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成为总裁后》 分卷(1) 《被迫成为总裁后》作者:糖炒栗籽 【文案】 季怀瑜只想做个风流纨绔的豪门二少, 没想到一场意外,他继承了亿万家产和一整个集团。 弱小可怜又无助只会花钱季怀瑜:总裁是不可能当的,明天我就卖公司! 然而 他爸的副总面瘫冷漠盛决:你爸把你和你的卡都交给我了,老老实实学着当总裁。 被盛决从夜店抓回来n次后,季怀瑜过上了朝九晚五学习,定期进行总裁上岗考试的日子。 然而实在考不过,他决定发挥特长,把盛决撩到神魂颠倒,束手就擒。 他脱了盛决的西装外套,扯住对方的领带,附上耳边:宝贝,透点儿题呗? 盛决反手用领带绑了他的手腕,声音清冷又性/感:可以,季总,补习开始。 下面采访一下二位的心路历程 季怀瑜:撩遍天下无敌手,谁先动心谁是狗。 (后来)汪汪汪! 别看盛决表面那么冷淡禁欲,迟早被本少x得嗷嗷叫。 (后来)嗷 盛决:不好意思,季叔叔让我把他儿子掰正,太难了,就把自己掰弯了。 【风流纨绔混血美人受vs面瘫禁欲总裁大佬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怀瑜,盛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攻逼我当总裁,我只想做个纨绔 立意:爱情使人成长 第1章 大家好,这里是香蕉tv体育频道,我是主持人张航,接下来将为您网络实况直播wrc世界汽车拉力锦标赛中国分赛区的赛况。 男主持说完这一长段,换了一口气再次激昂地开口:此次是wrc二十年后再次登陆中国,其中最受人瞩目的是lancia车队的中国籍赛车手季怀瑜。18岁出道,如今年仅21岁的他将驾驶lancia zero征战塔克拉玛干赛道,据悉,这辆全新改造的战车改装费至少在3000万以上。 除了车技,这位中俄混血的选手还通过颜值吸引了一大批迷妹,女主持接过了话题,今天有不少迷妹不畏炎热来到了新疆,可能会成为wrc史上女观众最多的一场比赛。 男主持咳了两声,提醒她的表情不要太花痴,接着说道:季怀瑜如此年轻就能代表lancia车队参赛,究竟是因为技术,还是因为他是车队赞助商之一的恒辉集团的公子,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话音刚落,就接到了女主持飞来的一记眼刀。不过镜头没有捕捉到这一幕,而是迅速地切到了现场。 现在我们切到了lancia的维修区,季怀瑜正在做着赛前的最后准备,身旁是他的领航员郭星火,还有隔壁车队的一名女选手。 画面中央的男人穿着银蓝相间的队服,随意地倚在车旁,一双腿笔直修长。 感受到摄像机靠近,季怀瑜抬起眼皮,没有丝毫不悦地正视着镜头。 他继承了母亲的肤色和瞳色,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眸子盯着人的时候,让人不禁想起冰原上的雪狐,危险且诱人。 然后季怀瑜冲镜头挥了挥手笑了,一瞬间如微风拂面,吹落了塔克拉玛干将尽40度的燥热。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又活了】 【哥哥,一个被车技耽误的爱豆】 【前面的姐妹,人家是恒辉公子,不需要去娱乐圈营业受那个罪】 【瑜少比赛加油,冲呀冲呀!!】 香蕉tv的直播间顿时被弹幕淹没,作为一项体育比赛,显得有些诡异。 维修区内,隔壁车队穿着大红队服的长卷发女赛车手抚过车身,银灰色的曲线在她手下熠熠发光,她略带轻蔑地笑道:够漂亮,就是不知道跑起来够不够猛。 季怀瑜勾了勾唇角: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有新闻说你这次是为了赢我来的?女车手直接了当地说道,在沙漠里,你不可能跑得赢我。 季怀瑜认真地低头俯视着她,目光狡黠明亮,仿佛一个仰慕前辈学姐许久的少年:那如果今天我赢了,你会答应和我共进晚餐么,姐姐? 正巧提醒准备的广播响起,女车手收敛了脸上的一丝慌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扭头走了。 季怀瑜冲身边的人挑了挑眉:她慌了。 长了张娃娃脸的领航员郭星火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肯定地说:她喜欢你。 季怀瑜不置可否,好像并未因此有丝毫的欣喜,将散乱在额侧的碎发单手撩至头顶:走吧。 季怀瑜的lancia zero在第七位出发,红灯熄灭时银灰色的流线车身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疾驰而出。 他头盔中露出的一双眼睛收起了之前的轻佻笑意,正视着前方,瞳孔不停地微微收缩着。 轮胎滑过砂石路面的震动感,使四周事物都模糊的速度,风速过快反而造成了一种绝对的安静,只能听到自己颈动脉中的血液在呼啸。 一切都使他久违的兴奋。 左三不切,80米右六回头,50米路变窄。 副驾上领航员郭星火的声音传来,季怀瑜随着潇洒利落地转动着方向盘,每一个点都配合地无比精确。 60米后飞跳。 银灰的车身从坡道之上跃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平稳落地。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第一个赛段终点,在第一赛段他们的成绩是第三,与第一有6分1秒的差距。 季怀瑜继续有条不紊地操控着赛车,同时脑内飞快地计算着。 5分28秒、5分2秒、4分35秒、3分17秒他不断越过赛段,不断缩小着与首位的差距。 直到最后一个赛段,选手将会越过整整50公里的沙漠,没有路只有沙面,一旦陷沙将会前功尽弃。 水倒在沙上直接可以沸腾的温度,已经经过4小时高度注意力行驶的疲惫身躯,最后一段对选手的体力和耐力无疑都是极大的考验。 副驾上郭星火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声音中也逐渐带上了疲惫。 季怀瑜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在剧烈抽痛,嘴角却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此时才到了他的bgm里。 他们没有选择按照前车在沙面上压出的车辙走,而是选择抄近路爬沙丘。 将尽45度的上坡后紧接着同样陡峭的下坡,对赛车手的技术要求极高,而季怀瑜像是练习过无数次,几乎没有减速地平稳度过,一次取得了30秒的优势。 这一幕由空中摄像传递到了大本营里,车队爆出了一阵欢呼。 银灰色的车身像是沙漠中的一条蛇,灵活地在沙丘之间穿梭着,众人皆惊异于这位年轻车手的实力和3000万改装的爆炸性能。 只有郭星火不停地捏紧了手指。 瑜哥,燃油喷射压快到临界值了,减速吧。 水温爆了。 不能再爬坡了,减速!减速!! 任由他在这边叫着,季怀瑜像没听见一样,灰蓝色的瞳孔里跃动着灼热的火光,扔给他一句:没事。 走到距终点十公里转直线的时候,车位已经开始冒出黑烟,而季怀瑜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郭星火不断发出哀嚎。 靠!!油轨压力到极限了,赶紧停下! 等到漏油咱俩等着被炸成烟花吧!经理!经理!没人管他么?! 距终点五公里,季怀瑜终于开口:我算过了,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啥?郭星火一愣。 爆炸。 靠啊!!!你真是个疯子!老子再也不当你的领航员了! 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我还是个处男呜呜呜呜! 鬼哭狼嚎中,车身越过了终点线,电子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第一,4小时47分5秒,与第二整整拉开了9分钟。 消防员立即冲向这辆滚滚黑烟的车,季怀瑜驶上前方的减速带,滑出去一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跳。季怀瑜下令道。 两人跳车后迅速往回跑,15秒后一声巨响在他们身后爆出,霎那间火光漫天,刚斩获桂冠的银灰赛车只剩下了焦黑的车架。 郭星火差点跌坐在地:瑜哥,你刚才是在笑么?你还是人么? 两人回到大本营时,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各方媒体的簇拥,季怀瑜一边接受着队医的检查,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媒体的问题,一点也不像个刚经历过劫后余生的人。 休整后的庆功场上,队里的助理拿着手机出来了:郭少,您的电话。 郭星火看见上面的号码,脸色立即变了,哆哆嗦嗦地对季怀瑜说:完了完了,我家老爷子刚才肯定看了直播,看到咱俩那么作死,你恐怕得半年以后才能看见我了。 说完他像个鹌鹑似的,拿着电话躲到角落里开始解释。 爸,我错了,真的错了,刚才都是特效,你看做得多假啊,我没事,一点事都没 季怀瑜看着他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 倚在他怀里的长卷发女人抬起头,慢悠悠抽了一口烟,调笑道:怎么,你羡慕? 季怀瑜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几分烦躁,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烟,就着抽了一口。 羡慕什么?羡慕他怂? 就在这时,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季怀瑜拿出来一看,是他爸多年的左旁右臂吴叔。 吴叔平时绝对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上接了起来。 喂,吴叔? 电话那边吴叔的声音难得有些慌乱:怀瑜,你还在赛场上么? 结束了,怎么了?季怀瑜心里忽然蒙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父亲所乘的私人飞机,一小时前在尼泊尔上空失事了。 安静的阳台上,这句话他听得格外清晰。季怀瑜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眼中各种情绪翻涌而出又很快被压下。 知道了,他的声音显得无比冷静,季成瑾怎么说?我后天飞回去应该来得及吧? 你大哥和你父亲当时在一架飞机上。 季怀瑜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双唇张了张,最后只说出一句:操。 这也有点太荒谬了,他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看到季鼎对他暴跳如雷让他滚出去的样子,还有季成瑾对他从来不加掩饰的鄙夷眼神,从小说到大的那句:我要是你我早就自杀了。 就这对生龙活虎,脾气差过阎罗王,黑白无常估计都懒得来勾魂的父子,居然就这么随便地挂了。 吴叔显然对他脱口而出的一字诀有点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两秒,看来在调整心情,然后开口道:根据你父亲的遗嘱,他的全部遗产和所有股份都将由你继承,你将会成为恒辉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 他顿了顿:怀瑜,快回来吧,季家和恒辉以后就要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和影帝捆绑热搜后我黑红了》,娱乐圈年下甜文,求戳专栏收藏! 出道多年,程予乐自认是个有素质的十八线。 一不绯闻炒作,二不碰瓷营销,三不表现出一丁点他喜欢许珩。 如果他的醉酒视频没被放到网上。 许珩!他声嘶力竭,你没有心!你和孟薇薇的绯闻是不是真的? 醒来荣登热搜榜首,骂声一片。 第二天,头条再次飘红。 影帝许珩隔空喊话:假的,还有什么要问? 多年伪装全部白费,程予乐彻底和许珩捆绑在了一起,双双登上演技综艺,从黑红到实红。 镜头前,许珩的微笑无懈可击:程予乐是我很尊敬的前辈,我很期待和他的合作。 镜头后,许珩堵他在休息室:亲都亲过了,学长还要和我装不熟到什么时候? 两人cp粉接受采访:一开始俩人互相关注对方超话的时候,我们还在高调磕糖。 后来一件外套俩人穿来穿去,我们就警惕了。 再后来一方声称最珍贵的腕表戴到了另一方手上,我们吓得疯狂堵柜门! 谁知道没几天,在热搜上看到了哥哥们结婚的新闻。 (抹泪)我们太难了。 第2章 简单的一句话从手机里传来,吹散在夜风中,对季怀瑜来说却无异于当头一棒。 他活了21年,还从来没体会过责任两个字怎么写。 在别人眼里,他是季鼎从国外找回来的私生子,是季家不学无术的二少爷,是永远也扶不上墙的那块烂泥。 他的人生规划从来都很明晰,混吃等死。他觉得季鼎起码还有个二十年能活,等季鼎死了,公司自然是交给季成瑾,季成瑾虽然各种厌恶他,但还是属于有良知的人,不至于饿死他。 现在风云突变,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他的头上。说实话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家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大概是做心脏支架之类的医疗器械。 他一向把公司当做一个atm,谁知现在告诉他,他要自己学印钞? 季怀瑜开始认真思考把公司卖了的可能性。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向吴叔问道:盛决呢? 盛总刚才到了公司,正在紧急召集董事会开会,你要跟他说话么? 不用。 他只要知道盛决没有在那架飞机上,还活着就行了。 盛决是他爸的养子,与他正好相反,沉稳严谨,一丝不苟,活得像一台永不出错、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深得他爸的信任,年纪轻轻就做了分公司总裁。 季怀瑜想,如果可能的话,季鼎一定希望盛决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要盛决还像程序一般转动着,他就莫名地感觉安心。 郭星火在阳台找到季怀瑜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发呆。夜风一下一下地轻撩着他的头发,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微抿的唇角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季怀瑜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忧郁美少年气质的,然而一开口就是个混蛋。 分卷(2) 瑜哥,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季怀瑜抬起头,对他扯了扯唇角:受完你家老爷子的批评了? 郭星火苦着一张脸:我爸说要送我去英国留学,不知道是不是气话。我英语水平还停留在hello和fuck,就要凭这俩词儿行走英格兰了,我真是羡慕你。 我爸死了。季怀瑜轻飘飘地抛出这么一句。 得了吧,你爸在你嘴里一个月至少死三次。 真的,空难,明天你应该就看见新闻了。 郭星火眼睛瞪大了:怎么这么突然?你节哀啊,那以后恒辉的老总是你哥了? 他俩一架飞机出的事。 操。不愧是朋友,郭星火的反应和他一模一样,并开始真情实感地替他发愁,那你以后咋办啊? 季怀瑜手肘支在窗台上,看向远方的星空:不是还有盛决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抱盛决的大腿,比抱季成瑾的还要艰难很多。 这么想着,他的手机再次震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俨然正是盛决二字,大腿自己来了。 喂? 你父亲和大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低沉冷淡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季怀瑜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眉头微锁的模样。 嗯,真是遗憾。他的语气里倒是没有一点遗憾的意思。 我给你订了明早九点的飞机,落地后我的秘书会接你去见季叔叔的律师,你签字后我们去城南的房子收拾遗物。 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季怀瑜想,果然是盛决的风格。但是他一向不喜欢被人安排,尤其是现在一堆事情这么麻烦,他心里的烦躁感像枝条般环绕攀升,已经快要达到了顶点。 不用这么着急吧?季怀瑜慵懒的声音传到对面人的耳朵里,我后天下午回去,遗物的话你自己去收拾吧,我没什么想要拿的。 两人之间静止了几秒,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我也可以现在过去接你,盛决顿了顿,咬字清晰地喊道,季董。 季怀瑜印象里,盛决一向是这么恭敬地叫季鼎。现在忽然这么喊他,感觉语气中带着七分不情愿和三分威胁的意味。 想着对面盛决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的咬牙切齿的表情,季怀瑜忽然觉得有点意思,心底压着的烦躁也冲淡了些。 盛决一直以来都鄙视和嫌弃他,他知道,只是表现得没季鼎和季成瑾那么明显而已。 而现在,盛决和他彻底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想甩他也甩不掉,不知道盛决什么时候会受不了。想到盛决那张面瘫脸上出现其他精彩的表情,他就隐隐期待。 连带着,季怀瑜的语气也温和顺从了不少:好吧,我会按时到的。 盛决忽然问了一句:刚才的比赛,你没受伤吧? 要不是他声音依旧冷淡,季怀瑜简直要怀疑他在关心自己,不过应该是怕他受了外伤,没法坐飞机。 没事儿啊,我命硬。季怀瑜笑道。 好。 盛决说完这个字,就把电话挂了,毫不拖泥带水。季怀瑜握着黑掉的手机,嗤笑了一声,转身回到宴会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继续倒香槟。 第3章 季怀瑜最后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上了飞机,降落到h城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来接机的盛决的秘书,斐清。 斐清是和盛决一样的工作狂,常年穿着衬衫西装裙,七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看到季怀瑜立即过来一个鞠躬,要替他拿行李箱。 季怀瑜将行李箱往前一提,冲她温柔地笑笑:我自己来,我可不像盛决,总让大美女干这种粗活。 斐清拢了拢肩上的发,红唇勾了勾:其实是盛总怕你从机场跑了,交代我先把你的行李抢过来。 原来你是他派来押送我的,真是伤心。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会跟着你走的,季怀瑜扫了一眼她刚才拨头发而露出的脖子,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新项链很漂亮,很适合你。 女秘书被他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那目光真挚纯粹,又带着勾人的笑意。即使她在盛决这等帅哥身边呆久了,也算是久经沙场,但还是情不自禁心跳快了几拍。 她开始担心,盛总以后能不能收得住他。毕竟季怀瑜只是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她就忍不住想,他就算一辈子这么无所事事地混吃等死,她也会愿意给他花钱。 季怀瑜跟着斐清上了盛决的宾利,司机将他们带到了季鼎交给盛决打理的分公司大楼。 深蓝色玻璃的墙面在烈日底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季怀瑜拿出墨镜戴上,仰头看向大厦的顶端,恒辉医疗四个大字屹立其上,旁边还有个logo,一个圆形下面一段细细的脖子,圆形的上面有三根竖线。 季怀瑜看这个logo,怎么看怎么像个秃头,只觉得他老爹审美清奇,没事弄这么个东西悬在头上咒自己。 他带着墨镜插着兜,刚懒懒散散地迈进公司大门,就看见前台的员工在门左右站成了两排,一齐向他鞠躬喊道:董事长好! 吓得季怀瑜墨镜差点掉地上。 从大厅一路走,他一路接受着公司员工的瞩目,他能想象这热切的欢迎背后,公司里是怎么讨论他的。 要是他自己,他也会觉得倒霉透顶,公司要完。 季怀瑜被斐清带到了大楼顶层,这一层都是盛决的办公区,比起楼下显得格外空旷,然而他本人并不在,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等在会议室里。 季怀瑜进去后,斐清留在会议室门口将门关上。 中年男人起身向他伸出手:您就是季先生的儿子吧?您好,我是您父亲的律师易康。 季怀瑜对这种中年人的打招呼方式不太习惯,微皱着眉伸手和他握了一秒,迅速抽回手道:请坐吧。 律师坐下后,先是表情沉痛地感慨了一番:对您父亲的遭遇,我也是深表遗憾,季先生生前是那样德高望重的一名企业家,为祖国的医药行业做出了数不清的贡献您也要节哀 季怀瑜听他吹季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他:好了,易律师,还是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律师抬起头,略带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痛惜神情,换成了充满职业素养的面无表情。 好的,根据季先生生前所立下的遗嘱,您现在作为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将继承季鼎先生的全部遗产。其中不动产包括h城的五套房产,具体为城南嘉韵天景独栋别墅一套、清桐里独栋别墅一套,a城的两套房产,具体为b城的三套房产 这一长串听得他昏昏欲睡,季怀瑜再次忍不住违背自己的风度,打断了他:不如先把细节省略吧,我今天七点起来赶飞机,现在有点困。 易律师的话顿住了,他不经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之前也只是在季鼎的言语间听到过他这个小儿子。现在看来真是个奇怪的人,对他父亲哥哥似乎毫不在意,听到这一长串的遗产清单,表情也没什么波动,甚至打起了哈欠。 他只能告诉自己,有钱人的世界他果然想象不到。 季怀瑜从律师手里接过整整一册书似的遗产清单,开口问道:那我爸的股份呢? 易律师心里一动,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默默脑补出了一出家族大哥压制私生子,私生子卧薪尝胆,终于等到把握公司大权的一天的大戏。 根据遗嘱,季先生所持的的恒辉集团47%的股份将全部由您继承,同时经恒辉集团董事会同意,您将继承季先生的股权,成为恒辉集团下一任董事长。 季怀瑜单手撑着下巴,心想着不知道董事会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同意把公司交给他,不过他也不是很感兴趣。 他淡淡地抬起眼帘,盯着易律师问道:那我现在能把这些股份都卖了么? 易律师一愣,他本来意味季怀瑜会是狂喜的表情,这剧本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他还是压制住询问的冲动,如实回答:不能。 为什么?季怀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依季先生的遗嘱,您继承股份前需要先签署一份协议,这份协议规定,您在一年内不能变更所持的股份。 操,这什么奇葩协议?只能说季鼎还是有点了解他。 易律师接着讲:并且,您在一年之内,对恒辉集团只拥有所有权,而对集团事务不具有处置权。 这就有意思了,他爸等于把他直接架空了一年,季怀瑜挑眉问道:那处置权? 属于盛决先生。 季怀瑜眼皮跳了跳,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有力地叩响了两声,他应道:进来。 深棕色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平纹深灰色西装,里面的黑色衬衫照例扣在最上一颗,金属灰的领带也照例打成规整的普瑞特结,全身上下只有袖口的两颗白金袖扣作为装饰。 衣服从来不会有一丝褶皱,神情也从来不会有一点凌乱,还是季怀瑜印象里那个活得像个标准公式的盛决。 季怀瑜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冲他挑了挑眉,就差吹个口哨了。 盛决对他的目光熟视无睹,径直走到他身侧,高大的身型让他难得地感到一丝压迫的气息。 盛决的声音依旧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回来了? 第4章 季怀瑜没起身,直接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眼中笑意流转:那不是怕盛总亲自来抓我么? 盛决完全没正眼看他,自然没接收到他的眼波,直接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向对面的易律师道:继续。 易律师从他们两个看起来并不太和谐的氛围中收回想象,接着说:哦,还有一点 季怀瑜没兴趣听他说什么,这个会议室的东西太无聊,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盛决的侧脸上。 盛决的侧脸线条和他的气质一样冷峻,季怀瑜的目光从盛决的额头转到他挺直的鼻梁,再转到他微抿的薄唇,唇色好像有点淡。 不管盛决脾气如何,这长相就够让女人疯狂的了,不知道最后是哪位观音菩萨姐姐收了他,就算是菩萨,也得被这个龟毛洁癖男逼成铁扇公主。 盛决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脸皱眉道:你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啊,季怀瑜大言不惭地回答,我爸就是把我临终托孤给了你呗。盛决哥,我今天就任命你为恒辉的新任ceo,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和平相处,互不干涉。 不知道是被他一句哥还是吊儿郎当的态度刺激的,季怀瑜感觉盛决呼吸一滞,终于看进了他的眼睛,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怒气:你以为我很愿意么? 是,盛决应该真不愿意,季怀瑜想,这不是出力不讨好么,公司是盛决打理的,钱是他坐着收的。 于是他安慰道:没事,等到一年后我爸规定的时间到了,我就把公司买了。美国人不是早就想收购咱们公司了么,到时候咱俩把钱一分,该干嘛干嘛。 季怀瑜明显看到盛决墨色的瞳孔缩紧了。 他连忙改口:那这样吧,股份全转给你,我留个5%够吃喝玩乐就够了,反正我也从来没想过继承公司 盛决的怒火也终于积攒到了忍受不了的程度,直接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冷冷地说:签字。 真是一个字都懒得跟他多说,季怀瑜没有丝毫不悦,接过文件,拿起钢笔,一份一份地签上自己优雅的花体字签名。 然后盛决在文件里取出几份,在底下的签字区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迹不像季怀瑜那样飘逸,潇洒但规整。 季怀瑜觉得盛决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呆,把文件交给斐清后就起身对他说:我还要开会,你先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4点整我们一起去城南的房子收拾遗物。 ok,季怀瑜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等他走到会议室门口才在后面喊道:我要出去一趟,我回来还没吃饭呢。 盛决无视他的委屈表情,跟斐清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季怀瑜呆在盛决的办公室里,不停感慨这果然是盛决的办公室,紫檀木的办公桌上没有一点杂物,身后书架上的书放得整整齐齐,沙发和地毯上干净到能擦脸。 不光没有任何摆件,连棵绿色植物都没有,整个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 季怀瑜把落地窗的窗帘调到关起,然后躺在他一尘不染的沙发上开始小憩,直到斐清将他最喜欢的那家酒店的菜摆在他面前。 季怀瑜冲她眨眨眼:还是你最好,你看盛决像是对待一个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人么? 其实老董事长的死,对盛总的打击也很大,这两天我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就他那张面瘫脸,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其实季怀瑜理解,他爸死了,盛决的心里估计比他还不好受,毕竟从六岁起他就被季鼎收养,虽说季鼎对他远谈不上什么温柔照料,甚至对他严格到有些苛刻,但至少将他抚养成人,让他得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 斐清被他的话逗得唇角一弯,又觉得这么在背后说自己boss不太好,继续解释道:其实这饭,也是盛总交代我订的,盛总不是针对您,只是他太累了。这两天处理公司的事,他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季怀瑜咬着碗里的冰梅排骨,想到刚才盛决眉宇间的一丝疲惫,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虽然吃完饭就忘了。 从他爸出事以来,季怀瑜的手机就不停地收到消息,除了他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还有他爸生意上的朋友。之前被他爸逼迫参加宴会时,他们可不会多看他这个私生子一眼。 殷切的问候背后,不知道在等着看什么笑话。季怀瑜偏着头嘲讽地笑了笑,干脆把手机关了。 离盛决开完会还有一会儿,季怀瑜百无聊懒间,开了盛决办公室的留声机,放了张唱片进去。然后坐在了盛决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 分卷(3) 不知道盛决电脑里会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只有办公软件?他肯定不会玩游戏,那他会看黄片么? 一想到盛决西装革履地在办公室里看黄片的情景,季怀瑜不禁露出了八颗牙的笑容,开始试他的密码。 先试了盛决的生日和名字,错误。 季怀瑜一边想他不会那么变态吧,一边把他爸的生日输了进去,错误。 抱着随便瞎试的念头,他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果然错误。 季怀瑜往桌子下面一蹬,椅子受力转了一圈,正对上平纹西装上的一颗扣子,往上看就望进了盛决的一双审视的眼睛。 看来刚才盛决一直在后面看他把自己生日输进密码框,窥探别人隐私被当场戳破是有点尴尬,但季怀瑜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直接站起来冲他挑挑眉道:走吧?三点五十九,盛总果然是一秒也不会出错。 盛决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5章 两人一路无言,司机开了半个小时后,盛决的车开进了季鼎在城南的房子的第一道门,车从山底的通道开始环绕向上攀升,季怀瑜每次走到这都会有点晕车,感慨季鼎是个什么品味。 车终于开进了院子,一栋白色为主色调的别墅映入眼帘,房子前的郁金香花园不知主人的遭遇,仍然在生机蓬勃地盛开着,中央的喷泉也依旧在空中划着美丽的弧线。 季怀瑜踏过郁金香花圃中央的小径,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毕竟从12岁起,也在这里生活过六年,没想到这次回来竟是这样的情况。 家中的佣人替他们打开门,两段弧形向上的楼梯和头顶的水晶吊灯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季怀瑜似乎还能清晰地记得六年前,季鼎就是站在这里,面带微笑地对他说:儿子,欢迎回家。 跟在盛决身后踏上楼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季怀瑜感觉很不舒服,甚至像过敏一般感觉浑身发痒。 于是他上了楼,就直接走向露台,仰躺在上面的沙发上,只把头伸出来,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倒着看着盛决说:他们的东西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全权处理吧,都扔了我也没意见。 斐清看他直接开始拿出手机打游戏,担心地看了盛决一眼,然后看见他们盛总一副习以为常了的表情,她觉得盛决对于这位新任董事长,一直都算是尤其有耐心了。 季怀瑜边打游戏,边听着盛决带着人进进出出地整理物品。 盛决办事一向干脆利落,很快就归类出将随棺入葬的东西,送回季鼎祖宅的东西,以及将作为季鼎死后捐赠,进行慈善义卖的东西。 然后盛决向他走过来,直接抽走了他举在手里的手机,冷淡地抛下一句:去开保险箱。 哎,正到关键时候,季怀瑜伸手去夺,正抓在他的手腕上,往回扯了两下,纹丝不动,只能认命地说:你太高估我了,你觉得我爸会把密码告诉我么? 密码开过了,还有一层指纹锁,他除了自己,只录了大哥和你的指纹。 盛决解释着,目光却落在他握着自己洁白的衬衫袖口的手上。 季怀瑜赶紧笑吟吟地收回了手,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从盛决手中抽回手机,进去了他爸的书房。 盛决特地让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包括他自己也只是远远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只让季怀瑜一个人靠近保险箱。 季怀瑜撇了撇嘴角,心想着又不是拆炸弹,有必要这么避嫌么,一边随意地将拇指在指纹锁上一贴,保险箱就被打开了。 里面除了他爸的印章,就是一些重要的证件,估计都要拿去注销。季怀瑜把这些东西翻出来,随便就扔在了地板上。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信封,满不在乎地拆开后,季怀瑜一瞬间愣了。 那是他刚出生没多久的照片,像个白团子,肥嘟嘟软绵绵,头发也没几根,眼睛比现在蓝得更通透些,好奇地盯着镜头。 再往后翻还有他三岁、五岁的照片,能看到他一点一点地长高,下巴也逐渐开始尖起来。不知道他妈是懒得经常带他去理发还是恶趣味,他小时候一直是留的长头发,柔顺地别在耳后,像个乖巧的小姑娘。 然后他上小学了,打着小领结背着书包站在一群白金色头发的小孩中间,傻兮兮地比着耶。 他再往后翻,一直翻到了五年级毕业的照片,那时候他个子已经开始抽条,轮廓也开始明晰起来,拿着毕业证有些不耐烦地扯出一个假笑。 那个年纪的小男孩都喜欢装酷,季怀瑜愣神地看着这张照片,还能记得他妈妈当时在镜头后面冲他大喊:快点笑,相机要没电了,你还不好好拍今天老娘就把你的头摁在马桶里冲一晚上。 然后他的同学就开始在旁边疯狂起哄,他只得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微笑。 季怀瑜拿着照片,低头笑了笑,仿佛是隔着漫长的时间,笑给镜头后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看的。 他把这些照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看来这些是他妈以前寄给季鼎的,就是季鼎干嘛还假惺惺地把它们锁在柜子里。 季怀瑜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继续翻,忽然翻出了一册泛了黄的文件,打开扉页,上面第一行写的盛决的名字、出生日期等信息,还有他小时候的一张一寸照片,应该是盛决的领养证明。 季怀瑜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的照片,心想这人怎么从小就是个面瘫脸。 然后他又向后翻了一页,看着看着,瞳孔开始微微张大,在寂静的书房里他的心跳声清晰可见。 季怀瑜向门口瞄了一眼,盛决正在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他迅速拎着文件走到碎纸机旁,丢进去,按下碎纸键,几秒钟的轰鸣后文件就变成了一堆纸屑。 盛决这才两三步冲过来,看着里面的纸沫质问他:你碎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要紧的,季怀瑜神情自若地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碎纸机,几张废纸而已。 盛决显然不会信他。 能不能不要我一看不住你,你就在这边瞎搞?盛决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个保险箱现在不是属于我么,那我想碎什么就碎什么。季怀瑜回敬给他一个纯良无比的笑容。 看着盛决一口气滞在胸膛里的样子,他莫名觉得有点爽。 你不想呆在这里可以回去。 盛决冰冷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季怀瑜嘴角的笑意更浓,错过他挡在碎纸机前的肩膀走向门口,在跟他擦肩的时候还特地轻声说了句:多谢盛总恩准。 回到自己家后,季怀瑜才感觉到轻松多了,他自从年满十八岁,就从城南的房子里搬了出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不会回去。 上次见到季鼎和季成瑾,应该是五个月以前了。 夜间模式的智能顶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地亮起又暗下,在偌大而安静的房子里,仿佛是一束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失力地躺倒在床上,将毯子蒙过了头顶,想要好好睡一觉,暂时逃离这失控的局面。 一个小时后,季怀瑜猛地将毯子扯下来,盯着天花板,他居然失眠了。 他索性从床上起来,光着脚直接走到阳台上,解开睡衣的扣子,一头扎进了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趴在泳池的边缘上,季怀瑜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中心夜晚的霓虹交错。远方标志性电视塔上的文字不停地转着圈,一分钟十一圈,高架桥上此时依然是车流熙攘,一分钟过了64辆。 他失眠的时候经常这样,然后将身体下沉,头埋在水面之下,一切都归于绝对的平静,包括脑子里凌乱的想法。直到辛辣的气息充满整个肺管,然后是挤压感,像是有人在胸膛旁灌满了水泥,意识也开始迷蒙。 该出来了,他告诉自己,但今天不知为何,他不想动,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永远这样好像也不错的想法。 一声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隔着水传来,打破了他的绝对寂静,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 季怀瑜猛地从水里抬起头来,贪婪地猛烈呼吸着空气,平复下来后他将头发甩了两下,拿起放在泳池边缘的手机。 7条消息,全是盛决发来的。 他点开一看:【后天上午9:00在老房子后面的花园举办葬礼,7:00我会准时过去接你。】 【葬礼要穿的纯黑色西装和领带明天10:00我会让人送到你家。】 【葬礼区域座位安排.pdf】 【葬礼流程.pdf】 季怀瑜皱眉盯着手机屏上的一串文件,盛决真的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第6章 葬礼当天,盛决果然一大早七点带着人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季怀瑜失眠到六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会儿被拽起来,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他机械地穿上衣服,别说盛决给他送的衣服还意外得挺合身,美中不足只有一看就是去参加葬礼的。 看到他神志恍惚的样子,盛决身旁的温度立刻低了几度,给斐清使了个眼色,斐清上前去整理好了季怀瑜瞎绑一气的领带,将一朵白色的花别在他的衣襟前。 季怀瑜这会儿清醒了些,垂着眼睛带着些清晨的慵懒望着她,对上她整理好后抬起头的目光时,还冲她眨了眨眼。 斐清的脸立刻红了,往后退了两步。 看来你现在神志清楚了,盛决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等下到了葬礼现场,你别说话,到该鞠躬的时候鞠躬就行。 季怀瑜想,盛决对他的这个要求应该已经是降到最低点了,冲他扯了扯唇角:ok,保证完成任务。 盛决看起来并未因为他的承诺更加信任他,补充道:现场会有媒体,你注意表情。 好的季怀瑜拖长了尾音,我会努力看起来不要太高兴的。 一句话成功地让盛决一早上都不想再和他说话。 两人坐在车后座驶向葬礼现场的路上,盛决也一直在低着头,再次确认着出席名单和媒体名单。 季怀瑜良心发现地没有打扰他,只是靠在座椅上,偶尔偏头看一眼他微蹙的眉心和紧抿的唇角。盛决也和他一样,穿着单调的哑光纯黑西装,季怀瑜在心底感慨,能把丧服穿得这么贴合气质的,也只有盛决了。 到了葬礼现场,他们刚一下车,就被围在院子外面的各路媒体扛着长/枪短炮堵了过来。 季怀瑜被密集的闪光灯闪得眼睛刺痛,但还是记得盛决跟他交代的,不能黑脸,只能面无表情地无视摄像头,跟在盛决身后快速向前走。 他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当这个董事长,否则板着脸时间长了,恐怕也会变成盛决这样的面瘫。 后院宽广的草坪上布满了白色的马蹄莲制成的花架,上面贴着各路人士送来的挽联。提琴四重奏乐队站在一侧拉着季鼎生前最爱的海顿,气氛庄重而不至于太过哀伤。 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地到场,让季怀瑜万分头疼,每一个人过来都要表情沉痛地对他慰问一番,他根本就不认识谁是谁。 好在盛决一直在他的身侧,每当有人过来的时候,就会附在他耳侧轻声提醒:嘉申地产老总,申国豪。 高新区书记,严自明。 盛决居然能不看文件,精确地记住每个人的长相和身份,也难怪他爸之前重用他。 季怀瑜根据他的提示,表面上从容地将来宾一个一个应付过去,只觉得手都要被摇断了,脸上拗出来的的悲痛表情也快要绷不住了。 等到结束,盛决去招呼别的人,季怀瑜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优雅的黑色缎面旗袍的女士径直向他走来。 罗姝曼,季鼎的前妻,他大哥季成瑾的母亲。 季怀瑜每次看到她都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心虚,在他回季家后,和罗姝曼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短暂的两年里,她对他表现的其实足够大度,但比巴掌更让人难堪的是冷眼,是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存在在别人眼里是多么肮脏污秽。 但是他看着罗姝曼眼中满布的红血丝和一夜间长出的白头发,还是规矩地低声叫了一句:罗阿姨。 中年丧子之痛可想而知,然而罗姝曼在众人面前还是努力维持着大家名媛的冷静,尤其是对季怀瑜,听到他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时,仍是高高在上地冷笑道:看来你还没我想的那么废。 季怀瑜想估计她指的是刚才他应付宾客的表现,刚想心虚地客套几句,就听她接着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够呛,不知道盛决那么执着要扶你。 盛决? 你不会觉得董事会真的会同意你接管公司吧?罗姝曼用讽刺的眼神打量着他的表情,季鼎出事那天你还在外面玩呢,盛决召我们去开会,劝了我们六个多小时,让我们投同意票。 季怀瑜本来也在怀疑,董事会的一群老狐狸居然能一下同意让他接管公司,现在看来,都是盛决在背后做了不少工作。 他一想到盛决疲惫而认真地游说董事会的场景,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他这样的人,也只能让盛决失望罢了。 我还是投了反对,但禁不住有些人被他劝得脑子进了水。季怀瑜,现在连上成瑾留下的股份,%,虽然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恒辉与我的利益息息相关。 罗姝曼换了口气接着道:你今后好自为之,我们都在盯着你。 她根本没留给季怀瑜说话的机会,说完就又挎着黑色的包走了。 季怀瑜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不管是罗姝曼还是董事会其他人,恐怕都觉得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天上掉馅饼,但从头到尾,也没人问过他是不是想继承公司。 忽然来这么一出,季怀瑜本来就烦躁的心里像是被添了一把火。 加上他爸的朋友的追忆致辞实在太无聊,在一个众人或真或假地纷纷低头抹泪的时刻,他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被媒体远远地拍下了照片。 这样的照片,正是公众最想看的,也理所当然地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第7章 不出半天,恒辉集团继承人谢怀瑜在其父和其兄的葬礼上打哈欠这条报道,就攻占了各新闻网站,还登上了热搜。 新闻页面上,一张模糊的,他打着哈欠坐在盛决和一众季家亲戚中的图片放在最上面,他的头上还被贴心地标了一个红箭头。 下面的文字把他描述得各种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风流成性。 分卷(4) 季怀瑜仔细看了看,好像也没太说错。 为了佐证对他的描述,小编放出了一系列的例子,比如他参加赛车比赛的照片,慈善夜和女明星亲昵聊天的照片,还有估计是从他ins上扒下来的一车库限量超跑和各种聚会的照片。 季怀瑜从上滑到下,心想这小编还有点品味,选的照片都还挺帅,不过他也没什么不帅的照片。 论坛上八他的楼也盖了几百层,开始基本都在讨论他家公司。 【恒辉二公子现在也就二十出头吧?搞医疗器械的能多有钱啊?】 【楼上,人家现在是恒辉的老总了。业内人士表示,恒辉不光是做心脏支架、人工关节啥的,还有核磁共振仪器之类,因为研发超前几乎垄断了国产市场,而且他们还有制药、化工】 【不明觉厉。】 【你们去富豪榜上看看他爸位置在哪就明白了,很快就该换人了。】 还有人在讨论他的照片。 【恒辉新总裁的颜,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哥哥我可以!】 【年轻,有钱,赛车手,混血神颜,偶像剧标配了呜呜呜,我也可以!】 【楼上的,建议你们了解一下他的历任女朋友,不说gzh这种同为超级二代的大小姐,好歹也是pxy和bfr这样的小花吧,轮不到咱们的。】 季怀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前面的应该是指郭星火他姐,他可惹不起,后面的两个他拼了半天,愣是没拼出来是谁,和别人有没有一段情史他也无从想起。 【你们知道吗?有圈里的人爆料过,他是双,男女通吃,和plt乐队的主唱在一起过。】 【卧槽,我就觉得我的gay达隐隐作响,他是1还是0,我觉得像1,那plt的谭舒是0???】 【默默吃瓜.jpg】 季怀瑜的眼角抽了两下,谭舒要是看到自己被yy成他的0,那暴脾气估计得冲过来把他砍了。 帖子的走向开始越来越歪,后来不可避免地转为八他的身世。 无非是他是私生子,在国外待到12岁才被找回来,和他爸之间的关系很冷漠,他妈的身份不详,最后即使季鼎和罗姝曼离婚了也没娶他妈等等。 都已经被八烂了,季怀瑜看着没意思,正准备滑到下面关掉页面,却突然看到了一条回复。 【恒辉二少的妈妈应该是个俄罗斯模特,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应该是97年的时候来国际时装周走过秀,太远古了,只找到当时的几张照片,不知道是哪个。】 季怀瑜翻着这个人发的图,手指忽然顿住了。 一张图片上,他妈妈看起来只有20岁上下的年纪,穿着刺绣的纱质长裙站在t台上,浅金色的长发挑出了一束编在额前,和他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眸子里冷静矜傲。 图片的像素非常模糊,却给人添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像从教堂的壁画里走出来一般。 季怀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仙女的她,他印象里他妈一直是一个千杯不倒,随时可以轮起酒瓶砸调戏她的猥琐男的头,也能把他吊起来打的彪悍女人。 可是现在也无从问起了,他按下保存图片的时候指尖还有些发颤。 下面很快被各色回复占领。 【说是模特,本质也和现在的外围差不多吧。】 【估计就是想通过怀孕套牢富豪,结果玩脱了,最后也没能上位。】 【为什么从来没一点消息,说明季鼎自己都看不起她呗。】 季怀瑜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总是散漫的目光里少见地出现了一丝凌厉的恨意,不知是对这些回复,还是对季鼎。 他拨通了圈里一个传媒公司的朋友的电话,拜托别人把这些东西都删了,那边连连应承下来。 挂掉电话后,他再刷,看到帖子居然已经被删掉了,连同那些挂在首页的新闻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他那同样不着调的朋友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估计是盛决找人删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盛决在替他做删帖这种事,他隐约觉得有些羞耻。 他习惯在盛决面前淡定从容甚至有点欠抽,气得盛决牙根痒痒还要保持风度,但他不习惯盛决帮他照顾他。 季怀瑜决定甩掉这些不愉快的念头,对他来说最好的药是酒精。 打了几个电话,他随意扯出一件versace的丝绸衬衫,宝蓝色的绸面上印着华丽的齿轮和繁杂的花卉。他留了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平直分明的锁骨。 鲜明的色彩和他苍白的皮肤和冷淡的瞳色产生了调和,线形的耳骨钉更加深了这种化学反应,让人移不开眼又唯恐堕入其中。 裹了几天丧服,现在他也该回到他的生活。 还没出门,季怀瑜就接到了和他一起登上帖子的那位,plt主唱谭舒的连环call。 接起来,那边的火气几乎要冲出屏幕。 季怀瑜!你要去blue?你他妈还是人吗? 季怀瑜轻笑一声:怎么?你要过来捉奸? 去你大爷!谭舒在那边咆哮,现在网上老子和你的帖子满天飞,都开始说我的歌是给你写的了,你现在要去gay吧?老子以后说自己是直男还有人信么? 清者自清嘛,小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你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气质?季怀瑜一边从电梯下来,一边慢悠悠地说,放心,我有固定的包厢,保密性很好。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砍你! 季怀瑜又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从电梯出来:不跟你说了,我司机到了,来blue找我吧。 他刷卡打开大门,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了,门口的记者早已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一见到他出来了,闪光灯接连不断地亮起,十几支话筒一齐举到他脸前,他几乎要被热浪冲得向后退两步,但就算是背后也早已有人围住。 季怀瑜先生,请问您在您父亲葬礼上的表现,是故意的么?很快开始有了第一个向他提问的。 对你和季鼎先生关系不和的传闻,你怎么解释? 有人猜测飞机失事与您有关,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这个问题就很尖锐了,季怀瑜仍保持着风度微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鬼扯点什么,一只手臂忽然横至他的身前,将他向后推了推。 盛决面色冷峻的脸出现在记者的视线内,他们也开始被前来的保镖形成的封锁线隔离开。 盛决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话筒前的标牌:恒辉集团保留起诉你们诽谤罪的权利,希望之后,我们不会在任何平台上看到今天相关的图片和文字。 记者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举起的摄像机渐渐放了下来。 季怀瑜的手腕被盛决攥住,被他带着穿过人群中被开出的一条路,塞进了车里。 他看着盛决开车的侧脸,不自然的感觉再次爬上了脊背,开口道:谢谢,等会儿你就把我随便放在blue门口吧。 盛决没回应,依然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车流。 blue你知道吧?季怀瑜看他越开越偏,补充道,就是芙蓉街后面那个。 盛决依然沉默地开车。 季怀瑜觉得情况不对,终于开始问:咱们现在是去哪? 我家。 第8章 忽然被盛决邀请去他家,季怀瑜还是有点意外的。毕竟盛决这个冷淡疏离的性格,他合理怀疑除了助理没人去过他家,想想都觉得好奇。 但他今天是约了人的,只能在副驾上艰难地开口:盛决,那个我其实很荣幸被邀请去你家,但今晚我在blue有个局,你还是把我撂到那边吧。 你想去gay吧,什么时候不能去?非要在这种风口浪尖? 季怀瑜震惊了:你居然知道blue是个gay吧,完了,盛决你再也不纯洁了。 说完,他感觉不纯洁的盛决默默地轰了一脚油门。 你是故意的,盛决冷静而笃定地说,要不是网上的那些传言,你今天不会去。你只是想坐实他们的猜测,唯恐天下不乱罢了。 听着盛决的分析,季怀瑜有点想打喷嚏,盛决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哈哈哈怎么会?借酒消愁而已。表面上,他还是嘻嘻哈哈地维持着面子。 刚才如果我没及时过去,我可以想象你会说什么。盛决冷冷地回道。 盛决是什么读心怪物,季怀瑜想着,那他刚才来,只是怕他满嘴跑火车,损害了公司的形象,而不是看他被围攻所以来救他。 也是,盛决一向像个没有感情的精密机器人,怎么会做冲动的事。 他心里像忽然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心底的情绪叫嚣着想要找一个出口。 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破罐子破摔? 又忽然被他说了这么一句,季怀瑜懒散地躺在副驾上,语带笑意:反正破罐子嘛,早摔晚摔都得摔。 终于把盛决说得又不想理他了。 季怀瑜的一点点郁闷在进到盛决的家里时扫荡一空,窥探盛决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简直太有意思了,可能比去喝酒还有意思。 盛决住在一座公寓里,说不上很豪华,但安全性很不错。 打开门后,季怀瑜踢掉鞋刚想往里跨,却被盛决拦住,递给他一双一次性拖鞋,还是放在医用消毒包装里的那种。 季怀瑜一边感慨着这人的洁癖,一边入乡随俗地将拖鞋穿上。 对不起啊,好久没到别人家去了,他嘴上依旧是不着调,而且去的时候,大家一般在玄关就开始脱衣服了,没注意过这么多。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季怀瑜没想到盛决会理他,转身瞟了他一眼,玄关暖黄色的灯光洒在盛决挺直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上,连垂眸拿消毒湿巾擦手的动作都有点性感。 季怀瑜觉得,他肯定是被玄关buff给迷惑了,强行洗了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进了盛决的房子。 大平层,视野开阔,加上盛决的装修布置非常简单,除了必须的家具外一概没有,风格又是单调的黑白灰,就显得更加开阔。 季怀瑜在客厅转了一圈,开口道:你风景这么好的房子,装得像个办公室似的,好歹买几盆绿色植物装点装点。哎,我那有几个摆件挺适合你家的风格,改天给你拿来。 你准备在这儿常住么?盛决问他。 季怀瑜听明白了,盛决是嫌他多管闲事。也是,盛决愿意住在办公室里关他什么事,反正他也就来这么一次。 他觉得盛决这人似乎对什么东西都不怎么有欲望,这些年在他爸手下,光是股份盛决估计都赚了不少,不知道都花到哪去了,不会在外面包养金丝雀吧? 这么想的时候,盛决正好从房里出来,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件黑色的衬衫,在家里仍然将扣子仍严谨地扣在了最上面一颗。但这样也遮不住挺拔的肩背,衬衫的布料隐约勾勒出流畅的臂肌和胸肌线条。 季怀瑜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盛决和他包养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这样禁欲的盛决,会不会目光炽热,一边单手解开衬衫扣子,一边强势地把人逼到床上。 盛决仿佛注意到他流连在自己衣领上的色眯眯的目光,径直走过来把手里的睡衣递给他,向旁边的房门扬了扬下巴:你今天睡那个客房吧,床单家政才换过,浴室就在房里。 季怀瑜接过睡衣翻了翻,语气戏谑问道:你的? 新的。盛决语气冷淡,懒得接他的玩笑。 季怀瑜再翻,里面还夹了条内裤,纯黑色,只有边上一条很细的蓝线,很是盛决的风格。 呦,盛决,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码? 有一次你和一个小模特在酒店,喝多了,打电话让我给你送内裤。 盛决陈述得风轻云淡,在季怀瑜耳朵里却如同天雷轰顶,调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真的做出过这么变态的事儿么?他没在盛决面前跟那个小模特做什么吧?不过都醉到敢跟盛决打电话了,估计他也做不了。 季怀瑜看着盛决转身回屋的背影,企图说点什么来掩饰尴尬:盛决,你你现在睡觉么。 盛决转身:不然呢? 我睡不着,我习惯了凌晨两点睡觉了,你家也没什么娱乐的东西。我看你酒柜里有酒,咱们喝点酒吧? 我工作日不喝酒。 行吧,季怀瑜无奈地想,这不符合盛决脑内的程序。 他径直走向了开放式厨房里的冰箱,自来熟地打开了门:那我们喝点呃,苏打水吧? 连瓶可乐都没有他也是服气了。 盛决盯了他两秒,确定他是认真的,拿出两个杯子倒水。 季怀瑜却又转移了兴趣,蹲在电视柜旁问道:我听斐清说你喜欢收集绝版影碟,有什么好看的没? 盛决还没开口,他就自己拉开柜子开始翻了起来。 我去这么多,你能开个博物馆了。 哇《雨中曲》你都有,厉害厉害。 啧啧啧,盛决,你居然还收藏了《春光乍泄》,人不可貌相啊。 盛决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己按顺序收藏的碟片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眉头越拧越深。 季怀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嫌弃,拿起一张碟子扭头,神采飞扬地提议道:我早就想看这个了,来来,一块儿看吧? 盛决望进他一双充满期待的笑眼,眉心也不自觉地松了下来,但语气仍然冷淡:你自己看就行了。 不行,你要去睡觉,我就在这儿边看,边把你酒柜里的酒都喝了。等我喝醉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干什么噢。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盛决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坐了下来,只不过坐在另一个沙发座椅上。 客厅的灯都熄灭了,只有电视屏幕上闪烁的一丝亮光扫在两人侧脸上,季怀瑜无视盛决警告的目光,整个人横着躺倒在长沙发上,歪着头看电影。 盛决。季怀瑜看着看着,忽然轻声唤了一声。 接到盛决又怎么了?的目光,他接着开口道:我小时候总会想象一个场景,我和我爸妈一起坐着看电影,电影的内容其实很无聊,但是大家互相聊着天,都还看得很有意思。 分卷(5) 你能想象么,我回季家九年来,我从来都没和我爸看过电影。 但是我还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带我去看了《阿凡达》,最后男主角和一身蓝的女主角在树林里啪啪啪的镜头我记得可清楚了。季怀瑜在黑暗里轻笑了一声。 盛决那时候看他一个十二岁小孩,语言又不通,天天闷在房间里可怜,就带他出去看电影。 小孩看完,一脸天真的逼问他最后那俩人抱在一起在干嘛。 后来他才知道,季怀瑜那时候什么都懂,都是故意逗他的。 季怀瑜又向沙发边缘蹭了蹭,偏着头着望着他。屏幕在他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本来就剩了两颗扣子没扣的衬衫,因为动作更加向下,露出了光洁的脖子和一小片胸膛。 晦暗的荧光下,他的睫毛抖了抖,眼神湿润温软,像只受伤的小野兽。 我们会一直这样么? 盛决听到他这样问道。 第9章 两人在黑暗中安静地对视了片刻,季怀瑜听到盛决轻声答了一句:嗯。 季怀瑜在心底笑了笑,看来这招对盛决有效。 他接着沉下声音,眼里依旧闪烁着湿漉漉的光:你不会走吧?不会离开恒辉吧? 不会。 听到盛决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季怀瑜心底的笑意更盛,即使他是在套路盛决,也难免因为对方的回答,心里弥漫开一股雾气。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什么也不会。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完全相信了,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季怀瑜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重点。 好,你就像以前一样就够了,盛决的声音里难得添上了些许温柔,季怀瑜正在暗笑,就听他话锋一转,你就在等我这句话是吧? 季怀瑜,我不是你的那些小情人,会被你的招数哄得团团转。盛决看着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冷静清明,你这个样子,如果我想暗算你,你会渣也不剩。 你会么? 不管会不会,你现在也该理解自己肩上的责任。 季怀瑜从沙发上猛然坐起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责任?季鼎有这玩意儿么,作为他的儿子,你指望我有?告诉你,公司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傻逼董事长我也不想当。 你没得选,两天后恒辉集团将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你要在所有媒体面前宣布继任。 盛决不容置喙的语气更加点燃了季怀瑜的怒火:盛总准备怎么样?把我押去? 你知道你继承公司的消息传出来,半天之内公司的股价下跌了多少?盛决的语气中也带着怒意,表情却比季怀瑜平淡多了,你知道把你以前的那些花边新闻从网上全洗掉要费多少工夫?坐上了这个位置,即使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公司的未来考虑。 盛决说完,叹了一口气:作为医疗集团,信任尤其重要。这次发布会,是难得替你洗脱成见的机会。 季怀瑜像听到了什么极度有趣的东西,嘴角的抑制不住地抽动:未来?我实话告诉你,等一年后我有了处置权,我就把公司卖给美国佬。还有,我不觉得他们对我有什么成见,网上怎么说我我知道,他们没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一串急促的话语,像珠子一般击打在静谧空间的地板上。 季怀瑜知道,盛决生气了,他本来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 他起身整好衣服头发,把面前水杯里的苏打水喝完,故作轻松地说:好了,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我们也聊不下去了。谢谢盛总今天替我解围,我就先走了。 那对不起了。盛决冷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季怀瑜还没反应过来,盛决家的大门传来咔咔的两下清脆声响。 他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疾步走到门口,拧了几下,门果然已经从里面打不开了。 他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连信号都没了。 季怀瑜转过身,直视着盛决墨色的瞳孔,两道锐利的目光交锋:盛总现在这是准备监/禁我? 是。盛决答应得干脆利落,毫不脸红。 季怀瑜走近他,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你不如再弄个手铐把我拷起来?到时候把我拉着过去参加发布会,保证能再上个热搜,洗也洗不掉的那种。 盛决无视了他的挑衅,淡淡地说:早点睡觉。 季怀瑜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盛决回房后,他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屏幕上已经播到了电影结尾的演职员表,他盯着上面的字发呆。 盛决果然比他爸更难搞,软硬不吃,一心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不知道他坚持多久以后,会像他爸一样放弃。 发着愣,季怀瑜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而盛决的助理斐清正有些紧张地坐在他对侧的沙发上。 斐清看他睁开眼,连忙道:瑜少,您醒啦?我买了早餐你吃点吧,中式的有馄饨、包子和豆腐脑,西式的有烤吐司、松饼和可颂,您看吃什么? 季怀瑜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笑,他从来不对女孩子发火:你是盛决派来看守我的狱警? 不是不是,盛总不是怕您在家生闷气么,派我来看看而已。 噢这样,我等会儿再吃,先去洗个澡,季怀瑜扫了一眼她奉命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眨眼道:他交代你看紧我?那一起去? 斐清脸腾地红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季怀瑜睡了一觉,心情好了点,没有去盛决给他安排的客房浴室,而是径直进了盛决的主卧,斐清在看到后面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在人家的浴室里洗完澡,顺便感慨一下盛决完全无香的洗浴用品,然后从衣柜里随意地捞出一件新的浴袍裹上,季怀瑜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两杯红酒。 斐清惊异地看着他,心中感慨季怀瑜的适应能力未免太强了,顺着他的动作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庆祝我的监狱生活正式开始。 季怀瑜微笑着和她碰杯,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悦,让人无法拒绝。 过了一会儿,季怀瑜走向已经躺倒了的斐清,心里念着抱歉,从她的包里掏出手机,拉起她的手指,指纹解锁。 他洗澡的时候早就从盛决的床头柜里翻出了安眠药,看起来盛决失眠问题很严重,床头常备两瓶安眠药。 季怀瑜从里面找到了解锁智能门锁的app,再次指纹解锁,咔嚓一声,门开了。 他气定神闲地穿好衣服,吹了头发,吃了一片吐司,走之前还给盛决留了一张小纸条,提醒他少吃点安眠药。 带着一抹笑意走出盛决家大门,季怀瑜心说:想关住我,盛决你还早了八百年。 回家换好衣服,季怀瑜开始打电话。 帮我订两张下午去帕皮提的机票,嗯对,还是上次那个,酒店订15天的吧。 挂断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宝贝,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大溪地度假么,等下我开车去你那接你。工作?违约金多少我替你赔了,回来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接到人,季怀瑜开着摇滚驶向机场,还没开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起来。 瑜少,机票没订上。 怎么回事?季怀瑜皱起眉,这个时间,头等舱都能订满? 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回答:您的所有卡都被冻结了。 季怀瑜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那边接着说:而且,您现在被限制出境了。 靠! 他的手拍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盛决搞的,他怎么能这么狠? 季怀瑜怒气冲冲地拨通了盛决的电话:盛决,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犯法? 盛决仿佛早有所料,陈述的语气毫无起伏:是么?文件是你自己签的,那就是默认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你同意的。 文件?什么文件? 你回来的时候在我办公室签的文件,还记得么?我提醒过你要看一下。 季怀瑜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嘲笑,当时那么一厚摞文件,他自然是看也没看刷刷地就签了。 现在看来,他是签了什么卖身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hyhtattat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掐掉电话,副驾驶坐的小美女观察着他眼中酝酿的怒意,弱弱地开口:瑜少,那咱们现在? 季怀瑜发泄似的甩了甩头发,对她说:能怎么办?送你回拍摄现场吧,你的违约金我怕是暂时付不出来了。 看出他带着怒气,小美女一路不敢说话又被他原路送了回去。 季怀瑜开着车在马路上兜圈,烦躁到看谁的背影都像盛决,都想直接撞上去一了百了。 回盛决家那是不可能回的,他市中心的房子,刚才出门的时候已经看到狗仔在蹲着,估计现在已经又喊了一拨人过去,他其他地方的房子又隔得太远了。 他感觉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疲惫,为什么隔了短短几天,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开着开着,他莫名地停在了一处地方。 按响了门铃,屋内人打开门,惊异地望着他。 那人穿着一身居家服,棕色的卷发有些凌乱,一双比女孩子还温柔的桃花眼。 瑜少,你你怎么来了? 季怀瑜撑着屋门低头对他说:苏晏,让我进去歇会儿。 苏晏往门外张望了几下,确定没人后关上了门。又往楼下望了一眼,看见季怀瑜的阿斯顿马丁正张扬地躺在他家正门口。 你车停这儿恐怕不行,会被拍,限量版的别人一看就看出来是你的了,我下楼帮你停在车库里吧。 季怀瑜点了点头,把车钥匙扔给他:麻烦你了。 苏晏算是他的前男友,当年还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因为做的红菜汤和他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加上说话温柔,对人细心,被季怀瑜盯上了一通狂追。 追上后俩人交往了两个星期,季怀瑜发觉自己好像也不喜欢人家,再加上和男人正儿八经谈恋爱还是有点别扭,于是又把人家甩了。 季怀瑜自己也觉得看起来未免过于拔x无情,就开始砸钱捧苏宴,硬是把人从十八线捧到了二线,现在也算个流量小生了。 此时苏宴见到他,心情想必也十分复杂,停车上来后,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头发:那个我正准备做饭,你要一起吃么? 好,季怀瑜没有半点不自在,亲昵地喊道,宴宴,我想喝红菜汤。 嗯。 苏宴笑着应承下来,转身开始准备食材。 季怀瑜看着他忙碌着切菜洗菜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他起初就是在一个party上,看苏宴替大家做醒酒汤,才一瞬间决定要追他。 现在看来,他只是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并不是真的动心。或者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还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所以也无从判断。 苏宴做了四菜一汤,点了放松舒缓的香薰,坐在他对面边吃,边慢慢跟他聊着剧组的事。 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么?季怀瑜突然问道。 苏宴垂着眼睛喝汤:你说我就听着。 季怀瑜就喜欢他这样随和,正好这些天发生的破事儿没人说,一股脑地都倒给了苏宴。 尤其是盛决的过分之处,让他忍不住激情辱骂盛决长达十分钟。 苏宴时不时赞成地点头,等他骂完了给他添了一杯柠檬水,开口道: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季怀瑜一愣:我在乎谁? 你说的那个,盛决。如果你真想要鱼死网破,不是现在这样的,我觉得你很担心,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宴宴,季怀瑜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一段时间不见,你说话怎么变犀利了。我不用担心,他心里我早就无可救药了。 苏宴笑笑:不见得啊,他本来大可以架空你,你不觉得他扯着你上任,比他自己统管公司工作量更大么? 季怀瑜心里又被扎了一刀,嘟囔道:我又没让他扯我,放弃我我求之不得。 苏宴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落寞地抿了抿唇,接着说:你们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嘛,一年而已,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季怀瑜想到还有整整一年,继续激情辱骂盛决。 晚饭过后,苏宴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季怀瑜想到这个就发愁,揉着眉心不说话。 要不,你就先住我这里吧?苏宴的一双桃花眼温柔地望着他,瑜少,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什么资源。 季怀瑜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表白,一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住了,心里烦躁的情绪迅速滋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认真地说喜欢他,他就会甚至有些埋怨地想:好好的干嘛突然表白,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他起身拿了钥匙,向门口走去:我还是去酒店住吧。 走到一半,季怀瑜的胳膊被苏宴拉住,回头对上了他红了的眼圈。 这是他最头疼的场景,季怀瑜把他的手指掰开:宴宴,这样就没意思了,本来大家各取所需挺好的。 出了门,他又回头对愣着的苏宴说:我把你推给了李导,演他新电影的男主角,你努努力,说不定能拿个影帝。回头你就把我删了吧,往后互不联系了。 等他下了楼,准备开车走人的时候,却发现苏宴的车库他没卡,打不开。 分卷(6) 季怀瑜郁闷地想,刚才苏宴自告奋勇去替他停车,是不是就在这儿挖坑等着他呢。 他抬头望着窗口的灯光,觉得现在这个气氛,他也不适合再上去。 真的为难,还是走吧,现在他连车也没得开了,跟盛决的打交道的每一天,都倒霉透顶。 艰难地走了几次错路,季怀瑜终于从苏宴的小区绕了出去,打了辆车直奔酒吧。 酒能让别人多疯狂,就能让他多冷静。 季怀瑜的印象里,从记事开始,他妈在舞台上或者舞池里跳的时候,就把他像小狗一样手腕上系个绳子,绑在吧台边上。 调酒师、服务员、酒吧乐队,乃至经常来的顾客,都对他很熟,没事就逗逗他,骗他喝酒,然后被他妈骂走或爆揍一顿。 酒吧的热潮和嘈杂冲向他的脸时,他经常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好像回家了一样。 但是今天,他着实喝得有点多。 盛决到酒吧找他的时候,季怀瑜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蹦得尽兴。 不用刻意寻找,因为每一个进来酒吧的人,都真的很难忽视他。 他本来就苍白的肤色,在灯光的闪耀下几近透明,如雕琢一般立体的眉骨下,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他修长的脖颈,纤细而有力的腰仿佛是为沉沦于夜色而生,随着音乐肆意摇摆着。 难怪所有男女都会不自觉地靠近他身旁,他就像一颗包装在精美糖纸里的毒药,诱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盛决在酒吧里也很难被人忽视,毕竟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打着一丝不苟的温莎结来酒吧的人并不多。 他走过的区域,甚至嘈杂声都小了一些,禁欲气息有时反而更诱人想要犯罪,短短的一路就有几个女人上前搭讪,都被盛决黑脸拒绝了。 酒吧众人想着今天真是赚了,刚来一个帅哥这又来一个。 然后他们就看着帅哥b直直地走向帅哥a。 盛决把季怀瑜的肩膀扳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快放在了贴在他身前的小男生的腰上。 季怀瑜的瞳孔在他脸上努力对着焦,手却提前一步继续了动作,摸上了盛决的腰。 酒吧围观众人: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好多小可爱呀!抓住一人啵啵一口~ 憋怕坑浅,我有存稿(叉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核桃酥的酥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季怀瑜扶上他腰侧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摸错人了,手下的触感不是那种小男生纤细柔软的腰肢,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肌肉结实,线条流畅。 这人的腰力一定很好,他这么想着,手又在他腰上留恋了两个来回。 然后他才从令人晕眩的灯光中辨认出来,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盛决。 季怀瑜立刻收回手,讪笑道:你怎么来了? 盛决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有些模糊不清:你这个样子,我不来你是准备留在这抵债,还是被人下药扛回去? 季怀瑜没怎么听清,想向前走一步,却因为酒精的作用控制不好步伐,差点与他的鼻尖撞在一起,酒味一瞬间冲到了盛决的脸前。 盛决向后退了半步,皱眉道:你喝了多少?跟我回去。 不记得了,你去结个账就知道了。季怀瑜眯着眼睛笑,答得理直气壮。 被盛决强行拽出酒吧,撂在车后排的座椅上的全程,季怀瑜都十分配合。 喝到这个时候再继续呆在里面也没意思了,而且他发现了新的有意思的东西。 他很少像刚才一样和盛决那么贴近,盛决身上的气息在那几秒间侵占了他周围的空气。 tf乌木沉香,他一下就闻了出来,与盛决的气质无比契合。 木质调混杂着出尘的焚香感,沉静清冷,却更让人忍不住想探索他禁欲外表下的秘密。 而且盛决西装终日包裹在西装下的身材,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好很多。 与他一同坐在后排座椅的盛决不知道他脑内赤/裸裸的想法,把醒酒药和一瓶水递给他。 明显有些上头的季怀瑜推开醒酒药:我没醉,我十五岁就能一人喝半瓶百乐廷。 盛决无奈地收回药,将目光移向窗外的车流。 最后兜兜转转了一圈,季怀瑜还是又回到了盛决的家里。 盛决把他的一条胳膊扛在肩上,艰难地将他拽上了楼,季怀瑜一方面是脚下确实有点发软,一方面是装出来的,就着两人的动作顺势又摸了两把盛决的腰。 盛决终于忍到了进门,盯着他换了鞋,抬起肩膀,想要把他卸下来。 季怀瑜却没那么好对付,不仅不放,反而把另一只手也搂了上去,环住了他的脖子。 不好意思,站不太稳。他狡黠地弯了眼睛,目光亮得如同窗外的繁星。 他明显感觉到盛决的身体僵了一下。 放手。盛决命令道。 那他可不会放,盛决不是说他喝醉了么,他正好顺势再向前一分,将鼻尖凑近盛决的颈侧。 让我再闻一下你的味道。 季怀瑜的鼻尖又充斥着刚才的气息,清冷,克制,拒人千里,不染尘埃,他越闻越喜欢。 盛决扳着他的肩膀,将他一点一点地推开,耐心显然已经燃尽了:季怀瑜,你发什么疯? 你要不要和我睡?季怀瑜问得十分直白,他向来不喜欢打曲线球,也很少有人会拒绝他。 这个睡显然不是指盖棉被纯聊天,纵使是盛决这样冷静的人,神色也变了一下。 这个反应被季怀瑜尽收眼底,又凑了上去,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试一下嘛,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舍得让你痛。 盛决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已经扫在了自己的唇上,醉人的酒气混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与木质香交织在一起,碰撞出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当季怀瑜认真的看着人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专注而深情,仿佛是对待他最珍贵的宝贝,引诱着让人跌进灰蓝的漩涡。 盛决的目光再向下,微醺的沱红从他极白的肤色里透出来,说着不着调的言语的双唇也是红的,微张着似乎是无声的邀请。 他不得不承认,季怀瑜让那些女人甚至男人沉沦,是有资本的。 季怀瑜感觉到盛决的气息凌乱了,心里笑道,任你是块冰山,还没有小爷撩不到的人。 心里一膨胀,他嘴上就更不着调,继续游说道:我技术很不错的,用过都说好,%。 话毕,盛决深黑色的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他心中惊醒,刚才他怎么能对面前的这个人产生了遐想。 季怀瑜说出来也后悔了,盛决这种禁欲系,说不定还是个处男,肯定听不得这种话。 然后,他就被盛决拉住了衣领,一步一步被推到了浴室。 季怀瑜心说:卧槽?盛决这么猛的么?平时没看出来啊,果然闷骚的人在那个时候更疯狂。 他被盛决推着,脊背贴上了浴室冰冷的瓷砖,冲盛决抬起下巴笑了笑,伸手慢慢地开始解对方的衣扣,万分勾人。 然而他以为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到来,迎接他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泼冰水。 妈的,盛决居然把花洒开凉水浇他?难以置信! 水流顺着季怀瑜的头发滑下,衣服也贴在了身上,勾勒出青年人流畅而充满活力的肌肉形状,因为太冰了,他的睫毛和嘴唇都在不停颤抖。 盛决看着他,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努力固定在他的眼睛上。 清醒了么?盛决问他,认出来我是谁了么? 季怀瑜对他这个问题十分无语,他还能认成谁?纵横情场多年,还从没人敢在调情的时候拿凉水泼他。 他心里万分屈辱地想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又不是非要搞你这个又冷又硬又不解风情的,盛决你当一辈子处男吧,到时候我再送你块牌匾。 季怀瑜靠在瓷砖墙上,扯起了一侧唇角,语气又变得轻佻:不好意思,认错了,我还以为是我哪个小情人呢,原来是我们冷酷无情洁身自好的盛总,失敬了,赶紧把我摸过的地方拿消毒液擦擦吧。 一句话成功地把盛决气得面色铁青,眼睛发红。 你以为我今天是怎么找到你的?盛决咬牙切齿地说,我再去的晚一点,等你搂个人出去,你就等着看铺天盖地的报道,说你喝醉了随便跟什么人都能上床吧。 季怀瑜的眉心抽动了一下,又笑了:在你眼里我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盛决刚启唇想说什么,他一边双手拉起自己t恤的边往上掀,一边冲盛决抬了抬眼皮,灰蓝色的瞳仁里热情不复:请盛总出去吧,再不洗澡我要被冻死了,还是你准备一起洗? 纵使盛决这么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摔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伪)霸道总裁瑜:盛决你是第一个敢泼我凉水的人,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娶到薛洋不改网名v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七泓 10瓶;縴寻 5瓶;sunn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季怀瑜第二天醒的时候,窗帘缝里的漏出的阳光已经相当刺眼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后脑勺一阵闷痛,然后他猛然想起了昨天的事。 他居然邀请盛决和他 完了,这下彻底凉了,昨天他喝下的无数杯酒里肯定有假酒,不然他怎么敢调戏盛决?这人还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呢。 抓着头发忏悔中,季怀瑜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好像是盛决在说话。 他抓起手机看了看,今天是周末,不过平常盛决不是周末也早早地去公司么?被他气得转性了?还是要去约会? 他轻声走到门口,贴着门偷听,盛决应该是在打电话。 准确地说,他正语气诚挚地亲自向今天下午本应来参加发布会的嘉宾一一道歉,告知他们是因为公司事务安排而更改时间。 盛决这么傲气的人,自己又从不出错,现在却为了被他影响的公司形象,一个接一个地打致歉电话。 季怀瑜若有若无的良心也刺痛了一下。 等他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盛决还在打电话,季怀瑜默默地走到他身后,看到他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一长串的名单。 现在快中午十二点,盛决至少打电话打了三个小时了,声音里已经蒙上了一丝嘶哑。 盛决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一边继续讲,一边冲旁边的桌子上扬了扬下巴。 那上面放着一个非常老年人的养生壶,里面煮着一壶黑不啦叽的东西,盛决是示意自己给他倒茶么?脸是有多大,昨天还骂他,现在就指使他,要不是钱都在他那 季怀瑜心里叨叨着,非常嫌弃地提起壶倒了一杯,凑近闻了下,甘甜和辛辣的味道随着蒸汽同时入鼻,竟然是一壶可乐姜茶。 原来盛决是叫他自己喝,怎么,是对昨天泼他冷水心生愧疚了么。 他还没弱到冲冷水澡就会感冒,而且说实话他不是很习惯喝热水。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季怀瑜还是端起杯子,老老实实地吹着热气,一点一点把可乐姜茶喝完了。 而盛决也终于挂掉了电话,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季怀瑜觉得还得自己来化解尴尬,故作头晕地揉了揉太阳穴:嗨,早啊盛决。哎,头好闷,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在毕加索喝酒呢么,靠,那个女的肯定在酒里给我掺了东西,我什么时候喝到断篇过 盛决平静地欣赏着他的表演,也不知道信了没信,末了淡淡地开口:昨天的事,你也不会想记起来的。 季怀瑜继续装迷惑,心想这件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吧? 正巧在这时,门铃响了,季怀瑜松了一口气,来人是送餐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那家酒店。 看来盛决百忙之中,还没忘了给他订饭。 一点点愧疚感让季怀瑜主动地打开包装,把菜摆在桌子上,还给自己和盛决一人添了一杯可乐姜茶。 盛决有点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坐下了,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盛决,咱俩谈谈吧?季怀瑜难得摆出了一副温良谦恭的表情,提议道。 你说。盛决的语气毫无起伏,显然没对他报什么指望。 季怀瑜抿了抿唇:我的那个卖身契,签了多长时间啊? 他是指让盛决可以随意停掉他的卡的那份合同。 一年。 还好还好,盛决还算有点良心。 那行,既然咱俩都有自己的立场,这样耗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不如盘算一下怎么和平把这一年过去。我知道,你现在这样痛苦地费劲扯着我,大概我爸也跟你签了一年的合同吧? 盛决没说话,就代表没否认。 季怀瑜接着说:这一年里,我会按你说的参加公众活动,维持公司形象,但是你别指望我管什么公司事务,就把我当个放在外面的花瓶,你在后面垂帘听政就行了。 盛决的一双剑眉蹙起,显然对他这不着调的形容十分无语:还有什么要求? 季怀瑜心里一惊,盛决今天这么好说话的么,是难道是昨天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还有不能干涉我的感情生活,季怀瑜往椅背上一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盛决沉默了两秒:可以,那也请你以后挑选一下调情的场合,大马路上、酒吧门口、慈善酒会,这种删起来很累。 季怀瑜心虚地拿指节蹭了蹭鼻尖,应承下来:okok。 还有吗? 呃季二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事,非常不适应地低声开口,盛决,你能不能给我点钱,不多,还我一张卡就行,你也不想我以后每次去喝酒都得打电话叫你来结账吧? 还卡不行,盛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然后拿出一张卡,用指腹夹着递给他,这是我的副卡,我设置了一个月十万额度。 分卷(7) 十万? 季怀瑜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十万赶个场子多开几瓶酒恐怕就没了吧。 嫌多的话,我改成八万。盛决气定神闲地威胁道。 别别,季怀瑜悲壮而憋屈地伸出双手接过卡,感谢金主爸爸! 一边心里念叨着,一年,就一年。 可是真的太少了,季怀瑜小心地收好卡,支着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金主爸爸,那我能卖身赎债么? 盛决喝水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差点被姜茶呛到。 他正对上桌子对面季怀瑜的一双笑眼,里面擒着捉弄他成功的得意光芒,歪着头,没心没肺地咧着嘴。 盛决一下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季怀瑜这人的特点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盛决刚开始给他一点好脸色,就又开始作死。 不行,我现在有点丧亲后ptsd,我一用筷子就手抖。 他刚回国的时候,季鼎给他办了一场特别隆重的宴会,对外宣告自己彻底认回了这个私生子。 华丽的宴会厅里,季鼎生意场上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过来,像看猴子一样参观着他这个混血的小儿子。 季鼎唯一忽视了,他还听不懂中文,并且翻译没跟到宴会厅里来。 最要命的是,大家都在愉快地觥筹交错,而季怀瑜还不会用筷子。 十二岁的他就像一幅壁画一样,坐在桌子前面,愣愣地盯着宴会厅里的人发呆。 那时候盛决跟他大哥换座位换到了他身边,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看他没动,盛决简短地用英语介绍道:这是鹅肝藕夹。 他抬起眼睛看了盛决一眼,对方和他大哥一样,穿着印着校徽的白衬衫制服,麻灰色的制服领带打得很漂亮,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样子。 他拿勺子舀起来吃了一口,对盛决低声说了句:谢谢。 盛决面色没有一点波动,接着给他夹菜。 舞茸炒和牛。 清蒸星斑鱼。 焗酿醉蟹盖。 翡翠瑶柱羹。 盛决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报菜名机器,他却配合地一口接一口地塞着吃的。 说实话这是他在中国吃的第一顿饱饭,也是第一次心里隐约蒸腾起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 苏宴说的对,他真的很害怕盛决彻底放弃他。 盛决又夹了一筷鹅肝藕夹,嫌弃地丢进他碗里,打断了他的思维。 对盛决来说,他第一次见到季怀瑜,对方留着长头发,一双澄澈的蓝眼睛,乖巧文静得像个小女孩。 谁知道都是假的,那是季怀瑜还对环境不熟,没有发挥出真正的本性。 季怀瑜咬着藕夹,感觉到盛决在看他,抬眸含糊地问:怎么了? 盛决移开了视线,唇角却添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0瓶;sunn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季怀瑜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还不知道即将迎接他的是怎样的命运。 他举起装着姜茶的瓷杯,以茶代酒,与盛决碰了一下:祝我们这一年合作愉快。 盛决抿了抿唇:但愿是一年。 什么叫但愿?季怀瑜心生警惕。 刚才忘记告诉你了,盛决平静地开口,你可以不学习管理公司的业务,但是根据协议,你在一年内的每个季度,都需要参加董事会的考核。 季怀瑜的表情逐渐凝固。 考核题目由董事会集体商议决定,范围包括集团历史、企业文化、公司业绩、研究进展、股票走向、慈善活动考核形式包括笔试、面试、场景模拟,六十分及格。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天巨雷,径直砸在季怀瑜的头上。 那如果,我一直都没过怎么办?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设想,想想就后背沁出冷汗的那种。 盛决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想:一年不过,所有合约自动延期一年,直到通过为止,希望我不用陪你在这件事上耗一辈子。 也就是说他一天过不了董事会出的变态题目,就一天处置不了公司的股份,一天拿不回自己的卡。 他怎么觉得刚才盛决说要陪他耗一辈子的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盛决看着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力气,摊在桌子前的季怀瑜,语调无意识地扬起了一些,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我下午去公司,发布会推迟到明天,演讲稿我给你写好了,你背一下。 季怀瑜有气无力地接过他手里的稿子,随意地翻了几下,声音懒洋洋的:好,开场前我看两眼就行了,我记忆力很好的。 里面有很多专业名词需要记。 放心放心,季怀瑜拿着演讲稿扇着风,大学我也没去过几节课,还不是每门专业课都拿a+。 盛决轻笑一声:如果你学的不是俄语专业的话,还会有点说服力。 季怀瑜扇风的动作顿住了,现在正值午后,阳光通过一层薄纱的窗帘撒在盛决身上,他嘴角非常内敛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又很快落下。 冰山融化的一瞬间往往比骄阳更耀眼,如果季怀瑜是个文艺点的青年的话,这时一定体会到了这句话。然而他不是,他只能在心里想,盛决笑起来真他妈好看啊,比他任何前女友加一块都好看,真想让他多笑笑。 不能再通融通融么?到时候我带个蓝牙耳机你给我提词行不行? 盛决一笑,他就想放肆,想得寸进尺。 不行,盛决拒绝的明明白白,我最多帮你播点增强记忆的音乐,需要么? 不了不了。 盛决走后,季怀瑜拿出发言稿认真地看了几遍,确实好多公司的专业词语,非常难背。 他尝试着开始记,他发誓这是除了文言文之外,他背得最艰难的东西。文言文他还尚且能在老师面前通过个人魅力蒙混过关,看看他多给盛决面子。 刚顺了一遍,季怀瑜的电话就响了。 瑜哥,晚上出来玩啊,荧光泳池趴,刚成立不久那个女团也会来,那个身材 玩个屁,我在背书。季怀瑜打断了他。 对不起,打错了。 电话关挂断后,没几秒又打了过来。 我寻思着没打错啊,瑜哥,你咋了?怎么突然转性了,你家老爷子去世真把你刺激到了? 季怀瑜被他絮叨得烦,没好气地回道:不是。 啊我知道了,对面的语调忽然变得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你爸的那个养子做了什么手脚,最近挺多传闻的,说他很有野心,你俩关系不和啥的,瑜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原来外面传得他和盛决关系这么差的么,季怀瑜想。 我眨眼你他妈看得见么?少听信谣言,盛决和我关系好的很。 行,那我挂了哈? 等等,你那个季怀瑜喊住他,借我点钱。 对面他狐朋狗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挥金如土的季二少,居然有朝一日会找他借钱?太惨了,落到盛决手里太惨了,关键他觉得他的瑜哥像是被洗脑了一般甘之如饴。 行你借多少啊,五五百万够么?最近跟我爸吵架了我也没啥钱。 唉算了,季怀瑜捏了捏眉心,语气惆怅,借你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我去找找简渊,那小子还欠我钱呢。 对面简直快要被他惨得哭出来了,挂了电话就把除了季怀瑜之外的一群富二代拉了个群,散播了一番这个消息。 群名很快被改为了【替瑜少众筹群】 然后季怀瑜收到了这群大少爷像雪花一样飞来的,一毛钱的红包。 都是一群什么王八蛋。 季怀瑜心里骂着,不抱希望地拨通了简渊的电话,没想到刚响一声对方就接了。 喂?简渊,失踪人口难得回归啊? 对面的声音有些不自在:长话短说,我老婆刚去买菜,等会儿就回来了。 说得跟我是你小情人似的。季怀瑜笑道。 他要知道我跟你认识,我不就暴露了么。 哎,简大少爷啊,你到底准备装穷欺骗清纯男大学生到什么时候?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对面简渊叹了口气:快了,我的公司马上就上市了。 季怀瑜对他这个朋友一向很无语,明明是坐拥百亿家产的豪门独生子,因为喜欢上一个小男生,愣是一分不拿从家里搬出来,天天死皮赖脸地装穷。 现在连自己创业的公司都要上市了,不知道他是该感慨简渊有毅力,还是该感慨爱情使人头昏。 季怀瑜犹豫了一下:虽然现在这个节点跟你说这个不太厚道,你能不能先把你创业借我的一千万还我? 行,简渊没有多问,先还你200万,剩下的两周后还清行么? 成。 季怀瑜倒不是非急要一千万,就是现在没钱,wrc的奖金也还没到,让他有点没安全感。 那我等下就转你卡里。 等等!季怀瑜连忙喊住他,千万别转我卡里,我的卡都被冻结了,你给我现金吧。 简渊的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那得有快50斤吧,你是准备让我拎个蛇皮口袋去么?唉我用我名义开张卡给你吧,让我老婆知道我真是说不清了。 多谢多谢,我还挺期待你暴露的那一天,不知道会被怎么爆揍。 没扯两句,简渊就急着要挂了。 季怀瑜嘲讽道:有牵挂的人就是不一样。 简渊不无骄傲地回道:是不一样,你还年轻,不懂,等你遇见一个人,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你也会把自己拴上的。 挂掉电话后,季怀瑜盯着漆黑的屏幕,撇了撇嘴,切,真酸。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怀瑜大学同学接受采访:我们俄语专业有一个学神,从来不来上课,但每次都考第一,我拼命熬夜学也学不过他,后来我发现他是从俄罗斯来的tut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唐影轩 12瓶;meerae 5瓶;sunny 2瓶;傅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一天后,新闻发布会如约举行。 季怀瑜难得换上了一身米白色的西装,定制剪裁的线条勾勒得人越发高挑挺拔,用宝石蓝的领带搭配,西装前口带稍稍露出同样蓝色的方巾,庄重又不显沉闷。 盛决嫌他头发太长,让人用定型把他的头发全拢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下去了懒散悠闲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锐利了不少。 只要他不说话,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董。 季怀瑜在心里吐槽着盛决的老年人审美,一遍接受着盛决初中教导主任般的目光巡视。 盛决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最后停留在他的领口:领带打得太随意了,重系。 我不会。季怀瑜耸耸肩,理直气壮地说,他平时的生活,还真没什么穿西装的机会。 盛决直接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松了他的领带,然后双手绕至他的颈后,耐心地整好了他的衬衫衣领。 不可避免的,盛决的手指擦过了他颈侧的皮肤,一触即逝。 季怀瑜除了某个特殊的时候,其实很抵触别人直接碰他,温热的皮肤直接贴合的触感,让他会觉得有点恶心,因此他几乎从来不和人牵手或者接吻。 但在盛决划过的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并不讨厌来自对方的触碰。盛决的指尖说不上细腻,还有点凉,但让他心里痒痒的。 盛决低沉的声音在他鼻尖前响起,带着点命令的意味:看着。 看什么?季怀瑜很想问,看领带还是你的眼睛? 盛决开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给他系领带,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宝石蓝的布料间翻弄着,像对待一件艺术品。 季怀瑜被扯着领带,和他之间只有五公分的距离,眼里只剩下他垂下的睫毛和英挺的鼻梁。 盛决身上的木质香味又缠上了他的嗅觉,让他回想起那天酒后的一瞬节越界,他觉得这套西装穿得他有点燥热。 季怀瑜还记得有一回他看电视换台,误入了一个似乎是恋爱教学的节目,里面某个女嘉宾传授经验说,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女人亲手给他整理衣领和系领带。 他当时觉得真扯,现在想想,她说的真是太对了。 现在盛决要是把目光从领带移开,垂眸看他一眼,他估计就得上头。 正这么想着,盛决完成了手上的动作,撩起眼皮,墨色的眼睛正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盛决显然因为他的走神心生不快,皱眉问道:你学会了么? 没有,季二少理不直气也壮,笑容灿烂,还要麻烦你多教我几次。 盛决被他故作纯良的笑脸搞得莫名其妙,松开他的领带,转身走了。 这一件小插曲让季怀瑜整个上午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在发布会上都配合了许多,面对雨点般的快门声和闪光灯时,从容不迫地展示着职业假笑。 发布会大厅里已经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来宾和记者,主持人介绍后,季怀瑜从舞台旁的侧门出场,大步流星地走上台,身后跟着盛决和恒辉的一整个管理层。 分卷(8) 只有他是一身白西装,而其他人都是黑灰棕,乍眼一看颇有排面,起码他觉得是唬住了台下的人,整个厅里瞬时安静了下来。 季怀瑜在桌子后最中间的位置坐下,轻拍了一下桌上支着的话筒,确认有声音,顺便显得自己非常专业。 话筒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季怀瑜丝毫不怯场,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温和得仿若清晨的风。 他终于开口:尊敬的各位恒辉的合作伙伴和媒体朋友们,上午好。 盛决刚为他今天难得正常的表现松了一口气,就听季怀瑜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天很不想来这里 台上台下都是面面相觑,季怀瑜无视盛决突然锐利的眼神,笑着说:想必你们中的很多人也不想看到我,因为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说明姓季的真的没剩下别的人了。 台下隐约漏出了几声笑,众人也像是被勾起了兴趣般认真盯着他。 不知道你们对我的印象怎么样,想必不怎么样,毕竟网上的八卦论坛首页,还飘着造谣我一夜开了100瓶人头马和性别各异的24个前任的帖子。 台下一阵哄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可能人生就是有很多无可奈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继承家业,就像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早上五点起床,扛着摄像机坐地铁,跨越半个城区来拍我。 季怀瑜冲刚才恨不得把摄像头怼到他脸上,只为了多拍几张照片的记者勾了勾嘴角,对方纷纷露出一脸扎心了的表情。 桌子前坐着的其他人早已流下了冷汗,这位大少爷怎么不按说好的出牌,硬生生把发布会说成了单口相声。 盛决表面神色无疑,实际也是握紧了手心,随时准备看情况收不住了,就出来圆场。 可是每到我想不明白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在我小时候,父亲跟我说的恒辉集团的历史,季怀瑜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抿了抿唇,我爷爷把恒辉交给他的时候,是1985年,那时还只是个药厂 季怀瑜起身走至旁边的荧幕前,上面工作人员根据他的话开始播放早已准备好的幻灯片。 盛决桌子下紧握的拳头默默松开,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季怀瑜终于开始背他给他写定的稿子了。 搞了这么一出,反倒让所有来宾都无比认真地听着他背书,显得他还挺真情实感。 声情并茂地介绍完公司发展史,季怀瑜又开始按照稿子,讲公司的成就。 恒辉集团在上一年度,共计售出心脏支架76万支,在55万余名病人的身体中,血液流过支架撑起的冠脉,为心肌供血,维持它们有节律地不停跳动;售出人工晶状体88万只,使这些病人通过我们的晶体,每天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 他穿着西装的身形挺拔朗逸,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自信地扫视着台下的观众,讲到激昂的时候,眉宇间神采飞扬。 任谁也不会看出来,他是在背演讲稿。 盛决坐在座位上,用手指抵着额侧,偏头静静地看着季怀瑜的发言,眼神深邃而遥远。 一席话讲完,季怀瑜从容地回到位置上坐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初我父亲继承恒辉的时候,估计也没有想到,当年的一个小药厂能成为如今医疗企业的龙头。此次的事故所有人都心痛不已,但转折同时也是机遇,我将会带着新鲜的思路接下这份重任。恒辉未来将会如何发展,还要靠时间慢慢验证。 季怀瑜一遍背着词,一遍在心里吐槽盛决给他写的是什么中老年风格发言稿。 然而最后一个字落了之后,台下忽然响起了阵阵热切的掌声,继而连成一片,回荡在报告厅里。 季怀瑜一瞬间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一起鼓过掌,以前即使是比赛赢了,也是欢呼和口哨为多,这个感觉有点奇怪。 很快台下的媒体开始向他提问,开始都是关于公司专业领域的问题,盛决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背过。季怀瑜脸上挂着笑,对答如流。 因为他的风流情史,不可避免地,问题转向了感情方面。 一个记者高举起手:季先生,请问雅颂珠宝的任雪岚小姐,是你的前女友么? 季怀瑜听到问题,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盛决一眼,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况且情感问题,盛决也没给他个标准的回答方案。 可惜盛决根本没看他,表情还是平静如常,看来一点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季怀瑜转回头,点头道:是,两年前聚会上认识的,交往了四个月,和平分手。 他对于感情一向敢作敢当,在媒体面前矢口否认,让别人看到了心里肯定也很不是滋味。 记者对他的坦诚有些意外,乘胜追击道:未来你们有复合的可能性么?季家和任家有没有可能进行商业联姻? 没有,季怀瑜带着完美地微笑,回答得干净利落,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还联姻呢,我不会结婚的。 盛决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说的太多了。 季先生,另一个记者发问,几天前女星肖希希发了一条微博,似乎在内涵您对她始乱终弃,您能解释一下么? 肖希希哪个?季怀瑜嗤笑一声,哦,想起来了,她好像是被人带着来我家滑雪场玩了两次,装着扭脚想让我扶她,被我拒绝了。 真是啪啪啪打脸,一点面子都不留。 场内的气氛轻松了起来,问题也更加尖锐。 请问你和plt乐队主唱谭舒的绯闻是真的么? 这你也信?就是哥们儿,我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不会选他这种编着脏辫穿着大裤衩的。 记者精妙地找出了他话里的漏洞,追问道:那你会选哪个类型呢?你喜欢过同性么? 季怀瑜被他烦得想掀桌,然而自己的风度和穷困的现状都不允许。 听到这个问题时,他眼前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早上盛决低头认真给他整理领带的场景。 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盛决?再怎么样,他想到的起码也应该是苏宴吧? 太可怕了,他要是喜欢这种又高冷又闷,偶尔还有点毒舌的类型,他还不如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一定是错觉,季怀瑜收拾好表情,正准备开口,盛决却从他身旁站了起来。 他下颌的线条清晰冷峻,语气也是不容商量的冷硬:感谢各位来宾,已经到了中午12点,恒辉集团本次发布会准时结束。还望各位媒体朋友,多加关注集团本身的发展,而不是领导者的个人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怀瑜:我就是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喜欢盛决这根毒舌闷木头! (后来):真香!盛决哥哥康康我!我就喜欢你不说话,一说话就讽刺我的样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篌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一阵铃声把季怀瑜从睡梦中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发现这是他爸出事后,他难得一觉睡到下午的一回。 电话是他们圈子里一个朋友打的:瑜少,晚上plt乐队在vc live house演出,你不来看看你家小舒舒? 自从他发布会上澄清了和谭舒的绯闻以后,澄清片段被转发出了2万多条。 气得谭舒深夜连发两条微博。 【@plt谭舒:去尼玛的大裤衩子!!那是老子自己设计的潮牌!!!】 【@plt谭舒:以后姓季的,不许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然而季怀瑜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对电话里说:那当然要去了,我再给他送两个花篮,祝他走花路。 对面响起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 挂断后季怀瑜翻了翻通话记录,自从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盛决把他送回家,让他休息两天后,真的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简直是利用他给公司挽回一波好感度后就扔,果然拔x无情。这几天他这么配合,连一句夸他的话都吝惜。 不过这一次,确实改变了对他评价的一部分风向,不少媒体的报道中,提到他年轻但非常真诚,十分接地气的发言也为他挣得了许多好感度。 越是这样,季怀瑜越惶恐,等他一年后把公司卖给美国人的时候,估计会被骂得更惨吧。 夜里的live house,一室硬核摇滚high翻天的氛围中,季怀瑜送的两个粉色系大花篮伫立在门口,一看就是爱豆定制款。 上面还有小卡片,写着:世界第八大奇迹是谭舒哥哥完美的微笑、哥哥拥有净化世界的美颜、哥哥的脏辫每一根发丝都是完美的形状等等粉圈彩虹屁。 谭舒进来看到的时候,气得差点把吉他摔了。 这次他们在live house办的演出算是答谢性质,来的都是乐队的朋友和老牌粉丝,气氛非常热烈,尤其是季怀瑜他们这一圈。 一群富二代看见季怀瑜落了座,纷纷调侃道:瑜少,哦不,季董事长,好久不见! 上次我们给你众筹的钱收到了吗? 季怀瑜扯了扯嘴角:到了到了,到时候给你们利息翻倍,谁都不许推哈。 接着是一阵要掀翻房顶的哄笑,季怀瑜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冰块,喝了一口,看着这一圈眉飞色舞的人。 坐在他旁边的郭星火拿胳膊肘撞了撞他:瑜哥,你这一段还好吧?昨天在网上看到发布会,我都不敢认你,太帅了吧。 都要众筹了,好的了么,季怀瑜轻轻一笑,那都是盛决给我写的台词。 我爸气消了以后,让我跟你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告诉他。 谢谢啊。 这有啥?郭星火换了个贼兮兮的笑,况且我觉得,我爸也有私心。他好像一直想把我姐,介绍给盛决。 介绍给盛决那根木头?季怀瑜诧异地问,天天承受冷暴力啊,还不如介绍给我呢。 那不是把我姐往火坑里推么? 被季怀瑜锤了一拳,郭星火接着说:你不知道么,盛决在那群女人里人气可高了,就我知道的,诺普科技的千金就在追他。 这么厉害?没想到他这性格,还意外的有市场。 是啊,你都不看八卦么?每次评选什么商业新贵、黄金单身汉,他都排在前面。郭星火也来了精神,点开一个电子杂志给他看。 季怀瑜看着屏幕上偷拍的盛决侧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呢? 你?郭星火瞥他一眼,没你。 季怀瑜的信心收到了打击:为什么? 她们觉得你太花,年纪又太小,还不掌实权,没什么用。不过估计很快就会有了。 女人啊,这么真实的么? 台上开始响起鼓声和贝斯声,谭舒他们乐队的表演开始了。郭星火凑近他,加大了些声音:对了,我爸还让我提醒你,提防着点儿,最近很多家在挖盛决,给的条件都特别高。 季怀瑜皱起眉,他爸才刚死没多久,这些公司就来挖人了,明摆着是看不起他。 他又想起盛决对他嫌弃的态度,冷淡的表情,明显盛决是很不情愿和他捆绑在一起的。虽然他爸对于盛决有收养的恩情,但长期吃力不讨好,盛决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未尝不会想跳槽。 季怀瑜的内心难得升起一丝恐慌,他忍不住想,盛决现在在干嘛?不会在和新东家吃饭,商讨跳槽的具体事宜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盛决的对话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发,点开他朋友圈看了看,果然空空如也。 这时,几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嬉笑着来了他们的卡座,穿插着坐在了他们中间,估计是哪个朋友叫过来的。 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衫和短裤的女生坐在了他旁边,一双腿又长又白,按照往常他肯定会多看两眼,聊上几句。 但他今天没有,女孩要开酒倒酒他也很给面子地喝了,但说话玩游戏都心不在焉的。 组织场子的朋友看出了他不在状态,摆摆手示意那个女生下去了,又把live house的经理喊了过来,悄悄说了几句。 结果经理领来几个男生,脸抹得比女孩子还白,眼线画得比女孩子还妖。 看来发布会上记者问的问题还挺深入人心,季怀瑜无语地对他那个朋友轻咳了几声,那个朋友就把这几个人也叫下去了。 这时一个男生端着一杯酒,从旁边走到他旁边坐下,看着年纪不大,样子挺干净清爽的,穿着白衬衣系着领结,开口就喊:哥,这是我新调出来的一种酒,你试试? 季怀瑜看这人看起来也挺顺眼,省得他朋友再给他找人,就接过酒喝了一口,应该是龙舌兰、蓝橙和覆盆子,味道还不错。 你在等消息么?那个男生问道。 季怀瑜有些意外:为什么这样问? 我刚才远远地看到你向屏幕不时瞄了几眼。 季怀瑜佩服他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干这一行的。 吵架了吗?那个男生又问,我觉得,与其等着不如自己联系,说不定她也在等你的消息。 季怀瑜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我多嘴了。男生也陪着笑脸,转移开了话题。 这个男生什么话题都能跟他聊两句,期间不停地给他倒酒,自己却一口不喝。 季怀瑜问他,他有点腼腆地答道: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季怀瑜打量了他几眼,不会喝酒还干这行,那得是人精中的人精。 等谭舒把嗓子嚎哑了,这场演出就算是结束了,一圈人约下一场的约下一场,泡妹子的泡妹子,还有郭星火这种被老爸定点喊回家的。 季怀瑜怕等会儿谭舒下来打他,打算早点溜,冲身边的人挑了挑眉:你等下有事么? 男生一愣:客人,我卖艺不卖身。 想什么呢,季怀瑜伸了个懒腰,这一群人都喝了酒,就你没喝,当代驾把我送回去吧。 分卷(9) 坐上副驾驶,季怀瑜一路闭目养神到家门口,被男生叫醒了。 他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递给对方。 男生看着季怀瑜家的门卫把他的布加迪威龙开进车库,显然很意外这种级别的有钱人就给三百。 代驾费市价,季怀瑜无奈道,抱歉,最近比较穷。 男生脸上依旧带着笑:先生,我留在场里一晚上能挣一千。 光我刚才开的几瓶酒,提成就不止这么多。季怀瑜觉得对方简直掉钱眼里了,无情拆穿道。 好吧,对方放弃了,那你再给我五块,我坐地铁回去。 季怀瑜被逗笑了,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屏幕上盛决的名字不停跳动着。 他对那男生说:先别说话。然后接了起来。 喂,盛总,怎么这么晚了联系我啊? 打扰你了?盛决反问。 对啊,这个时间我一般都在上床。 说完季怀瑜就后悔了,盛决不是他那堆朋友,性格古板,听不懂玩笑话的。 那边沉默了一秒。 那你还挺快。 季怀瑜愣了下,世风日下,盛决都会开黄色玩笑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好吧,我刚从酒吧玩回来,什么事? 明天周一,你8点来公司总部,面试你的新秘书,然后正式开始培训。 季怀瑜看了一眼时间,11点50,盛决上次让他休息两天,果然就是两天。 别吧他拖长了声音,公司总部那么远,八点我真到不了。 我去接你。盛决干脆利落地回道。 季怀瑜叹了一口气:你 两边都沉默了片刻。 盛决问:还有什么事么? 有,季怀瑜迟疑了一下,他不喜欢磨叽,开门见山地问,我知道最近有很多人在挖你,你是怎么想的?你会不会走? 他的声音传到对面的听筒里,难得带着些怯懦的试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偷偷探出头来的小动物。 你要听话,我就不走。 不知是否是晚风太缱绻,他居然从盛决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温柔。 季怀瑜心说,要本少对你言听计从,还早了八百辈子,嘴上倒什么也没讲。 你不听我也走不了,合约在身。盛决话里的温柔转瞬即逝,声音依旧清冷。 挂断电话,季怀瑜发现那个男生还在原地站着,等他的五块钱车费,不禁失笑,又拿出七百给他:行了,你打个车回去吧。 男生开心地接过:谢谢老板!不过我还是会坐地铁回去的。 季怀瑜转身哼着歌上了楼,嘴角勾着收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5瓶;downe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第二天,盛决果然如约五点半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季怀瑜穿着睡衣,撑着朦胧的双眼给他开门,心里感慨盛决不会犯困的么? 他特别贴心地给盛决找了双没拆过的拖鞋,盛决换了鞋刚走进去,就踩到地上一团东西。 看他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一步,季怀瑜低头一看,讪笑道:哈哈哈昨天回来直接把衣服脱门口了,不好意思。 然后他把地上的t恤捡起来,行云流水地扔进了垃圾箱。 盛决瞥了他一眼。 昨天酒吧里沾了一个女孩的香水味,很难闻的。季怀瑜解释道,你进来坐吧,我洗漱一下。 盛决进来的时候看到玄关走廊旁的衣帽间,大几十平,即使没人去还是亮着夺目的灯,两面墙的衣柜里挂着按颜色和牌子排列的衣服,一面墙的玻璃柜全是鞋,搞得像个展厅。 季怀瑜注意到他的目光,得意道:厉害吧?里面好多我收藏的限量版还有联名款,有市无价了都。哎,你今天要是不拉着我赶时间,我还能带你看看我二楼那个大衣帽间。你要喜欢什么,随便拿。 盛决显然对他这种土老板包养式的语气很无语,冷冷地移开了眼神:不用。 季怀瑜想,盛决跟他穿衣风格不一样,估计也挺看不上他这种奢靡的生活。他说这话说不定还挺招人烦的,于是撇了撇嘴,知趣地洗脸去了。 收拾完换好衣服出来,季怀瑜随手拆了袋麦片,仰头哗啦啦往嘴里一倒,再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喝了两口,这就算早餐冲了一碗麦片粥了。 你自己在家一直都是这么凑合?盛决忽然发问。 很凑合么?季怀瑜往嘴里扔着蓝莓,还有水果呢,就是省了省程序嘛。 跟他这种早上拿养生壶煮茶的肯定不能比,他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盛决懒得跟他讨论这个,从沙发上起身催促道:走吧。 季怀瑜上车后又开始睡觉,公司总部和他们住的地方不一个区,开车也得四十分钟,一觉睡醒,盛决已经把车开到了。 他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准备适应适应光线,就听到盛决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向他这边倾过来,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 盛决不会是准备偷偷吻他吧?搞这么老土的桥段,也符合他的行事方式。 难道盛决一直都暗恋他,季二少心里翘起了尾巴,小爷的魅力就是大啊,挡不住挡不住。 他假装还在睡觉,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冲动。 然后盛决的手指在他的肩上掸了两下,迅速离开,他眼前又恢复了光明。 他虚着眼睛瞄了一眼盛决,对方正充满嫌弃地用消毒湿巾擦手:你肩上有麦片渣子。 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他这个洁癖加强迫症忍了他一路,终于受不了了。 别装睡了,起来。盛决冲他说道。 季怀瑜被无情拆穿,心虚地将眼睛完全睁开,下车随着他坐电梯一路到了顶层。 诺大的会议室里,公司的部门经理们早已坐成一排等着和他一起面试秘书,看到他立即起身站得端正,齐声问道:董事长好。 季怀瑜尴尬地摆摆手:早上好。 他其实觉得自己没必要要什么秘书,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认真,他也不好不配合。 很快斐清就把第一个面试者喊了进来,是个男人,30左右岁的年纪,西装穿得规规整整,一自我介绍,斯坦福毕业的,在投行工作了5年。 吓得季怀瑜差点把会议桌下偷偷玩的手机掉了,他觉得自己不配让人家给他当秘书。 盛决和经理们问了几个问题,显然对这个人很满意,看向了季怀瑜。 季怀瑜面露难色,斐清会意地请面试者下去等待。 又进来一个年轻些的女人,港大毕业,之前在另一家医疗企业做到了经理,言谈极为干脆利落。 接下来的几名面试者,都差不多是这样,季怀瑜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来给他当秘书。 还有这些人明显是盛决筛选过的,实在是太像盛决的风格了。一想到今后不仅要面对盛决,还天天有个盛决化的人在旁边盯着他,他就头皮发麻。 等到面试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快过完了,盛决终于受不了了,在桌子下面夺过了他在打游戏的手机,明面上冷笑着问他:季董,你有想法了么?有什么要问的问题? 季怀瑜硬着头皮开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来参加面试的人不知道这位新任董事长是何用意,难道是害怕他业余兴趣太多,影响工作。 于是他回答道:我的兴趣爱好就是上班,未来如果工作需要加班,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我的座右铭就是挑战自我! 多么激情彭拜,季怀瑜打了个寒颤,心生绝望,盛决找来的,果然都是和他同一型号的工作机器。 很快面试到了最后一个,季怀瑜不抱希望地抬起眼睛,眼神一下定住了。 这不是昨天live house里让他买酒,然后又让他掏了一千块代驾费的那位么,果真是多才多艺。 他在一众经理的注视下,难得翻开了简历,发现这人是h大的大学生,叫陶昔。 陶昔看见他明显也惊掉了下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面前摆着的牌子,上面写着董事长三个大字。 接着盛决他们问了几个专业问题,陶昔虽然有些慌乱,但也算对答如流。 又轮到季怀瑜,他开口道:呃小陶啊,你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 盛决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吧,就是昨晚我们俩在一块儿。季怀瑜说完,发现这话有点歧义。 他刚准备解释两句,陶昔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喜欢赚钱。 季怀瑜被逗笑了:挺好挺好,你爱赚钱,我爱花钱,就你吧。 所有人都惊诧地向他看过来,难道这样就可以选得上董事长助理吗? 看出了众人对他的不满意,陶昔连忙解释道:除了赚钱,我也会很多东西的,我曾经获得过acm计算机程序设计竞赛一等奖,大学生数学建模大赛全国金奖,挑战杯大学生创业比赛一等奖。我还有cpa证书、教师资格证、导游证、经纪人证 一桌的面试官表情开始有所改观,最后还是先让他下去等待。 斐清进来给大家送了咖啡,其他人休息的时候,盛决把季怀瑜叫到一边,面色冷得掉冰渣:你真的要聘用这个人? 季怀瑜喝着咖啡,嗯了一声:多有意思啊。 你在外面如何我不管,公司不是给你谈情说爱的地方。盛决的声音更冷,带上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季怀瑜不嫌事大地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笑的暧昧:怎么?你嫉妒? 眼看盛决怒气值上升,他接着解释道:他是我昨天找的代驾而已,接你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呢,感觉挺机灵的。你找的那些人我也相处不来,况且,有激情的人不一定干得好活,但很缺钱的人一定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盛决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什么歪理。 季怀瑜从桌上挑了一杯卡布基诺递给他:来,盛总,多喝点糖,心情好。 盛决没接他的咖啡,自己拿了一杯冰美式喝,季怀瑜在暗自切了一声,自己拿着喝了,心说血液中含糖量过低,就会像盛决这样,喜欢冷脸,喜欢较真。 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逗盛决。 最后敲定陶昔为实习董事长秘书的时候,陶昔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看人都走了,感恩戴德地对季怀瑜说:老板,我昨天真没看出你是这种规模的老板,谢谢你。 季怀瑜一挑眉:我不像么?陶昔是吧,你是h大的?那我们还是校友,我比你大一届,今年毕的业。 老板,你是哪个专业的? 季怀瑜毫不脸红:俄语。 啊,陶昔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她们嘴里,从来不来上课,一来路就要堵的校草,从俄罗斯来学俄语,传奇传奇! 季怀瑜淡定从容地笑了笑:你还挺多才多艺,白天当白领,晚上当酒托? 多赚一笔钱嘛,陶昔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公司,能兼职吗? 能啊,你不来我都没意见,我也不想上班。 陶昔震惊地看着他,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我说了不算,我的全副身家都绑在刚才那个面瘫脸身上。对了,你为什么这么缺钱? 陶昔垂下眼睛:一开始是给家里还债,现在债还清了,我想给我男朋友挣点钱。他人很聪明,就是太穷了,他刚跟我认识的时候居然连方便面都没吃过。现在他自己创业的公司快上市了,我这几年攒了快两百万,想着偷偷投进去帮帮他。 说完他抬头对上了季怀瑜犹疑的目光,连忙说:对不起老板,今天一高兴,说多了。 没事没事。 季怀瑜摇摇头,他怎么觉得这个剧本似曾相识,好像几天前就见到过呢? 如果说简渊没吃过方便面,那只能是因为他家三个大厨轮流给他做各种米其林级的菜。 他现在更加期待,简渊暴露的时候会死得多惨。 盛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怀瑜正对着他的新秘书,笑得一脸荡漾。 所有人都觉得屋里的气压顿时低了几分。 斐清看到自己boss的眼神,走过去把陶昔叫走了,说要给他进行秘书特训。 盛决走到季怀瑜桌前,一言不发地将一张纸拍在他面前。 季怀瑜拿起来一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盛决看都没看他:你的课程表。 9点到11点:处理文件,批阅公司报表;11点到12点:商务英语学习;14点到15点:股市分析;15点到16点:公司核心技术掌握;16点到17点:社交礼仪及着装规范。 简直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一刻都不带停歇的。尤其是那个社交礼仪及着装规范,季怀瑜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一定要这样么?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盛决。 反正季董也不怎么用得到白天的时间。盛决冷笑道。 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季怀瑜仰倒在椅子靠背上:盛决,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季董喜提课程表一张!祝早日过上白天上课,晚上补课的日子xd~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篌轰、叶疏辞、meerae 1个; 分卷(10)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疏辞 10瓶;狂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季怀瑜学习做总裁的日子,就此正式揭开序幕。 盛决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每天早上八点准时等在他家楼下,把他拉到公司。对于一般来说一天没有上午的他来说,苦不堪言。 新任秘书陶昔倒是适应得不错,一大早就把整理好的一摞报表和需要签字的文件分类递给了他。 老板,您先看哪一种?陶昔规规矩矩地跟他请示。 不用叫我老板,喊我瑜哥就行。季怀瑜笑道,心想着以后跟简渊见面,简渊也得跟着叫他哥的场景。 昨天听陶昔说完,他晚上就给简渊发消息,跟他说借的钱先不用着急还了,搞得简渊一头雾水,看来陶昔还没把这个工作告诉他。 陶昔配合地喊了一声:瑜哥,那你先看哪一摞? 哪个都不看。 季怀瑜潇洒地把他手里的文件拿过来,撂在了桌子上,转身拿出了一台xbox,连上办公室的投影仪,扔给陶昔一把手柄。 来陪我玩会儿游戏。 这不好吧,陶昔面露难色,显然斐清已经给他交代过情况,万一被看见。 怕什么。季怀瑜按了个键,办公室四周的窗帘都滴地一声合上了,密不透风。 季怀瑜看他犹豫的样子,接着诱惑他:陪玩一小时五百,你来不来? 来!陶昔答得干脆利落。 很快俩人就在游戏的世界里玩成了一路。 可以啊,季怀瑜称赞道,你平时兼职那么忙,还有时间打游戏呢? 陶昔一边盯着投影屏操纵手柄,一边答道:游戏也不是娱乐,以前我也做过网游代练,顺便游戏直播挣打赏钱,但是平台坑太多,后来就没做了。 季怀瑜在心里感慨,这小孩儿比他还小一岁,什么工作都做过了,也真是不容易。 打着打着,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盛决来了。 十级警报拉响,季怀瑜说着,连忙关掉了投影仪,拔了游戏机,陶昔把手柄飞快地收了起来。 盛决进来的时候,季怀瑜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一脸凝重的表情,而陶昔老实地站在桌角。 盛决绕到季怀瑜身后,俯身从他椅背后面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这个动作让季怀瑜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被盛决笼罩,产生一股做贼心虚的想法。 很好,盛决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季董连需要签字的文件的附录,都看得如此认真。 哈哈哈,季怀瑜知道他在讽刺他,笑嘻嘻地说,精益求精嘛。 盛决起身离开他的背后,几步走到投影仪前摸了一下,烫的,回头无言地看着他。 场面仿佛小学生被家长发现偷偷在家看电视。 季怀瑜先发制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给我办公室安了监控,没事就坐在那看我啊? 我没那么无聊,盛决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大白天拉窗帘,谁都知道你要干嘛。 季怀瑜嘴上还在不着调:那我们就不能是干点成年人的事情么? 陶昔在一边疯狂给他使眼色,好像在说哥,你别拉我出来祭天啊! 你也知道你干的不是成年人干的事情。 盛决撂下这一句,就出了门,临走扭头告诉他:刚才你们车队打来电话,问恒辉下一季度还要不要做他们的投资商。 季怀瑜愣了一下,然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别走啊,盛决,有话好商量! 就这么带着对车队未来的担忧,季怀瑜度秒如年地挨过了一节商务英语课。为了快点结束,他学得异常配合,让老师几次惊诧于他的语言学习能力。 季怀瑜心想,这算什么,他当年连中文都能学会,商务英语那当然是小意思。 一下课,季怀瑜就飞奔出去,一路小跑找到了正在吃沙拉的斐清,问道:你看见盛决去哪了么? 盛总去楼下餐厅吃饭了。 噢好,谢谢。季怀瑜跑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她说一句,你的身材已经很完美了,不用天天吃草。 坐电梯赶往二楼公司餐厅,里面也算明亮开阔,一点也不拥挤。不过季怀瑜除了小学的时候,没什么去食堂的经历,面对着三五成群端着餐盘的员工有些不自在。 员工们也都注意到了他,纷纷往旁边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他走过去后,又在他身后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让季怀瑜更加尴尬。 虽说餐厅里经理以上的员工都有自己的包间,季怀瑜还是感慨盛决坐到这个职位上了,居然还每天坚持吃食堂,有必要么? 推开最里面包间的门后,季怀瑜看到盛决正和一群人一起,坐着谈工作,他们看见他来了,如临大敌一般地站起来喊道:董事长好! 季怀瑜尴尬地摆了摆手:中午好,中午好。 接着他们一起溜出了门,顺便把门给带上了,留下季怀瑜和盛决两个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盛决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他:坐吧。 我请你去新开那家土耳其餐厅吃吧?季怀瑜略带讨好地提议道。 不用,你自己去吧。盛决残忍拒绝。 好吧好吧,我陪你在这儿吃食堂,食堂挺好,干净卫生。 季怀瑜一边答应着,一边心想盛决喜欢吃食堂,绝对是因为省时间,可以立马继续投入工作。 他搬着凳子往盛决身边挪了挪,开口道:刚才不好意思,那个,我们车队重新组建才两年,还处于起步和上升期,这次参加wrc夺冠真的很不容易 说话间食堂的工作人员端着盘子进来送了几个炒菜,还有米饭和汤。 所以呢?盛决问他。 季怀瑜给盛决舀了一碗饭,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一脸真诚地望着他:所以赞助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刚才是我说话太没谱,给盛总道歉,希望盛总继续赞助我们。 盛决只是听着他说,没动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菜。 季怀瑜犹豫了一下,痛心地接着保证:我以后肯定不在办公室玩游戏了,真的。 经理和郭星火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为车队做出了什么样的伟大牺牲! 盛决终于拿起了筷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早上的时候,我答应了,现在钱应该已经到账了。 季怀瑜夹菜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所以说,他又一次自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得到了肯定的结果,季怀瑜心情大好,话就又开始多了起来。 盛决,你看你天天吃食堂,也不买豪宅,也不喜欢玩车,甚至你都不出去玩,没啥花钱的兴趣爱好,你这些年应该攒了很多钱,准备干嘛啊? 盛决垂着眼睛默默吃饭,许久才回他:你对我的积蓄很感兴趣? 没有没有,随便聊聊,季怀瑜语气揶揄起来,难道你准备攒着娶老婆?谁家的大小姐这么大排面? 和你无关。 被盛决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季怀瑜撑着下巴靠近他的侧脸:别以为我不知道,诺普科技的千金是不是跟你有一腿? 盛决终于受不了他,放下筷子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没看今早送过去的文件,回去看看,你会发现下星期嘉申地产老总女儿订婚宴,诺普科技的那位女士发来邀请函,邀请你做她的男伴。除此之外,你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的前女友,任雪岚,也给你送了邀请函。 季怀瑜沉默了,觉得脸被打得有点疼。 建议你回去好好看看,尽早做好决定回复,省得让别人自作多情地等着。 盛决说完这话,站起身: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 季怀瑜独自在盛决的私人包间里吹着冷风,扒着白米饭,心想他怎么知道开个玩笑还居然撞上了雷。 盛决何必这么生气呢?嫉妒他比他魅力大么?那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真是小肚鸡肠。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吐槽了几句公司餐厅的菜真难吃,季怀瑜回到顶层,对刚吃完便当的陶昔问:打游戏吗? 陶昔紧张道:咱们不是刚被盛总当场抓获么? 我刚才跟他保证了,我以后绝对不在办公室打游戏。季怀瑜话音一转,但我可以去休息室打啊,还有沙发和床呢,岂不是比办公室更舒服。 陶昔发出了敬佩的眼神,继而拒绝道:不好意思啊瑜哥,刚才我和盛总达成了协议。 什么协议?你和他能有协议?季怀瑜开始警惕。 盛总说,如果你通过了董事长资格考试,他就会给我发一笔奖金,我算了一下,比我一直陪你打游戏要赚得多。 季怀瑜一拍桌子:盛决给你出多少,我出双倍! 他还从来没在竞价上输过,也从没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陶昔眼神转来转去,非常为难:瑜哥,你现在的经济情况我大概也知道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冲季怀瑜晃了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阳光向上:今天开始一起加油吧! 季怀瑜默默地在心里抹了把眼泪,论狠还是盛决狠。 陶昔这么一拿,他看到了盛决口中所说的邀请函,这种晚宴一般都是男士主动邀请女士,而女生主动发出邀请,暗示意味往往很明显了。 他坐上这个位置后,不少人对他的态度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只有盛决,一如既往地十分嫌弃他。 季怀瑜发了两封邮件,礼貌回绝了她们的邀请,然后给郭星火打了个电话。 喂,星火,下周嘉申地产订婚宴你去吗? 去,我本来去美国看球赛的,可我爸非让我去。 有人和你一起么? 还没,怎么了? 你和我一块儿吧。 电话那头郭星火快惊掉了下巴:瑜哥,是你本人么?你会没有女人陪你一起去这种活动? 有当然是有,盛决他不让我和人家一起去。季怀瑜轻笑一声,我觉得他真的是有病,莫名其妙。废话少说,答不答应?你上次乱说八卦的事我还没追究呢。 郭星火惊得更厉害了,他怎么觉得他瑜哥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开心。他应该惊讶盛决竟然能管得住他瑜哥,还是季怀瑜已经被管得有点不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郭星火:默默将季怀瑜刚说的话发送到【替瑜少众筹群】 富二代1: 富二代2:??? 群名很快被改成【替瑜少众筹治病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嘉申地产老总女儿的订婚宴在自家酒店举办,男方又是江氏集团的长子,自然是办得轰轰烈烈,在整个h城都规模空前。 本来这场订婚宴就足够有话题度,再加上来宾也皆是各界名流,不少媒体提前蹲在了酒店门口。 随着季怀瑜的车驶来,高调地在酒店门口停下,众多摄像头一齐转过来,期待着捕捉今天他身边又是哪位美女,然后在文章里添油加醋地写上一番。 车门一开,先迈出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季怀瑜从车上下来后从容地对镜头抛出一个微笑,然后十分绅士地拉开了车门,等待着里面的人。 然后同样两条穿着西装裤的腿迈了出来,郭星火打着领结,一脸迷惑地看着对着他咔咔按快门的记者们。 记者们同样万分迷惑地望着他们。 季怀瑜眼里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冲郭星火抬了抬手臂,示意他挽着自己。 郭星火恶寒地搓了搓胳膊,最终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走过了红毯,一齐走进了宴会厅。 进去之后,很快有不少人端着酒杯上前与他攀谈。这就是接管公司的另一大痛苦,每天有无数的场面话要听。 季怀瑜举杯举得手都要酸了,假笑得脸也快僵了,一边应付着不断过来的人,一边用余光在人群里不停的瞄着。 他倒要看看盛决什么时候来,看到他今天的表现,会不会后悔那天对他生气。 想到盛决羞愧难安的样子,季怀瑜就感到快乐。 又喝下一杯香槟后,门口终于出现了他所熟悉的身影。 棕色细格纹的西装将盛决身上凌厉的气质削弱不少,添了几分斯文儒雅,让人眼前一亮。而他身边的女伴穿着酒红色的高定晚礼服,头发精致地挽起,一双红唇明艳张扬。 女人低头对盛决笑着说了什么,而盛决微侧过头认真听着,而后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像画里走出的一对璧人。 季怀瑜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空中,表面在别人面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疯狂咆哮。 他妈的盛决!你让老子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和郭星火俩人在这大眼瞪小眼,你自己倒是带着个女人过来!论狠还是你狠! 而盛决终于走到了这边,注意到了他,面色微微一凝,似乎没想到他会来。 季怀瑜当即从侍者的托盘里换了一杯酒,迈腿几步走到了他们面前,脸上笑容灿烂:这不是盛总嘛,真是好巧啊。 盛决也拿起酒杯,上下扫了他一眼,抿唇道:你来了。 季怀瑜心底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凭什么,盛决对别人就能有好脸色,对他就是一副面瘫脸。 他脸上的笑意更盛:我不来,怎么能欣赏到二位站在一起的绝美画面,郎才女貌,艳煞众人。 分卷(11) 听出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盛决眉心抽了抽。 早就听闻季董事长大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年才俊,仪表堂堂。 盛决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红裙姑娘先开了口,眼里满是调笑的意味,显然是在跟他对呛。 季怀瑜一向对女生很有风度,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出口讽刺他,他就不能忍了。 还没等他开口,盛决却对身边的姑娘说:走吧。 说完他仿若对这一切很不感兴趣似的,扭头就走,那姑娘欲言又止,但还是随着他走了。 季怀瑜气得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转身回去连喝了五杯香槟,把杯子往盘子上重重一放,对郭星火问道:你看见他们了么?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么? 郭星火疑惑不解:你们不是互相表扬来着,你生什么气啊? 你是真的听不出来啊,唉。季怀瑜深呼吸了两下,顺了顺气,不知道那个女的什么来头,和盛决什么时候认识的。 郭星火睁大了眼睛:你不认识她么?启诚公司老总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启诚是你们最大的原材料供货商和大股东? 季怀瑜心虚,他确实不知道,他对公司的事从来都不了解。 郭星火看到他的表情,接着说:启诚公司的陈总这两年身体也不好了,有消息说下个月公司就会传给他女儿陈嘉,就是刚才给你说话那个。 看来他们还是商业合作关系了,盛决至于因为合作和她走的那么近么,居然连话都不让他说完转头就走。 盛决又和陈嘉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就分开活动了。他照例和商界的朋友们在一起聊了聊,讨论了投资股票之类,顺便套一套恒辉最近在界内的风评。 等聊完,他再回头去搜寻季怀瑜的身影,瞳孔却微微缩紧了。 季怀瑜想要散发魅力的时候,隔着半个场子都能闻得到诱人步入陷阱的气息。 他坐在中间,闲散随意地翘着腿,撑着下巴笑得春风拂面。旁边围着坐了一群打扮精致的千金小姐,不管她们谁说话,季怀瑜都会用那双好看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对方的眸子,看得对方脸红不止,周围空气的热度一路攀升。 你这位东家可以啊,盛决身边的朋友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花成那样,还有无数女人喜欢,我妹妹看完赛车就特迷他,一直求我介绍。 嫉妒了吧?人家才21,你都是老菜帮了。另一个朋友接过话茬,现在又接手了公司,再过几年,难说会是什么样,不知道最后什么样的人会跟他结婚。 季怀瑜注意到投向这边的视线,心里偷偷地嗤笑一声。他不邀请女伴来是他给盛决面子,只要他想,就算往那一站,也会有足够多的人肯为他飞蛾扑火。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像羽毛一般,从下至上扫过盛决的格纹西装,线条明晰的下巴和鼻梁,停留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地眨了眨。 仿佛在炫耀:看吧,本少魅力无边。 盛决冷哼一声,转身移开了视线。 身旁的朋友看到他的反应,看出他心情不佳,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没过多久,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季怀瑜对这种甜甜蜜蜜,充斥着各种粉红泡泡的典礼不怎么感兴趣,低头百无聊赖地望着手机。 今天应申小姐的愿望,我们还邀请到一个特别嘉宾,过来为他们唱一首歌,送上一份祝福。主持人忽然这么说道。 季怀瑜从屏幕里抬起头,往台上扫了一眼,一般这种订婚宴,他们都喜欢请几个明星过来热热场子,不知道今天请的是谁。 台上一阵浪漫的泡沫特效,一个男人走上台,眉眼温润,一开口声音温柔到快要融化。 苏宴!苏宴! 台下响起几声女生激动的呼唤。 苏宴边唱边朝那个女生笑着看去,目光却在途中和季怀瑜的撞见了。 挺尴尬,怎么这么巧,季怀瑜想,还是低头玩手机吧。 直到一曲终了,他都没有抬起头。 然而订婚宴结束之后,苏宴却主动过来找了他。 季怀瑜,苏宴在宴会厅的一角叫住他,难得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你躲我做什么? 没有啊。季怀瑜大言不惭地回道。 你把我电话微信都拉黑,还不算躲我?苏宴说话一向温柔谦和,此时语气也忍不住急促起来。 季怀瑜语气淡淡的:我觉得上次我们说的很清楚了。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你的车还要不要了?放在我的车库里占着位置,我也要停车。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 苏宴看了四周无人,靠近季怀瑜,拿出一张门禁卡递给他:这是我车库的卡,往后两个月我都在外面拍戏,你随时来开走就是了。 他语气冷淡,眼神里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温和但疏离。季怀瑜伸手接过卡,心里少见地升起了愧疚感,他想如果这时候再说多给苏宴介绍点资源,恐怕苏宴会更生气。 正在他欲言又止的时候,盛决走到了他们这个角落。 季怀瑜眼看着盛决的目光落在他手里,苏宴刚递过来的那张门禁卡上。 要完,盛决这个古板的思维,肯定会误以为苏宴在邀请他同居。 盛决面色依旧如常,看不出任何不悦,抬起眼睛看着他的脸,声音比平时还冷三个度:还请季董把握好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公司批阅文件。 说完,盛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怀瑜冲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果然如他所想,他最不喜欢被误会。 他收好苏宴的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郭星火身边,抛下一句:你自己坐我司机的车走吧。 然后,他便追了出去。 盛决刚跟陈嘉坐进车后座,司机正准备出发,季怀瑜冲上去一把拉开车门,也挤到了后座上。 于是就变成了盛决、陈嘉和他三个人并排坐在后座上,陈嘉夹在他们俩中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言,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刚才他给我的是他车库的卡,我车停在那里。季怀瑜越过陈嘉,开口对盛决说。 盛决没搭话。 季怀瑜继续说:我和他在一起过,早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误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看对眼,就能和人同居的人。 我说什么了么?盛决冷淡地回了一句。 反正我说完了,靠边停车,把我放下吧。 可以。 陈嘉终于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对季怀瑜说:大少爷,现在咱们在高架上,怎么放?把你空投吗?算了,等会儿你们下了高架,还是把我放下吧,我受不了了。 最后司机还是先把她送回了家,季怀瑜也想趁机下去,却被盛决拉住了胳膊。 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悄悄夏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让坐就坐,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季怀瑜还是关上车门坐下了,毕竟他不做亏心事,不怕盛决敲门。 盛决松开了他,目光冷淡地扫过他的脸:你今天在搞什么鬼?刚才那样生怕别人拍不到? 原来又是来教训他的,季怀瑜将视线移向窗外,语带笑意:是啊,反正我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不太正常,似乎没来由地格外烦躁,接着说道:盛总让我回绝了别人的邀请,自己倒是潇洒得很,您和陈小姐是什么时候的事?准备什么时候让我们知道?订婚的时候么,浪漫啊。噢不对,你订婚估计都不会请我,怕我给你搞砸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盛决难得提高了声音,说完沉默了两秒,压下话里的怒意,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下个月陈嘉就要接任启诚公司,她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原材料合作伙伴,而现在她对我们很有意见。 说完盛决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和季怀瑜这个纨绔公子解释这么多。 季怀瑜愣了一下,继续望着窗外嘟囔道:那恒辉也不至于让你出卖色相,来换取生意。 他耳侧传来盛决讽刺的轻笑:季怀瑜,你真是活在空中楼阁里,且不说寻找新的供货商要多少时间和成本,启诚的优质货源流向市场对我们产生多大的冲击,这些你也不懂。你知道她为什么意见这么大么? 季怀瑜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下颌被盛决的一只手抓住,强行将他望着窗外的脸扳了过去。 车的后座上光线幽暗,盛决有力的手指锢着他的下巴,让他无法挣脱,只能被迫与对方对视着。 盛决墨色的眸子里酝酿着压抑许久的怒意,像是风雨欲来前的海面,随时会掀起万丈波涛将他吞噬,季怀瑜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 终于,盛决开口结束了沉默:因为你没有原因突然甩了她的闺蜜,导致别人吃药自杀未遂。她觉得,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也没有信用。 季怀瑜眨了眨眼睛,他也不知道有这一出,在他的理念里,两人交往向来都是一拍即合,不行就散,无需多说。原来因为他的一念之举,曾经让另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今天我本来想借此机会,和她聊聊,让她对你的印象产生改观,结果,还是你厉害。 盛决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松开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与此同时,季怀瑜轻声说道。 原来盛决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他擦屁股,不知道盛决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还做过多少事。 他很不习惯正儿八经地给人道歉,感觉脸颊有些发烧:我会给她的朋友发消息正式道歉,然后约陈小姐出来,说服她相信我,和我们合作。 看盛决还是没说话,季怀瑜扯了扯他的格纹西装衣袖:我真的错了,盛决,你饿么? 盛决显然觉得他的问题很没意思。 我好饿啊,刚才的订婚宴我都没怎么吃下去饭。 盛决终于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你当然顾不上吃饭。 季怀瑜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为了气盛决,身边花团锦簇的场景,心虚地笑了笑。 行行行,我请你吃宵夜吧,就当赔罪了。我想到一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不用。 季怀瑜就当没听懂他的拒绝,对司机说:师傅,你看你是受雇于恒辉集团的,那我作为董事长优先级应该比他高点吧?去长庆街。 这个时候你知道你是董事长了。盛决对他投来一个意外的眼神,长庆街是这边有名的大排档一条街。 怎么,觉得我不会去长庆街?季怀瑜眼里转着揶揄的笑意,我从来不因为环境放弃一个真正的美食,那边有家麻辣小龙虾真的绝了,我经常只能一个人去,总不好带女生去这种地方吧。 他看到盛决眸色沉了沉。 我的意思不是说女生就配去高档酒店,你就只配去大排档哈!我的意思是,咱们俩更亲! 季怀瑜笑着拍了拍盛决的肩,笑容灿烂中带着点调戏人的坏,窗外的路灯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暗变幻的光影。这样一个让人生气的人,偏偏也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盛决垂眸看着他拍过的肩头,声音也不禁被他带的多了两份笑意:你想的真多。 我不仅想的多,而且想的美。季怀瑜看盛决心情好了,就忍不住再贫两句,好了,到了。 看着盛决就要开门下去,季怀瑜拉住他:等等,你穿着西装外套去吃小龙虾,不说油啊什么的,光那个味儿回去就能把你熏死,你又不像我喜欢扔衣服是吧,脱了吧。 说完他亲自示范,把定制西装外套脱了往座椅上随便一扔,然后两三下扯掉领带,解开两个扣子,把衬衫袖子往上一卷,然后冲盛决扬扬下巴,示意他也脱。 盛决眼神诡异地回望着他。 季怀瑜忽然觉得盯着他的自己,像一个逼迫良家妇男脱衣服的恶霸。 于是他移开了眼睛,结果发现这样气氛更诡异了,大家都是男的,而且脱一个外套而已,何必如此。 他又偷偷地把眼神移了回去,看盛决利落地脱下外套,几秒钟行云流水地折好,然后将领带也规整地放在衣服上,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然后盛决不慌不忙地将衬衫衣袖卷起,露出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气定神闲的样子该死的性感。 他想都没想就将手伸向了盛决的衬衫衣领。 这样还是太正经了。季怀瑜边说,白皙修长的指尖绕上了衣领,翻转之间,解开了他板正的衬衫第一颗纽扣。 你教我系领带,我教你脱衣服。他语气中带着轻佻的笑意,却并不惹人厌烦,离开时微微抬眸瞟了一眼,纤长的睫毛像蝴蝶振翅,扫在人的心尖。 可惜盛决毫无反应,季怀瑜转身时不无遗憾地想着。 他不知道,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盛决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滴滴滴 忽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后面的车辆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前面的朋友,这里生意这么好,车又堵,就算你开劳斯莱斯也不能停在路口吧! 季怀瑜从刚才的恍神中清醒过来,盛决再怎么诱人,那也是个掌握他经济大权的铁血无情的男人。且不说盛决是不是gay,对他嫌弃的样子,也足以证明他无法染指对方。 他一向讲究水到渠成,不会死皮赖脸地追人,绝对不会。 季怀瑜下车对后面的车主道了歉,领着盛决进到了麻辣小龙虾店里。 店里在这个普通的夜晚,红火而又嘈杂,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边剥虾边高声聊天,汇集着最平凡的烟火气息。 两人在二楼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老板娘热情地拿着菜单过来招呼:两位帅哥吃什么? 招牌油爆小龙虾,先来三锅!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分卷(12) 季怀瑜豪情万千地点好了单,等东西都上来之后,却发现盛决完全只吃凉面、喝绿豆汤,小龙虾连动也不动。 他剥着虾往嘴里扔着,问盛决:你怎么不吃? 你先吃。盛决还是在喝绿豆汤。 季怀瑜端详了他一番,忽然福至心灵道:盛决,你不会是嫌剥小龙虾手上有味道,所以才不想吃的吧?我服了你这个洁癖了。 盛决不置可否。 也是,虽然隔着手套,但这种味道似乎无孔不入。 季怀瑜叹了口气,将手里拿的鲜红油亮的虾头去掉,掰开硬壳,取出里面香气四溢的虾肉,无可奈何地扔进盛决碗里。 我既然推荐你来了,就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吃到。 不用这样。盛决还是拒绝。 别废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伺候别人吃东西,让人看见要笑死了。季怀瑜还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话这么说,但看到盛决还是妥协地夹起来吃了,他忽然感觉心情很不错。 好像成功引诱了盛决跨过了不吃大排档的禁区,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又给盛决剥了好几个小龙虾,季怀瑜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发热有点问题。 忽然,盛决也开始戴上手套,一层不够又套了一层。然后皱着眉头拿起一只虾,掰开头,温热鲜香的酱汁流出来,隔着手套形成了黏腻的触感。 他的眉心锁得更深,强忍着不适继续剥。 季怀瑜坐在对面简直要笑出声来,果然小龙虾魅力无穷,连洁癖都能治。 接着,盛决把手里的虾放进了他碗里。 季怀瑜脸上的调笑凝固了,冲他挑了挑眉:干嘛?还债么? 盛决手上接着剥,依旧面无表情:快吃,吃完回去。 季怀瑜看了看四周,这家店比较随意,隔了两桌有个人在吸烟,空气是不太好,盛决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味。 他夹起碗里的虾肉,入口香辣滑嫩,回味无穷。 原来有人给剥虾吃,是这个感觉。 吃完一顿饭,盛决取下手套,洗了三遍手,还是一脸嫌弃。季怀瑜看他这样,忍不住想逗他,拼命把手往他鼻子底下塞。 不过他没能跳多久,临到分别时,盛决对他说:感谢季董今天款待,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怀瑜觉得他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轻松,对这个秘密更加好奇,问道:什么? 盛决靠近他的耳畔,声音低沉醇厚,气息扫到他耳垂上,让人发痒。 明天你就要考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马上就要开学了! (憋打我 宝贝们开学了也不要养肥我呀~么么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玛塔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考试?什么考试? 季怀瑜当场愣住,他说的不会是董事会想出来的那个脑残的总裁上岗考试吧? 他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明天还是真是九月一号,他记得盛决说三、六、九、十二月的第一天考试。 可是天天过得云里雾里,也给忘了,况且他什么都不会啊。 能不能弃考?季怀瑜不抱希望地问。 不能。盛决干脆利落地答。 季怀瑜揉着太阳穴回了家,但是复习是不可能复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复习。洗了个澡,他躺在床上悠闲地打游戏。 忽然,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陶昔:瑜哥晚上好!鉴于你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整理了一份这些日子和你一起听课划下的重点,还有我做的笔记。必考内容我用红色标注,出现频率高的内容我用蓝色标注。加油加油! 季怀瑜接收附件一看,嚯,m大小。 看来陶昔这几天下班没干别的,就给他整理考试资料了,季怀瑜突然对简渊产生了三秒钟的同情。 他心虚地回道:好的,谢谢。 然后撂下手机,继续躺在床上玩游戏。 第二天早上,季怀瑜到公司的时候,照例经过了大厅里站着的两排人,他已经习惯了。 两排人一齐鞠躬:董事长好!祝董事长今日马到成功! 季怀瑜的脚步一顿,他们怎么都知道了,这样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到了公司顶层,斐清在电梯门口等着迎接他,他跟着她的脚步,经过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没关门,他往里面扫了一眼,桌前坐了一圈穿着黑灰色,面色肃穆的董事会代表,仿佛是来参加另一场葬礼。 其中就有季鼎的前妻,罗姝曼,她的目光挪向门外和他的对上,然后又迅速移开,好像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季怀瑜没所谓地嗤笑一声,接着往前走,走到了尽头的一间空会议室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和盛决安排的两个监考官。 斐清进来端了一杯咖啡给他,对他鼓励地笑了笑。 然后他听到一阵熟悉的步伐,盛决推开门进来,将一册打印精致的卷子放在他面前。 季怀瑜坐在桌前,抬起头望着他:盛老师,不好意思,我没带笔。 盛决俯视着他,撞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无奈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钢笔递给他。 季怀瑜接过来端详了一番,银色镂空雕刻和亮泽的黑色树脂相间的笔身,白金笔尖上刻着一只漏斗。 万宝龙的普鲁斯特,他想,盛决这种万年学霸果然都喜欢收集钢笔,以后要贿赂他也知道送什么了。 盛决把笔给他,对监考的人说了两句就走了。季怀瑜心想,真是小气,连句加油都不给他说。 不过他还是小心地打开笔帽,翻开手里的卷子。 第一题:恒辉集团的标志物的原型是 下面很贴心地放上了他每天都能看到的公司logo,一个细脖子的圆,上面三条线。 a.走马灯 b.长明灯 c.宫灯 d.孔明灯 季怀瑜撑着额头,原来这是一盏灯么?他潇洒地把abcd都划掉,在破折号后自信地填上:秃头。 第二题:请问本公司生产的hhavudx3型心脏支架所用的材料是 l不锈钢 b.镍钛合金 c.钴铬合金 d.钽金属 季怀瑜:? 说实话,这里面有几个字他都不认识,出题的人太狠了吧。 他随便按顺眼的选了个b,接着往下看。 第三题:请问下列哪项缩写对应的意思是错误的 a.bcbuyer credit买方信贷 b.b.k g银行清算 .blind copy密送副本 d.b/cbills for 收托汇票 季怀瑜:??? 真的迷惑,他觉得自己眼前全都是abdcbc,狂灌了一口咖啡,盲选了一个c。 选择题他是做不下去了,季怀瑜往后翻了两页,想看看有没有简答题之类,他可以蒙混过关的。 忽然翻到一页,上面写着【计算题】。 这个他可以,他数学一向很不错。 第三十五题:某公司的预期派息率为60%,所需回报率为11%,预期股息增长率为5%。那么,公司的预期市盈率是多少?亿,那么现在的存货值应为? 季怀瑜:????? 好吧,他不可以。季怀瑜无力地趴倒在桌面上,让他做这样的卷子,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两个小时后,斐清敲门走进来,面带微笑地把他叫醒,收走了他手里的试卷。 十分钟后,盛决面色铁青地进来了,似乎是酝酿着将怒气压了下去,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回去吧。 季怀瑜把万宝龙钢笔合上,又欣赏了一下,才还给他:这就走了?不是还有什么面试之类的? 盛决眼角抽动了一下:笔试占50%,你考了3分,就算其他都满分你也及不了格。 才3分啊,我运气也太差了吧 说完,季怀瑜感觉身侧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他识时务地准备开溜。 后面的衣领却忽然被盛决抓住,盛决把他一步一步地拉回来,冷笑着问他:你觉得这是运气的问题么? 就在这时,两个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是他爸的多年干将吴叔和另一个公司元老,两个年过半百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皆是愣了一下。 盛决迅速地将他放开,季怀瑜拍了拍衣领,装作无事发生过。 吴叔恢复了慈祥可亲的表情:怀瑜啊,我们想跟你商议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吴叔两人走了进来,对他说:你先坐下,慢慢说。 盛决显然也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低声让斐清把会议室的门关好,也留在了会议室里。 几人在桌前坐定后,吴叔双手在桌上交握,摩挲了两下,镜片后的目光迟疑:你也知道你父亲在中国医企中的地位,他不幸逝世后,有出版社找到我们几个老友,希望能给他出一本传记。他们想让你接受采访,来完善这本书的内容。 季怀瑜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爸果然会赚钱,就算人死了,也能不断地创造商业价值。这本书你们怎么写,我都不会干涉,让我接受采访也行,只要不怕我说的话吓到别人。 这个吴叔知道他和季鼎关系多差,为难地说,还是希望你能说一些正面的内容,强调一下家庭的氛围。 季怀瑜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冷笑了两声,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那我恐怕一句也说不出来,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起身要走,盛决难得没有拦他,反而对吴叔他们说:两位前辈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季怀瑜,吴叔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忽然叫住他,手中的手杖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敲击声,你不要太狂妄了,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父亲,如果他当初没有把你认回来,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你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吴叔连忙拉住他,让他不要再说了,他却越说越激动:我看季鼎有你这样的儿子,才是他的耻辱! 季怀瑜突然转过身,蓝灰色的瞳仁里,眼神冷得像冰,仿佛扫对方一眼就能将人割裂似的。 那人显然熟悉了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他这般表情,一时梗住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这位叔叔,我和你们说这么多,源于我对长辈的尊重,然而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季怀瑜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慑人的冷笑:你们自诩为季鼎的挚交,看来他并没有跟你们讲他做过的事,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 盛决揽住了他的肩,低声提醒道:冷静。 他感觉到手掌下,季怀瑜的肩头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3瓶;沙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季怀瑜盯着那两人接着说道。 季鼎把我认回来的时候,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说我是流落在外,他对我音讯全无。实际呢?我母亲从怀孕就开始想法设法地联系他,而他从来没有理会过。 季怀瑜讽刺地笑了笑:后来他大概是发现他没法再有别的孩子了,找人把我带回来,先去抽了一管血,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才看见他的脸。 而他是怎么把我从我母亲手里骗走的呢?他说让我回来呆三个月,然后迅速地聘请律师、伪造证据,污蔑我母亲酗酒、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虐待儿童。一条一条,把抚养权夺到了自己手里。 吴叔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怀瑜地双肩抑制不住地发着抖,嘴角的冷笑却更甚:看样子季鼎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也是,他看不起她,怕在你们面前丢脸,就是因为她是靠在酒吧当脱衣舞娘把我养大的。 盛决将他的肩膀扳过来看着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道:别说了,季怀瑜,跟我回去。 他像一只被刺伤的猛兽,眼里泛着血丝,还要在人的注视下把自己受伤的皮毛翻开。 这种鲜血淋漓的行为,使他感受到一丝毁灭的快意,也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季怀瑜甩开了盛决的手,继续冲那两人高声问道。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季鼎骗她他还没结婚,我母亲本来是个模特,因为未婚怀孕要赔付天价违约金,又被公司封杀。而季鼎管过她么?他在国内过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刚才还在叫嚣的中年男人,此时脸上的神情百转千回,喃喃道:这这 是,你们都是体面人,宽容大度,季怀瑜的声音也在颤抖,可是你们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他怀有感恩之心? 盛决看着他的侧脸,眉心紧锁,眼中情绪如乌云翻涌,走上前,对吴叔二人说:麻烦二位现在离开这里。 他语气强硬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脸色也是吓人的严肃,那两个比他年纪大了一倍,久经商场的人,也一下感觉后背发凉,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走了。 叔叔们,季怀瑜在他们出门前,冲他们的背影说道,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对你们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否则盛总也会很难办。 然后,两人听到了一句更让他们脊背发凉的话。 我对公司的事不太了解,可对之前季鼎和你们的所作所为略知一二,比如307矿坑。 等他们心惊胆战地出去后,季怀瑜也失力地坐回到椅子上,指尖在桌面上抑制不住地微颤,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盛决倒了杯水递给他。 分卷(13) 季怀瑜慢慢地喝了半杯水,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他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盛决,眼里的蓝色似乎也暗了些,灰蒙蒙的透着一股疲惫。 盛决,我困了。 盛决听他这么说道,语气也不禁放轻了些:好,我送你回去。 被盛决送回了家,季怀瑜感觉脑袋里一阵嗡鸣,伴随着一跳一跳的痛,于是洗了把脸就瘫倒床上了。 他听见盛决压低了声音,在他卧室外面打电话。 斐清,通知一下,把我下午三点那个视频会议推到晚上八点对,那个文件交给张副总,我签过字了你们处理不了的话,就交给赵总 季怀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想着他有这么脆弱么?居然让工作机器盛决翘班在家看着他。 但他的心里却泛起一股酸涩又温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盛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双眼放空,正在傻笑。 他的眼神顿时更加担忧了。 季怀瑜看盛决低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在组织语言,想怎么安慰他。 凭盛决这冷硬的脾气,想必也从来没安慰过人,季怀瑜还挺期待他会说出什么话的。 睡吧,明天你可以不来上课。 季怀瑜简直要笑出声,能说出这种比多喝热水段位还高的话,盛决也是凭本事当了二十六年的处男。 他在枕头上侧过头,对盛决眨了眨眼:多谢恩准,盛决,你不用费劲想安慰我的话。 盛决的心思被他拆穿,面色难得现出了一丝尴尬。 其实他们说的话,对我没什么杀伤力。季怀瑜接着说,虽然我恨季鼎,但我可以继承他的公司,花他的钱。而他们在背后骂我的,还是只能给我打工,想想还是挺爽的。 他陷在枕头里,笑得肆意而张扬,盛决眼里的神色却越发复杂。 你哪不舒服,家里有药么? 没,季怀瑜摇头,偏头痛而已,老毛病,有时候情绪激动会犯。 我下去给你买药。 盛决抛下这么一句,转身要走,手却忽然被从后面拉住。 他回过头,季怀瑜窝在被子里,头发凌乱地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暖黄色的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眼神也看起来异常柔软,像一只试探着怯懦地伸出爪子勾住人的猫。 盛决感觉到被他贴着的皮肤触感温热,拉得不紧,好像轻轻一挣就能甩掉。 我不想要药,我想要你留下。 他的声音澄澈,说得直接而又任性,带着一点撒娇似的慵懒,让人难以拒绝。 盛决回到他床头坐下,用剩下的一只手将被子拉到他的脖子,言简意赅地命令道:睡觉。 季怀瑜笑得像个小孩,依然拉着他的手,闭上眼睛。心里却想着:盛决啊盛决,表面上装得那么高冷淡定,你的脉搏都加快了。 他本来想接着数一下盛决的脉搏,然而因为头痛,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盛决维持着被他抓着的姿势,整个手臂都在僵着,想了想,还是准备下楼给他买盒药。 他刚想抽出手来,却被季怀瑜抓得更紧,他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又看向他的脸。 季怀瑜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什么,眉间也纠结了起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东西。 盛决难得看到他这么安静老实的时候,却觉得,还是随性张扬的笑最适合他,虽然大部分时间季怀瑜一贼笑,准没好事。 季怀瑜很遗憾地没有看到,在他睡着的时候,盛决伸出手,轻轻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发,揉开了他的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写到过去的事好心疼鱼鱼,会让盛总好好爱他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7瓶;罐装望仔很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季怀瑜一觉睡到暮色低垂,醒来的时候盛决已经走了,估计是回去开他那个八点的视频会议。 床头给他留了一盒药、一杯水、还有一张纸条。 他循着纸条的指示下楼走到餐厅,桌子上摆着几个保温盒。打开来,季怀瑜愣了一下,居然是俄罗斯菜,不知道盛决叫人去哪打包的。 可能是听了他今天的话,觉得他可能会想念之前的生活吧。 季怀瑜坐在桌前吃了一口,其实他觉得俄罗斯菜并没有中国菜好吃,尤其是他妈的厨艺太差,让他上学第一次吃食堂的时候惊为天人,连吃了三份。 可是他妈妈,曾经也是众星捧月的名模,如果没有他,她又怎么会在厨房里操劳。 以至于她自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入无穷的自责中,他甚至会想,季鼎把他带走,对于她来说是不是一种解脱。 盛决找的这家餐厅,手艺与他妈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让他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 季怀瑜一边吃饭一边想,盛决这种清冷严肃的人,温柔起来真是要命。 休息了一天,生活还是要继续,季怀瑜又恢复了每天早起去上课的日子。 进到办公室,对上了陶昔关切的眼神和为了给他整理资料熬出的黑眼圈,季怀瑜心生愧疚。 不好意思哈,下回我肯定看。 没事没事,陶昔连连摇头,你没看说明我的资料做得还不够好,不够诱人,下次我搞几张赛车的图片用作背景。哎瑜哥,你喜欢哪个女明星? 季怀瑜想了想:没有吧。 那我把盛总的照片印在旁边。 为什么? 陶昔笑了笑:提神醒脑。 季怀瑜忍着困意在陶昔的督促下批完了文件,教商务英语的老师到了。 盛决给他找的这个老师是一名老教授,德高望重,为人十分严谨,看到他面色迟疑地叹了口气。 我们先看看上一次的卷子吧,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道题都没对。 季怀瑜赞同地点头:我也想不明白。 老教授又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小季啊,我之前带三个大班的学生,也没有这样累过。 辛苦辛苦。季怀瑜态度倒是恭敬的很。 老教授摊开卷子,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被他的成绩震惊,又开始说道:这个题我们本来出得还要更难,还是小盛从里面挑出了几道较为简单的,不然 老教授还在絮絮叨叨,季怀瑜却从其中发现了华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心里豁然开朗,他其实一直都走了歪路。 凭学习通过这个考试,他恐怕永远也考不过,但卷子的题是盛决选的,他完全可以先从盛决下手,获取答案。 老教授讲着讲着,看到他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更加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一下课,季怀瑜就跑到楼下,以一盒精致的甜品和甜言蜜语说服了张副总的秘书,让她给盛决打电话,说张副总找他会议室开会。 然后他又跑上顶层,仔细观察着盛决办公室的动向,看到他接了个电话,脚步急促地进了电梯,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盛决的办公室。 其他人也不敢拦他们的董事长,季怀瑜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果然,盛决的电脑还没关。 嘲笑了一下他的系统自带桌面后,季怀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文件夹,开始飞速搜索有关考试的文件,然而一无所获,全部都是和工作有关的内容。 难道在邮件里?季怀瑜在心里双手合十对盛决道了个歉,心说这是工作邮箱,应该没什么隐私。 点开来,居然还真是清一色的工作往来。 忽然,季怀瑜灵光一闪,打来了盛决邮箱的回收站。 比起简洁的收件箱,他的回收站可谓是相当丰富,铺天盖地的几乎全是其他公司来挖他的邮件。 季怀瑜皱着眉头点开一封,心下一惊,这些公司给盛决开出的条件,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厚许多,直接承诺给他10%股份的都有,还有要给他一年180天带薪休假的。 季怀瑜顿时觉得盛决在恒辉累死累活的很不值。 挖墙脚邮件中,还穿插着几封h城名媛圈里的女生们发来的示好信。 他心怀着罪恶感点开看了看内容,应该是盛决一直没有理会她们的短信和好友申请,才选择往他工作邮箱里发邮件的。 再往下滑,居然还有男生发的,附带几张自拍。 太疯狂了这些人,比他都拼,季怀瑜看得津津有味,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本来是来偷答案的。 看够了么?盛决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完了,他看的太投入,忘记了现在还是潜伏状态,偷看别人电脑被当场抓获两次可还行。 季怀瑜缓缓地转动座椅扭了过来,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盛总吃午饭了么?我路过看你电脑屏幕还亮着,就想进来帮你关掉,省电。 盛决静静地看着他,墨黑色的眼睛里充满审视。 他身后的显示屏里,小男生发来的自拍照还清晰地躺在上面。 哈哈哈既然你回来就好了,我就先走了。 看形势不对,季怀瑜准备起身开溜,去路却被盛决横过一条手臂挡住了。 他立即打算换一边,盛决又先他一步伸出手拦住了他。 于是现在的场景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盛决身体前倾,双手扶在办公桌上,将靠在椅背上的他圈在了自己和办公桌之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季怀瑜微微仰着头,眼里尽是他紧抿的薄唇,利落的下颌线条,喉结和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 好闻的木质香和男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同时将他包裹。 如果季怀瑜有一点少男心的话,他会发现现在的场景充满恋爱漫画的氛围,然而他没有,他脑补了时长两小时的办公桌play,虽然姿势有一点不对。 他仰起头,眼神直勾勾地对上了盛决的眼睛,嘴角噙着的笑意像蜜又像诱人犯罪的毒药。 现在这个气氛,你不强吻我,天理难容。 纵使冷静从容如盛决,也怔了一瞬,眼中情绪翻起又迅速压下。 他向后撤了些许,问道:你很在意这些么? 季怀瑜虽然是开玩笑,看到他突然增加的距离,也莫名有一丝失落。 知道盛决指的是那些表白邮件,他点了点头道:是啊。 为什么?盛决盯着他的眼神沉了沉。 呃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应该和最好的人在一起。季怀瑜开始鬼扯,他们还不够优秀,起码要长成我这样吧? 他笑了几声,说着说着又忽然认真起来:但我这样的也不行,得要靠谱负责任的 季怀瑜笑着笑着,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太多。盛决残忍地打断他。 盛决又忽然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就着圈着他的姿势,点下邮箱里的删除键,清空了回收站,然后迅速地撤离了他的身前。 然后他扫了他一眼,声音冷淡里却透着一点点迁就:可以了吧? 一瞬间,季怀瑜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攥了一下,前所未有的酸胀。直到被盛决请了出去,他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下午,他上课发呆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想到那一刻的贴近。 明明盛决也没做什么,季怀瑜只能将其归咎于,色令智昏。 他把这个词念叨了两遍,忽然抬起头,微微扬起了唇角。 既然靠潜入盛决的电脑偷题不能行,他不如发挥自己的专长,把盛决泡到手,让盛决色令智昏,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世界上还没有他瑜少撩不到的人,肯定能让盛决神魂颠倒,束手就擒。 而且说实话,他发现自己是发自内心地想睡盛决,明明盛决比是个比他还冷硬的男人,和他之前喜欢的类型一点也不一样。 但他一想到盛决总是规整的衣衫散落在地,一向禁欲的神情也染上了难以抑制的性感,眼神不复清明,而是专注而热切地望着自己的情形,就觉得上头。 如果再在受不了的时候求他两句,嘿嘿嘿嘿嘿嘿嘿。 季怀瑜立刻抽出一张纸,开始拟定追盛决的计划。不出意外,一个星期之内,盛决肯定就会下不来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学习一个成语 自1为是:指有的人明明被作者疯狂暗示了他是0,还坚持地认为自己是1。 季怀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席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4瓶;叶疏辞 10瓶;席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二天早上,季怀瑜五点就被闹钟吵醒了,他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两下身,然后意志坚决地坐了起来。 连早起都做不到,拿什么泡盛决? 他冲了个澡,扎进衣帽间搭配了半天/衣服,最后挑出来一件暗红色丝绸质地的衬衣,光滑浓烈的质感和他偏冷的肤色完美契合,衬得颇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抓了抓头发,季怀瑜出门之前拿起门边的一瓶银色山泉香水,刚准备随手一喷,忽然想起有一回他朋友调侃这个是渣男之水,又默默放了下来。 他跑回衣帽间的收藏柜里,翻出来一瓶阿蒂仙橙花,喷了两下,青涩中细碎的甜意慢慢沁透。 干净,清纯,盛决这个老处男肯定喜欢。 收拾好自己,季怀瑜来到车库里挑车,他今天是打算好了要亲自去接盛决上班的。 选来选去,总觉得盛决不会喜欢他这些颜色各异、炫酷无比的超跑,最后季怀瑜挑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足够低调。 盛决从家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怀瑜招摇地靠在一辆迈巴赫的车门上,看到他,季怀瑜取下墨镜,阳光四溢地冲他笑着挥了挥手:早啊,上车。 分卷(14) 盛决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自己等在后面的司机先回去,准备拉开他副驾驶的车门。 季怀瑜连忙抢先一步道:让我来。 然后替他拉开了车门,看着他坐进去,又替他贴心的关上了车门。 盛决警惕地皱起眉头:你又闯了什么祸?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季怀瑜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上班。 盛决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忽然一丝隐约的清甜闯进鼻间,仿佛清晨六点的雾气般稍纵即逝。 你吃早饭了么?季怀瑜问道。 吃了。 季怀瑜有些失望:那你可以再吃点饭后甜点。 盛决侧头看去,只见他拿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缠着丝带的,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他的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季怀瑜并未因此挫败,他收起马卡龙,转而拿出另一个盒子:还有中式的,雪花酥。 盛决忍无可忍:什么时候开车? 现在现在。 季怀瑜戴上墨镜,迎着朝阳发动了车子,反正现在不行,等会儿还有别的惊喜等着他。 一路放着他精心挑选的浪漫音乐到了公司,不过看起来盛决也不怎么欣赏得动。 两人一起从公司的大门进来,又并肩一起走进了电梯,一路没少被员工们偷看。毕竟他们记得盛总每天是雷打不动八点提前到公司的,而他们的董事长绝对要卡到八点五十九的最后一秒上班。 前台的女生收回目光,星星眼感慨道:好帅啊 你说哪个?旁边的女员工问。 都很帅,是不一样的感觉。盛总就像一个传统的霸道总裁,冷酷无情,又充满禁欲系的sexy。而季董就像一个张扬潇洒的小狼狗,时而很a,时而温柔的眼神也会让人沦陷 女员工翻了个白眼:记住,与你无关。 前台妹子笑笑:我也没多想,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养眼呢。 等到了顶层,盛决对季怀瑜抛下一句加油,两人就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然而盛决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完全愣住了。 本来黑白灰简约风格的办公室里,多了好几株绿色植物,它们像侵略者一般,在他的纯色空间里肆意地伸展着枝条。 盛决皱着眉走进去,视线定在了办公桌上。 桌子的一角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里面一束洁白的铃兰在晨曦里静静地躺着,清雅的幽香隐约传来。 盛决的眼神变得更诡异,转头问斐清:谁放的? 斐清微笑道:是季董一早找人过来布置的,他说您每天工作压力大,放些植物可以舒缓神经,还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您送花的。 盛决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只觉得一阵头疼,对她说:让他不要白费心思在这些事上面。 好吧,其实我觉得季董还挺有心的,而且有品位,我前男友就只会送玫瑰,似乎是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斐清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拿花瓶,那我把这个撤出去。 算了。 盛决突然开口制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季怀瑜此刻应该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虽然知道他脸皮厚,这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他脑内却没来由地浮现出季怀瑜失落的表情。 算了,反正他又不花粉过敏。 解决完一堆文件和报表,又把昨天季怀瑜批坏的文件扯出来重新处理,十点半,盛决终于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工作,偏着头揉了揉太阳穴。 一般这个时候,斐清都会准时将咖啡端进来,而今天居然没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应道:进来。 推来门的却是季怀瑜,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咖啡,笑容比桌上盛开的铃兰还灿烂。 季怀瑜接过他疑问的目光,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眼神真挚:这是我磨的,你尝尝? 盛决犹豫地喝了一口,好甜。 看到他的表情,季怀瑜连忙换了另一杯给他:拿错了,这个是没加奶和糖的,那杯是我的双倍奶糖。 说罢,他拿起盛决喝过的咖啡杯,随意地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他肤色白,唇色也自然更浅一些,盛决看着他的嘴唇在自己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擦过,末了还伸出舌头飞速舔了一下粘在上唇上的咖啡渍。 季怀瑜撩起眼睛,懵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盛决移开了眼神。 季怀瑜表面迷茫,心里在狂笑,果然男人啊男人,都是吃这一套。 他决定乘胜追击,问道:盛决,下班和我一起去看音乐剧吧,我朋友帮忙留了最好的位置。 盛决抿了一口咖啡,残忍拒绝:不去,我有应酬。 季怀瑜心里叹了声气,恨不得自家公司明天就倒闭,盛决天天工作这么拼,下班也不得空闲。 那我和你一起去,给你挡酒。他热情地提议。 不用了,谈工作,没有女人,也没有其他你感兴趣的东西。 季怀瑜不无抑郁地想,他在盛决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么? 不过盛决不想让他去,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 他没劲儿地慢慢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那我去接你。 盛决被他磨得没了脾气:随便。 晚上下班后,季怀瑜估摸着时间,早早地等待在盛决谈生意的酒店楼下。 等到盛决和合作伙伴从出来,在门口握手道别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百无聊懒地低着头抽烟的季怀瑜。 他站在路灯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肤色却与四周的漆黑对比显得更苍白,五官朦胧在缭绕的烟雾后,却反而更诱人想要窥探。 夜色里,他身型显得有些单薄,有点孤单,有点可怜。 盛决身边的人笑道:盛总好大的排面,让你们董事长亲自来接啊。 看你们新董事长年纪挺小的,另一个人打量了一下季怀瑜,这段时间很不容易吧。 盛决看着季怀瑜无聊地像鱼吐泡泡般,一点一点的吹着烟圈,抿了抿唇:还好。 说罢他和这几个人道别,向季怀瑜走去。 走了。 季怀瑜闻声抬起头,看是盛决,连忙掐灭了烟。 缭绕的云雾一下散去了,他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晶亮,应了一声:好咧。 温馨的音乐围绕在车上狭小的空间里,季怀瑜心情好,边开车,边忍不住跟着哼哼。 盛决不知为何,也觉得一下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沉沉的倦意袭来。 可能是这一段时间确实太累了吧,他想着,彻底睡了过去。 怎么样,唱的还不错吧?季怀瑜问道。 没听见盛决的回应,他侧过头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睡着了,把车上的音乐关掉,继续专心开车。 等到了盛决家楼下,他还是没醒。 季怀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了两声,他依然毫无反应,看来真的睡得很熟。 季怀瑜就着车里微弱的光线端详着他,睡着的盛决褪去了平日里总是绷着的严肃表情,没了拒人千里的气势,显得好接近多了。 他发现盛决的睫毛也很密,唇形也很好看。 莫名其妙地头脑发热,季怀瑜松开安全带,向他那侧倾斜过去,偏过头,一点一点地贴近他,直到呼吸交织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季撩撩上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堇色十弦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距离太近了,他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以贴上他的唇。 季怀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通过血管传至耳侧,在寂静的环境中尤其明显,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又不是偷尝禁果的小男孩了,怎么还紧张了起来。 他决定还是算了,在盛决不愿意的情况下,偷袭非君子之举。反正以他的魅力,盛决迟早热情似火地主动吻他。 就在他准备撤离的一瞬间,盛决的睫毛忽然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季怀瑜看到他的眼睛短暂地对了一下焦,漆黑的深处猛然升起难以抑制的火光。 就是不知道这是欲/火,还是怒火。 最惨的不是作案被抓,而是已经决定不干了,反而被抓。 季怀瑜决定迅速溜了,当作无事发生,盛决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伸手按住了他的脑后。 只需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内心的热望蒸腾攀升,冲破藩篱。 盛决的掌心抚过他的头发,顺着向下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将他向后扯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距离猛地拉长,季怀瑜不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盛决眸子里剩下的火光还未燃尽,声音冰冷中却带着一丝喑哑:我不知道你这一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请你不要一时脑热撩拨别人,尤其不要用你泡女人的招数对付我,很无聊。 说完他便松开了季怀瑜的衣领,按开安全带,开门走了出去。 季怀瑜望着他的背影,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补救,然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直到盛决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泄气地抓了抓头发。 回家以后,季怀瑜先扎进泳池游了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靠在泳池边上,倒了一杯威士忌。 盛决让他别用泡女人的招数,关键他也不知道怎么泡男人啊。 准确来说,他追人的手段并不高,就是拼命买买买外加搞点浪漫的小招数。主要靠一张好看的脸和优厚的财力,让他泡谁都是一钓就上钩,哪有这么不给面子的。 郁闷地想着想着,他突然灵机一现,他身边不是有两个现成的教材么。 这好就好在他可以向一方取证,然后向另一方检验效果,简直完美。 他仰起头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拨通了简渊的电话。 有话快说。对方接起来,依旧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语气。 季怀瑜笑了两声:怕什么,你老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回去么? 你怎么知道?简渊心中警铃大作。 季怀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故作轻松道:你上次聚会不是说过,他一三五晚上去做家教么?喝多了还发誓自己要好好挣钱,再不让他这么辛苦,都快哭了哈哈哈。 滚,我绝对没哭。 季怀瑜估计着是蒙混过关了,他记得陶昔跟他说过,他每周一三五去酒吧打工,但是跟他男朋友说的是去做家教。 还有这次陶昔来恒辉实习的事,他也没和简渊说,不知道为什么。 没什么别的事,季怀瑜冲电话里的简渊说,就是问问,当初你怎么追的你男朋友? 简渊显然觉得很意外:问这个干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向简大少爷取取经嘛。 简渊下巴都快惊掉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从16岁就开始谈恋爱了啊,需要问我一个单身24年,才找到男朋友的人吗? 你说不说,不说还钱。季怀瑜没空跟他闲扯。 果然给钱的是大爷,简渊无奈地开始被迫讲起了自己的恋爱史。 最开始是我打赌输了那回,那帮孙子搞我,让我穿了个公仔服去酒吧发传单,然后我头套刚摘下来,就他妈拿酒拼命滋我。我老婆看见了,冲过来把他们揍了一顿,把我拉走了,巨帅,当时我就爱上他了。 就是害他丢了工作,后来我打听到他的信息,找人聘他去我家酒店旋转餐厅打工。然后我过去准备来个完美偶遇,结果他误以为我也是来打工拉小提琴的,我只能被迫站在台上,拉了一晚上小提琴。 完了以后他说要跟我做朋友,请我吃了一碗牛肉面,加了两个卤蛋。 至于追人嘛,大概就是对应对方的喜好,创造特殊的场景增进感情。 他喜欢攒钱,我就想办法让他挣钱。 有一次,我卖通一个朋友在微博上搞转发抽奖,让他中了一堆手机相机啥的,还有双人海岛游。 然后他就邀请我一起去,我就表白了。 不过后来我跟家里坦诚我喜欢男人,搬出去以后,我们的日子就真的拮据了 打住打住,挂了,再见。 季怀瑜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他不仅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学到,还吃了一嘴狗粮。 第二天去公司,他看陶昔的眼神充满着同情,这孩子一直被骗得多惨啊。 上课间隙,他还是没忍住问陶昔: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啊? 陶昔有点意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打架认识的,那时候他来酒吧发传单,被一群富二代羞辱,我看不下去,上去把人揍了。反正我也不怕,我打工都用的假/身/份/证。 结果好巧,我去餐厅打工又碰见他!他还会拉小提琴,他跟我说是蹲在琴行门口偷偷学的,我觉得他太有天赋了。都是穷害了他。 季怀瑜嘴角抽了抽,简渊的小提琴,那是从小被著名小提琴家上门一对一教出来的。 陶昔笑了笑,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实在有缘,就请他吃了牛肉面,还跟他说我最讨厌那种不学无术,拿别人取乐的富二代,他以后肯定会比他们都有本事的。 季怀瑜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简渊这么久不肯说实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陶昔看到他神色变了,以为他误会了,连忙解释:瑜哥,我没有在说你啊,你这么善良又大度,而且呃呃 分卷(15) 季怀瑜想着他也夸不出自己年少有为之类的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决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就看到季怀瑜和陶昔一起坐在沙发上,季怀瑜把手搭在人家肩膀上,笑得正开心,而陶昔一脸不好意思。 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两分,莫名地想到季怀瑜这个人果然如此,昨天还在不知道发什么疯地对他献殷勤,今天转头就开始调戏小秘书。 他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的一瞬间天人交战,差一点就将抚在他脑后的手按了下去,是多么愚蠢,他是对这个花花公子有什么误解么? 季怀瑜见他来了,立刻站起来冲他笑道:盛总早啊。 盛决看到他无所谓似的笑脸,不知为何觉得更烦躁了,把一叠文件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你少签了几个字? 季怀瑜看着他甩下一句话就走的背影,他觉得盛决今天的态度更冷淡了,好像还憋着气。 果然昨天他努力的方向是错了,还适得其反,让盛决更烦他了。 唉,任重而道远啊。 他又琢磨了一下简渊说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是要创造一些特殊的条件,不然这一天天的,也没有什么突破的机会。 忽然他想到了一招,打开电脑,登陆公司内部邮箱,噼里啪啦地打下了一段话,然后勾选收件人,发送,一气呵成。 季怀瑜坐在电脑前,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 盛决这一天走过其他员工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他们好像在热切地讨论着什么东西,看到他地尊敬地叫上一声盛总,然后转头过去继续讨论。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斐清过来跟他确认他明天的行程,末了问他了一句:盛总,您投票了哪个选项呢? 投票? 是啊,您没有收到季董发的邮件吗?斐清拿出手机,点开邮件给他看,现在大家在做去哪里团建的投票。 团建?盛决的眉头越皱越深。 斐清点了点头:大家现在都很期待呢,毕竟平常都没什么假期,况且季董出手,请大家都住五星级酒店,飞机坐商务舱。 盛决拿过她的手机仔细看了看,差点被气死。 他转身推开门出去,正对上悠悠然卡点下班,准备坐电梯的季怀瑜。 季怀瑜!他把人叫住。 要一起回去么?季怀瑜无视他的怒意,冲他挑了挑眉。 你发邮件说要去团建? 是的。 谁给你的权力?盛决咬牙切齿地问。 我自己啊,季怀瑜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不是董事长么? 盛决深呼吸了一下,缓和了一下心情:快点撤回。 来不及了,已经有四十多个人投票了,放心,我只发给了中层以上的员工,没多少个人。 难道大家都不工作,陪你一起玩么? 盛总,放轻松季怀瑜拉长了声音,一个周末而已,天天跟着你一起连轴转,我看好几个经理都有点秃了。放松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你不知道,我邮件发出去,他们的反响有多好。 盛决对他的言论无话可说,既然现在已成定局,他只能冷冷地妥协道:随便。 季怀瑜看他默认了,面带笑意地凑上去:你想去哪个地方?你有一票否决权,你说去哪就去哪。 我不去,我周五去g市出差。 季怀瑜愣住了,他筹备严密,万无一失,竟然忘记了确认盛决的行程。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去g市旅游,就是变gay的开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1瓶;罐装望仔很甜、傅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如果周五出差,就算周六回来,想必盛决也没心情和他们一起去旅行。 回去以后,季怀瑜开始查g市有什么好玩的,可惜景点寥寥,只有一座钟灵山还有点名气。 于是季怀瑜拍板,决定就是这了,到时候一伙人一起去找他,盛决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消息一发出去,员工们的热情就减了一半,本来说好的豪华海滩游,变成了爬山喂猴子。 季怀瑜本人也郁闷,本来可以坐个游艇看个夕阳,硬生生变成了野外拓展训练。 不过倒是可以搭个帐篷,在山顶看看星空什么的,好像也还不错。 他没把这个决定告诉盛决,而是遗憾地告诉他,那他们只好自己去了。 等星期六早上,盛决赶到g市机场准备坐飞机回h市时,看到了浩浩荡荡一大队恒辉集团的员工,等在机场门口。 季怀瑜看到他,热情地冲他挥了挥手。 然后他身后员工们手里拿的横幅应声展开,上书:恭喜盛总成功谈下五个亿的项目!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盛决简直不想承认自己跟这一批人认识,他感觉短短的一段时间,季怀瑜已经成功凭借一己之力带歪了整个公司的气氛。 盛决快步走了过去,皱着眉对季怀瑜说:快把横幅收了,你们怎么在这? 季怀瑜让员工们收好横幅,冲他挤了下眼睛:surprise!看你来g市出差,我们决定改去钟灵山进行团建,感动吧? 盛决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你们玩吧,我回h市还有工作。 别啊。季怀瑜一惊,连忙劝道。 是啊,盛总,难得大家出来一次。 没有您在我们不习惯! 董事长为这次活动,准备了很久的。 季怀瑜身边的员工们纷纷劝起来,虽然他们都有点怕盛决,心里很不希望这个冷面阎王般的大boss和他们一起去,但董事长都开了口,他们肯定要附和两句,况且盛决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的。 盛决沉默了两秒,点头道:好吧。 身后的一排员工们傻眼了。 季怀瑜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立刻消散,如雨后初霁般,笑容灿烂得刺眼。 盛决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也不经意间舒展了许多。 季怀瑜设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往往不那么如意,钟灵山景区到山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只能坐大巴。 而他,晕大巴。 一圈一圈的山路盘曲蜿蜒向上,人坐在车里就像骰子一样,被一圈一圈地摇。 季怀瑜本来还打算这次出来刷新在盛决眼里的帅气形象的,现在也顾不上了,上车没多久,就虚弱地发声:盛决,我想吐 成功让盛决这个洁癖晚期患者整个身体都僵了。 那你干嘛非要来?盛决表情嫌弃地说,手上却翻出了一盒青草膏,闭上眼睛,仰头靠着。 季怀瑜胃里疯狂翻涌,只能听话照做。 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盛决的指腹擦过,留下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他闻到一股薄荷的清冽味道,难受的感觉顿时消散了很多。 躺了一会儿,刚能喘口气,季怀瑜就开始想搭话:早知道坐大巴,我肯定不来。我就小时候坐过两回校车,每次都吐得一塌糊涂,我一吐,其他小孩儿也跟着吐,那场面哈哈哈哈。 盛决想象了一下,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挖了一坨青草膏拍在他脑门上。 你少说点话。 其他员工因为害怕盛决,自动和他们隔了两排坐着,这会儿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 一个员工先悄悄地开口:盛总和董事长感情很好的样子。 那可不是,毕竟也算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董事长和他亲哥关系又不好。另一个人附和道。 也不算吧,他俩应该差5岁,听说董事长13岁的时候,老董事长就把盛总送到国外读大学了。 那他俩没在一起呆多久? 马上又有新的八卦的员工加入讨论:哎哎,不是说季董18岁就跟家里闹翻,自己搬出去了么? 肯定早就闹翻了,不然怎么卡着成年就急着出去。之前不管出席什么活动,你看到过老董事长带季董的么?不是每次都带着大少爷。 要我说季成瑾那种傲气凌人的样子,还不如咱们董事长。 算了算了,别说了,死者为大。 虽然他们已经极力地压低了声音,可越说越起劲,盛决免不了细细碎碎地听到了几句。 他偏过头瞟了一眼季怀瑜,对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不知道听没听到。 他时常忍不住想到八年前,如果他没出国,可能季怀瑜就不用独自一人,在国内面对他母亲精神失常,然后自杀身亡的噩耗,可能以后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永远也忘不了放假回去,在楼下看到二楼窗口,季怀瑜略带稚气的面庞失神地眺望着远处。 然后是季鼎对佣人们的咆哮声:谁都不许放他出来!也不许给他送饭!什么时候他不发疯了再说! 他进了房间,拉扯间季怀瑜红着眼睛,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就安静下来哭了,那个疤现在都还留着。 路程不远,大巴很快就停下了。 盛决的目光从他睡着的侧脸上挪开,推了推他:到了。 季怀瑜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睛,拿纸把自己脑门上的药膏擦掉,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我走的时候再也不会坐这个大巴,我要叫直升机来接我。 说完他看了一眼盛决,对方竟然没嘲讽他,真是少见。 恒辉旅行团下车到了钟灵山的入口,刚踏进山谷间的石路,闷热的感觉就被一扫而空,凉风混着森林特有的清新气息迎面袭来,令人心情舒爽。 平时公司里跟着盛决都严肃得不行的一群人,也开始欢声笑语起来。 走到半山腰,路分成了三叉,一条比较正常的石板台阶路,许多游客正从这条路向上前进。还有两条明显比较崎岖,从森林里穿过的路,看起来是为驴友探险专门提供的。 季怀瑜这会儿恢复了精神,拍了拍手把大家叫过来,宣布道:咱们这次团建哈,每个人自己选路线,自行组队,等会儿最先到山顶的一队,本年度奖金发百分之一百五! 哇! 一行人中爆出阵阵惊喜的赞叹,多百分之五十的奖金诱惑力绝对足够高。 好了,季怀瑜看向盛决,让我们的盛总先选一条路。 盛决明显觉得他们热情高涨的氛围很无聊,随便地指了一条最偏的小路。 然后季怀瑜让斐清挑,斐清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了然地选了大路。 我觉得我还是选主路吧,之前看新闻说山里有狼,还是挺恐怖的。 等所有的员工都选好,果然没有人愿意和他们的大boss盛决一路。 季怀瑜心里笑得打滚,他就知道会这样,谁让盛决天天那么面瘫那么凶。 不过这样更好,他跟盛决单独走一路,到时候盛决迷路了,他就凭借准备充分的攻略把他带出来,盛决爬不动了,他就拉他一把。 一天下来,他在盛决眼中的形象想必是光辉万丈。 季怀瑜故作为难地说: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走,我就辛苦一下,和你一起去吧。 那真是谢谢你了。盛决面无表情地回道。 季董,盛总,你们两个人注意安全啊! 员工们嘴上说着,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做热身运动,时刻准备着往山顶冲了。 季怀瑜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 说完一溜烟的功夫,大家都不见了。 季怀瑜冲盛决挑了挑眉:走吧? 盛决只得背着包,和他一起踏进了林间小路的入口。 虽然这条路线已经被驴友们踏过无数遍了,但一般游客没事不会想来这找虐,因此他们前后都一个人也没有,正合季怀瑜的心意。 这个原始森林里都是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繁密的枝叶相互交叠,阳光只能从缝隙中透过来,在树干上形成点点光斑。树木的湿气混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耳边不时有婉转的鸟鸣声。 季怀瑜没怎么到这种自然环境里来过,一路忍不住兴奋地和盛决搭话。 哇这些是杉树吧,真整齐。 居然还有蘑菇,不过这鲜红鲜红的肯定不能吃。 这森林里说不定真的有野生动物,不过你不要怕,遇到熊就装死,遇到狼就用登山杖拼命敲地,或者点火 说到熊,我小时候在俄罗斯还骑过熊,我们家邻居养的。 盛决则一路观察着周围地形,默默记着他们走的路,这时终于抬起头,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季怀瑜对上了他的目光:哈哈哈你不会还真信吧,哪有那么多养熊的,就算有也不是我们那个街区养得起的。 盛决无奈地给他递了一瓶水:你少说点话,保持体力。 你那么紧张干嘛?季怀瑜偏过头,笑着看他。 盛决今天难得没穿的那么正式,一件轻薄休闲的短袖反而将身材勾勒的更淋漓尽致,季怀瑜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两个来回,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不过很快乐。 你不觉得天气很不对吗?盛决忽然说道。 他这么一说,季怀瑜是发现好久没有阳光了,温度也开始降了下来。 靠,不会下雨吧?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天空响起一阵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刷地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雨都下了,谁也别想下山(che)!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分卷(16) wakak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季怀瑜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 两人赶忙跑到一处比较茂密的树下避雨。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上没有游客了,因为他们都看了天气预报。 你带伞了么?盛决问他。 没有。 盛决从包里翻出来一件外套递给他:穿这个吧。 季怀瑜惊讶道:你居然还带了衣服? 你爬山什么也不准备才是令人佩服,盛决说完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信号不好,页面很久才加载出来,我们现在赶紧准备下山。 不用吧,这种暴雨过一会儿就停了。 季怀瑜刚说完,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雨势变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他们避雨的树也抵挡不住绵密的雨丝。 好吧,我还是不说话了。 盛决抬手抹了一下额侧的雨水:刚才已经发布了持续暴雨预警和山洪预警,趁现在赶紧下去。 他一把把外套塞进了季怀瑜怀里,季怀瑜点了点头,将外套撑起,举着罩在了两人头顶:走吧。 天色已经开始变灰了,树木间狂风呼啸,雨大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暴雨中的森林透着一股阴森,与刚才还一派静谧的氛围完全不同。 季怀瑜一边撑着外套跑,一边喊道:本来是登高望远,现在变成丛林历险了!不过你觉不觉得,这还挺浪漫的,哈哈哈哈哈,好多影视剧不都有这个桥段么? 盛决皱着眉在泥泞的雨水里踩来踩去,显然没觉得有什么浪漫可言,问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有病吗?季怀瑜在震耳的雨声里接着喊,卧槽盛决帮我抹一把脸,雨水迷了眼睛了。 盛决替他擦了擦脸,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撑了起来,叮嘱道:注意脚下。 两人又向下走了一段路,却发现下游的溪水已经开始因暴雨漫了出来,将唯一的一条小路淹了。 最惨的是,前面的几棵树因为狂风被刮倒了,歪七八扭地横在水洼里,彻底断了去路。 现在看来,下山是不可能了。 季怀瑜惊了:哈哈哈哈咱也太倒霉了吧,现在丛林历险彻底变成荒野求生了。 盛决几乎要被他气死:你还在笑?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和你一块经历这些,很新奇,从来没见过盛总这么狼狈的样子。 季怀瑜憋不住笑,把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拨了上去,又替盛决擦了擦顺着下巴流下来的雨水。 现在只能往上走了,盛决总结道,尽快找到地势高的落脚地或与大路的汇合口。 季怀瑜点点头:别怕,我叫直升机到高处等着接咱们。 他一边想着这下盛决眼里的他一定巨帅,一边艰难地在雨里打开手机,然而,没有一丝信号。 刚才信号就没了,盛决表情有些凝重,走吧。 他们只能又顶着大雨,一步一步地向山上走去。 季怀瑜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逐渐变得吃力起来,盛决也意识到了他状态不对。 你腿是不是出了问题? 季怀瑜惊异于他的观察力,故作轻松道:没事儿,刚才在边上刮破点皮而已。 让我看看。 真不用。 盛决没再跟他废话,直接蹲下来卷起了他的裤腿。 季怀瑜直接痛得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小腿侧面刚才被断的树枝划了一道5cm长的口子,正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因为他肤色很白,作为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腿上又一个疤也没有,衬得鲜红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盛决眸色沉了沉:你刚才怎么不说? 说了不是浪费赶路的时间么。 他其实挺怕疼的,刚才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也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盛决从包里翻出一包还没被打湿透的纸巾,擦掉了他伤口旁边沾着的雨水,然后取出一瓶碘伏喷雾对着喷了两下。 季怀瑜又是疼的嘶得一声,嘴上还是不着调:盛决你真的好贤惠啊,什么东西都有。 盛决将他的裤脚放下来,站起来道:伤口不能再碰水了,我背你走。 季怀瑜愣了,这就太不好意思了吧,这一下他以后还怎么在盛决面前展现自己的男性魅力,让盛决心服口服地被他睡? 不了不了,抹点药行了。他连忙拒绝。 快点,天要黑了。 盛决的言语中带上了些命令的意味,季怀瑜看到雨水不住地顺着他明晰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下来,心说算了吧,形象栽就栽这么一回。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盛决背着他,步伐还是有些费力的。 季怀瑜手臂环着他的脖子,鼻间传来对方身上的清冷气息,冲淡了雨中森林散发出来的泥土腥气,温暖的触感从他胸口传来,他突然莫名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唉,他感慨道,我刚才不想说就是因为这个,你看,气氛一下变得苦情了起来,咱们俩为什么要在这儿遭这个罪啊? 背着他的盛决忽然轻笑了一声,似乎很赞同他的说法。 低沉的笑声和胸膛的颤动传至了季怀瑜与他相贴的胸前,一瞬间仿佛心脏也与之共鸣了起来,柔软而温暖。 季怀瑜偷偷把手臂又收紧了些,要不是淋雨淋得太惨,他甚至忽然希望这段时间过得久一些。 不知又走了多远的一段路,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好在雨也在逐渐变小。 一路上季怀瑜无数次拿出手机检查有没有信号,然而一直都是空的,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暴雨破坏了山上的信号站。 就在季怀瑜感觉到背着他的盛决体力也在一点点地下降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户灯光,是山间一家做成小木屋式样的客栈。 盛决把季怀瑜放下,两人进了门,里面装修得挺古朴别致,明亮而干燥,与屋外的狂风骤雨截然不同,墙上挂着老板老板娘和不同驴友的合照,看来经常有走这条路线的人在这歇脚。 狭小的客厅里已经挤了不少游客,坐在桌前聊天,应该都是被暴雨困在了这里,看到他们纷纷抬起头。 老板娘走过来给他们递了两条毛巾,笑着问:两位帅哥,怎么淋得这么彻底? 季怀瑜拿毛巾揉着头发:谢谢老板娘,不好意思把你地板也弄脏了,我们倒霉,走到半山腰忽然一瓢雨,路还塌了。 没事没事,老板娘明显觉得这个小帅哥很有意思,一看你们就是新手,胆子真大,那边桌子上有感冒药,赶紧吃点。 有消毒的药和纱布吗?盛决突然问道。 老板娘朝他看去:你们俩谁受伤了?有有有,你等我去拿。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去屋里提了一个药箱过来。 谢谢,盛决瞟了一眼窗外,依然是阴雨连绵,信号站也不知几时能修好,今天肯定是难出去了,他接着问道,还有空房间吗? 三楼还剩一间了,就是是个单人间,床有点小,老板娘为难地说,你看这个天气状况,太多人困在这里了,要不你俩凑合着挤挤? 季怀瑜的眼睛亮了:可以可以。 他简直太可以了,妈呀,这不是天赐良机么。 老板娘带着他们走到三楼,打开房门。季怀瑜一看,还是丛林主题的呢。虽然小了点,还好也有浴室,就是肯定没有豪华按摩浴缸之类的了,有一点遗憾。 一张窄小的不到一米五的床,它又白又软,静静地躺在屋子正中间,引人注目。 季怀瑜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老板娘递给他们两套衣服:这是我老公还瘦的时候的衣服,消过毒了,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凑合凑合。洗衣机在走廊尽头,洗了衣服挂起来,估计明天早上就干了。 季怀瑜连连道谢。 老板娘走的时候,又热心地说:我老公在做饭了,等下洗完澡下来吃饭哈。 门一关,房间里彻底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季怀瑜在原地站了两秒没动,心想开房这也不是头一次,他怎么还有一点点紧张。他轻咳了一声:咳,你 你先去洗澡。 盛决与此同时轻飘飘地甩过来这么一句话,语气冷淡得像在谈工作,可就是引人忍不住往另一层方向想。 季怀瑜暧昧地笑了笑,心想着盛决这个洁癖淋了一天雨,居然能让他先去洗澡,也是很让人感动了。 不过确实,他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越来越痛,要快点冲干净。 季怀瑜走到浴室门口,还不忘再回头调戏一下盛决:啊腿好痛,恐怕是洗不了,要不你帮我洗吧? 成功地看到盛决滞住的表情,他笑着进了浴室。 热水冲下来,带着泥水和血丝流在地上。 季怀瑜边洗边在心里抱怨,这小客栈就是含蓄保守,浴室墙用这么厚的磨砂玻璃,什么也看不见。 白瞎了他这么完美的身材,盛决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自觉躺上床。 他越想越远,心里盘算着等泡到了盛决,一定要带他去有一家酒店,他们的浴室根本没墙,而是一面断断续续的水幕,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季怀瑜出来穿的老板娘给的沙滩裤,露出的一截修长的小腿上,伤口已经发乌凝血了。 盛决皱了皱眉,让他在床上坐下,过来要给他上药。 季怀瑜往后退了退:别别别,我自己来就成,你把握不好度说不定更疼。你快去洗吧,要有洁癖的自我修养。 盛决看他这样,也没再坚持,收拾东西进了浴室。 季怀瑜低头打开医药箱,他上学的时候跟人打架,后来又去开赛车,其实受过不少伤,只是他自愈能力比较强不怎么留疤而已。 一个人在外面,基本小事自己抹点药,大事就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处理一下。 他鲜少划一个小口子,就被人这样关怀照料过。他不让盛决给他上药,是因为他一直不相信永远啊一直啊这些词儿,到时候分道扬镳,心理落差多难受。 季怀瑜抬起头发现在浴室的暖光灯照射下,玻璃上还是能隐约看见一个影子。 尤其是沾了点雾气以后,里面人的轮廓隐约可见,至少他能看出来盛决是在抬胳膊还是在仰头。 季怀瑜勾了勾唇,他这人就是想象力丰富。 盛决似乎开始抹沐浴液,手从脖子抹到胸前,到腰部再逐渐向下 他一边欣赏,一边打开一瓶双氧水,刷拉一下倒在自己小腿的伤口上。 随着明显的滋滋声,伤口表面氧化产生细小的白色泡沫,真他妈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啾啾 19瓶;meerae 10瓶;去北冰洋看极光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盛决出来的时候季怀瑜已经给伤口消完毒了,正低着头给腿上的纱布贴医用胶带固定,但他一个人不太顺手,刚撕下胶带纱布又向下滑了。 季怀瑜听到他开浴室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决穿着老板娘给的t恤,上面印着大大的字母logo,与他的一张面瘫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季怀瑜一看就想笑。 盛决没看出他为什么笑,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明显小了一号的衣服里,显露得一览无余,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水珠随着动作从手臂上滑落。 季怀瑜突然笑不出来了,盛决洗完澡的样子太诱人,他觉得有点上头。 偏偏盛决还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胶带道:我帮你。 盛决单腿跪在他面前,把他小腿往上抬了抬,然后撕下胶带,细致地贴在纱布上面。 他侧着头,季怀瑜俯视着他低垂的睫毛和线条如雕刻版的鼻梁,水汽混着沐浴液的清新气息缭绕在二人中间。 关键盛决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加上这个姿势,季怀瑜觉得简直太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了,他清楚地听到额侧的血管突突地跳着,叫嚣着渴望。 他不忍了,他心想,就这一次,他抛弃绅士风度了,他现在就要把盛决拉起来强吻他。 不然盛决这么龟毛的人,想有点什么发展得拖到明年去,如果做了,盛决大不了就是和他划清界限,对他还像以前那么冷淡呗。 季怀瑜刚把手伸向盛决的肩膀 饭好啦!下来吃饭啦 老板娘嘹亮的喊声从楼下穿透了两层楼板,直直地传了上来。 季怀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盛决站了起来,他赶紧缩了回来。 走吧,盛决看了看他,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季怀瑜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在心里深呼吸了两下,漫漫长夜,来日方长。 下了楼,桌子前已经有很多同被困在这里的旅客坐着等他们,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虽然两人样子很狼狈,但穿的衣服戴的表都能看出不是普通水平。 两人坐下后,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先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季怀瑜搭了话:今天真倒霉啊,你们两个人出来玩吗? 是啊,季怀瑜点点头,你们是大学社团出来野营? 一群人穿着一样的冲锋衣,上面还印着学校的标志呢。 另一个女生问道:你也是大学生吗?还是工作了? 是啊,我开学大二。季怀瑜说谎一点也不脸红,出门在外,尤其是一个屋子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少说为好。 那我们一样啊!一个男生接着问,跟你一块儿来的是你哥吗? 分卷(17) 18岁的小孩话就是多,季怀瑜鬼扯道:不是,是我叔。 季怀瑜感觉到身边盛决一道炙热的目光投过来。 你叔叔好年轻啊。 季怀瑜嘿嘿一笑,看了盛决一眼:小叔叔,长得不显老。 盛决移开了眼睛,明显懒得理他。 季怀瑜提高了点声音,开始跟一堆小孩儿瞎扯他叔以前怎么在美国当雇佣兵,怎么杀人如麻,怎么拿命换钱。 主要是说给隔壁桌几个总是盯着他们腕上的手表看的人听的,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反正是把一群大学生哄的云里雾里的。 太厉害了,我就说你叔叔身型怎么这么挺拔。 是啊是啊,气质也冷冷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当雇佣兵有没有什么门路啊?我也想去。 盛决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下来,季怀瑜在旁边疯狂憋笑。 有信号了!!! 聊着聊着,旁边忽然有人惊喜地喊道。 大家顿时都炸了锅,开始掏出手机联系外界。 季怀瑜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斐清,看来公司的人一刻不停地在联系他们。 喂,季董,盛总和你在一起吗?你们还好吗?你们在哪? 一向有条不紊的斐清也难得慌了神,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季怀瑜耐心地跟她解释着今天的情况。 斐清终于放心了,欣喜道:那我马上叫人去接你们。 别!季怀瑜下意识地拒绝了她,毕竟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盛决也疑问地看向他,季怀瑜向电话里解释道:现在天色晚了,雨也一时也停不了,你们先回酒店休息,明天早上来接我们就行了。 恒辉的员工们在那边听得简直要哭出来,怎么会有如此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董事长。 他们不知道季怀瑜心中早有别的心思,盛决也不知道,听季怀瑜这样说,想了想他腿的情况,也没反对。 季怀瑜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继续在餐桌上和大学生们聊着天,却觉得头越来越沉,手脚也逐渐无力,说着说着就有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可能是白天体力透支的太厉害了吧,他想,或者是刚才喝了感冒冲剂的缘故。 盛决却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看他脸色发红,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他笃定地说。 不是吧!季怀瑜欲哭无泪,怎么在这个时候,他好不容易和盛决同床共枕一次,发着烧还能干嘛? 盛决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他是因为生病不舒服。他想季怀瑜的伤口在雨水里泡了一下午,到了发烧的地步,想必很难受。 他语气也不由得放轻了些:走吧,上楼休息。 季怀瑜心怀绝望地跟着他回了房间,一边解释道:我真的没事,虽然我发了烧,但什么都不影响 他语气蔫蔫的,双颊因生病透着红,眼里也是因为强撑着精神透着一股水汽,看起来有点可怜。 盛决看了看体温计,38度5,跟他说好好躺着,就下楼去找老板借退烧药和消炎药了。 季怀瑜躺在床上,喝完了甜了吧唧的退烧药,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迷蒙。 盛决他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睡 现在就睡,好了别说话了。盛决回道。 季怀瑜心说:我想说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睡到你啊! 他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半夜里,季怀瑜迷迷糊糊地醒了,觉得浑身发烫,头痛欲裂,热得掀开被子哼唧了一声。 他的声音惊醒了身边侧躺的人,对方把他的被子拉上来,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季怀瑜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一个冰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额头,太舒服了,不想让它离开。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盛决的掌心,满足地叹了声气:嗯 盛决的手顿了一下,准备撤开给他拧条冷毛巾,整个人却忽然被抱住。 季怀瑜从来都是一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人,得到了一点冰凉就想寻求更多,他顺着自己的本能搂紧了身侧的人。 一阵凉意从接触的皮肤袭来,他整个人都扒在了盛决身上,将鼻尖埋进了对方的颈窝,呼吸间都是清新而冷冽的空气。 灼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脖子上,盛决的身体僵了一瞬,呼吸都乱了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阳台君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偏偏季怀瑜还是觉得不够,挣动着探求更多凉意。 盛决刚平复下来,准备推开他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掀开了。 季怀瑜似乎对脱衣服这件事驾轻就熟,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也精准地撩开了盛决的t恤,抚上了他的腰。 手下的身体冰凉,线条结实,又往上摸了一下,居然还有腹肌。 季怀瑜感觉简直太完美了,将人箍得更紧,枕着他的一条胳膊,腿还压上了对方的大腿,睡梦里十分满足地哼了一声。 季怀瑜!!! 他听见耳边正有人在愤怒地叫他,听声音好像是盛决。嘿嘿嘿盛决看他这样搂着别人,肯定是吃醋了,谁让他平时那么冷淡? 盛决推了他两下,都没把他扒在自己腰上的手推开。 他用仅剩的一只自由的手把床头灯打开,低头怒视着季怀瑜,准备把他这个趁病刷流氓的人喊醒,看过去时却愣住了。 季怀瑜埋在他的颈间,只露出了一半侧脸,睫毛长得要命,烧得耳朵和双颊都泛着红,和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截然不同,仿佛全身心信赖着他似的。 他所有气愤的话一瞬间都说不出来了,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开口说话的温柔和微微嘶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起来,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季怀瑜又被吵了一下,不满地眉心微微揪起,在他颈窝埋得更深。 一瞬间他微烫的鼻尖和柔软的发丝划过盛决的脖子,呼吸也轻轻在其上吹拂着。 盛决感觉身体一瞬间又僵住了,不行,他必须快点把季怀瑜给喊醒。 又叫了他两声,季怀瑜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眼睛还没对上焦,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喑哑和低沉,慵懒地轻轻说了句:宝贝儿,别闹。 季怀瑜说完,用一只手半撑起身,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间撤走,转而捏上了他的下巴,半眯着眼睛倾身靠近他,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就又倒了下去,翻了个身接着睡着了。 那个吻像羽毛拂过般转瞬即逝,若不是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还让人以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盛决平躺在他身侧,耳边静得只有自己有力的心跳和血液喧嚣的声音。 他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 季怀瑜这一套动作太过驾轻就熟,仿佛形成了记忆一般,他忍不住想,以前对于别人想必也是这样。 客栈顶层的屋子都有天窗,这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去,星空显现出来。 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柔和地散着,人间的种种心事都与之无关。 停下,不能在想了。他心里念着,从前的种种情形却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一般,不容拒绝地冲了出来。 他想起季怀瑜穿着学生制服,跟在他后面喊他哥哥。 他扭过头严肃地告诉他:叫名字就行,不用喊哥。 圣诞节的晚上,季怀瑜冒着雨顶着背包跑到他办公室,甩了一地水,笑得没心没肺。 嗨,因为我拒绝给那帮老头背俄语诗,吵了一架被季鼎赶出来了,过来陪你加个班。 还有那一次,他回到城南的房子,四处空无一人,只有季怀瑜躺在院子里的郁金香花田里睡着了。 午后的太阳闪耀到刺眼,浅金色的郁金香花瓣随微风吹过而摇曳,少年的轮廓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像一幅油画。 他无意识地驻足看了片刻,直到季怀瑜睁开眼睛,用手挡住阳光,扬了扬下巴冲他笑道:盛决,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明天我也要搬出去了,知道你下午过来,等着跟你说一声,以后想我了要去看我哦。. 种种的一幕一幕,像烙印一般侵袭着他的记忆,提醒他那些他隐藏在皮肤脉络下的热烈,用枷锁铐住的怦然心动,暗中生长的罪恶藤蔓。 他在床上闭上眼睛,他不能和季鼎的儿子发生什么,况且季怀瑜这个人他最了解,感情对他来说就是游戏,看似热情实则最冷静,一旦踏入就会烧得只剩下灰。 他在这边想着,季怀瑜在那边又翻了个身,转了过来,一瞬间与他距离贴得极近,嘴里嘟囔着:好热 就这一次,盛决心里响起了一个诱惑的声音,明天太阳升起一切都会清零。 他撑起身,拨开了季怀瑜散乱在额前的碎发,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静静地端详了几秒他的脸,然后缓缓地,生怕把他惊醒了一般靠近他,在他微张的唇瓣上覆上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明天就要入v啦~感谢小天使们一直的支持,让我每天都很有动力,到时候在评论给你萌发红包,么么么么啾! 我,口出狂言,入v日万三天~ 星期五0点,不见不散=w=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米酒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那双唇微微发着烫, 柔软得让人难以相信它的主人平时说得都是些什么气人的话,双唇相接的一霎那, 头脑中的血液呼啸而过, 对方清冽中带着些甘甜的气息占据了他所有感官。 这个吻并没有逗留许久, 季怀瑜在梦中有所感觉,轻轻哼了一声。他又贪婪地在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上厮磨了一瞬间, 便准备撤离。 谁知这时,季怀瑜忽然用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令人颤栗的湿润感传来的一瞬间,他飞速逃离似的直起身。 即便这样, 他也能感觉到一种迫切的渴望攀沿上升, 心底诱惑的声音叫嚣着贴近他,干脆不管不顾,一醉方休。 他心有余悸, 不知道如果刚才不停下的话, 他还会做到什么地步。 看了看季怀瑜, 他根本没醒,喊了声热之后, 又睡了过去,这会儿呼吸均匀,眉心舒展, 显然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第二天早上季怀瑜醒来的时候,发现盛决早已收拾整齐,拿着手机背对着他坐着。把他的衣服也叠好放在了床头, 而自己头上还放着一条湿毛巾。 他坐起来,觉得好好睡了一觉,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又能生龙活虎了。 然而这有什么用呢?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昨天大好机会的时候病,现在居然什么都没能发生! 盛决听见声响回头,就看到他一脸懊悔的表情。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啊。季怀瑜冲他说道。 盛决愣了一下:什么? 季怀瑜扬了扬手里的毛巾:你也很累了,还要辛苦照顾我。 没事。 盛决对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季怀瑜打量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经过昨天出生入死的交情,盛决对他的态度还更冷淡了点。 难道是嫌弃照顾他实在是太麻烦了?他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开始准备换衣服起床。 盛决惊异地看着他脱衣服的动作:你干嘛? 换衣服啊,季怀瑜从容答道,不想再穿这个印错的大logo了。 盛决挪开目光,起身走向门口:接我们的人到了,我下楼等你。 季怀瑜边换衣服边想,切,盛决这人真是保守,连人脱衣服都不能看,他最后一波靠身材征服盛决的计划也失败了。 下了楼,斐清早已经等在了客厅里,看到他关切地问:您还好吧?直升飞机已经到了。 没事没事,季怀瑜冲她笑笑,多亏了盛决。 正好一帮大学生也在旁边吃早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哎,你听到了吗?她说直升机诶。 靠,当雇佣兵这么有钱啊? 他们家不会还有个大庄园吧?那这个美女是谁?他们家保姆? 太土了吧你!人家叫女仆。 斐清在一边隐约听着,迷惑得蹙起了一双细眉。 盛决在一旁明显认为这一切很无聊,冷笑了一声。 季怀瑜看着他们俩,憋笑憋的快疯了。 都整理好走的时候,大学生那一桌的一个女生忽然追了出来,叫住了季怀瑜。 同学,你是不是混血啊,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帅,她说着说着,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云,你眼睛也特别好看。 她身边的同学都开始起哄。 季怀瑜心想,没办法,人魅力太大,就算如此狼狈的时候也避免不了招来桃花。 他偷偷瞄了一眼盛决的反应,发现对方虽然还是站得离他很远,脚步却停住了,但是也没有往他们这边看。 季怀瑜故意温柔地笑道:谢谢啊,你也很漂亮。 女生咬了咬唇:你能不能能不能 要我联系方式是吧?季怀瑜直接问。 盛决锐利的目光这才向他投过来,仿佛在警告他身为董事长,不要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 季怀瑜心里正得意,却听那女生害羞道:不是的,你能不能给我你叔叔的微信? 季怀瑜怔住了,现在的小女生怎么回事,她居然看上盛决了。 分卷(18) 他没有微信,当兵和外界脱轨太久,现在还没跟上,不好意思啊。 女生仍然没放弃,又问:那手机号可以吗? 季怀瑜说谎不打草稿,为难地说:他也没有手机,你知道他以前这个工作性质,怕被仇家追踪,一般都用bb机。 女生震惊地看着他,仿佛觉得用bb机的人可能和她代沟确实有点大,彻底放弃了。 季怀瑜满含笑意地向盛决使了个眼色,盛决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转身走了,好像在用行动告诉他:你很无聊。 季怀瑜笑意吟吟地追上他:你体谅体谅伤员啊。 只有斐清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她不在的这一天,董事长和盛总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去的飞机上,季怀瑜坐在头等舱里,和盛决隔了一个过道,用余光瞄着盛决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躺下补觉。 看着盛决睡着的侧脸,他第一次恨头等舱为什么这么宽敞,不然他就可以和盛决并排坐着,把盛决的头靠在他肩膀上,那该多浪漫。 同时季怀瑜又有一点愧疚,觉得盛决肯定是昨天彻夜照顾他才会这么累,对对方昨夜心里进行了怎样的天人交战一无所知。 回公司后,季怀瑜接着过每天上课学习的日子,他发现,盛决果然对他态度又冷淡起来,有时候像是在躲他似的。 比如说,故意在午休的时候谈工作,避开和他一起吃饭;故意将加班拖得更晚,拒绝让他送他回家。 再比如说,盛决开始不让他单独与自己呆在办公室和休息室里,每次要和他说什么都叫他去会议室。 季怀瑜心里无比委屈,他作为一个正人君子,又不会在办公室里突然摁住盛决脱他衣服,盛决那么怕他干嘛? 他从来都是一个有话直说,不喜欢瞎猜的人,他决定亲自去问问盛决。 这天,盛决下班以后要和合作伙伴吃饭,决定换一套比较休闲的西装。 他走进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打开里面的衣柜。他长期在休息室准备了几套衣服,来应对不同的场合,可以节省时间。 盛决刚脱下外套,去掉领带,正准备解衬衫扣子,听到旁边另一侧衣柜门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去拉柜门,柜门却自己刷拉一下拉开了,季怀瑜窝在里面,一米八几的身材被挤得显得有点委屈,旁边挂的全是他的西装裤。 季怀瑜看到他,笑容灿烂地挥了挥手:嗨,盛总。 盛决眼神微动,怒道:你怎么在这! 季怀瑜从衣柜里钻出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这还算好的吧,没有选你全脱完的时候出来。 看到盛决的目光更阴沉,他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没机会跟你单独说上话么,只能出此下策了,盛决,你干嘛躲着我? 他目光纯粹而诚挚,带着小心翼翼的委屈,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说狠话。 盛决眉心皱起:我没有躲你,比较忙而已。 得了吧,季怀瑜走近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哪招你烦了?还是我哪哪都招你烦? 没有。 季怀瑜又靠近一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仅有三十公分:那我明白了,肯定是我擅自瞎搞活动惹你不高兴了,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语气放软了下来,显得特别纯良无害:还是你觉得我缠着你烦?你放心,虽然我觉得你特别帅特别有魅力,但我又不是流氓,肯定不会忍不住对你做什么的 盛决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心底忽然响起一个低沉而罪恶的声音可也许我会。 他垂眸迅速地压下了一闪而过的念想,再看着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冷淡和清明:不是,你少瞎想。 那就好,季怀瑜满意地笑道,不然我每天都要担心得睡不着觉。 盛决背对着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挂在衣架上: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季怀瑜在他身后说,但你要先保证不能不理我,我才能走。 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季怀瑜一脸轻松地推开门走了。 随着门锁关上的一声脆响,盛决放在西装外套上的手放了下来,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深呼吸了一下,叹气声在耳边清晰可见。 他注定躲不过季怀瑜,那就只能克制,反正他也习惯了,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 季怀瑜解决了心头一患,回去找到了陈嘉的联系方式,编辑了一条消息给她发了过去。 他们之间的问题,他还要约她出来解释清楚,他不想因为自己之前那点破事,给公司或者盛决带来麻烦。 过了不到一会儿,陈嘉就回复了消息。 [好,下周一晚上7:30,aurora酒店空中餐厅。] 干脆利落,要不是她对他态度不好,没准他还会挺欣赏这姑娘。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季怀瑜特地打扮得沉稳了点,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还给她带了礼节性地带了一束香槟玫瑰。 没想到陈嘉也提前到了,坐在桌子前等他,季怀瑜把花递给她,她很无所谓地看了一眼,道了谢,就放到一边了。 aurora酒店的空中餐厅置于66层的室外,地板用玻璃制成,四周是是澄净的蓝天,桌椅和装饰也是统一的洁白如云,在上面仿佛真的置身于空中,简直是极致的浪漫。 季怀瑜环视了一下周围,盘算着等他泡到盛决,一定要带他过来。 你别误会,陈嘉开了口,我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这家的菜好吃。我预感和你的对话会很无聊,所以菜一定要好吃。 季怀瑜嘴角一扬:好巧,我也是这个诉求。 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关于你接任公司后,我们的下一步合作。 陈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是来说正事的。 我还在考虑。 你们不会有比恒辉更好的选择,季怀瑜目光镇定而自信,否则这么多年,你们早撤出去了。 陈嘉笑着把长发拨至耳后:那是我爸过于墨守陈规,实际上,我们正在筹备开拓海外市场。 是么,季怀瑜丝毫不露怯,那你可要再仔细考虑一下,毕竟你们试水投的两个亿现在扑得妈都不认了。 陈嘉沉静的表情也怔住了一秒,没想到他居然会了解这么多。 季怀瑜接着说:加上日本那边给你们开的利润率,再加上进口税,好像你们也没法接受吧? 陈嘉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是圈子里被称为绣花枕头的季怀瑜。 季怀瑜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把他唬住了。 他之前偷看盛决电脑找考试题目的时候,在一个文件夹里看到了盛决搜集的,关于启诚公司的信息。 然后他又让陶昔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深入调查,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陈嘉很快恢复了淡定,红唇勾了勾:季董与其担心我们启诚,不如担心一下近期自家股票的颓势,你们盛总现在压力可不小。我都想劝他一走了之,可是他执迷不悟呀。 这话季怀瑜就不爱听了,说得好像她和盛决很亲密似的。 他收起了言语间的懒散,目光中也开始渐露锋芒:有意思,陈小姐的一句话比恒辉雇的一堆风险管理师还有用,那不知道陈小姐对我们上一季度在医疗市场份额占比上升9%是怎么分析的呢? 这个数据是他上课边走神边听了一耳朵的,但愿没有记错。 谈话间侍者不停地上前送菜,而两个集团的继承人隔着桌子,针锋相对地对视着,言语间气势凌厉,谁都没有动一下刀叉。 最后是陈嘉先轻叹了口气,笑道:我承认,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聪明,季怀瑜把桌上的甜品往她面前推了推,等会儿化了,就不是最好的时候了。 陈嘉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点头道:有道理。 季怀瑜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差不多是成了。他心里不无得意地想,真应该让盛决躲在旁边看看,他也算真正帮他办成了一件事。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儿这才渐渐散去,开始吃菜。 季怀瑜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说一下她闺蜜的事。 那个方轶我跟她发消息道歉了,她一直没回我。 她看见了,还跟我吐槽你莫名其妙,然后就把你删了。陈嘉回道,她也说了,那时候年纪太小都不懂事,吃了一回药被救过来后就清醒了。还得感谢你,让她知道你这种男人千万惹不得。 季怀瑜摸了摸鼻尖,这好像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 方轶算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漂亮文静,是他们高中的校花,他莫名觉得别人冷冰冰的高傲模样好看,就追了。追上以后又火速热情消退,信息懒得回,也不想让别人来找他,现在想想是挺混蛋的。 那她现在还好吧? 好的很,现在的男朋友对她特别好,俩人估计过个一两年就要结婚了。 季怀瑜默默地切着牛排,点了点头。 他好像没有和人建立起长期关系的能力,热情都是一瞬间的,一把火烧完了就连灰也不剩。 两人沉默地各自吃着饭,陈嘉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盛决平时有什么爱好? 季怀瑜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嘛? 别担心,我又不是要挖他,陈嘉坦然地笑了笑,我要追他啊,追人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季怀瑜手里的叉子停住了,心想最近盛决是走得什么桃花运,不是清纯女大学生就是霸道女总裁的。 他没什么爱好,季怀瑜故作轻松地说,就爱工作,除非你能24小时陪他工作。 不可能,陈嘉笃定道,越是这种看起来闷的人,对热爱的东西越是疯狂,我就喜欢这种,带劲儿。 看来他们的审美十分一致了,季怀瑜懒洋洋地往后一躺,倚在纯白的椅背上望着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告诉你了,盛决他除了喜欢工作以外,就是喜欢我。 陈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仿佛不敢相信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反应过来以后,她尴尬地笑了笑:你别开玩笑,我认真的。 我没开玩笑,季怀瑜坐了起来,身体前倾,食指在桌布上轻轻敲了两下,你说你要追盛决,巧了不是,我也在追他。 一锤定音,陈嘉惊得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不是吧你,你以前的女人两个手能数得过来么? 季怀瑜淡淡地说:我喜欢盛决又不是因为他是男人。 陈嘉一时无话反驳,两个人之间经历了一段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陈嘉先调整好了表情,举起了桌上的红酒杯,冲季怀瑜说:我敬你一杯。 季怀瑜也举起了酒杯,抿了抿唇:不敢不敢。 如果你能追上盛决,我叫你爸爸。 季怀瑜笑容灿烂:那你输定了,宝贝女儿。 别人肯定看不出来,这两个相对而坐的董事长和未来董事长,看着人五人六、气度不凡,竟然在进行如此幼稚的挑衅对话。 两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季怀瑜和陈嘉在桌上对视着,目光间电光火石、剑拔弩张。 一顿饭就在这样一波三折的氛围中吃完了,季怀瑜回家的时候浑身轻松,已经忍不住想快点到第二天,去公司向盛决邀功。 盛决肯定会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他再趁机约盛决吃个饭、喝个酒、开个房,陈嘉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带着这种期待,他睡得都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怀瑜抓起手机,看到上面有不同的人发来的好多条未读消息,顿时心底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按顺序点开一条,是他某个损友发的。 【卧槽你行啊!陈嘉都能泡到!】 季怀瑜眉头拧起,接着往下看。 【瑜哥你是不是会下蛊,嘉姐那么傲的人居然能喜欢你?】 【季怀瑜你他妈!!老子的女神啊啊啊啊啊!】 季怀瑜手抖了,赶紧打开了浏览器,都不用搜索,就在头条上看到了自己的大名。 [震惊!恒辉新任董事长夜会陈氏集团继承人,两家或将进行商业联姻?] 下面配上了一张昨天他们俩在餐厅吃饭的照片,明显是偷拍,距离很远像素也很低,可是能清楚地认出来是他和陈嘉。 他西装笔挺,陈嘉长裙优雅,两人隔着洁白的桌子坐着,微笑着碰杯,对视着的目光热烈,看起来随时可能擦起火花。 小编配文把他俩的家世外形等等都吹了一通,强调他俩有多么般配,还预言陈嘉会是他漂泊的最终归宿。 操,还有什么比和情敌一起登上恋爱新闻更让人抑郁的呢? 季怀瑜脑子里飞快盘算,盛决这个工作狂这会儿大概还没看见,他得赶紧叫人把新闻都删了,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刚准备打电话,他就收到了陶昔的消息。 【瑜哥,快点来公司吧tat!(ps.早上吃顿好的)】 完了,盛决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还是赶快关机吧。 还是晚了一步,他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提醒声,盛决的名字静静躺在屏幕上,给他下了最后的死亡通告。 季怀瑜眯着眼睛点开信息,仿佛这样就不会看到过于惨烈的结果似的。 【马上来公司。】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蕴含着冰山一角下狂涌的怒意,让他后背发凉。 季怀瑜磨磨蹭蹭地到了公司,上到顶层,陶昔一见他就对他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然后他就被面色铁青的盛决拽进了办公室,空荡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解释一下? 我可以解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是去谈合作。季怀瑜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分卷(19) 盛决目光冷淡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质疑:你还会谈工作? 季怀瑜悔不当初,为什么那么玩世不恭,现在认真一次也没人相信了。 他表情有些焦急地解释:我差不多说服陈嘉以后继续为我们供货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她。 忽然,他想起来陈嘉说要追盛决,那他绝对不能让盛决主动去联系她。 算了算了,还是别给她打了。 这话一出,盛决的面色更是冷得要结冰,语气也锐利了起来。 还是季董厉害,只见了一面,都这么快就成功了。你和谁搞在一起我都没意见,但是我恳求你,至少不要和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瞎搞。 季怀瑜被气的一口气没顺过来,感觉气血上涌,喉咙烧得生疼。 他为了盛决干了这么不喜欢的事,这在以前凭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到头来,盛决还要误会他,对他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也提高了声音:好,我现在就发消息澄清! 他飞速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一看他和陈嘉的恋情都登上热搜了,赶紧噼里啪啦地编辑了一条解释,说明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刚发出去,他刷了一下,发现陈嘉也在几分钟前发了澄清。 两人的义正词严的声明一前一后地躺着,极尽所能地撇清着关系,对对方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然后季怀瑜走近盛决,把屏幕亮给他看。 看到了吧,放心了吗?生那么大气你是不是吃醋啊? 季怀瑜语气转得带着戏谑,盯着他的眼睛问。 没有,盛决别开了目光,语气严肃,只是担心你又会对公司产生不好的影响而已。 季怀瑜心里发笑,心想着盛决太可爱了吧,明明绷紧的表情都放松了,还死鸭子嘴硬。 他接着调戏盛决:那你是吃她的醋啊,还是吃我的醋? 盛决依然面无表情不理他。 好吧,季怀瑜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你不在意的话,那我不如给她打个电话,顺水推舟把恋情坐实吧。想想陈嘉人漂亮,身材又好,除了脾气火爆点,没什么不好。 说着,他又走近盛决一步,贼兮兮地拉长了语调:而且啊我跟她在一起,以后两家变一家,岂不是对公司更有利,心系公司的盛总肯定特别开心,每天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盛决终于忍无可忍,目光中火光翻涌,冲他压低了声音喊道:季怀瑜,回你的办公室去! 被盛决吼了一声,瑜少满意了、开心了,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转身撑着门框笑道:放心,陈嘉不是我的菜。盛决,这次是你误会我,作为一个与我不同的正人君子,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下班请我吃饭啊。 说完,季怀瑜哼着歌,从盛决办公室出去了。 等在外面的斐清和陶昔经受了一早晨盛总的低气压,看到他这会儿出来,不但没有掉一层皮,反而哼着小曲,心情好像很不错,对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陶昔一脸崇拜地跟着他回了办公室:瑜哥,你太厉害了,盛总没骂你么? 没有啊,季怀瑜唇角勾了勾,而且他晚上还要请我吃饭呢。 佩服佩服! 季怀瑜出去后,盛决坐在办公桌前,抽出经理送来的季度总结,试图通过工作平复心情。 目光却不可避免地随着伸出的手,略过了放在办公桌一角的那束花。 透明的花瓶里,白玫瑰静静地绽放着,花瓣柔软细嫩,仿佛一触碰便会碎裂似的,旁边的洋桔梗含苞待放,心甘情愿地作为衬托。 这一角美得和他整个冷硬的办公室不相称。 季怀瑜不知道抽得什么疯,自从那次给他送铃兰起,还真的每天都给他换着花样订花。 他觉得非常无聊,但斐清总是细致地修剪了帮他摆在桌上,他也就顺其自然了。 而在已经叫人删掉了的新闻照片里,陈嘉的手边也摆放着一束精致的香槟玫瑰,上面系的丝带都如出一辙,说明它们出自同一家花店。 盛决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的记忆力,也为自己居然在无意中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烦闷。 好像一直是这样,季怀瑜头脑发热地做点什么事,却在他这里留下了一抹散不掉的温度。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盛决从白玫瑰上挪开视线,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嘉的名字。 他皱眉接了起来。 喂,盛总,今天晚上有空么?可不可以约你出来吃个饭? 盛决听着她的声音,忽然感觉到一阵厌烦。 不过他一向对合作对象十分尊重,语气平和地拒绝道:我有约了。 陈嘉有些意外,他这根木头居然会去跟人约会,不过她识相地没有追问,而是诱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昨天和你家董事长说了什么吗? 盛决眸色一凝,这是挑衅? 不想。他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对面一愣,显然觉得跟他聊不下去,说了两句,很快把电话挂了。 季怀瑜回到自己办公室,一边听课,一边盘算着晚上约盛决去哪吃饭,怎么拐着他再去喝个酒。 想着想着,他手机响了,季怀瑜瞄了一眼正讲的起劲的股市分析课老师,偷偷划开屏幕。 是郭星火发的消息。 【瑜哥,再提醒你一下,今晚8点整机场集合,准时出发啊。】 季怀瑜眉心拧起,看了一眼时间,明天竟然就到了他们车队约定好集训的时间了,他当初为了这个,可没少求盛决。 现在他居然自己都忘了,还隐隐生出一种不想去的感觉,毕竟好不容易又有了这么个和盛决接近的机会。 季怀瑜不禁感慨,这难道就是美人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烦恼。 等到了下班的时候,他慢慢悠悠地蹭到了盛决办公室门口,等着他结束工作,用无辜的眼神盯着他,为难地解释。 盛决,本来今天下班约你吃饭的,忘了今天我们车队出发去a市集训,不好意思啊。 盛决音色淡淡的,听不出有没有失望的情绪:我知道。 我保证,过去以后肯定按跟你说的,每天在网上听课学习,不会拉下进度,每天打电话接受你的检验!季怀瑜坚定地保证着,目光亮晶晶的。 不用每天打。 盛决墨黑的眸子望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收拾要带回去看的文件。 他站的位置背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面是繁华的cbd区,万千灯火和拥挤的车灯闪烁着,点点金光比繁星还要闪亮。 季怀瑜看着夜景的辉煌和偌大的办公室里盛决一人站在窗前的侧影,忽然感觉他看起来有一点孤独,顿时觉得放鸽子的自己更不是东西了。 哎呀就去一个星期,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轻松一点,必须要打,我这个人你知道的,不能缺少你的督促。 他说完自己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好腻歪啊。他怎么对盛决这么有耐心呢?要是他以前哄女人也这样,肯定也不会总是那么快就分手。 盛决收拾好,走出来与堵门的他擦肩而过,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一起走:好,你快去机场吧,要迟了。 季怀瑜勾起嘴角,跟上他一起走进了电梯。 宽敞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并肩站着,紧闭的电梯门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季怀瑜静静地欣赏着,盛决个子居然比他还高半头,肩宽腿长,简直是标准的衣服架子,手好看,脸好看,连头发丝都好看。 盛决注意到了他赤/裸裸的目光,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清冷:去了注意安全。 季怀瑜嘴角扬得更高,刚想回答,就听他接着说: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你的了,要把自己的命看得重一点。 切,季怀瑜心想,明明是关心他,非得要打着公司的旗号。 他人生的口号一直是及时享乐,对能活多久其实没什么执念,有时候他莫名地会想,如果有人告诉他他明天就死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不醉不归地喝一场酒,酣畅淋漓地上一回床,就准备等死了。 可能因为这样,他特别喜欢挑战极限,追求速度的活动,比如赛车。 不过现在盛决这么别别扭扭地关心他,他倒真的想好好注意一下安全了。 好。他目光滑到盛决侧脸上,答应道。 随着清脆的一声叮,电梯下到了负一层停车场。 在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季怀瑜飞速牵起盛决垂在西裤旁的手,拉到自己脸边,低头轻轻地在他掌心啄了一下。 柔软温润的唇触上男人微微有些粗砺的手心,撞击出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温度开始在逐渐打开的电梯间里升高。 然后季怀瑜像是怕被揍一般,火速放开了盛决的手,从电梯门里逃了出去。 跑了两步,他才回头,笑得嚣张而烂漫,像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 季怀瑜扬起下巴,边倒退边冲盛决眨了一下左眼:做个幸运标记。 说完,他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拉开车门坐进去,在还停在电梯门口的盛决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反正他能逃一个星期,盛决打不到他。 去往a市的飞机上,郭星火瞄了季怀瑜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瑜哥,你在笑啥呀?这一路动不动就笑,去集训有那么开心么?是不是你平时当总裁太压抑了,要注意心理健康啊! 不知道,反正一想到盛决在电梯里惊诧的神情,他就想笑。 季怀瑜被他叨叨得烦,带着笑意说:不管你事儿,哎,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我赛车比赛出了事,搞残疾了,我就干脆一死了之。 嗯,郭星火迷惑地点了点头,怎怎么了啊? 我现在不准备死了,也不能出事了。 郭星火更加听不懂了,嘟囔道:谁想死啊? a市的训练赛道是在戈壁滩之中,由于他们跑的是越野赛,越是险峻的地形越要去不断磨合,尝试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不然,在比赛的时候就会成为落下分差的点。 戈壁滩上刮着凌厉的野风,扬起沙尘的时候让人感觉几欲把皮肤划破,太阳又是直射的暴晒。 不过季怀瑜依旧和一众队员一起站在场地里,和别人一样,连墨镜也没戴,被晒得眼睛眯起,皮肤发红。 他17岁入圈,到现在也才四年,和队里的一些十几年的老队员没得比,老队员在背后说他是靠家里投资来玩票的,他其实都知道。 虽然这次替队里拿下了塔克拉玛干赛段的冠军,但他想要别人都认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集训的第一天,教练就拿他当反面教材,在所有人面前把他痛骂了一顿。 季怀瑜眼睛盯着鞋尖,默默地全听完了,毕竟自己炸了一辆车,末了抬起头笑道:以后我控制时间。 把教练又气了个半死。 上次经理在他的极力劝说下,在改造赛车的时候,放弃了一部分的安全性能,来提升速度。这次,经理是打死也不敢了。 季怀瑜觉得交到他手里的新车太过沉闷,一点儿都不野,但想到自己在飞机上说过的话,只好作罢。 驰骋在车道上的时候,久违的自由的感觉同戈壁的狂风一般,呼啸在他的耳旁。 郭星火在副驾坐着,指示的间隙瞥了他一眼。 季怀瑜望着前路的目光像一把凄厉的刀刃,泛着精准的寒光。 郭星火觉得他瑜哥本质上还是像冰原上的一匹狼,自由狂野。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他觉得他还是想要被驯化的,就是驯他的人,肯定难免要在这个过程中受点伤。 戈壁滩的赛道又与之前练过的车感不同,季怀瑜还是经验太浅,第一圈只跑了第五,跟第一足足拉下了20分钟。 他从驾驶室出来,摘掉头盔,甩了甩早已汗湿的头发,走到大本营,开了一瓶矿泉水洗了把脸,又开了一瓶猛喝了几口。 水流划过他干涸的嘴唇时,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盛决掌心的那个算不上吻的吻。 放下水瓶,季怀瑜转身对郭星火说:休息半个小时,再陪我把第四段跑一遍。 郭星火瘫在地上:靠,你这势头也太猛了 季怀瑜勾起嘴角:是你不行,快点搞完,我还要回去上课。 郭星火听了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 晚上回到酒店,季怀瑜洗完澡,趴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虽然他很不情愿,但是答应了盛决的事他得做到。 视频连线连上了已经下班回家,同样很不情愿的老师后,季怀瑜还算态度认真地上了半天课。 然后他才合上电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坐电梯到了酒店顶层。 a市昼夜温差大,空气又干燥,晚上站在房顶上吹着风还是潇洒中透露着一点凄凉。 但天空澄净,一条银河高悬在头顶,看着看着,就觉得世界上静谧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季怀瑜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响起了盛决低沉的声音。 喂,吃饭了么?季怀瑜说了一句十分庸俗的开场白。 嗯。盛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略。 季怀瑜嘴角却扬起,要盛决跟他找话说那是比登天还难,他接着开口:a市真热啊,那帮人都他妈不用防晒霜,我都被晒红了,刚才洗澡发现脖子后面晒掉层皮 他就那样骂我,说句实话,我这辈子就心甘情愿地被你骂过,我当时就想说:那不都是我自己的钱么? 然后到第二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找到转弯最佳角度了 季怀瑜噼里啪啦地一段接着一段说,盛决一直在对面沉默着,但是季怀瑜知道,他肯定在听。 说完他深呼吸了一下,冲电话对面叫了一声:盛决。 怎么?盛决的声音传来,冷清又性感。 季怀瑜起了逗他的心思,放轻了声音喊道:盛决哥哥 分卷(20) 他明显感觉到对面呼吸滞了一下。 他语调里的笑意吹散在夜风中:虽然才走了一天,可是我觉得我有一点点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让两个亲上辽(发出老母亲的微笑),宝贝们留下言嗷,想给你们发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诶呀我好帅啊、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对面沉默了几秒, 语气依旧冷静地回道:你快睡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季怀瑜却可以想象到,空白的几秒间, 盛决又惊诧又无奈的眼神, 真是再有趣不过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季怀瑜每天都拖着郭星火拉两遍这里的赛道,一次4个多小时, 几天下来,把郭星火虐得天天喊着要回家。 而他的速度, 每一圈都在提升,也终于和新车磨出了一个最佳相处方式, 第五天的时候最优秀成绩是第二, 和队里的王牌车手仅仅差了6分钟。 这还远远不够,他能做的还有很多。 因为白天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季怀瑜晚上视频上课的时候一般都要睡着好几次, 然后被对面的老师无奈得喊起来。 这天睡睡醒醒地听完课后, 他突发奇想, 用电脑给盛决拨了一个视频。 本来他没抱什么希望,谁知过了几秒钟, 盛决居然接了。 对面的盛决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居家服,比起西装革履的模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了不少, 虽然还是一副冷得掉渣的面瘫脸。 季怀瑜看周围环境是在他家里的书房,他手边还放着文件,问道:这么晚了, 盛总还在加班啊? 他这边的图像也清晰地通过笔记本摄像头传到了对面,盛决看着屏幕上,季怀瑜穿着浴袍,用手臂撑着头,随意地侧躺在床上,眉眼含笑地望着他的样子,禁不住呼吸顿了一下。 他把目光从季怀瑜随着侧身,浴袍衣襟间露出的一片洁白的胸膛上挪开,心想这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毫不在意? 季怀瑜敏锐地看到他眼神动了一动,心里笑道,果然男人都是同一种动物,不枉他专门穿这个一点也不舒服的浴袍。下次给盛决拨视频,干脆什么都不穿,看盛决眼神能往哪躲。 盛决不知道他无辜的表情下在想什么,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太冷淡了吧,季怀瑜心想,他笑了笑:没事儿就不能和你见见面么? 眼看盛决要皱着眉挂视频,季怀瑜补充道:有事!有事!你给我找的那个老师给我布置一堆作业,可是我最近白天一天训练八个多小时,实在是太困了,那题我一看就得睡着。我跟你开着视频,你看见我要睡了,就喊我一声。 盛决目光扫过屏幕上他的脸,觉得他走了几天,眼神都疲惫了不少,语气也不禁放轻了些:算了,你睡吧。 那怎么行!季怀瑜强烈抗议,你不可以这样纵容我,这会阻碍我登上进步的阶梯。放心,我不出声,你就在那边加你的班。 盛决在对面听得无语,他要有这觉悟,早就不用他天天这么费心了。 好吧。他还是妥协了。 季怀瑜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打开了电脑上的试题文件,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偷瞄一下缩小在左上角的视频窗口。 盛决在那边低头认真工作着,眉心微微拧起,鼻梁线条在俯视下如雕琢般挺立,一双薄唇轻抿着。 季怀瑜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两边都是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 季怀瑜一开始还尚且坐着,把电脑放在自己膝上看,然后变成趴着看,又变成侧躺着看,最后终于彻底睡着了。 盛决工作之余瞄了一眼屏幕,就看到上面季怀瑜一张近距离睡着的脸。 看来是真的累得不行了,他看起来睡得很熟很香,羽睫低垂,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盛决没有按他说的叫他,手指挪上鼠标,准备关掉视频,却在点叉的时候犹豫了。 他目光再次移回季怀瑜的睡颜上,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这个人似乎总是轻而易举地让他失去严格的自控力。 就如同让人上瘾的慢性药物,他平时不敢放任自己,如今隔着屏幕,倒是自欺欺人了起来。 第二天季怀瑜被郭星火敲门喊醒的时候,电脑屏幕已经暗了,他想到昨天居然和盛决播着视频睡着了,盛决也没叫醒他,就忍不住想笑。 一连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都时不时笑一下,把郭星火吓得不轻。 反正季怀瑜觉得,盛决不说喜不喜欢他,肯定不抵触他,这世界上做一个盛决不抵触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了,这就说明他很有戏。 还有两天,他越来越想早点回去,连带着车开得都更猛了些。 季怀瑜知道,他落后第一名的问题之一在一个180度的急弯,这种回头弯道对车手对地形的掌握和手感都是极大的考验,他尊敬的一位前辈就是擅长在这种弯甩人。 他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终于又到了这里。 五十米,回头。 郭星火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季怀瑜眼中暗涌着兴奋的火光,以微秒为单位感受着车身的变化,最终到了他计算的点,他飞速转动着方向盘。 在车疾转而出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不对。 而此时已经晚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他驾驶的赛车已经出现了侧翻,他即使迅速反应过来也无法挽救。 车身瞬间翻出了赛道,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一时间扬起漫天的尘土。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冲击力袭来,季怀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车内甩动,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力恢复冷静,紧握方向盘将后背贴紧座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郭星火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季怀瑜头更晕了。 千万别着火。 他在心里默念着,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在出现不想死的想法同时,脑内竟然一闪而过盛决的脸。 眉眼疏离,目光沉静,连嘴角都是一丝不苟的弧度。 可他偏偏记挂在心里,季怀瑜自嘲地想,盛决之于他好像比他以为的还要重要的多。 现实情况不允许他伤春悲秋,赛车很快撞上了一块尖锐的岩石,一瞬间四散的碎片飞溅而出。 季怀瑜几乎是下意识地,倾身护住了郭星火,挡住了他面前飞来的碎片。 郭星火和他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大少爷,从小郭老爷子宠着,郭太太护着,还有一个惯他惯得不像样子的老姐。 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爸估计得伤心得背过气儿去。 最后车子以仰翻的姿势维持住了,季怀瑜感觉自己肺都快被压炸了,回过神来之后,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 好在郭星火那小子还挺争气,及时从车门里爬了出来,又把他捞出来,背着他跑了好长一段路和救援队汇合。 季怀瑜再醒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准确的说是憋屈地趴在病床上。 郭星火坐在一边,脸上贴着纱布,眼睛红得像个兔子:瑜哥,你你 季怀瑜无语地扯了个笑:结巴什么?直说,我不会截瘫了吧,我感觉还能感受到自己脚趾头啊。 没没,郭星火听他声音都虚了,终于忍不住开始哭,呜呜呜咱俩命大,你连骨折都没,就是背上被钢片扎了一道,得住几天院,呜呜呜医生说还好没伤到脊柱。 那就好,季怀瑜松了一口气,我要残疾了,那就更配不上盛决了。 郭星火一下哭得噎住了,自动忽略了他这句话,用袖子摸了一把眼泪鼻涕:瑜哥我对不起你,我看见你是给我挡的碎片,对不起。 这有什么,我这边伤的是背,你那边就是脸了,还不是看你连女生手都没牵过,就毁容了这也太惨了。 郭星火嚎啕大哭。 季怀瑜被他吵得头疼,忽然想起什么,问他:哎,我脸没事吧? 郭星火摇摇头。 那他就放心了,季怀瑜看了看自己胳膊和手,除了左胳膊有一道血印子,也没明显的伤口,不然回去以后真不好交代。 千万别告诉盛决啊。他叮嘱道。 可怜他还得找借口晚几天回去,而且这几天都不能给盛决打电话和视频了。 郭星火犹豫地点了点头,又哽咽着提议:瑜哥,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干嘛,我又不爱吃苹果。季怀瑜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号,我看电视上不都是削苹果么? 季怀瑜笑了,一笑背上伤口抽痛了一下,他疼得拧起了眉心:你可以选择闭嘴,把我手机拿来。 季怀瑜趴着打了几局游戏,借此转移注意力。 十点多的时候,电话却响了,盛决打来的。 他心里不无得意地想,原来他一直不打,盛决这个冰山也会主动来找他。 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他因为背受伤不敢用劲说话,发出的声音虚的很,盛决一听就会听出不对。 季怀瑜把手机推给郭星火,示意他接电话。 郭星火为难地接起来,开了免提。 喂?盛总。 嗯,季怀瑜呢?盛决低沉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郭星火像个受惊的鹌鹑一般看向他。 季怀瑜伸手比划了两下。 他他在洗澡。郭星火骗人显然没什么经验,声音都快发抖了。 那等他洗完让他回我电话。盛决似乎不太相信季怀瑜会跟他挤一个房间,但还是从容地回答了。 季怀瑜趴在床上疯狂摇头。 瑜哥洗完也不能回电话。 为什么?盛决显然已经快失去耐心。 郭星火被逼问得快哭了:不太方便,他还有,呃,别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盛决冷冰冰地回了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季怀瑜欲哭无泪,盛决绝对是误会了什么,他简直是太冤了。 他蔫不拉几地卧床了几天,背后的伤口确实有点深,换药又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最关键的是和盛决的关系也堕入了冰点,盛决再也没联系过他。 打了几天手游,季怀瑜彻底没了意思,指使郭星火去给他买个ps4打打。 郭星火出去没多久,病房门就响了。 这么快,买到没啊? 季怀瑜玩着手机,头也不回地问道。 买什么?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季怀瑜惊诧地回过头,完蛋了,盛决怎么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傅辞 10瓶;meerae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盛决墨色的眸子与他的对上, 里面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想到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他从那天打完电话, 心里就存了疑。等了两天后, 作为车队的赞助商之一, 他很轻易地就从经理那问到了季怀瑜的动向,然后又在医院门口撞见了急匆匆出门的郭星火。 这时, 季怀瑜手机叮咚一声,是郭星火发来的短信。 【瑜哥, 快躲躲!你们盛总来了!他太可怕了,我不小心把病房号说漏了嘴!】 呸, 这个马后炮。 季怀瑜冲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哈哈哈盛决, 你怎么来了? 盛决眼里看到的他,侧躺在床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 似乎连肤色都更加苍白了。 他知道季怀瑜车祸的消息后, 脑子里难以抑制地开始复现当时的情景, 想到他是怎样在车里翻滚,他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现在看到他虚弱地躺在床上, 还在冲着他笑,他一向少有波澜的心也抑制不住地揪紧了一下,一股无力感和愤怒同时袭来。 如果我不来, 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来的路上还在想,等到了一定不能凶季怀瑜,现在语气却忍不住带着一分薄怒。 季怀瑜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继续无力地解释:真没什么事,就是轻微擦伤,我不是故意瞒你,就是觉得一点小伤没必要跟你说。 一点小伤你住什么院?盛决走近了些,他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压迫感。 我不是娇生惯养么,正好住院逃避回去上课。 我看看。 盛决没再跟他废话,直接走过来开始解他的病号服扣子。 季怀瑜看着盛决气势汹汹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神晦暗,薄唇紧抿,手上动作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一时间满脑子都是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暧昧地挑了挑眉:盛总今天这么热情,一来就扒我衣服,太劲爆了,我喜欢。 盛决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直接把衣服从他肩上扯了下来。 季怀瑜光滑白皙的肩背一瞬间暴露在空气里,肩膀不宽不窄,薄薄的一层肌肉线条流畅,身体带着青年人蓬勃的活力,最好看的是一对隐约可见的蝴蝶骨,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可它们之间却蒙上了一层严密的纱布,脱衣服的时候难免牵扯到,痛的季怀瑜闷哼了一声。 他的肩膀在盛决的目光下细微的发着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痛,或者是害怕。 盛决一时间觉得所有怒气都消散了,化成了细密缠绕的心疼,有种想要伸手触碰他肩头的冲动。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年轻医生拿着托盘说着:来换个药。 看到季怀瑜上衣被脱掉,而盛决的手还差一点就触上了他肩头的情景,医生的脚步顿住了,用手挡脸说道:打扰了打扰了。 分卷(21)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过了两秒,又被推开,医生为难地说:呃,道理我都懂,但是还是想提醒一下,病人这个伤还是不太适合做过于剧烈的运动。 然后他被盛决一道凌厉的目光捅了个对穿。 只是看看伤口。 哦,医生如释重负,了然道,那正好,我边换药你边看,看得还清楚些。 盛决显然很赞同这个提议。 季怀瑜向医生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觉得对方是想让他死。 背上的纱布被揭开,露出了下面缝着线的伤口,医生用棉球消毒擦过。 盛决眉头紧锁地看着,季怀瑜痛得头皮发麻,但他不想让盛决看出来他太痛苦,于是故作轻松地跟他聊天。 你都不知道郭星火要给我削苹果的时候有多搞笑 盛决无情打断他:先别说话。 换药的医生也新奇地感慨:咦奇怪,今天你怎么不叫了,以往换药你叫得办公室都能听见,怎么今天男朋友来了不好意思了? 他的一句男朋友,听得盛决和季怀瑜一齐看向他。 医生完全没注意到他俩的目光,一边收拾换药盒一边说:好了,你明天就出院吧。没什么事了,不用天天占着vip病房,回去你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季怀瑜忽然很有殴打这个医生的冲动。 医生走后,又剩下他和盛决四目相对。 你走的时候怎么保证的?盛决问道。 季怀瑜觉得盛决难得主动跟他搭一次话,可惜内容让他感到害怕。 我真的很注意安全了,不信你问经理,这次完全是意外 他本来最烦别人管他,尤其是赛车的事。以前的交往对象一旦越界,他就会想分手,这时却莫名心虚,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盛决却完全没表现出感动,态度更强硬地接着问:你一定要玩赛车么? 这个他没法妥协,季怀瑜抬起头,和盛决深沉的目光对视着,眼神温软,声音也放轻了:唉,我背好痛啊,你能不能不要一来就这么凶。 盛决就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季怀瑜看似吊儿郎当,实际上比谁都倔。他最明白不过,对方是一只渴望自由的鸟,永远不会被任何牢笼所禁锢。 但他对上季怀瑜明亮而温润的眼睛,还是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叹了口气,问:你想不想吃什么? 季怀瑜嘴角一勾,鬼使神差地答道:苹果吧。 这要让郭星火看见了,肯定得气死,然后再在众筹群里悲愤地散布一波。 盛决嗯了一声,洗了个手,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开始削苹果。他穿着简洁利落的衬衣,只有袖口缀着两颗简单的黑曜石袖扣,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苹果,仿佛在摆弄一个艺术品。 季怀瑜坐在床上,噙着笑看他,想到临走时在他手心落下的一吻,嘴唇擦过他皮肤的触感。 仿佛感受到了他过于炽热的视线,盛决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细致地把牙签扎上切成小块的苹果,把盘子递给他。 季怀瑜调戏他的劲头又上来了,假装抬了两下手,失落道:唉,受伤抬不起来,我真没用,只能麻烦盛总喂我一下了。 他知道盛决肯定能参破他的把戏,然后眼神很无语地嘲讽他两句。 没想到盛决真的拿起一块苹果,面无表情地递到他嘴边。不像喂食,倒像是给人下毒。 季怀瑜愣了一下,立刻像怕他改变了主意似的,迅速咬住了苹果。 他眼含笑意,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嚼着。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病人都爱吃苹果,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有个人愿意坐在旁边慢慢削好切开。 季怀瑜记得他17岁刚拉郭星火入圈时,俩人去参加了个国内小型越野比赛,回到h市机场的时候,郭星火一家三口齐刷刷地等在接机口,吓了他们一跳。 一看见郭星火出来,郭太太立刻冲上来,像抱小鸡仔一样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边嚎:宝宝,你怎么能去做这么危险的活动啊!你要是有三长两短,让妈妈怎么活? 而郭星火他爸在旁边黑着脸骂儿子,顺便埋冤:还不是你平时惯的他! 而郭星火他姐一脸无语地在旁边劝和: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回家说行不行?让人家小季在旁边看着笑死了。 季怀瑜开始嘲笑了半天郭星火,笑着笑着忽然觉得别人一家四口的氛围他也掺合不进去,于是拖着行李,默默从旁边走了。 他家的司机早已准时在路边等着他,看见他恭敬地鞠了个躬,他冲司机笑了笑,一路无言地开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盛决给他削个苹果,他就莫名想到了这么多。 季怀瑜想,现在也有人照顾他了,感觉好像还不错,没想象的那么肉麻。以后下飞机,可能也有人会为他等在接机口。 慢慢悠悠地吃完了一盘苹果,季怀瑜本想着这么久没见盛决了,跟他聊聊天,盛决却拒绝了,冷着脸命令他马上休息。 季怀瑜心想,他肯定还是在因为自己没告诉他受伤的事生气,真是小心眼。 他靠在床头,狡黠地冲盛决笑了笑:我就再说一句话。 不行,你现在不适合用力发声。 那我轻点说行么?季怀瑜开始装可怜。 好。盛决面无表情地批准了。 季怀瑜冲他勾了勾手指,活像个调戏黄花大闺女的小流氓。 盛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地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 季怀瑜忽然倾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唇凑近他的耳朵。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原谅我吧? 他语气极轻,带着点儿央求的气声,呼吸像轻柔的羽毛一般,拂过盛决的耳垂。 季怀瑜感觉到,他手臂下盛决的脖子僵了。 盛决似乎感觉到此时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身体向后倾,和他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皱眉道:放手。 季怀瑜怎么可能放过他,反正此时他是伤员,可以借机想怎么不要脸就怎么不要脸。 他又收紧了胳膊,嘴角噙着笑,一双好看的蓝灰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盛决的瞳仁,像一只观察自己猎物的狐狸。 然后他飞速地闭上眼睛,在盛决紧抿的唇角旁落下一个吻。 即使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盛决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贴近时,轻颤的睫毛,还有唇边温热细腻的触感。 这样就算你原谅我了。 季怀瑜双手撤离他的脖子,盯着他,自作主张地说,眼中光芒比窗外的繁星还亮。 盛决却伸手抓住了他挪开的手,季怀瑜抽了一下,发现男人的手掌极有力,他根本无法逃脱。 季怀瑜一下怂了:呃,盛决,我现在可是伤员,你可不能揍我啊。 盛决盯着他的眸光幽暗:你一定要一次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么? 季怀瑜没来得及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病房的门又忽然被推开了。 夜间查房。 瑜哥,我跑遍了市区,终于把你要的ps4买回来了! 医生和郭星火站在病房门口,看向这边,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甩上了门。 盛决放开了他的手,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 季怀瑜欲哭无泪,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可是并没有,他甚至都没听到盛决接下来准备跟他说什么话! 第32章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 医生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再三叮嘱他多休息, 少运动。 郭星火早上起床后, 还是觉得昨天看到的很荒谬, 在替瑜少众筹治病群里发了条消息。 【吃到一个惊天大瓜,可惜我不能说。】 群里立马回复。 【要说快说, 不说滚啊。】 【谁都别问,憋死他。】 太残忍了, 郭星火憋到内伤,默默地打了一行字。 【瑜哥好像和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人在一起了。】 群友回复道。 【不会是谭舒吧?哈哈哈他俩终于相爱相杀, 坐实绯闻了?】 【系统提示:谭舒退出群聊。】 【季怀瑜和谁在一起都不稀奇, 我都能想得到。】 【他哪天要牵回一个外星生物,哪怕是雄性,我也不会吃惊。】 郭星火看着手机屏幕, 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有些事他注定要自己承受。 他们俩那个动作, 还有对视的眼神,他从没看到过瑜哥用这种眼神看他任何一个前任。所以这俩人就算没在一起, 也很快了。 另一边,季怀瑜还在想怎么给昨天的事收场。 他一向是进可攻,退可守, 最会玩拉锯战,绝对不会让两个人因他的举动而尴尬。 他主动挑起话题:盛决,昨天的事你别在意哈, 就是看见你有点激动,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我们在俄罗斯都这样。 他心里默念,对不住他的俄罗斯老乡了。 盛决显然不信,挑眉问道:你对你所有的朋友都这样? 季怀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看动漫傻笑的郭星火,脑补了一下亲对方的场景,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不,他连忙解释,只对我最好的朋友,咱俩也算出生入死过的交情了。 盛决懒得跟他胡扯,起身拿起他的行李,淡淡地说:走,回去了。 季怀瑜回h市以后,被盛决特批可以回家养伤,然而每天老师都上门做家教,让他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盛决每顿都会让人给他送饭到家里来,包括他一般不吃的早饭。 季怀瑜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伤口都好得快了些,5天后拆了线,基本就没什么事了。 同时,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马上就到一个特殊的日子了。 这一天,盛决像往常一样早起,穿上一丝不苟的西装,配好熨得没有一点细纹的领带,7点45准时到公司。 电梯上到顶层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季怀瑜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少了平常的喧闹气息,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陶昔在跟着斐清学东西。 他眼神沉了一瞬,又立刻恢复了往常从容不迫的神情,走进办公室。 他脑内有一套严格的时间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不用看表也能精确地开始和结束。 从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便是如此,被合租室友吐槽:你是从来都不会走神吗?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想起了临走时在窗台伸着脖子的小孩儿,卖力地喊着: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给我打电话啊! 他罕见地当场表演了一下走神。 后来随着季怀瑜长大,他的走神开始逐渐变了滋味。 9点,分公司总裁和经理们开始按顺序来给他汇报工作,所有人都简练而高效,绝对没有多余的表情或动作。 中午边吃饭边开会,下午接着开了个2个半小时的会,然后就是发邮件、打电话。 下班后有应酬,他讨厌烟味,可总难免和抽烟的人一起吃饭,一边觥筹交错,一边在心里皱着眉头盘算结束要立刻把全身衣服送去干洗。 直到九点多,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和往常也没有任何不同。 盛决坐在车后座上,冷淡地望着外面繁华的街景,想到今天的日子,拿出手机,从他个人的卡转账给了一个账户。 没多久他的电话响了,里面传出一个十分阳光开朗的男声:喂,学长,钱收到了,真是全都靠了你。 最近顺利么?他向那人问道。 很好,反响很不错,一切在按计划进行。 嗯。 盛决应了一声,准备挂断电话,那边却又挑起了话头。 可是没你在有时候还是挺吃力的,你早点过来吧,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盛决沉默了两秒,说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那人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学长,你在恒辉呕心沥血五年了,还不够吗?你到底为了什么?为季鼎,还是为了他那个小儿子? 盛决的语气更冷:和你无关。 你是我见过在这方面最有才华的人,我不忍心看你如此蹉跎自己的理想,你不觉得痛苦么? 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滴滴声。 盛决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车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本来这一天就这么毫无波澜地结束了,可他回到家打开客厅灯的时候,却发现自家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双长腿有些憋屈地蜷在沙发上,枕着他的靠垫睡得正熟,睫毛在灯光照射下在眼下投成了一小片阴影。 他犹疑地喊道:季怀瑜? 季怀瑜猛地坐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和盛决的目光对视上了。 糟糕,本来想给盛决个惊喜的,他怎么坐着坐着自己睡着了。 季怀瑜迅速站起来,动作太急差点被茶几绊倒,然后拿起手边的一个礼花,朝盛决拉了一下。 顿时,飞扬起来的金色彩纸在灯光下翻转飘舞,像星尘落下一般,尽数落在了盛决的头上和肩膀上。 对上盛决皱着眉意外地看着他的样子,季怀瑜笑得更灿烂:盛决,生日快乐啊! 盛决的表情怔住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我还想问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多年了都不告诉我你生日,我还真以为你自己也不知道呢。 要不是他在那份放在保险箱里的文件上,看到了盛决的生日,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没有必要。盛决简短地说道。 怎么没必要了?虽然你现在奔三了,不想接受自己是个老男人的事实很正常,但生日还是要过的。 季怀瑜调笑着走近他,把一个盒子塞给他:给,礼物。 盛决拆开包装盒,里面躺着一块手表,白金的表壳,蓝宝石的表镜,古典而简约的设计。 季怀瑜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本来肯定要送你更好的,至少送个有钻的款吧,可我的钱不都抓在你手里么,我上次赛车的奖金就这么多,凑合凑合,等我卡赎回来再给你买一块。是不是这样一想,很想把我的卡快还给我啊? 分卷(22) 盛决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心想,世界上也只有季怀瑜会觉得送别人一块百达翡丽很丢人了。 谢谢。他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季怀瑜看他笑了,尾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假装抱怨道:你下班也太晚了点吧,我等得都快饿死了。 你想吃什么?盛决问他。 我早准备好了。 盛决明显不信:你还会做饭? 你这话就是看不起我了,水平绝对高,不信过来看。 季怀瑜带着他走到餐厅,桌子上驾着一口锅,里面咕噜咕噜地煮着火锅底料,都快煮干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红油火锅味。 盛决强忍住想要皱眉头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往锅里加了点水。 季怀瑜把让火锅店切好送过来的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豪迈道:来吧,开煮! 往锅里涮着食材,季怀瑜突然看见盛决头上还有块没弄下来的礼花,对他说:低下头,有个纸片。 盛决配合的低头,季怀瑜将金色的礼花纸从他发间挑出来,手指拂过他乌黑的短发,有点硬,但不扎手,挺好摸。 季怀瑜觉得这样子低着头的盛决有一点可爱,忍不住多扒了几下。 盛决抬起头:玩够了吗? 季怀瑜笑了笑:忘了你洁癖晚期了,你今天估计得洗一个小时的澡。 盛决想,季怀瑜不在的时候,他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而他来了后,屋里弥漫着他最害怕的火锅味,地上、身上都是细碎的金箔金粉,不知道几遍才能打扫干净,想想就头皮发麻。 但是他心里忍不住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像面前锅里蒸腾起的雾气,温暖氤氲,是钢铁丛林中的烟火气息。 盛决伸手夹了块涮牛肉在季怀瑜碗里。 季怀瑜吃着火锅,看着盛决雾气后的脸,他想盛决父母没有去世的时候,肯定也会这么给他过生日吧。小时候的盛决,肯定也特别可爱,特别无忧无虑。 他又想到他在季鼎书房里,碎掉的那份文件,忽然感觉内心抽痛了一下。 他从来都不想骗盛决,盛决有权利知道一切,可是他不确定盛决会怎么面对这残酷的真相。而且他也不确定盛决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从此跟他形同陌路。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卑鄙,但又贪恋这份温暖,只能在心里默念,再拖一段时间,一定告诉他。 季怀瑜挥散出脑袋里的想法,热情地给盛决捞菜:虾滑好了,快吃,等下煮老了。 好。 盛决夹起碗里的虾滑,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想起回来时在车里的那个电话,那时候季怀瑜应该在他家里百无聊赖地边煮着底料,边等着他。 他心里升起一丝愧疚,黎烁是他大学的学弟,曾经一起做过不少项目。说他活得太过纠结,不会为自己考虑。 可是面对季怀瑜,他真的做不到就这么把他放开。 吃完了饭,季怀瑜软磨硬泡地非要留在盛决家睡。 他下定决心,不再拉扯了,今天一定要让盛决这根木头开开窍。洗完澡,为了确保身上没有一点火锅味,他还喷了两下盛决的香水。 季怀瑜倒了两杯酒,然后从冰箱里摸出了一个蛋糕盒子,推开了盛决的房门。 盛决显然是刚洗完澡,发尾还有点潮湿,脖子微微泛着红。 季怀瑜心里发笑,他果然洗了够久。 盛决意外地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托盘。 季怀瑜冲他眨了眨眼:惊喜吧?刚才我都忘了,生日蛋糕不能少,把灯关了。 他才没有忘,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盛决嘴上说着:我不喜欢吃甜的。手上倒是把屋里的灯关上了。 顿时黑暗笼罩了两人,只有蛋糕上的烛火映着对方的脸。闪烁的暖橙色光线,对面盛决的五官被雕琢得更深邃,胧上了一层暧昧的气味。 他忍不住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季怀瑜将酒杯递给他,与他清脆地一碰,热辣的威士忌入喉,更是壮了几分胆。 他切了块蛋糕给盛决,盛决十分勉强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入口的奶油甜腻,细滑的口感冲击着味蕾,好像也没那么糟。 这里沾了一点奶油。季怀瑜提醒道。 盛决想,现在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对方的一个轮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刚想站起来去开灯,季怀瑜却抢先一步倾身拽住了他的衣领,伸出手指抹过了他的唇瓣。 然后在漆黑之中,他看到季怀瑜慢悠悠地舔了一下触碰过他的手指,一瞬间他呼吸都滞住了,感觉血液中的热度飞速地奔腾上涌。 停下,他在心底里求着季怀瑜,不要再挑战他的底线。 季怀瑜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回应他无谓的挣扎,音色中带了一点沙哑,像是诱人堕入深渊的咒语:是有点太甜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就着扯他衣领的动作再度靠近,直截了当地说。 盛决,我想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宣传一下我的预收文~下本开,娱乐圈年下甜文,求戳专栏收藏 《捆绑热搜》又名《和影帝捆绑热搜后我黑红了》 出道多年,程予乐自认是个有素质的十八线。 一不绯闻炒作,二不碰瓷营销,勤恳营业乐观向上。 如果他没在醉酒时被拍。 许珩?他大着舌头傻笑,哦,我学弟啊,小p孩死傲娇。 醒来荣登热搜榜首,骂声一片。 第三天,头条再次飘红。 影帝许珩自爆情史:爱过,被甩 小扑街头一回尝到爆红的滋味谁说黑红不是红。 时隔多年,程予乐再次与许珩同框合作。 镜头前,许珩的微笑无懈可击:程予乐是我很尊敬的前辈,能力优秀人品好,我很期待。 镜头后,许珩堵他在休息室:求我,学长。我给你洗白,捧你登顶。 粉丝掐得昏天暗地,猝不及防被娱记爆出正主的雨夜拥吻图。 再次飘红的热搜正文下,邪教cp尖叫狂欢。 这次嗑到真的了!!! 第33章 这句话一落声, 季怀瑜的心跳立即极速飙升起来,他甚至能顺着血管感受到自己心脏有力的收缩着, 就快要冲破胸膛。 不知为什么, 他感觉在一片漆黑中, 与他对视着的盛决的心跳也在加速。 两人周围空气的热度攀升着,仿佛在黑暗中一切不为人知的悸动都能被遮掩, 所有渴望的枝条都抽出分叉,相互缠结到令人窒息, 只想伸出手向对方获取氧气。 季怀瑜自认为是一个绅士,他一向讲究先礼后兵, 距离他说完话过了一秒, 盛决还没推开他揍他一拳,就说明他默认了。 他更加靠近,不容拒绝地吻上了盛决的唇, 先温柔地轻轻厮磨了两下。 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 他感觉整个后背都颤栗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渴望盛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贴近他。 他从未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好像欲望只是单纯的欲望,但现在,它混杂进了一些别的东西, 让人抑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可能是征服欲吧,他晕晕乎乎地想着。 盛决的唇有些凉,却比他想得要柔软。 之前零碎的幻想一齐向他袭来, 季怀瑜默念着,他不能急,盛决肯定还是个处男,他要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 就在这时,盛决像是忽然从暧昧的气氛中反应了过来似的,准备伸手推开他,却在接触到他的时候顿住了。 松手。盛决命令道,他一向清冷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喑哑,听起来性感得要命。 不,季怀瑜拒绝,仗着盛决不敢推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轻声说,医生说你要推我,伤口可能会裂开的。 要平时盛决牵制住他轻而易举,现在他有免死金牌,自然要趁机胡作非为。 你 看着盛决被他的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来,季怀瑜勾起一个浅笑,目光接着窗帘里漏出来的光线,温柔细致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而他的手却强硬地扣住了盛决的后脑勺,将他与自己拉近。 季怀瑜,你清醒点。盛决用低沉喑哑的声音提醒道。 他明明很清醒,他作为一个千杯不倒的人,一杯威士忌对他来说根本像是白开水。 他趁着盛决说话,再次压了上去,封住了他的唇。 刚才只能算个预热,根本没有展现出他真实的吻技。 他趁盛决还没反应过来,强硬而又温柔地撬开了他的唇齿,耐心地勾上了他的舌,奶油的味道弥漫开来,甜味混杂着男人独有的气息,让他激动得想要发出一声喟叹。 为了给对方一个良好的体验,季怀瑜也有点紧张,他好久没接个吻就这么脸红心跳的了,甚至感觉找到了点初吻的青涩。 他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摄取着属于盛决的气息,黑暗的环境更加深了感官的刺激,一时间耳边只有两人越发急促的呼吸,和唇舌相交的水声,更加令人动情。 妈呀,盛决太好亲了,他打死也得把他搞到。 正当他这么想着,盛决却忽然和他拉开了距离,把他拉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眼中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波涛:你发什么疯? 季怀瑜忽然被松开,有点茫然地望着他,即使环境很黑,也能看出他嘴唇泛着水润的红,因为太激动,连眼尾都泛着薄红。让人一看上去,就联想到刚才的情动。 我没发疯,他轻声开口,盛决,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来这段时间我在追你呢? 他直视着盛决的眼睛,说得坦坦荡荡。他算是看出来了,对于盛决这种闷木头,他玩迂回战术,恐怕几百年也没结果。 刚才吻上对方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他想要对方很久了,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久的多。 盛决愣了一下,他当然看得出来,但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劲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季怀瑜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接吻,还想跟你上床,不止一次。 他目光坚定而坦然,语气真挚,那份灼热的向往,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唯一。 季怀瑜说完以后,自己的心脏也疯狂跳动起来,他以前哪像这样露骨地表白过,要是盛决现在表现出厌烦或者恶心,他回去绝对要喝酒喝到失忆。 他紧张地盯着盛决的眼神,那双深黑色的瞳仁里翻涌的情绪,他无法解读。 盛决忽然上前一步,走近了他,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在后背抵上墙壁之前,盛决伸出了手,他的肩膀触上了对方坚实的手臂。 这个姿势,盛决几乎是把他半圈在了怀里,季怀瑜心头一软,心想盛决也太暖了吧,这个时候还怕他后背的伤口碰到。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安静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凌乱的呼吸,互相交缠应和着,像是可以传达心绪一般。 刚才已经太过火了,盛决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烫,命令着自己将眼前想了太久的人搂的更紧,更强硬地吻住他,占有他。再这样下去他也无法预知自己将会做出什么。 他用最后一丝冷静抽离出来,努力压下声音中的波澜:不可以,你不能喜欢我。 季怀瑜一点也不意外,他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盛决要是激动地抱住他狂亲,他才觉得对方病了。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了解盛决,知道对方是一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刚才黑暗中如此漫长的对峙,足以证明盛决在纠结。 盛决这个人犹豫了,就代表他成功一半了。 季怀瑜带着胜利的欣喜,勾起一丝轻笑:盛总未免太霸道了点,这个你就管不着了,我今天做的事,以后还会接着做,我这个人优点不多,脸皮厚是其中之一。 看到盛决被他噎得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样子,季怀瑜笑意更盛,又飞速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从他手臂间钻出来,向门口走去。 我先走了。 太晚了,你在旁边睡吧。 他走到门口时,盛决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现在肯定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又喝了酒。 季怀瑜笑着回头:你别误会,我这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自我克制。你可想好,你现在要留下我,就是默认要和我睡了。 流氓逻辑成功让盛决再次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叫了司机,明天见。 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外面的灯光一瞬间倾泻进来,冲破了一室的暧昧和隐秘。 盛决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了一下眼睛,只看到季怀瑜消失在门框的一只手,然后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切开了一角的奶油蛋糕还躺在桌子上,细碎的金箔纸还洒在地板上,外面的火锅味也没有彻底散去。 季怀瑜太过蛮横无理地侵占了他的生活,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冷漠防备就注定对他无效。 只要一空下来,季怀瑜与他纠缠的气息和亲吻时轻颤的睫毛依然清晰可见。 盛决叹了口气,走进了浴室,花洒里冰冷的凉水倾泻而下。 而另一边,季怀瑜哼着歌回家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 他一闭上眼,就想到刚才和盛决接吻的感觉,舌尖和舌尖碰触的颤栗,还有奶油和他冷冽气息混杂的味道。 想着想着,他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燥热,于是起来去浴室冲了一把冷水澡。 如果他知道,城市的另一端,盛决也在冲着同样的冷水,肯定会感觉更热。 第二天,季怀瑜特地让送花的把花换成了红玫瑰,虽然庸俗,但是热烈,既然他挑明了就不用像以前一样遮遮掩掩了。 他还挺期待盛决看到玫瑰的表情。 上午春风满面地到了办公室,陶昔偷偷过来问道:瑜哥,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季怀瑜微微一笑:那是,昨天做了一件大事。 陶昔点点头:和盛总有关吗? 季怀瑜惊讶地看着他:这你都能看出来? 因为我觉得,盛总今天有一点点不正常。陶昔压低了声音说,我今天居然看到,他在发呆。 分卷(23) 季怀瑜忍不住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可是盛总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做过多余的事,我们私下里都说他是ai一样的男人。 那确实。季怀瑜笑得更厉害。 所以我就猜是不是你和盛总发生了什么。陶昔有些担忧地问,没什么大事吧?我不会失业吧,我昨天刚跟我男朋友坦诚我来这上班了。 他居然跟简渊说了,季怀瑜幸灾乐祸地想,简渊听到陶昔是给他当秘书,内心肯定万马奔腾,而表面上还得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忍痛祝福。 想想就开心,不出意外的话,简渊等会肯定要给他打电话咆哮。 而盛决在办公室和经理商议事情的间隙,斐清进来送了两杯咖啡。 盛决看着她递给自己的咖啡,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冰摩卡呀,斐清不解道:刚才遇到季董,他说您要的。 杯中的咖啡上方,漂浮着满满的奶油,绵软洁白,做成了雪顶的形状。 盛决轻而易举地联想到,昨晚在黑暗里唇边的奶油,季怀瑜轻擦过的手指,带着颤抖的吻。 季怀瑜百分之百是故意的,他甚至可以想像他计划得逞的得意眼神。 盛决轻咳一声,对斐清说:换成冰美式。 斐清看着他一闪而过的怪异神色,端走了咖啡,心想陶昔说得没错,今天盛总果然有些不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14瓶;球滚滚 10瓶;我谢谢您一家人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季怀瑜观察着盛决那边的动向, 一边偷笑,电话忽然响了。 简渊的夺命call可能会迟到, 但绝对不会缺席。 他避开了陶昔, 躲进休息间接了起来。 季怀瑜, 你他妈是人吗?! 季怀瑜低低地笑了两声:小声点,等会儿你老婆听见了。 你知道啊!你一直都知道啊?就我被蒙在鼓里, 还以为他找了个多优秀的实习,搞了半天是给你当秘书? 小简, 我提醒你,你现在的语气很不对, 请记住我现在是你老婆的顶头上司。再说, 给我当秘书很差么?你看看整个h市哪个开的条件比我好。 是是是,季董,可是你不是玩票么?那你让他天天熬夜给你总结资料,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我可没让, 你家陶昔太认真太可爱了。 简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警告你, 你撩谁都可以,离我老婆远一点, 不许在他旁边发射你的雄孔雀光波。 哈哈哈,季怀瑜笑着往休息室的大沙发上一躺,美滋滋地说, 虽然我还真挺喜欢陶昔这个类型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明确的目标, 我昨天跟盛决表白啦。 那边啪嗒地一声,然后稀里哗啦地一阵响。 靠,你害得老子手机都掉了,摔手机也不能阻挡简渊的震惊,他急促地问,你说的盛决是我知道的那个么?你家公司的ceo,你前段时间还吐槽把你管的要跳楼那个? 是。季怀瑜淡淡地承认道。 你斯德哥尔摩么?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又乖又甜的那种么?盛决他也完全不搭界啊? 从现在开始,我喜欢的就是这个类型了。季怀瑜语带笑意地说。 我去,太酸了。不对,你之前跟我说要取经追人,就是追他?关键是,盛决这种人,他能看得上你? 那怎么不能,你等着看吧。对了,这事儿我就告诉了简大少你一个,郭星火我都没说,他嘴巴太大了。你先别告诉任何人,省的他们乱说,否则我就告诉你老婆你的真实身份。 简渊心里想要分享的八卦之火被无情扑灭,浇了个透心凉,他咆哮道:天哪,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 季怀瑜狂笑了一阵,转而问起:对了,我看你公司已经上市了,恭喜恭喜,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陶昔坦白啊,人孩子真的被骗得挺惨的。 很快,简渊谈到这个,语气也沉了下来,我这周末就回家,既然我现在已经兑现了我当初的承诺,我爸妈也不可以再干涉我的感情。 嗯,帮我给叔叔阿姨问个好。 简渊又犹疑地说:到时候我跟陶昔坦白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让他给我留一口气。 季怀瑜又幸灾乐祸起来:我尽量,但自己的锅还是得自己扛。 季怀瑜出来的时候,陶昔笑着问他:怎么这么神秘,接女朋友的电话吗? 不是,季怀瑜现在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怜爱,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男朋友突然之间变豪门大少爷,你怎么想? 那绝对不可能,陶昔笃定道,如果那样的话,他妈会不会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他儿子,我肯定会坚定拒绝。 季怀瑜看到如此爱钱的陶昔这样说,忍不住感慨爱情的伟大。 至少得要一个亿吧。陶昔补充道。 季怀瑜在心里默默为简渊捏了一把汗。 下班的时候,季怀瑜默默地在电梯门口等着盛决,盛决下班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听到盛决的脚步声顿住了,季怀瑜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来,虽然昨天在黑暗里如此大胆,可在空荡的走廊里和盛决的目光对视上时,他的侧脸居然有点发烫,真是新奇的体验。 季怀瑜为了掩饰不好意思,又出口调戏了一下盛决:今天的冰摩卡好喝么? 看着盛决脸色迅速变黑,他才觉得好了一点。 盛总去停车场吗?他笑着问道,仿佛只是同事的搭讪。 嗯,盛决淡淡地回道,你先下。 季怀瑜心想,明明昨天还接了吻,今天却这么冷淡,不过他就喜欢盛决这种禁欲克制的劲儿,更让人有调戏的乐趣。 这么大的电梯,难道还挤不下我们两个人么?还是说盛总在躲我,为什么? 季怀瑜笑吟吟地明知故问着,他知道盛决这种脸皮薄的人,必然说不出类似因为你昨天亲了我啊!这种话,从而一定会选择跟他下去。 果不其然,盛决眉头微皱,走过来按下了电梯:没有,走吧。 季怀瑜藏不住笑地跟他进了电梯,经过昨天的亲密接触,他发现自己对盛决的气味更敏感了些。 与他并肩站着时,季怀瑜除了能闻到他身上出尘的檀香木味,还混杂着一种独特的泠冽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更接近。 这可能就是荷尔蒙的吸引?热度在狭小的电梯里迅速攀升,盛决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足以让季怀瑜快速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倾身的同时也将他扯向自己,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个吻。 叮 电梯突然停了,季怀瑜飞快地松开了盛决,恢复了并肩的站姿。 公司前台的女生看到他俩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问:季董,盛总,你们一起下班呀?我能进来么? 季怀瑜冲她和煦地笑道:当然可以了。 前台小妹进了电梯,缩在一边,忽然提醒道:诶,盛总,你领带歪了。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盛总的衣服向来都是一丝不苟,怎么会连领带歪了都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故意的,那她岂不是说错了话,会不会被穿小鞋。 盛决低头正了一下领带,冲她说:谢谢。 季怀瑜在一边看得憋着笑,被盛决严肃地瞪了一眼,回了他一个单纯无辜的眼神。 三个人一起走进地下停车场,季怀瑜到自己的车旁,还没站稳,就惊道:靠,我车胎怎么被人扎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的法拉利道了个歉,许诺之后带它去做最豪华的保养。 前台小妹立即热心地跑过来,看了一眼:天哪,真的诶,谁这么恶毒?董事长,你要不要先坐我的车?虽然破了点。 季怀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不过让美女送我回去我会不好意思,我还是坐盛总的车吧。 然后他们看着盛决开着他的黑色宾利,在他们眼前停下,然后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对季怀瑜说:上车。 好嘞。季怀瑜计划得逞,笑容灿烂地蹦了上去。 前台小妹看着车开走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觉得盛总刚才那么霸道总裁呢?为什么觉得两个人中间弥漫着一丝粉红色的气息呢?一定是因为最近小说看多了吧。 盛决开着车驶上了路,季怀瑜手撑在车窗上,看着他专心开车的侧脸,打开了车里的音乐,优雅的钢琴曲流淌出来,环绕着两人。他觉得即使这样静静地呆着,好像也还不错。 反倒是盛决先开了口:以后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再做。 季怀瑜笑了笑:为什么? 没有意义。 我觉得有,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季怀瑜语气真挚地说,他看到盛决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心里暗暗一动,觉得盛决并不是没有丝毫心动。 你是不是不能跟我谈恋爱?他追问道,毕竟盛决这个人很龟毛,很别扭,他知道。 嗯。盛决墨黑的眸子盯着前方的路,淡淡地答道。 那行啊,季怀瑜靠在靠背上看着他,如果你不能和我做恋人,我们也可以当炮友。 盛决忽然轰了一脚油门,转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你当炮友也可以。 盛决急促地靠路边停下了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尖锐声音,季怀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向前猛倾了一下,回头撞上了盛决怒意翻涌的眼神。 下去。盛决的声音冷得像冰。 季怀瑜识相地闭嘴了,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准备出去。 盛决盯着他:季怀瑜,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才肯罢休? 季怀瑜很少见到盛决如此浓烈地展现出一种情感,一时间愣住没说出话来。 直到盛决的车没影了,他才委屈地开始想:不能做男友,那不就只能做炮友。虽然他前任多了点,但都是正儿八经交往的,以他的魅力,他从来不屑于干约炮这种事。 他都愿意为了盛决放弃自己的底线了,盛决怎么还是不满意,还生起气来了。 就在他郁闷地在路边踢石子,伸着手等的士的时候,一辆灰扑扑的小普桑停在了他面前,陶昔从副驾的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 瑜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里很不好打车的,我们把你送回去吧? 季怀瑜往车里瞄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的果然是简渊,他假装为难地说:那太麻烦你们了吧? 没事,陶昔下车来给他拉开了车门,快坐吧,我男朋友也很感谢你平时照顾我的! 季怀瑜坐上后座,简渊在陶昔看不到的时候,给他递了一个惊恐万分的眼神。 有点意思,季怀瑜刚才被盛决半路抛下的郁闷感也一扫而空。 他嘴角勾起戏谑的笑,问陶昔:这就是你一直提起的男朋友呀? 是啊,陶昔点头,介绍一下,他叫简渊。简渊,这个就是我老板,瑜哥。 简渊在他期待的眼神下,面如死灰地喊了一声:瑜哥,承蒙照顾。 季怀瑜在心里笑疯了,表面上还端着领导架子,问道:小简啊,多大啦?做什么工作的? 简渊恨不得打死季怀瑜一万遍:26,自己开公司。 父母是做什么的呀?季怀瑜继续笑眯眯地问。 简渊想,打死季怀瑜后他要把他的坟刨了! 农民。 季怀瑜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看着简渊艰难而带着狠劲儿地给普桑换挡,开口道:这车开得不习惯吧?要不我给你换一辆? 陶昔忙说:不用不用,他是有点不习惯,因为之前我们俩一般都是骑摩托。 季怀瑜眼角抽了抽:小简确实挺能吃苦耐劳,你俩感情这么好,什么时候见家长呀? 说道这个,陶昔脸红了,一边又忍不住笑弯了眼:简渊说下周就带我去见见他爸妈,我都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东西去,不过我可以帮他们种地。 季怀瑜想,那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说着说着,陶昔又担忧起来:可是他们能接受我么?毕竟我是 肯定会的。简渊坚定地说道,给他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笑。 季怀瑜在后排坐着,看他们腻腻歪歪,不由有点嫉妒。为什么简渊这个骗子就能抱得美人归,而他这么坦诚,盛决居然还凶他。 第35章 盛决怒火中烧地一路开回了家, 中间好几次差点超速。他不禁想,为什么季怀瑜说炮友两个字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他究竟把他当做什么?莫非一直以来都是想和他上床而已。 他也忍不住想, 季怀瑜究竟跟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季怀瑜的各种前女友他也略知一二, 说不在意是假的。 他甚至做过一个梦, 季怀瑜要去找前女友开房,他无论如何都拦不住, 最后只能把他用手铐拷了起来,然后发泄似的吻他。 醒来以后, 他心有余悸,决定再和季怀瑜保持一些距离, 免得有一天他忍不住真的做出这种事。 可季怀瑜正在一步一步地缩减这个安全距离, 像一只情愿落入毒网的美丽猎物,带着热情和莽撞,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可能是白天想的太多, 盛决晚上又做了一个梦。 分卷(24) 梦里季怀瑜拉着他的衣领, 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嘴唇离他的唇只有一线距离,对他说着:我喜欢你 仿佛是人鱼的吟唱, 带着致命的引诱,诱人踏入捕猎的圈套。 然后场景转换到了卧室里,他捏着季怀瑜的手腕, 让对方无处可逃,相贴的肌肤发烫,仿佛会把人灼伤。内心的热望终于冲破藩篱, 无论对方再怎么央求他,他也不会将他放开。 一切都过于真实,以至于午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让人久久地失神。 第二天,季怀瑜还是照样没心没肺地蹭了过来,东一句盛总你别不理我呀,西一句盛总我给你倒咖啡呀,搅得人心烦意乱。 盛决不经意间目光扫过他说话的唇,一下昨天梦里的情形如台风过境一般席卷而来,他面色滞了一下,冷冷地说:你别说话。 季怀瑜并没有被打击到,双手撑在他办公桌前,解释道:我是有正事的,你周末不是要去德国出差么?普诺科技办的那个酒会,我替你去吧。 我已经叫了张副总。 季怀瑜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惦记着普诺科技的千金追自己的事,暧昧地笑道:你不用吃醋,我早就明确拒绝过她了,我去不是为了她,为了替你分忧解难而已。这种场合去一个张副总,恐怕诚意不够吧? 盛决懒得解释:随便你。 因为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高兴,你这种工作狂,只能替你工作喽。季怀瑜说得轻柔而缱绻,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撩人。 季怀瑜觉得再是块石头,也该被他感化了,然而盛决与众不同,从文件里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你有这种闲心,不如好好考过,让我早点解脱。 季怀瑜心里无语,这说的是人话么?不过他就喜欢盛决装作不经意怼他的样子。 回去以后,他盘算着找谁和他一起去酒会,虽然列表里躺了一堆各种类型的大美女,可是他竟然发现自己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完了,他想,他不会彻底弯了吧?那以后盛决要不和他在一起了,他去哪找和盛决一样的男人啊? 最后,他干脆叫了陶昔和他一起去,至少以后他和简渊结婚了,这种场合少不了。 酒会当天,陶昔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英伦风格纹西装,季怀瑜瞟了一眼,这不是巴宝莉秋季高定么? 季怀瑜装作不经意地说:这身衣服很衬你。 陶昔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袖口:其实,这是我男朋友在咸鱼买的,当时他一刷就出来了,没想到还挺合适。 季怀瑜艰难地控制住表情,这一眼就是量身定制的剪裁,咸鱼买得到就有鬼了,简渊也算煞费苦心。 他带着陶昔和酒会上来的各界名流从容地打着招呼,这次换成了陶昔记住了每个人的长相和身份,在他耳边默默提醒他。 两人一路向前走,季怀瑜猛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简渊穿着一身引人注目的香槟色西装,带着价值不菲的限量版胸针,举着酒杯和身边的人攀谈着。 而简渊的母亲在旁边一脸自豪地挽着自己的儿子,她虽然已年过五十,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简渊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这里?还好他比陶昔眼快。 季怀瑜连忙拉住了陶昔的手腕,低声道:走,我们去那边。 陶昔不明所以,但顺从的点了点头。 正当季怀瑜松了口气,准备拉着陶昔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然后发个信息给简渊让他快跑时,有人忽然过来找他敬酒。 季怀瑜心如死灰地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陶昔轻声提醒他:康隽赵总,b市人,喜欢高尔夫。 然后陶昔顺着看赵总的动作望向前方,眼神却突然定住了,然后怔怔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最后确认之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季怀瑜在旁边看得心疼,心想这是什么修罗场,他真想去揍简渊。 刘总在说什么他也没认真听,等他说完了应付两句,拍了拍陶昔的肩膀。 陶昔像是被突然解除了定格一样,慢慢的扭过头,嗫嚅着问他:那是我男朋友吗? 季怀瑜又看了一眼穿着华贵,眉间都是富家子弟的自信的简渊,和那天普桑里穿着牛仔衬衫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你别着急,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季怀瑜害怕陶昔要哭了,谁知陶昔忽然沉下了脸,毅然决然地只冲着简渊的方向走了过去。 简渊往这边看了一眼,吓得一个趔趄,刚才的从容贵公子不复存在。 陶昔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简渊,你在干嘛? 季怀瑜在他身后向简渊比了一个祷告的手势。 简渊终于恢复了一丝神志:亲爱的,你你听我解释,我其实是简氏集团的继承人 你骗谁呢?陶昔打断他,你除了也姓简,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吗?你要是继承人,天天骑着摩托接我下课,你买个菜15块6还要砍掉六毛钱呢! 有理有据,简渊想穿回去捶死自己,演戏怎么演得这么全套,人设也太稳固了。 他们四周的所有宾客一齐向这边看过来,目光难以置信,默默地观察着接下来剧情的发展。 就连简渊的妈妈,也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起了戏。 陶昔冷笑一声,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大冬天,一起在商场门口卖玫瑰花么?你那时候跟我说你的梦想,我很佩服你,辛苦攒钱帮你开公司。而你,却在这里傍富婆! 说完,他拿过旁边人手里的酒杯,抬起手刷拉一下,全浇在了简渊的头上。 酒汁顺着简渊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留下来,简渊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她是我妈真的是我亲妈 现场到的媒体已经开始亮起了闪光灯,对着被泼酒的简渊疯狂一阵乱拍。 我是傻子么?她这么年轻,怎么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儿子?陶昔质问道。 简妈妈向他投去了一个欣赏的眼神,快乐地点了点头。 简渊被他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气死了,口不择言道:宝贝,你等一下,我回家去给你偷出生证明。 陶昔被气笑了,又拿了一杯酒刷拉一下泼在他头上。 偷你个头。 他骂了一句,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太帅了,季怀瑜在心里默默赞叹道,然后上前拍了拍简渊的肩,出去追陶昔去了。 简妈妈看着陶昔的背影,冲简渊说:我挺喜欢这孩子,下周带回家里吃个饭,见见你爸爸。还有得跟我道歉啊,我就算包小白脸,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简渊苦笑:就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 简妈妈推了他一把:那你还不赶紧追去。 陶昔已经坐上了季怀瑜的车,他这时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忽然哭了,边哭边说:对不起,瑜哥,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季怀瑜安慰他,其实简渊说的都是真的。 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季怀瑜看他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样子,干脆带他回了自己家,然后偷偷给简渊发了条消息。 他给陶昔拿了瓶饮料,然后拿出手机挑出照片给他看:你看,简渊当时跟我们一块聚会的照片,还有更早的找不着了,但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陶昔看着屏幕上简渊和他们一起在club玩的照片,感觉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慢动作一般地抬起头看着他。 季怀瑜接着说:他也真的是简氏集团的继承人,刚才那个也真的是他妈,我去他家吃过饭的。他就是怕你嫌弃他,一开始骗了你,后来就没办法了。 陶昔还是愣愣的,一时间没消化过来。 季怀瑜心说,对简渊他也算仁至义尽,之后怎么样只能自求多福了。 没过多久,简渊就赶到了,因为过于落魄的姿态还被门卫拦了下来。 季怀瑜甩给他一条毛巾,就悠哉悠哉地上了楼,打自己的游戏去了,悲壮的解决问题的过程就留给简渊一个人承受吧。 他在二楼游戏里拿枪狙着人,简渊在一楼帮他配着音,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听得他打游戏都有劲多了,然后安静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从走廊往楼下一看,两个人应该已经和好了,开始抱在一块。 季怀瑜吃了一嘴狗粮,忽然轻咳了两声,下楼对简渊说:好好认罪,我喜欢那位马上降落了,我去机场接机了啊。 简渊狼狈而幸福地点了点头。 陶昔有点不好意思地甩开他的手:好巧啊,我记得盛总也是这个时间从德国飞回来,不知道斐清姐有没有安排人去接他? 有啊,就是我。季怀瑜坦荡地说。 不会吧,那多尴尬。陶昔想象了一下,盛总板着脸坐在后面,谁敢谈恋爱啊? 季怀瑜和简渊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还是让他继续蒙在鼓里吧。 盛决带着满身疲惫下了飞机,刚出来便看见了一个身影,季怀瑜长得又高又瘦,即使带着墨镜,在人群中也很难被忽视。 季怀瑜看到他,摘了墨镜,笑得一脸热情洋溢。 虽然知道和季怀瑜见面,就会涌现出数不尽的麻烦,盛决还是奇异地觉得疲惫洗脱了一些。 你司机今天请假,只能由我代劳来接你了。 季怀瑜说着走近他,向他伸出了手臂,准备拥抱他。 盛决面色一滞,下意识的向旁边撤了一步。 季怀瑜故作受伤地说:盛总,太伤人了,你看看旁边,别人接机表示欢迎,都要拥抱一下的,你肯定是在想别的。 盛决侧目扫过和他一起出来的人,有父母来接孩子的,妻子来接丈夫的,大家都在坦坦荡荡地抱着,只有他俩直挺挺地杵在这。 他心说,这一定是季怀瑜在给他洗脑,而不是他心虚。 我今天刚从酒会回来,你知道我最烦和那些老一辈的应酬,然后又处理半天简渊和陶昔的感情问题,再飞奔而来接你,你连个欢迎的拥抱都不给我。 季怀瑜说着,用委屈地眼神望着他,然后再次向他伸出手。 盛决被他叨叨得没办法,皱着眉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 季怀瑜露出一抹得逞了的微笑,的手擦过他的腰,搂上了他的背,故意把下巴靠上了他的肩膀。 盛决觉得脖子被他蹭得发痒,手下青年的腰纤瘦而有力,轻薄的背肌下,能触到一双形状美丽的蝴蝶骨。 人们拥抱的时候,体温互相传递着,这时才能意识到对对方有多么思念。 在有些空旷的机场大厅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这个拥抱也被无限拉长。 季怀瑜看不到他的背后,男人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多么珍重,他眼里是从未敢当面显露的温柔。 那人总笑他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而他在知道对方永远不会发现的时候,才会对自己的感情稍微放肆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啦,为了苟排名,明天(日)的更新由0点改到晚上9点~么么啾! 可以不熬夜等更,健□□/活了(被揍死) 推一下我基友的豪门生子文~ 《我在酒吧穿女装》by天才灯灯 沈情是酒吧里业绩最好的销售小姐,肤白貌美大长腿,无数人愿意为他一掷千金 直到有一天,当着他的潜在大主顾的面 把假胸甩进了洗手池 沈情:完蛋了,我的摇钱树要拔根而起了 为了摆脱继承家业的命运,沈情兢兢业业努力攒钱 却在喝多了假酒和摇钱树睡了后,一朝回到解放前 摆在沈情面前的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奉子成婚嫁入豪门,要么当单身爸爸继承家业 沈情:都不想选怎么办 宋凛:嫁给我,我就是你的摇钱树。 沈情:guna!!! 本文又名《单身育儿指南》《我十八岁我好累我要打工攒钱还要买奶粉》《睡了摇钱树为什么了生了块吸金石》 第36章 第二天, 简渊在酒会上被一神秘男子泼酒的新闻就登上了各平台首页,各路网友都在扒这个人究竟是谁, 顺便把在旁边露个了脸的季怀瑜又拖出来讨论了一波。 次日, 简氏集团公布, 这个人是他们未来继承人的未婚夫,两人将于十二月在瑞士注册结婚并举办婚礼。 全网哗然。 季怀瑜直接承诺给陶昔放一个月的婚假, 简渊开心得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带着陶昔见了他们一圈朋友, 陶昔看了这些曾经被他误揍了的人,脸红着连连道歉。 然后, 由于简渊开始疯狂地在各种平台分享求婚戒指、求婚照片、结婚照等等, 一众朋友纷纷把他拉黑,并迅速建了一个群【众筹做掉简大少群】。 季怀瑜没事刷着简渊发的照片,感觉还挺奇妙, 他一直对结婚这种有仪式感的事没什么兴趣, 看着照片上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他会想他们怎么能确定对方是自己追求的归属呢?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心呢? 他踏进季家大门的时候,客厅里也挂着季鼎和罗姝曼的婚纱照, 虽然当天就被罗姝曼取了下来,换上了一幅抽象派的画。 所以在简渊找他当伴郎的时候,他果断地拒绝了:不了, 你找别人吧,讨个好彩头。 但被邀请去瑞士参加婚礼后,他就开始缠着盛决陪他一起去, 毕竟雪山那么浪漫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真的,去吧。季怀瑜又见缝插针地潜入盛决的办公室,央求道,别人都有人一起去,就我一个人多孤单多可怜,再说我英语又没你好,听不懂别人说话怎么办? 盛决看着电脑,淡淡地回了一句:瑞士主要说德语,你叫我去,不如请个翻译。 季怀瑜接着胡搅蛮缠:我去一星期,你不会想我么?不会害怕我不学习么?不会怕我逃到国外不回来继承公司么? 盛决的目光从屏幕撤离,静静地看着他:不会,正好我清静清静。 分卷(25) 季怀瑜不得不承认,盛决每次怼人都很戳心。 你就去一周,公司那么多人,就当休个年假,你的年假都堆积成山了吧? 也可以。 盛决忽然改了口,季怀瑜大喜过望,就听他接着说:只要你能考过下月初的考试。 季怀瑜的笑凝固了,这和拒绝又有什么区别呢? 行!美色当头,他什么都答应,万一他过了呢? 然后下周,老实和我一起参加恒辉的慈善系列活动。盛决再次增加了砝码。 季怀瑜心想,果然经商之人最奸诈,总是得寸进尺。等到了瑞士,他一定要让简渊给他们俩定一个房间,加一张kingsize的大床,加双人雪景温泉! 他要让盛决付出腰酸腿软的代价。 恒辉集团在慈善方面也可以算是界内的龙头,在各地建了几十所希望小学、福利院等,还资助了很多例先天性心脏病等手术。 而公司也有一个传统,每年都会有一周,公司领导层亲自去慈善项目视察,广受媒体好评。 季鼎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尊敬,季怀瑜觉得,这就是季鼎赎罪的一种方式而已,但是再怎么弥补,也洗刷不掉他手上的肮脏。 况且,这些一直都是盛决带人在做,季怀瑜知道盛决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即使盛决不说,他也想好了这次要和他一起去。 去福利院的那天早上,季怀瑜特地起的早了点,收拾了不少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司机开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市郊,车子刚一停下,福利院门刷地一下被打开了,一群小男孩和小女孩喊着叔叔叔叔,朝盛决飞奔而来。抱腿的抱腿,送礼物的送礼物,好不热闹。 盛决眼睁睁地看着有个小孩拿小黑手摸了他的裤子,还有一个似乎把鼻涕蹭到了他外套袖子上,不仅没有黑脸,还很耐心地接下了他们做的礼物。 季怀瑜在一边看得诧异,不无嫉妒地想,盛决怎么对小屁孩就这么温柔呢? 好了,这个叔叔没有糖,但是我有。季怀瑜开口替盛决解了围,从包里掏出一堆各种牌子的进口巧克力。 孩子们刚开始跟他不熟,还怯怯地不敢拿,但有一个孩子拿了以后,其他小孩就开始先后有序地拿糖。 谢谢叔叔!叔叔真好!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怀瑜冲盛决得意地挑了挑眉:看,谁是亲叔叔。 盛决看他像个孩子王似的被一堆小萝卜围在中间,眼中也带了些笑意:阿姨不让他们吃糖。 一看你小时候就是那种特听话的小朋友,季怀瑜笃定道,那多没意思啊,放心,以后叔叔还来给你们发糖。 好了,别缠着他了,进去吧。盛决冲孩子们说。 小孩们立刻松开了季怀瑜,乖乖地进了大门。 季怀瑜看着盛决和孩子们一起进去的身影,不禁想小时候的盛决是什么样,会不会想吃巧克力。 如果人可以回到过去的话,他真想来福利院给盛决偷偷递一颗糖。这样说不定盛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滴糖不沾,连咖啡都要喝最苦的。 走了一下神,他上前追上盛决,恶作剧般地在他外套口带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福利院的阿姨们热情地跟他们打过招呼,邀请他们进来和孩子们一起包馄饨。 季怀瑜看着五岁以上的小孩,都会娴熟地包馄饨,震惊得不行。自己年龄是他们的四倍,还不会包,那真的是很丢人了。 看着他皮也捏不紧,把馅漏得到处都是,孩子们过来热情地指导他,对他极尽鼓励之词,季怀瑜第一次觉得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也挺可爱的。 包了几个,还是丑到不行。盛决忽然走到他身边,垂着眼睛,就着他手拿馄饨的动作,细心地替他捏了一个。 季怀瑜看着他的侧脸,笑了笑:那这个馄饨我要自己吃了,谁都不给。 我也要盛决叔叔帮我包! 我也要! 小孩们爱凑热闹的天性展现出来,一个接一个地喊起来,好像这是什么奖赏似的。 中午时,福利院阿姨们把馄饨煮好端了上来,鲜美的汤上飘着鸡丝和葱花,白玉似的馄饨皮薄软,一个个浮在汤里显得十分可爱。 咬一口,馅料和汤汁的香气一起溢出,确实很好吃。 季怀瑜忽然想起,他吃过这样的馄饨,那次季鼎关他禁闭,最后他坚决不服软,季鼎还是叫保姆给他送了饭。但是他吃不下去,后来盛决敲门给他送了一碗馄饨。 那还是他第一回 见馄饨,惊为天人,但没记住名字。他以为是保姆做的,后来形容了半天,做出来的东西也没对上号,只能作罢。 现在想,可能是盛决自己做的,想象了一下18岁的盛决在厨房,面无表情一个一个捏馄饨的场景,他觉得有些好笑。 盛决吃着饭,觉得一道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抬头就看见季怀瑜端着碗冲他傻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午饭过后,盛决去和院长商议翻修的事情,季怀瑜就被小孩们抓住,缠着他在午睡的时候给他们讲故事。季怀瑜绞尽脑汁,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听过为数不多,还被他妈添加了很多恐怖情节的童话,乱七八糟地讲完了。 看孩子们都睡着了,他悄悄走到门口,跟一直在和蔼地看着他们的阿姨打了个招呼。 这个阿姨是这里最年长的,已经有了白发,想必把一生都贡献给了福利院。 季怀瑜拿了个凳子,坐在阿姨旁边,午后的阳光和煦,院子里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被晒的暖融融。 阿姨,季怀瑜问道,盛决小时候,就是在这家福利院吧? 是啊,阿姨想到以前,笑得眯起了眼,两岁多点就被送来了,那时候就不爱说话,我刚开始还担心他是个哑巴。 季怀瑜也跟着笑了,面瘫话少果然是从小到大的。 不过他很懂事,很听话,总是自己默默在看书。而且特别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当时我们院里的老师都觉得可惜,说以后让这孩子在镇上的学校念书,那真是屈才了,好在老董事长把他领走了。 阿姨看着他,问道:你是老董事长的儿子吧?他真是一个好人啊,怎么走得那么早。 季怀瑜点了点头,他没法回应阿姨的这句话。季鼎这个人极其自私,当时收养盛决与其说是出于对他生父的愧疚,倒不如看作是他降低自己负罪感的一种方式。 季怀瑜唯一觉得他像个人的一点,就是对盛决还算尽心尽力的培养。 不过在盛决身上,他或多或少会看出些故人的影子,因此季鼎把他的手续办在了亲戚名下,从来只让盛决喊他叔叔,对他严厉又疏离,等盛决18岁一过,立刻把人送出国,眼不见心为净。 这些阿姨自然不会知道,季怀瑜收拾好表情,笑着问阿姨:您这有盛决小时候的照片么?我能不能看看。 有有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啊。阿姨提起这个话题,也来了兴趣。 没过一会儿,她拿来了一本旧相册:这是他们当时那个班的照片,我都留着呢。 哈哈哈不会有光屁股的照片吧,让我看看。季怀瑜来了精神。 很遗憾,翻完了一本都没找到盛决的光屁股照,不过看到几张好玩的,爬树的、写作业的、吃雪糕的 阿姨,可以送我一张么?季怀瑜问道。 当然了,你拿吧。 季怀瑜美滋滋地把小盛决吃雪糕的照片抽出来,越看越好笑,宝贝似的啃着根冰棒,吃得脸上都蹭了一块。 盛决和院长讨论完,回来找季怀瑜,就看到他捧着张照片冲他贼兮兮地笑。 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过去一看,立刻变了神色:给我。 不给,季怀瑜无赖似的一抽手,我要把它放在钱包里。 说罢,他拿出钱包,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塞进夹层里,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盛决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脸色更黑了。他惯性地插了下外套口袋,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巧克力。 小孩们一人只有一块,估计不会偷偷塞给他,八成是季怀瑜放的。 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阿姨慈祥的笑了,她印象里,盛决很少有这般丰富的情绪。 小季这孩子真可爱啊,你有这样的朋友,我也就放心啦。 盛决看了看掌心的巧克力,默不作声地把它放回了口袋里。 季怀瑜到底是年纪不大,半天就和一堆小朋友混熟了,在操场上教他们打篮球。 他穿了件浅蓝色的卫衣,衬得人多了几分少年气息,清爽又干净,阳光下起跳投篮的时候像青春剧中的剪影,让人看着都会被这种蓬勃的生气感染。 小朋友完全成了他的小迷弟小迷妹,学习的劲头大增。 有的小孩太矮,连儿童篮筐也够不着,季怀瑜就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举起来,让他们去投篮,激动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操场。 最后盛决看不下去他这么疯,开口道:好了,这个叔叔的伤刚好,你们自己去玩一会儿。 季怀瑜擦了擦头上的汗,冲他一笑,跑到他身边:其实没什么事,一点也不累。 他看到盛决身边还围了一群小孩,羡慕地望着操场中央游戏的队伍,连眼睛也舍不得眨。 你们为什么不去玩啊?是不是盛叔叔太凶了你们不敢?他冲他们问道。 小孩子们一齐向他看来,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些紧张。 一个小女孩先脆生生地开了口:我们班的同学都有心脏病,我们不能剧烈运动。 季怀瑜愣了一下。 盛决在他耳侧低声解释道:他们都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弃婴,之前我们公司资助他们做了手术,现在还在恢复期。 季怀瑜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些看着还没到他腰的小孩,都已经去手术台上走过一遭了。 那我带你们去天台放风筝吧?他调整好表情,对小朋友们提议。 瞬间获得了全票支持。 季怀瑜和盛决连拉带抱地把孩子们带上了楼,当下正值秋高气爽,空旷地平台上微风阵阵。 他先把手里的风筝放起来,等到了半空中飞稳了,才把线圈交到小孩们的手里。 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放起来,直到天空中飘满了风筝,像自由的飞鸟,在蔚蓝的背景上翱翔着。 季怀瑜站在盛决身边,靠在天台的围栏上看着他们。小孩们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手上的风筝,用澄澈的眼神注视着,随着它们飞得很远很远。 带孩子真的好累呀。季怀瑜伸了个懒腰,嘴角带笑地悄悄对盛决说。 我看你倒是很开心。盛决瞥了他一眼。 不过也很可爱,季怀瑜总结道,等他们恢复好了,也可以出去上学,说不定也会长成盛总这样优秀的人才。 盛决对他的马屁毫无所动,反而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过,等你考过,要把公司给美国收购,那这些小孩是没机会了。 季怀瑜怔了一下,心想,盛决这是在嘲笑他说过的话。 另外,所有被国外收购的中国医企,产品必定会全线调价,同样品质的器材,价格会是之前的三至五倍,我们做的援助基金也会被停掉 季怀瑜听盛决给自己耐心解释着,之前他说一些不着调的话,盛决多数时候生气得不想理他,大概是觉得没法跟他沟通,如今好好跟他解释,他还有点不适应。 季怀瑜这才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他一念之间做的决定,会变成多少人生活中的巨大风暴,责任这两个抽象的字,第一次有了具体的形态和重量。 他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故作洒脱地说:好了好了,之前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认真劝了他半天的盛决: 看到盛决被噎了一下的表情,季怀瑜不禁弯起了眼睛。 此时太阳已经西垂,晚霞在空中晕染开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画,炽烈的红和灼眼的金如水彩颜料般泼洒、交融、彼此映和。 季怀瑜笑着望向盛决,也正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间撞在了一起,都没有挪开。 傍晚的微风撩动着两人的发稍,季怀瑜能从盛决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和身后的晚霞,他觉得像有一块无形的磁石,吸引自己与对方靠近。 盛决忽然伸手,在半空中摁住了他伸过来的额头:该回市里了。 季怀瑜抑郁地想,现在盛决的反应力怎么变快了。 旁边的小孩听到他们的话,也不舍地围了过来。 最开始说话的小女孩蹭到季怀瑜面前,抬着头伸出两只小手冲他说:叔叔,抱抱。 季怀瑜呆住了,蹲下来把她抱了起来,他一向觉得小孩子柔软又脆弱,靠着自己时那种全心托付的感觉让人很无措。 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季怀瑜向盛决炫耀道:你看,她亲我,不亲你。 盛决的表情显然觉得他的炫耀很无聊。 你亲他一口嘛,其实他很期待的。季怀瑜逗着小女孩。 小女孩用手扯着衣角,有点害怕,又有点犹豫。 季怀瑜忽然就着抱着她的姿势,偏过头,在盛决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然后迅速撤离,在盛决诧异的目光下,露出了一个得意而又无辜的笑:我可没有故意调戏你,只是给别人做个示范而已。 小女孩也不紧张了,伸着脖子在盛决另一边脸上吧唧了一口。 成功让盛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诶呀我好帅啊 2个;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从福利院回来后, 距离十二月一号就只剩不到两个星期了,季怀瑜想到自己的瑞士计划, 每天心里都燃着学习的熊熊烈火。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自己最开始是为了逃避学习, 获取考/试/答/案而泡盛决。现在反而变成了,为了泡盛决而努力考试。 分卷(26) 这要是传出去, 瑜少的风流名声就不复从前了。 商务英语老教授每天都抱着受刑一般的心态来上课,并认定为这会是他教学生涯中的一段耻辱。 然而他今天踏进办公室的时候, 却看到季怀瑜正坐在窗户边上背单词,表情肃穆, 嘴里振振有词, 像是中了邪,老教授差点惊掉了公文包。 季怀瑜看到他来了,热情地招呼道:您来了, 快上课吧! 老教授迷惑不解地坐下, 开始战战兢兢地上课, 生怕这是季怀瑜搞的新幺蛾子。 可不可以讲快一点,季怀瑜温和而上进地催促道, 两周后的考试,我一定要过。 老教授惊讶地看了一眼,觉得这无疑是对自己的另一种折磨。 很快, 其他课程的老师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一时间,公司里所有的员工路过季怀瑜,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们的季董,走路的时候在听英语,吃饭的时候在复习公司核心技术的ppt,就连午休,都在做股市算术题。 季怀瑜经过高强度的学习,感觉找回了点他当初学中文的感觉。 除此以外,每天盛决下班的时候,季怀瑜都在他办公室门口蹲人,盛决一开始因为他之前接二连三的偷袭,十分警惕,后来发现季怀瑜真的只是来问题的。 反倒是衬得他的想法很不纯粹。 季怀瑜坐在他办公室听他认真讲着,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低垂的睫毛显得真像个乖巧的学生。 关键听的时候他也不老实,把中性笔按动的那一头放在下巴上戳,咔吧咔吧的一阵响。 你是小学生么?安静一点。盛决忍无可忍地说,感觉自己的语气活像个教导主任。 盛决不让他出声,做到难的地方,季怀瑜又开始忍不住咬嘴唇。 盛决瞟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牙齿在唇瓣上磨着,将嘴唇咬得泛着红,泛着水润。让人很容易就想到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和清冽诱人的味道。 不许咬嘴。他声音低沉地命令道。 季怀瑜委屈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想盛决管的也太宽了吧,不发声咬个嘴唇都不行。 结果盛决直接站起来,冷冷地抛下一句:你先自己写吧。然后就出去了。 季怀瑜欲哭无泪,盛决至于这么嫌弃他的么,连和他呆在一个屋里都不愿意了。 盛决在外面喝了一杯黑咖啡,压抑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季怀瑜越来越放肆的亲昵,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正在逐渐侵蚀他的理智。 现在竟然会看一眼对方,就凭空滋生出危险的想法,这种失控让他很头疼。 季怀瑜突击了不到两个星期,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二场考试,考前他把陶昔给他的重点笔记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自信地进了会议室。 考前盛决照例来看了他一眼,看见季怀瑜搞了个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颇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又不近视,戴什么眼镜? 这叫塑造人设考试法,季怀瑜煞有其事地解释道,通过构造一个学霸的形象,融入气氛,从而达到通过考试的目的。还有就是,我觉得我戴金丝眼镜还挺帅的。 盛决对他乱七八糟的说法很无语:那我等你的结果了。 季怀瑜在镜片后冲他眨了下眼,神采飞扬道:盛老师,你这下可是要和我去定瑞士了。 等卷子发下来,季怀瑜觉得自己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第一次他根本看不懂,而现在就算不会做,起码是看懂了。 他手撑着下巴,边翻卷子边认真思考着,不时提笔在上面勾勾写写,遇到难的地方,也愁得抓头发。 斐清作为监考在门口看着他,低头笑了笑,她觉得季怀瑜到了公司以后,变化还是挺大的,不只是他,整个公司好像都变得更有活力了些。 两个小时后,季怀瑜手中的卷子被收走,再过半个小时,盛决走了进来。 多少?季怀瑜有点紧张地问。 65。盛决的声音里也难得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哇,我太厉害了吧!季怀瑜嘴角扬起,比过了更开心的,是看到盛决嘴角的一抹笑。 收拾下去面试。盛决收起一闪而过的笑意,通知道。 季怀瑜刚走进董事会所在的会议室,董事们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向他扫来,审视的眼神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罗姝曼的,明摆着是不相信他竟然能通过理论考试。 斐清宣布道:那么面试正式开始,每一位董事会代表将依次提出问题,请在规定的时间作答。 正儿八经地说完,斐清给季怀瑜偷偷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第一个问他问题的是盛决,盛决站起来,目光严肃而冷淡,透露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季怀瑜不禁紧张起来。 然后他就听盛决毫无波澜地问道:请问恒辉的标志物原型是什么? 所有董事都诧异地向他看了过来,明显觉得这放水放得太过于直接了。 盛决坦然地和他们的目光交接上,语气淡然地解释:对公司理念的了解是最基础且必要的,我这一问,就算是抛砖引玉。 听起来很有道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只能作罢。 季怀瑜在心里偷笑,表面上风轻云淡地答道:长明灯,生命不息,长明不灭。 没给他得意的时间,盛决旁边坐的一个中年董事会成员站起来,黑框眼镜下的目光锐利,语速极快。 anys roe is 12% and the dpr is 60%,what is 季怀瑜愣了一下,后面的什么也没听清。还有全英文提问的么?难度转变这么快的? 看他没反应,中年男人又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感觉表情很勉强。 季怀瑜这才听懂其中的几个专业名词是什么意思,感觉这几天的英语没白背,然后斐清温柔地提醒道:还剩下一分钟。 他抬头对上了盛决镇定的目光,整个人忽然神奇地冷静了下来。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了两遍,给出了答案。 中年董事勉强点了点头,坐下了,其他董事已经开始互相交换着眼神,有的缓缓点着头,季怀瑜心里一喜,觉得自己非常有戏。 然后现实就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一位白发苍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站起来,问他:小伙子,你对康隽的化疗药物生产线被英国hc集团收购有什么看法?请以三年为一个阶段分析其中的利弊,以及对我们的影响。 表情语气祥和得像他的亲外婆,但说的问题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从来都是置身于世外,从不关注任何业内消息。 接下来的问题难度更是直线攀升,一个接一个轰炸着他。 季怀瑜对董事会发生了彻底的改观,原来他们天天不是光躺着数钱,然后动不动就抗议反对。 能掌握资本的人,没有一个是草包。 散会后,季怀瑜被折磨道精神恍惚,绝望地看着盛决:我这辈子还能过么? 不知道。盛决残忍地回答。 啊季怀瑜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盛决,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这个刚挂了的人么? 他觉得,听见盛决安慰人,那和看见彩虹的几率估计没什么区别。 季怀瑜伸出一只手臂,懒散地躺在上面,发梢顺着动作柔软地垂落下来,扫过白皙的侧脸,看得人心头发痒。 他不张牙舞爪的时候,委屈的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季怀瑜趴着,感觉有一双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到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震惊地抬起头,盛决也同时撤回了手,表情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 然后他听到盛决对他说:你很厉害,比我想象得进步快很多。 他没听错吧,盛决居然夸他了?季怀瑜的嘴角抑制不住疯狂上扬,随后却很快又蔫了下来。 可是我没过,你还是不会和我一起去瑞士。 我已经发了休假通知。盛决淡淡地说。 一瞬间,季怀瑜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彩虹。 真的?! 季怀瑜立刻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像是一下重新被注入了生机似的,就差摇起狐狸尾巴了。 嗯。盛决的语气也不经意柔软了些。. 那我先回去了,我要做个攻略,好好准备一下! 盛决看他忽然高昂的情绪,心生警惕,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走入了对方的圈套。 季怀瑜风风火火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了个圈拐回来,走到盛决面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哎,盛决那个你能不能再摸我一下? 盛决的眼角抽了抽,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坦然地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看对方没反应,季怀瑜解释道:刚才你撤得太快了,我还没有感受清楚。 一本正经地说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盛决。 盛决叹了口气,顶着一张面瘫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柔软的发丝滑过指间,不舍地粘着他,有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 季怀瑜向来活得任性洒脱,无牵无挂,多少个女人都想过要收服他,觉得说不定他会在自己这收心停泊,但最后没人能圈得住他。 他像一只肆意生长的野生动物,从不会低头,除非他心甘情愿地被驯化。 斐清准备带人来收拾会议室,推开一条门缝,看到房间里的场景,了然地挑了挑眉,然后回头做了个手势,悄悄带着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风明月 5瓶;傅辞 4瓶;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简渊和陶昔的婚礼在阿尔卑斯山马特洪峰下的一个酒店举行, 行程异常的漫长,先坐飞机, 再坐火车, 然后酒店的人驾着马车来火车站接他们。 白马拉着四轮马车, 驶过皑皑的雪地,车轮压在雪面上, 留下一道一道辙印,雪花飘落在人们的肩上。 很唯美很童话, 但是很冷。 季怀瑜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还是打了个喷嚏, 拿纸擦着已经通红的鼻尖。 旁边的谭舒嫌弃地问:你不是俄罗斯来的么, 你们这不也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还这么怕冷。 我们又不坐马车,而且我皮脂厚度不如你。季怀瑜声音闷闷的, 理直气壮地回答。 忽然,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盛决拿出一个丑丑的毛线帽子, 套在他头上。 季怀瑜把帽子正了正,顶端还有个圆圆的毛线球。 季怀瑜炫耀般地向谭舒使了个眼神, 谭舒嫌弃地看他一眼:二死了。 那也有人给我戴帽子,季怀瑜得意地说,不像你, 你的光头冷么? 自从上次发布会季怀瑜提到谭舒的脏辫,谭舒的脏辫就上了热搜,谭舒不堪其扰, 干脆把脏辫剪了,搞了个炫酷的光头。 现在听季怀瑜又提起,他怒火中烧,转过头懒得再理他。 过了一会,季怀瑜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身后响起:谭舒,你头上落雪了。 他妈的!谭舒扭过头怒道,老子要换车! 谭舒一下去,这辆马车就剩下他和盛决两个人并排坐着,季怀瑜对待盛决,语气与刚才完全不同。 盛决,你冷不冷。 不冷。 季怀瑜想他就是嘴硬,盛决从来没在严寒的地方生活过,这会儿冻得嘴都青了,脸色都被冻得更面瘫了。 他伸手,用手套扑了扑盛决头上的雪,抖落下来的雪却掉在了他的眉毛和睫毛上。 你闭上眼。季怀瑜说。 然后他脱下手套,在盛决的眼睛上抹了抹,一边抹一边感叹,盛决的眉骨长得真立体,闭着眼睛的样子真帅,要不是后面都是熟人,他一定要亲一口。 谭舒换到后面一辆车后,明晃晃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靠,老子要回国。他冲身边的人问,季怀瑜是不是和他家老总有一腿? 郭星火忽然被问了一句,八卦之心沸腾着呼之欲出,然而他觉得他不能出卖瑜哥,于是艰难地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盛总怎么会看得上瑜哥呢? 谭舒想了想,摇摇头:我感觉那也快了。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我靠,老子的朋友怎么一个一个都变gay了,先是简渊,然后是季怀瑜我还要来几次瑞士? 郭星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起码,我会一直是一个直男。 谭舒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我也是。 等到达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简渊根据季怀瑜的嘱托,特地给他们都办成了两个人一间,获得了一片骂他抠门的声音。 进到套间后,季怀瑜觉得他很满意。房子的四面都是透明的,但是每间房角度错开,不会看到彼此。窗外是绵延的雪山,圣洁的马特洪峰就可以从床头眺望。 他觉得在这个地方做一次,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yy,很快朋友就叫来他们出去玩。作为圈子里第一个结婚的人,简渊今晚准备办一场最后的单身party,所有人不醉不归,除了明天有人生大事的俩新郎。 雪夜,篝火,美酒,说不定还有极光,想象中的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季怀瑜好不容易进到了恒温26度的房间,很快又要出去,简直是痛不欲生,换上了加厚版的羽绒服和长围巾,但是故意把那顶帽子忘在了衣橱里。 谭舒说得没错,帽子确实有点丑,等下酒精浓度上来了,气氛隐约开始暧昧的时候,盛决看到他的帽子,说不定就没劲了。 出门后两人在雪地上走了一小段,准备找他们会和时,盛决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冷? 季怀瑜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不,我一点也不冷。 分卷(27) 盛决看着他,无奈地抿了抿唇,把他挂在脖子上,只能起到凹造型作用的围巾取下来,无情地将他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扣在了他头上,然后把围巾一圈一圈地缠了上去。 帽子上的一圈毛领围在他的脸旁,衬得肤色更加苍白,有一片雪花飘落到他的睫毛上,很快化掉了,变成一颗晶莹的水滴。 盛决忽然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对他说:走吧。 季怀瑜心里凉飕飕的,心想他现在一定挫到不能再挫,让盛决一眼都不忍心看。 到了开party的地方,简渊他们早就把叫人篝火支好,酒摆好,围成一圈等着他们。 看到季怀瑜,简渊调笑道:干嘛呢?来得这么晚,先一人罚一杯。 这个可以。一帮人开始起哄。 一开始先从最温和的来吧,不用谢我。 一个朋友说罢,就拿起酒杯给他们倒了两杯芝华士,季怀瑜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帮人没一个好玩意。 他接过酒杯道:我都喝了吧。 虽然盛决长期在外面应酬,应该也挺能喝,但季怀瑜觉得他显然不是这帮酒桶的对手,现在开局就这样,他真怕盛决会喝到不省人事,那他的计划还怎么搞。 旁边人又是一阵起哄。 盛决从他手里拿过酒杯:没事。 好吧,季怀瑜端起杯子和他一撞,给这个局开了个场。 阿尔卑斯山下的的冰天雪地,可谓是好山好水好无聊。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美女环绕,这一群人自然是非常庸俗地玩起了游戏。 简渊拿了个酒瓶放在中间,低声冲季怀瑜说:放心,我一会儿绝对替你转到盛决。 季怀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上次爸爸没白给你解围。 凭盛决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季怀瑜对他的内心并不算很了解,甚至他喜欢什么类型都不知道,问他又不可能得到答案,如果能趁这次机会问点什么,那是再好不过了。 转到谁不说实话就罚酒,谁耍赖,谁家明年就破产。简渊开始放狠话。 这群玩心大的人纷纷开始加码。 破产后被迫给仇人打工。 打工后发现仇人想gay你。 靠,太狠了。 说笑间,简渊开始胸有成竹地转瓶子,酒瓶飞速地旋转起来,圆形的影子速度越来越慢。 然后瓶口对上了季怀瑜所在的方向。 季怀瑜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简渊,你他妈怎么回事? 抱歉抱歉,第一下没控制好,下次我肯定能转准!简渊悄悄解释。 唉,没意思,季怀瑜你那点破事我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谭舒显然兴趣寥寥。 是啊,他的事儿圈子里都知道,季怀瑜心虚地瞟了下坐在自己身旁的盛决,可惜盛决不知道。 他怕就怕在这群人常规的都知道了,问他什么超出常规的问题。 我跟瑜少一起玩的少,我先来问吧。一个看着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自告奋勇。 他贼笑着发问:初夜是什么时候? 季怀瑜心里叹了口气,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他对这问题本来很坦荡,可如今他总觉盛决的一道深沉地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他够了勾唇:我说今天行么? 你骗谁呢? 破产警告啊。 这个问题我知道!忽然有个人举起了手。 咳咳,简渊赶紧发声阻止,扯开话题,赶紧罚酒,别想跑。 坐在对面的郭星火立刻上道地给季怀瑜倒酒,他仰头喝下,这个问题就算过了。 酒瓶再次被简渊转动,一圈一圈地慢下来后,居然又停在了季怀瑜面前。 季怀瑜恨不得用眼神杀了简渊,目光灼灼地问道:你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勾当,笑道:这你也怪不了简渊,往好了想,新郎的好运眷顾了你,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 那我真是谢谢他。季怀瑜苦笑。 我来我来,郭星火主动问道,瑜哥,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早饭? 这算什么问题?他们明显不买账。 没办法,季怀瑜又被问了一个。 你和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啊苏宴,你们真的在一起过么?上过床没? 季怀瑜想打人。 他从来没把苏宴的事很他们说,毕竟人多口杂,苏宴是明星,传出去可想而知要受多大影响,他自认是个有品的前任。 我拒绝回答这种特定某个人的问题。 季怀瑜说完,爽快地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转头却看见盛决正在看着他,目光深不可测,让他有点害怕。 他移开眼睛道:简渊,你别转了,换个人。 他也不指望能问出盛决什么了,只求别再对他公开处刑。 那就我家陶昔吧。 陶昔摩拳擦掌了一番:放心瑜哥,我绝对不会转到你。 结果,酒瓶又停在了季怀瑜的方向。 这也有点太巧了,简直是一种诅咒。 问题抛了过来:目前为止,最意乱情迷的sex是在什么情景? 季怀瑜心说让我死吧,拿起酒杯:喝酒喝酒。 盛决忽然伸过手要拿他手中的酒杯,季怀瑜不敢看他的表情:没事儿,我自己来吧。 陶昔再转的时候,季怀瑜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悲壮,眼看着酒瓶越来越慢,越来越靠近自己。 他觉得他可能会喝完整场的酒。 要停下的时候,酒瓶却缓缓地动了一下,方向偏转了几度。 季怀瑜简直想疯狂拥抱陶昔。 一堆纨绔子弟知道盛决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一时间也不敢随便问。 季怀瑜正准备问问盛决谈没谈过恋爱,却被人抢先发了问。 你做过春梦么? 季怀瑜惊恐地向他望过去,心说兄弟你醉了么?这都敢问?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 盛决神色无异,沉默了两秒,忽然开了口:有。 哇噢 周围忽然传来一阵起哄声,还有什么比听禁欲系的男人爆料更刺激的呢。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期盼着再次转到盛决。 终于,十场之后,酒瓶口再次对准了他。 然后,简渊问出一个非常有灵性的问题。 你做春梦的对象,在现场么? 第39章 这个问题一出, 刚才还喧闹非常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盛决在这一圈人里, 熟悉的就只有季怀瑜和陶昔, 还有和郭星火也算认识。 简渊显然不是觉得他和自己老婆有一腿,那么问题的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 在盛决沉默的短短几秒间, 季怀瑜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开始发热。 他带着一种热烈的期待, 一想到盛决会做和他一起的春梦,他就忍不住想到盛决梦里的是什么场景, 脑子里忽然闯入的画面让他更热了。 同时, 他也在疯狂担心盛决会否认,如果盛决的梦里出现了其他人,他可能会吃醋到发疯。 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飞速抬起眼睛瞄了旁边的盛决一眼, 却又因为太紧张, 什么也没看到。 一圈人本以为这种恶搞问题,盛决会立刻否认, 但现在和他们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郭星火之前在群里说的,季怀瑜好像要和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在一起了, 纷纷震惊到表情凝固。 咳咳。一个人先开口结束了沉默,简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什么都往外嚯嚯?要点脸吧。 季怀瑜也顺着接道:行了,盛决都被你的不要脸震撼了。 坐在他身边的盛决默默端起了自己手边的酒。 别,季怀瑜忽然拦住他,这杯酒我替你喝了吧。 刚才看见说话间,他看到这杯酒是被人拿两种酒兑的,其中一瓶是淡蓝和乳白的标,看起来很清新无害,但他之前见过,这酒的名字叫devil\#s,顾名思义极为醉人,引诱人心中的恶魔舞动。 这酒太烈了,他怕盛决承受不了。 众人的目光更加暧昧了起来。 那不行,谁的问题谁喝。 瑜少,你不让别人喝酒,是有什么安排? 季怀瑜恨不得把这群人嘴缝上,说话间,盛决已经把一杯酒喝完了。 季怀瑜接下来密切观察着盛决的状态,只看他坐的还是那么板正,眼神还是那么沉静,似乎一点事都没有。他松了一口气,心想盛决还可以啊,第一回 喝这个酒完全没反应的。 直到散场,他们两个人走回去。 在路上,季怀瑜不停和盛决搭话。 盛决,今天那帮孙子太飘了,我可和他们不是一丘之貉哈。 我真没想到你还挺能喝。 等会儿别走着走着倒了,要我扛你。 盛决一个字都没理过他,季怀瑜这才觉得不对。不是每个人喝醉了都发酒疯的,还有一种就是特别沉默,一言不发。 他跑到盛决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盛决像没看到似的,继续面瘫着一张脸往前走,像被设计了一个回酒店的程序。 季怀瑜没忍住笑了,又跑到盛决前方站着不动,看他会不会撞到自己。 盛决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鼻尖几乎要撞到他,才停下来,温热的呼吸缭绕在两人之间的冷空气里,季怀瑜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然后盛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向旁边挪了一步,错开了他,然后继续匀速向前走。 看来还挺智能,季怀瑜一边想,一边笑得腰都弯了。 笑完,他跑上前追上盛决,伸出手把盛决放在口袋里的手拉了出来,和自己的牵在一起,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要是平常,盛决肯定会迅速地抽出手,再附加一句:季怀瑜,你发什么疯? 而现在,盛决反应明显迟钝,他想怎么拉就怎么拉。 夜里的小路上又积了雪,天上雪花簌簌地飘下来,在路旁灯光的照射下像一颗颗飞舞的金砂。 季怀瑜牵着盛决的手走了一段路,觉得这样手还是有点冷,于是把盛决的手拽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在柔软而温暖的空间里,他们的手相互依偎,手指交握的触感清晰地传达到心脏,让人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虽然身处于严寒中,季怀瑜仍然想着,要是一直能这样走下去就好了。 虽然醉了,盛决依然精准地回到了酒店,就是上楼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 盛决一直坚持按一台已经停了的电梯,不管季怀瑜怎么劝,他都不为所动。 季怀瑜无奈地笑了笑,他一只手拿着因为屋里热脱下的围巾,准备把和盛决握着的手抽出来,拿出来抽了两下却抽不动。 他看着盛决的眼睛,盛决也同样回望着他,目光深沉而专注,同时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季怀瑜一瞬间愣了。 这时,他们的身后响起一声调笑声,一对年轻的瑞士小情侣暧昧地笑着看他们,帮他们按了一下电梯。 季怀瑜拉着手在电梯门口杵着,被陌生人看,再厚的脸皮也有点遭不住,想把盛决往旁边拉拉,然而纹丝不动。 他只能等到电梯开了,赶紧把盛决推进去,迅速按下楼层,到了再把他推出去。 到了房间门口,从盛决口袋里掏房卡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终于顺利进到房间后,季怀瑜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想盛决这个样子,他等会儿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帮他洗澡,然后 季怀瑜边想边偷笑,正准备通过玄关走进去,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他整个人被盛决扯着手腕抓了回去,然后被强硬地推到了玄关的墙上。 盛决按着他的肩膀,在玄关的顶灯下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似是燃起了一团火一般,跳动着灼热的火苗。 季怀瑜被他这么一看,立刻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对方身上的酒味和檀木香气交杂着,反而更加醉人。 他对上盛决的目光,弯了弯眼:盛总今天好热情啊,接下来准备把我怎么样? 话音落下,他感觉盛决眼中的火焰更加旺盛了,不知是欲/火还是怒火,他觉得对方的手指也在收紧,按得他肩膀有些痛。 盛决忽然喑哑着声音开口:你初夜是什么时候? 季怀瑜:??? 现在是什么情况?真心话大冒险的特别加场?感情盛决刚才听到这问题就非常在意,一直憋在心里,就等着回来逼问他呢。 季怀瑜感觉有点想笑,他贴近了盛决一点,轻声诱惑道:你要是今天和我睡,那就是今天,明天和我睡,那就是明天。 盛决的呼吸滞住了一瞬,又很快想到了什么,眼神更加幽深难测,看着他时带着一种难捱的执念,甚至到了有些疯狂的程度。 季怀瑜一时怔住了,他从未见过盛决如此热切的情感,也从没想过盛决会这样看着他,他感觉自己会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但也心甘情愿。 你和他上过床么?盛决忽然压抑着声音问道,言语间的醋意再也掩饰不住。 没有。 他知道盛决指的是苏宴,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就实话实说了。 我说真的,季怀瑜直视着他的眼睛,让我对男人产生欲望的,你是第一个。 这句话显然非常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季怀瑜感觉盛决看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更烫。 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问最后一个问题,季怀瑜在心里惊叹他的记忆力和执着的程度,都这个时候了,气氛都悬在一线之间了,居然还要问问题。 你最意乱情迷的一次 现在。 季怀瑜飞快地回应了他的问题,闭上眼睛用一个吻封住了他的唇,堵上了他后面的话,然后缓缓地撤离,在如鼓的心跳声中睁开眼。 分卷(28) 然而他还没有看清盛决的表情,盛决的手就按上了他的脑后,将他强势地拉向自己,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热烈而又野蛮,不容拒绝地撬开了他的齿列,急切地掠取着每一寸属于他的气息。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劲,又有一种压抑太久终于得以释放的急切。 虽然之前也和盛决接过吻,但都是他耍赖偷袭,抱着随时会被推开的提心吊胆,也不指望对方会回应他,而现在是盛决主动吻他,令人激动的程度难以比拟。 季怀瑜只是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又闭上眼睛,伸手搂住盛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然后更加热情地回应他。 勾绕相交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一阵细密的电流沿着脊柱爬行向下,头脑中也被剧烈的晕眩而占据。 盛决的动作因为他的回应变得更加急切,带着略显粗暴的占有欲,季怀瑜心想,亏得他以前强吻盛决的时候,怕给对方这个处男留下什么阴影,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没想到盛决居然是这样的。 两人的呼吸相互交织传绕,酒气和对方的味道占据了他们的所有感官,直到气息越来越急促。 季怀瑜忽然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急促地呼吸着,太激烈了,再这样下去他就窒息了。 他白皙的脸颊上透出动情的薄红,耳朵尖都是红的,嘴唇上泛着诱人的水光。 盛决看了他一眼,又要吻上去。 季怀瑜偏过了头,声音中泛着喑哑:盛决,你准备亲我亲到什么时候?差不多也该准备脱我衣服了吧?或者我自己脱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5瓶;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季怀瑜的话音一落, 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顿了一下。 接着盛决就着刚才扶着他脑后的动作,摸上了他的衣服扣子, 一边将他往卧室推, 一边亲着他, 同时单手处理着他的衣扣。 季怀瑜觉得这样强势又急切的盛决性感得不得了,于是十分配合, 一点也没自己动手,专心地回吻着他。 一路上衣服散落在地板上, 但毕竟一只手有些难脱,直到季怀瑜被推到了床上, 最后一件衬衫的扣子也没解开。季怀瑜刚准备伸手自己来, 却被盛决直接一用力扯掉了。 季怀瑜心想,盛决简直太能撩动他的神经了。 他的胸膛和腹肌显露在套房卧室的灯光下,瘦而不单薄, 身体的每一寸线条都仿佛被雕琢过一般, 让人何难不联想到它的触感该是如何, 季怀瑜看到盛决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这样敞着衣服,扣子都掉了地躺在床上, 而盛决穿戴整齐,扣子依然扣紧在最上一颗,衣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手臂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难得地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勾着盛决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了些, 然后双手飞快地解着盛决的衣服扣子,论脱衣服,他还是更比盛决更熟练一点。 当然在这么做的时候,他没有看盛决的眼睛,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灼热而幽深的目光正投在自己的身上。 他觉得被盛决视线扫过的地方,都在从内而外地发着烫,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同时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怎么他面对盛决,就忽然退化成纯情小男生一样。 然而盛决显然不准备让他如愿逃避,忽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耳垂,柔软而湿润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颈动脉的血流急剧加速,突突地跳着。接着,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 靠,这绝对要留个印子,这明天要让那群人看见了,他们今天的酒不就白喝了。 盛决仿佛为长期压抑着的感情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在他的颈侧接着又印下了一个痕迹。 别啃他轻声抗议道。 似乎是不满他的拒绝,盛决转移了阵地,一路往上吻上了他的喉结,轻轻咬了一下。 季怀瑜觉得像有一把火不断攀升,此时终于轰地一声烧到了头顶。 盛决什么时候这么会了,是不是背着他偷偷看了gv。 这时候他要是身体没点反应,就不算个男人了,他的每一寸念头都在叫嚣着贴近他,占有他。 盛决。他开口唤道。 声音从喉咙的震动传到盛决的唇上,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念起时所带来的颤动,好像他的一部分与对方融为了一体似的。 盛决从他的颈窝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也与他同样炽热。 我想要你。 季怀瑜说的直白而又恳切,一句话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他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动作更加急切,就是前往的方向不太对。 他觉得,盛决绝对私下里偷偷看过gv! 等一下。他抓住了盛决的手。 他活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对盛决心动以后,也没想过自己会做0。 但是如今盛决醉成这样,难以证明他还存有几分神志,如果他把盛决睡了,盛决清醒过来与他反目成仇怎么办? 况且他发现,他现在被盛决压着,居然根本就动不了,更别提把两个人的姿势反转过来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一种隐约的担忧。 季怀瑜对自己置于这样箭在弦上的情况下,也能晕晕乎乎地想这么多表示服气,而盛决在他喊停以后,也神色难捱地等着他。 季怀瑜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压抑不住的,对他的渴望,他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抚上盛决的侧脸,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他完全归为己有,可是他更希望在盛决完全清醒时,看他为自己疯狂。 那么在正餐开始前,总可以先来点前菜吧,他眼睛一弯,唇继续流连着,在盛决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满意地听到对方一声性感的闷哼,他接着一路向下,直到听到头顶的呼吸越来越凌乱 早晨,季怀瑜被落地窗里倾泻进来的阳光照醒,他虚着眼睛缓缓地睁开,看到盛决紧闭的双眼就在他面前一存,清晨的光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在侧脸投下了一块小小的阴影。 季怀瑜忽然觉得,这块小阴影显得很可爱,可能喜欢一个人,总能在他身上凭空找出许多可爱之处。 他就着光线这么静静地看了盛决一会儿,看到他微皱起眉,睫毛抖动了两下,季怀瑜觉得估计是阳光太刺眼了,准备起身把窗帘关上。 就在他将目光投向窗户的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 朝阳正好投在雪山的顶峰上,山间的一簇金光比他见过的任何宝石都要闪耀,只是看着,心底就涌现出了一种强烈的震撼。 他听说过马特洪峰的黄金日出,只有在特定天气朝阳初生之时,锥形的山顶才会折射出夺目的金属光芒,稀有程度如同激光一般,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季怀瑜觉得看着它,心里便涌现出一种缠结酸涩的情绪,就快要挣破心脏。 在这样的一个清晨遇见如此奇迹,他很难不多想,这会不会预示着什么?他想抓住这夺目的美好给盛决看,却又害怕把他吵醒。他的目光由雪山金顶的光芒移向盛决的侧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光芒散去,清晨重归寂静。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失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迷恋过,至少他之前绝对不会像昨晚那样,那么有奉献精神,他以为自己绝对不会为谁做那种事。但临到那个情形,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他确实尽全力地想让对方愉悦,而把自己憋得快要吐血。 他忍不住又想到昨晚的场景,盛决的气息,手下的触感,还有满足而压抑的喘息。 盛决睁开眼时,就看到季怀瑜一张放大的脸,正在荡漾地笑着,而对方的一只手紧紧地搭在他的腰上。 看到他醒了,季怀瑜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眼中光芒温柔:早啊。 盛决愣住了,宿醉的头痛感剧烈地袭来,零零散散的几个片段先后涌现出来,再结合着现在的情形,鬼也知道发生过什么。 季怀瑜看着他面瘫脸上少见出现风云骤变的表情,由怀疑到震惊再到纠结,差点绷不住笑。 这时,盛决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脖子上,白皙的皮肤间清清楚楚印着几个红印,明晃晃地宣示着占有欲,是谁干的可想而知。 昨天盛决逃避般地移开了眼神,声音低沉中带着点哑。 他这样的反应,让季怀瑜忽然很想逗他。 季怀瑜故意收紧了手臂贴近他,同时故作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喊道:靠我腰好痛,要断了,你昨天太禽兽了吧。 看着盛决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他就知道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要在盛决心里盖章了他们做过的事实,盛决这种保守处男肯定会要跟他在一起,又让他以为昨晚自己在下面,说不定盛决心生愧疚,下次他就可以 季怀瑜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他接着演戏道:早知道你这么粗暴,打死我也不撩你了你也不考虑考虑,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啊痛痛痛痛痛 你少说话。 盛决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开始起身飞快地穿衣服,扣扣子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要开一个紧急会议。 季怀瑜心里一凉,这也太冷漠了吧,盛决不会悲愤地要去跳楼吧? 然后盛决出了卧室门,一分钟后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他的一件高领毛衣,走到他的床头。 他一向面瘫的脸上,也少见出现了几分薄红,把毛衣递给他,问道:你能坐得起来么? 季怀瑜不知道真实情况下,他究竟应不应该能坐的起来,迟疑地说:呃不太能吧。 盛决倒也没怀疑,直接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把毛衣套在他头上,动作温柔的让他难以置信。 季怀瑜扯着毛衣,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穿衣服我还是自己来吧。 然后他穿衣服的时候,盛决又迅速地出去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温热适中。 烫么?盛决看着他的唇问道。 这也太关怀备至了,季怀瑜觉得鼻子都要发酸了,摇头道:不烫不烫。 对不起。盛决又忽然开口,幽深的眸子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季怀瑜听出了他话里的心疼和愧疚,心里忽然抽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笑: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与其道歉,不如讨论讨论下一次什么时候,要不让我在上面? 盛决的表情滞了一下,彻底地无视了他最后一句话。 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怀瑜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作为一个大男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本正经地说要对他负责,这年头还有人说这么老土的台词。 不过想归这么想,他脸色挂的笑意却忍不住越来越盛。 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这个死面瘫闷木头,就是他本来只想逗逗他,现在却不得不继续假装下去了。 季怀瑜忍不住想,如果盛决知道了他是装的,会不会把他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尝遍世间的甜 2个;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是蘑菇你是锅 10瓶;清风明月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 季怀瑜好不容易磨蹭着起了床。为了演得更逼真一点,他走路都放慢了速度, 每一步都挪得异常艰难, 再配合上隐忍的表情, 简直不能更可怜。 他本来还怕自己太夸张了会露馅,偷偷观察了一下盛决的表情, 只见他眼神幽深地望着自己,里面的愧疚和心疼难以抑制。 对上了他的目光, 盛决语气温柔得不行:要我扶你么? 季怀瑜一方面觉得被他扶着去洗漱太诡异了,一方面怕露馅, 赶紧说:不用不用。 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季怀瑜蹦了两下活动了活动压抑的腿,压着声音狂笑了两声。心想盛决这种像犯错了一样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然后他洗脸刷牙, 搓了搓脸, 把贼笑的神情抑制下去, 然后推门出去继续装虚弱。 酒店已经把早饭送了进来,季怀瑜坐在椅子上, 看到自己面前的托盘里,食物都是非常清淡的,旁边摆了一杯牛奶, 而盛决面前的照例是黑咖啡。 他现在恃宠而骄,戏又多了起来。 季怀瑜喝了一口牛奶,忽然皱眉道:太腻了, 我想喝咖啡。 盛决没说话,把自己面前的咖啡递给他,把牛奶换了过来。 季怀瑜喝了一口,又说:太苦了,我得加点牛奶。 盛决又耐心地把牛奶杯递了过来,等季怀瑜往咖啡里兑完了,才帮他拿走放在一边。 然后又干脆顺手帮他在面包上抹上了果酱,拿起刀把香肠切好,才把盘子推回给他。 季怀瑜简直要哭出来,彻底地体会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他心想早知道这招对盛决这么有效,就早点用了,何必蹉跎到现在。 吃着早饭,季怀瑜得寸进尺道:那咱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盛决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想是什么? 季怀瑜嘴角扬起,撑着下巴望着他,语气暧昧而轻佻。 那你叫声老公来听听? 盛决显然不准备搭理他这不切实际的要求,转而说:你等下再去睡一觉,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等要参加婚礼我叫你。 季怀瑜现在心情好,让做什么都愿意,配合地躺回了床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他本来没想睡觉,可是毕竟昨天拖得有点晚,他一边规划着以后要带盛决去什么地方,一边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盛决开会的声音,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盛决开完会,把电脑合上之后,短暂地坐在桌前了失了一下神。 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总是入他梦境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事实。 他的人生一向像一列轨道狭窄的车厢,自从被季鼎从福利院接走后,他就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他必须按照对方期望的路线努力,毕业后进入恒辉工作,从此像一个不会疲惫的程序一般,在这个机器的最高控制台运作着,每天带着同样的心情入睡和醒来。 分卷(29) 可遇到了季怀瑜以后,他的人生线路就开始脱轨。 从季怀瑜苦学了一段时间中文,带着点炫耀,有有些怯懦地喊他:盛决。的时候,他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生动的色彩,那颜色太过耀眼夺目,让人再也无法习惯在黑暗中前行。 每次快要越过界线的时候,他总会艰难地把方向扳过来,但同时又难以抑制地想要靠近对方,侥幸地想自己可以一辈子忍得住。 而现在轨道已经彻底地偏离,一切都覆水难收,他居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走进卧室,季怀瑜还在熟睡着,换了睡衣,偏过头时脖子上的吻痕鲜红明显,昭示着昨夜的激烈。 他的心底忽然柔软得要命,想拼命地拥抱对方,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和生命里。 就这时,季怀瑜的手机响了,上面跳动着简渊的名字。 盛决将他的手机拿起来,迅速将声音按下去,然后走出房间接了起来。 季怀瑜,你怎么不接电话。简渊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不是说再过来跟我对一遍我的誓词吗,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啥都不记得了!快过来看我现在够帅么?我总觉得发型有点不对啊,靠,我觉得当新郎太紧张了 简渊飞快换了一口气,连珠炮似的接着说: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听,你不会昨天真的和你那个上了床,现在还没起来吧 他还在睡觉。 盛决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叨叨。声音低沉冷静,一听就不是季怀瑜的。 简渊那边空白了几秒,然后机械似的回道:哦,好的,再见。 简渊那边的造型师和亲友看着被雷劈了一样的新郎,十分疑惑不解。而简渊再次对季怀瑜的行动力感到佩服,说弯就弯,说做0就做0,旁人难及也。 好处就是,接受了一条信息量巨大的消息,他感觉也不那么紧张了。 季怀瑜再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了,简渊和陶昔的婚礼在当地时间中午12点半开始。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简渊他们没有要求宾客一定着正装,季怀瑜得以套上高领毛衣和长大衣,以遮掩罪证。 但他马上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他在盛决面前要装腰酸腿软,可等会儿见了他一群狐朋狗友,他要还这样,岂不要被笑话一年。 于是他下床的时候,很巧妙地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说:睡了一觉,果然感觉腰好多了。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现在带着愧疚感的可爱盛决,舔着脸蹭过去,在盛决耳边轻声说:但是活动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痛,盛决哥哥要照顾我啊。 说完,他自己在心里都被自己的不要脸震惊了。 盛决被他这样喊着,脸色一凝,然后略微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季怀瑜心里笑弯了腰,表面上波澜不惊,上前拉住了盛决的手。 婚礼现场布置在雪山脚下,一个木质的小教堂,旁边的雪松树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浪漫得仿佛一个童话里的场景。 简渊和陶昔都穿了白西装,不过简渊的比较简洁,只有低调的暗纹线条,而陶昔的装饰多一些,像个矜贵的小王子。 场里几乎都是简渊这边的朋友,还有简家的人。陶昔的家人都不在了,又一直忙于打工赚钱,朋友可能也没几个,对比下显得就有些孤单。 季怀瑜这些日子和陶昔接触,知道他之前的经历,真的很心疼他,在仪式正式开始前偷偷找了陶昔。 今天真是帅得让人嫉妒啊,季怀瑜称赞道,如果阿姨能看到的话,肯定也会替你骄傲的。 陶昔想到自己的母亲,眼神温暖地笑着点了点头。 季怀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你进了恒辉,我和你盛总就算是你的娘家人了,如果简渊他以后对你不好,你就过来说一句天凉了,你哥还是很有资本让简氏破产的。 陶昔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笑着笑着,却忽然红了眼圈,对他说:瑜哥,谢谢你,真的谢谢。 行了行了,赶紧过去吧,简渊等会儿要来打我了。季怀瑜有点不习惯这种温情的场面,催着他回去了。 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他自己的母亲,他妈要还活着,知道他现在找了个男人,估计得把他揍得吐血,但看到盛决,肯定就会喜欢他了。 盛决好像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似的,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掌心,又飞速地放开了。 季怀瑜转过头望进他的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坐在他们后面的谭舒看到了这一幕,表情难以名状地对郭星火说:你看到了么,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郭星火一脸呆滞地点点头。 坚持住啊,兄弟。谭舒鼓励道。 你也是。 回去我把我们乐队那个女鼓手介绍给你吧。 啊好,那我把我姐介绍给你好了。 没过多久,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圣洁的乐音中,两个新郎缓缓入场,他们庄重地携手,望着对方的眼神中爱意满溢。 婚礼誓词,交换戒指,相互亲吻,明明是看过许多遍的流程,可人们参加婚礼时,还是时常会有发自内心的感动。 简渊说到激动的时候,忍不住几次红了眼眶。 我觉得他一路长大,真的很不容易,后悔没有早一点遇到他他自小在南方长大,从来没有看过雪,以前跟我讲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钱了去看一场最美的雪景所以我把婚礼的地点选在了这里,这样他就可以有个新的梦想了 季怀瑜听着听着,附在盛决耳边轻声说:还好陶昔是喜欢雪,要是喜欢火山什么的,咱还真的陪不起。 盛决却忽然低声问他:你有什么梦想么? 季怀瑜愣了一下,打趣道:你怎么这么像中央一套的主持人啊。 他还真的没有梦想,刚才盛决问起来他才发现,他一直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婚礼结束后,盛决因为和国内还有另一个视频会议,无奈先回去了,季怀瑜留下和他们这一帮人拍照。走之前,盛决再三叮嘱他,才放心离开。 他一走,季怀瑜就疯狂地活动了一下全身,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 他们这一圈人围上来问他:你怎么回事儿啊?刚才就觉得你行为诡异,僵得跟僵尸似的。 你们是没看见,刚才他上个楼梯还要人扶,瑜少,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虚了,还是说你昨天 虚你大爷,盛决不在,季怀瑜就很嚣张,我好的很,不信你试试? 边说,季怀瑜边踢了一脚雪在那人身上。 他那个朋友立刻抓了一团雪回敬过去:你不虚你穿个屁的高领毛衣,你这半年多都没找过女朋友了吧,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季怀瑜被他噎了一下,又没法反驳,只能从地上抓了个巨大的雪球拍在他头上。 他们这一帮人都是20出头的年纪,闹着闹着都玩开了,顾不上名贵的大衣,雪球满天飞。 季怀瑜在雪中健步如飞,打遍全场无敌手,矫健的动作仿佛与刚才不是一个人。他扔着扔着,余光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盛决走到一半,觉得还是得把季怀瑜带回去,他这人一向没轻没重,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走过来,就看到了季怀瑜在雪中疯跑的快乐身姿。 季怀瑜对上盛决冰冻凝固的眼神,动作一瞬间顿住了,手里的雪球啪嗒一声落在了肩上。 他心里只有两个字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卿 8瓶;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季怀瑜僵住了两秒, 然后迅速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雪,犹豫了一下, 还是步伐如常地朝盛决走了过去。 他笑得灿烂,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眼神里透着一丝心虚:你怎么回来了? 盛决显然不准备让他蒙混过关,挑了挑眉, 问道:解释解释? 呃,季怀瑜试探着说, 我为了不让别人看破你的禽兽行径,故意忍痛打雪仗? 盛决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看来是一个字也不信。 好吧, 季怀瑜看着没办法,又离他走近了些,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错了, 我承认, 腰痛是假的。 盛决的脸色立刻沉了几分,他想季怀瑜这个人果然如此, 他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么?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这件事后悔内疚了一整天,也考虑了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规划。 而季怀瑜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洋洋得意地在旁边看着他上当, 仅仅把这些当作一场无关痛痒的恶作剧。 季怀瑜眼看着盛决脸色越来越黑,赶紧接着说道:我们昨天晚上确实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这个说法就很巧妙,盛决静静地看着他, 等着他后面还有什么话。 季怀瑜看他来了兴趣,勾起了一抹坏笑,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暧昧,挑动着人的心弦:但是长夜漫漫,别的事,我们可做了不少,我先给你讲讲我脖子上这草莓印是哪来的? 盛决听到这三个字,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想听他在这里说下去。 但是季怀瑜偏偏就喜欢他这个样子,接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眼看着盛决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眼睛弯了弯:就是这样,你回去找找,说不定我被你拽掉的几颗扣子还掉在地毯上。 盛决向旁边偏了偏头,躲开了他洒在自己耳朵上的气息,然后扭头就走,声音仍努力维持着镇静:我回去开会。 季怀瑜笑容扯得更大,几步追上他,仗着旁边的路人都听不懂中文,继续说道:别走啊,盛总,我还没说完呢,我为了赎骗你的罪,必须跟你好好把当时的细节解释清楚,省得你再生我的气。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你撕我衣服来着,然后我看你喝醉了,一个手摁着我,不太方便的样子,想着替你脱衣服,就把你捞上了床 盛决忽然转过头来,眼里的火光烧的通红,极力压抑着声音:闭嘴。 季怀瑜简直太喜欢盛决的反应了,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他笑着和盛决并肩走着,语气俨然一个流氓: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让我在这说,那让我跟你回去,我再跟你讲。 不用了。 季怀瑜无视了他的话,一路回到了酒店,盛决板着脸打开电脑准备会议的文件,而季怀瑜就在一边不停叨叨。 然后,你就又在我脖子上留了个印,那叫一个疼你有印象么? 那你还咬我喉结呢,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盛决简直想揍死他,思绪也没了方向,敲键盘的手也乱了节奏,压抑着怒火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我就最后说一句。 季怀瑜勾起了唇角,伸手把盛决坐着的椅子转了过来,准备放大招。 他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一个膝盖挤进了椅子上盛决大腿边的空隙,强行与盛决拉近了距离,一边靠近对方的耳朵,一边说。 昨天,我给你 最后几个字,隐没在对方耳畔的低语里,说完他便迅速撤离了一段距离。 盛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薄唇微颤着似乎要开口,但只是喉结滑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季怀瑜忽然感觉脸有点发烫,心想着太丢人了,调戏人自己先脸红岂不是很尴尬,掩饰般地搓了搓脸颊,故意语气轻松地说:看来你也一点不记得了,算了,忘了吧忘了吧,头一回,技术可能也不是很好。 盛决仍然盯着他的眼睛,目光越来越深沉,让他看不懂。 季怀瑜感觉脸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烫,移开了视线,接着说:你不要误会,我也只在影视作品里观摩过,我是绝对不会为了其他人做到这个程度的,所以,虽然我骗了你,但你也算赚了,看在我很真诚的份上,饶了我吧。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他飞快的说完,准备起身开溜,出去平复一下心情,却被盛决拦腰截了下来,他重心不稳往后一跌,所幸没有摔一跤。 季怀瑜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方位,他现在,这是坐在盛决的大腿上么? 他觉得这个姿势过于羞耻,只想快点撤退。可是盛决维持着刚才拦他的姿势,按着他的腰,没有丝毫要放他走的意思。 紧接着,盛决的手扳上了他的下巴,用了几分力气,他有点吃痛地被迫望着对方。 盛决幽黑的眼底仿佛有火在烧,声音也低沉的要命:季怀瑜,你是不是非要真的腰痛,才肯善罢甘休? 季怀瑜愣住了,仿佛陷入了他炽热的眼神中,再也无法自拔,无法思考,只有心脏在剧烈地狂跳着。 同时他绝望地发现,虽然他自认为力气不小了,被盛决这样紧锢着的时候,他真的很难挣脱,更别提把主导权夺到自己手上了。 他的心里天人交战,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松一下口,盛决就是属于他的了。 忽然,盛决摆在桌上的电脑响了,视频会议的请求弹了出来,轻快而急促的音乐响起,画面上还有其他几个中年男人等待的脸。 咳咳,季怀瑜轻咳了几声,差点忘记盛决还有会议,忽然有一种死刑改为死缓的感觉,顺势从他腿上跳下来道,你你先开会,我出去了。 盛决看了一眼他的神情,然后眼前就只有飞速甩上的门,他深呼吸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中的人开始向他汇报工作进展,他目光又恢复了沉静,面无波澜地听着,不时点头和开口指导。 但在说话的空隙中,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季怀瑜刚才说的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画面却仿佛他想象过无数次一样,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让他心神不宁,思绪发烫。盛决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恢复全神贯注在会议上。 一墙之隔,季怀瑜躺倒在沙发上,脸还在发着热。 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就算是初恋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纠结盘绕的想法。他想盛决这个人,看起来是绝对不会在下面了,那他 分卷(30) 季怀瑜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打开百度搜索。 没办法,第一次做gay,没有什么经验。 众所周知,百度看病,没病也会觉得自己哪都有病,搜索如何做0同理。 看了一会儿,季怀瑜心惊胆战地关上了,在心中为陶昔献上了一支蜡烛,太伟大了,太决绝了,太不容易了。 他觉得自己还需要进行一些心理建设,于是接下来从瑞士回国的几天里,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和盛决的角色调了个头。 以前在公司里都是他天天死皮赖脸地缠着盛决,而现在盛决认真地说要跟他谈谈,他反而怂了,不停找理由推脱,每天按时上完课,然后就像火烧火燎一般急着冲回家。 几天以后,季怀瑜看着盛决扫过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决定请求一下外援。 他想肯定不能找陶昔问,简渊会打死他,那就问简渊吧。 他给简渊发了一条消息【你们第一次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心理建设?】 过了许久,简渊一连发来几条消息。 【???】 【靠,我们在度蜜月啊!为什么要为你解答这种问题?】 【你决定做0就静静地做,请不要让你的朋友知道这种事情!】 【算了,既然你的朋友已经知道了,只能告诉你,有什么可建设的,顺其自然啊。】 季怀瑜抓了抓头发,回道【你们要准备麻药么?送急诊了么?】 屏幕那头正在度蜜月的简渊一脸迷惑,他想,他要宽容。季怀瑜不像他,上高中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弯的,同性x教育非常缺失。 于是他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季怀瑜心想,什么人啊这是,亏得他当时帮他瞒天过海,不然他现在能渡得了蜜月么? 就在他在床上躺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手机又响了,打开一看是简渊发的邮件,附件里是一个豪华的科普大礼包。 从科普文章、纪录片、再到教学视频,丰富多彩,应有尽有。 季怀瑜飞速下载。 就在他准备关上邮箱时,突然看到拦截邮件里多了一封信,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是用俄语写的。 季怀瑜快速从上到下地浏览了一遍,越看呼吸越急促。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发件人自称是他母亲生前的朋友,他印象里他母亲没有任何朋友,去世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悼念。 如果能联系上她的朋友,对于之前他的一些猜疑,可能会有线索,他的指尖都在无意识地发抖。 盛决晚上正在例行加班,忽然手机响起,他看到屏幕上季怀瑜的名字,抿了下唇接起来。 对方已经躲他躲了有快一个星期了。 盛决,我妈她我收到一封邮件,说是她朋友 冷静而让人安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别急,你慢慢说。 季怀瑜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俄罗斯? 作者有话要说:  腰痛警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eera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又跟季怀瑜说了几句, 安慰他镇定下来后,盛决立刻叫斐清定了两张第二天去俄罗斯的机票。 第二天上午盛决过去接他的时候, 季怀瑜已经恢复了冷静, 见到盛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太激动了,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没事。 他能理解季怀瑜的心情,他母亲的事他也听说过。当时本来她的精神状况就不是很稳定, 季怀瑜被接走后,又接连出现症状发作, 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住院。 当时季怀瑜就闹着要回来,但因为是未成年, 加上季鼎的控制, 他无法进行探视,只能给他母亲写信。 开始尚且还有亲笔回信,虽然篇幅时长时短, 但至少能看出他母亲写信时的状态还是好的, 后来病情恶化, 就只能口述让别人打字,发过来的文字也只剩寥寥几句。 季怀瑜那时候说什么也要回去, 却在准备出发的前几天收到了她的死讯。 盛决记得,当时季怀瑜崩溃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理解他母亲为什么忽然放弃他, 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而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 所以他十分能理解季怀瑜的心情,只要能联系到她以前认识的人, 就想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 盛决坐在去机场的车后座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怀瑜更加觉得抱歉,问道:你陪我过去的话,公司没事儿吧? 盛决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翘班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季怀瑜忍不住笑了,自从他来公司以后,不说盛决有没有把他扳正,他是已经彻底把盛决带歪了。 想到第一次翘班,季怀瑜就想到他们在瑞士的经历,一时又有点头脑发烫,赶紧转换思维,说道:正好你还没去过俄罗斯,到时候我带你转转,还可以带你去打猎,坐着降落伞直接背着枪落在森林里那种。或者你摸过棕熊么? 盛决的眼神诡异起来。 季怀瑜笑道:我可没开玩笑。 好,盛决回答道,他看出来季怀瑜此时有一点紧张,毕竟很快要面对一直执念的未知,他拿了条毯子递给他,说,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机场叫你。 说实话季怀瑜昨天真的没怎么睡着,听到盛决的话,他奇异地出现了一股困倦,好像终于找到了安心的归宿。 毯子上隐约能闻见盛决的气息,沉稳而冷冽,包裹着他,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登机以后接着一睡不醒,直到抵达了莫斯科。 当地时间还是下午,阳光灿烂得刺眼,季怀瑜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轻松了一些,一路上跟盛决介绍着旁边的建筑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他考虑到盛决坐了一整天的飞机,想让他先休息一下,盛决却坚持要和他一起过去,季怀瑜拗不过他,只能先一起去酒店放行李。 办理入住的时候,季怀瑜犯了难,盛决又不会俄语,肯定是他来办。那他是要两个房间,还是一个房间?是要大床房,还是双床房? 毕竟之前他们的关系也达到了一个暧昧的顶点,他现在的决定就仿佛昭示着他的态度,他心里当然是想离盛决越近越好,但他还没做好在下面的心理准备,总觉得踏出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抽不了身了。 在盛决的注视下思虑了几秒,季怀瑜艰难选择了折中的办法,一个大套间,两张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盛决进房后眼神黯了黯,不过他们此时没太多时间纠结这个问题,整理了一下就出发去和发信人见面。 那人是他母亲做模特时期的朋友,现在已经是莫斯科一家模特公司的老板,季怀瑜收到的地址也是在公司。 他按照定位找到了一座市中心的高层建筑,门口时不时有高挑纤细的俄裔模特进进出出。季怀瑜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神采飞扬的模样,忍不住想他母亲事业辉煌的时候,想必也是这个模样。 他们两个走在大厅里,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个浅金色头发的俄罗斯小哥先过来跟季怀瑜打了招呼:你们是来面试的么?我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五官也很精致,除了不那么高以外,都很完美,肯定可以选上。 季怀瑜眼角抽了抽,也就是在模特公司,他才会被人说不那么高。 然后他转向盛决:我认为你的气质很特别,现在很稀缺,偷偷告诉你,你会红的。 盛决听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俄语,皱起了眉头。 季怀瑜在一旁心里发笑,跟这个热情的金发小哥解释了一番,把人打发走了,小哥走之前,表达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决看到他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问季怀瑜:他刚才说什么? 季怀瑜眨了眨眼,忽然起了一点歪心思,回答道:他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盛决眼神很无奈,显然是一点也不信,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说? 季怀瑜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弯了一下:我说你有。 轻飘飘的话语像一阵缱绻的风,在人的心头上拂动了一下,又了无踪迹。 很快,他母亲朋友的助理下来接他们,在坐电梯上去的路上,季怀瑜又开始紧张,甚至感觉自己后背开始出冷汗。 盛决发现了他的变化,在助理身后快速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声音低沉悦耳:别怕。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稍纵即逝,季怀瑜觉得自己仿佛忽然坠入一个温暖的空间,与冷硬的世事相隔离开,瞬间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冲盛决扬了扬眉,仗着别人听不懂,问:这是什么,新任男朋友的安慰? 盛决抿了抿唇,没说话。 电梯打开,经过一段走廊后,季怀瑜推开门,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桌前,即使已年过四十,仍然身姿曼妙,神情优雅。 看到季怀瑜,她也起身盯着他端详了几秒,眼中流淌着复杂交织的情绪,然后对他们说:你们进来坐下吧,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尤其是眼神。 季怀瑜和她打过招呼后,她接着说:我和你母亲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她就胆子非常大,经常在我们去各地参加活动的时候跑出去玩。 季怀瑜想这果然是他母亲的作风,笑了笑。 如果我当初拦着她一点,可能她也不会遇见你父亲。女人想到往事,垂下了眼睛,看起来依然年轻的脸上一下显露出了疲态,当时我极力地劝过她,事情闹大后,也去求过人给她机会,可是没有用,她完全不听,我们就在那个时候决裂了,再也没有联系过。 季怀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他母亲当时为了生他,想必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挣扎,连她最亲密的朋友都离她而去。每次想到她那段时间的经历,他都会被愧疚感扎得生痛。 女人接着讲:她再联系上我,就是12年后了,那时候你刚被接去中国,她因为放弃了你的抚养权,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没有办法才找我 对不起,等等,她自己放弃了抚养权?季怀瑜打断了她。 在他的印象里,他一直以为是季鼎伪造的证据,打赢了官司。 是的,孩子。女人深深叹了口气,她最后的时候放弃了,因为你父亲说服了她,她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哪怕最起码的稳定的生活,而且她当时服药的剂量已经很大了,不得不去接受正规治疗。 季怀瑜怔怔地听着,他以为他母亲是被季鼎逼疯的,现在看来,她很早就出现了精神失常。 他印象里,她一直是大大咧咧且没心没肺的,放学能因为喝酒忘了去接他,交了新男友也能和前任的名字记混,还要他在一旁提醒圆场。 原来,他从未发现过她藏在角落里的药物,也没能发现她隐埋在皮肤之下的痛苦,他的妈妈从来都是他雾霾缭绕的童年里的一束阳光,他却不知那背后也有巨大的阴影。 季怀瑜觉得太多的情绪一起冲上来,几乎要将人的心腔挤破,让人呼吸不过来。只有盛决的一只手抚在他的背上,不停传来柔和的温度,让他冷静下来。 等他平静下来,女人才又告诉他:你母亲去世之前,我们在医院里见过一次,她把之前你寄的一些信交给了我,还有给你没寄出去的信。虽然她再三叮嘱不让我联系你,可我觉得你已经这么大了,你有权知情,希望我这个决定没错吧。 季怀瑜又和她谈了一会儿,才带着信离开,直到回去他也犹豫着不敢拆开。 他无数次把信翻来倒去,然后抬头看着盛决。 盛决,我还是想看一下。 盛决无数次耐心地回答:好。 然后季怀瑜开始抓头发:唉,我不敢看。 我陪着你。盛决开口说道。 四个字沉稳有力,像镇定剂一样缓解了他的焦虑,季怀瑜想,有盛决真好啊,他绝对不想把他放掉。 他吸了口气,拆开已经旧了的信封。 信纸上的字迹非常潦草,看的出写的人下笔时手甚至没法握笔太稳,季怀瑜静静地看着。 【宝贝,虽然知道你觉得这个称呼很肉麻,但还是想这样叫叫你。 最近病情很反复,坏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如果下面写的有的你看不懂,你也不许怪我。妈妈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我一直是一个很没出息的人,要是没有你早就放弃了,这几天经常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感觉很搞笑,我这么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会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所以可能我选择让你呆在你父亲那里,对你反而比较好。 想象不出你以后会怎么样,反正起码会很有钱,也一定会很优秀,不知道是谁,但会有别的人一样爱你。写着写着又乱了,最后说一句吧,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他看之前很担心他母亲会恨他,或者是后悔。可是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看完信, 季怀瑜感觉鼻子抑制不住地发酸,眼前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把信重新封好, 低着头冲盛决说了句:我去冲个澡。便扭头进了浴室。 他在里面把水开到了最大, 仰着头淋着,花洒中的水流像暴雨一般冲刷在他的脸上, 使他眼眶中溢出的泪也随之不见踪影。 盛决在外面静静听着其中的水声,他知道季怀瑜一向是这样, 不喜欢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情绪,永远都是一副悠闲从容的样子。 他不想逼他, 只是希望有一天他在自己面前不必这样遮掩。 季怀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连头发都吹得完美无缺,只有眼睛下面还留着一点红。 他对上了盛决的眼睛, 从那里面看出了隐含的担忧, 他心里一暖, 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没事,走吧, 带你去见识一下这里的美食还有美女。 一晚上,季怀瑜发现盛决真的很顺着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照顾, 连吃完饭他要去喝酒,都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旁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分卷(31) 他想, 盛决这个不会安慰人的冰山,这可能就是他最大的温柔了吧。 晚上,两人按照季怀瑜订的房间,一人一张大床。季怀瑜在黑暗中在床上躺了会儿,只觉得旁边显得冰凉空荡,忍不住想到黄金日出的那天清晨,盛决的手臂搂在他腰上的触感。 他本来挺习惯孤独的,可是猝不及防地经历了日出的绚烂,可能黑夜里就会显得尤其难捱。 盛决,黑暗中他清冽的声音响起,你睡了么? 没有。停了一下,盛决沉稳的声音传来。 季怀瑜笑了笑,仗着现在刚经历过心理的波动,盛决处处让着他,就开始提出无理要求。 我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他语气里带着耍赖的笑意,像个撒娇的小孩儿,偏偏又带着一丝撩人的暧昧,让人难以拒绝,忍不住浮想联翩。 盛决本来因为他从瑞士回来后的反应在暗暗生气,打算再次与他拉开距离算了。可如今季怀瑜小心地探出一步,他又发现自己不舍得,似乎他对这个人没有办法,只能一再迁就。 季怀瑜听到他无奈地说了声:好。 他在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纯粹,然后一阵悉悉簌簌,从盛决的床旁边钻了上去。 季怀瑜平躺在盛决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让他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活动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盛决露出来的小臂,滑过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一拍。 皮肤相贴合的短短半秒,熟悉的触感让他心生留恋,再撤离之后忍不住遗憾地想,要是能够久一点就好了。 季怀瑜一向是一个行动派,他侧过身面对着盛决,轻声问他:我能抱着你么? 话音一落,盛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再次加速,在过于安静的室内,似乎在耳畔清晰可见。 他略微懊恼地想,季怀瑜在感情方面又不是白痴,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娴熟,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话是多么引人遐想,又是把他自己置于怎样的危险境地。 可季怀瑜这个人,偏带着一种看似单纯的引诱,使他陷于折磨。 看他没说话,季怀瑜轻笑了一声:不行就算了,不用纠结。 他话里虽然带着潇洒的笑意,却让人莫名听出了一丝小小的失落,还在努力掩饰着的样子,有一点可爱。 盛决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他拦腰搂了过来。季怀瑜与他相贴的瞬间,感觉整个背都麻了一下,像个终于得到喜欢玩具的小孩,笑得任性张扬。 然后他得寸进尺,伸出手扒着盛决,把腿跷到对方的腿上,宛如一只八爪鱼。 这样还不够,季怀瑜把鼻尖埋进了盛决的颈侧,贪婪地呼吸了一口他喜欢的气息,末了还满足地蹭了蹭。 他柔软的发梢滑过盛决的下巴和脖颈,让人发痒,一直从皮肤蔓延到心间。 盛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然后皱眉命令道:要躺你就安静些,不许蹭。 好吧好吧。季怀瑜带着笑应和道,最后调整了个位置,舒服惬意地抱好了。 可是他的气息仍然扫在他的脖子上,发丝间的味道也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周围的空气间,让人无处可逃。 盛决的手隔着睡衣的布料搂在他腰上,只觉得滚烫的触感从手心一路传递向上,烧得整个胸腔发烫,有个声音清楚的告诉他他渴望的人就在他怀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季怀瑜根本就没有考虑好。 好在季怀瑜开始说话了,缓解了他心中的折磨。 盛决,我也想做一个好人他头靠在盛决肩膀上,喃喃地说。 这说的算什么话,盛决心想,开口时话里也多了分难以名状的温柔:你又没做什么坏事。 可我觉得我辜负了她的期待。季怀瑜忽然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闷闷的。 盛决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她不会在意,爱你的人,只想让你快乐而已。 季怀瑜愣了一下,心想盛决这个冷冰块,也有超常发挥学会安慰人的时候。 他闷声笑了笑:可是,我也不是很快乐。 嗯,我知道。盛决应道。 我只是在逃避而已季怀瑜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他脖子上,痒痒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季成瑾对我很有敌意。 嗯。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季成瑾也就比他大两岁而已,他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季成瑾尚且处于叛逆期,又非常恨这个闯入他生活的私生子。 比起罗姝曼的彻底无视,季成瑾表现得就要明显得多。从开始的在饭桌上摔盘子让他滚出去,到后来找人揍他,多得都麻木了。 季怀瑜一直知道学校里找他挑事儿的人是季成瑾找的,就连后来说要跟他做朋友的人都是季成瑾找的。 那群人看似很热情的样子,约他逃课、喝酒、飙车,直到他看到有人偷偷在他的酒里掺药粉,才意识到季成瑾究竟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 即使季成瑾是季鼎昭告所有人的未来继承人,他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人,季成瑾仍然把他当作巨大的威胁,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后来他想通了,季成瑾想让他怎样,他就怎样便是了。任由他不学无术,荒唐度日,反正也有花不完的钱,日子也和平多了,就连后来季成瑾长大了良心发现,跑来找他道歉,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现在看来,也不仅是因为他,季怀瑜断断续续地讲完,忽然说道,也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吧,每次看见季鼎发飙,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觉得特爽。 他说完,忽然感觉在黑暗之中,盛决的手臂收紧了,把他抱紧了些,体温传递过来,暖融融的。 季怀瑜笑道:干嘛忽然这样,我又不是跟你卖惨,我还不需要通过卖惨来让人投怀送抱,只是剖析剖析而已。 本来温情的气氛,被他插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句,盛决无奈道:我知道。 季怀瑜抱着他,弯了弯眼睛:真是没必要啊,何必为了他们,辜负真正关心我的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下一回我肯定会考过的,你放心,公司我也不会卖,我会努力管好它,为我自己。 黑暗中盛决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够想象,它们一定如同星辰般晶亮。 季怀瑜感觉到盛决伸手抚过了他的头发,然后在他额前印下了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它的触感像雨滴一样细微,却在那一下深重地敲击在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柔软的一塌糊涂。 谢谢你啊季怀瑜低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从刚认识的时候,盛决在他心里就是一副冷淡又面瘫的形象,还动不动就嘲讽他,可他还是喜欢往盛决那凑。 因为他知道,盛决其实总在暗戳戳地关心着他,永远也不会放弃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尝遍世间的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每次回来, 季怀瑜都要去他母亲的墓前献上一束花,跟她说说话, 说到累了就在旁边安静地待一会儿, 直到天黑了再走。 他总是一个人去, 一个人回,而现在有人和他一起了。 去之前, 盛决问他:你母亲喜欢什么花? 季怀瑜揶揄地反问道:你这么在意,是讨好未来婆婆么? 看见盛决听到婆婆这个称谓, 脸色僵了一下的样子,季怀瑜挂着得逞的笑, 接着说道:别送扫墓的百合或者雏菊什么的, 她喜欢红玫瑰,你这种小帅哥送她,她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最后, 他们两个人一人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在一片白色花海中穿行过来, 轰轰烈烈地放在了他母亲的墓前。 盛决看着他母亲的墓碑上的照片,选的是她像季怀瑜这么大年纪, 还是个风光无限的模特时的照片。季怀瑜长得很像她,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盛决对着他母亲的墓碑郑重地鞠了个躬,然后便站到了一旁。 季怀瑜知道他是怕自己说话不自在, 远远地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小瓶酒放在他母亲墓前。 我觉得你比起想我,应该更想念这个吧?现在肯定在骂我怎么才来。抱歉今年我比较忙, 不过正好帮你戒戒酒瘾咯。 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继承了季鼎的公司,成为了董事长,每天在办公室签字盖章,无聊死了。 你肯定要说这不像是我,我绝对不可能坐的住。实际上,有人天天在摁着我,盛决你还记得么?之前给你说过又面瘫又龟毛的那个 说着他心虚地瞟了站在远处的盛决一眼,看到他站的笔挺,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的山丘发呆,忽然间心里暖了暖。 如果没有他,可能我早就把公司打包卖了,他对我很耐心,让我明白了很多。 说完,季怀瑜眨眨眼,语气又轻快了些:对了,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 你先别着急要打我,你不好奇是谁么?还是刚才跟你说那个,特地带过来给你看看帅吧?羡慕吧?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可我发现,喜欢他的时间可能比我意识到的还要早。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迷恋一个人,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慌张。你可别嘲笑我,你在我的感情方面,没有发言权。 而且你不许偷偷托梦给他啊,让他知道我要把脸丢透了。 季怀瑜对着她墓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说着,偶尔抬头瞄一眼盛决,对他使个眼色。 没多久,黄昏的霞光攀上了枝头,季怀瑜冲她说:好了,今天就陪你说到这儿了,到时候盛决该等急了。下一次,我就等考过了考试,真正继承公司的时候,再来看你。放心,不会很久的。 夕阳的光线斜照在他的脸上,给他的轮廓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金,他的瞳仁里映着光芒,嘴角的笑自信而张扬,耀眼得让人仿佛以为他才是光源似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盛决面前,问道:着急了吧? 盛决摇头。 我妈说她很喜欢你。季怀瑜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从旁边看到盛决的薄唇抿了抿,似乎扬起了一点笑意。 你怎么知道?盛决难得搭理他的随口乱说。 季怀瑜的眼睛在阳光下,如同黄昏的海面般璀璨,认真地说:她说过会无条件喜欢我喜欢的人,况且,你那么好。 这告白赤诚而热烈,让人无法躲避。 盛决墨色的瞳仁也被这光芒耀得温柔了许多,他掩饰般地移开了目光,对季怀瑜说:走吧。 等到他们回去之后,恒辉的员工们惊异地发现,他们董事长的习性发生了改变,来得比保洁阿姨都早,每天七点半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公司里,西装革履,脚下生风。 并且他们再也没看见董事长在公司里打游戏,或者端着杯咖啡和漂亮女生聊天,反而每天跟在盛总的后面跟他去开各种会议,神情严肃,步伐急促,甚至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记录着。 一时间人心惶惶,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季怀瑜只需要有钱花、有的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他们猜测,要么是董事长被魂穿了,要么就是公司要垮了。 员工们每天都在祈祷着董事长赶紧恢复正常,结果季怀瑜居然一口气坚持了三个月,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氛围。 直到3月1号,季怀瑜再进考场的那一瞬。他拿到卷子,前后翻了两下,咬了咬下唇。 他这次一定会过,他心想,不只是为了在他母亲墓碑前发下的誓,也为了让自己更加配得上盛决。 因为想尽量加快进程,他这三个月起早贪黑,和盛决的感情问题几乎没有任何进展,能抽空亲一口就不错了,更别提发展最后一步。 不过这三个月里他想通了,等到他考过,他一定要睡了盛决,位置的问题可以先放一放,不然他怕时间长了,盛决忽然头脑清醒了,又把他给推开。 会议室里的表一圈圈地转着,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滑过纸面的刷刷声。 盛决等在外面,忽然有一种高考生家长的错觉,心里居然也生出了一丝紧张。 直到结果出来,笔试顺利通过,他又进到了上次噩梦般的面试,季怀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董事会所在的会议室大门。 一场面试从艳阳高照到暮色低垂再到华灯初上,从盛决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到罗姝曼的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时间渐渐拉长,季怀瑜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最终,斐清优雅的声音响起,里面因为个人私心掺杂着一丝雀跃:面试题目共20题,正确15题,恭喜您。 偌大的会议室里,掌声陆续响起,连成了一片,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震耳。 董事们的目光伴着掌声向他投来,有温和赞许的,也有质疑不满的。季怀瑜下意识地望向盛决,只见对方也平和而坚定地望着他,仿佛一种无声的嘉许。 季怀瑜这才有了一种真实感,他刚才居然真的在规定的期限内,通过了考核。若不是这一屋子全是董事会的人,他肯定要冲上去拥抱盛决。 晚上回去的时候,季怀瑜特地蹭了盛决的车,一路得意得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但他觉得盛决好像话比平时还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因为他考过了反而不太开心。 等到盛决把车停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季怀瑜靠在座椅上赖着不走,问道:盛总,我终于通过了,没有什么奖励么? 他直白地讨要着奖赏,语气像个要糖的孩子,眼神中带着点期许和委屈。 盛决一直紧抿的唇角放松了些,对他说:你的卡我都已经恢复了,处理公司事务的优先级我也已经移交,今后恒辉完全属于你了。 终于把卡拿回来了,这是季怀瑜期盼了半年多的结果,可他发现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并没有太激动,似乎这短短半年,他所重视的东西早已有所改变。 他忽然猜到了盛决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不会是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求着他,也不会再缠着他,没有了把两人捆绑在一起的纽带,害怕自己又恢复风流浪荡的原形,对他热情消散吧? 分卷(32) 他在心里发笑,没想到盛决也有如此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季怀瑜觉得心里痒痒的,对他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语气慵懒而暧昧。 那你要什么?盛决在明知故问。 季怀瑜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靠近在驾驶座上的盛决,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将他转过来看向自己,然后轻柔地吻了他的唇。 他轻微地磨蹭了一下,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盛决的眼睛,感受着彼此洒在对方唇上的呼吸,轻笑道:你说呢? 话音落下,他再次吻住了盛决,舌尖扫过对方抿起的唇,温柔地引诱他张开嘴,将舌缠上他的,舔舐着属于他的每一寸。 接着盛决伸出手,手指穿进了他的发间,将他按得更靠近自己,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带着强势的占有欲,汲取着他的气息。 车里的灯在黑暗的小路上亮着,里面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和亲吻的声音,落进耳朵里更加撩人心弦。 季怀瑜只觉得被他吻得呼吸越来越乱,想更加抓紧他,贴近他,想得心痒难耐。 他分开两人的唇,声音喑哑:不要上去坐坐么? 第46章 上去坐坐, 究竟是做什么,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言而喻, 盛决的眸色立刻沉了沉。 季怀瑜就是欣赏盛决的行动力, 一句话不说, 也毫不推拉,直接转动方向盘进了他家的大门, 开进了他的车库。 盛决黑色的添越停在他一众花里胡哨的跑车中间,显得有点拥挤和憋屈。对季怀瑜来说, 他的车库其实更像一个展示厅,是他的私人精神领域, 不容侵犯, 如果说他有一点点强迫症的话,那就是对车,它们的位置设计精确到厘米, 从每一个角度看过去, 都是完美。 而现在, 盛决的车停了进来,闯入了他的空间, 两种不同风格碰撞在一起,他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悦。 季怀瑜下车关上门,边走边对盛决提议:改天我叫人把北面那个车库清理清理, 给你腾出来。 盛决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赶上了他。 季怀瑜说得看似随意,但仿若是他能说出的最浪漫的情话。他在邀请他停进他的车库, 就等于邀请他闯入他的生活,好像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哎,你要不要偶尔过来住一下。 好。盛决回答道。 季怀瑜觉得如此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的盛决可爱极了,简直想一进门就把对方按在墙上亲,但是他觉得第一次要循序渐进,气氛要美好,给盛决留个最美好的回忆。 于是他一进门,就刻意地和盛决拉开了一段距离,怕自己冲动。 盛决看着他利落地脱外套换鞋,将自己甩在后面的背影,略觉奇怪地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不是季怀瑜的风格。 因为上次被嫌弃了,为了今天盛决过来,季怀瑜特意请钟点工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收起来,花瓶里也换了新鲜的花,看上去耳目一新。 季怀瑜开始发愁,现在他应该说什么?直接提议开始洗澡么?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太心急?会不会让盛决很讨厌? 就这么纠结着,季怀瑜背对着他走到客厅,翻出来一盘光碟递给他,说道:上次去你那看你喜欢收藏碟片,你不是喜欢罗曼波兰斯基的电影嘛,我看这张你没有,就叫人找了找买到一张,给你。 盛决有些意外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谢谢,这张很不好买。 那是,季怀瑜看盛决喜欢,开始得意,找了好几个月呢,你也不搞点庸俗的爱好,我也能容易一点。 季怀瑜嘴上抱怨着,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他对上盛决的眼神,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也从碟子上移向了他,深沉而炽热。 他一瞬间感觉心跳加快了些,仅仅被盛决这样看着,他脑子里就开始播放某些难以名状的画面。 季怀瑜努力将它们暂时驱逐出去,轻咳了一声,提议道:你现在要不要看? 说完,他就想在心里捶死自己。他现在是想看电影么?他邀请盛决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他一起看电影么? 连高中生谈恋爱,估计都不会像他这么僵硬。他觉得和盛决在一起,他引以为傲的调情手段飞速下降,都快退化到青涩的程度了,实在丢人。 好在盛决虽然觉得很莫名,也勉强同意了。 俩人开始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季怀瑜每一秒都无比后悔,剧情看在眼里也没走到脑子里,播的是什么完全不知道。 他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瞄盛决一眼,看对方看得很认真的样子,侧脸上映着忽明忽暗的屏幕光线,鼻梁高挺,唇线性感,他看得心动不已,更加后悔。 忽然,电影里开始播放到亲热场面。 季怀瑜总算认真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之前的老电影尺度比现在大多了,暧昧而黏腻的声音从立体效果极强的音响里传过来,回荡在整个客厅里。 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气氛里,隔着一段距离坐着,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季怀瑜又瞄了一眼盛决,看到对方依然认真地看着,目光冷静,像是在看工作文件,他顿时感觉更热了,心想着这情节什么时候结束。 等到终于告一段落,季怀瑜松了一口气,结果一转场,换过去还是这样的情节,声音还越来越大。 季怀瑜无比后悔,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提前自己看一下,现在这样,万一盛决以为是他故意拉着他看呢? 他觉得周围温度越来越热,喉结滑动了一下,起身道:我去倒点喝的吧。 说完,他逃离现场,去倒了两杯酒冷静一下,才端回来。 盛决看着他递给自己的酒杯,淡淡地说:我不喝了吧。 季怀瑜忽然想起,上回在瑞士,盛决就是在酒杯里被人掺了烈酒,估计是有心理阴影了。 这个是甜酒,没什么度数的。 季怀瑜笑了笑,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刚感觉轻松了点,电影里的声音又复响起,令人难以忽视,他感觉差点呛到,咳了两声,掩饰似的又猛喝了一口。 盛决侧过脸看着他,他耳朵尖都是通红的,因为喝得太急,嘴唇上沾着一圈酒液,湿漉漉的尤其诱人。 季怀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捏着下巴亲了上来。 这个吻迅猛而激烈,有力的舌舔去了他唇上残留的液体,仍不满足似的分开了他的唇齿,掠夺着他口中的酒,清甜的酒味随着他们的纠缠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彼此都沾染上了同样的气息,然后气息越来越凌乱,急促地呼应着。 盛决离开他的唇,幽黑的眼睛热切地盯着他,声音低沉:是挺甜的。 季怀瑜觉得热度一下又烧了上来,思绪开始滚烫,不满足于此,想要与他更加贴近,勾着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同时伸手扯出了他的衣服下摆。 手下腰腹肌肉的触感坚实而炙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产生渴望。 盛决被他这样一摸,呼吸显然也乱了,按住他的手,问道:你还看电影么? 季怀瑜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调笑,心想着盛决现在也学坏了,就着他抓着自己手的动作,又摸了一把他的腹肌,说话间带着勾人的喑哑:我根本就没看进去,全都在想你。 盛决眼底的火光燃得更炽烈,一把将他又捞了过来,两人一路从沙发吻到了浴室。 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弥漫起一室氤氲的雾气,季怀瑜被推在墙面上,后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盛决,他开口道,还记得你那次把我从酒吧里抓回来么?那时候你就是这么把我推到浴室的。 你那天没醉?盛决问。 没,我很清醒,我那个时候就想和你做。 季怀瑜靠在透明的墙面上,水流顺着头发滑至下巴上滴落,他说话间,灰蓝色的眸子深情地盯着盛决,在水雾间显得更加迷离。 倒在床上的时候,盛决的吻里竭力压抑着急切,温柔而细密地落在他的额头上、睫毛上,然后接着向下。 在锁骨被他轻咬了一下的时候,季怀瑜忽然想起了什么,气息急促地说道:我喜欢你。 盛决从他的脖颈间抬起头,目光发烫。 好像还没有认真跟你说过,季怀瑜此时皮肤下都泛着一层粉色,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还在坚持解释着,真的我喜欢你。 盛决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唇,指腹滑过的触感明晰。 他的声音沙哑:如果你不想痛的话,就先不要说这种话。 夜色渐浓,四下寂静,只有终于压抑不住的喘息声,长久的热望和渴求突破禁锢,延伸于每一寸肌肤之下。刹那间仿佛天地之间都只剩下纯色,他们彼此契合交融,温度相互浸染,直到再也纠缠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核桃酥的酥 12瓶;我谢谢您一家人 6瓶;尝遍世间的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季怀瑜醒来的时候, 床帘拉的严密,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他迷迷糊糊地往旁边捞了一下, 是空的, 没有一点余温,连床单都平整如初。 他莫名泛起一丝失落, 盛决已经去上班了么?连个早安吻都没有,真是无情。 想到对方的名字, 他忽然躺在床上扬起了唇角,眼里的温柔藏也藏不住, 肖想了这么久, 他终于和盛决走到了这一步。 当盛决手臂撑在他身侧,低头贪婪而炽热地看着他时,他才感觉到对方竟然如此执着地渴望着他, 那个瞬间, 他甚至觉得现在死了也值了。 一旦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 画面就像洪水一般向他袭来,忽然季怀瑜想到了什么, 抬起胳膊迅速捂住了眼睛。 太羞耻了,他想,盛决绝对私下里做过很多功课, 他站在一个公平没有滤镜的角度看,技术真的很不错,关键是先天条件太好了。 本来他做好了忍受痛苦的心理准备, 可到最后他已经感觉到神智恍惚,舒服得过了头,只觉得还好他们没有邻居什么的。 越想脸越来越烫,季怀瑜打算下床洗个脸,一踩到地板就倒吸了一口气。 痛倒是还好,就是腰很酸,酸得好像快要断了,走路也不是很自在。 他在心里再次把出门上班的盛决骂了一顿,能让他做到这个份上的,也就只有盛决了。 艰难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季怀瑜却听见了有细碎的声音传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了他平常几乎从来不去的厨房。 盛决在里面挽着袖口,挂着明显显得有些小的围裙,正面无表情地往锅里倒油。 季怀瑜笑了笑,觉得他这样着实可爱,一大早下楼有人做早饭原来这么温暖。 他走到盛决身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开口道:盛总,上班要迟到了。 话说出口,季怀瑜才发现自己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盛决,太禽兽了。 盛决的背僵了一下,然后偏过头看着他,道:没事,我发了通知。 季怀瑜点了点头,心想当总裁还是爽,别人迟到请假,他迟到直接理直气壮发通知。 你有什么不舒服么?盛决忽然迟疑地问。 季怀瑜觉得被他这么担忧地一看,脸又开始发热,移开目光说:那当然是有,要不下次你试试,我保证很温柔。 盛决默默无视了他的话,从锅里把做好的太阳蛋铲出来:下次我会注意。 季怀瑜撇了撇嘴,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吃点这个吃点那个,觉得是比每天干吃麦片幸福多了。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放下后唇边沾了一点奶渍,盛决看了一眼,只见季怀瑜还毫无所知地望着自己,丝质睡衣的领口一颗扣子没扣,露出的脖子和锁骨前留着暧昧的痕迹,昭示着昨天的激烈。 盛决感觉一瞬间喉咙有些干渴,没有多想便撑起身吻了上去,厮磨了片刻放开他,伸手扣上了他的领口扣,对他说道:你等会再去睡一觉吧。 季怀瑜脸上的热度就没下去过,笑了笑:你怎么对我这么宽容了,不了吧,十点不是要开会么。 盛决向他投来一个略带诧异的眼神,季怀瑜心想,完了,他恐怕要被盛决这个工作狂同化了。 出门前,盛决习惯性地去冲澡,刚进去没多久,季怀瑜听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怕是工作上的事,准备拿起来给盛决,余光瞄了一眼,屏幕上的联系人叫黎烁。 他从来没听盛决提起过这个名字,心想着可能是商界的朋友吧,却鬼使神差地又看了眼。 这一眼,他彻底停下了去浴室的脚步。 弹出来的消息还没有暗下去,这个黎烁问他:你什么时候辞职? 季怀瑜一下子呼吸都停滞了,盛决居然想要辞职么?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是这个人在开玩笑而已,他心存侥幸地想,目光却从屏幕上挪不开。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偷看别人信息多没品,可还是忍不住滑开了这条提示。 锁屏密码,季怀瑜试了一下盛决的生日,错误。他想了想,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居然解开了,他心头一暖,不知道盛决什么时候偷偷改的,紧张感也散去了一些。 他深呼吸了一下,像是等着揭晓答案般,点进了两人的对话。 这个黎烁一共发了三条消息。 【学长,听说你那个小朋友考过了啊,你什么心情?】 【最近顺利得超出了预期,你应该也看到了,就等你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辞职?】 季怀瑜的眉心拧起,这个黎烁叫他学长,不知道是盛决中学还是大学时候的学弟,开口就称他为小朋友,他眼角抽了抽,心里吐槽了一句倚老卖老,接着往下分析。 他疑似是要挖墙脚,而盛决看起来居然同意了,究竟是什么公司,能开出比他还要丰厚的条件,让盛决都能心动,还是说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 季怀瑜抓着手机,失力地躺倒在沙发上,倒下去的时候腰还被撞得酸痛了一下,他顿时感觉有点心酸。 做完第二天,发现男朋友要从自己的公司辞职,这也太他妈惨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对于盛决的人生其实一无所知,以前在学校里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他都不知道,还有盛决是不是真的喜欢在恒辉工作,他不了解,也不敢去了解。 分卷(33) 季怀瑜怀着罪恶感把黎烁发的几条消息删了,把盛决的手机放回原地。 等到盛决出来的时候,他还要故作轻松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过,不过开往公司的路上,盛决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你是不是困了? 季怀瑜笑着点了点头:是有点吧。 盛决直接靠边停了车,拿了条毯子给他,对他说:睡吧,到了公司叫你。才继续开车。 季怀瑜把毯子扯到下巴,闭上了眼睛,心想盛决对他真是温柔啊,那为什么要辞职呢。 自从偷看到了盛决的消息,季怀瑜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尤其是盛决来找他的时候,他总觉得下一秒,对方就要把辞职信拍在自己桌子上了。 偏偏盛决找他的频率还越来越高,一点工作上的小事都要亲自跑来他办公室汇报,跑得公司的员工们议论纷纷,都说现在果然权力移交给董事长了,连盛总也免不了屈服于淫威,实在是太惨了。 实际上屋里什么情况,门一关只有他和盛决两个人知道。 季怀瑜坐在桌前看着经理送过来的报表,而盛决站在旁边,一手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另一手撑在桌面,跟他认真地分析着。 季怀瑜觉得这个姿势,自己好像被他完全圈在怀里一样,跟他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 讨论完后,他迟疑地对盛决说:以后这种小问题你让斐清来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自己。 不麻烦。 盛决扶着椅背,把他转过来了一点,让他正对着自己,低头看着他问:你不希望我过来? 季怀瑜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盯着他衣服上的扣子道:没有,就是我现在也差不多能处理了,不想让你太累。 他其实想说,你什么都不干也行,只要别辞职。 盛决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使他抬起头,然后俯身堵住了他违心的话。 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过后,盛决放开他,声音低沉悦耳:这样就不累。 季怀瑜感觉脸上一热,就听盛决接着说:下班后我要和之前的同学吃个饭,大概一个半小时。 季怀瑜听到后愣了一下,盛决这是在跟他报备行程么?他忽然有了点两人确实在谈恋爱的真实感,同时他有一种直觉,盛决去见的同学就是给他发消息的黎烁。 等盛决走后,季怀瑜心里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还是拿出手机联系了一个号码,这是他之前就找好的一个私家侦探。 几个小时后,他的邮箱里就收到了照片。 盛决和一个青年在饭店门口见了面,那人一头自来卷,戴着框架眼镜,看起来阳光而斯文,几张照片里,他们两个人看起来相谈甚欢,至少黎烁一直在不停地说话,而盛决在专心听着。 季怀瑜看得有点酸,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说以前学校里的事情,还是黎烁又在挖墙脚,有那么多可说的么?盛决居然还笑了一下,他明明对他都不是经常笑的。 他越想越郁闷,去泳池里有了两圈,喝了两杯酒,躺在床上还是平息不了心情。 他以前明明很潇洒,从来都给恋爱对象足够的自由,并且很烦别人吃醋闹脾气,现在他居然也会吃醋到这种程度,真是天道好轮回。 季怀瑜从床上坐起来,他这几天受折磨也受够了,他决定还是亲自问清楚,辞职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根据上次在盛决手机记下的号码,给黎烁打了电话,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季怀瑜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好,我是恒辉集团的季怀瑜,听说你在挖我们的ceo盛决先生,并且今天约他吃了饭,我想或许你会想和我见个面解释一下? 略带火/药味的一段话说完,对面沉默了,正当季怀瑜开始得意的时候,黎烁小心翼翼地开口。 呃嫂子好。 季怀瑜:??? 黎烁接着道:不敢见不敢见,我怕被学长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万朵,三两枝 10瓶;是核桃酥的酥、meerae 5瓶;七七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虽然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二天下班后,季怀瑜还是坚持约了黎烁出来, 想要搞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了黎烁, 果然就是之前照片里拍到的人, 卷发戴眼镜,穿着件条纹衬衫, 一副稍为精致的理工男的模样。 季怀瑜还为忽然打电话对别人示威而有些不自在,黎烁倒是十分自来熟, 一坐下就对他笑道:今天一见,季董比报道里的还帅, 我说怎么把盛学长这座冰山迷得这么彻底。 他跟你说的么?季怀瑜有点难以置信。 哈哈那肯定不是, 他的性格你比我了解,黎烁笑得很八卦,可是他跟我提起你的时候, 那个眼神, 那个语气, 骗不了人的。 季怀瑜想象了一下盛决在别人面前提到他的场景,莫名有些脸发烫, 他心想,盛决这个面瘫脸,加上日常冷冰冰的语气, 能让黎烁看出什么来,看来这两人之前的关系相当好了。 嫂子?黎烁看他似乎在出神,叫了一声。 季怀瑜当面听到这个称呼, 差点儿吓掉了手里的咖啡杯,连忙说:别,你叫我名字就行。 好,黎烁接着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盛决大学时候的学弟,一起做过一些项目,才熟了起来。上学那会儿他人气很高的,很多女生追他,我记得有个乌克兰的妹子,跑到我们合租的房子来堵他,学长更绝了,直接住在实验室不回来。 季怀瑜听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想象着盛决当时在校园里的模样,只可惜自己不能亲眼看到。 就这样,他居然单身了四年,真是把我气死。不过现在我看见你了,就明白了,能把他收住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黎烁说完,又热情地拿出包里的电脑,给他看道:对了,我这儿还有一些学长之前的照片,很多他的迷妹拍的,他自己估计都没有。 季怀瑜好奇地探过头去,屏幕上应该是盛决毕业时拍的,穿着学位服和一位老教授站在一起,比起现在目光里少了几分沉静,多了一点朝气。 再后面,还有参加辩论会、棒球赛等等的照片,季怀瑜看着感觉很神奇,就好像陪盛决一起走过了一个人在国外的那段时光一样。 忽然,电脑屏上跳出一张盛决和黎烁还有其他一些人站在台上领奖的照片,季怀瑜问道:这是什么? 学长从来没跟你提过么?黎烁诧异地问,这是我们参加acm算法竞赛得了金奖的时候。 黎烁接着往下翻:喏,这次是我们团队做的游戏得奖的时候,这游戏当时还火了一段时间,他都没给你炫耀炫耀? 季怀瑜眨了眨眼睛,确实熟悉,他以前还玩过。盛决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他完全不知道他会做游戏。感觉有点奇异,就好像你喜欢玩游戏,天天嘲笑自己的学霸男朋友是书呆子,结果发现你打的游戏是男朋友做的。 他没跟我提起过,你能再给我讲讲么? 黎烁听到愣了一下,接着说:行,当时我们都觉得他很有天分,老师也很欣赏他,一对比,我都快被嫌弃死了。甚至好几个公司都向他发出了邀约,没想到他都拒绝了,非要回国。 季怀瑜若有所思地听着,点了点头。 当然,进你家公司,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但他仅仅因为你父亲的期望,放弃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业,我觉得实在可惜。 所以,你一直在挖他去你们公司?季怀瑜直接地问道。 黎烁被他戳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挖墙角也不完全是,实际上盛学长算是我们公司最大的投资商,我们现在在做的游戏,最初的概念也是来自于他。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就是远程给他打工的而已。 季怀瑜缓缓地点着头,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然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盛决他和你说过他有辞职的打算是么? 黎烁观察着他的表情,感觉生怕说错话,把自己学长害得要跪搓衣板。 没事,你尽管说,季怀瑜扬了扬嘴角,看起来还挺轻松,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说,黎烁觉得自己会死的更惨。 那是在很久以前,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了,学长他说准备在恒辉工作到今年年底,然后就辞职。但是后来,你父亲过世了你接任公司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我几次问他,他都说至少待到你能独立掌管公司之后 季怀瑜垂下眼睛,笑了:他自己估计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的,黎烁抓了抓头发,所以现在他什么打算我也不太清楚。 我会和他谈谈的。季怀瑜道。 黎烁双手合十: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和黎烁告别之后,季怀瑜一个人开着车兜了很久的风,晚上的风迎面呼啸着,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意,让人很清醒。 他今天晚上才发现,他有多不了解盛决,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却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盛决每天像最重要的芯片一般,运作在这个庞大的集团,但他实际上可能很厌烦这一切。他还记得他受伤的时候,盛决劝他放弃赛车,他拒绝的态度有多坚决,可盛决一开始就默默放弃了自己向往的事业,从来没有提起过。 季怀瑜的手握紧了方向盘,忽然感觉心里很酸涩,想立刻见到盛决,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调转了方向盘,直接调了个头向盛决家的方向开去。 到盛决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盛决开门的时候头发半干着,显然刚洗过澡,看到他有些诧异,打量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季怀瑜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盛决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过来,扫去了他在夜风中吹出的一身寒意,连同沐浴露的清新气息,将他包裹在内,让他的担心焦躁在一瞬间悄然无踪,只剩下懒散的舒适。 盛决在他突然的动作后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也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季怀瑜就势把下巴埋进了他的颈窝,磨蹭了一下。 盛决的手抚过他的头发,手指穿进他的发间,轻轻地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也不问他去哪了,只是安静地搂着他。 温柔得让季怀瑜鼻子有点酸,他埋在盛决的颈侧,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要走?你要辞职了么? 盛决手上的动作停了,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从哪听说的。 季怀瑜望进了他如墨的眸子,本来觉得还好的,忽然却涌出一点委屈,回答道:对不起,上次你在我家我看了你的手机。 盛决了然了,转身去书房拿出了一份文件出来,季怀瑜看了一眼,是一封辞职信,看来已经写了很久了,上面季鼎的签名和公司的章应有尽有。 季鼎早就同意了你的辞职申请?季怀瑜惊异地问。 嗯。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走? 总有事情拖着没处理完,盛决淡淡地答道,一拖就拖到了你接任公司。 然后你就跑不掉了是吧?季怀瑜毫不惭愧地弯了弯眼睛。 盛决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你知道你也签了我的辞职申请么? 什么? 盛决拿出另一张纸,上面印着辞呈二字,最下面白纸黑字地签着他的花体字签名。 不是吧什么时候?季怀瑜翻来覆去地看着,觉得自己仿佛失忆了。 你见律师的那一天。盛决提醒道。 季怀瑜忽然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刚接到季鼎的死讯,回来后盛决拿了一大摞文件给他,他看也没看地全签了名。现在看来,这份辞职申请就在其中,盛决真是太老奸巨猾了。 这么想着,他忽然灵光一闪,暧昧地笑着问盛决:你那时候把这封信放进去,是不是有一丝期待,觉得我会发现它,然后挽留你不要走。结果我居然看都不看全签了,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盛决又把他搂过来,捏了一把他的腰,反问:难道我不该生气? 应该,太应该了,季怀瑜继续看着这封辞职信,你太无情了吧,写的我一通过考试你就辞职,一点儿缓冲都不给我的。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季怀瑜当然不知道,疑惑地摇了摇头。 盛决忽然收紧了在他腰上的手,用力地吻上了他的唇瓣,动作带着些发泄般的狠劲,末了还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 季怀瑜痛得倒吸了一口气,抗议地看着他。 如果我不走,我就会想要这样。盛决的眼睛深沉地望着他,里面烧着他一直刻意压抑着的热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陷进去。 欢迎,越多越好。 季怀瑜笑了笑,然后抚上他的侧脸,回吻住了他。他主动的动作立刻换来了盛决更为激烈的侵略,一时间这几日的担心纠葛都无影无踪,只想更加贴近彼此。 待到温度上升到顶点,剑拔弩张之时,季怀瑜忽然推开他,平复着气息道:等等还是要先说清楚。 不用担心。盛决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性感,伸手拿过放在旁边,季怀瑜签过字的辞职信,果断地将它撕成了两半。 季怀瑜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好了,盛决,你辞职吧。 他勾住盛决的脖子,在他耳边用暧昧的声音说:现在我以恒辉董事长的身份宣布,你被解雇了,不过,你还可以继续当董事长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最近忙到头秃!更的少了抱歉,作者菌也很想多写点tut,不过不用怕,肯定会努力填完的~(估计再四五章也就完结啦) 分卷(34)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132645、40181184、meer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核桃酥的酥 5瓶;meerae 3瓶;豆萌 2瓶;尝遍世间的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是么, 我的劳务补偿呢? 望进盛决漆黑的眸子,季怀瑜笑了笑:那得看夫人想要什么了, 万千黄金屋, 烽火戏诸侯, 还是岭南荔枝来都可以,就算你想要公司也可以。 那倒不用。 刚听盛决的话音落下, 一个温润而带有些许凉意的触感印在他额前。 紧接着细密而温柔的吻像骤雨般落在他的唇上,颈侧季怀瑜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情索求中, 又带着唯恐打碎了什么般的珍惜,绵密地将他吞食。如果说火热的欲望只能让他暂时上头的话, 这种珍重感则能让他晕眩于其中, 久久难以醒来。 直到他被盛决叫醒,他都还有一丝迷蒙。 盛决看他愣着,伸手在他脑门上探了一下, 确定他没发烧后, 开口道:八点了, 起床吧。 冰凉的指尖从他的额头上撤开,季怀瑜才算彻底清醒了, 心想盛决真是铁面无私,都辞职了还想着按时叫他起床上班。 他揉了一下留着点酸痛感觉的腰,心里追悔莫及地回想起来, 他昨天似乎是准备拆穿盛决准备辞职的真相,让盛决心生愧疚,趁机睡了他, 现在怎么又是这个结果?盛决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盛决看到他脸上懊悔的表情,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季怀瑜知道他指的是辞职的事。 不反悔,他从床上翻下来,我言而有信,而且说实话,你天天在公司像尊佛一样坐着盯着我,我压力太大了,时间长也该看不出你的帅了,距离产生美嘛。 盛决看他明明说着违心的话,却装作一副洒脱的样子,觉得他心虚得可爱,伸手揉了一把他睡乱的头顶。 季怀瑜到了公司停车场,看盛决的架势还要跟他上电梯,挑眉道:这么离不开我啊,盛决,还要陪我上班。 换上了一身西装的盛决身上笼罩着熟悉的冷冽气质,眉宇间却有种只有他能看见的温柔:我被开除了,总要来收拾东西。 也是啊,忽然忘了,盛总突发中年失业,还要来打包行李。 盛决带着冷气的目光扫过他笑嘻嘻的脸,季怀瑜马上改口:不不,您还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我没那么快走,盛决没有继续跟他瞎扯下去,沉静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心里十分踏实,各项事务交接,至少需要一个月。 季怀瑜失望地叹了口气,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唉,我还准备明天开始就改成十二点上班呢,算了算了,勉强再多给你发一个月工资。 盛决交接事务的一个月,公司炸开了锅,所有人只要碰上面,都在讨论这件事。 普通职员a:你知道吗?盛总要辞职了,他是终于受不了咱们董事长了么?这两天他把很多东西都交给刘总了,刘总天天笑得是春风满面啊,估计没想到自己躺着就上位了 普通职员b:我听到的消息怎么跟你不一样,我可听说是董事长把盛总开除了,我真是瑟瑟发抖,果然不管盛总多么强势,定夺乾坤的还是董事长啊,可是盛总一走,公司会不会要垮了啊 你们都在瞎猜什么,前台小妹c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看出他们的关系吗?我都知道了,听说他们现在准备去瑞士结婚了,以后盛总呢,就算半退隐江湖了。 也是哦,普通职员a感慨,我要是总裁夫人,我还上什么班 咳咳。季怀瑜端着咖啡杯从里间走出来,对他们投以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三个人差点惊掉了手里的杯子。 董董事长,您亲自来端咖啡啊? 季怀瑜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的新任小秘书不知道去哪了,可能也去聊八卦了吧。 留下三个人在他转身离开后冒了一身冷汗。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不知不觉间,盛决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换上了刘总喜欢的红木办公家具,墙上巨大的紫气东来书法作品看得季怀瑜眼角抽搐。 盛决正式离职的第一天,季怀瑜意外地很早就醒了,心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很烦躁,干脆到了公司,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打盹,直到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他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人:盛决你不是今天走么?怎么,舍不得我啊? 有个东西忘拿了。盛决低头看着趴在办公桌前的他,桌前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哦,季怀瑜伸了个懒腰,你那边都还顺利么?用不用本少给你投资啊,需要的话别不好意思开口,肉偿就成。 盛决的表情滞住了一瞬:不用,他停顿了两秒,似乎在犹豫什么,而后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季怀瑜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歪头笑看着他:哎呦我的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你快去吧,再说我放你回去还是有点私心的。 什么? 季怀瑜贼兮兮地掏出手机:之前我玩的这个《逃出禁区》是你们公司开发的吧,你给我开个后门,增加点抽卡几率呗,我氪金也氪了大几万了,就是脸实在太黑。最气的不是你抽不着,而是看着免费玩家里的欧洲人什么都抽到了,还要在网上晒。 不行。 拒绝的这么干脆,季怀瑜心想,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刚才他说私心的时候盛决眼神动了,绝对在期待着什么。 你倒提醒我了,盛决接着道,以后上班时间,我会把你的游戏帐号封了,下班再放出来。 季怀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就是家属的待遇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落在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拂去了几分精致五官带来的锐利感,加上他委屈的表情,显得尤其可爱。 季怀瑜看到盛决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算了算了,他心想,不加就不加吧,谁让他一看姓盛的就心神荡漾,他现在觉得对方比游戏好玩多了。 他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心底勾起了一点念头,勾得他越来越心痒。他刚准备伸手去扯盛决的西装衣领,谁知对方先行一步,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一吻过后,盛决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稍微撤离了一丝距离,两人仍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扫在自己唇上,季怀瑜眼里仅剩下盛决低垂的睫毛,鼻息中也满是属于对方的气息。 这个人总能让他的心跳超速到不行,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他故意轻笑着调侃:盛总离职以后,也学会上班时间不务正业了哈。 温热而暧昧的气息扫在他脸前,盛决微微皱了下眉,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季怀瑜略带失望地抬头看着他,这就完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刚才盛决的呼吸已经乱了,虽然盛决这座冰山的撩人功力这段时间有所大增,那也比不过他的身经百战。 盛决显然没看出来他在那洋洋自得什么,整理了下西装下摆,用恢复清明的语调说了句:我走了。就抬腿要离开。 等等,你不是回来拿东西的么?拿什么啊?季怀瑜冲着他的背影追问道。盛决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按理说不会落下什么。 盛决走到门口才回过头,用沉静无波的黑色眼眸看了他一眼。 已经拿了。 留下季怀瑜在办公室摸不着头脑,过了半分多钟,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甚至略显纯情的傻笑。鉴于这个表情太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收起心底的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个人三次元的原因,断更到现在真的对不起【跪,希望能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感谢在20190927 00:10:27~20200205 01:1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akaka 20瓶;是核桃酥的酥 5瓶;尝遍世间的甜 2瓶;沙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盛决公司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 新游戏刚上线,在几大下载平台的下载量均飙到了游戏板块的首页, 更难得的是, 有几个知名游戏主播入了坑, 每天在直播间自动带流量,这对于一个新建立不久的公司无疑是个奇迹。 也不能算是奇迹吧, 季怀瑜边靠在沙发上刷游戏的讨论话题,边不无得意地想, 盛决以前在恒辉,做他不喜欢的事情都能做的那么完美, 现在换了他真正想做的事, 那可不是所向披靡。 大概是他老父亲一般自豪的笑容过于违和,旁边的斐清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季董,那我们之前定的几个平台的广告投放还按合约来吗?还有联系的那个, 水军公司, 还要跟他们合作吗? 广告还是放吧, 毕竟签了合同,水军就免了, 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季怀瑜摆了摆手,心说盛决也过于让人省心,让他花钱都没地方花。 斐清微笑着点头, 准备转身出去打电话。 等一下。季怀瑜叫住她,眉头微锁地看着屏幕上的微博界面,作为游戏公司的ceo和新游戏的主策划, 盛决的个人信息也在网上传得火热,从医企到游戏行业这巨大的跨度,自带话题性,没多久首页已经开始弥漫着粉红色泡泡。 还是把那些水军找回来吧。 一切都算的上一帆风顺,只是季怀瑜扫了一眼手机日历,他和盛决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要按以前的他,根本就不会在意,早不知道跑去哪风花雪月了,没人管他乐得清闲。现在,他竟然会感觉到有一丝寂寞,真是奇了。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盛决忙也是正常的,那他过去慰问一下,总不算过分吧? 季怀瑜找了半天才找到盛决新公司的地址,地段算不上好,规模也只是一座大厦里的两层而已,和之前的环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里面的员工们都闷头在自己的工位前敲敲打打,衬着外面已经低垂的夜色,显得格外斗志昂扬。 过了片刻,才有个公司员工从屏幕上抬起眼睛,看见他进来了,有些紧张地招呼他:啊,季先生,之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您,感谢您对我们公司的投资!盛总还在办公室里,需要我替您叫他吗? 季怀瑜做了个嘘的手势:没事你们忙,我自己过去看一眼。 季怀瑜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办公室,房门半开着,他在门口静静地站着没有发声。盛决办公室的风格还是同之前在恒辉时一样简洁,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荧光照在他脸上,勾勒着他立体的轮廓,他皱着眉在键盘上不间断地敲打着,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来客。 他还真是干什么都认真啊,季怀瑜想,不过他觉得盛决现在比以前惬意得多,眉眼间仿佛有光,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直到盛决眼光从电脑上移开,准备喝水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门口的人。 季怀瑜看到他幽深的眼睛里亮了亮,即使疲惫也难掩惊喜之色,倚在门框上冲他挑了挑眉。 你怎么换了个地方还是当劳模啊?他语气戏谑,其中的关切却忍不住要透出来,按理说都成了剥削阶级了,怎么就不能安心享受一下剥削阶级的快乐? 盛决听着他的抱怨,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不然怎么还你的广告费? 你都知道了啊季怀瑜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扯开了话题,你自己做工作机器也关心一下下属吧,把别人压迫得只能吃泡面。 他们自愿的。 果然当了剥削阶级,说话更大言不惭了,季怀瑜笑道:行了,今天我来慰问一下劳苦大众,你要是忙完了,我就让他们把吃的搬进来了。 季怀瑜让人把酒店精致的餐点一道道往里搬的时候,两层楼的程序员小哥们恨不得流下感恩的泪水。现在正是关键期,他们有的已经连啃了几天的面包泡面了。对着一桌子的烤鸭,龙虾等等美食,他们开始相信自家老板和他的前任上司的绯闻说不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试问这样的老板娘谁不想拥有? 季怀瑜还不知道众人已经默默对他改了称呼,等到大家酒足饭饱,识相地收拾东西走了,偌大的一层楼就只剩下他和盛决。 一个月不见,季怀瑜觉得自己已经要憋出内伤了,刚想冲对方伸出魔爪,盛决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说了声:你等一下。然后又回到电脑前开始修改。 季怀瑜的手悬在空中过了几秒,落寞地叹了口气,躺倒在旁边的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他。 等到盛决手上的事终于结束,转头看向季怀瑜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他随便扯了个靠枕垫在头低下,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黑而细密的睫毛无辜地垂着,和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蜷缩在并不宽敞的沙发座椅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盛决就这样低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其实季怀瑜这时候已经醒了,他本来就没睡得多沉,毕竟盛决走了没人能管他,他每天上午都在公司补觉。季怀瑜坏心眼地等着盛决下一步准备干嘛,看他久久没有行动,心说大哥,你行不行?咱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现在都躺下了,你真的不打算干点什么吗? 他正准备睁开眼睛,主动干点什么,笼罩在他身前的影子却撤开了,季怀瑜听着盛决走远了几步,然后是打开抽屉,拿出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让他忍不住老脸一红,盛决这还准备了什么道具吗?没想到这个闷骚成长得这么快。 随着对方靠近的声音,季怀瑜的心跳也加快了几拍,然后他感觉到指尖接触到一个冰凉的质感,然后这个触感顺利地向上滑行了一段,停下了。 靠,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季怀瑜决定他还是不要睁开眼睛,装死算了。 别装睡了。盛决清冷而沉静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分卷(35) 季怀瑜只能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环,具体地说,那是一个戒指,大小刚刚合适。设计他非常熟悉,是他最喜欢的珠宝品牌,而样式中又透露出一些特别,应该是专门设计师定制的,这个牌子定制的排期之久他知道,足以看出对方的用心。 他觉得大脑有些混乱,里面思绪缠绕不休,甚至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很多从小到大零碎的记忆片段,不知道为什么,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恐惧的。 他甚至不敢直接抬头去看盛决的表情,盯着手上的戒指圈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什么时候订的? 从雪山回来之后。 季怀瑜想起,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刚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盛决这个万年处男居然就想到了这么远以后,这个年代,能抱着发生了什么就要负责一辈子的想法的人,真是稀有动物。 他繁杂的思绪中忽然多了一丝温暖安定的气息,它氤氲开来,似乎在试探着自己,轻声鼓动着劝说他的人生可能会有另一种结果。 季怀瑜抬头对上了盛决的眼睛,那双永远镇定自若的眸子里原来也会有匆匆闪过的一瞬慌张,除此之外,还有期待。 他觉得这种殷切的期待像是能把他灼伤一样,让人感觉到真实的痛感。 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再商量吧。 说完季怀瑜就后悔了,他本来想在之前铺垫几句,谁知道一张嘴就说了出来,他看到盛决眼里的期待迅速黯了下去。 这和你没关系,他解释道,我本来这辈子就从来没想过结婚。 好像越解释越糟了。 沉默中盛决突然低笑了一声,听得他双腿发软。 是我想多了。 他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知道这话的后半句隐含的是什么意思,连忙继续解释:不是,你对我来说跟她们完全不同。 说完季怀瑜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经典渣男发言。论他平时也算巧舌如簧,怎么关键时候这么坑。 他眼睁睁地看着盛决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直到他的下巴被狠狠地钳住,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第51章 恒辉集团的每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的董事长最近很丧,每天都顶着黑眼圈来公司, 每次走到前任盛总现任刘总的办公室前, 还总喜欢出神, 搞得刘总胆战心惊,紫气东来的画框都给取下来了。 公司里众说纷纭, 有猜测盛决走后董事长处理事务压力太大的,也有断定因为盛决的忽然离职, 二人关系破裂的。 只有季怀瑜知道他最近有多苦,那天晚上, 他拒绝了盛决的求婚之后, 差点死在办公室里。之后的几天,盛决每天都在深夜像索命一样敲响他的门,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让他不禁感慨盛决是不是单线条生物, 人生只有两个选项, 不结婚就只能当没有感情的pao友? 不过一切都是他理亏, 他也只能默默承受,然而几天以前, 盛决开始和他失去了任何联系,他问了黎烁才知道,盛决去国外出差了。 英国的一个平台看中了他们的新游戏, 准备和他们合作,也由此产生了许多需要改动的细节。盛决这次带了几个人过去,估计要停留一段时间。 季怀瑜挂断电话, 在窗前愣了半天。巨大的落地窗前是市中心最耀眼的夜景,川流不息的车辆在立交桥上划过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对面巨幅的广告牌上正巧是钻戒的广告,上面两个人相拥而笑,甜蜜的气氛似乎隔了一条街都能闻到。 明明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在心里轻轻地嘲笑着自己,他一直恐惧做出承诺,不敢和其他人建立长期关系,甚至想到和别人日夜相拥而眠的情景就出冷汗。 但现在,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了。 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季怀瑜忽然接到电话。 瑜哥,生日快乐!对面是郭星火没心没肺的声音。 没听到他的回应,郭星火疑惑地问:喂?你不会自己生日都能忘了吧? 简渊的声音从旁边慢悠悠地传来:盛决辞职了以后,你怎么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滚滚滚。被戳中了痛处,季怀瑜对他没有好气。 明明是你之前邀请我们在你生日这天陪你跑两圈的,现在人都叫齐了,大少爷您忘了? 简渊贼兮兮的嘲笑传过来,季怀瑜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他们之前经常去市郊的南山上飙车,纯粹的业余比赛,放松放松心情而已。 他收拾了一下,下楼去车库开车,余光却瞄到车库的角落里静静停着的那辆宾利,盛决一定是走的太匆忙,车都没开走。 季怀瑜揉了揉头发,这拿的是哪门子的苦情剧本,他这辈子从没在感情上受过的挫折,算是一次性在盛决身上体验完了。 他转身上车,烦躁地轰了一脚油门驶了出去,等到了南山,简渊他们一帮人早在等着,还有人叫来了几个小模特,几个女孩子一见到他就热情地围了上来,拉着他说这说那,埋怨都好久没看到他出来玩了。 季怀瑜又换上了一张完美的笑脸,游刃有余地在他们中间回答着各种问题,引起一阵阵娇俏地笑声。 啧,这家伙一来,还是像以前一样散发着一股风/骚的气息,跟孔雀开屏似的。谭舒在一边不屑地翻白眼。 我看你是嫉妒吧?简渊搂着陶昔悠悠地来了一句。 老子吃饱了撑的嫉妒他?谭舒瞪过去,却看到俩人甜甜蜜蜜的场景,顿时感觉一口气梗住,愤然挪开了眼睛。 你们有没有发现,郭星火在一旁开口道,瑜哥最近不太正常啊? 他不正常的久了,我看他就没正常过。谭舒继续嘲讽。 简渊倒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事,说明他马上就要变成正常人了。 什么意思?郭星火不解道。 你等着看吧。 一行人各自准备好,跑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震响了整个山谷,季怀瑜游刃有余地跑过一个个弯道,车内震天的音乐混杂着呼啸的风声充斥在耳畔,偶尔还夹杂着副驾驶上小模特恐惧的尖叫声,刺得他鼓膜发痛。 他忽然开始希望四周安静下来,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这都是他以前最感兴趣的事情。 毫无悬念地甩开其他人一大截到达终点线,季怀瑜百无聊赖地靠在车身前吹风,旁边的小模特看到他情绪似乎并不是很高,也识相地没有找他搭话。 他打开手机,各路祝福邮件像潮水一般涌来,有生意合作伙伴的,各大银行的季怀瑜点都没点开,而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游戏,随手抽了个卡。 然后他的目光定住了,这不是他氪了几万块钱金也没抽到的那张么?今天的运气未免有点好。他心情好了一点,接着抽,居然又抽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 季怀瑜愣了愣,又接着点了几下,好吧,这稀有六星卡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一会儿他的屏幕上就出现了十张完全一样的,这是干嘛?连连看么? 他忍不住弯起了眼睛,心想这种事也只有盛决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块能做出来了。还好他喜欢的是自己,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一辈子也追不着。 季怀瑜顺手退回到登录页面,手机屏幕忽然一下黑了,他正觉得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他在游戏里最喜欢的角色的q版小人,一边转圈跳舞一边唱生日快乐。 季怀瑜觉得这么少女心的操作肯定不是盛决本人干的,果然,一曲终了穿着小裙子的小人开始说话了。 [嫂子!我是黎烁!] 这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眼角抽了抽。 小人接着说话:[最近学长气压很低,我们都被他压迫得苦不堪言,我已经两周没放假了tut,前两天我发现学长偷偷修改了你账号的抽卡程序,明明他之前还对这种行为不屑得很,我斗胆猜测一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知道他这个人很闷骚的,和他做了这么久同窗,我就没从他身上看出过什么情绪来,只有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才偶尔会笑,你对他来说一定比你想象的要重要。] 小人说完,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地址,停顿了几秒后。 [这是学长这次出差的地址,救救孩子!tut] 小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后,彻底消失在屏幕上。 而另一边,陆续抵达终点的简渊等人看着季怀瑜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冒了一身冷汗。 你发什么神经?谭舒先忍不了出声提醒,下半场,走不走? 季怀瑜抬起头,笑得神采飞扬:你们去吧,今天去哪我请客,我就先走了。 干什么? 人生大事。季怀瑜抛下一句话,就火速上车,刷地一下掉头往下山的方向开走了,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housekeeping 酒店房间里,盛决闻声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是深夜,不会有哪个酒店这个时候出声来打扰客人。 看里面没反应,柔和的女声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里面沉静的拒绝声,季怀瑜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特殊服务也不开么? 门内静了两秒,然后门被打开,盛决站在门内略带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他依旧一副表情冷峻,唇角紧绷的模样,季怀瑜却觉得旅途的疲累一瞬间清空了,多日以来的烦躁不安也找到了归宿。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报答你的十连抽啊,先让我进去。 说完他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直接挤进了房门,连带着背后跟的一队人。 盛决看着屋里的乐队开始自顾自地上演起四重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迅速地被玫瑰花占据,连床上都铺满了花瓣,忍不住太阳穴直跳,皱眉问:你在干什么? 向你展示一下正确的求婚方式,季怀瑜笑容满面地回道,你那种趁别人睡着的时候偷袭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很浪漫。 眼看着盛决的脸色越来越黑,季怀瑜忙补充: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他走到盛决面前,忽然收起了所有轻佻的笑意,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眸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向来完美掩饰着的不安,此刻都袒露无疑。他甚至紧张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慢慢说道: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只能随随便便地过完一辈子,这种随便让我有安全感,不用承担谁的期待,也不会因此奢求什么。只有你不嫌累地非要给我画一个正轨,押着我往上走,甚至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但现在我竟然感觉还不错,以前我经常失眠,在泳池里一圈一圈地游,看着远处的灯光发呆。今天我才忽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你让我看到了,我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愿意成为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吗? 一口气说完,季怀瑜二十多年难得不好意思了一次,挪开视线开始数地上的花瓣,却忽然被人抱住。 盛决坚实的手臂将他环得很紧,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有力地传来,盛决好像能看出他心里的不安,抬手轻抚着他的背,让他心底没来由地涌出许多酸涩缠结的情绪。 你不会又是一时兴起吧?盛决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靠,我就那么不可信么?季怀瑜伸出手,冲他扬起无名指上戴的好好的戒指,看到没,英年早婚,多少人要为此夜夜流泪到天明。 哦?盛决环着他腰的手忽然收紧,眼神沉了沉,有多少人? 四重奏的乐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默默停下了演奏,招呼布置房间的人一起溜了,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替他们把灯关上。 寂静的黑暗中,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压抑着的喘息声显得更加暧昧。 等一下。季怀瑜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扫兴,但今天注定是个重大的转折点,这件事现在不说,之后他更不会有勇气开口,让盛决一辈子蒙在鼓里也未免太残忍。 盛决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虽然已经思考过无数次,他还是说得很艰难:你还记得之前收拾遗物的时候,我在书房里碎掉的那份文件吗? 嗯。 季怀瑜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关于你的。 感到盛决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他才接着说:我知道季鼎在你心中可能很令人尊敬,也许你不知道这件事会活得更轻松,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25年前那场大矿难,其实主要是季鼎一帮人的贪得无厌所导致的,他之后那些看似仁慈的表现,只是在为自己赎罪罢了。当时你父亲与他合作,季鼎陷害了他把所有责任都按在了他头上,然后 季怀瑜停顿了一下,正在措辞该如何说下去。 然后我父亲自杀了。 盛决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在他脑海里。 通过那份文件和之后他请人调查的结果,在那之后盛决的母亲很快把他扔在了福利院门口,去了另一个城市,而季鼎在几年后,居然能恬不知耻地去福利院将他领养了回去。究竟是处于一种自私的赎罪心理,还是对盛决父亲更深的恨意,季怀瑜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你怎么 盛决握住了他早已冰凉的手,语气间听不出太大的波澜:我很早就知道了。 一时间季怀瑜也不知道该先问什么,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不离开公司?为什么不报复?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我留下,从来不是因为季鼎。 盛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有力的手指穿过他的指间,金属的戒指圈相互摩擦,让他的心跳逐渐安定了下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他听得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 盛决一向是这样,一张冷冷的冰山脸,话也很少。但总是在恰好的时间出现,一边被他气得冒烟一边替他收拾烂摊子,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只不过是无时无刻的关注而已。 季怀瑜觉得他对盛决欠的债,开始的时间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久,而且不但完全没还上,还越欠越多,好在他及时发现,往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还。 分卷(36)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和影帝捆绑热搜后我黑红了》,娱乐圈年下甜文,求戳专栏收藏~】 出道多年,程予乐自认是个有素质的十八线。 一不绯闻炒作,二不碰瓷营销,三不表现出一丁点他喜欢许珩。 如果他的醉酒视频没被放到网上。 许珩!他声嘶力竭,你没有心!你和孟薇薇的绯闻是不是真的? 醒来荣登热搜榜首,骂声一片。 第二天,头条再次飘红。 影帝许珩隔空喊话:假的,还有什么要问? 多年伪装全部白费,程予乐彻底和许珩捆绑在了一起,双双登上演技综艺,从黑红到实红。 镜头前,许珩的微笑无懈可击:程予乐是我很尊敬的前辈,我很期待和他的合作。 镜头后,许珩堵他在休息室:亲都亲过了,学长还要和我装不熟到什么时候? 两人cp粉接受采访:一开始俩人互相关注对方超话的时候,我们还在高调磕糖。 后来一件外套俩人穿来穿去,我们就警惕了。 再后来一方声称最珍贵的腕表戴到了另一方手上,我们吓得疯狂堵柜门! 谁知道没几天,在热搜上看到了哥哥们结婚的新闻。 (抹泪)我们太难了。 第52章 [番外一]一张旧照 自从确定了合法关系以后, 季怀瑜对盛决的示好越来越肆无忌惮,已然成了盛决新公司的常客。而每次他出现, 每个看似淡定的员工们心里都欣喜若狂, 老板娘在的时候, 不光伙食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就连下班的时间都正常了! 季怀瑜一般在盛决忙的时候也不打扰他, 无聊了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翻翻找找,总能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 这天他本来想去盛决的书柜里翻两本书出来看, 抽出书的时候,一张照片却连带着掉了出来, 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看照片的边缘, 应该有些年头了,保存这么久,不会是初恋女友之类的吧? 季怀瑜带着醋意想着, 弯腰拾起了照片, 却在翻过面的时候愣住了, 然后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盛决!他冲办公桌前的男人喊道。 盛决将目光投向他,虽然被打断了工作, 还是耐心地问:怎么了? 季怀瑜得意洋洋地把照片用手指夹着晃来晃去,伸过去给他看:啧啧啧,你是不是变态?干嘛要保存我小时候的照片? 盛决向那张照片望过去, 回想起什么似的盯着看了几秒,语气中也蒙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是你非要给我的,我只是顺手收起来。 怎么可能我会给你塞照片?那你还会夹在书里?还带到了新办公室?季怀瑜贼笑着无情戳穿, 端详着自己之前的照片,也不怪你,那时候我可算是人见人爱,就是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啊?刚上学那会儿吧,我记得不久我就剪头发了 照片是一张标准的半身登记照,那时的他还因为他母亲的恶趣味留着一头长发,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双澄澈的灰蓝色眼睛懒散的望着镜头,一副赶紧随便拍拍完事的样子。 季怀瑜看着衬衫上的领结,回忆起来这张应该是他入学的登记照。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听不太懂中文,更别提说了,就被季鼎扔到了学校,一入学就有不少人跑到他们班门口,像看猴子一样围观他。 还有不少小男生每天给他送早餐买奶茶,然后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吓到石化。有个特别烦人的,没事总出来绊他一脚,扯一下他头发,有一天他忍无可忍,轮起凳子来把人给揍了。 这一下算是和人结了梁子,这小男生开始在学校里散播他是私生子的传闻,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别人在背后嘀咕什么。小男生感受到了挫败感,有天喊了七八个人过来堵他,他也忍无可忍,直接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就上去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那男生叫来的人也都是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看到这种架势跑得要多快有多快,又以季怀瑜把对方揍骨折了为结局。 最后他被教导主任拎到办公室写检查,等着家长来接他,季怀瑜在桌子前无聊到转笔,反正季鼎或季成瑾是不会来的,罗姝曼就更不可能了,耗到教导主任受不了,还是得让司机把他接回去。 等着等着,门却被敲响了,走进来一个穿高中部制服的大哥哥,身形笔挺,眉目间透着一股冷峻,好像在哪见过。 季怀瑜支着下巴,端详着他,想起来应该是之前吃饭时坐他旁边的人,好像是季鼎收养的孩子。 没听懂盛决和教导主任说了什么,教导主任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盛决转身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跟他用英文说了句:可以走了。 季怀瑜果断收拾东西,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上谁都没说话。初秋的晚上车窗外的风吹的有些凉,季怀瑜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发现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自己的裤子上多了几个鲜红的印子。 他赶紧拿手去捂鼻子,刚才打架的时候他也挨了对方一拳,当时就开始流鼻血,去洗手间冲了半天才止住,现在打了个喷嚏又复发了。 季怀瑜用余光瞟了一眼盛决,发现对方因为突如其来的鲜血横流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扳住他的下巴让他扬起头来,抽出一张纸巾把他的鼻子塞住。 过了一会儿,季怀瑜感觉鼻血已经不流了,转过头看盛决,却发现对方正拿着纸巾嫌弃地擦着手指上沾上的血迹。 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说了声:谢谢。 盛决从自己的手上抬起眼睛,看到对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嘴角还有一块小小的淤青,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没事,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季怀瑜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想法,他想让眼前的人信任他,不想被他讨厌。 他要讨一个人的喜欢简直太容易了。季怀瑜垂下眼睛,睫毛眨了眨:是那个人先挑衅我的,他总是和很多人一起在背后骂我,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今天他忽然叫了七八个人来打我,我怕被他们打死才还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又抬起头看着盛决,眼圈一片若有若无的红色。 盛决也没处理过这种场景,是该伸手拍拍他的头么?他实在是做不到。 季怀瑜心里在狂笑,表面上依然可怜兮兮地说着:你明天能来接我吗? 看着盛决彻底石化的表情,他心里忽然觉得开心得不得了,在这里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怀瑜凭借脸皮厚的优势,迅速跟盛决混熟了,中文的水平也在突飞猛进,很快就能熟练运用一些常见词句了,只是发音不太标准而已。 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能听懂别人在后面议论他什么,那些人以为他不知道,所以表露出来的恶意从来不加掩饰,虽然他什么都没对他们做过。 下一次盛决见到他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季怀瑜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头发茬,有点扎手,感觉有点陌生:我把头发剪了。 盛决端详了一下他,好像比刚认识的时候长高了,现在正是男生抽条的年龄,看起来有些纤细单薄,剪掉长头发后清爽利落了不少,估计以后能迷倒不少女孩子。 挺适合。他点了点头。 季怀瑜莫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有一瞬间担心,盛决不会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姑娘才对他这么好吧。 等等。他笑着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上楼,跑进他们班的教室。教室后面有张背景墙,上面贴着所有人的入学登记照,他把自己的那张撕了下来,接着换上刚照的短发照片贴了上去。 又匆匆忙忙地跑了下来,对盛决说:走吧。 车窗外梧桐树的绿荫匆匆掠过,不少下课的学生骑着单车互相追逐着,笑声清脆。 你要出国吗?季怀瑜忽然问。 盛决点头:嗯,都准备好了。 哦季怀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窗外,忽然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趁着盛决看窗外的风景发呆的时候,他悄悄拉开了盛决的包,看到他最喜欢的一本诗集,把刚才撕下来的照片偷偷塞在了里面,又把包合上,装作无事发生过。 他清了清嗓子:盛决。 盛决转过头,神色有些意外,他名字这两个字发音对现在的季怀瑜来说,可以说是很困难了,但他却念的非常标准,像练过很多次一样。 季怀瑜歪着头露出了一个炫耀的笑。 拿着旧照片,季怀瑜断断续续地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怀笑着拖长了音:盛决,盛决哥哥 盛决嫌弃地皱眉。 你以前听到不是很感动吗?现在怎么这么嫌弃?他继续调戏道,心碎了,你果然还是喜欢以前单纯可爱的我。 他后面的话都被一个吻堵住。 照片从他手上滑落,轻飘飘地落在了桌角。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要脸地放一下预收《和影帝捆绑热搜后我黑红了》,娱乐圈年下甜文,求戳专栏收藏~ 出道多年,程予乐自认是个有素质的十八线。 一不绯闻炒作,二不碰瓷营销,三不表现出一丁点他喜欢许珩。 如果他的醉酒视频没被放到网上。 许珩!他声嘶力竭,你没有心!你和孟薇薇的绯闻是不是真的? 醒来荣登热搜榜首,骂声一片。 第二天,头条再次飘红。 影帝许珩隔空喊话:假的,还有什么要问? 多年伪装全部白费,程予乐彻底和许珩捆绑在了一起,越黑越红。 镜头前,许珩的微笑无懈可击:程予乐是我尊敬的前辈,我很期待和他的合作。 镜头后,许珩堵他在休息室:求我,学长。我给你洗白,捧你登顶。 粉丝掐得昏天暗地,猝不及防被娱记爆出正主的雨夜拥吻图。 再次飘红的热搜正文下,邪教cp尖叫狂欢。这次嗑到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