴瀚棋吗……？」
    我点头。
    「那群女粉丝很可怕的，给我们封口。」
    「真的假的？」我皱眉，「看我怎么报仇……」
    「报仇……」他脸色尽是无奈。
    干嘛？我有那么常说我要报仇又失败吗？

 第四章 (8)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四。
    隔天放假耶！！
    我将衣服裤子全塞进袋子里，背起书包后便衝去学校。
    跨年，当然要去青青家住啊！
    快踏进校门前，我的袋子飞了出去。
    不是我丢的，也不是我跌倒。
    我眼神满是敌意的看向一旁的一位女生。
    「欸，挡到路了。」尖尖泡芙头从一旁走了过来，望了一眼我身旁的女孩。
    她赶紧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会注意看路的！」
    她边讲边替我拿起袋子，交给我时与我对到了眼。
    她凶恶地瞪了我一眼，再笑笑地跑到尖尖泡芙头旁边，用着假惺惺的甜美假音说：「学长早安！」
    自以为自己是学妹就好棒棒，还可以把我的袋子撞掉后瞪我一眼再跟心爱的学长打招呼喔？
    「她谁啊！死小鬼！」我气愤。
    「你气什么，不就意外？」
    「明明就是故意的！」我鼓起腮帮子。
    「都跟你道歉了。」
    我不悦，「想袒护小学妹也要挑时间啊！这件事分明就是她刻意的！」
    「证据呢？」他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冷淡。
    「你自己亲眼看见，还需要证据？」我不甘示弱。
    「在我眼里那就是场意外。」
    我心一揪，莫名的心痛感衝了上来。
    我没回应，只是往前走，只因我明白，再多说一句话，眼泪便会洒落一地。
    我为什么会有心痛又委屈的感觉？
    快步走到教室，我将袋子放到教室最后方，放眼望去，排满了袋子。
    现在就是每个人都打算去别人家跨年囉！
    我转头望向班上同学，「你们今天都要去别人家跨年喔？」
    一群人分别回覆我，才发现根本就是班上同学互约，没有任何一位受邀请的或是邀请者是别班的。
    十二班大轰趴！！
    我提议放学后去玩，每个人都同意了。
    再惹我生气啊死泡芙！我才不会被影响呢！
    上课鐘不一会儿就响起，第一节课也迅速开始。
    我无聊，手撑着头，望向窗外。
    青春少年们在吹着冷风时全身汗流浹背打着篮球，果真青春不已！
    啊啊投进了！
    不，要被抢走了！
    喔喔快投！
    待我回神，才意识到我不断盯着尖尖泡芙头打篮球。
    真是的！我干嘛一直盯着他！
    五、四、三、二、一……放学了！
    全班欢声雷动，背书包的背书包，拿行李的拿行李，所有人就绪后便全部奔出校门。
    我们步行到离学校最近的小餐馆，餐厅房间里头只有我们班，玩到天花板都快掀了。
    好些时刻了，我到大厅休息一下，突然有个人唤了我。
    「实实？好巧啊！」圈圈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头望去，也是成群结队的状态。
    「圈圈……你们班该不会……」
    「我们班来这里吃饭。」
    「……那不就代表……」
    代表尖尖泡芙头也在……代表他们班的女生们也在……！
    果不其然，我立刻感受到烧灼视线聚焦在我身上。
    我努力无视那些视线。
    「啊！我该走了！」我赶紧站了起来对圈圈说。
    「喔好，那掰掰下次见！」他微笑。
    我挥了挥手打算迅速逃跑。
    转身离去的同时，和尖尖泡芙头对上了眼。
    尷尬。

 第四章 (9)

    软趴趴，软趴趴，青青的床软趴趴。
    我在她床上滚来滚去，青青走向了我。
    「刚才吃饭时，一班是不是在隔壁？」她坐了下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啦，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一班的女生躲在门的窗户那里偷看，大概是在找你。」
    「有够烦的，真是阴魂不散……」我烦躁。
    「你那个时候出去了，不是说要休息吗，等她们走了之后你就回来了。」
    我稍稍回想，在我和圈圈道别后，确实有一班的女生从我身旁经过，只是因为满脑子都是跟尖尖泡芙头对到眼的尷尬感，实在没心情顾及她们。
    「其实早上我跟一个学妹相撞，她把我的袋子撞掉，我觉得她是故意的，但尖尖泡芙头觉得是意外。」
    「你跟尖尖泡芙头一起上学？」她惊愕。
    「没有啦！今天遇到！然后才刚撞到尖尖泡芙头就走了过来。」我接着说：「但我真的很确定那学妹瞪我啊……」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打算一直被那些女生那样对待到毕业吗？至少还要一年半耶！」
    「就算不想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啊……」
    「来吧，今天就来学习，遇到坏人要怎么应对！」她窃笑。
    我感到不安。
    「起——床——囉——！」青青用力朝我的屁股打了下去。
    「你昨天教的秘笈太多了害我好累，再让我睡一下……」我哀号。
    「我妈做了培根蛋吐司加巧克力牛奶。」
    「早安啊青青，今天天气真好！」我坐了起来，开心的张开布满眼屎的双眼。
    稍微整理整理，我们俩开心的跳下楼，跑到厨房。
    「阿姨早安！」
    「早啊，快来吃早餐吧！」
    美好早晨由早餐揭开了序幕。
    吃完早餐后，我们去书局逛逛，走着走着，青青停了下来。
    我疑惑，「干嘛突然停下来？」
    「……杂草……」她小小声地说。
    「直……直接无视他，从旁边走过去！」我提了一个很烂的提议。
    「不行啦……他会一直缠着我……」她皱眉。
    「要不然……我先去引开他的注意，然后你赶快走出书店！」
    「你被看见更危险，他不久前一直传简讯跟我说要打你一顿耶！」
    「真的假的！你怎么都没告诉我！」我讶异。
    还好我平常没有逛街逛到他们班……
    「我一直忘记告诉你嘛……现在怎么办？要怎么离开？」
    「我们再晃一下吧……」
    「嗯……」
    我转身，停下脚步。
    进退两难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轻轻往后踏一步，马上被推了一下。
    「走啊快进去，杂草要过来了！」青青催促着。
    「可……可是……」我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
    「尖尖泡芙头啦！他怎么也在？」
    「他在，那不是刚好吗！」青青高兴道。
    「什么刚好，超尷尬的啦，我不要跟他碰面！」
    「只是尷尬而已又不会被打！你去摆脱他帮忙带我们出去啦！不然困在里面很容易被发现！」
    「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我还未反应过来，青青已经推着我前行，去到尖尖泡芙头面前。
    他瞧了我一眼，没说话。
    「泡……泡芙……」我尷尬地唤了唤。
    他没回应。
    「帮我们一个忙好不好……」
    他仍旧没回应。
    「杂草在门口，我们出不去……」我硬着头皮说。
    他只是拿起一直蓝笔看了几眼。
    「拜託啦……不然被打很痛……」我开始语无伦次，「很痛很痛会想哭然后就……」
    「走啦。」他打断我那语无伦次的话语。
    我稍稍愣在原地，青青见我没反应才将我拉了出去。
    从杂草面前经过时也感受到他的敌意。
    唉唷明明就是你劈腿为什么弄得像我有错！
    走到离书局有些距离后尖尖泡芙头才停了下来。
    我看向他，「……你要买什么……？」
    「蓝笔。」
    我看了看书局的塑胶袋，掏出了刚才买的蓝笔，上头还有可爱的小绵羊图案，还掛了爱心吊饰。
    「给你吧……我还有蓝笔，只是看这个可爱才买的，拿去吧。」
    他接过了笔后才离去。
    青青只是静静的在旁边。

 第四章 (10)

    外头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一声巨响，教室前门开了，一、两个班上同学面带难色，四个别班的女生走了进来。
    在我嘴里还嚥着草莓夹心麵包的同时，她们大声叫嚣：「她明明就在！」并且朝着我走了过来。
    「跟我们走。」其中一个女生一说完，四个女生便合力将我拉起。
    我深知大事不妙，立刻看向其中一个女生，使出今日特别安装的大砲功能，张开嘴巴，吐了她满手臂的草莓夹心泥，挣扎，「走开啦我不要去！」
    她骂了一声脏话，四个人更加用力地把我拉出去。
    在我还在疑惑怎么没有同班同学来救我时，我才看见走廊满满都是女生，最前头除了学姐还有一班女生。
    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多势眾吗！
    「快走不要看了！」其中一位女生扯了扯我的手。
    我都可能死在你们手里了，让我看一下凶手的容貌也不行吗？
    她们将我拉到离导师办公室有一段距离的暗处，所有人围着我，我都害羞了，她们问：「你跟瀚棋到底是什么关係？」
    势力这么庞大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我都说几百次了！没——有——关——係——！」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一位目测比我高一公分的女生扯着我的头发说。
    我不悦，立刻拿出刚才偷偷塞在口袋还没吃完的草莓夹心麵包朝她的脸砸下去。
    一声熟悉的脏话声再次响起。
    哦？刚才被我吐麵包泥的就是你呀！
    我明白再多待几秒只会更惨，因此我一手握拳，一手出布遮在拳头前，用着我一生当中从未发出过的凶猛嗓音说：「我有刀子。再不让我走我砍死你们！」
    我的双手闪着微光。
    感谢太阳和草莓夹心麵包包装袋！
    我往前撞，前方的女孩们纷纷吓地让出了一条路，在我成功衝出去后才传来她们的领导者的声音。
    「她骗人的你们还信！」
    呵呵呵，被骗活该！
    这么大的势力，尖尖泡芙头不可能不知道吧？再怎么封口也封不住吧？
    我疑惑，边跑回教室边打了电话给尖尖泡芙头，然而只听见一位女人说：「转接语音信箱……」
    干嘛？难道这是他指使的？
    我思考了一下，不打算跑去满满都是想打我的女生在的一班，而是看着通讯录里的圈圈稍稍发愣。
    不管了。
    我鼓起勇气按下拨号键。
    「实实？怎么了？」圈圈的声音传了出来。
    「圈圈，尖尖泡芙头在吗？」
    「尖……吴瀚棋吗？」
    「对啦！打给他打不通。」
    「他出国了喔！」
    「蛤？」我愕然。
    「好像会去一个礼拜。」
    「真的吗……」
    「有事找他只能等他回来囉。」
    「喔好……那掰掰……」
    我掛上电话。
    出国？出什么国！我被你害的差点被打，你竟然逃去国外！
    你要我怎么办……？
    回到教室后，青青走了过来，「你刚刚去哪啦？上个厕所回来就没看见你了！」
    我瞇起双眼，「我刚刚被一大群女生拖出去了。」
    「那你怎么活着回来的？」她惊恐，「等等……难道我看得见……」
    「我没死啦！」我大叫，「是她们那群女生太好骗了！」
    我开始翻书包，为了防身，我拿出书包里的小剪刀放在口袋。
    看你们还敢不敢围攻我！
    「你只能拿来防身，不能真的给人家刺下去喔。」青青说。
    「我知道啦！不然我就放美工刀了。」我邪恶的微笑。
    她坐到我的位子，「你要不要最近都跟在尖尖泡芙头身边？」
    「不行啦！他出国了，不然我也想要。」
    「出国？临阵脱逃！」
    「她们一定还会来找我。」
    「找李珉泉陪你啊，他一定不会拒绝。」
    找圈圈……
    「我……」
    「虽然你见到他感觉会怪怪的，但这种时候保命重要吧！」
    「真的有需要再说啦……」我乾笑。

 第四章 (11)

    我也是挺聪明的嘛！
    我就待在导师办公室前，看你们如何把我拉走！
    我得意的坐在走廊，许多女生只是无能为力地瞪着我。
    来啊！带我走啊！
    「依实，我们走吧！」
    嗯？
    一个一班的女生靠了过来。
    「你谁啊你？走开！」我叫着。
    「什么啦！快点！」她微笑。
    我不断大叫，老师终于走了出来。
    老师看了一下，「要打闹去旁边喔！」
    我愕然，「老师我们没在打闹！她们要打我，快阻止她！」
    「朋友玩乐不要过头喔！」老师叮嚀了几句后便走了回去。
    欸！！！哪有这种老师的！！！
    我仍是一直大吼大叫，然而老师们只觉得我们在打闹。
    我立刻掏出口袋里的剪刀对着她。
    「我说真的，你别再靠近我！」
    她向后退了一步，她轻声道：「你自己贴李珉泉不成，跑去找吴瀚棋寻安慰，被我们教训一下不算什么吧？」
    我微愣，「我哪有……」
    「真的没有吗？」她不屑的笑了一声。
    我一时语塞。
    「你要是真的想通了，那来啊，亲自来跟我们较量一次啊。」语毕，她便转身离去。
    我是当时喜欢圈圈没错，但找尖尖泡芙头寻安慰又是……？
    而且找她们较量？这从头到尾都不公平吧？她们有多少人，我只有一个耶！
    我平时找圈圈时她们怎么看的……？
    而我不断找尖尖泡芙头的原因又是什么……
    真的是在寻求安慰吗……？
    不知道为什么被放过了，我缓缓地晃回教室。
    我用着无知的脸晃到青青身旁。
    她疑惑，「你不是到导师办公室去避难了吗？」
    「我太低估她们了……」
    「喔……那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为什么我会一直想去找尖尖泡芙头？」
    「呃……因为……他……」
    「在学校也是，在家里也是……不管到哪里都想找他……为什么？」我内心满是困惑。
    青青用了一个奇妙的眼神望着我，「这个问题……你到时候去问他吧。」
    现在就是没有人要替我解决问题囉？
    「可是他还要好久才会回来……」我说。
    「这种事情不急啦！」她甩甩手。
    「喔……但还要好久……」
    当然，接下来一连串发生的，不是我一直被拖去质问，也不是一直被教训，而是东西一直不见，会再次出现的地方不是垃圾桶就是中庭草地。
    就跟一般漫画电影会做的事情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没有帅哥男主角英雄救美。
    奇怪了，我这么可爱怎么没帅哥拯救我？
    我拎起飘在池塘上的作业本。
    「乾脆你也把她们的东西乱丢。」青青蹲在草丛当中替我找橡皮擦。
    「我如果去拿事情一定闹更大！」我将作业簿的水甩乾，「况且她们拿的东西本来就是被我丢在教室外面的，又不是到我抽屉翻翻找找。」
    「作业簿是因为负责搬作业的在体育课搬，没有钥匙才放外面的，全班的叠在一起，她们特地挑走你的，这可不是被你乱丢的！」她抓起橡皮擦，「这颗橡皮擦也是，只不过不小心滚出去而已。」
    「没关係啦，反正这些小东西，我还能接受。」
    令人放心的话永远早于悲剧。
    现在一旦东西离手便会出现在以上地区。
    我也挺好奇她们是怎么拿到的。
    「你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青青问。
    「她们不要拿走我防身的剪刀就好。」
    语毕，我们去到家政教室上缝纫课。
    虽然我缝出的东西根本不成形，但我还是会用剪刀剪断线的！
    只要拿出我口袋里的剪刀……
    靠！
    剪刀呢？
    这群死女人……看我杀了你们不成！
    呵呵……好啊，我陪你们玩！

 第四章 (12)

    这次，我不仅仅在口袋放两把以上的剪刀，我还在书包放上好几把。
    都可以被警察抓去辅导了！
    「青青，我要当个疯子。」
    「蛤？」
    我衝啊！
    下课时间，我在走廊奔跑，管走廊有没有纠察，跑就对了！
    我用力挤出脑海中曾围过我的那群女生的模样，只要其中一个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用我的肥肉给她用力撞下去。
    我边撞边吼：「有没有看过疯子？我啦！我就是疯子！来打我啊！看我用我的肥肉撞飞你们！看我用我的肥油害你们滑倒！」
    整条走廊充满了女生们的惊叫声。
    眼力够好还可以看见青青正目瞪口呆地站在走廊尽头。
    跑者跑者，我不禁难过地哭了。
    死泡芙，你逃去哪了？我一个人面对这群死女人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
    跑到一半，有个物品掉落的声响，手臂有些凉凉的。
    咦？那不是我被拿走的那把剪刀吗？
    我转头看过去，一个女生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的手流血了……
    啊！！！流血了啊！！！
    我又气又怕，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她扑了上去。
    她扯我头发，我也扯回去；她拉我领口，我也拉回去，我整个人将她压住，她当然也不甘示弱。
    下课时间真是漫长。
    「别打了。」
    我被拉了起来，手掌被他从背后伸来的双手抓得紧。
    我一直想听见的声音深深地流进脑里。
    眼前的女孩停下了打斗的举动，睁大双眼看向我身后。
    我用着最慢的速度将头转了过去。
    一时半刻间泪崩。
    「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我大吼。
    「我只是出国，你怎么变这么恐怖？」
    他的双手仍紧紧握住我的手掌。
    「还不是你害的！」我含糊道。
    「哦？」他转移了目光，看向了僵在地上的女生，「我身旁的人都被封口了？」
    她双唇微微颤抖。
    「请问，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们什么事？」尖尖泡芙头走到她身前并蹲下，「她跟我和李珉泉走很近，又关你们什么事？」
    她没说话，只是吓得愣在那。
    「要是再发生一次……」他冷笑，笑中充斥着怒气。
    随后，他站了起来，捡走地上的剪刀，将我拉离，经过青青身旁时丢了一句：「我带她去保健室。」
    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
    我一手被拉着，另一手不断拭掉刚才流的泪。
    好蠢啊！真的好蠢！
    走进了保健室，保健室阿姨靠了过来，「哎呀，怎么又是你！」
    尖尖泡芙头看了我一眼，我傻笑。
    「坐这里。」保健室阿姨指了指桌子旁的椅子，「这次是不同人带你来呀！」
    此时我心中千百个吶喊。
    啊！！！你记那么清楚干嘛！！！讲得好像我带过很多男生来似的！而且我明明只有来过一、两次！
    保健室阿姨不断调侃我，也一边细心的擦拭伤口。
    神啊！真是丢脸死了！
    伤口处理好后，已经上课了，尖尖泡芙头走在我身前，我跟在他身后。
    但他走的方向不像是回教室。
    我一路跟，跟到了顶楼。
    哦？现在就是要来蹺课囉！
    「我才离开一个礼拜而已……」
    他第一次用着无语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有什么办法……她们就……」我辩解。
    「我不该小看你。」
    「你什么意思嘛！」
    他轻轻地笑，笑得极轻。
    我们两个坐了下来，他抓起我受伤的手，看了一下，「还有其他伤吗？」
    「没有，就今天这个。」
    「挺厉害的。」
    「当然啊！」我笑了，「不然在你回来之前我早就死了！」
    「抱歉。」
    我怔住。
    他道歉？
    之前被他惹得惨兮兮他都一副无所谓了，现在跟我道歉？
    我赶紧说：「什么嘛！现在道歉！要出国也没跟我说！」
    「又没必要。」他耸耸肩。
    「你害我超无助的！！」我大声说。
    「看来你这个礼拜很想我。」
    我微愣，「对啦！不行喔！想打你啦！」
    我朝他打了几下，这节课在少许谈话中悄悄结束。

 第四章 (13)

    我还是没问他。
    我问过青青为什么我一直想找尖尖泡芙头，而青青要我问本人，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没问他。
    不是我不想问，而是见到他总会有些小焦急，难以控制情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决定，最近都不要跟他相处太久的。
    「多吃点！」妈像个淑女般地对着尖尖泡芙头微笑。
    「好。」
    我只不过是踏出家门吸一下新鲜空气，看见尖尖泡芙头后跟他打了声招呼被妈看见，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妈做的这么丰盛的午餐。
    「谢谢你平常照顾我们实实！」
    「只是顺便而已。」
    顺便？
    你照顾我？
    我用着诡异的脸吃着中餐。
    「我们夫妻出远门时，让实实有晚饭吃，真的麻烦你和你家人了！待会给你回礼，顺便替我们向你家人道个谢吧！」妈满面春风，一脸就是看见难得一见的小帅哥。
    「好，谢谢。」
    你也是……怎么变得那么有礼貌？
    「你午后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刚才事情办完要回家。」
    「那你饭后要不要在这里待一下？」妈露齿笑。
    他看了我一眼，我的脸呈现错愕和不要，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好啊。」他说。
    语毕，他用个「怎么样打我啊」的脸看着我，我则用「改天就轮到你」的脸回送他。
    这根本就是恶有恶报。
    好像很好吃。
    我站在妈旁边，她正切着水果，我凝视着她，「可以吃吗？」
    「不行。」妈把水果放到水果盘上，「端去给瀚棋吃。」
    瀚棋瀚棋的，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我「呿」了一声后端走水果。
    「欸泡芙！拿去。」
    他一手接过了盘子，并放到桌上。
    我不断盯着他，他才说出我想听的：「要吃就拿啊。」
    我开心的拿起水果。
    咬了一口后，妈走了过来，「哎呀这小鬼，不是说不能吃吗？」
    我对妈吐了吐舌头。
    「你现在是自然组的吗？」妈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问。
    「对。」
    「是喔！我们实实数理很差呢！」妈笑着说。
    「看得出来。」
    什么叫看得出来！
    忽然一阵门铃响，妈跑去开门。
    不知为何，听见了有人用着青青的声音叫着：「阿姨好！我要找实实！」
    「喔好，进来吧！」
    青青啊！！！
    「怎么办？」我望向尖尖泡芙头，他耸肩，毫不在意。
    时间不够我想计画，青青早早就衝来厨房，看见我们俩后当然惊讶不已。
    她靠了过来，「实实你……已经得到答案啦……」
    「什么答案？」我疑惑。
    「喔没事，看来我误会了。」
    你误会了什么……
    「你怎么突然跑来？」我问。
    「闷在家很无聊啊，谁知道你有约了。」她瞇着双眼望向尖尖泡芙头。
    「不是有约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说。
    「喔，我觉得我还是回家好了，突然想到有事还没做，掰掰！」青青对着尖尖泡芙头眨了一边眼睛后邪恶的笑着跑了。
    「她干嘛啊？」我看向尖尖泡芙头。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知道。」
    他的水果都被我吃完后，我被妈奉命陪他回家。
    这不对吧！他看起来就算少了我陪也不会出意外啊！
    母后永远是最大的，简而言之，我们两个正并排走着，走往他家。
    「之后去学校还会有那些怪女生吗？」我边走边问。
    「不会吧。」他说。
    「你之后还有要请假出国吗？」
    「没有吧。」
    「我之后还需要在口袋里放剪刀吗？」
    「不需要吧。」
    你就只会这样回答喔！
    「你以后还会来我家吃饭吗？」
    「会吧。」
    我愣住。
    「……你以后还会陪我蹺课吗？」
    「你问题很多欸。」
    「不回答就算了！」
    我们沉默了一小段路。
    我耐不住沉默，开口：「你干嘛不说话……？」
    「你又没问我问题。」
    「你不是说我问题多吗？」我疑惑。
    「但我没禁止啊。」
    「好嘛！那以后不管你觉得多烦，只要我问了问题，你都要回答！」我说。
    「有什么困难的。」
    「你说的喔！不能反悔！」我笑了。
    「喔。」
    你说的喔！

 终章 (1)

    既然都跟到尖尖泡芙头的家了，不进去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我在心里窃笑。
    终于抵达他家后，在他开门的当下，他转了过来，「你还愣在这干嘛？」
    「你不邀请我吗？」我满心期盼的看着他。
    「不。」
    「那我不请自来。」我走上前去夺走他的钥匙。
    又是一个开心的晚餐时光！
    「欸泡芙，你房间好乾净。」我望向尖尖泡芙头的房间讚叹。
    「有人说你可以看吗？」他无奈。
    我无视他的质问，目光聚集在他房间的粉色箱子上。
    这也太少女心了！
    「我要进去！」我提出了请求。
    「不行。」他驳回。
    「好嘛！不然交换条件，你让我进去，下次你也可以来我房间！」我说得头头是道。
    「好啊。」他说。
    我讶异，他竟然答应了！
    我开心的闯进他的房间，第一件事当然是看看那少女心箱子啦！
    「这个少女心箱子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那是我妹的。」他说。
    让我辛苦交换条件的，就是一个香寒的少女心箱子？
    「我还以为是你的……」我沮丧的坐到他书桌前的椅子上，我瞥了一眼桌面，看见了他的铅笔盒，惊喜道：「哇！连这里也有泡芙阿姨！」
    「不行吗？」
    「当然可以啊！」我喜悦，顺道拉开铅笔盒的拉鍊，看见里头有一支上头有着小绵羊图案和爱心吊饰的蓝笔，我微愣，拿起了笔，「你有在用它啊？」
    「不然呢？」
    「我想说你可能会嫌这支笔跟你的形象不合然后唾弃它。」
    「才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是你送的。」
    『因为是你送的。』
    这一顿晚饭我吃得僵硬，他倒是自然的可以。
    主要原因在，他跟我说了那句话后，我竟然感到满足，思绪还有些杂乱。
    「依实，怎么了？」阿姨唤了唤有些失去意识的我，我赶紧摇摇头，「没事，不小心发了一个呆而已。」
    我深深感受到尖尖泡芙头暗自嘲笑。
    可恶！我一定是被他耍了！
    看我不吃光你的饭不成！
    我伸长了手，把尖尖泡芙头碗里的饭挖走一大半，「我担心你吃不下。」
    「真是感谢喔。」
    「不谢。」
    我大口嚥下他的饭。
    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这不就吃到了他的口水了吗？
    天啊！好骯脏！！
    骯脏的不是因为吃了他的口水，而是我竟然觉得开心！！
    我病了啊！！我变得不纯洁了啦！！
    「阿姨……我觉得我病了……」我伤心地说。
    「治不好就别浪费医疗资源了。」尖尖泡芙头说。
    「我想你跟瀚棋聊一聊也许会好一点！」阿姨说。
    我愕然，他无言。
    「听我的就对了！」阿姨自信地说。

 终章 (2)

    「明明就是你送我回来，为什么现在我要送你回去？」尖尖泡芙头说。
    「喔，你难得说这么多话耶！」我开心道，「机会难得，我们晃去其他地方吧！」
    他没答覆，但却自动自发地带起了路。
    走着走着，他走向掛满灯饰的街道，街道两旁的树满满都是闪烁的灯。
    夜幕低垂，此刻眼前只看得见灯，感受到的，却只有他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我缓缓道。
    「就是知道。」
    「那为什么？」我的勇气一时满过了头，「为什么你一旦不在我身旁，我就会想见你？」
    他转身，站到我身前，「我也是。」
    我愣住。
    「但我没你那么笨。」
    他将手伸进口袋掏了掏，又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摊开，将持着的物品，轻轻地，放在我的手心。
    「至少我还知道原因。」他说。
    我没说话。
    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用着极细微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我僵在原地。
    我会想见他，满脑子全是他，种种原因，全是因为我喜欢上他了？
    我也不是病了，只是恋爱了，在我毫无意识到的期间，喜欢上了眼前的男孩。
    他对我生气我会难过，他偏袒学妹我会吃醋。
    还有什么跡象是再清楚不过的？
    寒冷的夜晚，手心发烫。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物品，是押花，茉莉花的。
    他的心愿大概就是藏在这吧？如此便不会有枯萎，最后掉落化为泥的一天。
    而他又是在何时，接受了泡芙这个称呼，不在生气的向我反驳了呢？
    灯光闪烁，我听见了两人心跳的快速。
    我也是……喜欢你。
    他送我回到家，我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
    我看向他，「我忘记带钥匙了。」
    「傻瓜。」他说，走去门边按了电铃。
    妈出来应门，看见我身边多站了一个尖尖泡芙头，疑惑地问：「不是你陪他回去吗？怎么晃到晚上变成他陪你回来？」
    我乾笑，「就……」
    「她来我家坐，晚上又担心她。」尖尖泡芙头说。
    这句话听来有些肉麻。
    「哦！原来啊！」妈灿笑，「改天有空再来我们家吧！」
    「嗯。」
    他离开后，妈用了一个「不错嘛」的眼神看向我。
    干嘛？被担心不行吗？
    「青青，我和尖尖泡芙头……」
    「在一起了，真有效率！」青青打断了我的语句，不带惊讶之情说。
    「……你……怎么知道？」我愕然。
    「最近待在你们附近就会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蛤？」
    「你也算厉害啦！他那么关注你你都没感觉，自己喜欢他也不知道。」
    「我……我只是没注意罢了……」
    「是喔。」她笑了，「不过没想到你会跟他！」
    「为什么？很奇怪吗？」
    「没有啦，之前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沉思了半晌，「那还不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当时没解释清楚，我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怨恨就不会產生了！
    「算了啦，才那一点点小事而已！」她说，「原来当媒人的感觉是这样！」
    我无语。
    她看了一下窗外，「你不要跟我一样，叫了男朋友后捨弃朋友喔！」
    我笑了，「不会啦！」

 终章 (3)

    篮球场又是一阵女孩子的高声尖叫，老师还在台上滔滔不绝，我望向窗外，几天看下来，终于等到一班体育课了！
    我也没有特别等，只是上课实在太无聊了，因此每节数学课都会固定看看篮球场是哪个班在用。
    看着看着，发愣了，直到我在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上课发什么呆？」
    我立刻看向篮球场，尖尖泡芙头正盯着我看。
    「你上个体育课带手机干嘛？」我回传。
    「跟你聊天啊。」
    我看着简讯，不禁红了双颊。
    「数学课认真听，不然到时候寒假还要补考。」
    又见这讯息，我红的双颊转瞬间褪色。
    我开玩笑地回：「不要！不然你来教我啊！」
    「好啊。」
    你就这样答应了？
    「星期日，早上九点，我妈小儿科旁的药局。」
    你就这样决定了？
    「敢迟到你就死定了。」
    你就这样威胁你女朋友？
    既然他都这样对我了，那我一定要想办法柪他！
    我回：「如果都学会了有奖励吗？」
    「你要什么？」
    我思考了好一阵子，「到时候再告诉你！」
    可想而知，我和尖尖泡芙头在一起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我都怀疑我身旁是不是有内奸了。
    但感觉没那么差，这就像有人专门替自己宣布：他已名花有主，请勿勾引。
    能这样也不赖啦。
    只是照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大概不会有女生放弃，要勾引的还是照样勾引。
    我倒是不怕啦，会喜欢上我这种人代表他是真心的，要不然还会有谁看上我？
    「听说……你跟吴瀚棋在交往……？」
    就是有人会看上我。
    「对啊。」我看向柯由烈。
    「真的喔……我有点惊讶……」
    「嗯，对于你的心意……不好意思喔。」我尷尬地说。
    他摇头，「不，你别在意。」
    我本来就不在意了。
    「我会尽可能对你死心的。」他说。
    「嗯，谢谢。」我点了点头，走回了教室。
    啊！他终于肯死心了！
    我感谢万物，毕竟他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是那么好。
    在我向上帝感恩之时，青青飘了过来。
    「实实，你段考准备的怎么样？」
    「喔，很糟。」
    我指数理。
    「那星期日……」她邪恶地笑。
    想也知道你想要我帮你恶补文科。
    「喔喔，我跟尖尖泡芙头有约了！」
    「……讨厌！那星期六我要了！」
    「好啦！」
    虽然不知道恶补到底有没有成效，但至少还是有点帮助……吧。
    星期六一到，我在家等待青青到来。
    不用多久，门铃响了，开门后便看见青青大包小包的。
    来读个书，带那么多东西来干嘛？又不是要搬家！
    「走啦，快点！」我催促。
    「很凶喔，跟某人很像喔！」她调侃我。
    我打了她一下后，两人进到我房间。
    歷经一阵与文科的大战后，青青不支倒地。
    「可以来点好玩的了！」青青问。
    「踢香菇？」
    「不是啦！」
    她微笑，「明天轮到尖尖泡芙头教你呀？」
    我迟疑，「对……对啊……你要干嘛？」
    「让——你——漂——亮——！」
    我全身颤抖了一下。
    一场大混乱四起，我成为了变装娃娃，任由青青搭配衣服。
    最后青青敲定了一套，「你明天给我穿这样，约九点对吧？我早上七点来找你。」
    我的内心狼狈不堪，「是的大姐……」
    只是要尖尖泡芙头教我数理而已，那么大费周章干嘛？

 终章 (4)

    我的脸，被拍了一下……两下……三下……
    「谁啦……」我睁开惺忪的双眼。
    「实实，起床囉！」
    「不要……」
    「快啦我还要帮你绑头发！」
    我被青青狠毒地挖了起来。
    「只是让他教数理而已为什么要这样？」我哀号。
    「你懂不懂啊？让他有心动的感觉，教完学完后才有得玩啊！」
    「玩什么？我们还能有什么游戏可以玩？他又不踢香菇！」我问。
    「谁说那是游戏了？」
    「不然呢？」
    「听我的就对了啦！」
    「喔……」
    她莞尔，「很好！」她接着说：「第一，你要封好你说白痴的话的嘴巴！」
    「我哪有说什么白痴的话！」
    「还要封好你反驳的话的嘴巴！」
    我瞇起双眼。
    「简单来说就是顺从他的话，当个可爱的小女朋友！」
    可爱的小女朋友？我不是已经够可爱了吗？
    「还有说话要娇滴滴的！」
    我怀疑。
    这女人说得是真的吗？
    「一定要吗？」我问。
    「要啦！」她坚持。
    好吧，看在她交过男朋友的分上...…
    被青青弄得还没开始读数理就累了。
    我站在药局门口，沉思……
    我真的要照青青说的做吗？
    如果……尖尖泡芙头马上出现我就做，没有就算了！
    约莫两秒，门开了。
    「走吧。」
    好吧，青青，我会照做的……
    「为什么不在你家或我家？」我问。
    「比较安静。」
    「为什么是药局？」
    「我妈顺路载我来。」
    「所以阿姨在隔壁？」
    「嗯。」
    「哇！那之后没事可以找阿姨吗？」
    「等你都会了再说。」
    怕你喔！！
    我跟着他走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头空荡荡，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
    他拉开一张椅子示意要我坐，我把书本随意丢后坐下，找了一下口袋，拿出事先抄写好的小抄。
    待他教了几题后，我便照着小抄唸：「喔，你真的好厉害喔，超酷的。」
    「你快算。」
    「喔……」
    看来这句话不管用。
    再次被脑袋轰炸过后，我趴在桌上，「可以分心一下吗？」
    他无奈，「嗯。」
    我又拿出小抄，「假日还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好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在一起，我真的真的好喜……」
    喜欢你？
    青青你这女人要我唸出这个？
    「好怎样？」他问。
    「好……想睡觉……」
    「郑青寧教了你什么？」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啊……不是啦……」
    「你不可能特别打扮，刚才说话也像在唸课文。」
    「嘻嘻……」我尷尬。
    他快速地抢走我的小抄，看了一下。
    「有意思。」他说。
    小聊完后，又被数理摧残，我无力。
    「能不能……就到这里……」我说。
    「看你怎么拜託。」
    蛤？
    「什么怎么拜託？」
    「她不是教你很多吗？现学现卖一下。」
    「我……」我睁大双眼，用着青青所说的娇滴滴的声音说：「拜託啦！」
    「看来你学得不好。」
    「我有试就不错了好吗！不喜欢就说嘛！」
    他笑了，「怎样都好，我都喜欢。」
    我微愣，「干嘛突然这样讲啦……」
    「衣服也很适合。」
    闻言，我的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你别再故意说肉麻的话了啦！
    「别说了啦……青青没教我怎么应对……」
    「那她肯定没教你这个。」
    语毕，我的脸颊便被软软的东西轻轻缓缓地贴住，心跳感觉也是停止了。
    我羞地说不出话，他只是一副看见有趣的东西的脸。
    「这还只是脸颊而已。」他说。
    「……就会难为情不行吗……！」我说。
    「可以可以。」他轻笑。
    难得他一直笑。

 终章 (5)

    敲门声传了进来。
    「谁？」尖尖泡芙头问。
    「你妈妈。」
    「喔。」
    门开了，阿姨走了进来，脸上掛着不平凡的笑容。
    「阿姨好！」
    「你好啊依实！」
    「你不是在上班吗？」尖尖泡芙头看了一下阿姨。
    「现在人很少嘛！而且关门时间也快到了，剩下就交给林医生啦！」阿姨说。
    「那你来干嘛？」
    「看一下依实有没有被欺负啊。」
    「谁会欺负她。」
    「也是啦，看你们现在……」阿姨停止了话语，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瀚棋，你先出去。」
    尖尖泡芙头一脸无奈，但又没得反抗。
    他出去后，阿姨深深地微笑了。
    「阿姨，怎么了吗？」我疑惑。
    「没有啦，只是不小心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她捂起面颊，笑得开心。
    听到了……听到了……被听到了……
    「阿姨我……」
    「别害羞啦，我等这一天等超久的，好开心！」
    「……我们刚刚可没做什么喔……」我脑袋慌乱。
    「好好好，亲个脸颊而已啦，没什么没什么！」
    我崩溃，「啊……你怎么都知道啊……」
    「阿姨我可是经验丰富啊！」
    「真的吗……」我乾笑，「那我之后要怎么跟他来往？」
    「这个简单！就……」
    「别给她乱教。」尖尖泡芙头走了进来，打断阿姨的话。
    「什么乱教嘛！只是给个建议而已！」阿姨邪恶地笑，「你担心依实啊？」
    「嗯。」
    你怎么那么诚实……
    不是很傲娇吗……
    小聊完后，我跟着他们走下去，我突然一个疑问。
    「泡芙，为什么之前我来这里是你在顾店？」
    「帮忙。」
    「泡芙是……？」阿姨疑惑。
    「啊啊……就……他啊……」我乾笑。
    「为什么是泡芙？」阿姨感到奇妙。
    「就他有泡芙阿姨呀。」
    阿姨看向尖尖泡芙头，满是疑惑，「你怎么会有泡芙阿姨，看不出来你喜欢耶。」
    尖尖泡芙头无奈，「是香寒送的。」
    「喔！是之前她去百货公司抽奖抽到的，一整箱的泡芙阿姨吗？」阿姨说。
    「嗯。」
    一整箱……天吶……
    我忽然想起，「我之前不是有送你吊饰，上面写妹控吗？怎么都没看见你掛？」
    「谁要掛。」
    「泡芙阿姨你都掛了，那个吊饰有什么不好的！」
    「不要。」他坚持。
    「什么啊，和我比起来你比较喜欢香寒对不对！」我幼稚地说。
    「对。」他说。
    我无语。
    「哪有人这样跟女朋友说的？」阿姨感到莫名其妙。
    「……算了啦……」我嘟嘴。
    在我为跟香寒争爱失败而感到有些沮丧时，手机震动了，我接起电话，「妈，怎么了？」
    「我怕忘记，先跟你讲。」她说，「大年初二要回你外婆家。」
    「这也太早讲了吧……而且一定要回去吗……」
    「就算不想也要。」
    「喔……」沮丧之馀，我眼角瞥见了尖尖泡芙头，我微笑，「如果可以，能找个人陪吗？」
    「你找得到就随便你。」
    那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掛上电话后，我凝视着尖尖泡芙头，他感到不舒服后转过来，「干嘛？」
    「你新年有事吗？」
    「除夕要回乡下。」
    「那初二呢？」
    「没事。」
    我在心中欢呼，「阿姨，大年初二的时候可以抓走泡芙吗？」
    「当然可以。」阿姨说。
    「耶！」我高兴，看向他，「那你初二陪我回外婆家吧！没得拒绝！谁叫你刚才那样！」
    他百般无奈，但并没有反抗。
    我有什么办法，如果连小亭都讨厌我，那我在那岂不是被欺负死！
    找男朋友保护我没什么不对吧？
    真好奇今年回去会发生些什么事。

 终章 (6)

    很快的，段考结束，也接着迎来高三的学测，一下子就到了寒假。
    至于我的段考分数……尖尖泡芙头可不是盖的，我的数理成绩可高了。
    但也许不是他厉害，而是我聪明。
    在成绩出来的第一时间，我便拿手机联络他。
    「泡芙泡芙泡芙！我分数超高！」
    「喔。」
    「什么就这样？」
    「不然呢？」
    「你要称讚我啊……」
    「是你要感谢我吧？」
    我闹脾气，「不要啦！以后我自己读自己称讚自己啦！」
    他轻轻的笑了，「好啦，很棒。」
    哼！我才不会因此而开心呢！
    「耶！」我笑得合不拢嘴地欢呼。
    我想起，「对了，初二去我外婆家，要住一天喔！」
    「嗯。」
    「你不会给我放鸽子吧？」
    「不会啦。」
    那就好，专属于我的保鑣！
    「上车吧泡芙！」我把他拉上车子。
    「感情维持的不错嘛！」妈灿笑。
    只有尖尖泡芙头在，妈才会笑得那么淑女，玩笑开得这么委婉。
    「对啦怎样！」我说。
    爸则是一脸茫然。
    尖尖泡芙头这时说：「叔叔，你好。」
    爸感觉被微微吓了一条，「喔！你好啊你好！」
    「实实，你没跟你爸说吗？」妈问我。
    我乾笑，「我忘了。」
    「叔叔，我们两个正在交往。」尖尖泡芙头说。
    太直接了吧！！！
    「……喔原来呀……」爸说，「看你个性这么有礼貌，我大概是不用担心了。」
    蛤，这么快就解决问题囉？怎么没有什么偶像剧般地大分裂，什么不分手就不是我女儿之类的？而且他哪里有礼貌？
    算了，总比那种一天到晚反对女儿交男朋友要来得好多了。
    路上，我不时跟尖尖泡芙头说话，但感觉像是我在自言自语。
    「回去要小心喔，他们大家都超坏的！」
    「哦？」
    「而且他们很讨厌我们！」
    「嗯。」
    「外婆还超级重男轻女！」
    「喔。」
    「我超不想回去的！」
    「噢。」
    「你说点什么啦！不要一直喔喔喔！」
    「还有嗯。」
    算了，总比一直无视我好！
    好一会儿才抵达，一下车便感受到充满敌意的视线。
    阿姨、姨丈、表哥、表姐、表弟、表妹，每一个都是如此，只是今天又有些不一样。
    大表姊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了过来，「阿姨，姨丈好，依实，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说。
    「哎呀，你身后是？」
    「男朋友。」
    她走近，「你好，我是依实的表姐。」
    尖尖泡芙头点了点头，「我叫吴瀚棋。」
    「瀚棋呀，真是个好名字！」
    假掰。
    她又在更加靠近。
    别再靠近了，你快碰到他了！！！
    「表姐，我和他有事要忙。」
    「什么事啊？姐姐帮你！」
    大姐！你好歹也大他七岁，别随意勾引妹妹男朋友好吗？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装熟！
    「表姐！」表妹们靠了过来，其他表姐也走近。
    所有人一副要跟我打招呼，一副跟我感情要好，全都是为了尖尖泡芙头！
    是怎样？
    学校那些女生还不够我应付吗？
    连亲戚也要应付！
    我臭脸。
    「泡……瀚——棋——，我们快走啦！」我用着娇滴滴地声音说。
    他轻笑了几声，「嗯。」
    带着他逃离了表姐表妹的魔掌后，终极大魔王才要出现……

 终章 (7)

    我缓缓地，缓缓地走向三合院客厅，推开了门。
    外婆啊……
    我用着低沉的声音说：「外婆好。」
    她没理我。
    尖尖泡芙头走了进来，她稍稍有了点反应。
    「这是我男朋友，陪我来的。」
    她还是不理我。
    我无奈，「那我先出去了。」
    我走了出去，约莫三分鐘，我左看右看。
    尖尖泡芙头呢？
    他该不会还在客厅吧？
    还是又被那群不知好歹的女人拐走了？
    我不好再进去，只得从窗户缝隙往内瞧。
    泡芙你……竟然跟外婆有说有笑？
    你跟我聊天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外婆聊竟然这么开心？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男朋友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外婆而变心……
    我伤心，我难过。
    哭泣时别阻挡我。
    原来我的美色不及外婆……
    「发什么呆？」
    我抬眸，激动不已，「不要因为外婆而变心啦拜託！我不要再失恋了啦！」
    「你说什么啦。」他无奈，「我还是喜欢你。」
    讨厌啦这样害我更激动了。
    「不会分手吧？」我问。
    「我可不会喜欢老人。」
    「那就好……」
    还好。
    所以说我和外婆到底谁比较好看？
    当然，这一天下来，我根本没办法跟尖尖泡芙头独处，全都是因为那群好色的女人。
    不知道尖尖泡芙头有没有看出她们的真面目。
    我独自坐在一边，看着尖尖泡芙头被骚扰，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只是看着他的时候，我很确信有人正看着我。
    小亭。
    「你就在一旁看着？」尖尖泡芙头走了过来，貌似很疲累。
    「我也没办法阻止嘛……」我说。
    「看你也挺惨的。」
    「嗯？」我疑惑。
    他眼神指向小亭的方向。
    「喔……他喔……」我明白，「之前他还会一直烦我，之后他因为外婆和阿姨她们的关係，弄得现在跟其他人一样，都藐视我。」
    「根本就乳臭未乾。」
    我笑了。
    「反正现在你在，没人会欺负我！」我高兴。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
    「对啊！」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妈正在煮三十几人分的晚餐，难得我想帮忙，却被赶了出来，说什么我会烧了三合院。
    我哪有那么笨，洗澡水还不都是我烧的！哪一次三合院有起火燃烧！
    在妈忙的可以的时候，尖尖泡芙头也在里头帮忙，我真是娶了个好丈夫。
    我还是乖乖烧洗澡水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洗澡水才烧好，女孩子们都轮流洗，我排在最后，一如往常。
    妈将晚餐摆好后也先去洗澡，其他在一旁虚度了一整天的亲戚们则吃起了晚饭。
    我在一旁是等妈洗好，我再去洗。
    天冷，妈她该不会在洗冷水澡吧？
    还好妈聪明，跑去跟爸一起洗了。
    我走近澡盆。
    哇！真的是冰水耶！
    「你要用冷水洗？」
    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对啊，每年都这样，有时候还会感冒。」
    「去浴室洗。」
    「不行，会被骂！」
    「那你跟我洗。」
    「蛤？」我愕然。
    「你妈不是也这样吗？」
    「她……他们俩是夫妻！」
    「我们俩是情侣。」
    我无言。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浴室洗，二是跟我一起在浴室洗。」他说。
    那……就二好了。
    「我选一。」

 终章 (8)

    哇！原来这里的浴室这么先进！
    我叫尖尖泡芙头一定要守在门外，我才能安心。
    他真的乖乖的待在那了。
    洗完澡后，我走了出来，尖尖泡芙头看向我，「好慢。」
    「太先进了我研究很久。」
    在我们对话时，小亭走了过来，「你怎么能用浴室？」他问。
    我没说话。
    「浴室不配给你用！」他大声说。
    尖尖泡芙头朝他用力地打了一下，「死小鬼，欠教训？」
    「我哪有说错！」
    「你没说错，你本身就是个错。」
    我讶异。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听外婆的话！」
    「你不知道你外婆重男轻女，也不知道被轻视的感觉？」
    「我……」
    「你知道太监是什么吗？」
    他没回应。
    「你即将变成的东西。」
    泡芙啊！你在说什么啊！
    你让他变太监，外婆也不会轻视他啊！
    小亭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大概是很少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吧。
    「泡芙……别说了啦……」我尷尬，拉着他离开。
    至于小亭待会儿会怎样……我一概不负责……
    晚饭后，拿群女人争相抢着跟尖尖泡芙头一起看星星。
    我都还没跟他一起看过，你们看什么看！去看猩猩啦这群母狒狒！
    我内心满是不甘。
    「实实姐……」
    我抬眸，看见小亭，我有些讶异。
    「怎……怎么了？」
    「之前……很抱歉……」他说。
    「喔……我不在意啦。」
    「我只是一味跟随那些大人，没有理解事情真相……」
    「看来你成长很多喔。」我开玩笑。
    「那都是瀚棋哥跟我说的。」
    尖尖泡芙头？
    「真的吗……？」
    「嗯……」
    说人人到，尖尖泡芙头走了过来。
    「你不是被逼着看星星吗？」我疑惑。
    「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还没跟你看过。」
    我害羞了。
    「那个……我先离开，你们……看星星吧……」小亭尷尬不已。
    不错嘛！越来越会看情况了！
    我看着尖尖泡芙头，趁他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时，用着我的双唇，覆盖到他的双唇上。
    你亲我脸颊，那我就亲你嘴唇！
    但他根本就不害臊。
    「欸，起床。」
    我惊醒，第一眼便是尖尖泡芙头。
    「你怎么在我床边？」我问。
    「叫你啊。」
    「……你明明就是叫欸！」
    他轻轻莞尔，咬字清晰，「依实，起床。」
    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莫名的好噁心……」我说。
    「快起来。」
    很凶欸，青青都比你温柔。
    睡了一天，代表今天可以回家了！
    可是拿起女人可不高兴，因为精神粮食要跟着我走了。
    怎么样！就算我离开也可以跑去他家窝，羡慕吧！嫉妒吧！哈哈哈！
    我随意的道别后，外婆走了出来，说：「下次再来。」
    我百分百确定这不是在跟我们说，而是在跟尖尖泡芙头说。
    他点点头。
    等等……这不是意味着他下次还会陪我？
    「你还会陪我来吗？」我问。
    「这辈子都会。」
    等等，我被求婚了吗？
    嘿嘿嘿，我就当作是吧！
    虽然我把那当作是求婚，但他没表明什么。
    好吧，看来那不是求婚。
    也许那是他对着茉莉花许下的承诺。
    未来将伴随着心愿一併实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