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重生 修真)》 分卷(1) 道侣 作者:东有木 文案: 我叫陵塬,生在九苍界一个山谷里。以前有个既定的道侣,叫云墨。 为什么说是以前,因为就在刚刚,我已经把这门婚事退掉了。 陵塬见证过云墨最强大的时候,那个曾经会追着他喊他陵塬哥哥的漂亮少年一步步的攀上修道的最顶峰,眉眼冷漠而睥睨。 陵塬见证了他一步一步的成长,从弱小到强大。 见过他荣耀加身背后的累累伤痕与汗水,见过他每一次机遇背后的凶险与努力。 见过他在自己死后的悲伤与绝望。 亦曾见过他在走出伤痛之后和别人的琴瑟和谐。 但这一切在陵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都变得再无意义。 他对云墨本就并无太多情爱之心,自觉也无法做到像以后云墨身边之人一般情深爱护。 那还不如早些放手,实在不必要占着这个既定道侣的名分,坏了云墨之后的姻缘。 只是,之后这个发展,怎么不按着前世的剧本来呢?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陵塬,云墨 一句话简介:我们是彼此命定的道侣 立意:即便前路曲折,但我们仍然要满怀希望 第1章 九苍界的一个山谷里。 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一向活泼开朗的少年愤怒的站起身,眸中似乎都带上了火焰,我不同意!我要找陵塬哥哥问清楚! 云父阻止不及,一下子便让他跑了出去。 哎!阿墨!云父担心自己儿子太过冲动,想将其追回来。一旁的云母拉住了云父,对他摇了摇头,随阿墨去吧,他自小就喜欢陵塬那孩子,如今却突然让他自己去问问也好。 云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我就是有些担心他会冲动,陵塬那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唉。 云母安慰的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肩膀,好了,这个婚约当时也不过是玩笑话,只是看着两个孩子感情好才慢慢当了真。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塬儿不愿意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去解决吧。 云墨带着满腔的不解和愤怒跑出来,他觉得这一定是父母骗他的,他和陵塬哥哥,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解除婚约了呢?! 少年其实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婚约,他只知道有婚约的两个人以后会像阿爹阿娘一样永远生活在一起,他很喜欢陵塬,很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如果解除了婚约,是不是他和陵塬哥哥就不能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云墨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他本来是很生气的想找陵塬问清楚的,可是真的到了陵塬住的屋子外面,云墨反而不敢进去了。 陵塬在和云父云母说了那件事情之后就知道云墨一定会过来,所以当云墨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看着云墨在外面晃悠了大半天还不来,陵塬只好叹口气,起身走到了院子前。 他看着如今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云墨,眼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云墨。 少年听到声音惊喜的抬起头,一下子想的什么都忘了:陵塬哥哥! 陵塬牵着现在还是幼年版云墨的手:到屋里来吧。 到屋里坐下之后,陵塬看着一向爱黏着他闹腾的少年今天异常的有些安静,也不催他。 陵塬知道这个时候云墨还很依赖他,突然间提出这件事情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但是陵塬一想到以后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毕竟这一世自己如果没死,和云墨又有着婚约,以后等云墨碰上了那个人岂不是很尴尬? 一想到这里,陵塬就觉得他们这个关系还是趁着现在年纪小早点断了好,省的以后麻烦。 这样想着,陵塬听到云墨喊他。 陵塬哥哥。 嗯? 云墨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我阿爹说,你要和我解除婚约,是真的吗? 少年说完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云墨,他希望陵塬告诉他这是假的,这只是阿爹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只是骗他的 然而陵塬并没有如他所愿,他说,是真的。 云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倔强的盯着陵塬的眼睛,为什么? 陵塬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云墨的目光,眼睑低垂,你还太小了,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婚约意味着什么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陵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在他看来,以后云墨会和别人在一起,会和别人弹琴论道,煮酒焚香。 自己对云墨,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感情,便实在不愿意当他们之间的挡路石。 现在解除婚约,云墨也就是难过一阵子,但是长远来看,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 我不管!我只喜欢你!云墨见陵塬不愿意看他,又伤心又委屈,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陵塬哥哥,我只喜欢你,不会嗝~不会喜欢别人嗝~ 云墨哭的难过极了,陵塬一下子也慌了手脚,虽然现在看着的是幼年版的云墨,但是他印象里更多的还是以后那个杀伐果断、不苟言笑的九苍帝君。 陵塬有些慌乱的去擦云墨的眼泪,心里这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云墨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他只好去哄他,不要哭了,嗯?男子汉 说到这里,陵塬突然想起前世云墨被丢入火牢,烈火灼伤魂魄却一言不吭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只好改了口,都是我不好,陵塬小心的擦去云墨脸上的泪珠,都是我不好。 他前世没能保护好他,世人只看见后来九苍帝君的荣光,可是陵塬知道云墨为此付出了多少。 云墨乖乖的由着陵塬给他擦眼泪,眨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角通红,看起来十足一个小可怜。 他小心翼翼的去扯陵塬的袖子,陵塬哥哥,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陵塬一下子就心软了,耐心的给他解释:我没有不要云墨啊,婚约解除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的 既然和以前一样,那陵塬哥哥为什么非要解除婚约呢?云墨语气软软的,却一点没被陵塬忽悠。 陵塬被堵了一下,只好说,我们还太小了,之前的婚约本来也就是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陵塬只是因为知道后面的事情,怕这一世因为这个婚约生出什么波澜,所以才想早点和云父云母说清楚,谁知道云墨会反应这么激烈。 他怕云墨再追问下去,赶紧说道:这件事情呢就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陵塬说话的时候声音提高了一些,果然成功的把云墨镇住了,又放缓语气说到:以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是可以来找我玩,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云墨再聪明,到底是个小孩子,陵塬又是他一直相信依赖的人,听到陵塬这么说,有些犹豫的道:真的吗?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吗? 是的。 在听到陵塬肯定的回答后,云墨这才放下心,他之前一直以为,解除婚约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和陵塬哥哥在一起了。 既然还和以前一样,云墨也就不再抓着婚约不放了。 看到云墨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陵塬也放心下来。他本来也就是想解除这个碍事的婚约,没想要真的和云墨疏远。 陵塬觉得云墨现在只是年纪太小了,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爱人之间的喜欢,他对于自己,或许更多的是幼年时就养成的亲近和依赖罢了。 想到这里,陵塬忍不住揉了揉云墨的头顶,心想,等你以后就知道感谢我了。 嘴上却说道:闹了这么长时间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云墨乖乖的任由陵塬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乱,在听到陵塬的话之后,眼睛亮了亮,陵塬哥哥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就你嘴甜。陵塬笑着站起身,那我给我们的云墨做好吃的。 他们两人自幼就生活在一起,陵塬比云墨大了整整五岁,因此两人相处的时候,陵塬就主动担负起了照顾云墨的责任。 他们生活的这片山谷中没有外人,陵塬父亲早就寿元无几,在几年前闭关的时候就去世了。于是这里就只剩下云墨一家还有陵塬。 算算日子,再过一段时间云父云母应该就会让他带着云墨离开这里。 以外出游历的名头,说是在山谷里修炼十载,应该出去历练一下心境。 云墨之前就老是想要出去玩,但是云父云母一直不许,这次主动允许他出去后,第二天就拉着陵塬一起出了谷。 只是云墨和陵塬都没想到,他们这次踏出山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一丝痕迹。 到底的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云墨升入上界也没能知晓。 只是这次,陵塬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问云父云母。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以后的事情,也不过是刚把饭蒸上。 一开始陵塬还有些生疏,慢慢才找出点感觉来。毕竟事实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饭了。 云墨是个闲不住的,跑到旁边看着陵塬。 陵塬哥哥,我帮你烧火吧!今天云墨总想做点什么。 陵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之前有一次你帮我烧火,差点把我这屋子都给烧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少年时期,很多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都逐渐回想起来,鲜明生动的好似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云墨讪讪一笑,这不是之前没经验嘛~ 你啊,不给我添乱就行了!陵塬赶紧制止云墨添乱的行为,他可不想自己的屋子再被烧一遍。 两人打打闹闹的,和之前一样,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云墨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陵塬哥哥并没有讨厌我,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 云墨瞬间就高兴起来,乖乖的站在一边,那我不添乱,我就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藏! 《高岭之花拯救计划(快穿)》 文案: 有人喜欢看不染尘埃的仙人被拉下神坛 , 有人喜欢看金尊玉贵的少年被踩在脚底。 高坐云端的便把他拉入泥泞 , 掌权生杀的便让他成为蝼蚁。 把白纸揉皱,清水染黑,美好打碎。 可总有人不忍看到这些。 明月就该高悬天上 , 白雪就该落于山巅 拯救高岭之花系统就此诞生了。 而隰(x)华的任务就是让世人知道,傲骨不可折断,骄傲不容轻辱。 高岭之花就是高岭之花,谁也别妄想将他们沉沦在肮脏的地狱之中。 当然,如果这些高岭之花后来不那么死皮赖脸缠着他就更好了 隰华:哥,你还记得咱的人设不?高冷呢?不可接近呢?全崩了啊喂! 主受,1v1 第2章 安安静静的在山谷中过了一段时间。 除了每天应付云墨之外,陵塬便是努力修炼。之前的他,于修炼上虽然不算惫懒,但也算不上多勤勉。但是重来一世,陵塬深知实力的重要。 只是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云墨变得更喜欢黏着他了,简直恨不得整天待在他旁边。陵塬没有办法,干脆拉着他一起修炼。 九苍界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飞升上界了。 陵塬知道这是因为九苍界的灵气已经开始日益减少,所以这些年不仅没有人飞升上界,连修炼突破也变得比以前要困难许多。可能到最后,九苍界修炼的人就会慢慢减少,最后完全变成凡俗界。 上一世陵塬知道云墨是成功飞升上界的,可是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除了自己撕裂虚空,飞升上界之外,陵塬还知道去往上界的一种方法,这个方法也是上一世云墨偶然知道的。 只是这方法的困难程度和自己修炼飞升也不差什么了,因此陵塬现在也就在脑子里想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好好修练比较实在。 陵塬估摸着自己这一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挂掉,要是没死的话,总不能给云墨拖后腿吧。 只是,陵塬看着又在开小差的云墨,不禁有些头疼,他都不记得原来云墨小时候这么不喜欢修炼的吗? 这天云墨又过来找他,只是不是找他玩的,而是说:陵塬哥哥,我阿娘让你今天去我家吃饭。 陵塬答应了一声,知道云父云母应该是想和他说带着云墨出谷的事情了。 跟着云墨来到云家住的那栋竹楼,云父云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云母放下筷子,看着面前这两个少年。 阿墨之前就一直闹着想要出去,但是因为年纪太小一直不放心,如今十二岁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和他阿爹想着,你们两个孩子可以一起出去走走。我们年纪大了在哪里都一样,可你们还年轻,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窝窝囊囊的待在这个小山谷里。 之前云母应该就和云墨通过气了,因此云墨虽然很高兴但是也没有太激动,只是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陵塬,陵塬哥哥,你和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陵塬看着云墨正大了眼睛期待着看着他,不禁笑了一下,我当然会和云墨一起。 就算云父云母不提,他肯定也是要带着云墨去外面的。 想要修炼,想要真正的变强,想要飞升上界,只待在这个小山谷里是不行的。 就如同云母说的,除非他们真的只想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可是有些事情陵塬还是要问一下,那等我和云墨走了之后,伯父伯母有什么打算吗? 云墨则好像根本没想到这些,听到陵塬的问话后还有些疑惑,阿爹阿娘不待在这里吗? 分卷(2) 现在他还是只以为他和陵塬只是要出一趟门,可能过几个月,最多几年就回来了,阿爹阿娘当然是要待在这里的啊,不然他们要去哪儿呢? 云父和云母倒是没想到陵塬会问起这个,互相看了一眼,我和你云伯父准备回老家那边一趟。 云墨这才有些回过味来,老家?自己阿爹阿娘怎么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阿爹阿娘也要走吗? 陵塬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想着,云父云母上一世果然也是自己离开的。 上一世云墨回来找不到山谷之后也着急了一阵,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停下各处找人的事情越发开始拼命修炼。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他们不告诉他和云墨?这些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似乎是看出陵塬的疑惑,云母看了一眼儿子,阿娘待会儿再和你说。 然后起身将陵塬和云墨拉到一起,你们出去之后不能一昧贪玩,一定不能忘了修炼。 她顿了顿,我和你云伯父这次回去,时间可能有点长。塬儿,你是伯母看着长大的,伯母对你一向很放心。 阿墨性子顽劣,唯独特别听你的话,所以还要劳烦你多看顾他一些。 陵塬看了眼现在似乎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云墨,道:伯母放心,云墨他就和我亲弟弟一般,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听到陵塬的保证,云父云母看起来放心了不少,云父更是拍了一下云墨的肩膀, 以后要好好听你陵塬哥哥的话知不知道? 云墨被拍的一愣,有些不高兴的瘪着嘴:我一直很听话的。 本来听到云父云母要回那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老家,云墨还有些担心和慌乱,可是现在被云母拉着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大堆事情,云墨又有些不耐烦了,心思更是早就飞了出去,云母说什么都只是嗯嗯啊啊的点头答应。 看着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儿子,云母不禁叹气,要是没有陵塬,她还真的不放心。 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几天你们收拾收拾,就可以出谷了。云母最后做了个总结,又再次对陵塬道:阿墨就拜托你了。 陵塬郑重道:伯母放心。 虽然感觉云父云母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他们,但是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去向,陵塬也就不再追问。 那伯父伯母我先回去了。陵塬起身告退。 云母点点头,也好,早点回去歇息吧。 云墨也站起身,陵塬哥哥我和你一起...... 阿墨你留下,娘有话和你说。云母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云墨的念头。 陵塬只好安抚道:过几天出去我们可就要天天在一起了,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伯父伯母。 云墨想到过几天就能天天和陵塬在一起,这几天是该多陪陪阿爹阿娘,这才道:那好吧。 ...... 说是收拾东西,实际上陵塬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他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除了一些生活物品之外,东西少的可怜。 陵塬想起上一世他和云墨两人第一次去外面,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懂,闹出了不少笑话,还被一个骗子把身上的钱都给骗走了...... 对,钱! 陵塬和云墨在谷中根本就没见过钱,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所以上次虽然云父云母给他们准备了不少银钱,但是根本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不会用...... 想到这些黑历史,陵塬有些无奈。好在这次自己能靠谱一点,不至于再像个愣头青一样闹笑话。 刚是夏初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山间的空气变得越发清新。 云父云母没来送他们,只是把打包好的行李放到他们手上,就挥挥手,赶紧走吧! 云墨像是一只即将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快极了,笑吟吟的和他们道别, 阿爹阿娘,那我和陵塬哥哥就先走啦! 云墨从来没有出去过,只偶尔从书中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次能亲自到外面去看看,心里早就期待的不行了。 陵塬由着云墨拉着自己的手朝外面跑,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自小生活着的山谷。 这一去,下次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 走出这片山谷,四处还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云墨倒是并不介意,他第一次出来,看什么都感觉新鲜。 他们渴了就喝山间的溪水,饿了就吃准备好的干粮,累了就在树下歇息。 这样过了两天,饶是云墨一开始精力充沛,现在也有点蔫蔫的了, 陵塬哥哥,我们还要像这样走多久啊? 陵塬算着时间,快了,再走一阵应该就到一个小镇上了。 小镇?就是有很多很多人住在一起的地方吗? 是啊,不仅有很多人,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云墨立马就期待了起来,陵塬哥哥你知道的真多。 陵塬笑了笑,之前我阿爹给我讲过。 云墨心里有了盼头,马上就来了精神,走路都变快了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终于,云墨惊喜的指着远处,陵塬哥哥你看!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了! 陵塬顺着云墨指的地方看去,对!我们再走一阵就到镇上了! 云墨恨不得马上就能飞过去,我要是能御剑就好了,肯定马上就到了! 金丹真人方能御剑飞行,云墨虽然这段时间被陵塬拉着一起修炼,在出来之前也不过是刚刚筑基成功。 陵塬因为年长,比云墨多修炼了几年,现在是筑基圆满,也还未成金丹。 陵塬听到云墨的抱怨,敲了敲他的小脑瓜,光是想有什么用,要好好修炼才行! 云墨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抱着陵塬的胳膊,好啦,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不过陵塬哥哥也要好好修炼哦,等陵塬哥哥成了金丹真人,就可以带着我一起在天上飞了! 陵塬皱了皱眉,想说不能这样一直依赖他,可对这云墨那张稚嫩的面容,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要是有人能够依靠,谁又愿意满身伤痕的去换那所谓的成长呢? 第3章 等陵塬和云墨两人真正到了那个镇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街道上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景。 云墨不由有些失望,陵塬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小镇,现在天色已晚,那些摆摊的都回家去了,等到了明天会再出来。 等到明天? 是啊,我们现在呢,是要先找一个落脚睡觉的地方。 云墨便乖乖的被陵塬带着来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外面看着有些破旧,但是进去之后收拾的还算干净利落。不过陵塬他们也没得挑,小镇人口本来就不算太多,所以这方圆几十里,也就这么一家客栈,主要是供那些来往的客商游侠歇脚。 陵塬和云墨两个生面孔,穿着打扮也和那些普通老百姓不太一样,因此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打尖还是住店? 陵塬递了一块碎银过去,住店,两间客房。 不等小二答应,云墨不乐意了,一间!陵塬哥哥,我要和你住一起。 陵塬只好改口道:那就一间吧。 好嘞!二位请随我来。 他们这个客栈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人,但实际上,一年到头至少有半数的客房都是满的。就在陵塬二人上楼的时候,还看见一个人打着哈欠从房门里出来。 店小二见他们二人虽然年少,但是样貌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出手又大方,也愿意和他们多说几句。 咱们店里经常有西边的客商路过,他们路途劳累,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说着小二来到一间房前,客官到了,就是这儿。您先歇息,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叫我。 陵塬道:有劳了。 进屋后先洗漱一番,虽然他们修道之人说是肌体自莹,不染尘垢,但是到底还是凡人,没有脱离凡俗,哪里能做到真正的不染尘垢。想要真正做到那一步,至少要等到能元婴辟谷才行。 行路的这几天陵塬和云墨都只是用法术简单的清洗一下,现在有了条件,好好的洗了一下又换了身衣裳,两人这才觉得轻快了不少。 又叫小二送了些饭食上来,陵塬道:吃完饭后先修炼,默诵两遍道经,再冥想一个时辰,然后才可以睡觉。 云墨一听立马就垮了,唉声叹气的想要谈条件,陵塬哥哥,今天能不能先不修炼了,我明天一定好好修炼决不偷懒! 陵塬毫不犹豫的拒绝,别想了,是谁今天和我说想要快些成为金丹真人御剑的?这就嫌累了? 陵塬不想真的就这样惯着云墨,反正在修炼这件事上一点商量都没有! ...... 第二天云墨早早就起来了,拉着陵塬朝外面走。 陵塬看云墨这么开心也就由着他了。 卖早点的铺子早早就开了,已经又好几个人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云墨拉拉陵塬的袖子,陵塬哥哥,我也要吃。 早点铺的老板是个老伯,见两个俊秀的少年郎站在自己铺子前,笑着问道:二位想吃点什么? 陵塬道:老伯来两份小馄饨。 您稍等,马上就好了。馄饨一类的都是已经包好了的,直接在滚水里煮熟盛出来就可以了。 陵塬便带着云墨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云墨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特别新鲜有趣。 很快两份馄饨被端了上来,两位慢用。 云墨眼睛亮晶晶的,好香啊! 陵塬递了双筷子给他,外面好吃的多着呢,吃吧。 这时突然有一个身影走过来,两位小兄弟,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陵塬看过去,却是昨天在客栈里碰到的那个人。 来吃早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空余的座位已经不多,陵塬道:没事,我们很快也就吃完了。 倒是云墨一开始就皱着眉,显然不怎么乐意。但是陵塬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好当这个人不存在,自顾自的吃碗里的馄饨。 我叫山元洲,是个做生意的,不知道小兄弟贵姓? 山元洲长得有些富态,面相和善,陵塬也不好冷着脸,我叫陵塬,这是舍弟。别的却是没有多说。 山元洲笑道:陵塬兄弟别见怪,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交朋友,看到投缘的总忍不住上前说几句。 到底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说话也好听,见陵塬和云墨没什么兴致,又开始说了几句各处的见闻趣事,一点也没让场面冷下来。 等吃的差不多了,山元洲道:我看两位小兄弟也是路经此处,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准备去芙蓉城? 陵塬也不意外山元洲能知道,芙蓉城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城,路经此地的大多都是去往那里。 便点了点头,正是。 山元洲笑道:山某也是要去那里,到时候时间要是赶巧,倒是可以和小兄弟搭个伴。 陵塬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道:我们还准备在这里住几日。 山元洲也没勉强,那倒是可惜了,过几天就是芙蓉城的花神节了,要是早点去还能赶得上。 一直没出声的云墨突然道:花神节是不是很热闹? 山元洲笑了,那是当然,每年芙蓉城花神节的时候,都是人山人海,城里什么好玩意儿都有,不少人还专门从外地赶过来凑热闹呢! 云墨不说话了,但是明显看出他已经被山元洲描绘的场景给打动了。 山元洲也不多说,深知什么叫点到为止。将自己碗里的剩下的一口吃完,笑眯眯的和二人拱手告别。 外人一走,云墨立马看向陵塬。 陵塬都不用想就知道云墨想说什么,但是他对云墨一向没什么脾气,明天就走。 云墨立马开心起来,我就知道陵塬哥哥最好了! 吃完早饭,陵塬便带着云墨四处闲逛。其他的摊子也都渐渐摆了出来,但是毕竟只是个小镇子,种类并不算太多,主要就是些布料吃食什么的。 但就是这样云墨也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上午,什么都想拿一个回去。 陵塬当然不会让他乱拿,不过吃的倒是买了不少。 云墨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高兴的走路都轻快几分, 陵塬哥哥,我感觉外面真好,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有很多人,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陵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云墨刚入尘世,又有他在旁边护着,自然觉得处处都好。不过陵塬也并不担心云墨会变得过于天真,他出来之前就对云墨说过,不懂的事情就多听、多看,看他是如何处理的。云墨一向聪慧,自然能明白。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云墨破天荒的没让陵塬提醒,主动就开始修炼了。 云墨说:好好修炼,才能去更多大的地方,吃更多更好吃的东西。 陵塬听到云墨这番豪言壮语,不由囧了一下,一想到以后的九苍君现在还是个为了吃更多好吃的而努力修炼的贪吃鬼,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过结果是好的,至少云墨开始主动知道要好好修炼了,这不禁让陵塬感觉十分欣慰。 一夜好眠。 早上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去客栈老板那里退了房,陵塬就带着云墨去往芙蓉城。 他打听了一下,花神节是三天后才开始,所以他们的时间很充足,不用赶,可以慢慢朝那边走。 走了没多久,陵塬就看到有一道商队也和他们走的一路,应该也是去芙蓉城的。 里面还有个熟人。 山元洲也发现了他们,叫队伍暂停下来,来到陵塬面前,陵塬兄弟,我就说巧的很,半路让咱们赶上了。既然都是去芙蓉城,陵塬兄弟不如和山某搭个伴。芙蓉城虽然不算太远,到底也还有一天多的路程,陵塬兄弟觉得怎么样? 分卷(3) 山元洲再三邀请,陵塬也不好再推脱,便答应下来。 说是车队,实际也就有十来个人,都是青壮,除了一个主家乘坐的马车之外,还有两辆货车。 见陵塬答应下来,山元洲便高兴的邀请两人到马车上去。 车厢里还算比较宽敞,坐了三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山元洲确实是真心想结交陵塬和云墨两人的。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认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的。 陵塬和云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哪个普通人家能养出这两个跟个玉娃娃似的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没有仆役差使,但是山元洲还是下意识的起了结交之心。 既然一起结伴前往芙蓉城,自然比之前的点头之交关系更近了一些。 山元洲主动说道:这几天我们应该能碰上不少商队,毕竟花神节要到了,大家也都想来赚几个钱。 说到花神节,云墨就来了兴趣,他问道:赚钱? 山元洲笑着:是啊,我们做生意的,特别是到处行商的人,是把南边的东西弄到北边去卖,西边的东西弄到东边去卖,一来一回挣几个辛苦钱。像是各地有什么节日啊,庆典什么的,咱们准是头一个知道的。 云墨第一次听说这些,赚钱这么辛苦吗? 说实话,云墨对钱这个东西基本没有什么概念,毕竟之前都是陵塬给的钱,听山元洲这么一说,下意识就看向陵塬。 陵塬哥哥,咱们的钱还够吗? 陵塬一下就秒懂了云墨的眼神,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瞎担心什么!还能缺了你钱用? 云墨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听山元洲讲那些新鲜事。 第4章 车队中途停下来休整,旁边正好有一条河,车队里的人就在这里开始生火做饭。 陵塬看到还有一对车队也停在这里,不过双方应该不认识,这荒郊野外的,大家也都默契的没有靠的太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路上听山元洲给他讲故事,云墨对山元洲的好感明显高了很多。 中午他们只是简单的休息一样,干粮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行了。所以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就重新上路了。 山元洲说的没错,越靠近芙蓉城越能感觉到周围看到的商队明显变多了。 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们总算是看到了芙蓉城的大门。 入城之后,山元洲问道:陵塬兄弟进城之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四处逛逛吧。 我之后也要忙着商铺的事情,就不留你们了。山元洲对二人道,不过我最近都会在城西那边的铺子中,二位小兄弟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那边去找我。 陵塬这一路上对山元洲的观感也不错,还要多谢你将我们二人搭载过来。 山元洲笑道:些许小事罢了! 他对二人拱手道:那咱们先别过了,有缘再见! 陵塬同样回礼道:有缘再见! 与山元洲在城门处分开后,陵塬带着云墨在城里走着。 陵塬哥哥,这里的人好多啊!比之前那个地方多多了! 陵塬牵着云墨的手防止他乱跑,之前我们待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小镇子,当然不能和这样的大城市相比。 这里卖东西的地方也好多啊!云墨依然是看什么都很新奇,活像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一样唔,说起来云墨就是第一次进城来着。 陵塬表现的就好多了,毕竟上一世已经见过很多了。 马上就要到花神节了,卖东西的自然很多。 云墨拉着陵塬来到一个摊前,眼巴巴的看着陵塬。 陵塬一看,是卖糖画的。便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画? 这一问可把云墨难住了,因为他就是看着这个新奇才跑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要画什么。只好说:陵塬哥哥想要什么? 云墨嘴一张陵塬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于是对摊主道:要一个小兔子吧。 摊主动作熟练,几下就做出来了,云墨拿着栩栩如生的糖画小兔子开心极了,突然说:能画人吗?我想要我和陵塬哥哥的。 摊主瞧了他们一眼,可以,但是要贵一些。 云墨便又看向陵塬。 陵塬还能怎么办,只好对着摊主点点头,画吧。 最后云墨成功的拿着缩小版的陵塬和云墨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把糖画小兔子咬的嘎吱嘎吱响,对着两个小人却一点也舍不得吃掉。陵塬看不下去了,你就算不吃它们也保存不了太长时间的。 云墨瘪瘪嘴,我可以用法术维持,不让它们化掉。 陵塬有些无语,一个糖画而已。 可是我很喜欢啊。 陵塬决定闭嘴,心里想,算了,我跟个小孩子说什么,他高兴就好。 芙蓉城果然是大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陵塬就碰到了好几个像是修士的人。 天色渐晚,街道两旁的商铺都点起了灯。灯火明亮,映照着整条街道如同白昼一般。 此时民风开放,陵塬和云墨两人长得好看,一路上收到了不少男男女女给他们抛去的手绢香囊什么的。云墨看起来年纪还小,但是陵塬已经是一个翩翩公子了,所以那些东西大半倒是朝着陵塬丢过去的。 陵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这些都是些普通人,对他们又并无恶意,陵塬只能拉着云墨赶紧跑路。 等两人好不容易找了间客栈住下来,云墨垮着一张小脸将那些手帕香囊通通都丢到一边。 陵塬看着云墨赌气一样的行为,感觉有些想笑,怎么了? 云墨背过身去不看他,声音也闷闷的,我不喜欢那些人,他们看你的那种眼神好讨厌。 陵塬笑了一下,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见云墨背着身不肯看他,陵塬便走到云墨面前,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那些人,他们只是......嗯......单纯的想表达喜欢的意思。陵塬努力想着怎么让云墨明白,就好像是,你看到一朵花很漂亮,你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可我还是讨厌他们,他们肯定是想和我抢陵塬哥哥! 陵塬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云墨的这种想法,可是我又不是什么物件,会让人随便抢来抢去的。 云墨嘴张了张,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又觉得陵塬似乎说的也对,他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憋了半天只好抱着陵塬撒娇: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被云墨突然这么一抱,陵塬身体僵石更了一下,赶紧将云墨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云墨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虽然面容看着还有些稚嫩,但是不能否认,他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 看着身高已经长到自己胸口的云墨,陵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 好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这样孩子气知不知道?陵塬有些隐隐的担忧,云墨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只好先将其搁在一边。 陵塬一边想着一边摸了下云墨的头顶,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去修炼。 ...... 芙蓉城每年都会举办花神节,花神节当天会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组成车队。花车游城,向来是花神节的一大看点。 等到了花神节当天,各大酒楼全部爆满,好多人起了个大早就是不想错过早上的这次花车。 那些酒楼临街的位置早都被人预定好了,陵塬他们来的晚,自然是订不到的。不过这对陵塬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花神节一早,他就带着云墨爬到了人家的酒楼的屋顶上。 街道上人声鼎沸,屋顶上这一大一小两人却悠闲的坐在那里,还吃着热腾腾的包子。 陵塬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啊?云墨之前就在山元洲那里听说过这个花车游街了,早就期待的不得了。 陵塬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花神节,哪里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过来,只好含糊道:应该快了吧? 然而两人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花车。 陵塬不由奇怪起来,这太阳都升起来了,怎么还不见花车出来?要知道按照花神节的传统,花车是在一早太阳没有出来之前就要从东街出发的,等到天黑之后再从西街回来。 不仅是陵塬感到奇怪,那些早早就守在这里的人也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花车怎么还不来? 谁知道呢,估计是因为什么耽搁了吧。 芙蓉城的花神节举办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一开始人们还觉得应该过一会儿花车就会过来了,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车影,不少人就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 有那些心思活络的便开始四下打听消息。 一个临街的雅座里,里面的人在听到自家侍卫的回话后站起了身,走出去大声道:都散了吧!本公子刚得到的消息,说是早上这次游街取消了! 他看着那些瞬间聚集到他身上的目光,打开扇子扇了扇,都看我做什么?该去哪儿去哪儿去!别围在这里挡了本公子的路! 有认得他的,便出声问道:郭大少!你这消息可靠吗? 有人除了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真的假的啊? 咱们花神节之前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就是说啊! 郭大少被这些人吵得头疼,消息当然是真的了!也不看看我姐姐是谁?我的消息能有假吗?! 这郭大少的姐姐可是芙蓉城城主的夫人,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都信了大半。于是早上花车游街取消的事情迅速就传了开来。 看着这些人散开,郭大少有些得意的扇了扇他手里那把千金难求的扇子,然后又赶紧带着侍卫回去。 他得回去仔细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毕竟听自己姐姐的话音好像是出了大事。 准备围观花车游街地人渐渐散去,而花车游街取消这个消息也如同被风吹过一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芙蓉城。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街道上虽然依旧繁荣,但是不少芙蓉城本地的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像往常一样在外面玩闹,而是早早的就回去了。 坐在那里等了一早上的云墨傻了眼,他看着下面那些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陵塬上一世没有来过花神节,自然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对云墨道:你先回客栈等我,我去打听一下是出什么事了。 谁知云墨一听就来了精神,我和你一起去! 第5章 然而还没等陵塬同意,就有两个人飞身上了楼顶,向他们两人走来。 陵塬不动声色的将云墨挡在身后,看向这两人。 似是看出陵塬的戒备,这两人在约有两丈处停了下来,拱手道:两位道友勿怪,我家城主想请你们过去一叙。 似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生硬,又补充道:城主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两位想必也知道今早花车游街被取消的事,城主正是想请二位过去商量这个事情。 陵塬不奇怪城主府知道他修士的身份,他虽然没有特意表现出来,但是也没有刻意隐瞒。若是城主府这点能力都没有,陵塬反而要怀疑了。 可是这不意味着陵塬就要乖乖的听从他们的话。 陵塬道:花车游街被取消,又关我们什么事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道:今早发现那些准备登乘花车的少女被杀死两人,还有一人失踪。从现场来看,不像是普通人所为。 怕陵塬两人误会,其中一个略高一些的又赶紧说到:不只是你们二位,城中的其余修士也被请到了城主府协助调查此事。 竟然是出了命案! 难怪花车游街要被取消了。 我和你们过去。 几人脚程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城主府。 等到陵塬两人到的时候,正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陵塬粗略望过去,算上他和云墨,一共十三人。 这些人原本正互相说着话,看到陵塬与云墨进来,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修炼之人对于他人气机感知敏锐,陵塬和云墨两人看着尚且年少,然而场中有大半人竟感知不出他们的修为深浅,这让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众人也提起了精神。 修士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几个有些名气的宗门彼此之间都多有走动,哪个门派若是收了这样的弟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但是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又看不出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因此众人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人先说话。 他们不出声陵塬更不可能主动搭话了。何况他已经看过了,这些人里并没有他眼熟的人。也就是说,在场的修士,百年之内最高也就到金丹了。 毕竟上一世,元婴以上的人物,有一个算一个,陵塬都基本见过了。 摸清楚这些人大概实力之后,陵然也就安心的拉着云墨坐了下来。 芙蓉城城主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气质儒雅,本身只是个普通人,倒是身边的两个侍卫看起来实力应该不错。 今天请诸位道长来此的原因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城主站起身看着这些修士,我山某虽然不是你们道门中人,但是也知道一些你们修士的规矩。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得对普通人出手。这次的事情,明显有人破坏了这个规矩。说完这些之后,这位山城主又道:更何况,这次失踪的那位畅仙姑娘,之前已经被飞仙门看中,只等此次花神节过后就前往飞仙门了。 在这位山城主说出飞仙门的时候,场下的众人便开始议论起来。 之前他们对这件事情虽然有些震惊不满,但是要说有多上心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飞仙门。 分卷(4) 那畅仙姑娘虽然还没有正式入门但是在这些修士眼里也算是半个同道了,而且要是将她救回,也算是和飞仙门示好了。 不同于其他人,在听到山城主说到畅仙这个名字的时候,陵塬一下子就想起了后世那个大魔头。 九苍界的修士里,虽然平时免不了有一些打打杀杀,可是近百年来几乎让所有修士都为之不耻的也就这么一位了。 人称血衣魔女的畅仙。 然而上一世陵塬得知她的名号时她早已经在修真界人尽皆知,陵塬只听说血衣魔女生性暴虐,残忍嗜杀,但是还从不知道原来她竟然曾是飞仙门的弟子? 陵塬努力回想着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传闻,问道:其他女子都安排好了吗? 山城主没有因为陵塬年少就有所轻慢,这是自然,都已经安排人将她们都保护起来了。 这时有一个有些胖胖的修士站起来,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在渭城,也发生过一次类似修士作案的事情。这些年我修真界虽然与凡俗来往密切,但是出事的也就那么几次。 这胖胖的修士道:我怀疑这次作案的修士和当年渭城的事情也脱不了干系,怕是一人所为。 其他修士看着他,不少人发出疑问,渭城也出过事?我也不知道啊......之类的话,一下子让场面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好在这胖胖的修士并不在意,说完自己的推测就坐了下来。 也不能怪他们这些人是这个反应,他们对于凡俗界的事情敏感度一向不太高,就算是牵扯到了修士大家也都是一种比较漠然的态度。 说到底不过还是因为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在大多数修士眼中和蝼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定,修士不能随意杀害凡人,但是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你不会闲的无聊去踩死一只蚂蚁,但是也不会因为一只蚂蚁死了而伤心难过。 这次也就是那个畅仙,身份稍微特殊了一点,让这些人上了心。 那城主可有什么线索吗?又有修士问道。 山城主心想,我要是有线索直接让人去你们师门告状了还把你们都请过来干什么?面上却是有些为难的表情,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看着底下乱糟糟的修士,山城主也没指望他们真的就能马上把凶手找出来,只是样子还是要做的。等到以后朝廷和飞仙门问起来他也好有个交待。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山城主便道:那诸位就先请回去吧,若是有发现什么线索还请告知一下城主府即可,在下必有重谢! 山城主话一说完,修士就三三两两走的差不多了。 有几个还和陵塬打招呼,不知道道友师承何处?怎么称呼? 陵塬,一介散修罢了。 听到陵塬竟然还没有门派师承,还没走的修士不少都心思热络起来,纷纷走到他旁边开始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他们门派...... 陵塬也是有些无语,赶紧带着云墨摆脱了这些人。 只是他并未离开,而是带着云墨单独找到了山城主。 不知道陵道友是有什么事吗? 陵塬直接开门见山道:山城主方才说,若是能抓到凶手必有重谢是吗? 凶手还没见到在哪儿呢,就被人这么直接的询问赏金什么的,山城主脸色明显不是太好,但是碍于陵塬的身份没有发作出来。 这是自然!我山某说话一向是作数的! 陵塬笑了笑,东珠,我要城主宝库里花神冠上的那颗东珠。 山城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了,花神冠早就遗失了,就算没有遗失,也不会在我城主府里,我不知道陵道友在说什么! 陵塬没有忽略山城主听到他的话时一瞬间惊讶和心虚的表情,心里便更加确定了。 听到城主否认,陵塬也没有在意,这种隐秘被人窥探到,一般人都不会承认。 但是陵塬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向山城主,笑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的消息有误吧。 竟是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山城主面色凝重,他看向陵塬:你到底想要什么? 城主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对于城主并无恶意,只是希望在帮城主抓到凶手之后获得相应的报酬而已。 山城主看着陵塬,面色难辨,缓缓道:最好如此。 陵塬丝毫不惧,他感兴趣的本来也就只有花神冠上那颗东珠而已,至于城主府背后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 看着陵塬二人离去,城主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不过是一介散修......这种没有宗门又没有名气的散修,消失在这个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山城主阻止了侍卫的话,还是稳妥些好,这个年纪的筑基修士可不多,看似没什么背景,保不齐就是哪个家族的天才出来历练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陵塬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山城主突然发觉自己竟然猜不透一个少年的心思,不由有些悚然。 这个陵塬提出要拿花神冠上的东珠,是真的只想要这东珠,还是想试探什么? 这花神冠虽然有名,而且似乎来历神秘,但是早就被道门大能看过了,就是一件普通的女子花冠。那东珠虽然价值千金,但是对于陵塬这样的修士应该也没什么用啊? 山城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所在的山家虽然家族庞大,但是主要势力都在凡俗界中,和道门并无太多利益牵扯,而他自己也就是贪了点,没得罪过什么修士啊?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山城主决定还是向家族里汇报一下。 看着带有密信的灵鸟飞走以后,山城主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第6章 外面的街道上人潮依然拥挤,虽然早上的花车游街被取消了,但是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影响,顶多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而已。 倒是那些知道一些内幕的人早早的都回去了,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外面游玩,府中防卫更是戒严了不少。 从城主府出来之后云墨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刚刚在城主府时,陵塬和哪个城主说的那些话云墨感觉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什么花神冠?什么东珠? 陵塬摸摸云墨的头,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 云墨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刚刚陵塬哥哥离我很远。他一直以为他很了解陵塬,但是刚刚的陵塬,让他觉得很陌生,很有距离感。 这让云墨感觉有些茫然,有些害怕。 拉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陵塬也感觉到云墨的不安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墨说,但是他并不希望和云墨之间生出隔阂。 陵塬轻轻的喊了一声:云墨。 少年抬头看着他。 陵塬握住少年还略显单薄的肩膀:你只要知道,我是陵塬。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芙蓉城城外有一处乱坟,葬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入不了祖坟的。 这些坟好一些的有个墓碑,但是大多数都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坟头。 这里平日极为荒凉,也没有人会来这里祭拜,当地人嫌这里晦气,平时路过都要绕着走。 这天和往常一样,乱坟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突然,其中有一块墓碑动了一下,然后只见一个人影没入其中,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闽弘看着地上这个被自己带来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铺展在地上,层层叠叠如同花瓣一般。看着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极美。 闽弘看向女子的时候并无yin邪之意,似是丝毫不为女子的容颜所动,而是冷冰冰的像是在打量着一个物品。 他怪笑了两声,声音嘶哑的如同老鸦一般,在这阴暗的地底更显得十分瘆人。 小姑娘,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见地上的人似乎还是没有动静,闽弘干脆坐到畅仙的面前。只见他从自己宽大的黑袍中伸出一只手,苍白干瘦,像是死人的手一般。 在这只手缓缓摸上畅仙的脸时,畅仙终于忍受不了了,惊叫着从地上坐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凉的如同被某种冷血动物爬过的触感,畅仙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你不要再过来了!离我远一点啊!! 畅仙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然而因为过于紧张,她的声音在闽弘听来颤抖而又虚弱。 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你害怕什么? 他欣赏着畅仙因为他的话语而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人都被你杀了,你不会以为,你还能回去吧? 畅仙的瞳孔陡然紧缩,似乎一下子被闽弘的话刺激到了。 不!那是你逼我的!畅仙抱着自己的头,神色痛苦,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你逼我的! 闽弘满意的看到畅仙崩溃的神色。 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才好毕竟心神不稳,才有利于他的下一步计划啊。 闽弘继续在畅仙耳边说道:还有那个飞仙门,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会来救你?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飞仙门看中吗?闽弘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幽灵一般,畅仙使劲捂着自己的耳朵,然而完全无济于事。 你以为是因为自己有修炼天赋吗?不是!闽弘贪婪的看着少女的身体,如同在打量一件绝世珍宝,你是至阴之体,是最好的容器!你以为飞仙门那帮是什么好人吗?! 畅仙使劲摇头,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闽弘站起身,整个人如同被笼罩在阴影中一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会有人救你的,就算有你那双沾了血的手,也是洗不干净的!哈哈哈! 闽弘之前修炼出了岔子,现在已经是命不久矣。 但是他还不想死!他还年轻,远没有到寿元将近的时候,更何况他还有仇没有报! 他的仇人还没有死,闽弘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 直到他看到了畅仙。 至阴之体,最好的容器,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肉身了。 夺舍! 闽弘知道夺舍是逆天而行,是被道门严厉禁止的邪术,但是他不在乎。 他本就背负了诸多恶果,也不在乎再多造一份恶业,至于道门的规矩,闽弘从来就没把它放在眼里。 就算夺舍极难成功,就算夺舍造成的因果极大,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些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都不如那一丝可能活下去的希望更重要。 闽弘冷冷的看着畅仙,你也不要想着试图逃走,这里被我布下了禁制,不要说你一个凡人,就是筑基修士来了这里也出不去! 准备夺舍之前还要准备很多东西,还有几样没有备齐,闽弘也不再和畅仙废话,警告一番后便离开了这里。 见闽弘离开这里,畅仙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之前闽弘说的那些话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 你只是个容器!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以为飞仙门是真的看中你修炼天赋的吗? 你回不去了 那两个少女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沾了血的手是洗不干净的! 畅仙神色痛苦而挣扎,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畅仙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办法,你们不要怪我......她似乎回想起当时满地的鲜血,喃喃道:是他逼我的,你们不要怪我,是他逼我的...... ...... 芙蓉城内,云墨有些无聊的趴在房顶上。 陵塬哥哥,咱们这样有用吗? 陵塬非常诚实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陵塬道:这里是整个芙蓉城最高的地方,比较容易发现目标。 云墨翻了个身。 陵塬继续道:那个人应该还会再回来。 云墨:凶手吗? 陵塬同样翻了个身,枕在这碧瓦青檐上,看着这白云蓝天,并不像云墨那样焦虑,唔......急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就要消散在风中,可云墨还是听到了。 少年皱着一张脸,也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陵塬哥哥了。 你看那个穿蓝衣服的男子。陵塬突然出声道。 顺着陵塬指的方向看过去,云墨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陵塬笑了一声,他是个小偷。刚刚他出门的时候正好和另一个穿着青灰衣衫的人相撞了一下,就是那时候偷了人家的财物。 云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看起来不像是小偷。的确,这个蓝衣男子穿着打扮颇为富贵,和人们印象里的小偷形象相差甚远。 陵塬道:所以说,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他偷窃。 云墨板着一张脸,这时候又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城中自有律法,不需我等多加干涉。他又嘟囔道,你之前和我说过,我都记得的。 陵塬满意的点头,不错,但是在不妨碍自身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帮一帮......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那蓝衣男子正准备对第二人下手,却突然感觉手上一痛,顿时痛呼出声,一下就惊动到了周围的人。他此时手里还拿着身边那人的钱袋,这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被偷了钱的人当下便要扭送这男子去见官。 看下面一群人吵吵闹闹起来,陵塬收回自己的目光,侧过头看向云墨。 好啦,我知道的。云墨有些郁闷,之前还没发现,但是最近陵塬待他总感觉像是在教小孩子一样,这让云墨莫名的感到有些不舒服。 分卷(5) 云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快点长大。 长大之后,陵塬哥哥应该就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对他了。 不知道云墨心里的那点小别扭,陵塬看似心不在蔫,实则密切关注着城中的动静。 他心中一动,眸中带出点笑意来,鱼儿上钩了,云墨! 说起来还要谢谢山元洲,陵塬在听到畅仙这个名字后心里就有了些猜测,便拿了些东西放在山元洲的店铺,请他放出些风声来。 只要他之前的猜测没错,那人就一定会来买这些东西毕竟那可是灯心草,于常人而言鸡肋一般的东西,对于那人,却正是急需之物。 陵塬带上云墨,几个纵身之后,两人便快速的朝城西那边赶去。 第7章 上一世陵塬所知的血衣魔女畅仙,性格诡异,行事莫测,而且有传言她的身体曾被夺舍过,所以才会如此的残暴嗜杀。 夺舍之事本就九死一生,但凡有一丝增加成功率的东西,想来那人都不会放过。 这也是陵塬如此笃定的原因。 凝神敛息!你是想要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有人在跟着他吗? 云墨被陵塬一喝,有些手忙脚乱的捏了个敛息术,我忘了...... 陵塬语气放缓了一些,下次一定要注意我们不要离的太近,远远跟着就好,不然容易被其察觉到。 云墨乖乖的点头,好。 很快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荒凉,而他们跟着的那人在进入一片乱坟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突然跟丢了人,陵塬和云墨也不再隐藏,踏入了这片芙蓉城的乱坟之中。 这里长久无人踏足,有的野草都长的和坟头一般高了。 云墨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问道:这里,是那些人死后埋的地方吗? 陵塬道:是的,但是这里长久无人打理,想必葬的都是一些不为家族所承认的人。 陵塬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他们跟踪的那个人突然在这里失去踪迹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片乱坟场很大,陵塬和云墨两人分开行动,然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慢慢黑了。 云墨看着这片越发显得瘆人的乱坟场,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陵塬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找吗? 陵塬同样皱着眉头,再等等看,我感觉那人应该就在这里。 有老鸦落在一棵枯树上,呱呱的叫了几声。 陵塬却是突然惊觉自己一进入这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了,我们中计了! 云墨还有些茫然,怎么了? 这里被设下了阵法,我们从踏进这乱坟场的时候,就已经入阵了。陵塬神色难得有些凝重,还是他托大了,自这一世回来后自己就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警惕心也下降了不少,陵塬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这阵只是迷阵,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陵塬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色,拉着云墨又走了一圈,他看向那棵枯树,树上的老鸦仍旧停在那里。 见陵塬一直盯着那只老鸦,云墨忍不住问道:这只鸟有问题? 不,没有问题......陵塬仍然看着那只老鸦,可除了这只鸟外其他的都有问题!只见刹那之间,陵塬手上一道火光闪过,瞬间击中了那棵枯树,火苗一下将树身吞没,老鸦也受了惊,嘎嘎叫着飞走了。 而与此同时,只见周围的景物都瞬间扭曲而模糊起来,云墨睁大了眼睛,紧紧握着陵塬的手,过了片刻之后,这些景物才变得清晰起来。 之前陵塬他们看周围的环境不过刚刚日落,然而此时幻境一破,早已经是午夜时分。 陵塬看了看天上那轮半遮半掩的毛月亮,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变,坏了! ...... 畅仙现在感觉自己很冷,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被泡在冰寒刺骨的雪水里一般的的那种冷,深入骨髓,避无可避。 她感觉自己很困,很想睡觉,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旦她真正的失去意识,就会死。 闽弘准备的差不多了,看向还在努力挣扎的畅仙,怪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讥讽,小姑娘还挺能忍的。 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现在挣扎的越厉害,待会儿他夺取肉身才会越轻松。 畅仙呢喃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闽弘似是怜悯似是讥笑的看着这个仍不肯放弃的女子,这就是你的命,接受了,你待会儿还能少受点罪。 闽弘苍白干瘦的手指抚摸上少女洁白细腻如同瓷器一般的面颊,已是把这个身体看成了自己的所有品,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保管这个身体的。 这次畅仙没有躲避,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躲避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一定,一定...... 闽弘:你是不是想说,一定会有人来救你? 畅仙没有回答她,但是神情已经表露出一切,闽弘故意顿了顿,说起来,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身后确实跟了两个老鼠呢 畅仙的眼神突然亮了亮。 闽弘带着恶意的道:可惜啊,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上面绕圈子呢,等他们走出那个阵法,你的身体,早就已经是我的了哈哈哈! 到时候我用着你的身体,正好被他们救回去,然后你的父母、兄妹、好友都将是我的。说到最后闽弘甚至鼓起掌来,多么完美啊! 休想......畅仙脸色发白,整个人都虚弱无力,眼神却是在一瞬间变得狠辣无比,你休想 闽弘估算着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也不再和畅仙废话,而是端坐在一边,顺手将畅仙扶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畅仙才终于看清了闽弘一直掩盖在黑袍之下的容貌。 和声音的粗噶怪异完全不同,展现在畅仙面前的是一张苍白病弱的俊秀脸庞,只是眉间萦绕着的阴郁之气破坏了这份俊秀,让人见了也感觉心生不喜。 闽弘双手搭在畅仙的肩膀上,额头贴向她的眉心。 远远看去,两人姿势极为亲密,仿佛一对正在亲昵的恋人一般,谁能知道,这个青年,是想要这个少女的性命呢? 只见闽弘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那张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病态的嫣红,他的眉心处有一点白光缓缓飘出,然后又没入畅仙的眉心。 在那点白光从闽修眉间飘出之后,闽修的身体便突然倒向了一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养分,迅速的衰老枯败下去。 而此时的畅仙闷哼一声,然后也痛苦的倒在地上。 此时在她的身体里,闽修正在和畅仙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飞仙门那些老家伙,竟然在你的神魂上留下了印记!闽修恨恨的骂道,看来飞仙门在发现畅仙体质的时候就预防着她会被人夺舍! 不过他们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这具身体我要定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孤注一掷。 修士的神魂比起一个凡人真的是强大太多了,但是畅仙本来是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的神魂上又留有飞仙门的印记,所以一时之间,闽弘竟然奈何不了她。 等到陵塬终于找到入口带着云墨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第8章 少女的表情不断变换着,似是十分痛苦。地上还躺着另一具身体,室内的物品被砸了一地,放眼看去一片狼藉。 陵塬心下一沉。 云墨刚想要上前,就被陵塬一把拦住,先不要动,这里也被布置了阵法。 而且是杀阵。 若是上一世,仅仅只是筑基期的陵塬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阵法一道,你若是找不到阵眼,就只能用绝对的实力,以力破之。 但是对于现在的陵塬而言,只是稍微费点功夫罢了。 短暂的夺回身体之后,畅仙惊喜的看向陵塬和云墨两人,救我!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就被闽弘夺了回去,你们已经来晚了,这具身体是我的! 两个神魂不断地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这让畅仙原本姣好的面容显得十分狰狞。 云墨有些不忍,下意识问道:陵塬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陵塬加快了破阵的速度,叹了口气,尽量救吧。 到底是来晚了一步,现在这邪修的魂魄已经进入了畅仙的身体,神魂之间的争夺还不是他现在这个筑基期修士可以触及的,说白了现在主要只能靠畅仙自己自救了。 只是畅仙一个凡人,又怎么争的过早已做了诸多准备的修士呢? 陵塬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结局。 等到邪修完全占据主导的时候,他会出手将其击杀。至少这一世能少一个祸害。 闽弘在发现这两个修士要比自己预料的时间提前这么多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当时就暗叫一声不好。他马上就理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那两个修士现在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因为阵法所困而不得上前,但是闽弘知道,自己一旦占据了这副身体,那修士就会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把自己击杀! 闽弘不甘心,他苦心筹谋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就差这最后一步! 他看着那个越发黯淡的白点,那是畅仙本人的魂魄,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闽弘却是放缓了对她的攻击,道: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做个交易如何? 然后他看见畅仙的魂魄动了动,闽弘笑了。 他知道畅仙一定不会拒绝...... 照我说的做...... 上次利用灵鸟向家族传递密信之后,山城主就一直在等着家族的回信。 只是双方相距甚远,即便是有灵鸟,来回也需十天左右的时间。 在没摸清楚陵塬的底细之前,山城主也不愿轻易动手。 这天一早,山城主刚起身,就被身边的侍卫告知,畅仙已经被救回来了。 山城主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达到:畅仙姑娘在半个时辰前刚回到家中。 山城主沉吟了一下,畅仙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当然是好事,是谁将她救回的? 听说是陵塬道长将人送回来的。 陵塬啊 这时府中其他侍卫来报,说陵塬道长求见城主。 山城主挥了挥手,请陵塬道长进来。 片刻之后,厅外便走来一人。 穿着一身青白衣衫,眉眼清冷,皎然如月。 这样过于素净而寡淡的衣服本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然而穿在他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本该如此,那青色成了山间的薄雾,白色成了未化的春雪,那少年也恍惚成了天上的谪仙。 山城主心中赞叹这样的风姿仪容,嘴上却不软不硬的讥讽道:几日不见,陵塬道友风采更甚往昔啊。 陵塬笑了笑,山城主亦如是矣。 被堵了这么一下,山城主心情反而诡异的平和了一些,听说是陵塬道友将畅仙姑娘从那邪修手中救回来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陵塬淡淡道:不敢当,只希望城主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好。 山城主哽了一下,道:不知道那邪修...... 我也正要和山城主说这个事情,那邪修抓走了畅仙,为的是夺舍。 山城主眉头皱起来,突然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竟是夺舍?! 等我找到邪修所在的时候,他的神魂已经开始对畅仙的身体进行夺舍了。 山城主大惊,那现在你送回来的这个岂不是! 陵塬看了他一眼,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了。若是畅仙被夺舍成功,我自然不可能带着她回来。怪就怪在这里,她现在神魂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身体契合,并无异常 山城主道:难道说她当真是躲过了这一劫? 这就是我无法确认的了。他向山城主拱手道:所以还要劳烦城主多留心一些。 那天当他和云墨破开周围的阵法过去的时候,畅仙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不再似之前两魂相争的状态。 她告诉陵塬,她的神魂上被飞仙门的长老留下了印记,就是怕发生这种事情。闽弘,也就是那个邪修的神魂已经消散了。 陵塬当然不可能一下就相信她说的话,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就是夺舍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肉身不契合的原因,极容易出现神魂不稳的现象。 但是畅仙没有这种情况。 而且她的语言神态也都丝毫没有违和的地方,陵塬虽然疑惑,但是也只能将畅仙带回来了。 山城主低着头思索着这事应该怎么处理,问道:既有疑虑,怎么还把畅仙直接送回家中,而不是带到我城主府来? 畅仙姑娘说是要亲自见父母一面,报个平安,我总不能拦着吧。陵塬看着城主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又道:放心,有人跟着她一起去的,见完家人就会到这边来。 瞧着山城主脸色来来回回变了好几次,陵塬总有些想笑。清咳一声,陵塬转移话题道:畅仙姑娘现在这个情况,是否要告知飞仙门? 山城主没在意陵塬的小动作:这是自然,畅仙出事那天我就派人告知飞仙门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派人过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 两人一时无话。 山城主瞅着陵塬,那意思是,还有事? 陵塬回看过去,说好的必有重赏呢? 山城主没好气的甩了袖子转过身去,稍后自会有人将东西送到陵塬道友手中。 陵塬笑眯眯的拱手,那就,多谢山城主了。 ...... 在陵塬回到住处没有多久,便有人将东西送至了他手上。 陵塬拿到那颗东珠,心想山城主还算聪明,没拿个假的来糊弄自己。 分卷(6) 云墨回来的时候,看到陵塬手里拿着一颗珠子正在仔细端详着。 这珠子有寻常珍珠两三倍大小,而且是淡金色的,看起来华美异常。 云墨心中惊奇,这就是你从山城主那里得来的那颗东珠? 陵塬看着自己手上的珠子,道:就是这颗,这颗东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子。 云墨有些不解,不是说很久之前就有人确认过了,无论是那花神冠还是上面的东珠,都只是普通的饰物吗? 陵塬将东珠收了起来,在不知道它真正用途的人手里,它当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饰品,这话倒也没说错。 那陵塬哥哥你还费心要从山城主那里将它要过来干什么? 机缘巧合罢了陵塬想了一下,其实之前我也没特意想过,但是后来山城主都把机会摆在我面前了,我自然就想到了这颗东珠...... 陵塬看向云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呢。 九苍界的生灵想要前往上界,除了自己靠实力飞升外,就只剩下一种方法。 散落在外的三千世界,每一界都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往上界的通道。 这个通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字,叫登天梯。 只是漫长岁月过后,开启登天梯的钥匙散落不知所踪,登天梯也就此隐没。世人偶尔只能从古籍中窥到只言片语,但是也都将其当成了传说来看。 但是陵塬知道,钥匙是有的,登天梯也是真是存在的。 这颗东珠,就是开启登天梯的钥匙之一。 所以陵塬才要将这颗东珠拿到手,毕竟多准备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陵塬这样想着,突然心中一动,我要突破了。 然后就站在那里闭上了眼。 云墨愣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陵塬的气息一节节攀升,轻轻松松就突破到了金丹境界,快的好像这边陵塬的话音刚落,那边金丹就自己凝聚而成了。 虽然知道陵塬之前筑基是也是这样,可云墨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就突破了? 陵塬此时已经睁开眼,感受着身体内充沛的灵力,再看看云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好像是的...... 和陵塬每次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平淡淡的突破不同,云墨每次突破一个境界必有雷劫降身,还是那种比较凶残的雷劫。 想到自己每次突破都能被雷劫劈的去掉半条命,云墨不由得非常羡慕陵塬。 陵塬不知时想起了什么,叮嘱云墨道:我突破时这种个情况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修士想要修炼成仙,一路上必然受重重劫难,而每次突破时所降下的雷劫,也是修士必经的劫难之一。 陵塬这种随随便便就突破,没有一点动静的情况,九苍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会带来很多麻烦。 云墨初入尘世,很多事情不懂,陵塬只能一件件掰碎了将给他听。 云墨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一般修士突破时像我那样有雷劫才正常,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陵塬想起上一世,云墨他修炼到后期的时候,突破时雷劫一次比一次恐怖,很想说正常修士的雷劫也不像你那样的,但是为了不让云墨难过,只好安慰他,对,云墨那样才是正常修士突破时的样子。 虽然是刚刚突破到金丹,但是陵塬运转灵力时丝毫没有生疏之感,仿佛他本就可以驾驭这些灵力一般。 陵塬手一伸,一把灵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金丹真人便可御使灵剑,这件法器是陵塬早就准备好了的。此时突破,正好就可以用上。 陵塬将那灵剑朝外掷去,只见灵剑便稳稳的漂浮在半空中。 陵塬笑着对云墨伸出手,之前不是说想要御剑飞行吗?今天我带你。 此时已经是晚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陵塬的身上,微风轻轻吹动着他的衣衫,整个人仿佛是要随风而去的仙人一样。 云墨感觉自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愣愣的伸过自己的手,脑海中仿佛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连陵塬后来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半空中过来。 云墨立刻转头去看陵塬,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眉眼。 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站稳了! 随着话音刚落,灵剑再次向上飞去。 此时朝下面看去,整座芙蓉城都尽收眼底,满城灯火通明,头上明月高悬,好漂亮! 陵塬听到了,道:这样看很漂亮是吧?等你修成金丹,就可以自己御剑了。 云墨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那怎么能一样呢? 陵塬看着下方的美景,感叹道: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叫芙蓉城。 为什么? 陵塬指了指下方,你看整座城灯火亮起来的地方,是不是像是一朵芙蓉花? 云墨看去,还是真是这样。 城里有百姓偶然抬头,看到的便是有人凌空而行,赶紧拉了拉身边的人,快看!仙人! 有知道的,羡慕的看向空中,不是什么仙人,是修士!能御剑凌空,至少也是金丹真人了。 老百姓不懂这些,在他们看来,这就和仙人差不多了。 第9章 陵塬和云墨两人在城中弄出的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山城主。 这位山城主站在城主府的高楼上,负手而立,背影看起来有那么些许的萧瑟,些许的寂寥。 到底是修道之人逍遥自在啊......这位城主悠悠一叹,眼中有几分羡慕。 能踏上修行路的人,本身已是百里挑一,大多数人此生注定无缘修行,只能做个普通人。 要知道这自古以来,缘法二字最难强求,也强求不来。 心底暗暗唏嘘了一阵,又想到自己将那东珠派人送去之后倒也真的没有再多生事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陵塬要这东珠有什么用,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东西在自己手里的,但是目前来看应该对自己没什么敌意。 山城主虽然不是修行之人,但是出身大家族,到底见多识广。能御剑飞行,至少也是金丹期的修士了。 要知道金丹期在一些宗门里都可以当个外门长老了。 自己和家族,显然都并不希望得罪一个金丹修士。 想到这里,他出声道:小五,这个月俸银减半!之前还告诉他说只是筑基期的修士,谁家筑基期的会御剑?害他差点在这件事上出了差错,该罚! 山城主只以为是陵塬之前隐藏了修为,倒是没有朝刚刚突破这方面去想。 毕竟天赋这个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少年天才嘛正常的很。 罚完人后,山城主明显感觉心里舒畅了一些。 想着明天飞仙门的人应该也到了,等他们一到,自己就把畅仙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然后就可以继续过着枯燥、无聊、且乏味的城主生活了。 一边叹了口气,山城主一边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城主的生活啊,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城主。刚刚被扣了这个月俸银的小五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山城主现在心情略好,于是不急不缓的问道:什么事啊? 畅仙姑娘院内的下人来报,说畅仙姑娘似乎得了风寒,想请大夫去看一看。 山城主随意挥了挥手,畅仙姑娘现在是贵客,赶紧派几个大夫过去。 来人应道:是。便准备下去。 山城主想了想,又喊住了他,等大夫看完病让人把情况告诉我。 是。 ...... 第二天陵塬便带着云墨离开了芙蓉城。 云墨也没问要去哪儿,反正跟着陵塬就行了,陵塬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于是就心安理得的抱着陵塬的腰,由陵塬带着他在空中飞行。 陵塬这次要带云墨去的地方倒不是什么城市,而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大泽。 那里,有云墨的一份机缘。 那处大泽离这里有些远,陵塬一路上便给云墨讲一些大泽相关的情况。 陵塬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上一世的记忆开始逐渐模糊了,很多事情只记得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 按理来说修道之人不应该出现这情况,但是陵塬自知自己重来这一世本身就存在诸般异数,也就并未过于放在心上。 大泽虽然多瘴气,但是并不是什么凶地,没有太危险的异兽,很多宗门也都将此处作为年轻弟子的修炼之所。 陵塬说到:到了大泽之后,我会在外面等你。 云墨顿时大惊,陵塬哥哥,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总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陵塬安抚似的摸了摸云墨的发顶,我若是跟着你一起进去,还有什么意义? 云墨虽然知道如此,但是还是一下有些接受不过来,低着脑袋闷闷道: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陵塬看了眼半抱着他的少年,修道路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你要慢慢适应。 眼看着云墨又要因为他的话闹起来,陵塬一阵头疼,赶紧按住了云墨的脑袋, 好了,你就当这是一场试炼,等你从里面出来之后自然就能看见我了! 云墨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陵塬感觉他抱着自己的力度似乎有些太大了,有心想让云墨不要再这么抱着自己,但是想着他刚安静下来,只好忍住了没说,省的又要闹腾一阵子。 御剑飞行的速度比起之前两人步行快了何止几倍,云墨只觉得眨眼之间,脚下山川河流便匆匆而过。 云墨突然问道:陵塬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烦? 陵塬被云墨突然这一问问住了,怎么突然这样想。 云墨把脸埋在陵塬的衣襟里蹭了蹭,鼻子动了动,陵塬哥哥身上味道真好闻! 有些含糊道:就是突然觉得,我有些拖后腿了...... 陵塬不禁失笑,你才多大啊,别乱想这些。 云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不会让陵塬哥哥失望。 陵塬没有注意到云墨这些小动作,专心的看着前方,嗯,我相信你。 陵塬当然似相信云墨的,他比任何人都相信他。 毕竟云墨是九苍君啊,是九苍界上千年来唯一一个成功飞升上界的人。 云墨听到陵塬的回答,忍不住笑了笑,一下子感觉自己一个人去大泽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陵塬哥哥这么相信他,他一定不会让陵塬哥哥失望的! 云墨再一次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好好修炼! 这般一直走了大概十余天左右,他们才总算到了大泽边缘。 这些天虽然说也有在城镇中落脚休息,但到底是赶了这么多天路,两人都有些疲倦。 陵塬便带着云墨在大泽外的集市处休息一天,然后再让云墨进去。 大泽附近并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因为多有修士过来历练寻宝,所以在大泽边缘形成了不少的集市,主要为修士提供一些可以避免瘴气侵扰的丹药之类的物品,也有很多修士在此以物易物。 总体还是十分热闹的。 陵塬也买了一些解毒丸让云墨带在身上,顺便带着云墨逛了逛其他修士卖的东西。 云墨拉拉陵塬的袖子,这些都是修士吗? 陵塬道:大泽附近不适合凡人生存,所以来这边的基本都是修士,不用感到奇怪。 除却可以解除瘴气的丹药之外,这里卖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大泽本身出产的药草奇珍一类了。 毕竟这里来的最多的便是那些修士,除了一些有宗门的弟子之外,其余的便是散修。 散修在里面找到药草宝物之后,大多会选择来这边的集市进行售卖交易。 毕竟这些集市,因为有其他宗门的高手在这里护持本派的弟子,大多人不敢怎么闹事,所以一般来说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这也是这里的即是如此繁荣的原因。 不过陵塬带着云墨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一些普通的药草或者一些不知名的器物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想来也是,毕竟这里的修士修为并不算太高,也不太可能会找到什么好的东西,再说了,真找到什么异宝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拿出来。 逛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之后陵塬便准备带元墨回去。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确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在离他们约有三丈的地方,一个摊位前有两个修士,好像是因为意见不合或者是因为交易的原因,竟是发生了争执。 其中一个修士出手也是极为狠辣,竟是一言不合之下就直接将对面的修士斩杀,一时之间血溅当场。 周围人不由得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陵塬和云墨也都停在了原地。 云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被杀的那人应该也是散修,他被杀害之后并无人为他出头,周围修士大多之是冷漠的朝这边看一眼。 而这边的动静此时好像也引起了一些宗门高手的注意,但是发现并不是自家的弟子之后也就没有再管这边的情况,只是出言警告了一番。 那杀了人的修士倒也知趣,面对警告当下就态度良好的应了下来,然后迅速地将东西收好。 对上周围隐隐看热闹的目光却是态度蛮横,只见他朝四周喊道,散了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还有谁想为他报仇不成? 修士都是自扫门前雪的性子,见他这般也都并没有多言。 这集市之中虽然较为平和,但是也并不是说就不会发生这样杀人越货的情况。 特别是常在这边交易的人更是对此见怪不怪。 待这些人散去之后,云墨还是有些愣神,凌塬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不由得微微低下身来喊道:云墨? 云墨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 外面真实的修真界便是这样的吗? 分卷(7) 陵塬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沉默半晌,道: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你要知道这个道理不仅是修真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弱肉强食。云墨喃喃道,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 不过他们两人在这里站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有过路的人频频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甚至有一个修士,看他们两个人均是年少,又无那些宗门标识,有些不怀好意的想要过去,却是一把被同伴拉住。 你不要命了?!不看看那人是什么修为! 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罢了。那人有些不以为意。 其中有人骂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再说!你若是想死可别拉着我!说完便一甩手不再管他。 那人不由犹豫起来,再看过去时,却只见陵塬淡淡的扫了一眼过来。 金丹真人! 等到陵塬目光掠过他之后,那人才像是逃过一劫一般,发现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拉着同伴匆匆离开了此处。 陵塬并没有催云墨,只等着他自己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直接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有些不适也是正常的。 好在云墨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不多时就拉着他的手道:陵塬哥哥,我们回去吧。 陵塬没有多问,只道了声:好。 两人离开这片集市之后,这里很快又热闹起来,之前的那滩血污也被也被人用法术清理干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修炼之路本就是如此,看着再祥和,其实也是暗潮汹涌。 对于这些无门无派又没有实力的散修来说,更是如此。 第10章 第二天云墨在进去之前,陵塬略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自己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捏碎我给你的那个玉符,我会立刻进去救你。 云墨点点头,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陵塬道:我再外面等你。 看着云墨转身进入那大泽之内,陵塬也在外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 让云墨独自一人进去,是陵塬思虑了许久的。 现在云墨明显对他过于依赖了,这对云墨的修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路是需要他自己去走的。 这样他才能成为日后那个威名赫赫的九苍君。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要云墨自己的了。 不过陵塬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他相信云墨。 毕竟上一世,云墨就是在这里得到了他第一个机缘啊。 ...... 整座大泽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 云墨进去之后,这层薄雾在外围时几乎看不见,但是越往里走,薄雾的颜色越重。 他谨记着陵塬对他说的话,他这次进来,其他的都可以自己决定,但是尽量避开大泽的西南方向。 云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陵塬独自在外行走。 一开始还稍微有些不适应,总觉得旁边少了什么。 但是云墨马上就强迫自己习惯起来,不再去胡思乱想。 他想要变强,想要不被陵塬当成小孩子看待,就必须习惯这些。 之前云墨听陵塬说这里有很多宗门弟子和一些低阶的散修会进来历练,还以为会碰到不少人。 但自己进来大半天竟一个人都没有碰上。 云墨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但是转念又想到这大泽占地之广,想来人应该都分散开来了。 大泽之内,你可能遇到的危险主要来自这几个方面。 一是大泽常年不散的毒雾瘴气,以及各类毒物。不过除却运气不好,碰到那些特别厉害的毒物,一般的解毒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二是可能会遇上的各种异兽。大泽外围异兽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绝迹,但是越往里去碰到异兽的可能性就越大。凭你现在筑基的实力,估计大部分是打不过的,但是跑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三就是人。如果碰到其他的修士一定要多留心注意,人心本就叵测,何况是在大泽这般无主无法之地。 前一晚陵塬对他说的那些话又再次浮现在云墨的耳边。 他一边避开地上不时爬过的毒虫一边小心观察这四周。 不知不觉间已深入大泽数十里。 路上偶然碰见的几只异兽,也都被云墨小心避开。 大泽除了多瘴气之外还多雨。 不知何时天上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雨水自然也不是像外面那些普通的雨水,而是融合了毒雾的毒雨。 虽然带了解毒丹,但是云墨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躲雨。 毕竟如果一直暴露在这雨水中,就算有解毒丹也没有用。 好在不远处就是一片长满藤曼灌木的山体,藤曼垂挂下来,隐约能看出后面似乎有一个山洞。 云墨径直朝那边走去。 只是在快要靠近那处山洞之时,见到洞口处的藤曼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有人在里面? 云墨有心想看到洞内的情况,然而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也许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云墨这样想着,却还是暗暗提高了警惕,这才拨开那处藤曼走了进入。 大泽之内本就感觉天色昏暗,此时外面一下雨,更是暗沉了几分。 云墨在外面是就觉得这里什么都看不见,走进山洞之时就捏了一个火诀,原本漆黑的山洞面青被照亮起来。 云墨这才看清楚里面的大概情况。 他原本以为这里也就能供一二人容身的样子,没想到进来之后发现洞内还挺大的,怕是再来十几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大泽之内气候潮湿,这山洞倒还算比较干爽。 云墨对自己找到这个地方还挺满意的,如果不是这里面还躺了一个人的话。 云墨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后来再看时发现这男子半靠在岩壁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男子身上带有不少血迹,想必是之前和什么人搏斗过。 不过这些血迹已然暗沉干涸,应该是已经是过了有一段时间。 云墨没有贸然靠近,出声唤了几句,这男子却是紧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要不是还能感觉到他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云墨都要以为这男子是不是死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知道这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心离开这里再找一个地方躲雨吧,外面雨又开始越下越大。 云墨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这里,只是选择了离那男子稍远的地方。 外面雨势渐大,云墨在洞内也感到一丝凉意。正好山洞内有不少的枯萎藤蔓,云墨便将这些藤蔓收集起来,生起了一堆火,整个山洞给顿时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等到安坐下来之后,云墨这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算算时辰,他从一早进来之后就没吃过一点东西。之前一直在外面奔走倒是还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洞门处又沙沙声传来,云墨眼睛一亮,是一只藤甲兽!这藤甲兽体型不是太大,和猎犬身形差不多,并不算是异兽,只是一种生活在大泽内的普通动物,除却身上那层坚硬的外皮之外,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而且这藤甲兽肉质鲜嫩,不少修士都喜欢捕捉着藤甲兽去外面售卖。【捕捉贩卖食用野生动物都是违法的,大家不要学哦】 云墨喜滋滋的将这只傻乎乎送上门的藤甲兽架在了火堆上。 云墨自己其实并没怎么烤过肉,之前和陵塬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事情基本都是陵塬做的,他只负责吃就可以了,鲜少有动手的机会。 现在自己突然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难免有些笨手笨脚。 云墨没敢一下就将肉全部烤了,而是小心的分成了好几份。 果然,他前面烤的几块不是半生不熟就是完全焦糊了的。 在浪费了两三块肉之后,云墨才慢慢摸索出一些技巧来。 藤甲兽的肉质异常鲜嫩,云墨只是这样简单的烤一下便散发着阵阵异香。 火苗小心舔舐着焦脆的肉身,有油脂顺着烤肉滴下来,落入火中发出兹拉的声响。 云墨虽然吃惯了陵塬的手艺,这时候倒也没嫌弃自己,一连吃了好几份。 而似乎被这肉香所吸引,之前一直半靠在岩壁上,没有一丝动静的那个男子终于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写的这本书可能哪里出了问题【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果然毁掉一个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写出来【狗头】 第11章 皇甫松之前是真的昏迷了。 他在杀掉那个想要杀害他的人之后,耗尽最后的力气找到这处可以藏身的山洞,然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山洞内有人进来! 这是皇甫松恢复意识后脑海中闪现的第一句话。 皇甫松没有立刻发出声响,而是暗中观察了一下现在自己周围的情况。 在离他稍远的地方有一处火光,那人应该就在那里。 似乎是个少年,自己身周没有被动过的迹象,想来只是凑巧进入这里的,应该没什么恶意。 皇甫松略微放心下来,鼻尖处又闻到一阵阵的肉香。 他这才注意到,那少年竟是在洞内生火烤肉! 皇甫松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此时闻到这阵香味,竟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皇甫松不由大囧。 他自幼便是金尊玉贵,出入都有仆从服侍,便是后来进入宗门拜师学艺也未吃过什么苦。 此时却对一块他往常可能看都不会看的烤肉如此垂涎...... 也就是此时并没有外人看到,皇甫松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才慢慢平复下来。 皇甫松刚醒的时候云墨就有所察觉。 只是皇甫松没发出什么动静,云墨也就当不知道,只是略微提高了些警惕。 皇甫松本想闭上眼不去看那边,然而香味却一阵一阵的飘过来,皇甫松喉咙滚动了一下,没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安静的山洞内,此时只有树枝燃烧时噼啪的爆响,还有油脂滴到火焰时的滋拉声响。 此时皇甫松突然发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竟然如此之响! 云墨正在吃肉的动作都不由得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朝皇甫松那边看了一眼。 皇甫松内心已经尴尬的忍不住要掩面逃跑了,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 见云墨朝这边看过来,皇甫松道:这位道友,你...... 到底脸皮还有些薄,皇甫松只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他要怎么说? 这位道友,我看你烤的肉很香很好吃,能分我一点吗? 云墨默默的递了一份烤肉到皇甫松的面前,喏。 皇甫松愣了下,忙接过来,心情略有些复杂的道了声: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饿的狠了,皇甫松只觉得这块烤肉吃起来异常的鲜美。 吃了东西,皇甫松总算是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 他有意向云墨示好,便主动问道:我叫皇甫松,是飞仙门的弟子,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怎么又是飞仙门? 云墨听到飞仙门这个名字不由得又多看了皇甫松几眼。 我叫云墨。 皇甫松道:原来是云道友。我看云道友年纪尚小,也是一个人进入这大泽历练的吗?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皇甫松又觉得有些气息不稳,连忙闭上眼开始运气调息。 这时他听到云墨问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吃药? 皇甫松苦笑一声,我被小人暗害,在斗法时身上的东西不慎都毁了,好不容易才捡回这条命来。 却见云墨已经扔了一瓶丹药过来。 疗伤用的。 皇甫松握紧瓶身,郑重道:多谢。 云墨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 不用谢我。是我陵塬哥哥说的说,虽然要我尽量不要惹事,但是其他人如果碰到了事情,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下。 在说到这些的时候,皇甫松明显感觉到云墨脸上的表情稍微多了一些,语气也似乎欢快了一些。 皇甫松心中暗暗有了思量,想必那个陵塬是对云墨道友很重要的人。 打开瓶子,一阵清香传来。竟然是品质极好的固元丹。 皇甫松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是默默记下这份恩情。 这于云墨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他自己便是雪中送炭。 你们飞仙门是不是很大? 皇甫松笑了一下,飞仙门是三大仙宗之一,自然是势力庞大。 势力很大的话,别人不是应该不敢随意加害于你吗? 云墨其实心里也疑惑的很。没办法,谁让他之前碰到一个被邪修抓去夺舍的畅仙,现在又碰到一个满身是伤的皇甫松,两人还全都是这个飞仙门的弟子。 这不禁让云墨产生了一种飞仙门弟子都很倒霉的感觉。 皇甫松一时语塞,他算是差不多看出来了。 这位云墨道友之前应该并未出门历练过,甚至连当今修真界的门派势力一概都不清楚,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云墨解释,我们飞仙门弟子出门在外,旁人自是不敢轻辱的。 他斟酌着道:我这个情况特殊一些,是因为家族内的一些事情受到了牵连,我一时不查,这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云墨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看着火堆似乎在出神,叹了口气,感觉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 而且很危险。 倒是皇甫松被云墨小孩子一般的话语给逗笑了,我辈修士追寻大道长生,所谓滚滚红尘不过炼心而已。这些事情算的了什么呢? 云墨哼了一声,没答话。 转头却是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皇甫松也安静下来,服用丹药之后,开始运功调息。 一时之间,山洞内便又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声音以及洞外不时传来的野兽吼叫。 而此时,云墨也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之中。 这种状态,修炼的人一般称之为顿悟。 分卷(8) 外面的雨渐渐止歇,云墨面前的火堆因为长时间没有添加新的树枝也逐渐熄灭了。 只是此时的云墨和皇甫松两人都没空去注意这些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云墨才睁开了眼,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朝前升了一大截,筑基圆满。 只差一步,便也可以凝聚金丹了! 云墨有些兴奋的握了握拳,只可惜,陵塬哥哥不在这里,要不然他肯定会夸自己的! 皇甫松此时已经睡着了,云墨看了眼已经不知道熄灭了多久的火堆,再次挥手将其点燃。 他刚刚突破,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有些激动的在洞内走了两圈。 云墨现在一点也睡不着,便托着脑袋想事情。 想明天先去哪儿,想着出去之后吃什么,想父母,想陵塬。 ...... 云道友醒了?吃点东西吧。 皇甫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些野果回来,递了几个到云墨的面前。 云墨看着已经大亮的天光,昨夜自己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先向皇甫松道了谢,然后挥出一道水流洗了把脸。 皇甫松坐到云墨近前,我看云墨道友气息比昨天强盛许多,想必时有所突破? 云墨道:昨天心有所感。 皇甫松笑着,我也托云墨道友的福,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云墨三两下把果子吃完,你还是直接叫我云墨吧,老是云道友云道友的听着怪别扭的。 皇甫松也不推托,他本就有意和云墨结交,当下便道:既然如此,云墨也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 云墨站起身,我还要继续在这大泽之中历练,你呢? 皇甫松:我也需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能有个照应。 随你吧。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大泽上方依旧飘着一层云烟般的薄雾,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依旧是阴沉的。 两人相伴而行,一路上对于不少妖兽倒是有了一战之力,而不需像之前一般一昧躲避了。 而云墨也明显发现自己的战斗技巧在几次斗争中明显的提升起来。 而和皇甫松也是逐渐熟络起来。 你这是第一次出来历练吗?是不是之前没怎么出来过啊? 你怎么知道的? 皇甫松道:一看就看出来了啊,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且一开始的战斗技巧也生疏的很。 不过,你家中长辈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深入这大泽的? 虽然这里多是低阶修士历练,危险性在几处绝地之中也是最低的,但是难免会有意外。 云墨算是发现了,皇甫松一和人熟悉之后就变成了话痨,一路上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 那难道就因为怕那点意外便畏首畏尾吗?这样还谈什么修炼?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云墨你年纪小,天赋又高,一般像你这样的宗门都是跟宝贝疙瘩一样护着...... 皇甫松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云墨却是神色一敛,并指成剑,猛地朝皇甫松身后挥去。 小心! 却是一只不知何时伸过来的鬼爪藤。 那袭向皇甫松的那根被云墨齐根切断,剩下的迅速缩了回去。 皇甫松也立刻戒备的看向四周。 云墨想起陵塬曾经和他说过的,鬼爪藤一旦出现,便不是一株,而很有可能是一整片鬼爪林! 云墨面容紧绷,我们可能进入鬼爪林了。 皇甫松也是面色一变,鬼爪林?! 鬼爪藤以其他树木生命为食,寄居于树体之上,很难发现。 况且大泽之中本就树木众多,这也是云墨和皇甫松为什么会误入鬼爪林的原因。 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在鬼爪林外围,必须尽快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阵阵破空声,却是数十道漆黑诡异的长藤从地下快速钻了出来,直击云墨与皇甫松的面门!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就留个言呗?每天单机到怀疑人生【猛虎落泪】 第12章 云墨和皇甫松险险避开第一波攻击之后,两人背对而立,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爪藤朝他们这边汇聚过来。 一条条黑色的藤曼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快速游走着。 云墨沉声道:我们周围的路都被鬼爪藤封住了。 鬼爪藤畏火,我们用火攻! 皇甫松连忙道:不行!这种植被密集之处最易聚集大量瘴气,决不能贸然使用火攻!要不然怕是我们自己也要栽在这里! 那怎么办?! 只能硬闯了! 云墨也不多话,那行,你开路,我断后! 说完整个人已是高高跃起,双手不断凝结着法印,浅淡的蓝色光晕自他身周散逸开来, 冰! 瞬间,以云墨为中心,周围十丈之内,鬼爪藤全部被冰雪冻住。 他再次凝印喝道:封! 此时他身周的蓝色光晕越来越深,云墨双臂猛然展开, 灭! 只见那些被冻住的鬼爪藤全部被粉碎成末,两人身周瞬间清理处一大片空地。 快走! 云墨和皇甫松迅速朝着外围冲去! 而在他们身后,被惹怒的鬼爪藤再次铺天盖地一般朝两人袭来! 云墨和皇甫松对视一眼,两人如有默契一般,同时结出风刃,上百道风刃迅速朝着那些藤曼飞去! 一时之间,枝叶乱飞。 而趁着这个间隙,云墨两人借助引来的风力直接冲了出去。 一时之间,天地好像都安静下来。 两人朝身后不远处望去。 那一片鬼爪藤在树林边缘处停了下来,似是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一样。 总算是出来了。皇甫松长舒一口气。 从他们发现鬼爪藤开始到战斗逃出,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却让人感觉险象环生。 云墨脸色也有些发白,刚刚逃离险境,他紧绷着的心神也稍微放松下来。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好。 然而两人走出没多久,便相继停下脚步。 云墨有些疑惑,地面好像在动...... 皇甫松也是略有疑惑的看向远方,此时天边好像有一大片乌云飘过来。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兽潮! 兽潮? 皇甫松苦笑一声,咱们的运气着实不太好,这大泽已经多少年没有发生过兽潮了,偏偏让我们遇上 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得开始跑了。 天空中的不是什么乌云,是无数的飞鸟。 而他们之所以感觉到大地震颤,是因为正有大量的妖兽正在朝这边跑来。 虽说要跑,前有兽潮后有鬼爪藤,两人一时竟是不知该往何处了。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两人甚至已经可以看见运处的各种妖兽身影。 不过他们也发现,这兽潮虽然看似横冲直撞,但是在前进过程中明显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地方。 云墨和皇甫松几乎同时做出了决定,去鬼爪林。 若是直面兽潮,他们必死无疑,而若是这些异兽避开鬼爪林,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 陵塬已经在外面等了两日了。 他整体心态还是比较平和地,因为他相信云墨。 他知道云墨不会有事。 这天陵塬也如往常一般在外打坐修炼,大泽内却隐隐暴动起来。 许多修士狼狈地从里面冲出,而那些驻扎在此地宗门长老似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也纷纷传讯让还在内历练地弟子尽快出来。 他随手抓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修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修士本不想说,可是在感受到金丹的威压后立刻软了腿。 兽潮!大泽内不知怎么竟然出现了兽潮!很多修士已经死在里面了! 说完见陵塬不再追问,赶紧离开了这里。 兽潮......陵塬一向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怎么会突然发生兽潮? 明明前世大泽之内,并未听说过有兽潮发生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哪里出了问题? 陵塬看向大泽,无数修士正前仆后继的从里面跑出来。 他一下慌了心神,云墨! 云墨会不会有事? 既然事情已经和记忆中发生了不同,那云墨呢? 他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有事? 陵塬突然十分的后悔,他怎么就放心让云墨一个人进入这大泽了? 他怎么就非要按照自己上一世的记忆让云墨去找所谓的机缘? 陵塬起身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的朝大泽内飞去。 他得去找云墨。 他要把云墨带出来。 在一群朝外奔跑的修士之中,陵塬此时的行为无疑显得十分另类。 然而此时大家都急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即便陵塬行为反常,也没有人太过注意。 顶多觉得这个修士不是找死就是脑子坏了。 随着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少,陵塬反而慢慢冷静下来。 他给云墨的那块玉符并没有被捏碎,云墨应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凭借那块玉符,陵塬可以感觉到云墨的大体位置。 此时陵塬御剑飞在空中,他可以远远看到在大泽的西南方向,有大片的黑影和扬起的尘土。 而他所感应到的,云墨此时就在那个方向。 没有多想,陵塬快速朝着那边飞去。 此时的大地上,万兽奔腾,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陵塬的周围也开始零星出现几只落单的鸟类异兽。 挥剑将这些异兽斩落,陵塬降低了飞剑的高度,开始搜寻云墨的所在。 而此时云墨和皇甫松两人已是再次进入那片鬼爪林中。 他们一开始没敢直接深入进去,只是待在外围。 而那大批的异兽果然主动避开了这处地方,但是还有一小部分异兽直接冲撞了进来。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而那些鬼爪藤再次被惊动起来。 云墨和皇甫松两人既要应付鬼爪藤无处不在的诡异攻击,又要对抗冲过来的异兽,一时之间显得有些难以支绌。 加上他们本就大战过一场,没过多长时间,两人身上竟是都带了伤口。 云墨冷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外面冲进来得异兽越来越多了,而这兽潮还不知要多久才过去。 他的目光看向了鬼爪林的深处,还没有异兽冲到那里,相比起来,那里简直安静的过分。 我们朝里面走! 皇甫松咬牙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云墨再次跳到半空中,双手结印,淡蓝色的气息再次在他的身周流转,袍袖翻飞之间,云墨还有些稚嫩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之色。 冰封! 而皇甫松此时也双手结印,抬脚猛地跺向大地,深吸一口气,喝到: 起! 巨大的土刺瞬间从地面冒出来,异兽纷纷惊惶而散,有没来得及跑的便直接被那些坚硬的土刺刺穿了身体。 一时之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两人放了个大招,此时都是面色发白。 好在联手之下两人已是暂时清理出一条路来。 没有多话,云墨和皇甫松迅速朝着鬼爪林深处急行而去。 云墨快速给自己嘴里塞了颗回气丹,又扔了一颗给皇甫松,快吃了回复灵力! 皇甫松也没有扭捏,直接接了过来。 越往离走便越安静,一开始还会有鬼爪藤不时的袭击,哪知到了后来,竟是鬼爪藤的攻击都少了。 四周静悄悄的,入目便是已经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木,苍褐的地苔覆盖着地面,看起来似乎一片祥和。 然而越是如此。云墨两人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心神全部高度紧绷着,密切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不过此时的平静也给了云墨和皇甫松喘息之机,得以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和灵力。 两人又朝里走了许久,只觉这片密林大的过分,也不知边际在哪儿。 而此时云墨突然注意到,周围的树木好似变了一个颜色。 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些树木都呈现正常的褐色,而此时周围的这些树,隐隐带着些血色。 他正想着这些树是什么的时候,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从心头涌上来。 云墨甚至来不及多想,迅速抓着皇甫松离开了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 而此时,数十根暗红色的枝条从上空猛然袭落在他们之前的位置上,那片土地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而此刻没有攻击到猎物的暗红色枝条如同蛇类一般扭动了一下身体,从那堆它制造出的土块中游走出来,看向了云墨两人的方向。 云墨和皇甫松两人的心底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跑! 两人都使出来平生最快的速度,这暗红色的诡异枝条给他们带来的危机感比鬼爪藤还要大的多! 皇甫松都记不得这是他们第几次逃命了。好像在误入了这片鬼爪林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不停的战斗、逃命 逃命,战斗 他忍不住骂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云墨绷着脸,没有答话。 他也不知道现在追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他只能感觉出来,这个东西很危险。 可是他们没有退路了。 只能不断的跑。 越是这样的绝境,云墨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前方是更加未知的密林,而身后就是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诡异枝条。 皇甫松却是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快,前方有个洞穴,我们先进去躲避一下! 分卷(9) 第13章 此时已经容不得云墨二人多想,身后的诡异枝条几乎已经要触及他们的身体。 在跳入那处洞穴的前一刻,两人同时凝出巨大的火球朝后抛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这片密林深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绵延的大火。 整片森林瞬间变成了熊熊火海。 这冲天的火势很快就引起了陵塬的注意。 他感觉到刚刚云墨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 此时那些异兽已经完全避开了这片已经化作火海的密林。 陵塬心头一紧,他几乎可以断定,刚刚那声爆炸肯定和云墨有关。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灼热的火浪和毒气不断冲击着陵塬,他强忍着不适,大声喊道:云墨! 没有人回答他。 云墨! 火海之中浓烟滚滚,看不清方向,陵塬突然发觉自己突然感应不到玉符所在了。 陵塬一时间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会突然感应不到了? 明明,云墨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陵塬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一世云墨还有些稚嫩的容颜和上一世九苍君的脸不断在陵塬的脑海中闪现。 他身周的灵力变得越来越稀薄,火苗几乎都要卷上他的衣角。 而陵塬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漫无目的的在这片火海中行走着,一颗心沉沉的落下来。 陵塬不断告诉自己,云墨不会有事的,可还是止不住的恐慌。 如果云墨真的出了什么事 ...... 在云墨和皇甫松进入那处洞穴的一刹那,两人只觉得脚下一空,竟是全都栽落了下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洞穴入口竟是缓缓闭合,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墨做了一个梦。 那是在一个异常庞大而华丽的宫殿群中。 他醒了过来。 周围的人称他为帝君。 到处是霞光瑞彩,身披彩带的侍女在云间穿行,好似天宫一般。 遇见他的人纷纷向他行礼。 突然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冲到他面前半跪下来,魔族已经快要攻上来了!帝君!您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若是让魔族攻上天界,必将生灵涂炭啊!帝君! 而周围原本一派祥和的仙家场景也突然发生了变化,到处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原本在宫殿间穿行的侍女全都不见了踪影,天边被血染成不详的暗红。 云墨听见自己说,我答应过魔君,不会插手这次的事情。 他似乎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那种冷漠的,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川一般。 场景一下子又转到了战场之上。 但是似乎没有人发现他。 他看到场中有一道青色的身影,云墨突然心中一紧,就要上前去帮他。 却突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来人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只隐隐看见他暗红色的宽大袍袖。 帝君,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云墨一下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 魔君? 云墨突然心中惊讶,这是自己说出来的? 自己可以说话了? 他再次看向那片战场。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魔界或是天界的人死去,场中灵力震荡,场中有几道身影看起来异常的熟悉,然而云墨却又丝毫想不起来。 魔君站在他的身侧,顺着云墨的目光看去,怎么,后悔了? 云墨皱了皱眉,他根本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悔什么? 魔君又道,放心,等我族入主天界,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魔君的面容很模糊,云墨根本看不清楚。可他又分明感觉魔君似乎在笑。 啧啧啧,帝君啊,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入了魔障了? 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守承诺的。 哈哈哈哈! 魔君有些得意又有些怜悯的看着自己。 云墨抿着唇,垂眸不语。 他一点也没有愤怒,甚至觉得这个魔君有病。 然而下一刻,云墨发现自己又来到一片湖水面前,水中倒映出一个男子的模样。 眸色深沉如夜,唇色如血,额间生出鲜红的魔纹,乌发披散着,似仙似魔。 他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水中的男子也同样摸上自己的脸。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水面忽然荡起涟漪,云墨这才注意到湖水中央有一株青莲。 然而下一瞬,他便看见青莲被人连株摧毁的画面。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骂道,无耻之尤!魔族走狗!你枉受了天族万年的厚待!呸! 云墨感觉身体似乎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感觉到自己站了起来。 他似乎变得异常愤怒,双眼都变得赤红起来,身周的灵力开始变得紊乱,似乎下一刻便会爆发。 然而此时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条条透明的锁链,这些锁链紧紧的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些狂暴的灵力无处宣泄,很快又安静下来。 然后云墨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似乎就在一瞬间灰败下来。 不知为何,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真实感的云墨突然感觉心里非常难受。 绝望、愤怒、解脱......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一瞬间涌过来。 可云墨又清楚的知道,这是属于这个帝君的情感。 ...... 皇甫松和云墨两人一脚踏空,跌入这深不见底的洞穴内。 好在下面有一个深潭,两人全都掉进了水里。 皇甫松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感觉今天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 然而等他费劲的爬到潭边之后,却突然发现少了个人。 云墨呢?! 他俩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两侧的石壁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发出幽幽的光。 皇甫松勉强看清楚这里面的环境。 空间不大,中间是一个不知道有多深的水潭,水潭边上有约三尺的空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他朝上看去,头顶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就这么方寸点的地方,皇甫松一眼就看完了。 然而并没有看到云墨的身影。 皇甫松把目光又看向了那个深潭,嘴里喃喃道:不会是掉水里沉底了吧? 他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这小孩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摸着良心讲,云墨对他,其实挺好的。 给他肉吃、给他丹药吃、还不嫌弃他话痨。 还救过自己。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我欠你的。 皇甫松深吸一口气,再次跳入那方深潭之中。 方才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再进去,皇甫松只觉得这潭水的寒意直朝身体里钻。 强忍着寒意朝水底潜去。 这潭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皇甫松下潜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水底。 突然他眼前一亮,云墨?! 只见云墨此时落在了一块石台之上,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迷了。 皇甫松赶紧朝着他那边游去,想尽快将云墨带回水面。 砰! 在快要靠近云墨身体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了皇甫松的面前。 皇甫松被撞得一愣。 什么玩意儿? 他有些不死心,再次朝着云墨伸出手...... 那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出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碰不到云墨的身体分毫。 皇甫松绕着那个石台转了一圈。 这个石台也不知有多高,下方立在深不见底的水里,笔直笔直的,像根筷子似地直愣愣竖在这里。 皇甫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又游过去瞅了云墨两眼。 面色红润,神态安详,好像没啥问题. 一口气憋了这么长时间,皇甫松也撑不住了,确定云墨暂时应该没啥危险后,就先浮出了水面。 长出了一口气后,皇甫松总算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爬到岸边后,皇甫松发了会儿呆,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云墨道友,我已经尽力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这地方实在古怪的很,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就算云墨方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可皇甫松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谁知道云墨会在下面睡多久? 谁知道云墨还会不会醒过来了? 谁知道那个古怪的石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 皇甫松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更倒霉的是,他现在好像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四面全是山壁,头顶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皇甫松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是刚刚在外面直接被那个破藤蔓杀死还是在这里等死哪个更好一些了。 他盘坐在那里,也不去管身上还湿淋淋的衣服了。 一会儿想到自己如果真出不去了宗门和家族会不会发现他不见了? 后来又想到那些背后谋害他的那些人肯定会把他失踪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毕竟他们的计划中,自己本就应该死在这大泽。 然后他又想着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些人肯定要高兴坏了。 简直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 一个金色的光点飘到了皇甫松的面前,被正生着闷气的皇甫松一把挥到了一边。 然后又有一个光点飘了过来。 然后是两个三个....... 皇甫松气冲冲的抬起头,还没完没了的不是?! 下一瞬便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们收藏一下吧【三百六十度打滚卖萌】 第14章 无数金色的光点汇聚在水面上,并且不断从水下飘出更多。 很快这个小小的空间就被这些光点照亮。 如梦如幻。 皇甫松隐约觉得,云墨这次可能真是碰上什么大机缘了。 有金色的光点再次向皇甫松这边飘过来,这次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那些光点进入自己的体内。 一时间,似有一股极为精妙的道韵在皇甫松的心中闪过,他便立刻意识到,这于他来说,也是一场机缘。 在水底的那座青色石台之上,此刻是金色光点最为浓郁的地方。 而被淹没在一片金光里的少年此时还毫无所觉。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身周显出巨大的莲花虚影,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睡在花中一般。 突然,少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而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几乎就在同时,莲花虚影隐去,金色光点消失。 云墨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是谁? 天界众神,仙魔大战、宫阙楼阁......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不,这不是他。 云墨,我是云墨。 纷杂的思绪在一瞬间全部退去,云墨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清明起来。 空中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周围的一切似乎在瞬间定格,然后又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归于虚无。 等云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全部变了模样。 周围黑漆漆的,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穴就在不远处,皇甫松正坐在他旁边,似乎正在入定。 云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暂时坐了下来。 他心知自己应该是无意中进入了某种秘境,得到了一场机缘。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灵力运转的无比顺畅,之前因为疏于修炼而有些虚浮的道基现在已经是无比圆满。 云墨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凝聚金丹,修成元婴 。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在感受过那种身体内如海一般浩瀚无垠的灵力,随手便能移山填海的恐怖实力之后,乍然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不可谓不强。 好在云墨现在的心境已非以前那般脆弱,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在领略过山顶的风景之后,云墨便更能体会到修道之路的漫长艰辛,他现在,顶多算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入如果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快更远,便最忌心浮气躁。 皇甫松此时也从入定中醒过来,一眼便看到自己周围的环境又变了模样,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还爆了句粗口。 醒了?那我们走吧。云墨显然已经是对皇甫松的行为习惯了。 云墨! 皇甫松这才注意到云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他伸出一根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你你你,你不是应该在水潭下面的吗?什么时候上来的?! 云墨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这里哪有什么水潭? 皇甫松转身,明明......却突然想起周围环境已经变了,他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尴尬又疑惑,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那都是幻境,不是真的。 皇甫松突然想起什么,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 云墨有些嫌弃的看着皇甫松仿佛变态一样的动作,你干什么呢? 我真的记得我们掉在了一个水潭里,我还下去捞你的来着...... 衣服是干的,一点没湿,身上的血迹也都还在。 皇甫松总算停了下来,那个真的是幻境吗? 可是也太真实了吧? 皇甫松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云墨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走吧。 皇甫松还有些愣神,去哪儿? 分卷(10) 云墨已是抬脚走向了出口处,当然是出去了。 外面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两人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地的焦枯树木。 而两人回头去看之前走出来的那个洞穴时,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树洞。 巨树早已枯死不在,可是从这遗留下来的半截树墩可以看出当年这棵树该有多么的庞大。 只是这树墩早已石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外面危机已经解除,而云墨和皇甫松两人此时看着这个巨大的树洞,心绪皆有些复杂。 云墨! 一个人影突然从远处冲了过来。 云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就带起了笑意,陵塬哥哥! 陵塬已经在这里找了整整三天。 他翻遍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可是什么也找不到。 玉符的气息是在这里突然消失的。 陵塬不相信。 云墨他肯定还在这个地方,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找到他。 就算是......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该找到些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是衣服上的一块布条,佩戴的一个饰物呢? 更何况,陵塬决不相信,云墨会这么死在这里。 前世那么多磨难他都走过来了,没道理会倒在这个小小的大泽之中。 云墨...... 陵塬紧紧地抱住了云墨的身体,这些天以来,无尽的担忧、自责、恐慌压在陵塬的心头,如果云墨真的出了什么事,陵塬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之前总是把那个九苍君代入到现在的云墨身上。 九苍君是强大而独立的,他便觉得云墨也应该尽快变得强大独立起来,而不是整天跟在他的身边,连修炼都要自己去督促的懒散模样。 云墨突然被陵塬这么抱在怀里,先是开心了一阵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陵塬哥哥现在似乎,很难过? 云墨抬起头,一滴泪珠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下子便慌了神,心脏仿佛被什么攥起来一样,陵塬哥哥,怎么了?你不要哭啊...... 云墨手足无措的想去擦掉陵塬脸上的眼泪。 他从来没有见过陵塬哭。 自从记事起,陵塬在他的心中,便是一直从容且稳重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陵塬这么慌张失措的模样, 第一次看到陵塬在他面前流泪。 云墨隐隐觉得陵塬这样子肯定和自己有关,只觉得又心疼又愧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急得快要和陵塬一起掉眼泪了。 陵塬把脸放在了云墨的肩膀上,声音还有些沙哑,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 阿墨,你没有事,真好。 陵塬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云墨不会出事,可是最相信这个的是他,最害怕意外的也是他。 云墨小心翼翼地回抱着陵塬,学着以前陵塬安慰自己时候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陵塬的背。 没事的,陵塬哥哥,我很好。 看到陵塬这么担心他,云墨心里自然是很开心的,这说明自己在陵塬哥哥心里还是十分重要的。 可是云墨又十分的自责,感觉自己不应该让陵塬这么担心他。 他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努力变强,强大到不会让陵塬哥哥为他担心,强大到自己可以保护陵塬哥哥。 陵塬好一阵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松开紧紧抱着云墨的手,除了眼眶还有些发红之外,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瞪着眼睛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皇甫松。 陵塬猜测这位应该是云墨新结识的朋友,也没有不好意思,轻轻朝他点了点头,抱歉,刚刚我有些失态了,让道友见笑。 见陵塬突然和自己说话,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皇甫松一个激灵,顿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云墨突然被陵塬放开,还稍微有些怅然若失德感觉,他很喜欢陵塬哥哥这样抱着自己...... 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云墨有些不爽的看了皇甫松一眼,也不去提刚刚的事情,对陵塬笑道:他叫皇甫松,是我在大泽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然后又对皇甫松到:这是我陵塬哥哥,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把很重要三个字咬的极重,像是在上面寄托了自己最珍贵的情感。 皇甫松看看陵塬,又看看云墨,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只好疯狂点头,嗯嗯嗯!我知道的! 然后皇甫松有些犹豫的,扭捏的,僵硬的喊了一声,陵大哥? 皇甫松觉得自己现在和云墨已经是生死之交了,是一起吃过肉、放过火、杀过异兽、闯过秘境的好兄弟。 这位陵塬既然是自己兄弟这么重要的人,自己也应该尊敬他,直呼其名肯定不行,喊道友太生分,但是自己总又不能跟着云墨一起喊陵塬哥哥...... 所以皇甫松毅然决定,那就喊陵大哥吧! 既显得关系亲近,又显得尊重,简直再好不过了! 陵塬被皇甫松这声陵大哥给惊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 陵塬总觉得这个称呼奇怪极了,可又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里。 只好拒绝道:这位,皇甫道友,你还是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可以了。 皇甫松一脸正气,这怎么行呢!我是云墨好友,自然也随他的称呼,怎么能直接叫您的名字呢?不行不行。 陵塬:...... 他觉得,云墨这个好友,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卖萌求评论求收藏【搓手手】 第15章 几人离开了大泽。 前几日那些不知为何出现的异兽潮,在几天后又毫无缘由的平息下来。 但是即便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历练的修士都避开了这个地方。 皇甫松也没说要离开,就一直跟着陵塬他们。 倒是云墨先问道:皇甫松,你不回飞仙门吗? 陵塬也看过去,心中也是感觉有些意外,又是飞仙门? 皇甫松挠挠头,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这个比较复杂的家庭情况说一下。 现在人间界是由玄商王朝统治,当年王朝开创时曾封过四位异姓王。 只是百年过去,如今只剩两家异性王了。 皇甫家就是其中的一个。 皇甫松的爷爷便是这一任的武平王。 异姓王势力庞大,便是很多宗室也比不上,皇室早有忌惮之意。 皇甫松是武平王世子的嫡长子,武平王的嫡长孙。 虽然武平王很喜欢他这个孙子,但是也如同很多话本戏剧中一样,皇甫松实际上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他爹娘是政治联姻的产物。 他老爹房里的二夫人才是真爱,而他娘也不遑多让,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整天书信往来。 生下他之后,皇甫松的母亲便搬出了王府,去了外面的一处别苑居住,对外只说是静养。 皇甫松稍大一点的时候,被一个修士发现根骨上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便想收他为弟子。 皇甫松早就不想在王府待下去了,便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他就这么进入了飞仙门,踏上了修炼之路。 其实说起来,皇甫松对于王府,除了老武平王外,没有什么牵挂留恋的了。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 更何况,就算他进入了飞仙门,老王爷还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回来继承王府。 他那个父亲和真爱可是生了好几个孩子,自然不希望看到他被老王爷如此看中喜爱。 皇室虽然表面上对他们亲厚,但是实际上巴不得他们自己乱起来。 于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才有了他在大泽之内被人暗害的事情。 说起来算是家丑,也很心酸。 一个父亲,竟然会买通人手去加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纵使皇甫松原本就没对自己这个父亲抱有什么感情,也不禁有些心寒。 至于为什么暂时不回宗门,皇甫松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宗门内有多少人被我那个父亲买通了,如果是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也不怕什么,可是我的师父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幸过世了。 他苦笑道:我实力低微,又无师尊相护,实在不敢贸然回去。 云墨被这一段复杂的王府恩怨听的一愣一愣的,实在是没想到皇甫松有这么一段悲催的经历。 陵塬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飞仙门,现在已经混乱成这个样子了吗? 竟然能这么轻易就被人买通去加害自家的弟子。 听到陵塬这么说,皇甫松反而又开始为自家宗门解释了,没有没有,我觉得宗门整体还是挺好的,只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弟子,修炼之人也难免有亲人朋友在世俗之中,所以...... 云墨翻了个白眼,所以你被害死也是正常的。 说完便不去理他,拉着陵塬的胳膊,我们快走吧! 当天晚上找了个地方住下来之后, 陵塬一边给云墨擦着头发,一边询问他在大泽内遇到的事情。 云墨枕在陵塬的膝上,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热气。 虽然自己用个小术法就可以将头发弄干,但是云墨就是喜欢这样枕在陵塬的身上,看着陵塬认真又仔细地给他擦头发。 云墨卷起一绺陵塬垂在他面前的长发,绕在自己手指上,然后把自己在大泽内的那些事情都讲给陵塬。 也包括了他们遇到的那个秘境。 陵塬任由着云墨把玩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难怪之前我突然感应不到你的位置了。 云墨偷偷抬眼看他,什么? 陵塬看着云墨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的那个玉符?你带着他我便能感应到你的大体位置。 云墨撒娇一般的抱着陵塬的腰,是我不好,我不该让陵塬哥哥这么担心的。 嗯,陵塬哥哥的腰真细。 云墨又小心的朝陵塬怀里靠了靠。 哇,陵塬哥哥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 正陶醉着呢,云墨便感觉手中突然一空,下一刻已是被陵塬拎起来扔在了床上。 云墨有些懵逼的抱着被子看着无情把他抛下的陵塬。 却只见到一个无情的背影,今晚自己睡。 云墨:......喵喵喵?怎么我这待遇不升反降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 陵塬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 夜晚的风很凉,月光洒落在屋檐上,像是落了一层青霜。 他最近总是在想很多事情,想以前,想现在。 他这次见到云墨,便发现云墨原先还有些虚浮不稳的道基已经变得圆满无缺,陵塬便知道,虽然中间增添了许多变数,但是云墨还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机缘。 只是这一次,也让陵塬认真的去思考,自己对于云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陵塬之前一直觉得,他对于云墨只有关心爱护之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感,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陵塬发现自己并不是毫无心动的。 只是他太过于清楚云墨之后的人生,便是有这一分心动,也下意识就将其埋在了心底,连自己也瞒了过去。 陵塬看着天上那一轮月亮,又想起上一世陪在云墨身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陪在云墨身边很长时间。 他也确实很喜欢云墨。 一开始云墨总是拒绝他,冷着张脸,说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后来一次两次,一年两年。 那个人竟然还没有放弃。 说实话陵塬都有些佩服他了,至少自己是绝对做不到像他一般的。 因此在察觉出自己的这一点心思之后,才会如此的苦恼。 云墨现在尚且年少,还不懂那些复杂的情感,但是陵塬知道。 如果就这样任由它发展下去,陵塬很怕。 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那样子的话,当云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陵塬其实是有点小傲娇的。 云墨现在还没有完全开窍啦,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呢【狗头】 第16章 云墨一大早醒来后便跑到陵塬的房里,却是扑了个空。 不禁有些奇怪,陵塬哥哥一大早怎么不在屋里呢? 这时皇甫松也打着哈欠从自己屋里走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和云墨打招呼, 早啊。 云墨问他,你见到我陵塬哥哥了吗? 皇甫松揉着眼睛,没有啊,怎么了? 云墨:陵塬哥哥不在屋里,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皇甫松一下便来了精神,你们不是住在一个房间吗? 云墨瞪了一脸八卦的皇甫松一眼,然后有些沮丧的道:陵塬哥哥不要和我住一起。 这时陵塬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阻止了皇甫松想要继续听八卦的想法。 我去给你们买早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陵塬仿佛随意提起一般,这几日我们要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山脉。 云墨和皇甫松同时发出了疑问, 做什么? 陵塬淡淡的瞥了云墨一眼,你快要突破了,自己不知道吗? 哦哦!云墨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好像是的...... 皇甫松知道筑基之上,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都会有雷劫降身,因此也没有感觉奇怪。 只是有些羡慕的看向云墨,若是凝聚金丹成功,云墨应该算是近百年九苍界内最年轻的金丹真人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唏嘘之间,皇甫松又喝了一大碗粥。 几日之后,一道荒无人烟的山脉之上。 陵塬和皇甫松两人远远的站着。 分卷(11) 皇甫松稍微有些担心,云墨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倒是陵塬一点也不紧张,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个金丹劫而已。该注意什么都已经和他交待过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也是。 天空之上劫云初显,两人便不再说话,都专心看向了云墨的方向。 轰! 一道手指般粗细的雷电劈落下来。 皇甫松瞪大了眼,然后便见一道水蛇般粗细的雷再次劈落下来。 这个金丹劫怎么和自己看过的不太一样啊? 不是说金丹劫其实就是意思意思吗?一般也就随便几条小闪电劈劈就完事了。 这个怎么不一样啊? 他们站的距离比较远,看不清云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只能看到这些雷电一道接一道,跟下面人有仇一样,不要钱似往下面劈。 看的皇甫松都不自觉跟着抖了抖。 他颤声道:现在的金丹劫都这么猛的吗? 这简直是把人朝死里劈吗?! 说好的意思意思呢?! 照着这个架势,皇甫松现在十分怀疑自己凝金丹的时候撑不撑的过去。 搞不好凝金丹之日,就是自己命丧之时啊! 陵塬看皇甫松好似是有些被吓到了,解释道:云墨这个情况特殊一些,普通修士的金丹劫不会像他这样的,皇甫道友大可放心。 皇甫松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真的? 陵塬微笑,那是自然。 潜台词就是,我还能诳你不成?骗你这个弱鸡干嘛? 皇甫松放心了。 皇甫松开始欣赏远处的美景了。 虽然云墨这个金丹劫看着挺吓人的,但是这劫云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 等到劫云一散,两人便快速朝云墨那边赶去。 原本的一处平地现在已经被劈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云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坑里没出来。 他见到陵塬,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一脸虚弱的咳了两声,陵塬哥哥,我身上好疼...... 皇甫松默默的退后两步。 场地留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皇甫松都看出来的事情,陵塬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本来还有点担心的,现在看他还有心思在这里演戏,陵塬便彻底放心下来。 然后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坑上面看着云墨, 冷淡的发出一声质问, 嗯? 云墨在坑底沉默了一下。 然后默默爬起来,还顺带拍了拍灰,好像又不那么疼了...... 皇甫松:......憋住!不能笑! 陵塬看着云墨灰头土脸的从坑里爬出来,然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 本想板着脸的,但是到底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随手拂过云墨的衣裳,透明的水流在身周浮现,卷去了那些尘土。 陵塬的眼底漾出一丝笑意,走吧。 山中天气本就多变,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离村镇又远。 因此刚刚即便是雷声大作也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倒是有个今日上山打猎的猎户,无意中遇见了这样一幕。 在之前乌云突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便赶紧找了处草丛躲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不远处雷声大作。 一开始只以为是遇上了雷雨天气。 然而此间既没有狂风,也没有下雨,这位猎户便想起小时候那些老人讲的故事来。 据说修士修炼和精怪成形都会遭遇雷劫,因为他们都是逆天而行,老天爷便会降下惩罚,扛得过去便是海阔天空,若是扛不过去就会生死道消。 猎户趴在草丛里,倒是并不怎么害怕,反而开始数起这雷声一共劈了多少下。 只是他没学过数,刚一只手数完便有些糊涂了,估摸着可能劈了有十来下吧。 后来雷声停止了,那些聚齐起来的乌云散去,天地间又恢复了亮光。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没敢出去,硬生生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 他心中实在好奇,便大着胆子朝先前雷声大作的那个地方走去。 他也不知道这渡劫的人到底渡没渡过去。 心里又想着那些传说志怪,那些得到仙人点化一飞冲天的故事。 既是紧张又有点激动,还夹杂着点害怕。 毕竟,如果在这里渡劫的是个妖怪呢? 当时躲在草丛里的时候,听声音感觉好像就在不远处。 只是真找起来的时候,这猎户走了半天,又翻过一座汕头,这才看到那个地方。 那离原先应该是一片空地。 四周的草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独独中间突兀的多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来。 猎户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焦黑的坑前。 空的。 既没有仙人也没有妖怪。 他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便开始绕着这个大坑啧啧称奇起来。 猎户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从今天起,自己也是见过仙人渡劫的人了。 反正正主已经走了,到底是谁在这里渡过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甚至,这猎户还大胆的跳下去感受了一下。 这得是多大得力道啊!把地都劈出一个大坑来! 猎户觉得这个仙人肯定很厉害,毕竟这么厉害的雷都扛过去了。 周围的泥土都是焦黑的,没什么看头,猎户便准备出来。 他朝上爬的时候,一块土石突然滑落下去,露出一棵绿莹莹的小草来。 这小草似乎还是嫩芽,然而两片叶子如同上好的翡翠一般,一看便觉得不凡。 猎户的眼睛盯着那株小草,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这是仙人遗留下来的机缘吗...... 第17章 云墨初入金丹,便兴冲冲的想要试试御剑飞行。 摇摇晃晃的踩在剑身上,云墨大气都不敢喘。 陵塬哥哥,我之前看你第一次御剑的时候挺容易的啊!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陵塬没说话,只是伸手弹了一下。 一点灵光便打在了云墨的背上。 云墨一下就站直了身体,有些委屈的看着陵塬,:陵塬哥哥,你打我做什么? 陵塬瞥了他一眼,身体站直,重心向下,自己神念要集中。 而后他顿了顿,又道:多试几次就好了。 云墨非要自己御剑飞行,可是又不想陵塬带着皇甫松一块儿。 硬是拉着皇甫松和自己站在了一起。 飞剑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中间还不时附带各种侧翻、摇摆特效,皇甫松真的吓得脸都白了。 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云墨给甩下去了。 他也顾不得面子了,弓着身子紧紧抱住云墨,哇哇大叫,云墨道友!你慢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高空风声太大,云墨又没撑灵气罩,皇甫松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吹变形了。 陵塬就在云墨的旁边,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人。 这时一件法宝灵舟飞了过来,陵塬本想提醒云墨注意一下, 然而下一刻,也不知那灵舟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直直朝着他们这边撞过来。 陵塬眉头一皱,瞬间就将云墨和皇甫松拉到了自己的灵剑上,避开了那艘灵舟的撞击。 一个穿着法宝灵衣,半露着胸膛,看起来有些轻佻的男子拿着个酒杯出现在那艘灵舟上,有些挑衅的冲陵塬几人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反应挺快的吗! 他还以为他们会被灵舟撞到呢,真是可惜了! 云墨突然被陵塬拉过来,又听到这个男子这般挑衅的话语,立马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什么意思?! 祝修恒挑挑眉,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云墨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来脸的人,你! 皇甫松却是注意到了那艘灵舟上的标识,悄声对陵塬说道:这人我见过,他是赤焰宫现任宫主的独子,名叫祝修恒,赤焰宫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横行无忌,这个祝修恒更是此中翘楚,我们还是避开些好。 陵塬自然知道这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竟然会这么早就和他碰上。 他按住了云墨的肩膀,阻止了他想要出手的动作,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祝修恒!上一世他的死,云墨后来遭遇的种种,都和这个祝修恒脱不了关系! 祝修恒随手将酒杯扔在一旁,笑道:看来这位美人儿也认识我!怎么样,上来陪我喝两杯?! 言语间竟是将陵塬当成了可以随意消遣取乐的玩物一般。 云墨气急,当下便要冲过去将这个大言不惭的登徒子揍一顿,然而再次被陵塬压了下来。 陵塬哥哥!云墨感觉简直要气死了,他怎么敢! 他这样珍而重之放在心里的人,却被人随意拿来取笑! 陵塬却好似没有听到祝修恒这般轻慢的话语一般,神色丝毫未变。 他轻声对云墨道:待在这里别动。 下一刻已是独自来到了灵舟之前。 祝修恒笑着,看不出美人儿还挺上道的...... 不等祝修恒说完,陵塬手中已是出现了一把长剑,毫不犹豫地向那灵舟斩去! 锋锐的剑意让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万里云海似乎都被劈成了两半,祝修恒也是一瞬间变了脸色,显然是没想到陵塬出手竟是如此狠辣果决。 而就在那道剑芒快要触及到灵舟之时,只见一个透明的光罩突然出现在了灵舟上空,将灵舟与那剑芒隔开。 剑芒落在那光罩之上,竟只是轻微颤动了几下,依旧光滑如新。 祝修恒看到防御未破,瞬间就放下了心,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金丹,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挑战赤焰宫?你若是肯向我求饶...... 陵塬又是一剑斩下。 剑芒如同长虹贯日,狠狠砸落在那光罩之上。 祝修恒张开双臂,得意道:我这灵舟的是我父亲亲手设下的防御光罩,别说是你,便是元婴来了,一时也破不了,你便死心吧。 陵塬已是挥出了第三剑。 祝修恒含笑看着灵舟上方的光罩,心中一丝担忧也无。 美人嘛,脾气烈点他可以理解,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的,但是最后还不是...... 喀嚓 嗯?什么声音? 只见那原本光滑无比的防御光罩上竟是出现了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竟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祝修恒瞪着眼睛,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皇甫松亦是惊讶的张开嘴,没想到陵塬真人这么厉害啊! 而后又担忧起来,但是这可是赤焰宫...... 云墨冷哼道:管它什么赤焰宫,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吗?!若是我们忍气吞声,只怕他只会更加嚣张跋扈。这种修真界的败类,就该给点教训才是! 那边防御破了之后,陵塬竟是直接向祝修恒而来。 祝修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悔怎么今天自己独自出来了。 他这个人,于修炼上天赋不高,也就是有个厉害的爹,硬生生用各种灵药将他堆到了金丹修为。 别看他现在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实际已经五十多岁了。 祝修恒慌了一下,,但是又想起灵舟上的各种阵法,又瞬间镇定下来。 这个小小的金丹修士竟敢直接上他的灵舟,真是不知死活! 他眯了眯眼,你可知我父亲乃是赤焰宫宫主,元婴期的修士!你最好考虑清楚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说话间,灵舟上的那些阵法已是被全部启动,而祝修恒也拿出一只铃铛法器,阴狠的看着此时已经踏上灵舟的陵塬。 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等我废了你的道基,必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祝修恒的身影竟是突然从陵塬面前消失,而整座灵舟内瞬间被大火包围。 第18章 看着陵塬被大火淹没,云墨心中着急,瞬间结起法印,浓郁的水之灵气便将那所灵舟包裹起来。 只是火势丝毫未减,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那祝修恒也不知藏在了何处,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白费力气,我这紫阳火可不是随便什么水系术法就能浇灭的! 云墨刚想下去帮陵塬,却听到一道声音,我没事,你先带着皇甫松离开这里。 我不! 云墨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时候他怎么可能丢下陵塬哥哥一人?! 那就乖乖待在那里别动! 陵塬说完这句话后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当下与祝修恒这场交战中。 祝修恒本人实力不足为惧,但是麻烦的是他身上那些层出不穷的灵器法器。 但是尽管如此,陵塬还是想尽力试一试。 便是这次杀不了他,也定要将其重创! 至于那个赤焰宫,反正他们从遇见祝修恒的那一刻,就注定会得罪,也就无所谓得罪的再狠一些了。 灵舟上的那些火焰没能进入陵塬周围,与此同时七把长剑虚影同时出现在陵塬身侧。 陵塬一挥手,那些长剑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同一个方向射去。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出来。 然后便是祝修恒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祝修恒看着远处云墨和皇甫松两人,突然笑了笑,手上拿出一个小钟一般的器物,化作一道流光悄悄飞了出去。 同时灵舟上的第二层禁制启动,禁灵! 传说真正的禁灵之法霸道无比,由那些大能使出足可封印一方天地的灵气,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无法使用灵力。 分卷(12) 祝修恒这个自然达不到那样惊人的效果,只是能勉强封住灵舟之上的地方,而且时间还相当有限。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一道相当厉害的禁制了。 毕竟一个修士若是失去了灵力,就等于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陵塬果然顿住了身形,然后身周的灵力一下溃散于无形。 祝修恒得意的走了出来,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那些大火便尽数被收了回去。 你今天可是弄坏了我好几件宝贝呢!准备怎么赔给我? 祝修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陵塬,即便知道此时他动用不了灵力,但是之前陵塬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祝修恒还是不放心的又拿出一根金色的长绳。 他手一松,这长绳就如同有灵性一般飞过去将陵塬紧紧的捆起来。 祝修恒还不忘对陵塬解释,这长绳可是我赤焰宫老祖,仿制上古神器捆仙绳炼制而成,今天用在美人儿你身上,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说着,祝修恒便欺身过去,抬起了陵塬的下巴。 亏得云墨两人现在被那个钟形法器罩住还没出来,看不见此时的情景。 要不然云墨怕是会直接暴走。 陵塬神色冷静的可怕,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一般,既不争吵也不求饶。 祝修恒凑近了便越发觉得陵塬生的好看,不仅是那略显冷淡的眉眼,还是身上那种清冷如仙的气质,都让他忍不住激动起来。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狠狠的踩在泥泞中呢! 祝修恒满怀恶意的想道。 你坏了我那么些灵器,便把自己赔给我怎么样? 陵塬突然对着他笑了一下,恰如百花盛开一般醉人心神,饶是祝修恒这般风月老手也是楞了一愣。 是吗?陵塬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可是我怕你承受不起! 祝修恒刚觉出有些不对,还没等有所反应,下一刻便感觉心脏处猛地一痛。 他低头看去,却是一把匕首从背后稳稳地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 陵塬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 不!不对!禁灵封印没能封住他的灵力!自己那长绳捆住的也不是真正的本体! 祝修恒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你一个金丹...... 而后他又赫赫怪笑起来,可是你还是杀不了我! 祝修恒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陵塬的身影,而后竟是如同幻镜一般直接消散在原地。 我记住你了!赤焰宫决不会放过你!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赤焰宫内,一座大殿之内。 一个中年道人正在打坐,这人发色微红,生了一双三角眼,看着便给人不易相处之感。 这道人心神突然动了一下,自己儿子身上的保命符被动用了? 道人挥了挥手, 只见他的面前竟是浮现出一面水镜。 里面赫然映出一人,正是陵塬! 道人身形一动,转瞬便来到一处地下密室之内。 那密室中间竟有一口灵泉。 祝修恒此时便正浑身是血的浸在这灵泉之中。 祝俞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面上完全看不出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担忧。 废物! 祝俞毫不留情的骂道,我赐给你那么多法宝,你还能把自己搞成这个德行!要你何用?! 祝修恒不敢顶嘴,只面色发白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往常的盛气凌人。 他哆嗦着喊道:父亲...... 祝俞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模样,到底没再说什么,拿出一颗丹药弹入祝修恒的嘴里。 上前查看了一下祝修恒的伤势,不禁皱眉,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若不是最后自己从老祖那里求来的保命符起了作用,他现在怕是早已心脉尽断了。 按理说能将自己儿子重伤成这样的人,不应该籍籍无名才是?可之前镜像传回来的那个人自己却毫无印象。 说起这个,祝修恒不仅怒火中烧,他狠狠砸了一下水面, 不过是个金丹散修!能被我看上是他的福分...... 父亲!您一定要为儿子报仇!我这次可是差点命都没了! 祝俞倒是有些惊讶,只是金丹? 话毕又冷笑一声,金丹能将你伤成这样?我赐你的那些法宝呢?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东西呢? 莫不是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任他伤你的吗? 祝修恒脸色僵硬起来,父亲,这个散修着实有些古怪......可儿子明明确确的感受到,就是金丹修为啊! 哼!祝俞站起身,双目睇着自己这个儿子。 祝修恒被他看的低下头来,不敢与其直视。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里! 至于其他的,我自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你是我祝俞的儿子,敢对你动杀心,便是与我、与赤焰宫为敌!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自我怀疑。 今天轮空,然后我差点就断更了。然后想起那句话,断更就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第19章 祝修恒消失之后,那所灵舟也随之自爆。 巨大的声响空中响起。 灵舟碎片带着火花在天空中四散开来。 陵塬躲避不及,也被这突然的自爆击中,倒飞了数百米才停下来。 哇 陵塬面色一白,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之后,陵塬有些遗憾的将嘴角的血擦干, 还是让祝修恒给跑了。 不过这本来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毕竟自己现在修为还是低了点,自己吐这一口血换他重伤,也不算亏了。 啊!! 只听见不远处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便是某种重物坠落的声音。 陵塬略有些无语的看过去,却是云墨和皇甫松两人在想要脱困的时候用力过猛,法器直接炸开了。 云墨灵力一下没控制好,两人就这么摔了下来。 幸亏下面是一片森林,两人均被挂在了树枝上。 见两人没什么危险,陵塬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现在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管他们。 皇甫松灰头土脸的从树上爬下来,苦着一张脸,云墨,你刚刚那个飞剑怎么突然失灵了? 云墨也刚从树上下来,听到皇甫松的话,下意识老脸一红。 但很快就理直气壮道:这我怎么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御剑! 他头一扬,我去找陵塬哥哥了。 皇甫松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便赶紧跟在了云墨的后面。 他们之间距离并不是太远,几息时间,云墨便跑到了陵塬面前。 他后来被困在法器里没有看到后面的情景,只听到有一声巨响。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陵塬,陵塬哥哥,你还好吧? 陵塬现在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他安抚的朝云墨笑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皇甫松比云墨晚了一些,看到陵塬没什么事后也是放下了心。 又不由感叹道:之前真是没看出来,陵塬真人你这么厉害! 虽说修真界最忌讳的便是以貌取人,但是陵塬平时看起来就是那种孤月翠竹一般,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他打架时候的样子。 虽然今天之后,皇甫松知道他确实很能打! 不知怎么的,再看云墨的时候。 皇甫松突然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 只是他很快又想起一个问题,有些小心地问道:陵塬真人,那个祝修恒呢? 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陵塬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祝修恒没死他身上保命的东西实在太多,让他给跑了。 皇甫松先是稍微放下心。 没死就好,没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很快他又将那颗心提起来,祝修恒这人记仇的很,又是喜怒无常的性子,没死搞不好麻烦更大。 陵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我的模样现在应该已经被赤焰宫的人知晓了。 你若是还跟在我们身边,会很危险。 皇甫松喉咙动了动,看看陵塬,又看看云墨。 陵塬说完之后便没再看他,而云墨也侧着身子,没有说什么。 皇甫松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才有些涩然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陵塬真人你先好好养伤。 说着说着他的神情也镇静下来,赤焰宫纵然势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至于我......我毕竟是飞仙门的弟子,武平王府的嫡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皇甫松本以为自己还要说许多,却只听得陵塬道:你自己想清楚便好。 他们现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待了,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 修真界这几天热闹非常,起因便是那赤焰宫发了通缉令,重金悬赏一个人。 据说是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得金丹修士,那些修士们看着赤焰宫发出来的图像。 却是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少年郎。 想起赤焰宫以往的行事作风,不禁纷纷摇头叹气,也不知这少年时怎么得罪了赤焰宫。 倒是可惜了。 只是他们也发现,自己竟从未见过这个人,而赤焰宫给出的信息,也只有这一张图像,其他什么都没有。 有那些看不惯赤焰宫的修士,愤愤不平道:我看赤焰宫这些年行事越发像那些个邪魔外道了!也不说什么缘由,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单单挂个图像出来,便要重金悬赏捉拿,别是那个祝修恒见人家长得好看,这才干出这等事来! 当下便有同行的修士劝道:赤焰宫我等得罪不起,纵有不是,我等也还须慎言呐!慎言! 另一个修士便也劝道:对啊!咱们不说这个了,消消气!消消气!我那新弄来几瓶上好的灵酒,不如你我一同去喝上几杯? 众人便纷纷抚掌而笑,甚好! 一开始那修士便也顺着大家的台阶走下来,他一个小小修士,就算看不惯赤焰宫的做派,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嘴上骂两句罢了。 虽然有些为那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修士可惜,但是也只能是可惜了。 一处福地内, 只见那飞瀑湍流、碧波如玉。林间有灵芝白鹿,山间有仙鹤盘旋。 处处透着灵动祥瑞,此间灵气比之外界更是不知浓郁了多少。 不时有穿着各式各样法衣的弟子在其中走过,其中不少人也在说着赤焰宫通缉的事情。 几个美貌非常的女弟子走在一起,几人均是穿着霞衣,披着彩带,肤白盛雪,身段玲珑,便真的如同仙女一般。 现在好多人都在说这件事呢!站在左边的那个红衣女子娇笑着,不过最可笑的时赤焰宫竟然没查出这个少年什么来历,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略丰腴一些的便也笑道,可不是嘛?不少弟子私底下都笑话赤焰宫呢!她又转头对着那个穿着淡粉衣裳的女子说道:对了,畅仙师妹你刚出关,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和你讲...... 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又说了一边,畅仙便也抿嘴笑道: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红衣女子又叹了一声,不过我还真挺好奇那个少年的,旁的不说,他是生的真好看! 那略丰腴些的女子便揶揄她,怎么,动心了? 红衣女子没好气白她一眼,想什么呢?! 畅仙微微笑着,两位师姐如此,我倒也有些好奇那少年模样了。 对!赶紧给畅仙师妹你看看!那丰腴些的女子手一划,她们面前便出现一道影像。 穿着青衫的少年郎长身玉立,清冷如仙,似乎在看着她们。 三人一时都安静下来。 畅仙盯着面前这幅影像,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那红衣女子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胳膊碰了碰畅仙,怎么样?好看吧? 畅仙没说话,而后在红衣女子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时, 只见畅仙脸上露出一种有些奇怪的笑容。 她说:这个人,我知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安慰我!爱你们~【笔芯】 第20章 很快畅仙便被门内的长老传召过去。 你认得那个最近被赤焰宫通缉的修士? 畅仙眉头轻蹙,露出迟疑之色。 那执法堂的长老轻哼一声,怎么,对于宗门你也要有所隐瞒吗? 畅仙便立刻请罪道:并非弟子有意隐瞒...... 她咬了咬唇,似乎极为为难的模样,那位修士名叫陵塬,之前弟子还在芙蓉城的时候曾见过他。 她轻声道:那时候弟子不幸为邪修所掳,正是他将弟子救了出来。 执法堂的长老没料到还有这层渊源,他看着畅仙,稍微沉思了一会儿。 放缓了语气, 你放心,我们并非要对他做什么......你只管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其他的自有宗门决断。 见畅仙仍旧犹豫,那执法堂的李长老面色便沉下来,怎么,你还信不过宗门吗?! 弟子不敢! 畅仙低头请罪。不信任宗门,这对于一个弟子来讲可以说是非常严重的指责了。 她便只能将陵塬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那是还只是筑基修士,想必是刚入金丹不久。 他身边还有一个修士,叫云墨,也是筑基修为...... 李长老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满意的挥挥手让畅仙告退。 分卷(13) 长老,畅仙面色担忧的问道,陵塬他会不会有事? 李长老瞧了这女弟子一眼,略有些不满,赤焰宫到底是与我等同在三宗两宫之列,他们既然发出了这通缉令,便只能看这个修士的造化了。你近日便好好在门内修行,莫要出去了! 说完便背过身去,退下吧! ......是。 等畅仙回去之后,便坐在外间,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之前那名红衣女子便找了过来。 她急匆匆的问道:门中都问了你什么? 畅仙给她倒了杯茶,白鹭师姐莫急,先坐下再说。 白鹭看着畅仙有些揶揄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有些冒失。 有些不自然的坐下,我这不是...... 畅仙将倒好的茶推过去,白鹭师姐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说着,还朝白鹭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什么都懂得模样。 白鹭便作势要打她,小妮子还会取笑我了! 畅仙赶紧求饶道:白鹭师姐,开个玩笑嘛! 她笑了笑,是执法堂得李长老传我过去的,就简单的问了一下我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叫陵塬的修士,对他的情况知道多少...... 畅仙想了想,就是这些了,其他便没说什么,李长老就让我回来了。 说完,她又有些小心的看向白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们宗门平日里与那赤焰宫也没什么来往...... 从她开始说这件事时便一直没出声的白鹭叹了口气,可惜了。 畅仙便疑惑的望向她,可李长老说,让我不要担心...... 白鹭站起身,面上有一瞬间的嘲讽,但是很快便又恢复平静。 门派之间的关系,哪有那么简单。 畅仙有些慌乱的道: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白鹭看着这个小师妹,也不知道她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 姑且就当她是真傻吧。 你没错啊,你有什么错?你身为飞仙门的弟子,宗门问话,自然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情问也问了,白鹭也懒得再待下去了,畅仙师妹你也不用多想,最近便好好闭关修行便是。 畅仙只好讷讷称是。 白鹭很快便离开这里。 畅仙仍旧坐在那儿,想起白鹭张扬随意的性格和那身那明艳如火的衣衫。 她轻轻叹息道:真刺眼啊...... ...... 皇甫松没死?现在还和那个陵塬在一起? 飞仙门内,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老者皱着眉。 屋内的光线很暗,烛火摇摇晃晃也看不清楚,底下来汇报的人也摸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便只静候在那里。 好在这老者也没想让他回答,而是又问道:武平王世子那边知道了吗? 那名弟子想了想,世子那边应该还未知晓此事。 然后他便听老者道:派人告诉世子这件事,皇甫松至今未归宗门,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们现在被赤焰宫追杀,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皇甫松肯定会向武平王求助,到那时世子会知道怎么做的。 老者的脸大半都隐在黑暗之中,看起来竟是有些可怖。 等那弟子领命告退之后,老者转过身,烛光之下,映出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庞。 这老者正是飞仙门庶物堂的管事长老,总管所有门内弟子的物资调动,虽然名字说起来有些不好听,但实际上权力极大。 按说这样的位子,他本不需要去特意针对一个门内的小小弟子,可是谁让他已是寿元将近了呢? 老者面上满是垂暮之感,他知道门内已经准备好接任他的人选了。 而这个人选,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他虽然还在这个位子上,却已经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 于是很多之前不会做的、或是不屑做的事情,也开始做了. 他毕竟不是一个人。 他还有亲人在这世上,他总得为他们安排好后路。 他的那个外孙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可惜,没有修炼天赋,注定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在俗世里受到的制约太大,他只能尽量给他找一个靠山。 所以当武平王世子找上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武平王已经和他一样,老了,不中用了。 想必用不了几年,他就能接手王府。 想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 上次大泽那一次,他本就有些怀疑皇甫松是否还活着,只是一直没找到人所以才暂时作罢。 但是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大泽发生异兽□□后便紧急召回了所有弟子,皇甫松迟迟未归,又没个讯息,他再顺手推一把,自然便成了宗门内的死人。 再通知其家人皇甫松的死讯。 若不是老王爷不相信,一直不死心的派人寻找,不肯承认皇甫松已经死了。 怕不是连他的衣冠冢都立好了。 第21章 此时的武平王府内。 老武平王因为前段时候骤然得知皇甫松的事情,大受刺激,已经是卧病在床了。 现在王府内的一应事宜几乎都是由武平王世子,也就是皇甫松的父亲来处理。 这天,一驾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武平王府的门前. 自有侍女将那绣金描银的轿帘掀起,恭声道:世子妃,我们到了。 先是一只保养的极好的手腕伸出来,十指如同春葱一般,指尖染着红色的蔻丹。 正在人猜想这双玉手的主人长得什么模样的时候, 只见一个穿着赭红色的八幅罗裙,头戴一支凤尾孔雀簪的女子从内走了出来。 女子面容艳丽,肤如凝脂,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气势却极为迫人。 门口的一个侍卫见到她先是一惊,而后连忙拜道:恭迎世子妃! 又赶紧让人进去通传。 却被女子拦了下来,只见楚师师笑着道:我是武平王世子妃,这里是武平王府,又不是外人。哪有回自己家还需要通传一声的? 那侍卫擦擦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是属下考虑不周,还望世子妃恕罪! 楚诗诗没管这个侍卫,带着自己的侍女便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的武平王世子皇甫睿正被老武平王叫了过去。 皇甫睿端着药碗伺候自家老爹服药,您就别再操这些心了,好好养病,若是有松儿的消息我一定回告诉您的。 老武平王有些不满皇甫睿的态度,他生气地拍了拍身下的床板,松儿是你的嫡长子!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他肯定还在哪里,只是出了什么事情没能联系我们,你一定要将松儿找到知不知道!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老武平王猛烈的咳嗽起来,皇甫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父亲犟,赶紧帮老武平王拍拍背,宽慰道:父王您就放心吧!松儿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儿子啊!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 一个女声突兀的插了进来,那可不一定! 接着便见一个女子走进来,却正是楚诗诗。 世子妃,您不能进去啊!门外没能拦住楚诗诗的侍卫急得跳脚,赶紧也跟了进去请罪。 他一进去便跪在地上,属下无能,没能拦住世子妃...... 皇甫睿乍然见到楚师师,一下便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楚师师不咸不淡的顶了回去,我回自己家,有什么问题吗? 你!皇甫睿狠狠地皱起眉头,面带怒色。 倒是老武平王反应比较平静,他先是训斥了皇甫睿,好了!世子妃说的没错!她本就是武平王府的女主人,为什么不能回来?! 皇甫睿不满道:父王! 老武平王瞪了他一眼,皇甫睿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老武平王看着自己这个儿媳妇,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朝她点点头,诗诗是吧?回来便回来吧。 楚诗诗对着老武平王还算敬重,先是给他行了个礼,这才转向皇甫睿。 我这次回来呢,便是要好好查查一件事情。 皇甫睿被楚诗诗的目光盯的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王府能有什么你要查的事情? 楚诗诗冷笑一声,自然是我的儿子挡了你儿子路的事情! 皇甫睿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什么你的儿子我的儿子?!楚诗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提高了音量,是不是你每次回到王府都要搅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楚诗诗没管气急败坏的皇甫睿,而是直接看向了老武平王。 说出的话却是让皇甫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楚诗诗道:父王,我已经找到松儿的下落了。 ...... 所以呢?你准备回去吗?云墨喝了口汤,有些好奇的看向皇甫松。 这事还要从刚才说起。 一只银灰色的小鸟落在皇甫松的肩上,叽叽喳喳叫了一阵又飞走了。 然后皇甫松就端着一脸我有心事的表情。 对他们说,他母亲已经找到他了。 方才那种银灰色的小鸟便是他母亲一族才有的秘术。 皇甫松有些苦恼。 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他自己、他的父亲、王府、宗门。 他一直没有联系宗门、没有联系家里,除了所说的怕打草惊蛇之外,未尝没有过假戏真作,真就当以前那个皇甫松已经死了的念头。 他也想过很多次自己会不会被他们找到。 只是皇甫松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会是这个自己没见过几面的母亲。 她非常明确的让自己尽快回王府。 说实话,她还能记得有自己这么个儿子,已经是让皇甫松有些惊讶了。 但是不管不问这么多年,这次却突然插手他的事情也让皇甫松有些不高兴。 母亲她想干什么?叫他回去是什么意思? 他便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作为一个儿子,难道要指责自己的父亲弑子吗? 无凭无据,谁会信呢? 便是信了又如何? 而且自己并无意去争夺武平王府,他现在只想好好把修行这条路走下去。 皇甫松在那儿撑着脑袋思考自己ide人生,这边云墨已经把东西都吃完了。 陵塬瞄了云墨一眼,嘴。 嗯?哦!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嘴角沾上的汤汁擦掉,云墨又偷偷凝了面水镜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这才重新转过身,看向陵塬, 这样好了吗? 却见陵塬盯着他的衣服。 云墨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陵塬微微蹙着眉,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用袖子呢? 嗯?!云墨睁大了眼睛,他刚刚用的是袖子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难道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吗? 我衣服是不是脏掉了? 陵塬哥哥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应该怎么说呢? 什么理由好一点? 我决定了! 正当云墨有些尴尬之际,皇甫松一声大喊,顿时打破了方才微微凝滞的氛围。 云墨一下松了口气。 赶紧顺势问道:决定什么了? 第22章 皇甫松却又支吾起来,我......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陵塬倒是有几分清楚皇甫松现在纠结的想法,只是我接下来打算去京都的。 武平王府也在京都。 皇甫松惊讶地看着陵塬,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去,去那里做什么? 云墨也有些好奇地看向陵塬。 京都是玄商王朝的皇城所在,赤焰宫的势力还到不了那里去,而且据我所知,自玄商建立以来,九苍界还没有修士敢在那里随意动武。 自然是不敢在那里随意动武的,毕竟玄商王朝是凡间正统,京都更是有一位不知是什么修为的大供奉坐镇。 陵塬知道的更准确一些,他知道京都内坐镇的这名大供奉已是一位合体期的大能,只差一步便能渡劫 可以说,玄商王朝的这位大供奉就是九苍界内目前最接近渡劫的那个人。 而这位大供奉和玄商王朝的渊源也是深的很,要不然也不可能庇佑玄商这么多年了。 只是这位大供奉几乎没露过面,也从不会插手政事,这也就导致很多人都会淡忘他的存在。 陵塬这几天想了好几个地方,但是最后还是觉得京都目前最为安全。 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赤焰宫硬抗,最近风声太紧,还是需要暂避一下锋芒才是。 云墨对于陵塬的话从来都没什么意见。 倒是皇甫松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问道:那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些犯了事的修士都可以去京都躲避了? 陵塬笑了一下,看向皇甫松,这个自然不行......每一个进入京都的修士都要备案在册,那些有问题的修士京都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去。 皇甫松指了指陵塬二人,又指了指自己,那我们...... 云墨这回反应过来了,没等陵塬说话,他便拍拍皇甫松,抢先道:所以啊,这就要看你的了! 皇甫松:......所以说绕来绕去,他还得回去是吧? 那他刚刚纠结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啊摔! 做出决定之后,几人便动身前往京都。 ...... 黄奇是赤焰宫的一名长老,金丹圆满的修为,同时也是赤焰宫内对祝俞绝对忠心的那一派。 这次陵塬的事情,便是祝俞交由他负责的。 分卷(14) 黄奇自然也是听说了宫主的儿子祝修恒在有那么多法宝的情况下还被重伤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那陵塬他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不过是才入金丹没多久的一个修士,况且无门无派,能厉害到哪里去? 在黄奇看来,祝修恒能被这样一个修士伤成这样,多半还是因为太废了。 黄奇这个人,虽然说对于祝俞忠心耿耿,但是一直是瞧不上祝修恒的。 觉得祝修恒不过是个拿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才堆出一个金丹修为的废物,要是没有了身上那些法宝,怕是连筑基的修士都不一定打得过。 事实上,不止黄奇一个人这么想,赤焰宫内大多数也是这么个想法,只是碍于祝修恒的身份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宫主让他一定要抓住这个陵塬,而且最好是活的,说是要让祝修恒亲自报仇。 黄奇面上不显,内心对于祝修恒更是多了几分不屑。 这天听说发现陵塬他们的踪迹时,黄奇亲自赶了过去。 虽然觉得擒杀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不过手到擒来,但是毕竟是宫主亲自交待吩咐的事情。 黄奇觉得,还是得表现的重视一点。 而这边,陵塬这次没让云墨单独御剑,而是自己带着他们两个人。 毕竟这样速度更快一些。 只是尽管已经非常注意了,陵塬发现还是有几个小尾巴跟上了他们。 他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们的行踪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好在这些人只是远远跟着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陵塬知道,他们应该只是起一个传递信息的作用。 用了点手段将这些跟在他们后面的尾巴甩掉,陵塬却一直未能放下心来。 果然,在他们临近京都的时候,一个红袍道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陵塬将云墨两人护在身后,沉声道:赤焰宫的人? 这红袍道人正是黄奇。 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贫道乃赤焰宫长老黄奇,想来你便是陵塬了。 陵塬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这个黄奇道人可不是祝修恒那样的草包,陵塬不敢掉以轻心。 只见黄奇接着说道,我们宫主想请道友入我赤焰宫一叙, 他精瘦的面庞上露出一点高高在上的笑意,有些轻蔑地看向陵塬几人,还希望陵塬道友不要让贫道为难才是。 看着这个道人,陵塬知道今天难免又要做过一场了。 他半侧过脸,快速说道:云墨,你带着皇甫松先入城。 不等云墨反驳,陵塬加重了语气,不要浪费时间! 他一个人就算打不过,逃跑总也容易些。 可是他们若都在这里,陵塬是真没有把握。 这时黄奇的声音又响起来,看来陵塬道友并不想去我赤焰宫啊......他叹息一声,手中拂尘一扬,只见一瞬间竟同时出现五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道人,将陵塬几人围在了中间。 而此时他雪白的拂尘也化作万千银色丝线双肩朝着陵塬几人扑去。 陵塬带着云墨两人险而又险的躲过了第一击,还未来得及喘息,黄奇的第二次攻击已经来了。 这样太被动了,陵塬不断躲避着黄奇的攻击,对云墨说道:我们分作两路,我先拖住他,你们找机会冲出去! 云墨咬咬牙,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好! 他也明显感觉到,今天来的这个道人,实力比起当初的祝修恒高了不知多少,他若是执意跟在陵塬身边,只会让陵塬不得不分心来保护他,只会成为拖累。 见云墨答应,陵塬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冲向前去,足尖轻点,手中凝出一把长剑,朝那漫天银丝斩了过去! 这银丝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斩断之后很快又疯狂生出新的来。 黄奇哈哈笑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老老实实的和我回去任由宫主发落,要不然,待会儿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说着只见他手中动作一变,原先那漫天的银丝突然又变成一道道闪着寒光的利刃。 这些利刃将陵塬几人团团围住,似乎下一刻便会化作剑雨将他们全部刺穿。 陵塬双手张开,灵剑自然消散,只见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拨弄着,似乎有一道道涟漪从他的指尖流出。 黄奇却是有些看不懂这个陵塬在搞什么鬼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还是要给这几个小子点厉害瞧瞧。 他将自己手中的拂尘扬了一下,想要将这些利刃射向陵塬他们。 没有动静。 黄奇大骇,怎么回事? 这是陵塬将双手合十又缓缓分开,那些原本围住他们的利刃也随着他的动作分开一条路来。 就是现在,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了点 第23章 随着陵塬的话语,云墨带着皇甫松化作一道流光迅速冲出了包围圈,朝着京都方向而去。 黄奇哪里愿意就此放这两人离开,怒喝一声,哪里走! 只见这红袍道人右手掌心一转,周围灵力翻涌,朝着云墨二人拍去! 云墨这边眼见避无可避,反手将皇甫松推向远处,你先走! 少年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只是比起一开始的青涩懵懂,现在更多了几分坚定无畏。 皇甫松被云墨推离这片战场。 眼见云墨转身迎上这赤焰宫道人,皇甫松面上焦急,却只能握紧双拳,向着京都内快速跑去。 你们坚持住,我这就去找人来! 而陵塬趁此凝出剑气向着那道人挥去。 锋锐无比的剑光映亮了陵塬此时的面容。只见他薄唇紧抿,眉目间仿若覆着一层寒霜。 而这黄奇在两人夹击之下竟是丝毫未落下风,直接硬抗住了陵塬的攻击。 眼见着皇甫松已经跑远,黄奇倒是没有阻止,毕竟他的目标最主要的还是陵塬。 见云墨未能离开,反而又回来了,陵塬也没有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小心! 几招过后,竟是还未能将这两人拿下,黄奇的脸上感觉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之前在他心里,这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干瘦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怒火,你们这是要与我赤焰宫作对到底了?! 陵塬冷声道:本就是你们先行不义,我等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哼!倒是会狡辩!我看等你到了我赤焰宫内,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只见黄奇周身灵力鼓荡,整个人如同化作一个大火球一般,直接朝陵塬两人冲撞过来。 云墨! 陵塬喊了一声,然后两人双手紧握,同时结起法印,一道金色的屏障顿时在两人身前浮现,而此时黄奇化身的大火球也撞了上来! 一时之间,四周的云雾迅速被蒸发消散,碧空之下,只余这一赤一金两道光影。 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黄奇心念一动,身周的赤红光影比之前更甚。 而反观陵塬这边,那金色屏障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淡。 随着黄奇的攻击加大,陵塬和云墨的面容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陵塬哥哥,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云墨眉头紧紧皱着。 嗯。陵塬的脸上仍然是那副极为冷静的表情,待会儿你先松手...... 陵塬!云墨突然生气了,他第一次这样直呼陵塬的名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云墨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的厉害。 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陵塬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云墨突然会这么生气。 他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似乎更苍白了几分,阿墨...... ...... 皇甫松跌跌撞撞的跑入京都之后,径直来到了武平王府。 门外的侍卫看见他也是一惊,大公子! 皇甫松没理这两个侍卫的行礼,风风火火的跑进内院,去往武平王平日里的庆荣堂。 大喊道:爷爷!爷爷! 而此时,皇甫松回来的消息也迅速被他爹武平王世子皇甫睿,还有他娘楚诗诗知道了。 听说皇甫松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朝庆荣堂跑,皇甫睿面有不悦,成何体统!在外修行几年我看他是把什么礼仪规矩都给忘了! 他身边坐着一个面容清丽秀雅的妇人,正在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习字。 见皇甫睿发这么大火,这妇人不禁瞪了他一眼,小心把枫儿吓到! 这个妇人就是皇甫睿的真爱二夫人,而那个被称作枫儿的小男孩正是他们俩唯一的孩子。 皇甫睿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看着枫儿正抬起头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有些讪讪道:我这不是生气吗...... 宣月儿对小男孩道:今天就道这里吧,枫儿先出去玩。然后对身边的侍女道:带小公子下去。 小男应了一声,又像模像样的向两人行礼告退,才高高兴兴的向外跑去。 看着幼子如此懂事有礼,皇甫睿心中对于皇甫松更加不满起来。 枫儿这么乖巧可爱,父王这个老顽固却总是想着皇甫松。 宣月儿拿过之前自己还未绣完的刺绣,垂着眼眸,松儿毕竟是你的嫡长子,父王更加看重喜爱也是难免的。 皇甫睿听她又说这个话,再想起楚诗诗那个女人这次不知发什么疯,竟是直接在府中住下了,知道宣月儿心中肯定也不舒服,不由半搂过她的肩膀,哄道:我知道你们娘俩受了委屈,不过快了,再忍一段时间就好...... 楚诗诗住着的是一个单独的院子。 此时她正慵懒的靠在窗前,指尖上正停着一只银灰色的小鸟。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的嘴角突然勾了勾,手指轻轻一动,那银灰色的小鸟便消失了。 我这个儿子啊...... 竟是也朝庆荣堂走去。 皇甫松来到老王爷居住的院前,一个穿着灰衣的侍从正从屋里面出来,看见皇甫松后不由惊喜道:大公子,您可算回来! 皇甫松认得这是武平王身边的老人了,他也顾不得别的,赶紧问道:爷爷呢? 那侍从将他拉到一边,大公子回来,本也该立即通知王爷。可是王爷他方才用了药,刚刚睡下...... 皇甫松惊讶道:爷爷病了? 是啊,王爷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侍从叹了一口气,不过看着皇甫松又高兴起来,王爷要是知道您回来了,这病啊肯定马上就好了! 他见皇甫松面上满是焦急紧张的神情,也察觉到什么,不由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皇甫松便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现在我朋友他们很危险,能不能...... 他知道,武平王府也是有一个供奉的。 那侍从却是为难起来,他跟在武平王身边这么些年,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大公子,按着规矩,咱们是不能随意插手修士之间的事情的,可况那还是赤焰宫的人。 皇甫松咬紧了牙,可赤焰宫的人本来连我也要杀的!我必须要救他们! 见和他说不通,皇甫松跺了跺脚,我找爷爷说去! 说着不顾侍从的阻拦便要进屋去。 哎大公子!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一声女子的轻笑声突然传过来。 皇甫松怒气冲冲的看过去,然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穿着金云绣罗裙的女子正半靠廊前,正有些戏谑的看着他。 他们帮不了的话,怎么不知道来求求我呢? 皇甫松嘴角抽了抽,僵着脸喊了一声, 娘。 作者有话要说: 啊!!!!!!脑壳疼qaq 我想让他们谈恋爱,可他们不听我的 第24章 两人面前的金色光罩终于坚持不住,碎裂开来。 红光大盛,陵塬和云墨被狠狠摔落在地上。 那黄奇也是打出了真火,见此也未收手。 宫主可是只让去不要杀这陵塬,可没说其他人...... 这道人双目露出一丝凶光,手中灵力汇聚,朝云墨那方拍去。 云墨此时嘴角已是沁出一丝鲜血, 陵塬心中着急,眼见攻击就要落在云墨身上,阿墨! 然而就在那红光快要接触到云墨的一刹那,一朵淡淡的青莲虚影出现在他身周。 所有的攻击都仿佛雪花一般被炭火消融。 那道人收手不及,怎么回这样?! 然而下一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前那突然消失的攻击又原封不动的打到了他自己身上。 哇 黄奇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面目狰狞,小小散修身上竟还有这样的灵宝! 显然是以为云墨身上是有什么宝贝了。 云墨还没反应过来。 他就看见那个红袍道人想来打自己,不知怎么没打到,然后又倒飞了出去,还受伤了。 陵塬看见云墨没有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道人受伤之后便也没有轻举妄动,看着云墨的目光略有些忌惮之意。 他们打斗地方离京都并不算太远,黄奇也不愿意拖延太长时间。 毕竟他们打斗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已经引起一些人注意了。 为防多生变故,黄奇便想先抓走陵塬再说。 心念一定,这道人也不去管云墨了,直奔陵塬而去。 袖中飞出一个圆球样的法器,这是来之前宫主特意赐下的。 这法器如机关一般自动打开半个口子,一道白光打在陵塬的身上。 云墨眼睁睁看着陵塬在自己面前被法器收走,只觉睚眦欲裂。 分卷(15) 陵塬哥哥! 将那法器收回袖中,黄奇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几股气息正在朝他们这边而来。 黄奇看了一眼云墨,算你今天运气好! 他现在负伤在身,若是遇到什么其他修士还真不一定走得了了。 眼见着道人唤出一把灵剑离开这里,云墨想要追上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看着道人离开的方向,内心仿若泣血一般,一字一顿, 赤焰宫! ...... 云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皇甫松不放心,又拿了些灵药过来。 那天当他带着人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云墨一人。 皇甫松当时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他当时还记得云墨的表情。 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与仇恨,仿佛潮水一般将他整个淹没其中。 看着这样的云墨,皇甫松没敢多问。 自那之后云墨就一直没怎么说过话。 皇甫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若是人没被赤焰宫带走还好说,可是已经到了赤焰宫手里,再想把人救出来...... 不管怎么说,你要先把伤养好才行。皇甫松叹了口气。 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云墨摇摇头。 只是他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皇甫松挠挠头,陵塬真人的事情,我们一起想想,总能找到办法的...... 云墨没说话。 说起来轻巧,可是又谈何容易呢? 他现在也大致知道赤焰宫在修真界大概是个什么地位。 想让赤焰宫放人,无疑比登天还难。 皇甫松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听到一个婢女在外面高声道:大公子,王爷请您过去。 听得这话,皇甫松只好让云墨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不要多想。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爷爷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那婢女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世子和世子妃也都在呢。 皇甫松一下子感觉头都大了,爷爷把他们都凑在一起干什么?! 三堂会审吗?! 头疼地走进武平王所在的庆荣堂。 今天武平王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至少已经下床了。 看见皇甫松过来,老王爷笑眯眯的,松儿来了。 皇甫松行礼,爷爷。 然后看着坐在两边泾渭分明的一男一女。 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行礼道,父亲、母亲。 皇甫睿瞧了眼自己这个儿子,碍于老王爷在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他点点头。 倒是楚诗诗面带微笑的朝皇甫松招手,松儿,到我这边来。 见皇甫松坐下,老王爷笑了笑,对身边人吩咐道:上菜吧。 然后又对着下面坐着的这几人,今天叫你们来呢,就是想着咱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他慢悠悠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子和儿媳,你们平日都有事,也难得能聚在一起。 皇甫松坐在楚诗诗身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虽然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皇甫松实在是和她亲近不起来。 武平王在上座说着,底下三人心思各异,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菜上齐之后,楚诗诗不停的夹菜给皇甫松,在外面这段时间都瘦了,快多吃点。 皇甫松僵硬的看着自己被堆成小山一般的饭碗,只好道:谢谢母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劳烦您...... 楚诗诗略带哀怨的看着他,我知道是为娘不好,这些年也没能陪在你身边...... 听着这般话语,皇甫松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实在不清楚自己母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也不敢再和她争辩,埋头开始吃菜。 楚诗诗这才微笑起来,这就对了,多吃点。 说着又夹了些到皇甫松碗里。 皇甫松:...... 皇甫睿看着楚诗诗这般作态,也是心中纳闷。 之前可没见她对自己儿子这般上心。要知道皇甫松刚生下来没几天这女人可就走了,这么些年年来总共也没见过松儿几次。 要说她和皇甫松之间有多少母子之情,反正皇甫睿自己是不相信的。 倒是武平王看着这般母慈子孝的场景,很是欣慰。 这次既然回来了,飞仙门那边就不用去了。 武平王笑眯眯的,就抛下一个重磅炸弹来。 皇甫松一下抬起头,为什么?! 武平王冷哼一声,我本来以为飞仙门是修仙大宗,你又喜欢,那便也没什么。可是这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老王爷朝皇甫睿看过去,却见自己这个儿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禁更生气了。 好不容易压下怒火,他又对皇甫松道:你听爷爷的,再说你那师父已经仙逝,你在那宗门里也没个依靠...... 皇甫松对飞仙门虽然也没什么感情,可是也不想就此回到王府,爷爷! 老王爷瞪了自己这个孙子一眼,就这么定了! 这时皇甫睿作死的开口道:松儿他喜欢修炼,父王您就让他去便是,何必非要...... 没等他说完,老王爷就忍不住撂了筷子,你这个逆子!我还没说你呢! 他指着皇甫睿,你说你的做的那些事情,啊?!我告诉你,你别打量着我不知道,我还没老糊涂呢! 皇甫睿被说的心中一跳,到底是闭上嘴没再说话。 老王爷自顾自骂了一通,下面的三人都安静下来。 皇甫睿时心虚。 楚诗诗是幸灾乐祸。 皇甫松是不知道说什么。 好不容易骂累了,老王爷这才停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看向了皇甫松,最近就呆在京都,别乱跑了。 老王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边,怕是要乱了。 第25章 这是位于赤焰宫内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四周都是悬崖绝壁,而下面,是终年不曾止歇的大火。 每一个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都会遭受烈火焚身之苦。 所以赤焰宫也把这个地方,称之为火牢。 陵塬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一世自己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现在是被锁链锁在了一块岩石之上,不时有暗红色的火焰从下面冒上来。 朝下看去,底下是一片流动的赤色岩浆,看一眼都仿佛能将人的神魂灼伤一般。 陵塬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在这个除了除了火焰燃烧再无其他声响的山谷里,显得异常尖锐而刺耳。 陵塬知道,在那岩浆最深处,藏着传说中的九阳焱火,据说是上古异火之一,曾经焚杀过无数仙人。 不过这里的九阳焱火现在应该还处在休眠期,并未真正苏醒。 否则的话,赤焰宫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赤焰宫一开始建在此地,占据了这片山谷,应该也是发现了这处火焰的不凡。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却一直不得其法,未能将其化为己用。 以至于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慢慢变成关押惩罚赤焰宫罪人的火牢了。 这火牢除了那灼人的火焰之外,这周围的灵气受到这处火焰的影响也是变得暴躁无比。 若是贸然将这些暴躁的灵力引入体内,很容易便会走火入魔。 所以被丢入火牢内的修士一般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在这一片黑色山岩与暗红火焰的背景之中,陵塬的青白衣衫显得分外显眼。 火光映衬之下,他那原本清冷的眉眼竟是带上几分羸弱的美感。 被烈火灼烧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陵塬,他现在身处何地。 也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云墨上一世,曾在这里,被困了数十年之久。 那个时候,云墨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陵塬阖着双眼,他之前和人斗法,又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 现在虽有烈火灼身,却还是挡不住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疲倦感。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修士睡着后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也不知道,云墨现在他在干什么...... 陵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睡熟之后,原本那些暴躁无比的灵气在靠近他的时候,竟然全都变得平和下来。 这些灵气仿佛极为亲近和喜爱它一般,温柔的将他包裹起来,不断为他修复着身上的伤口。 而陵塬体内原本已经近乎耗尽的灵力也慢慢变得充盈起来。 甚至他的修为,都在陵塬的睡梦中,慢慢的朝上涨着。 山谷内没有风,没有树。 赤色岩浆及其缓慢的在底下流动着,偶尔发出几声气泡炸裂的声响。 原本不时就窜上来的暗红色的火苗仿佛也一下子消停很多,过了很久才敢悄悄地冒个头,仿佛生怕惊醒什么一般。 一时间原本就安静的山谷更是变得寂静无声。 蜷缩在黑色山岩上的少年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天地间的一切也仿佛随着他清浅的呼吸开始律动。 万物与他共生,万物与他共鸣。 ...... 爷爷,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件事...... 在几人貌合神离的吃完了这顿饭后,皇甫松还是忍不住问了老王爷关于陵塬的事情。 武平王正搀着一个仆人站起身,听见皇甫松的话,他面上原本和蔼的微笑也变得严肃起来。 松儿,你在飞仙门这么些年,应该比我懂得修真界的规矩。 皇甫松焦急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老王爷严厉的打断了他的话,修士有他们修士的规矩,何况那是赤焰宫!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老王爷重重地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你不是一个人,你总得为咱们王府想想! 说着说着老王爷也有些激动,又使劲咳嗽了几声,现下正是多事之秋,松儿,你也别怪爷爷...... 说着便转过身,此事不要再提了,你回去吧! 皇甫松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 是,孙儿告退。 看着皇甫松离开,老王爷才叹了口气,在仆人的搀扶下进了内屋。 松儿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太过重情。说着说着竟是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身边的仆人连忙端过一杯茶水给老王爷润润喉咙,又帮他顺顺气,大公子重情也是好事...... 好容易顺了气,老王爷听到这话却是摇摇头,他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的下。现在又是这个时候。 这不时还有您吗?大公子到底还年轻,再过上几年就好了...... 外面起了风,树影摇晃着,花丛里鲜花也被吹落了一地。 屋内的说话声也渐渐小了。 皇甫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云墨说。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见云墨。 皇甫松知道自己爷爷在顾忌什么,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 他虽然感到很失望,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因此去指责什么。 站在他的角度,他应该去救陵塬。 可是站在武平王府的角度,显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修士去和赤焰宫这样的庞然大物交恶。 可也正是因为看的太清楚,所以皇甫松才更加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大公子。侍女的声音打断了皇甫松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却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前。 皇甫松突然想,或许母亲有什么办法呢? 抱着连自己也不怎么相信的想法,皇甫松还是走了进去。 楚诗诗看到皇甫松了这里好像并不意外,只是笑着招呼他,松儿来了啊。 看着仿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亲娘,皇甫松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给她行完礼。 母亲。 楚诗诗撑着下巴,看不出一丝为人母的端庄,说是未嫁女都有人相信。 不用这么多礼,我又不是外人。 皇甫松坐下来,应了一声。 楚诗诗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怪稀罕的。 感觉自己还没见过几次,就突然长这么大了。 她看着皇甫松的神情,就差不多知道自己这儿子肯定是在老王爷那里碰了壁了。 不过她也不急着问,而是慢悠悠的端起侍女刚泡好的茶喝起来。 屋内的窗户没有关,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房间内的帘幔被吹起来,像是天女臂弯里的飘带。 皇甫松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桌面,像是能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沉默半晌之后,皇甫松突然问道:母亲,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楚诗诗挑了下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皇甫松喉咙滚了滚,有些落寞的说道,如果我变得很厉害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楚诗诗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今年才多大,十七?十八?反正还没到二十岁吧? 这个年纪,你还想要多厉害? 皇甫松本来低沉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打岔虽然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亲娘不太靠谱,但是皇甫松也没想到她会连自己多大年纪都不记得了。 一时之间,皇甫松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跟更难过一点还是更无奈一点了。 他干脆不去纠结这个话题,之前我那个朋友您也知道吧? 楚诗诗懒懒的点了点头。 皇甫松接着道:我没办法不去管这件事情。赤焰宫这件事我从头到尾也是参与了的,若不是陵塬护着,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楚诗诗,看着自己的这个母亲。 您能帮帮我吗? 分卷(16) 看着皇甫松紧张的样子,楚诗诗笑了一下,突然恶趣味发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楚诗诗满意的把手收了回来。 看着皇甫松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楚诗诗挑挑眉,哎呀,从小到大我都没碰过你几次,捏一下脸怎么了? 说的那是一个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逗完皇甫松,楚诗诗总算是说到正事上。 我现在这样......也是没办法直接帮你的,楚诗诗顿了一下,想看看皇甫松是什么反应。 却发现他不知是学精了还是怎么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禁让楚诗诗大失所望。 没了逗弄的心思,楚诗诗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但是呢,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你那个朋友现在在赤焰宫的情况。不过具体要怎么办,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样就可以了!皇甫松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现在能知道陵塬的情况,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又朝楚诗诗作了一揖,谢谢母亲。 皇甫松知道,就算只是想从赤焰宫内得到陵塬的情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见皇甫松又对着自己行礼,楚诗诗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有消息了会告诉你的......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是。 看着皇甫松离开这里,楚诗诗指尖浮现楚一只银灰色的小鸟,去吧。 小鸟扑腾扑腾翅膀,很快就飞走不见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楚诗诗叹了口气,算了,怎么说也是我儿子 第26章 等陵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有些愕然,显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片山谷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陵塬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这时, 山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不多时, 只见几人驾着一件法器朝这边飞过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祝修恒。 祝修恒一入这里便拧起眉,他们现在的这个法器可是专门为这个火牢炼制出来的, 但是即便如此, 他站在上面依旧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气浪和火焰。 他身后的那名弟子看着祝修恒不满的神情, 不禁有些小心的问道:少主, 您没事吧? 您伤势还没有好, 宫主本不想让您过来的...... 祝修恒略有些阴毒的看过去,那弟子立马闭上了嘴。 他冷哼一声,我就是要亲眼看看那贱人在这火牢中受那烈火焚烧之苦, 不如此,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 是,这个小小散修不知天高地厚, 竟敢得罪咱们赤焰宫,没有将他立刻打杀, 已经是便宜了他了! 祝修恒心情略好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弟子,这次他长了个心眼, 没敢一个人过来。 毕竟上次陵塬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着实有些大。 打杀了算什么,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他才能解恨! 直到现在, 祝修恒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口处隐隐作痛。 他可谓是恨毒了陵塬,从小到大, 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一想到那个清清冷冷的美人现在正被拘在这火牢之中,只能任人宰割,祝修恒就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嘿嘿笑了起来。 这法器很快载着几人来到了困锁陵塬的山岩之前。 祝修恒有些激动的朝前踏出一步。 在这一片黑色的山岩之上,少年的两只手腕上都捆缚着一根长长的链条,纤细脆弱的仿佛可以轻易将其折断。 宽大的青白衣衫在这一片暗色中显得极为显眼,配上那样一张清冷如月的面容,真的就如同被贬入凡尘的仙人一般。 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被锁缚在这里的仙人抬起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祝修恒没出息的晃了下神。 再左右看看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弟子,发现也是一个个的花痴样。 祝修恒不禁怒从心起,踹了他们一脚,想什么呢?!口水都要下来了! 不理会几人的陪笑打诨,祝修恒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清了请嗓子。 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狂狷的笑容,陵塬是吧?没想到吧,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见陵塬似乎对他说的话没什么反应,祝修恒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弟子,再靠近一些。 控制着法器几乎到了陵塬的面前,祝修恒这才满意的停下来。 陵塬冷冷的看着祝修恒,神色淡漠。 祝修恒笑了笑,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火牢的滋味如何? 他居高临下的觑着陵塬,想必是不太好受吧? 见陵塬仍旧不搭理他,祝修恒难得的没有发火,这样实力看起来完全对调的情况下,他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情趣。 祝修恒似乎是想走到那块山岩上,但是刚迈出一只脚,山谷底下暗红色的火焰便窜了上来。 吓得住祝修恒赶紧把脚收回来,老老实实的站在法器上,打消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愚蠢举动, 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祝修恒偷偷朝陵塬看了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 不知道为什么,祝修恒心里竟然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而意识到自己内心下意识反应的祝修恒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这么在意这个陵塬的看法做什么?! 祝修恒脸色也变得有些恼怒,他开口问道,这火牢总共是有八层对吧? 听到祝修恒发问,跟着他的弟子立马回道:是的,咱们赤焰宫火牢共有八层。 我们现在是在第几层? 第三层。 祝修恒皱眉,怎么才第三层? 在他看来,陵塬意图杀他这样的大罪,怎么着也应该在六七层这样。 那弟子连忙回到,是这样的,宫主的意思是先不杀这个修士,等您亲自发落的。 他小心的看了眼祝修恒的脸色,这散修不过是金丹修为,放在第三层既不会一下伤及他的性命,却又能让他时刻感受到烈火灼伤之苦...... 像这第八层、第七层,自咱们建派以来,还没有人被关过。据说多年前,第六层曾经关过一个元婴修为的修士,没能撑过三天就魂飞魄散了。 祝修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毕竟他之前从来没关注过火牢的情况。 他一边听着身后弟子的回话一边看着陵塬,你都听见没有?我要是把你再朝下面放一放,用不了多你就会被火焰吞噬的渣都不剩! 祝修恒脸上几乎抑制不住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但是你要是肯求求我呢,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把你放到上面一层去,让你少吃点苦头。 他这么说了一大通,陵塬却只觉得聒噪,不耐烦的扫了祝修恒一眼。 祝修恒却只当陵塬是怕了,心里顿时一喜,正想着要不要把陵塬朝上升一升的时候,却看见美人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说道:你说完了吗? 哎,美人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如同昆山玉碎...... 嗯?不对,他说什么来着? 祝修恒面色变了几变,他一个阶下之囚,竟还敢这样说话?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祝修恒恶狠狠的道,抬腿又想迈出去,然后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又猛然窜上来。 连忙缩回了腿,祝修恒只觉得这火焰也在和自己作对,气的他爆了句经典粗口。 他转身把矛头对准了那些憋着笑的弟子。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 几个弟子使劲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笑。 陵塬看着几人闹剧一般的行为,更加搞不清楚祝修恒到底要干什么了? 训完几个弟子,祝修恒一转头就对上陵塬有些疑惑的目光。 哎,算了,自己和美人生什么气,他这个德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当时自己不过是调戏了他几句,他可是手起刀落的把自己给捅了。 想到这里,祝修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觉得美人也太心狠手辣了些。 他要是跟了自己,难道还会委屈了他不成?脾气这么烈...... 想着想着祝修恒又没那么气了。 不过既然他不肯服软,那便继续在这第三层待着吧。 就让他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保不齐哪天受不了这个苦,就肯对他低头了。 只是想想那个场景,祝修恒就兴奋起来。 他得意的看了陵塬一眼,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少爷我今天也乏了,就不陪你在这玩了,祝修恒挥了下手,咱们走! 法器被驱动起来,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这片山谷。 少主,咱们,咱们这就出来了? 祝修恒斜了这个问话的弟子一眼,不然呢,你还要怎么样? 那弟子笑了笑,那样一个美人,单单放在火牢那样的地方,为免有带点可惜了...... 其他弟子听得这话,有些鄙视的看了这弟子一眼,阿大,你这好色的毛病可是一点也没改啊! 那名叫阿大的弟子被点破了心思,也不恼,大大方方的看了拿话刺他的弟子一眼,你们刚刚一个个那样儿,眼睛都快盯人身上去了,也没见得比我好多少! 你! 我怎么了?!阿大瞪着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没起什么心思! 那弟子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思龌龊! 我怎么就心思龌龊了....... 好了! 眼见着两人几乎快要打起来,祝修恒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 吵什么吵?! 两人被祝修恒一训,这才不情不愿的停下来。 这般急色的样子,哪像什么修道之人,祝修恒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拿这些他当做放屁一样的大道理来训人。 他恶狠狠的看着这两个弟子,要是传出去,我赤焰宫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看着两人都被他说的低着头不再作声。 祝修恒把目光放在了那名叫阿大的弟子身上。 突然笑了笑,声音也放缓下来,来,你和我说说你的想法,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去对那个小美人呢? 阿大心中一喜,只当祝修恒也和他一般想法。 他那满是横肉的脸抖了抖,眼中露出贪婪猥琐的光来,要我说啊,那样的美人这样关在火牢里等死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瞧了祝修恒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接着往下说到,咱们索性废了他的道基,将他锁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催之以迷药,到时候,任他多清冷孤傲的性子,都得低下头, 说到这里,他猥琐的笑了几声,咱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必能好好享受一番...... 祝修恒猛然狠狠踢了这叫阿大的弟子一脚,又一把攥起他的衣领。 他这一脚踢的极重,阿大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还没搞清楚祝修恒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他惊恐的看着祝修恒,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哎【猛咕叹气】 让评论和收藏来得猛烈一些吧!【我在做梦】 第27章 祝修恒厌恶的将他推在一边, 一脚踩上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没想过要如此折辱他...... 阿大总算知道祝修恒突然发什么疯了,不禁后悔自己一时嘴快, 求饶道: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少主, 您就饶了我吧! 祝修恒又狠狠在他脸上踩了几脚,你这样的人, 我都怕你脏了我的鞋底! 他一脚将这弟子踹远。 什么东西!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吗?!我还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呢! 祝修恒恶狠狠的看了眼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阿大, 冷哼一声, 对着另一个弟子道:你看到了? 那弟子早已被吓得一头冷汗, 此时听见祝修恒问话, 连忙道:弟子知晓,这阿大罪有应得,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祝修恒满意的点点头, 你回去说一声,这阿大便罚做外门苦役, 担柴搬石,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是, 弟子记下了。 少主!那阿大听说要罚他做外门的苦役,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 忍着疼痛爬到祝修恒脚下, 少主,弟子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弟子这次! 然而不等祝修恒发话, 另一个弟子就把他拖到了一边,少主有令, 你便在外门好好思过赎罪便是! 先不管这几人, 就说陵塬这边, 等到祝修恒几人走后,陵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是特意跑过来看看自己过的有多惨的吗? 不过说实话,陵塬本来都做好祝修恒会把自己放到下面几层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这么做。 陵塬站起身,身上的链条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起来。 好在这链条比较长。 陵塬走到关押他的这块山石边缘。 暗红色的火焰汹涌的窜到他的脚边,钻心噬骨般的疼痛涌上来。 陵塬强忍着,他朝着下面流动的岩浆伸出手,莹白如玉的手指在山谷里仿佛发着微光。 陵塬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一般,轻声说道:来。 一簇近乎黑色的火焰猛地窜到陵塬的面前,姿态凶狠,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一般。 看着这张牙舞爪的火焰,陵塬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都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内心却更坚定了之前的猜想。 分卷(17) 他主动将手伸向那簇火焰,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原本凶狠的火焰却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陵塬扑了个空,不禁楞了一愣,然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山谷内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本火焰燃烧的声音都一下子小了很多。 只有那条岩浆汇成的河流里,咕噜噜地冒出一串泡泡来。 赤焰宫内的一处大殿内,数十个男男女女排成了一排。 这些人年纪全都在十几岁的样子,而且都是已经引气入体的修士,并不是普通的凡人奴婢。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 你们接下来会被分到各个内门的师兄身边去,之前告诫你们的规矩决不能忘记!知不知道?! 这些男男女女均低着头,恭敬答道:弟子知晓了。 这管事满意的点点头,能到内门师兄身边伺候着,也是你们的福气,一个个机灵着点。 他扫视了一圈殿中的男女,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以后如何便看你们各人的造化了。 这管事将手上的册子合起来,行了,都去吧。 谢管事! 大殿中的男男女女鱼贯走出,按着自己分好的牌子去各个峰头报道。 谢飞处理完祝修恒交待的事情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也算是内门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在祝修恒面前却只能做小伏低。 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禁了修为送去外门的阿大,纵然谢飞并不同情他,此时心中也难免有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内门弟子又怎么样? 祝修恒一句话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谢飞叹了口气,心有戚戚,谁让人家是这赤焰宫的少主呢? 他瞧着自己院前那个新面孔,想起之前好像是说过今天会送一个弟子过来。 他见着那小弟子低着头也不说话,心中纳罕,这是谁选上来的?也太不懂事了一些。 要知道这些送到他们身边的弟子主要就是服侍他们起居,处理些杂事的,和侍从差不多。 但是因为是在内门弟子身边当差,身份比起一般外门的弟子都要高一些,不少人都盯着呢。 一般能被选上来的都是很机灵的。 谢飞虽然有些疑惑 ,但是也没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在他眼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他问道,今日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那小弟子仍旧低着头,像是有些怕人:师兄叫我阿玄就好。 谢飞打量了这小弟子一眼,头抬起来。 这叫阿玄的小弟子依言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放在人群里第二眼就找不到的脸。 谢飞:......这长得也太普通一点了,他记得以前挑选这种侍从的时候,长相好像也有要求的吧? 谢飞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小弟子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了。 他咋咋嘴,算了,人家长得也不丑,就是普通了点,他还是别挑了。 这样想着,他对这小弟子招招手,阿玄是吧?随我进来吧。 进到屋里,谢飞道:来之前,管事应该已经都交待过你们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瞧了这小弟子一眼。 这次这个阿玄好像总算变聪明了一点,给他的茶杯又续上。 还不算太蠢。 毕竟从见面开始,谢飞的心理阈值就已经被拉的极低了。 他心想,也就是放在自己这边,要是在别的弟子那儿,第一面就得把这个阿玄给退回去。 我身边事情也不算多,反正平日你跟着我,有事情我会吩咐你的。 是。 谢飞走向自己的书房,阿玄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谢飞随口问道:来宗门几年了? 回师兄的话,两年了。 时间也不算长。谢飞一边说着一边铺开一张画纸。 阿玄赶紧站过去,我给师兄研墨。 他偷眼看过去,恭维道:师兄真是风雅之人。 谢飞笑看他一眼,修炼无趣,平日里总得找些东西消遣下时间。 他提着笔,倒也真有几分书生气,你还小,等你以后几十年如一日的待在这山里,很多东西自然也就学会了。 谢飞一边说着,一边想起自己在火牢中看到的那一幕。 青丝如墨,青衫如霜。 锁链、烈火、漆黑的山岩。 特别是那个人清清冷冷这么抬头看过来的时候...... 谢飞运笔如飞,笔下很快就出现一个人物轮廓。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谢飞没有注意到,他身边新来的这个叫阿玄的侍从,看着他笔下逐渐成型的美人图,眼眸一下变得幽深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一本一定要存稿!(っ╥╯﹏╰╥c) 抱住还在看的那些小天使们! 第28章 阿玄故作不知一般, 问道:师兄画的这是谁啊? 谢飞满意的看看画好的图像,将笔搁在了一边,这就忘了?前些时候通缉的那个陵塬啊。 说着他小心的将墨迹吹干, 现在正关在咱们那个火牢里面, 刚刚我陪着少主一起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的。 阿玄隐在袖中的手蓦然收紧, 面上却适时露出一些好奇的神色,火牢? 谢飞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也算他运道不好, 得罪了少主, 现下啊, 只能在那火牢里面等死了。 见着谢飞将画挂在墙上, 阿玄问道:火牢很可怕吗? 赤焰宫内虽然经常拿着火牢去吓唬那些小弟子们,但是真正见过的人并没有多少。 因此阿玄这么问的时候,谢飞也并没又觉得奇怪。 他想了想, 火牢啊这么说吧,我们今天过去的时候是乘着专门避火的法器,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进入其中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灼烧感。 似是来了兴致, 谢飞干脆将一些外界不曾知晓的隐秘全都讲了出来。 火牢一共有八层,层数越往下, 就越靠近火源,威力越大。普通修士在底层,估计一息都撑不过去。 阿玄啊了一声, 又问道:那这个陵塬在第几层啊? 谢飞看了他一眼,只见这小弟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自己笑了笑, 师兄,我这不是有些好奇吗? 你好奇的东西还挺多。 谢飞看了看那美人图, 又道:少主觉得直接杀了这陵塬未免有些便宜了他,因此把他放在了第三层。 他像是知道这个小弟子关心什么一般,一时半会死不了的,就是会受点罪。 说完这些,谢飞也没去管这个阿玄听到后是个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那画像自言自语道,直接挂在这里好像过于张扬了些,不行,我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又对站在他身后的阿玄道:行了,我这边暂时没你什么事,先下去吧! 等这个小弟子退下之后,谢飞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呢? 就这样的也敢混进来,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人胆子大呢还是说宗门的防守过于薄弱了。 这边阿玄,准确的说应该是云墨。 云墨回到这边侍从的房间之后,心下有些不安, 他觉得自己这一路上也过于顺利了一些,还有这个谢飞他说的那些消息是真是假?他有没有识破自己? 无数纷杂的思绪涌上来,搅得云墨心里乱糟糟的。 不过火牢,倒是和皇甫松告诉自己的消息是一样的。 云墨直觉谢飞应该没有骗自己,只是云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些呢?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云墨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混入那个火牢之中。 虽然从谢飞的口中得知陵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在那种地方,多待上一刻,就要多受一刻的罪。 云墨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觉得焦躁的很。 当天夜里,估摸着这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睡熟了之后,云墨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转身便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今夜正是十五,月光很亮。 此时正是半夜时分,月到中天,山中的树木花草都仿佛清晰可见。 小心的避过几个巡夜的弟子,云墨直奔后山而去。 这里平素是赤焰宫的禁地,鲜少会有弟子朝这边来。 现在这边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一处山岭,好似并无什么异常。 但是当云墨在踏入其中的时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周围仿佛换了一个天地。 到处都是黑色的山岩,而在这山岩下有一处峡谷,暗红色的熔岩正在那里静静流动着。 尽管现在他离得比较远,但是云墨仍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传来的轻微的刺痛感。 云墨皱着眉头,开始搜寻陵塬的所在。 这些熔岩两旁的山体之上,从上到下,有着不少突出的岩石。 云墨猜测这些岩石可能就是用来关押那些所谓犯人的地方。 第三层,第三层...... 云墨御使着灵剑飞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有外人闯入,山谷内的熔岩瞬间沸腾起来,原本几乎已经平息的暗红色火焰猛地窜了上来,凶狠的告诫着外来者。 原本只感受到的轻微刺痛感在云墨进入这片山谷之后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倍。 强烈的灼烧感让云墨几乎在灵剑上站立不稳。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着那片山岩飞过去。 陵塬再次被外界的动静惊醒。 现在是半夜,谁会这个时候过来? 外界的月光照不到这里,山谷中漆黑一片,只有暗红色的火光不断跳跃着。 陵塬抬头看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 然而下一刻,那人影便离他越来越近。 陵塬先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面孔。 这人的眼中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喜悦之情,陵塬哥哥! 从来只会有一个人这么叫他。 云墨?! 云墨伸手挥过自己的脸,原本那张再普通不过的容貌瞬间消去,露出他本来的面容。 陵塬有些着急的站起身,身上的锁链随之哗啦作响,你怎么来了?! 云墨也注意到了锁在陵塬身上的锁链,心脏猛地抽痛起来。 他咬咬牙,我来救你出去。 说着已是踏上了陵塬所在的那块山岩。 陵塬又担心又生气,胡闹! 云墨抿着嘴不说话。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走到陵塬身边之后,原本那强烈的灼烧感竟是一下子减轻了很多。 他倔强着又说了一遍,我来救你出去。 陵塬在一开始的着急生气之后,反而冷静下来。 看到我身上的锁链了吗? 云墨点点头。 陵塬接着道:没有钥匙,你是砍不断它的。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云墨抬起头看着陵塬,眼中满是委屈和难过。 他知道陵塬是担心自己,不想让自己冒险。 可是陵塬有没有想过,自己在没有见到他的这段时间里,又是多么的担心和煎熬? 云墨死死咬着唇,拿起灵剑便朝着那困住陵塬的锁链砍了过去。 灵剑劈在锁链上拖出一大串火花,然而细看去,那锁链上甚至连一道痕迹都没落下,完全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云墨不信邪,还要继续朝着那锁链砍去,双手却突然被陵塬握住。 云墨,你冷静点! 见云墨停下了动作,陵塬也将自己的语气放缓了一些,阿墨,听话。 云墨握着灵剑的手松了开来,掉在山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了陵塬一眼,突然蹲下身把自己的头抱了起来。 陵塬原本想要伸向他的手突然落了空。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陵塬看着这个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的少年,叹了口气,也蹲下了身。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云墨,漆黑冰冷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嗯? 陵塬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少年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仍旧不愿意搭理自己的云墨,干脆伸手将少年的脸强行抬起来对着自己。 少年通红的眼眶便一下子暴露在他的眼前。 陵塬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云墨的额头上,不要生气了...... 随着他的动作,少年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仿佛也绷不住了,反手紧紧抱住了他。 少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瓮声道:我没有生气。 陵塬摸了摸云墨的头发,嗯。 仿佛怕陵塬不信,云墨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 云墨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但是我很难过。 陵塬的手顿了一下,是我不好。 云墨摇摇头,眼眶依旧红红的,没有,我只是难过......自己没能保护你。甚至现在,我站在你面前,却救不出你。 陵塬哥哥,我是不是很差劲? 陵塬听到这话,真是又心疼又心酸。 想什么呢?你今年才多大?已经很厉害了还不好?! 他揉了揉云墨的发顶,不准胡思乱想。 陵塬顿了一下,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这火焰对我没什么伤害。 云墨抽噎了一下,怪不得我待在这里那些火焰都不来烧我了。 见云墨神色平静下来,陵塬也放心了许多,你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赶紧回去吧。 分卷(18) 云墨这次依言站起身,又变成那副普通至极的模样。 他认真的看着陵塬,我一定会找到钥匙来救你的! 陵塬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打击他。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逞强。看着云墨这副容貌,他大概也能猜的出云墨是怎么混进来的了。 陵塬又强调了一遍,便是没有钥匙,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出去的。 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云墨会冲动行事,到时候可别我出去了你又把自己搭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想让我加更╭(╯^╰)╮ 但是吧,这个事情吧,我觉得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_(`_)⌒)_ 第29章 第二天早上, 当谢飞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叫阿玄的小弟子已经把饭菜都拿过来了。 他略有些诧异的挑挑眉,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这小弟子身上扫了一圈, 却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云墨见到谢飞, 便恭敬道:师兄, 您是现在吃吗? 谢飞嗯了一声,然后在桌边坐了下来。 就只见这小弟子手脚麻利的将饭菜都拿出来摆好。 谢飞拿着筷子点了点桌面, 坐下一起吃吧。 没成想这小弟子竟然摇摇头, 多谢师兄, 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行吧。谢飞也不勉强。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后, 谢飞道:等会儿我会和少主一起出去, 你便留在这里。 云墨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师兄是要和少主出门吗? 谢飞嘶了一声,似是不小心咬到自己了。 哪儿啊!陪着少主去火牢那边的。 眼见谢飞这么配合, 云墨便大着胆子道:师兄把弟子也带着吧!弟子还没去过火牢呢!平素只听过,有些好奇的紧...... 谢飞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小弟子一眼, 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却是在想了想后真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想跟着, 那待会儿便和我一起去吧。 云墨大喜,连忙道:多谢师兄! 用完饭后, 谢飞便带着云墨一起到了祝修恒所在的天舞峰。 祝修恒还没有出来,因此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云墨暗中瞧了瞧,只见祝修恒所在的这个地方比起寻常内门弟子所在简直不知道奢华了多少倍。 兼之还有无数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穿行其中, 处处香风阵阵,着实让云墨开了眼界。 谢飞目不斜视, 道:这些都是少主的婢妾、侍君,他们有的是凡人、有的是修士, 但是只要进了这天舞峰,他们的目标便只有一个,那便是讨得少主的欢心。若是能得到少主的宠爱,便是一步登天了。 云墨表示他有些理解不了。 他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这些人都是祝......少主的道侣吗? 谢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看了这还有些懵懂的小弟子一眼,道侣是什么?那是比夫妻更加亲近的关系,是可以在修道路上互相扶持的人。一个修士一生只会有一个道侣,而一旦两人结为道侣,那便意味着生死相随、福祸相依。 说到这里,谢飞看向那些男女的眼中隐隐带着轻蔑,他们不过是些个玩意儿罢了,是生是死,都不会有人在乎。我甚至敢保证,咱们这位少主,连他们长什么样估计都记不清。 这样的人,你怎么会以为他们是少主的道侣呢? 云墨嘴巴张了张,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这些。 那,是只有很喜欢很喜欢,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有可能结为道侣吧? 谢飞想了想,道:是,也不是。喜欢亲近一个人,你可能会同他成亲,但是却并不一定会结成道侣。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修真界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和别人结成道侣了。 云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谢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因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和另外一个人绑在一起。 说着,他看着这小弟子又笑了笑,你还小,可能还听不懂。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正说着,那殿门被打了开来,却是祝修恒出来了。 云墨见到谢飞在见到祝修恒德一瞬间,整个人便换了一副神情。 只见他脸上带着点略微谄媚和恭敬的表情,身子也微微弯了一些,向祝修恒行礼道:少主。 云墨也赶紧随着他的动作行礼。 祝修恒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见谢飞身后带了个小弟子也没多问。 走吧。 几人坐上了法器。 这次祝修恒只带了谢飞一个弟子,谢飞又带了一个云墨,因此这次的法器上只有三个人。 云墨低着头站在谢飞身后,沉默着不敢出声。 不过祝修恒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也让云墨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祝修恒今天心情还不错,一路上不时还和谢飞说笑几句。 等快要到那边的时候,祝修恒突然又安静下来,还把自己那身穿的松松垮垮的衣服给整了整,脸上那有些轻浮浪荡的表情也收敛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正经了不少。 云墨看着他这副做派,心里不禁暗暗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一进入山谷,周围的色调仿佛都变成了暗沉的红色。 云墨这次坐在法器上,就只感受到一点点微微的灼热气息,比起之前自己孤身进来时候那种灼烧的疼痛感,简直如同天壤之别。 法器很快就在锁住陵塬的那块山岩前停了下来。 祝修恒小心的朝山谷下那条岩浆河望了望,没敢贸然走出去。 他又朝陵塬望了望,见陵塬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咳! 祝修恒左手握拳,放在嘴边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陵塬早在他们这行人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他实在懒得搭理他们。 有些不耐烦的睁眼扫过去,陵塬目光一顿,落在了云墨的身上。 陵塬眉尖微蹙,稍微坐正了一些,心里有点担心。 云墨怎么又过来了?还是跟着祝修恒一块儿过来的? 见着陵塬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祝修恒下意识将下巴抬高了一些,啧了一声。 昨晚过的怎么样啊?睡得可还好? 陵塬轻飘飘的抬眸,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睡得挺好的。 祝修恒也不恼,反正他也习惯了陵塬这副态度了,只当陵塬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罢了。 他伸手朝后招了招,谢飞就立刻拿出一张椅子让祝修恒坐下。 还顺带摆了张小桌子,放了盘灵果。 云墨站在后面看着谢飞这一通操作,再次叹为观止。 只见这祝修恒施施然往那儿那么一坐,此刻不像是身在火牢炼狱,倒像是来踏青赏景来了。 他拿起灵果咬了一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呀了一声。 祝修恒笑嘻嘻的看着陵塬,看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这火牢里可是不供饭的。 他抛了抛手中的灵果,让我想想,你已经被关进来几天了? 谢飞适时在一边答道,少主,五天了。 祝修恒赞许的看了谢飞一眼,又咬了一口灵果,看向陵塬。 不过你已经修成金丹,便是几月不吃想来也是不碍事的,谢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谢飞微笑着躬着身,少主说的是,陵塬真人已是金丹修为,哪儿还需要进食五谷杂粮呢? 云墨在听到祝修恒说到这个问题时便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金丹修士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开始尝试辟谷了,但是,那是在外界灵气正常的情况下,辅以辟谷丹慢慢来的啊! 云墨记得在这之前,陵塬还没开始辟谷呢! 五天,已经五天滴水未进了。 云墨心一下子就揪紧了,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下。 自己怎么就完全没想到这点呢?! 他再朝陵塬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只觉得陵塬身上也消瘦了,下巴也尖了,脸色也苍白了...... 反正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心疼得要死。 这厢祝修恒却是颇为得意的看着陵塬,心想着,你若是肯求求我,我便是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关押着也未尝不可...... 祝修恒和谢飞两人这一出双簧唱的热闹,陵塬却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不劳费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祝修恒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 他鲜少有对一个人如此耐心的时候,然而每次陵塬都仿佛在挑战他的容忍极限。 这样看来,三层还是高了些。 美人性子硬一些、烈一些是情趣不假,可是要是一直如此,那就很讨人嫌了。 以陵塬真人的实力,想必再下去几层也是无碍的。 祝修恒突然之间说翻脸就翻脸,云墨的手一下子便握紧了。 谢飞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毕竟他熟知祝修恒的脾性,陵塬这么落祝修恒的脸面,祝修恒不生气才怪。 倒是 谢飞回头看了眼跟着自己过来的这名小弟子,却是有些被他此时的表情吓了一下。 明明是那么平凡普通的长相,眸子却是幽深如海,一眼看去竟是给谢飞一种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谢飞皱了皱眉头,再看过去时,却见这小弟子已经低下了头,垂手站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谢飞甚至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扭头又看了看站在前方的祝修恒。 他仍在那里一脸的愤恨恼怒,说着一定要让陵塬后悔之类的话。 谢飞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这场戏码还不错。 他唇角弯了弯,看向还一无所觉的祝修恒,心想,希望这个阿玄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第30章 当天晚上, 估摸着谢飞已经睡着了之后,云墨又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再次溜到了火牢之中。 相比于第一次莽莽撞撞的样子, 这次云墨就显得轻车熟路了很多。 陵塬哥哥! 在白天祝修恒被陵塬惹恼了之后, 现在陵塬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火牢第四层了。 这一层离下方的那条岩浆河流更近了一些。 云墨在朝下飞行的过程中甚至差点被一簇火焰击中。 铺面而来的灼热气息比起上一次更甚许多。 有些狼狈的来到陵塬跟前, 他献宝一样从兜里拿出许多吃食,陵塬哥哥, 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东西! 说着又拿出一小瓶丹药, 还有辟谷丹。 陵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这一大堆吃的,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他把云墨拉到自己身边, 你真不用担心我。 云墨便又抿着唇不说话了。 陵塬叹了口气, 知道今天祝修恒过来的时候我为什么会什么会故意激怒他吗? 云墨鼓鼓嘴,我以后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跟我来。陵塬拉着云墨的手走到了这块山岩的边缘。 他指着下方那条岩浆河流,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墨有些茫然, 是什么?这里不就是火牢吗? 赤红色的岩浆在下方缓缓流动着,不时有暗红色的火焰从里面窜出来。 这里面, 藏着传说中的上古异火九阳焱火。这也是为什么,此地的火焰历经千百年也未曾熄灭的原因。 说到这里, 陵塬看了云墨一眼,之前这火焰一直是处于沉睡休眠的状态, 但是最近这几天,我感觉到,它似乎有复苏的迹象了。 云墨听到这里脸色不由一白, 那怎么办?!它还处于休眠状态此地便是已经如此可怕了,如果完全复苏......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 在岩石旁, 不断有火焰升上来。 陵塬朝着这些火焰伸出手。 云墨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只见一簇暗红色的火焰如同一条火蛇一般绕在了陵塬的手指上, 乖巧温顺,完全不见一丝的凶戾。 云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 陵塬手指动了动,那簇火焰便又溜了下去。 我之前便和你说过,这些火焰不会伤到我。 说完陵塬又笑了一下,虽然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想,这下方的九阳焱火,应该已经生出了灵智。 上一世云墨在这个地方被困了十年之久,后来便遇上了九阳焱火完全苏醒的那一天。 九阳焱火出世的时候,当时整片山谷瞬间被夷为平地,狂暴的火焰直接席卷了整个赤焰宫所占据的山脉,便是元婴修士在它面前也瞬间被化作飞灰,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修士了。 短短几息时间,原本盛极一时的赤焰宫便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 赤焰宫内当时只有一个分神期的太上长老逃了出去,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是深受重伤。 云墨当时是距离九阳焱火最近的人,也是第一个受到它苏醒后冲击的人。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云墨体内的那朵青莲护住了他。 九阳焱火生性暴虐,在肆虐完一圈之后又返回了它出生的那片山谷。 然后就发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云墨。 它虽然生出了灵智,但是却并没有善恶之分,见到自己家里这个人类竟然还没死,便有些好奇的再次向云墨扑了过去。 只是它没想到,自己这好奇的一扑,就被云墨体内的那朵青莲困住了。 赤焰宫这场灾难当时整个修真界都被震动了。 他们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在短短几息之间将数千里的山脉全部化作不毛之地。 分卷(19) 赤焰宫就这样突兀的被抹除在九苍界这片土地上,也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丝恐惧。 那是对于未知的强大力量的恐惧之感。 当时修真界虽然已经陷入混乱,几个宗门之间互相抢夺资源,彼此大打出手更是常有的事情,赤焰宫一倒,对于其他几家宗门来说本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是因为赤焰宫被毁灭的太彻底了、太迅速了,他们甚至还没能意识到什么,一个原本和他们几家平起平坐的一个强大宗门就这样化作飞灰,彻底消失无踪。 任是谁一下子都不会觉得惊喜,只会感到惊吓。 因为他们知道,既然这种力量可以在一瞬间将赤焰宫毁去,也就意味着同样可以将他们的宗门在一瞬间毁灭。 众多修真界大能在远远看见那片只余下一堆残破瓦砾的赤焰宫原址时,都不免心有戚戚。 一时之间,原本纷乱不休的几大宗门竟是安静了许多。高层之间接触频繁,颇有几分要握手言和共抗外敌的意思了。 甚至这件事情还惊动了玄商王朝的大供奉。 这位已经久未出现的老人在那天也来到了那片原本赤焰宫所在的山脉。 作为修真界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人,这位大供奉虽然久居京都,不问世事。 但是他本身就是一种权威,就是一个信号。 他便是什么也不做,也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存在。 而这位大供奉也不愧是见多识广,他在见到那片废墟之后,便道:是九阳焱火出世了。 要知道,大供奉不仅是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一个人,也是活得最久的一个人。 他知道着很多在此世已经不为人知的隐秘。 而在知道是什么东西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大供奉自然也去了原本九阳焱火最初诞生的那片山谷。 只是,那个时候,九阳焱火已经进入了云墨的体内,被青莲困住了。 大供奉自然是一无所获,只当是这九阳焱火再次蛰伏了下来。 而在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赤焰宫灭门之后,那些宗门虽然仍有些担忧,却也是放心了不少。 毕竟知道原因之后,他们就能想一些应对的措施。总好过于什么都不知道。 而就在这九阳焱火搞得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威名赫赫的九阳焱火竟然跑到了一个修士的体内。 当时的云墨修为已是元婴境界。 当他在青莲的帮助下将九阳焱火炼化收服之后,直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升至了合体境。 甚至当时要不是因为青莲压着,说不准就直接将云墨的修为推上渡劫了。 要真是被推上了渡劫期圆满,引来劫云,仓促之下渡劫,可就真的是催命了。 这一世,他们更早的遇见了祝修恒,更早的进入了这火牢,然而这九阳焱火,似乎也要跟着提前苏醒了。 若是九阳焱火提前出世,陵塬不确定,现在仅仅只是初入金丹的云墨,是否能够如同前世一般收服这九阳焱火。 而云墨体内的那朵青莲,在他飞升之前,一直都只会在感受到云墨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陵塬不敢拿云墨的生命去冒这个风险。 毕竟从他重生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很多事情都发生变化了。 云墨,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了! 那好,你听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祝修恒过几天应该还会来这里一趟,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再把我放到下面一层。 云墨握着陵塬的手紧了紧,虽然不解,却还是等着陵塬给他一个解释。 陵塬看着下方那条岩浆河流,我隐约能感受到一点九阳焱火的意识,但是很微弱。所以,我需要离它更近一些。 说着,陵塬晃了晃腕上的锁链,说不定,我就要靠着它离开这里了。 云墨瞬间就明白了陵塬的这个看似有些疯狂的想法,你是准备利用下方的九阳焱火,来熔断这锁链吗? 他有些不赞同地皱紧了眉头,可是这太危险了!就算这火焰暂时不会伤到你,也并不能保证什么。 云墨盯着陵塬的眼睛,试图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陵塬哥哥,我一定会把钥匙找到的,你不用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九阳焱火就要苏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陵塬看着云墨,一字一顿的道:这意味着,这座山谷,包括整个赤焰宫,都会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九苍界内,没有修士能够阻挡全盛状态时的九阳焱火。 云墨有些焦躁的看着下方,那你又怎么敢保证,这九阳焱火不会伤到你呢?!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着云墨离开的背影,陵塬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九阳焱火对于云墨来说很重要,就是这次要出世的时机不太对。 上一世云墨元婴期的修为,又有那青莲护着,即便如此,在收服九阳焱火的时候依然是险象环生。 反正根据上一世的情况来看,这九阳焱火在完全苏醒之后,在这赤焰宫溜达了一圈,就又回来了。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被云墨体内的青莲困住,它应该会把这里,变成一座座火山吧。 陵塬叹了口气。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下面一簇火焰窜了上来,像是对着陵塬吹了一口气。 岩浆翻腾着,咕噜噜冒出一串泡泡。 陵塬自言自语道:距离完全苏醒,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山谷内没有风,只有一阵阵灼热的气浪。 火焰也听不懂陵塬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从陵塬身上感觉到一丝亲近之意,便也下意识地将陵塬划入到了自己人的范畴内。 只是陵塬现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事情。 陵塬只感觉到着火焰并不会伤害自己,却不知道就算是他现在跳下去,这些火焰也只会保护他,而不会伤害他。 因为 他们本就是同源啊。 第31章 修真界的几个大宗最近正计划准备一场道门大会。 把自己那些年轻弟子拉出来遛遛, 互相切磋一下。 像这种大会,祝修恒是从来不会去的。 他平素虽然横的很,也知道自己这一身修为都是丹药堆出来的, 就是个花架子, 去这种天才云集的盛会上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因此在听到他爹祝俞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 祝修恒想都没想,一下便拒绝了。 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我不去!再说了, 我伤还没好全呢! 祝俞不容他反驳:不行!这次你必须跟着我一起去!我也不指望你能给赤焰宫争光, 到时候你便跟在我身边, 别丢人现眼就行了。 见祝俞是铁了心要带他过去, 祝修恒不由抱怨道:为什么非得带我去? 祝俞眼中有几分失望。 虽然这些年祝修恒也没少让他失望, 但是此刻见到祝修恒这副德行,祝俞心中难免还是涌起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这些日子在宫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祝俞生气的指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三天两头的朝火牢那边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小命当时是怎么差一点就丢了的?! 我当时就不该留着这个陵塬, 直接杀了才好! 祝修恒不情愿的喊了一声:爹!您之前说过让儿子自己处置的! 见祝俞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祝修恒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小声嘟囔道:可不能出尔反尔...... 要不是知道祝修恒是自己亲生儿子,祝俞现在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到他这个修为, 能有一个自己的子嗣难之又难,几个老家伙里, 也就他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这个儿子不学无术还惹是生非,但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又不能不管他。 祝俞懒得再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反正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更生气。 祝俞不容反驳的道:就这么定了,过几天你便和我一起去。。 说完, 这位赤焰宫宫主便拂袖离去,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 此事没得商量! 这次大会应该是历届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稍微有些名气的宗门都准备带着自家的优秀弟子前去赴会。 要知道到时候必然是各宗各派天才云集,便是不能崭露头角,和这些各宗精英天才打打关系,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而谢飞作为赤焰宫年轻弟子里的佼佼者,自然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平素他一直跟在祝修恒的后面,一副马首是瞻的谄媚模样,但是实际上,谢飞才是赤焰宫这年轻一代里的第一人。 只不过上面有祝修恒这个少主压着,所以才声名不显罢了。 其他宗门的青年才俊有知道谢飞的,也是一副不齿的模样。 感觉谢飞空有一身天赋,却不好好用在修炼上,反而去讨好追随祝修恒那等废物草包,自是不愿意别人将自己和谢飞拿来相提并论。 因此在有意无意之下,外界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赤焰宫还有谢飞这么个人的了。 不过这次的道门大会,谢飞肯定是要参加的。 谢飞和云墨提起这个事情,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这次除了门中的年轻弟子,宫主和长老也都会过去,看来宗门还是非常重视这件事情的啊。 云墨眼中闪过一丝思量,门内的长老们都要去赴会吗? 谢飞道:听说是这样的,不过说起来,修真界也好久没举行过这样的盛会了,难怪宗门会这么重视。 云墨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到时候去了那么多人,肯定很热闹吧。 那是自然。谢飞眼中有些戏谑,故意道:等你以后修炼有成,也是有机会去的。 云墨眼皮一跳,不知道谢飞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只好道:师兄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侍从,哪里有资格去这种盛会呢? 谢飞摩挲着手中的一个碧色茶盏,没说什么。 这次大会估计要举办挺长一段时间,我走之后,你便留在这里好好看家。说着谢飞漫不经心的看了这小弟子一眼,可别出什么差错。 话说这边,道门大会举办的地点已经定下来了。 却是选在了不属于任何一家宗门势力范围内的天承之境。 天承之境原本也是个灵气充沛的宝地,但是百年之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其内灵气渐渐变得稀薄。 到了今日,几乎已经与寻常凡间的地界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不知为什么,即便是在这天承之境灵气充沛的时候,也从没有谁将自家门派建立在这个地方的。 这个地方虽然现如今已经没落,但是关于它的传说修真界却有很多。 有人说它是曾经的通天之地,有修士在此飞升上界。 也有人说它是一个大能遗留下来的秘境,其内藏有无数的秘密。 还有人说自己曾在这里看到过有仙人降临凡世。 总之,在这些种种传闻之中,天承之境都和神秘两个字脱不了关系。 也因为这些传闻,有很多修士有事没事都喜欢来这里转上一圈,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那些传闻中传的玄乎其玄的机缘。 只不过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修士成功的。 这次将举办大会的地点选在了这个地方,也是几家宗门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说实话,地点定在天承之境后,也有不好人感到疑惑。 毕竟修真界那么多地方,哪个拉出来都比什么都没有的天承之境强,怎么偏偏就选在了这个地方呢? 但是不管那些人怎么想,反正大会的地点就这么定下来了。 因为这次参会人数众多,所以已经有人提前去了天承之境布置了起来。 毕竟到时候总不能让一群仙风道骨的修士们就站在光秃秃的荒郊野岭吧? 场地、住处、坐席、道场,桩桩件件都要布置的妥当。 毕竟这次除却那些年轻的天骄弟子之外,很多闭关的长老、那些已经久不露面的大能们都会来。 时间紧,任务重,各宗各派先行派去的这些人心里也是压着一块石头,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飞仙门内。 畅仙在得知这次的道门大会自己不必跟着宗门一起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这次还有哪些弟子留在宗门呢? 那几个女弟子互相看了看,神色均是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其中一个道:应该还有好些个都不去吧,畅仙师妹也不必忧心,我想宗门内的长老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其他几人也附和道:是啊,畅仙师妹千万不要多想。 畅仙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推脱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行和几人道别离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后,确定四周无人,畅仙又在周围下了禁制,这才放下心。 这时一个男声出现在她的心底,我当时便告诉过你,让你不要进这飞仙门!你不听,这次的什么道门大会,肯定有问题! 却赫然是当初那个邪修闽弘的声音。 畅仙此刻柳眉倒竖,俏脸生威,和平素表现出来的温柔形象大不相同。 她对这男声不耐烦的道:你给我闭嘴!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自从和这邪修融合之后,畅仙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副温柔知心的性格,但是私下里却是越来越暴躁了。 尤其是每次听到这个邪修声音的时候。 畅仙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闽弘导致的,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融为一体,畅仙也没办法,只能嘴上过过瘾,骂一骂了。 闽弘可不惯着畅仙的性子,他冷笑一声,若不是我,你能躲得过飞仙门长老的搜查?!若不是我,你能在新入门的这么多弟子里面独占鳌头?! 畅仙面上闪过几分羞恼之色,立马道:我问心无愧,怕什么搜查!应该怕的人是你才是! 闽弘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你和我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吗?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分卷(20) 畅仙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把自己的怒火压下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正如闽弘所说,她和闽弘现在已经被绑在一起了,真出了什么事,谁都讨不了好。 见畅仙终于冷静下来,闽弘道:这几天,你看看能不能接个任务,或者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宗门。 新入门的这些弟子里,你是最出挑的那一个,放在飞仙门的年轻一辈里,你也不差。但是至今没有长老愿意收你为徒,你可要知道,其他几个比不上你的都已经拜师了! 而且我听说,这次留下来的,没有几个人吧?我一开始便和你说过,飞仙门这帮老家伙没安好心...... 畅仙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好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些!我会找机会离开的。 哼,现在知道怕了?早不听我的话...... 你还有完没完?! 房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陵塬的身份后面会慢慢提到,一下子说出来就没意思啦_(:3」)_【虽然有的小天使可能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让我稍稍保留一丝神秘感吧】 ps:每次码字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摸鱼的手,我恨!! 第32章 你说他们过几天都会去参加那个道门大会? 陵塬皱紧了眉头, 全乱套了。 上一世道门大会明明应该几年之后才会举行。 而也是在那次规模宏大的大会之上,几家宗门不知为何,彼此撕破了脸面, 大会草草落幕。 此后的修真界, 正式进入了混乱时期。 他们举办的地方是不是在天承之境? 云墨不解, 却还是想了想,听那个谢飞说, 好像是在这个什么天承之境。 云墨说完, 有些疑惑的问道:陵塬哥哥,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个地方当然特殊了......陵塬感叹完这一句, 脸上浮现出些许回忆的神色, 天承之境,是传说中的登天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陵塬看向一脸疑惑的云墨,你还记得我们在芙蓉城时得到的那颗东珠吗? 云墨点点头。 陵塬接着道:那颗东珠, 便是开启登天梯的钥匙之一。 云墨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糟糟的,开启登天梯的钥匙? 陵塬看着云墨的眼睛, 九苍界已经长久无人飞升,以至于很多人都对于上界的存在产生了怀疑。但是云墨, 我可以告诉你,上界它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通往上界不止有修炼飞升这一个办法。 找到所有的钥匙,打开登天梯,也可以通往上界。 不等云墨消化完这些消息, 陵塬再次对他扔下一个重磅炸弹,九苍界已经不适合修炼了。 修真界这些大能应该也是从这些年灵气逐渐稀薄的事情里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会有这次的道门大会,所以他们将举办的地点选在了天承之境。 陵塬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大会过后,修真界就会彻底乱起来了。 陵塬哥哥。云墨低低地喊了一声。 他抬头看着陵塬,暗红色的火光之下,不断跳跃着的火焰如同妖魔的触手,不断搅动着他动荡的心境。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陵塬喉咙动了动,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因为这些都是他曾经亲眼看见过的,都是他曾经,亲眼见着云墨经历过的。 可是他该怎么和云墨说? 告诉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这是重生之后的第二世了吗? 在陵塬突然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云墨看着陵塬的眼睛,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问道, 你,是我的陵塬哥哥吗? 他的陵塬哥哥,是和他一起在谷中长大,是和他一样第一次来到外界。 云墨脑海中闪现过这些时日里的种种,很多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都浮现出来。 这次的天承之境、九阳焱火,遇到祝修恒时有些反常的举动,大泽、花神冠,还有莫名其妙的退婚。 云墨不愿意去多想,但是这么多事情加起来,让他不由得不去多想。 他不想因为一些自己的猜想去怀疑陵塬什么,所以云墨选择直接问出来。 陵塬摸了摸云墨的头,神情有些怅惘,仿若叹息一般,他回道:我是。 云墨听到这声回答,忍不住鼻子一酸,他低着头,我知道的,我知道,可是陵塬哥哥,我有时候感觉你很陌生,感觉我们之间好像隔着很多很多东西......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会这样问你,是因为我不能容忍自己怀疑你...... 陵塬听到云墨仿佛认错一般的话语,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你相信,一个人会梦到未来的一些事情吗? 陵塬有些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带着一种仿佛跨越无数时间的孤寂与悲凉。 云墨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感觉心中一痛。 我相信的。 陵塬笑了笑,想起自己那段不人不鬼,独自在虚空中游荡的千年时光,有些怅然。 我见到了很多,知道了很多,已经发生了的,还没有发生的...... ......这下方的九阳焱火,最后会被你收服。你会成为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飞升上界的人。 陵塬眼中带着几丝回忆,你以后会站于巅峰,众人俯首,光芒万丈。 云墨听着陵塬的话语,心却是一寸寸的沉了下来。 陵塬的话里从头到尾只说了他会怎么样,半分没有提到自己。 云墨不敢深想其中的原因。 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陵塬哥哥如果真的知道未来的话,为什么会和自己退婚? 在陵塬哥哥所见到的未来里,自己,是不是没有和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 自己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云墨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问道:那最后,陵塬哥哥和我一起,飞升上界了吗? 嗯。 云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却是道:你骗我。 陵塬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一旦把这些告诉云墨,云墨肯定会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上一世在云墨飞升之后,他也确实跟着云墨一起去了上界。 虽然是以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算是什么样的身份。 上一世他死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 好像是以一种神魂的方式,但是又不是神魂。 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听到他说话,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既仿佛困于牢笼,又仿佛无处不在。 我确实和你一起去了上界,我知道你在去了那儿之后遇见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 云墨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吗? 陵塬认真的看着他,真的。 ...... 几天之后,众多修士浩浩荡荡的朝那承天之境而去。 天际之上,一时间阵阵流光,处处彩霞。 这些修士此时见面还都颇为和睦,互相之间称呼着问好。 他们大多身着宽袍长袖,身姿容貌也都是上佳,举手投足间随意洒脱又赏心悦目。 此时乘着飞剑灵车从天而降的时候,颇有几分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的感觉。 而此时的天承之境,和几日之前比起来已经是大变了模样。 一排排屋舍拔地而起,那是给这些弟子们落脚休息的地方。 巨大的演武场也已经铺设完毕,旁边矗立着几座云梯高台,那是供人观战的地方。 现在到的这些还都是一些修为比较低的年轻弟子,那些真正的宗门高层此时都还没有来。 道友,听说你们宗的宗主也要过来。 道友,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这次可不知我们宗主,三宗两宫的掌门人都要来参加这次盛会! 哦?那穿着素色道袍的道人一拱手,我之前消息闭塞,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妨无妨,这个有些虚胖的道人摆摆手,见对方露出一副愿意倾听的神情,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接着道:这次不止是那些宗主掌教,连那些久未露面的太上长老们,据说也会过来呢。 其他的修士也围上来,议论纷纷,那这次咱们也算是有眼福了,要知道这些太上长老们已经多年不曾在外界走动了。 就是啊,没想到这次盛会会引来这么多的大人物。 这些围在一起的修士都是一些较小的门派里的,此刻聚在一起也有些要抱团的意思。 毕竟他们不比飞仙门、赤焰宫这样的大门大派实力雄厚,弟子众多。 要知道 ,在这些小门派中,可能他们的掌门也就仅仅只是金丹修为而已。 平日在自己的地界上还不觉有什么,但是乍然到了这种修士云集的盛会上,底气便弱了许多。 这些修士分布在九苍界各处,距离承天之境有远有近,到来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所以虽然现在已经有不少修士已经到达了这里,但是距离道门大会真正开始其实还有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就是用于各家修士互相交流论道用的。 如今的修士,还是以死宅居多。 很多在山里面一闭关就是十好几年,自己捧着本道经心法在那儿死磕的比比皆是。 如今难得碰上这么多的同道,除了聊些八卦增进感情之外,就是谈论修炼上遇到的问题了。 而他们也发现,在这种多人论道的场合里,自己提出的问题不少都能被很快解决,大家的热情也一下子就高涨起来。 于是很多人干脆席地而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是不亦乐乎。 一开始还多是低阶修士们在一起讨论,后来慢慢也有一些高阶修士被吸引过来。 毕竟清谈论道,有时候并不能完全以修为论高低。 偶尔有一些小修士提出的问题也给了高阶修士一丝灵感,而且在给别人答疑解惑的过程中他们也发现自己对其的领悟也更深了一些。 而这些小修士更是欣喜若狂,毕竟这种高阶修士直接坐在这里给你指点修炼上问题的机会实在士太少了。 平素里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修士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悟字。 怎么修炼怎么提升,全靠自己去悟。 此时有人高屋建瓴的给他们讲解指点,让这些小修士们颇有点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道的感觉。 第33章 这样和谐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这场道门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修士们都回到了各自宗门所安排好的场地上。 极上宗的宗主元逸端坐云台之上, 耳边两缕长髯随风飘动,双目微闭。 在他身后,乌泱泱坐着大片的修士, 全都是极上宗的弟子。 极上宗本来就是九苍界的第一大宗, 只是先前随着好几位太上长老羽化, 极上宗的行事也随之低调了很多。 这次宗主元逸修为突破,迈入合体境界, 极上宗的弟子这次出来, 好歹算是能挺直腰杆, 不用向先前那般低调忍让了。 更何况, 这次的道门大会, 本就是极上宗牵的头。 见时候差不多了,元逸睁开双眼,有精芒一闪而过。 巨大的法相从元逸身后显现出来, 袍袖猎猎,不怒自威。 场中的修士们全部微微低下头, 表示对于这位宗主的尊敬。 原本嘈杂的承天之境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坐在赤焰宫那边的祝修恒看着元逸道人显现出的巨大法相,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极上宗宗主现如今还未满两百之岁吧? 金丹寿五百, 元婴寿一千。 元逸现如今踏入合体境,即便从现在这一刻起修为再无一丝进益, 也足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活得更久。 更何况,他如今才一百来岁。 其天赋之高,便是在传说中那个天骄遍地的年代, 也毫不逊色。 祝修恒自己资质不好,所以对于那些其他宗门所谓的修炼奇才、天之骄子一类的很是不喜, 也从不与他们来往。 但是在面对这位极上宗宗主的时候,祝修恒心中只剩下一股高山仰止一般的情绪。 不说他自己, 便是他老爹祝俞,在面对这位极上宗宗主的时候也只能以晚辈自称。 谢飞端坐于赤焰宫众位弟子之首,听到前方祝修恒的自语,嘴角轻轻扯了扯。 他整天跟在祝修恒身边,哪里还不知道祝修恒现在在想什么。 随着元逸张开嘴,法相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宏大的声音仿佛从天上传下来一般,在场的修士们皆屏气凝神。 一些修为低微的修士甚至激动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平时元婴期的修士都不见得几个在外行走,更遑论这种合体期的大能?! 便是先前已经知晓此次大会必定不凡的,现如今看着那巨大的法相,心中也是生出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众多修士低眉敛目,神色恭敬,如同聆听法旨。 其他的几个宗主门主看到此种情景,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此次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序言说完,元逸也收起了自身的法相,朝其他几宗点了点头。 极上宗的那些长老弟子们看着自家宗主,都是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这边,另有一个道人飞至那试炼场的上方,开始宣读此次大会的规则。 祝修恒无聊地四处张望,在这种场合里,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太自在。 正走着神呢,突然听到场中喧哗起来,四处传来修士的议论之声。 祝修恒有些懵逼的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发生什么事了? 历届道门大会都以切磋交流为主,为何此次竟然出了这么一条规定?! 就是啊!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分卷(21) 在听清那些修士在议论什么之后,祝修恒也是心中惊讶。 死伤不论? 试炼场上竟然死伤不论? 这可不像是平时那些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子们的风格。 祝修恒摸摸下巴,难不成还转性了? 祝修恒看向自家老爹,发现祝俞神色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是早就知晓了此事。 在仔细观察一下场中喧哗的那些人群,也多是小宗门内修为低微的弟子。 几个大宗的弟子明显也是有些惊讶慌乱,但是很快就被门内的长老压了下来。 场中真正的几个大能全都是端坐云台,似是没有听见下方的议论之声。 试炼台上的那名老者亦是没有理会台下众人,继续宣读着此次大会的规则。 大佬们不发话,显然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小修士的抗议。 不一会儿之后,整个承天之境便再次诡异的安静下来。 有些修士已经从这次的大会之中隐隐嗅出一丝不太寻常的意味。 然而在大会之前他们便已经被通知过,为了确保此次大会的顺利进行,在道门大会正式开始之后,整个承天之境将会被暂时封闭。 也就是说,此时的承天之境,别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他们便是想退出此次的大会也没办法了。 很快,第一轮试炼比赛就开始了。 一开始都是些低阶弟子之间的比试,很多连筑基都未达到。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彼此之间手下留情,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几场比试下来竟是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见到这个结果,先前因为那条规定而在修士心中引发的担忧似乎因此而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在下面开始第一轮比试之后,祝修恒便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坐在各个门派最前面的宗主和太上长老全都去往了那座最高的云台之上。 而那些长老也都离开了各自的宗门坐在了一处。 祝修恒这个身份吧,略有些尴尬。 顶着个少主的名头,既不是门内长老,又不算是弟子。 好在他脸皮够厚,很快便若无其事一般挤在了谢飞的旁边。 少主...... 行了行了!祝修恒连忙将谢飞要起身的动作压了下来,有些不耐烦,你就当我没在这里。 谢飞看了眼分别坐在他们两边的极上宗和飞仙门弟子,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嘲讽,面上恭敬道:是。 场中并不限制弟子走动。 祝修恒在各宗各派里也算是一个名人了。 除了是有个当赤焰宫宫主的父亲之外,便是他那荤素不忌、喜怒无常的性格了。 当然,祝修恒这身靠着丹药堆出来的修为也同样是被其他几宗所诟病的地方。 白鹭是飞仙门的弟子首席,此刻她坐在飞仙们众弟子之前,距离祝修恒不过百步的距离。 飞仙门内以女弟子居多,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之中,白鹭的一袭红衣依旧显得无比夺目。 有些不屑又有些厌恶的朝赤焰宫那边看了一眼,白鹭心中便又想起前前段时间那名叫陵塬的少年了。 听说似乎已经被赤焰宫抓起来了,之后便也就没有听说过有关的消息。 以祝修恒的脾性,那个叫陵塬的想必已经死了吧?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祝修恒转头看去,正好和白鹭的目光碰在一起。 他略有些挑衅的抬抬眉,谁知这白鹭非但没有躲避,反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祝修恒皱起了眉。 然而下一刻便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闪过,白鹭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祝修恒看着面前的红衣仙子,皱起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 他抬手阻拦了想要起身的谢飞,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白鹭仙子,别来无恙啊。 看着祝修恒如此轻浮的神态举动,看着这边的飞仙门弟子都有些不忿起来。 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 白鹭师姐去搭理那个浪荡子做什么?! 白鹭却是仿佛没有感受到祝修恒此时轻浮的语气一般。 她左手搭在腰间,一把抽出了原本系在那里的软鞭。 手腕微动,那软鞭便如同蛇信一般指向祝修恒。 谢飞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面色微怒:白鹭仙子这是什么意思?! 白鹭却是看都未看谢飞一眼,只语气平静的对着祝修恒道:我是来向祝少主邀战的。 双方弟子看看白鹭,又看看祝修恒,均是睁大了眼睛,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之前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啊? 祝修恒被白鹭这般拿着鞭子指着,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敛了神色,我不记得之前有得罪过仙子。 只是想和祝少主切磋切磋罢了,祝少主这么紧张做什么? 白鹭将手中的鞭子收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轻蔑。 祝修恒眼中露出阴狠的目光,你以为我会怕你?! 少主......谢飞试图劝阻,却被祝修恒一掌打开。 白鹭祝修恒眯了眯眼,试炼场上各凭手段,生死不论,你这是成心要与我赤焰宫作对了。 白鹭忽然笑了起来,本就明艳的五官变得更加光彩夺目,祝修恒,祝少主!你可真有意思,不敢便是不敢,你若是不答应,我还能硬拉着你上那试炼场不成? 她伸手掩住自己的红唇,似是又想起什么一般,不过想想也是,我的这个要求对于祝少主来说是有些为难了。 你!祝修恒气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份屈辱! 赤焰宫的弟子也都站了起来。 虽然祝修恒有诸多不是,但是在外他便代表着赤焰宫的脸面,他们虽然觉得有些丢人,却也没办法就此坐视不理。 而随着赤焰宫弟子的动作,一直看着这边的飞仙门众多弟子也全都站了起来。 笑话!你祝修恒是赤焰宫的少主,我白鹭师姐可也是飞仙门的首席弟子! 谁怕谁啊?! 双方弟子眼神交汇,场中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心态有点不好。 第34章 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双方长老有些坐不住了。 白鹭!/修恒! 还不快回来! 眼见着一场好戏就这样被硬生生叫停,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那些其他宗门修士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白鹭意味深长的看着祝修恒,大会据说要持续不短的时间,会有机会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 白鹭便仿佛若无其事一般走回了飞仙门原来的位置。 祝修恒目光阴沉沉的, 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赤焰宫的众多弟子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这时候出声去触祝修恒的霉头。 谢飞刚刚便被祝修恒推到了一边,身边的小弟子将他扶住, 有些不忿, 谢师兄...... 以谢飞的修为天赋, 若是放在其他门派, 哪个不得捧着护着? 可是偏偏在这赤焰宫, 偏偏上面有祝修恒这个少主压着。 谢飞朝那小弟子安抚的笑笑,无事。 那小弟子见谢飞这般模样,心中对祝修恒的不满又多了一些。 飞仙门这边就热闹多了, 这些女弟子们在白鹭身边围起来,叽叽喳喳的开了口。 白鹭师姐, 你刚刚可真是吓到我们了。 白鹭师姐,那个祝修恒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吗? 白鹭师姐, 你怎么想起要和祝修恒那个家伙比试的? 白鹭师姐...... 白鹭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赶紧止住她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停! 她拿出了首席大弟子的派头,赶紧都给我回去做好! 这些女弟子这时候可不怕她,仍围在白鹭身周不肯离开。 哎呀!白鹭师姐, 你就告诉我们嘛! 白鹭双臂抱胸,美目一抬, 我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们信不信? 众弟子:......?? 白鹭一人赏了一个爆栗,怎么?师姐说的话也不信了?! 下面试炼场内的弟子打的是如火如荼, 上面观战的众人看的是昏昏欲睡。 毕竟一开始上场的这些弟子境界太低,就是些花拳绣腿,实在也是没什么看头。 而随着比试场数的增加,场中逐渐开始有伤亡的情况出现。 此时坐在台上漫不经心的众人还未能意识到,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其实和那些一开始上场的修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场大会,是各个宗门上层之间互相博弈的结果。 胜者为王,适者生存。 这些弟子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用来划分接下来的势力归属。 那座最高的云台之上,透过渺渺薄雾,隐隐能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 而如果现在有人进到这上面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里如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外界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幻象而已。 而此时的外界。 各大宗门的大量弟子长老全部去往了承天之境,现在的各家的防御力量可谓是虚弱至极。 原本躲在各处的邪修都活跃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放心,还想着这会不会是这些宗门设下的圈套。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为了引诱他们出来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在试探了几次之后,他们发现,这些人是真的全都跑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大会了,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 也不藏着掖着了,行事作风比起之前的东躲西藏不知是放肆了多少。 赤焰宫内,火牢。 陵塬立在山岩边上,闭着眼努力感受着九阳焱火的气息。 他现在仍然是在第四层。 祝修恒在把他放到第四层之后就仿佛将他遗忘了一般,陵塬想要再到下面去的计划自然也是泡了空。 虽然这一层对于一个金丹修士来说,已经差不多是死亡预定了,但是陵塬显然是个例外。 在火牢的这段时间,他仿佛是适应了这种温度,此刻看不出丝毫的不适。 底下的熔岩咕噜噜地冒着泡,暗红色地火焰仿佛是响应陵塬地呼唤一般,缠绕在他地指尖。 陵塬试图去引导这些火焰去熔断那锁住他的锁链,然而他的手指刚刚一动,那火焰便自行溃散在了空中。 陵塬也不气馁,仍然在不断尝试着。 现在赤焰宫弟子长老走了大半,正是防备最为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脱身什么时候脱身? 云墨有些紧张的在火牢外面替陵塬把风。 虽然这边平时也没什么人会过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云墨还是密切的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山谷内很安静。 一片山清水秀,树木葱茏的景象。 然而转过身踏入那层结界,便又瞬间换了一个天地。 火焱之下,寸草不生。 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山壁和永远呈现着暗红色的天空。 一道破空声划过。 却是不远处有几人乘着法器朝这个方向而来。 其中一个弟子正弯着腰说些什么,引得另一个人不时大笑。 那满脸横肉的模样,却正是当时被祝修恒剥去内门弟子身份,罚入外门苦役的阿大。 此时站在阿大旁边的那个中年道人是赤焰宫的一个长老,叫张夙,最为喜好男色。 此次并未跟随宗门一起前去参加道宗大会,而是被令留守宗门。 张夙早就听说了火牢内关了个美人,但是之前碍于祝修恒一直没敢过来。 如今赤焰宫内比他身份实力高的全都走了,张夙这心思便又冒了出来。 加上这阿大不知怎么找到了张夙的门路,一直在旁撮蹿,到底还是没忍住,这不,两人还是乘着法器到火老这边来了。 阿大,你说这少主是真的厌弃这陵塬了?张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他是色胆包天不假,但是也不敢得罪祝修恒啊? 阿大赔着笑脸,长老,您就放心吧,我之前可是都打听过了,这陵塬后来又把少主给得罪了,现在可是在火老第四层待着呢。若是少主还有心,怎么舍得如此呢? 张夙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二寸长的胡子,说的也是。火牢第四层,就算咱们不来,这陵塬下想必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 说到此处,两人皆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等二人到了火牢外面时,却是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张夙见他身上穿着内门侍从的衣裳,不由皱着眉,厉声喝道:你是哪个身边的小弟子?此处乃是禁地,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速离开! 云墨一拱手,他现在可不能让这两人进去,只听他随口扯道:我是谢师兄身边的服侍的,谢师兄让我这段时间守在这里,不要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张夙道:谢师兄?你是在谢飞身边服侍的? 云墨:正是。 张夙不由沉吟起来,赤焰宫里谁不知道,谢飞就是跟在祝修恒身边的一条狗,指哪儿打哪儿。 这谢飞派个小弟子特意守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祝修恒授意的不成? 阿大见张夙竟然犹豫起来,不由有些着急。 只见他指着云墨道: 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假的?这火牢之外可从来不会派人看守,而且以我对谢飞的了解,他就算真的说过这话,也不会让你一个小小侍从在这边! 张夙也点点头,阿大说的不错。 阿大接着道:况且现在赤焰宫内现在是张夙长老代为监管,我们进去查看一下犯人有何不可?倒是你一个小侍从,若是不能证明谢飞的话,无故出现在此处便是擅闯禁地! 云墨听得此言却是丝毫未乱,反而上前一步,我所说之话是真是假,待到师兄与少主回来之后自可分晓。你们若是执意要闯,我修为低微,自然是拦不住的,只是等到少主回来,我自然会如实禀告! 分卷(22) 反正等到祝修恒他们回来自己早就跑了,云墨自然是一点都不怕。 倒是张夙和阿大两人,听得云墨反复提起祝修恒,心中不由起了点退缩之意。 但是此时要是就这么算了,倒显得他们怕了这小弟子一样。 阿大心一横,反正他已经把祝修恒得罪透了,何况他之前跟在祝修恒身边,深知祝修恒的脾性。 这道门大会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等到了那个时候,想必祝修恒早就忘了火牢里还有这么个人了。 想到此处,阿大便悄悄在张夙耳边说了几句。 张夙听到阿大的话后,也是心中大定,笑着看向云墨,你这小弟子!本长老也是坚守职位,过来例行巡视一番罢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上来跟着我们一起嘛! 说着他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二寸长的胡子,一双三角眼眯了眯,你只管如实向少主禀报,若是少主真的怪罪起来,本长老自然一力承担。 阿大也看向这个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子,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长老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云墨冷笑一声,弟子自然是听见了。 他对张夙随意一拱手,语气也不如先前恭敬。 既然长老执意如此,弟子也就只好陪着长老一同进去了。 第35章 火牢之内热浪逼人, 即便站在法器之上,张夙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说这人待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那样子还能看吗? 阿大哪里想到过这些, 此时被张夙这么一问, 也是有些支吾起来。 这个, 想必是会有些消减的...... 张夙之前热切的心情顿时有些冷却下来。 之前没考虑到火牢这边这个恶劣的环境,这烟熏火燎的, 再怎样的大美人长时间待在这里那估计也不能看了啊? 待会儿要是见着一个面黄肌瘦, 黑如煤炭一般的人, 岂不是要恶心死自己? 张夙一想到这里, 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了。 两人说话声音虽然比较小, 但是距离这么近,还是让云墨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要避开云墨。 意识到这两人抱着这样的龌龊心思后, 云墨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实在很想现在就把这两个家伙一脚踹到这熔岩之中。 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要不然会让陵塬哥哥担心的,这才好不容易将心中的念头给压了下来。 这段路程并不算长, 两行人心思各异,很快就到了陵塬所在的山岩处。 张夙朝那关押着陵塬的山岩上看过去, 便见到一个半坐在那边的少年。 张夙的脸上下意识便露出笑意。 他本来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道在这火牢里这么些天,这陵塬看起来竟是没有多大改变, 那几分憔悴虚弱之感丝毫无损于他的容貌,反而更让人心生怜惜..... 越瞧越满意, 张夙只恨不得把眼睛都粘到陵塬身上,觉得自己这趟果真没有来错。 阿大亦是看着陵塬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当初他就是因为多说了几句, 就被祝修恒罚入了外门做苦役。 祝修恒是少主,他奈何不了,也不敢起报复的心思,可是陵塬就不一样了。 在阿大看来,陵塬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等少主的新鲜感一过,自然只能任人鱼肉。 像是现如今,不就落到自己手中了吗?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将这小美人压在身底,予取予求,阿大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云墨见着两人粘腻的目光,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扣下来。 强行忍住自己的恶心感,忍住想要将这两人直接踹下去的冲动, 云墨挡在了阿大和张夙两人的面前,硬邦邦的说道:二位,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张夙被挡了视线,目光扫上云墨幻化过后那张再为平凡不过的面容,不由大觉扫兴,脸上亦是带出满满的不快之色。 你一个小小侍从,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和我说话?! 说着竟是直接出手想要制住云墨。 在张夙眼中,面前这个小侍从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如此这般出言不逊,自己忍到现在已经是看在少主的面子上了。 自己堂堂一个金丹真人,此时便是打杀了他,外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他喊了一声,阿大! 阿大便向云墨出了手。 此时云墨正在气头上,见他们还敢先行动手,顿时冷笑一声,正合了他的心意。 便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了,直接和阿大动起了手。 云墨境界本就比这阿大要高,更何况此时阿大根本一点准备都无,当下就被云墨狠狠甩到了一边。 不等张夙反应过来,在解决完阿大之后,云墨便再次向其攻去。 阿大和张夙两人均是被云墨这突然暴起给惊得愣了一下。 甚至阿大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躺下了。 张夙比阿大稍微好一些,在云墨朝他攻过来的时候,他那颗充斥着黄色废料的脑子总算是转了一下,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有些狼狈的躲过了云墨的第一次攻击,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我赤焰宫究竟有何目的?! 他们三人现在均站在法器之上,地方本就不是很大。 此刻几人打斗起来,更是觉得尤为逼仄。 张夙几乎被云墨逼到了法器边上。 他朝下一看,下面便是能吞噬一切的岩浆,恐怖灼人的暗红色火焰不时冒上来,张夙瞬间脸色一白。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我赤焰宫不会放过你! 云墨身上金丹修士的气息显露出来,原本幻化的容貌也随着他灵力运作而逐渐消散。 张夙在匆忙躲避之间总算看清了云墨的容貌,脑海中顿时闪过之前看到的画像。 你是和陵塬在一起的那个云墨! 是我又如何?! 此时两人均没有注意到,原本被陵塬打在一边的阿大慢慢从后面爬了起来。 他也是看见了云墨的容貌,此时听见云墨承认,对于陵塬真的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他之前是风光无限的内门弟子,因为陵塬而被罚做了外门苦役,受尽了屈辱。 好不容易说动了这个张长老与他一同前来这火牢,准备报当日之仇,谁知又碰上这个云墨! 真是晦气到了极点! 阿大知道这件事后,不管这张长老和云墨两个谁输谁赢,自己都是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阿大想到此处,脸上表情更是觉出几分凶戾。 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踉跄地走到控制这法器的机关处,阿大果断伸手按了下去。 整个法器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云墨和张夙两人俱都身形不稳,不得不暂时停下手来。 张夙注意到阿大的动作,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却见阿大带血的唇角上露出一丝有些疯狂的笑容,张长老,您也别怪我,我会和门内禀报,您是和贼人拼死战斗,最后不得已同归于尽。长老大义,便放心去吧! 张夙听得此话,顿时只觉目眦尽裂:你敢! 然而阿大的动作丝毫未停,下一刻,只见阿大所站立的地方已是升起了一个光罩。 而除了光罩之外得其他地方,已是瞬间分解开裂。 张夙疯了一般朝那光罩跑去,却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已是从法器上跌落下来,朝着那无尽岩浆跌去。 啊!!!!惊恐而又绝望的喊叫在山谷中响起。 然而还没等张夙整个人掉入熔岩,他的身体已经被火焰所吞噬焚化。 而云墨亦是随着张夙一同从法器上掉落下来。 云墨! 在他们开始动手的时候陵塬便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出现什么不测。 而在云墨从法器上跌落的那一刻,陵塬整个人便瞬间扑到了山岩边上,想要将其拉住。 抓住了云墨在最后一刻甩过来的灵力凝结而成的长绳。 陵塬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是急得也是被吓得。 他努力抓住那根长绳,咬牙道:云墨,你坚持一下!我拉你上来! 眼见那个张夙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被火焰活生生化为了飞灰,云墨亦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靠下了,云墨现在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大烤炉一般,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烧熟得烙铁烙在身上一样。 那种从外到内,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的灼烧感,云墨甚至已经疼的听不清陵塬他说的是什么了。 太疼了。 太热了。 仿佛魂魄都在燃烧一样。 极致的疼痛之下,云墨的意识有些涣散起来。 手中原本灵力凝结而成的长绳一下子变得虚幻起来,似乎随时都能断掉。 陵塬甚至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他小心翼翼的拉着长绳,云墨!你清醒一点,再坚持坚持,我马上就能把你拉上来了! 云墨此时脑子里只觉得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铁针在不停的扎着一般,耳边全是嗡嗡的眩鸣。 他只觉得好疼啊。 疼的他甚至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手中还拽着什么。 暗红色的火焰悄悄爬上云墨的衣角。 陵塬看着似乎好无所觉的云墨不由心急如焚,然而此时他身上的锁链已经被他拉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朝前一步。 云墨!阿墨! 不知是不是陵塬的呼喊终于起了点作用,云墨的意识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 他眼神有些茫然的朝上看了看,嘴唇微动,呢喃道:陵塬哥哥,我好疼啊...... 说完这句话,陵塬只觉得手中一空,却是那火焰已经顺着云墨的衣衫烧到了长绳上。 长绳本就是灵力所化,被这火焰一碰自然是即刻便断了。 云墨! 陵塬徒劳地挣着身上的锁链,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墨从他的手中掉落下去。 云墨!! 绝望而悲痛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连火光都似乎因此暗了一瞬。 就在云墨即将掉入熔岩之时,一朵青莲浮现在他的体外,将云墨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陵塬看到那青莲浮现后,顿时眼前一亮,快要停跳的心脏也总算是缓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陵塬完全放下心来,下一刻就见那青莲便带着云墨一起掉进了熔岩之中。 陵塬:......?! 第36章 阿大逃一般的乘着法器跑了出去, 离开了禁地。 从火牢内一出来,顿时炎热灼烧之感尽消,一阵风吹过来, 阿大发热的头脑总算冷静了一些。 然后便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上来。 若是被人发现了, 若是被人发现...... 不!不会有人知道的! 阿大的面目有些狰狞, 反正张夙已经死了,事情到底怎么样还不是全由自己说了算。 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 谁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想到此处, 阿大定下自己的思绪, 大手朝自己脸上揉了揉, 下一刻已是面色惊恐焦急的朝着此时宫内的另一位长老的地方跑了过去。 杜长老!杜长老!不好了! 一路上偶然有几个赤焰宫弟子撞见, 便看着阿大宛如疯癫一般大呼小叫的模样。 不由停下脚步,惊奇万分的看着他。 这阿大是脑子坏掉了吗?这般在宫内喧哗? 之前听说可是内门弟子呢,后来得罪了少主, 这才被罚到外门来的,可能又受什么刺激了吧。另一个小弟子低声和他的同伴说笑道。 罚入外门又怎么样, 我和你们讲,这阿大最近可是巴上了张长老, 已经好几天都没干苦力活了! 到底是做过内门弟子的人啊,这脑子就是和咱们不一样, 你说咱们怎么就巴不上呢? 我呸!要巴结你巴结去!别把我带上!张长老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这又什么好羡慕的。 横竖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加上有些好奇,这几个小弟子便跟在了阿大后面, 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前面就是杜长老所在的奇安堂了,这阿大不会真的要闯进去吧?! 咱们还要跟着他吗?我可不想陪他一起送死。 几人说话间, 只见奇安堂前已是有一个小弟子走出来将阿大拦了下来。 他自然是认得阿大的,毕竟之前阿大是内门弟子, 又一直跟在祝修恒身边,在赤焰宫弟子之内也算是排的上号。 但是此刻,他却是只作不认识阿大,厉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扰了长老清净,你可担当的起! 阿大一把抓住那小弟子的胳膊,这位师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杜长老,烦请这位师兄行个方便! 一开始刚到外门的时候,阿大一时还叫不出口,但是现在他已经很自然的就可以称呼一个长老的看门小童为师兄了。 这小弟子被阿大这声师兄叫的心里十分舒坦,但是却仍旧拦着他不让进。 这可不行,你总得让我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总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麻烦到长老面前,那我可得吃挂落的! 阿大见状,只好低声在这小弟子的耳边说了几句。 小弟子手中的拂尘差些都拿不稳了,抖着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大忙道:师兄,我哪里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你随我来! 这边远远跟着阿大的几个弟子见两人说了什么之后,竟然真的让阿大进去了,心中更加好奇了。 你们说阿大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啊?竟然还真让他进这奇安堂了。 这谁知道,我也是想不明白,你说这阿大能有什么事情啊? 管他什么呢,咱们待会儿到他的房间内等着,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 几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那两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回去等着。 分卷(23) 反正这阿大晚上总是要回来的,到时候直接问他,谅他也不敢不说。 这边那小弟子在听到阿大说的那个事情之后,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带着阿大去面见杜长老。 见到杜长老后,只见阿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放声大哭,杜长老! 杜长老本来正在清修,此时被突然叫出来心中本就有些不悦。 他看着阿大,皱着眉道:究竟什么事情! 阿大伏在地上,声音悲切,张夙长老,张夙长老他......死了! 啪!杯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滚烫的茶水溅了阿大一身。 只见那杜长老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阿大也顾不得被溅湿的衣裳,忙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当时我与张夙长老一起,......碰见那陵塬的同伙云墨,双方大打出手......弟子最后只见到那云墨拉着张夙长老一同跌入了熔岩之中...... 弟子捡回这一条命来,不敢耽搁,立马就跑来向您汇报此事了。 杜长老听着阿大的讲述,已是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面容莫测。 你说是张夙长老最后救了你,把你扔上了法器? 阿大心中有些许不安,却还是恭敬回到:是,弟子这条命是张夙长老救下来的,因此在出了火牢后,弟子便赶忙便到杜长老您这里来了...... 杜长老坐在上首,看着阿大,心中一时转过无数念头。 是吗?平日里我倒是不知道,张夙长老还有这般舍己为人的一面。 他和张夙关系算不上多好,却也了解几分张夙的性子。 按着阿大的说法,张夙分明是把最后逃命的机会给了这小弟子,而自己却是和那个云墨同归于尽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完全不符合张夙的性格。 阿大被杜长老这么一问,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紧紧将头贴伏于地面,弟子惶恐 杜长老打量了阿大一番,却是没有再抓住这个不放,长老身死是大事,到底怎么样门内自然会查证清楚。如今你便再和我去火牢走一趟吧。 是。 杜长老便又带了几个弟子,连同阿大一起,朝火牢而去。 ...... 云墨自从掉入那熔岩之后便没了动静. 陵塬坐在岩石边上,看着底下安静的有些过分的熔岩河流,双手徒劳的挣脱了一下,却只带出一片铁索摩擦的声响。 云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陵塬在心里告诉自己。 青莲会护着他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息,下面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陵塬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陵塬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灵力似乎变得更加活跃或者说更暴躁了一些。 下方原本安静下来的熔岩河流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翻出无数个拳头般大小的气泡。 原本暗红色的火焰颜色变得更加深沉,近乎于黑色,几乎要整个山谷都充斥其中。 整个山谷的温度在一瞬间升高。 周围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那是周围的山岩因为高温被融化滴落的声音。 脚下的山岩似乎也在融化分解,陵塬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这里似乎变成了传说中的烈火炼狱。 是九阳焱火,快要出世了吗? 山谷内的一切都似乎因为这极致的高温而开始融化。 陵塬不断地向后退去,脚下的山岩一块块脱落,掉入下方的熔岩之中,成为催化的养料。 那些可怕的黑色火焰贪婪的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却仍然像是有意识一般避开了陵塬的身周。 啪!哗啦啦 陵塬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上一轻,瞬间又是一重。 他低头看了下身上的锁链,却是已经从中间被烧断了。 真正的铄石流金。 陵塬虽然早就知道九阳焱火的可怕之处,此刻见到这样的场景也难免有些心惊。 然而这似乎还并没有到极限。 温度还在不断的升高。 下方的那条熔岩河流之中,满目火光之下,似乎隐隐有青芒闪耀其中。 现在整座山谷之内,只剩下陵塬脚下那一块山岩还是完好无损的。 然而它没有了其他山岩的支撑,很快也变得摇摇欲坠,似乎马上也要跌落下去一般。 下方浓稠的熔岩开始翻滚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挣扎着。 陵塬此时站在那一小块硕果仅存的山岩之上,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火焰并不会伤害自己,但是陵塬可不敢保证自己如果掉下去也会安然无损。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之前束缚自己的锁链虽然断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出去啊。 如今整个山谷之内的灵气狂暴不安,不要说御剑飞行了,陵塬现在都不敢去运转灵力。 轰! 巨大的炸裂声从下方传来,随之便是一道耀眼的光柱从那条熔岩河流之中升腾而起。 巨大的暗红色光柱仿佛要照亮整个天地,陵塬下意识拿衣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以免被那光芒所灼伤。 这般巨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仅限于这片山谷。 杜长老一行人刚走出奇安堂没几步就看见火牢这边透出一片火光,再一眨眼便见到一道光柱从那边冲天而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燥热了几分。 感受着周围隐隐开始有些暴躁的灵力,众人皆是感觉惊恐莫名。 杜长老看向那个巨大的光柱,心中突然涌出一丝强烈的危机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阿大的衣领,逼问道:之前你们在火牢之内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基友对我说,我写的清冷受就是清冷受,你写的清冷受就很做作。 我【愤怒脸】:哪里做作了?! 基友:老是形容什么出尘脱俗啦,宛若九天之月巴拉巴拉...... 我:这是说明他像谪仙一样谪仙!怎么能叫做作呢?! 然后便是一些诸如什么覆雪、寒霜、云端之类让基友听不懂的话, 视频内顿时传来基友快活的笑声...... 第37章 漫天的火光从禁地之内爆发出来, 在外的几人均是惊恐的看向那个方向,而后飞快掉头朝后退去。 快跑! 这一声绝望的呼喊随之被大火吞没,火光所到之处, 一切皆化为灰烬。 无人幸免。 雄踞一时的赤焰宫在这样绝对的力量之前, 仅仅只用了一息的时间, 就彻底消失了。 这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脉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沙地。 没有人能想象出,这里在片刻之前还是一片仙家胜景, 是那个威名赫赫的赤焰宫所在之地。 而在那原本的火牢之内, 沸腾翻滚的熔岩河流消失不见, 河床上之剩下一块块干裂开来的黑红岩石。 整片山谷也没有了逼人的火光, 仿佛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 方圆千里之内, 都变得安静而空荡。 连风似乎都在此止歇一般。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干涸的熔岩河床下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上还沾着些许黑灰,但是从那分明的指骨, 修长的指尖来看,那一点黑灰丝毫无损于它本身的优美。 紧接着, 一个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面貌的人从这一堆岩石废墟里爬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的了,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仿佛是凡间那些逃荒的难民一般。 从下面爬出来的不是别人, 正是陵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气息,还有不少的粉尘,陵塬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随后他便将之前他出来的那个地方的岩石搬了过去, 又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 这么一番动作之后,陵塬已是有些喘息。 稍稍平复一下之后, 他便看向了被他拖出来的云墨。 根据之前的情景来看,九阳焱火确实是提前出世了, 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且和前世一样,这九阳焱火似乎又进入了云墨的体内。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云墨修为尚且有些偏低,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云墨现在是直接昏睡过去了。 一切仿佛都是早就注定好了一般,即便细节上有所出入,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陵塬看着还在昏睡之中的云墨愣了一会儿。 云墨现在的气息很稳定,面容安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且不像陵塬现在满身黑灰的模样,云墨的身上仍旧是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上。 陵塬伸手碰了碰云墨的脸,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被陵塬的手指蹭出了一道灰痕。 看着那道极为显眼的灰痕,陵塬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不出所料的话,现在的赤焰宫,应该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吧? 不过赤焰宫的主要弟子和长老全部都去承天之境去了,倒是让他们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一劫。 陵塬倒是很想知道,等那些参加完大会的人从承天之境回来后,发现赤焰宫突然没有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到时候修真界怕是又得乱上一阵。 陵塬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身上施了一个清洁的法术,然后将仍旧沉睡不醒的云墨从地上抱了起来。 各大宗门现在留守的人都不多,赤焰宫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要几天之后才会被人察觉。 而他们也不会想到,还有人能够从这场覆灭了整片山脉的灾难里活下来。 他现在只需要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等待云墨苏醒就可以了。 陵塬踏上召唤出来的灵剑,单手将云墨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掐诀捏法,将自己方才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这才御剑离开了这片已经化作了死地的山脉。 而就在九阳焱火出世,焚尽一切的时候。 远在京城的武平王府内,楚诗诗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她和灰雀之间的联系突然一下断了。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楚诗诗拨弄着面前的花草,将其中开的最好的一朵扯了下来。 应该不会啊?就算真的被发现了,灰雀本就不是什么实体,随时可以回到我身边,没道理自己突然就感应不到它了? 除非灰雀是被瞬间抹去的。 看来自己那个儿子的好朋友,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楚诗诗将那朵花插在了自己的发间,好看吗? 随行的侍女忙道:花色娇艳,和世子妃娘娘正是相宜。 楚诗诗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皇甫松呢? 还是先不告诉吧?省的他干着急 我有些倦了,先回吧。 还是等自己先打探一下情况再说吧。 ...... 笃、笃、笃。 飞仙门内,一个女弟子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应答,喊道:畅仙师妹!你在里面吗? 连着喊了好几声,门内却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正当这女弟子有些疑惑的时候,另一个经过此处的弟子道:畅仙师姐应该是出门去了吧?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前几日偶然碰见她,似乎是要下山去。 女弟子不由跺了跺脚,埋怨道:这个畅仙,这时候乱跑什么啊?让我怎么和太上长老交待! 抱怨了一阵,女弟子也只好回转过去,向长老汇报此事了。 畅通无阻的进入这片飞仙门最核心的区域,这女弟子在一道珠帘前停了下来。 珠帘后隔着重重帷幕,看不见后面的情景。 人呢? 一道有些苍老的女声从帷幔后面传了过来。 这女弟子单膝跪在地上,太上长老,畅仙师妹不在门中,想是近日下山去了。 后面的女声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无声的静默在洞府中蔓延开来。 女弟子忍不住悄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这位太上长老据说已经活了很久了,是飞仙门内修为最高的长老之一。 以前听侍奉这位太上长老的师姐们说,这位太上长老性子还挺好的,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在人前显露面容。 不过像太上长老这样修为的大能,有些自己的怪癖也很正常,何况这也称不上什么怪癖。 也不知道这次太上长老要传召畅仙做什么? 畅仙师妹在新入门的年轻弟子中确实比较优秀,可还不至于让太上长老接见吧? 不过畅仙师妹至今还没有拜师,难道...... 这时,那帷幔后面又有声音传过来,退下吧。 还真是如同传闻一般不愿与人多话。 女弟子内心暗暗嘀咕道,更是对这件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面色恭敬地从洞府中退了出去。 在那层层帷幔之后,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正盘坐在一张蒲团上。 面上已经是布满了皱纹,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风烛残年的气息。 谁能想得到,这个老妇人就是如今飞仙门内地位最高的太上长老呢? 她那已经松弛不堪的眼皮耷拉着,仿佛幽魂叹息一般:下山去了...... 那看似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已是瞬间从蒲团上消失无踪。 最近的外界着实有些不太平。 修士们一股脑全跑去那个承天之境参加大会去了,那些原本躲躲藏藏的邪修们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全都出来了吗? 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有人莫名失踪或者是死亡的消息,一时间闹得是人心惶惶。 玄商王朝的京城有大供奉坐镇,倒是不敢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去那里闹事。 可是下面的这些城镇可就不行了。 芙蓉城主今天忧心忡忡的站在城楼上,短短几日之内,城中已经有十余名儿童失踪了。 分卷(24) 派人去查却是完全找不到一丝的线索。 再联想到之前家中传来的一些消息,山城主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们一个个脑袋一拍跑去举办大会了,咱们这些普通人反而要遭殃。 身边的侍卫低着头,城主慎言。 慎言什么?我说什么了吗?山城主心情不顺,抱怨几句还要被提醒注意言辞,不由更糟心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怕过几天那些老百姓就能来堵上我的城主府!你说说我平时好吃好喝养着你们,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见这侍卫仍是木呆呆的模样,山城主不由更气了,哎呀呀!你们这些个榆木脑袋!是修炼炼傻了吗?!就算找不到什么线索,也该编出个线索来!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手把手去教你吗?! 这要是平常的手下,山城主此刻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这个侍卫,还不快下去办事! 被一个普通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这个侍卫却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种侍卫在山家还有不少,都是自小就被发现可以修炼,然后由山家供给资源培养的。 而他们自然也需要为山家服务。 就如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城楼上一般,此刻这侍卫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山城主气呼呼的转过身,觉得自己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好像安稳日子在前半生里全部过完了一样。 事情是一件接一件。 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山城主的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而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一道流光从芙蓉城上空飞速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有些不稳定......大家可以养肥了再看【自暴自弃】 第38章 没有回京城。 陵塬带着云墨回到了他们原先居住的山谷之内。 山谷内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 只是庭前的落叶堆了不少,显然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打扫了。 云父云母没有回来。 陵塬本来都做好这里已经什么都消失不见的准备了,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回来的比较早的原因, 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总之, 除了人不在之外,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样。 将云墨放下来之后,陵塬便开始收拾起庭院来。 扫去落叶, 擦去浮尘。 将路上的杂草除去。 总算是添上了几分烟火气息。 山谷内开了不少的花, 纷纷杂杂, 却并不让人讨厌。 桃树上挂着许多青涩的果实, 藏在细长的桃叶之间, 害羞的打量着在这个世界。 拖着亮丽尾羽的鸟雀骄傲的挺着胸脯,屈尊降贵般停落在纤细的枝头,黑豆一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神气的不行。 这里仿佛自成了一个天地,将外界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开来。 山谷外本身就布置了一个阵法, 寻常人就算误打误撞进入这里,也很快会在阵法的指引下走出去。 陵塬回到房里, 坐在云墨的床边。 屋外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陵塬轻轻的从胸口处吐出一口气,这些天的担忧紧张也仿佛都随之消散了。 等云墨醒过来就好了, 等他醒过来 承天之境。 登天梯之说虽然由来已久,但是毕竟从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个东西,如此这般兴师动众, 是不是有些欠妥? 只要能找到去上界的方法,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九苍界内的灵气已经逐渐减少了, 可是修士的数量却还在一年一年的增加,照这样发展下去, 以后修为想要突破只会更难。 虽是下策,却也能为我等多争取些时日。 场中不时有修士重伤死去。 修士汲取天地灵气,祛五病六灾,得长生之寿。而当他们身死后,一身灵力便会反哺这片天地。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这便是此间的生存之法。 众人看着场下,一时尽皆沉默下来。 此时赤焰宫宫主祝俞腰间的一块玉牌突然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 赤焰宫在此的几个太上长老均是面色一变。 出事了! 祝俞握着玉牌,这必然是赤焰宫最核心的地方被人闯入才会触及的警报!怎么会这样?! 那些平日里只知道躲躲藏藏的邪修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会是谁? 祝俞沉着脸,和宫内的几个太上长老对视一眼,然后便起身匆匆离去。 祝俞先行离开后,赤焰宫内剩下的几位太上长老向元逸解释道:我们宫主有些事情,所以先行离去,元宗主莫怪。 无妨。元逸看着下方的试炼场,似乎对祝俞这个赤焰宫宫主的去留毫不在意。 九层云台高逾百丈,其上云雾飘渺,不可窥视。 而祝俞的离开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会到了这里,各个门派的弟子几乎都有死伤,彼此之间也都有个真火,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平和了。 虽然一开始便有规定,说是试炼场上死生不论,但是看着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这些弟子又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场中状况是愈演愈烈,甚至后来有长老也开始参与其中。 赤焰宫谢飞,欲挑战白鹭仙子。 在赤焰宫的弟子连续几次败于飞仙门之后,谢飞也是坐不住了。 直接向飞仙门的首席大弟子白鹭发出了挑战。 然而白鹭却并未直接答应,而是问道:我可是飞仙门首席弟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挑战我呢? 这句话中的挑拨意味十足,赤焰宫原本为谢飞叫好的众弟子尽皆熄了声。 赤焰宫原本一直是由内门中最出众的弟子担当少宫主之位的。 若是没有祝修恒,这一代的赤焰宫少宫主应该是谢飞。 各大门派的选拔方式或许有些差异,但是大致都是由年轻一代中最出众的弟子担任。 毕竟修士本来也没几个有子嗣的。 但是谁知道这一代的赤焰宫宫主突然生了个儿子呢? 虽然天赋不怎么样吧,但是人家也是到了金丹修为了,理论上也是可以担这个少宫主之位的。 赤焰宫中的弟子喊祝修恒少主,长老和宗主也都是默认的态度,而且也从没提起过要选少宫主的事情,大家便也都心知肚明了。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含糊了下来。 但是这总归是他们呢内部的事情,在赤焰宫中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在其他宗门面前,难免就有些羞于启齿。 特别是当白鹭这么直接的问出来的时候,赤焰宫的众弟子一时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祝修恒阴沉着一张脸,却并未像众人想象一般会恼羞成怒。 而谢飞面容也是丝毫未变,不卑不亢的拱手道:自然是以赤焰宫弟子的身份。 白鹭狭长的凤目微眯,这可不行,要打的话,也得是你们赤焰宫的少主来和我打才是。 我家少主重伤未愈,不方便与仙子交手。 伤重未愈?我怎么看不出来? 谢飞放下双手,站直了身体。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个白鹭不把祝修恒逼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倒是正合他意。 只是面上,谢飞仍然是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毕竟他身为赤焰宫弟子,自然不能容忍外人如此羞辱:你们飞仙门便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吗? 白鹭还没说话,飞仙门那边的女弟子便都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先不说我白鹭师姐的要求本来没什么,就算是有,我们便是咄咄逼人了又怎么样? 让你们家少主出来说话呀!躲在后面不出声算是什么本事! 呀,是我忘了,你们少主重伤未愈,不便出面迎战! 说完,这些女弟子便又笑作了一团。 一道火光向飞仙门这边袭来,白鹭目光一凝,将这火光击散。 祝少主终于舍得出手了? 听得这话,众人止住了笑声,看向了赤焰宫那边新站出来的那名男子。 祝修恒阴骛的看向飞仙门那边,既然白鹭仙子这么想与我切磋,我自然不能辜负仙子的美意。 说着已经纵身向试炼场而去。 见祝修恒终于站了出来,白鹭也是嗤笑一声,随即跃向试炼场。 而谢飞已是退回了赤焰宫弟子之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家宗门被逼到这样的地步,赤焰宫弟子均是感觉大失颜面,此刻便是眼见着祝修恒已经进入了试炼场,也大多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其他宗门投来的目光。 飞仙门那里却是纷纷为白鹭加油呐喊,将在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吸引了过去。 白鹭和祝修恒两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极有名气的,只不过一个是美名一个是恶名。 两人现在同台比试,但是在大多数修士眼中,胜负已定。 祝修恒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好,怎么会是白鹭仙子的对手?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等下一刻这祝修恒便会惨败认输,到那时候,赤焰宫可真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一息、两息、三息...... 场中两人的斗法仍旧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众人也不由稍微收起了自己想要看笑话的心思,稍微认真了一些。 却见那个祝修恒虽然看似好像落入下风,一直被白鹭所压制,但是每每致命处却又总能躲了过去。 这赤焰宫的祝修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废物嘛。 我就说,他身为赤焰宫少主,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才是。 你俩可拉到吧!你们没看出这祝修恒完全就是用法宝在砸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不过他这法宝可真多啊! 你也不看看人家父亲是谁,能缺了这几样法宝? 哼,法宝再多又怎么样,我看啊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顶多只是输的好看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祝修恒不断祭出的法宝也是让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场中宝光阵阵,五色齐出,着实让一些穷的叮当响的修士们开了眼界。 这比试还能这么玩?!有修士提出了异议。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也有人反驳道:那宝物是人家自己的,怎么就不能用了?比试又没规定说不能用法宝。 而主持此次大会的那位长老并未出声,显然祝修恒这么做事并没有什么问题的。 此时两人之间的胜负好像反而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已经有好事者开始数这是祝修恒拿出的第几件法宝了,顺带还和周边人科普这件法宝的来历用途等等。 一时之间,原本鄙夷祝修恒废物的人心中更是对其添了许多的羡慕嫉妒恨。 你说人家怎么就这么命好呢! 唉!唉你们看!祝修恒看起来要撑不下去了!看来还是白鹭仙子技高一筹! 要不说呢,法宝终究只是身外之物,还是要靠自身的修炼才是正道。 第39章 白鹭欺身到了祝修恒近前, 左手双指并拢,其间一根银针赫然闪着冰蓝色的光芒。 你要我怎么说呢,你这个人还真是和传闻一样, 又狠又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玩阴的, 我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祝修恒反被白鹭拿那根银针抵着,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白鹭仙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试炼场上各凭本事罢了。 白鹭将那银针又更近了一寸, 针尖几乎已经要靠到祝修恒的皮肤, 试炼场上各凭本事, 也不论生死。 祝修恒的脸色白了白, 他感受到了白鹭这句话中的杀意,也瞬间清醒的意识到,白鹭是真的可以在这里杀了他! 你不能杀我, 也不会杀我。好在祝修恒还没被吓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浑身僵硬的看着抵在自己脖间的那根银针说道, 除非你想挑起两个宗门之间的争端。 白鹭眼神变了变,起身退去。 等到下次见面, 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说完便退出了试炼台。 一切动作只在瞬息之间,台下的众人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两人最后说了些什么, 只看见白鹭潇洒的退回席上。 祝修恒在白鹭身后却突然莫名大笑起来,惹来一阵阵诧异的目光。 还是维持秩序的长老直接出手将祝修恒送出了试炼场,又对众人再次重申道:比试结束, 双方不得逗留场中! 祝修恒回到赤焰宫弟子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从容不迫的坐了下来。 脸上看不出丝毫羞愧失落的情绪。 他扫视了一圈赤焰宫的弟子,目光更是在谢飞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接下来, 你们都给我去挑战飞仙门的人!赢的,我重重有赏,要是输了,等回去之后,便自请入外门修行吧! 场中人声鼎沸,赤焰宫这边的氛围却是降至了冰点。 而在外界,这天赤焰宫内杜长老的一个好友本来是要登门拜访的,但是因为遇到一些事情临时耽搁了一段时间。 而等到杜长老的这位好友抽出空来赶去赤焰宫的时候,却只见原本赤焰宫的那片山脉尽皆化作了废墟。 一时之间惊得手中的拂尘都要拿不住了,他看着眼前仿佛荒地一般的大片山脉揉了揉眼,又恍恍惚惚朝后退了退。 难不成我走错地方了?这个地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地界来?以前没见过啊? 一边咕哝着,这道人一边离开了这片区域。 只是不多时,他又再次转回了这个地方,没错啊,就是这里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赤焰宫呢?原本的山林呢?原本的宫殿呢?怎么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脚下的沙土还弥漫着一股烟熏火燎的硝烟味,四周静悄悄的力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道人在上空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阵,越看越心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样大的事情,修真界现在却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想必应该才发生没有多长的时间。 分卷(25)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无声无息的在一瞬间将这样大的一个门派抹去? 这种力量现在还在不在? 想到此处,这道人赶紧念了句无量天尊,不敢再在这里多加停留。 这道人离开之后不久,从承天之境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祝俞也来到了此处。 原本连绵的群山殿宇全部消失不见,整座山脉光秃秃的。 祝俞即便是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没能预料到现在这个情景。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是谁?! 愤怒的喊声响彻云霄,然而此地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而这一次赤焰宫被毁的事情迅速的在整个九苍界内传播开来。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安。 众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悄无声息的毁掉整片山脉? 九苍界存在这种恐怖的力量吗? 要是在今天之前,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这个话,但是此时赤焰宫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那里,白女士觉得再怎么荒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如今那片方圆千里得荒山仿佛一个伤疤,不仅是祝俞觉得无比愤怒恐惧,也挑起了其他人那根名为惧怕的神经。 而九苍界内目前公认的第一强者便是玄商王朝的大供奉。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敢嘴上说出来,但是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投向了京城。 虽然不觉得大供奉会有这样的能力,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谁有能说的准呢? 而不负众望的,祝俞也在不久之后便来到了玄商王朝所在的京城。 赤焰宫宫主祝俞,求见大供奉! 祝俞站在城外,高声喊道。 京城内的百姓士卒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赤焰宫被毁一事还只是在修士之间流传,这些普通人还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间见到一个元婴修士突然来到京城外的上空高喊,众人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此时京城之内一道光芒闪过,连成光桥,直接来到了祝俞面前。 瞬息之后,那光桥便连同祝俞一同消失在了空中。 一处僻静小院中,祝俞见到了这个九苍界修道第一人的大供奉。 祝俞完全感受不到这位老人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感受不到修道之人所透露出的威压。 好似真的就事一个普通的凡间老者一般。 祝俞深深朝这位老者拜了下去,晚辈祝俞,见过前辈。 大供奉看起来慈眉善目,他乐呵呵的看着祝俞,我已知晓你的来意。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隐约有一些感应,但是还并未去查看,现如今既然你找了过来,我便和你一同走一遭。 祝俞哪敢有异议,大供奉之前谁也没接触过,所知晓的一些事情大多也都是传闻。 在此次前来之前祝俞心中是十分忐忑的,只不过迫于赤焰宫现在这个情况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大供奉竟然没生气,还主动提出和他一起返回赤焰宫查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祝俞当即便答应下来,有劳前辈了。 两人同行路上,祝俞越发觉得大供奉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深不可测。 这种感觉是他卖你对极上宗的宗主元逸时都不曾有过的。 两人驾风御云儿行,速度极快,转眼脚下已经过了万水千山。 这次你们宗门的事情,应该不是人力所为。大供奉看着前方突然说道。 祝俞忙道:还请前辈明示。 大供奉沉吟了一下,这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测,具体如何还是要等我看过之后才能知晓。 祝俞痛心疾首道:我赤焰宫千百年的基业,如今就这么毁于一旦,晚辈心中着实焦灼不堪啊!只恨我当时并未在场,未能与赤焰宫共存...... 正当祝俞还要长篇大论说着这些的时候,大供奉打断了他的话,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你当时便是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多添了一条人命罢了。 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随手拨开眼前的云雾,露出底下的朗朗青山。 当一个力量答到一定层次的时候,你我在这种力量面前,都只是一只蝼蚁。 祝俞知道这位大供奉知晓很多隐秘,甚至曾亲眼见过那些千年前的大能巨擘,所以听到大供奉这么说的时候当下便点头称是。 我记得你们赤焰宫,是建在一处极阳之地上面的吧? 极阳之地?祝俞被大供奉的话问的一楞,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供奉说的是什么,前辈指的可是火牢? 大供奉一笑,火牢,你们现在把那个地方建成关押人的牢狱了? 祝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被大供奉问的有些汗颜,犹豫着道:这那处地方自我入赤焰宫之时便一只作为禁地存在,因为其中环境恶劣,所以也会用来惩处弟子...... 大供奉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你可知道,你们赤焰宫的祖师,当时正是因为看到了那处极阳之地才选择将门派建立在此,那本是一块宝地,你们却不知珍惜,亏得你们祖师死了,要不看到你们这群不孝徒孙还不得被气死! 祝俞之前虽然也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在他之前,几代宫主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没有想要去改变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那个鬼地方,除了火就是火,别的什么也没有。 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祝俞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火牢上面。 只是此时听大供奉提起这个事情来,祝俞心中隐约意识到一点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不敢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下意识地便否认这个想法。 额上一滴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前方已经隐约看到原本赤焰宫所在山脉的轮廓,迎面而来的风中都夹带着一丝烟火的气息。 不多时,两人按住云头,在这片山脉上方停了下来。 满目荒凉枯寂,寸草不生。 第40章 即便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 但是再次看到此番场景的时候,祝俞还是忍不住感觉呼吸一窒,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再次涌了上来。 大供奉在仔细地看过这片区域之后, 来到了赤焰宫原本火牢所在地那片山谷。 那里原本的熔岩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山岩, 看似和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站在这里的时候, 却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残留下来的灼热,脚下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也要高上一些。 大供奉伸手摸上山壁的岩石, 温热的气息从掌心处传了过来。 果然如此。 祝俞跟在大供奉的身后, 听见他这句喃喃自语, 忍不住问道: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祝俞问话, 大供奉转过身来, 此地的火精已经不在,想必是出世之后便遁去了旁处。 祝俞忍不住上前一步,可是原本在火牢之下的那个东西? 大供奉手指轻捻, 岩石化为沙砾从指尖簌簌而落。 漫天的硝烟气味中,只见这位已经不知活了多久的老人面容上带了一丝忧虑。他抬头望向此间已经恢复成本来面貌的天空, 九阳焱火,九阳焱火...... 祝俞还待再问, 却见这位大供奉已是身化清风,倏忽不知所踪了。 偌大的山谷里, 只有祝俞一人站立其中,万般苍凉绝望涌上心头。 身子一晃,他已是直直跪倒在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待大会结束, 弟子长老回返宗门,他这个宫主都难辞其咎。 本来因为祝修恒的事情, 宫内就有人对他心存不满,这次怕是更要借题发挥 祝俞现在怎么想的暂且不提,就说他这边匆忙离场,承天之境内可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隐蔽行踪,但是有心之下那些下座的各派长老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难免就揣测起来。 众多门派汇聚于此,大家都还没走,偏你赤焰宫宫主先行离开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赤焰宫在外界出了什么乱子了。 这些天的争斗,各门派之间的□□味也是越来越重,此时见着赤焰宫可能出事,其他门派都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赤焰宫这些年看着本来就已经露出颓势,这次大会上弟子们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基本都是输多赢少,看来已经是后继乏力了。 不过这些话均是在众人私底下流传,倒没有人傻的在明面上挑衅他们。 众人也乐的看着他们在此时还故作威风。 尤其是看着祝修恒呵斥那些弟子的时候,更是觉得滑稽可笑。 祝修恒背后所能倚仗的无非是赤焰宫和他的父亲,若是这倚仗有朝一日倒下去了,只怕祝修恒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啊!!! 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看去,却是试炼场上有两名长老在比试之时失了分寸,其中一个已是倒地身亡了。 虽然之前有不少的弟子也在场中比试时不幸身亡,但是长老出事这还是第一个。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弟子只是属于后备力量,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宗门不要出现修士断层的准备。但是一个长老是已经成长好的,完全的可以动用的力量。 残酷一点来说就是,十数个普通弟子也比不过门派一个中坚长老的价值。 那个死了长老的门派更是一下子就哗然起来。 场面出现一些小小的混乱。 白鹭亦是凝重无比的看着场中的景象,心中那隐约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 这场大会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京城之内。 大供奉在回来之后便直入皇城。 漆黑夜幕之下,一盏盏灯光依次点亮,将整座大内再次变为不夜宫城。 没有人知道大供奉说了些什么,只是听说在那一晚,早已落锁的宫门被再次打来,一辆辆王公大臣的马车悄悄地进入了皇宫,又于天亮之前悄悄地离开。 张三是在城里摆摊卖早点的。 他这个早点铺子已经开了好几十年了,在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也是靠着这个铺子,一家人日子过得倒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这早点铺子有一个就是要起的早,一般寅时(大概夜里三点)就要起身开始准备东西,忙完上午那一阵之后,收了摊子倒是可以再去歇歇。 这天张三老是觉着外面道上有一阵一阵的马蹄声,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他睡觉本来就浅,想想干脆起了身。 等他穿好了衣服推开门准备去门边的桶里解手的时候,前面的那条官道上又隐隐传来一阵车马轱辘的声音,伴着点点火把。 张三眯着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是那马车速度太快了,一打眼就晃了过去,火光也不见了,远处又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 这些贵人们是干嘛呢?净夜里在外晃悠。张三解了腰带,嘴里咕哝道。 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每天想着的就是赚钱养活身后的一大家子,因此就算是觉得今天夜里这点事情有些不寻常,张三也没往心里去。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再怎么样也和他这个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与其关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要不要在自己的铺子上添几个新品来的正经。 哼着不成曲儿的小调,哗啦啦的解放完之后,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凉丝丝的夜风吹到脸上,张三这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估摸着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张三便不紧不慢地晃进了屋里,孩儿他娘,该起了! 随着他的这声喊,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盏油灯被点了起来。 妇人半绾着头发,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浓厚的困意,当家的,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张三取了凉水洗了洗脸,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开火了。 这妇人本也就是随口抱怨一句,听到这话后便也应了下来,你小点声,娃还在睡觉呢。 知道了。 两人的声音便渐渐小了,只剩下锅灶间传来的噼啪声响。 夜色渐渐褪去,东边儿泛起微微的青色。 天要亮了。 也正如张三所想的一般,这天之后他们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街坊们也有听到昨天夜里那个动静的,闲聊一般的说出来,权当是给生活增添几分趣味。 京城老百姓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强大的。 而在这些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这些人眼中的贵人那里譬如说武平王府。 老武平王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入宫了,毕竟对外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来着。 但是这次他还是亲自去了一趟。 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武平王府的马车回到了府邸。 将世子请过来。 随着第一声鸡鸣,天边开始泛起红霞,太阳升起来了。 又是一个艳阳天。 外界再如何纷纷扰扰,也影响不到陵塬他们如今所在的这片山谷。 悠然、静谧。 不放心让云墨一个人待在那里,陵塬在屋里又加了一张床,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注意到云墨那边的情况,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 九阳焱火说到底也是一种能量形态,它现在受困在云墨的体内,等到云墨将其初步融合之后,应该九可以醒过来了。 陵塬现在只能希望这一步不要耗费太长时间,这样云墨才能早点醒过来。 这天夜里,陵塬突然被一阵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惊醒。 房间内除了他就只有云墨了。 云墨醒了?! 这是陵塬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连忙来到云墨的床边,云墨? 床上的那个少年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原本平和绵长的呼吸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口鼻之间呼出的气息也有些灼热。 云墨还没有醒过来。 陵塬伸手触碰了一下云墨的额头,惊觉他现在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不由心中一紧。 怎么回事?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窗外的月光很亮,所以屋内并不昏暗。 分卷(26) 陵塬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云墨脸上因为高热而泛出的嫣红,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乎在对抗着什么一般。 九阳焱火! 现在云墨这般情形,应该是他与九阳焱火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过了这一关,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陵塬握着云墨的手,想要给他输送一些灵力帮帮他。谁知刚一碰上就被云墨死死抓住,加上云墨现在的体温就像是一把烫人的铁钳子一般,让人挣脱不得。 好在陵塬也没想着要挣脱,干脆就任由着云墨这样抓着自己的手,开始试图从两人掌心接触的地方输送灵力。 先是试探着送了一些,陵塬很快便发现云墨的体内对于自己的灵力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个发现让陵塬一下子就放下心来,看来自己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的,便不再疑虑,加大了灵力的输送程度,而随着这些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云墨体内,陵塬明显感觉到云墨的呼吸频率比之前降了一些,身上的温度似乎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了。 只是还没等陵塬松口气,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突然传来一股吸力。 原本是陵塬主动将自己的灵力输给云墨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云墨那边开始主动去吸取陵塬的灵力。 而云墨原本已经逐渐平缓下去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和姐妹玩的有点嗨然后又度过了几天疲劳无力的贤者时期(好吧其实说到底就是在给自己的懒找借口) 我先躺平吧orz【递上小皮鞭】 第41章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陵塬心中大惊, 赶紧想将自己的手从云墨手中拿出来,然而两人现在的手中间却好像有一股吸力紧紧的黏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而在陵塬没有注意的时候, 一道奇异的红色纹路在云墨的额间闪过, 与此同时, 整个房间内的温度好像突然升高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云墨的影响,陵塬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感觉有几分燥热, 而且因为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去解决目前的情况, 陵塬心中的焦灼之感也变得越来越重。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 打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房间很大, 本应是空旷而寂静的。 只是伴着急促的呼吸声一下子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灼热而逼仄起来。 陵塬闭了闭眼睛。 随着灵力不断地流失, 无力和虚弱逐渐涌了上来 自从修炼有成之后,陵塬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习惯了体内随时有着庞大的灵力和力量,却突然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无力。 就像是被剥去了外壳的蚌类, 只剩下柔软的内里去面对外界的时候强烈的危险感简直要在陵塬的脑海里用大写加粗的危字来跳一场舞。 然而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意识而发生什么改变。 陵塬晃了晃,脚下略有不稳, 整个人便顺着手上的那股吸力栽倒在了云墨的身上。 只是被抓着手陵塬就已经觉得云墨传来的温度高的吓人了,现在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趴在了云墨的身上, 更是让陵塬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大火炉了。 云墨身上已经这么烫了吗? 陵塬更加担心起来,不会把人给烧坏了吧? 一声长长的呼气声从身下传来, 陵塬心中一动,抬头便看见了云墨睁开的双眼。 陵塬心中惊喜,云墨, 你醒了?! 然而云墨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陵塬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云墨? 另一只手突然也被抓住, 陵塬懵了一瞬,下一刻便觉得突然天旋地转, 整个人已经被云墨压到了身下。 云墨!你干什么?! 在最初的愣神过后,反应过来的陵塬不禁又急又怒。 然而云墨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喝问一般,整个人更是变本加厉,八爪鱼一样死死趴在陵塬的身上,像是快要中暑之人抱着冰块一般,脸上甚至还露出惬意的神情,好凉快...... 听到云墨趴在那里咕咕哝哝说的是什么后的陵塬:...... 虽然比起云墨身上要烫死人的温度,他自己身上确实凉快很多。 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早知道云墨是因为嫌热,刚刚就应该把他直接带到冰窖里面去。 陵塬一边懊悔,一边使劲将云墨的头从自己的胸前稍微挪开来一些。被这么个大火炉压着,陵塬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况且云墨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个人压在身上还是挺有分量的,死沉死沉的。 陵塬心中一边吐槽一边疑惑,云墨之前好像没这么重的啊? 只是云墨现在这个状态,明显是意识还不清醒,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世收服九阳焱火怎么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况呢?这差了一个位阶区别也太大了。 这样可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 下一刻,陵塬突然觉得自己腰间一松,身上一凉 楚腰蛴领团香玉,衣叠深深绿。 披散罗衣、覆乱青丝,素娥羞去。 襟掩樱红,白玉透粉,芝兰一朵,恼推玉树 云墨?!!! 愤怒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惊跑了外面树上好几只休息的小鸟。 然而始作俑者*云*还处于待机状态*墨并没有感受到陵塬近乎于抓狂的情绪,还正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扯下来的那条白色腰带。 因为夜间穿的本来就少,如今被云墨这么一扯一带,陵塬大半胸膛直接露在了外面。 陵塬不禁又羞又恼,一着急便想推开云墨翻身起来。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原本应该是恶狠狠的动作也变得绵软无力,而这在云墨看来简直就像是大冰块主动要朝自己怀里靠一样。 顺势便拥揽入怀,紧紧贴在那半片露出的肌肤之上。 之前隔着一层衣物已经是如此的灼热烫人了,现在直接贴上来更是让陵塬忍不住咬紧了牙关,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烫伤了。 细细的喘息在房中响起,带着极深的忍耐,你快把我放开! 随着灵力不断流失,陵塬感觉自己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由现在明显还没恢复意识的云墨把自己i当成一个人形冰块在那儿摆弄。 他从未与人这样亲近的接触过,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人没意识,一个人难受的要死,所以即便是这般交缠亲密的姿势之下,陵塬也很难生出什么暧昧害羞的心思。 就在陵塬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连手指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前一直紧紧握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的手总算是松开了。 而云墨也好像再次陷入沉睡中一样,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陵塬也实在是没了力气,眼睛一闭,整个人也彻底的昏了过去。 而在两人睡去之后,山谷之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小心地填补着陵塬身体内因为过分透支而干涸的经脉。 云墨的眉心再次显现出一朵小小的青莲,只是如今这青莲中间,多了一点小小的红色,像是莲芯一般散出幽幽的光辉。 屋外开始刮起了大风,整片树林都仿佛在呜咽作响。 没关的窗户在风中孤苦的来回晃动着,大风倒灌进了屋中,肆意地走过每一个角落。 原本星月相依的夜空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起了大片的乌云,隐约的电光在厚重的云海间翻腾。 银白色的电弧撕裂了夜幕,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亮的雷鸣。 干燥的地面上落下了第一滴雨,而后万千雨滴追赶一般从天上落了下来。 很快哗啦啦的雨声便掩去了其他所有的声响,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独奏。 随着雨水的不断降落,这片山谷之中的灵气也变得越发活跃起来,欢快的朝着陵塬所在的那个房间涌了过去。 原本屋内难以言喻的燥热早已被清凉的水汽一扫而净。 云墨身上那不正常的高热也逐渐退去,恢复了正常。 原本只是及肩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长了许多,脸部的线条也变得硬朗流畅了很多,不再是之前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稚嫩模样。 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般。 大雨连绵不绝,整整下了三天才算是完全止歇。 云墨也总算是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了屋里,云墨有些迷茫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好在他只迷茫了一瞬,因为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还是被自己半抱在怀里的,正背对着自己。 云墨只低下头瞧了一眼便赶紧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怀里这个人衣衫不整,一头青丝披散着,遮住了光洁的后背,只是这半遮半掩的还不如不遮呢,云墨一下子连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了,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动也不敢动。 这个人是谁? 怎么会跑到自己床上来? 陵塬哥哥呢?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能怪云墨感到慌乱,毕竟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火牢下面那条熔岩河流中去了,然后......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当时只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完了。 谁知道一睁眼自己好像还没死。 云墨一边理着自己脑海里仿佛乱麻一般的思绪,一边做贼心虚似地想把自己的手慢慢移开。 谁知他刚有了一点动作,就感觉怀中的人似乎也动了一下,顿时吓得云墨一个激灵,整个人又僵在了那里。 紧张的等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怀里的那个人并没有被惊醒,这让云墨不禁松了一口气。 手下接触的地方细腻滑软,鼻尖隐约萦绕着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云墨紧绷着心神,有点不敢去细想。 至于到底不敢细想什么,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味道他只在陵塬的身上闻到过。 云墨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抽离,然后赶紧翻身下了床。 云墨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现在跳的很快,像是马上就要冲破胸膛一般。 他现在完全不敢回头去看,他也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昏迷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情况对于云墨来说有些过于复杂了,一下子就让云墨的大脑有些宕机。 就这么跟个木头似的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一只小鸟,站在窗棱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有些吵闹的鸟叫引起了云墨的注意,总算是脱离了之前那种一动不动的状态。 云墨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一般的心情准备去看看自己床上这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退后了半步。 床上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衣服坐了起来,此时正半靠在床头,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正好对上云墨的目光。 陵塬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这章的时候,我满脑子的颜色废料【划掉】,我还是很纯洁的 第42章 你先出去。 陵塬的声音有些虚浮低弱, 虽然已经尽力维持,但是还是被云墨察觉。 霎时间云墨心中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了,双手有些局促不安的伸开又握紧。他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小声的喊了一句, 陵塬哥哥 陵塬闭上了眼。 他让云墨出去完全就是自己清醒之后下意识的行为。 毕竟云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全程都是有记忆的。 现在看见云墨的时候, 陵塬心里不免想起之前的事情, 虽然知道云墨当时并没有意识, 可是这并不能妨碍他心中有所迁怒。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体内灵力耗费过大的原因, 他如今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个人就好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完全提不起精气神来。 勉强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已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陵塬下意识的不想让自己这般虚弱的模样展现于人前。 即便那个人是云墨。 屋内霎时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云墨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树荫婆娑,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屋内,留下一块块的光斑。 见陵塬不愿意搭理自己, 云墨心中不由得更加的着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 跪伏在陵塬的床边。 云墨下意识的像和往常一般抬头去看,却猛然发现自己几乎可以和陵塬平视了, 只是情急之下,云墨还并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有些讨好一般地拽了拽了陵塬的袖子,陵塬哥哥, 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陵塬仍旧是闭着眼睛并不说话。 云墨之前还从没有见过陵塬这个样子,心中更觉不安, 陵塬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 一边小心的看向陵塬。 然后他便见到眼前之人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云墨瞬间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那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之后,云墨便如愿撞进了一双意味难辨的眸中。 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干净的一丝杂质也没有,又似乎藏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云墨只觉得自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当时便愣住了,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陵塬很快便转开了目光,眼中也好像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我只是觉得有些疲倦,想一个人歇一歇。 陵塬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前几日被暴雨打落下来的枯叶上。 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这两句话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歇了歇才继续说道:九阳焱火进入了你的体内,你修为太低,所以直接进入了昏睡之中。 后来你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我向你体内输送灵力想要帮你 灵力耗尽,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短短的几句话硬是让陵塬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而他的目光也总算从地上的枯叶收了回来,后来,你也就知道了。 云墨听了陵塬的这番话,心里也不知是怎么的,好像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又好像是有一点莫名的失落。 分卷(27) 抛开自己这点小心思,云墨的心神便转到陵塬现在的身体情况上来。 那,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云墨神色担忧的看着陵塬,眉毛紧蹙着。 陵塬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恍惚间似又回到了曾经陪伴在云墨身边的千年岁月。 原本脸上还带着的一点婴儿肥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已经完全长开了的青年容颜。 长眉入鬓,眸如灿星。 是云墨, 也恍惚是那个九苍君。 一股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在陵塬的内心翻滚着。 他自从重生回来之后虽然从未和别人提及,但是也没有特意去避开曾经的那些事情。 这段时间的生活,一切仿佛和上一世相同却又不相同。 这让陵塬时常觉得,自己前世所经历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开始慢慢跳脱出前世的框架,开始试着重新去对待这一世。 只是当他看见云墨一夕长大之后,这张熟悉至极的面容便和前世的云墨重叠起来。 过往种种再次浮上了陵塬的心头,让陵塬原本因为这些时间以来有些悸动不定的心再次冷却下来。 陵塬突然想伸手摸摸云墨的脸。 这张已经是大人模样的脸。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前世他在云墨身边的时候,他看着云墨伤心痛苦的时候,也曾无数次想要这样去摸摸云墨的脸。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触摸不到。 所以陵塬每次只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徒劳的陪在云墨的身边。 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云墨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指腹下传来温热的触感,这次他真的摸到了,没有落空。 陵塬指尖颤了颤,眸中的情绪似悲似喜。 云墨长大了。 陵塬轻轻叹了一声。 千载岁月悠悠而过,如烟如雾,如梦如幻,此时都仿佛被包含在了这声轻叹之中,蕴含着不为旁人所知晓的往事。 在陵塬想要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云墨突然伸手将陵塬的手紧紧握住。 陵塬哥哥,你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云墨紧紧的盯着陵塬。 他又不是傻子,刚刚陵塬的神情语气明显就不对劲,手明明是落在自己的脸上,却仿佛是在透过自己触摸着旁人一般。 那种看向自己的目光,也绝不是往常那般。 很陌生,很遥远。 云墨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嫉妒。 陵塬他方才在想谁? 前世的那个自己吗? 可是自己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啊,为什么还要去想着那个所谓的前世呢? 云墨声音软了下来,有些哀求一般将陵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陵塬 你看看我啊,明明我就在你面前 然而陵塬只是有些默然地看着云墨拉着自己的手,神情还有些怔祌,好似一下还没有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 一声声的呼唤在陵塬耳边响起,良久之后,他才轻声答了一句,嗯,我在。 我一直都在。 那些你曾经以为孤单的、绝望的、痛苦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在。 其实我一直都未曾离开。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好几日了,陵塬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要好了一些,虽然还是走几步便会喘的样子,但是比起先前那般说句话都嫌费劲的模样已经好了很多了。 云墨在一开始照见自己突然长大了的模样也是感觉十分的惊奇,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刚醒过来的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自己一下子长高了那么多可不是显得周边事物都变得矮小了么? 他本就亲近陵塬,上次虽然是个乌龙,但是尴尬之后丝毫不妨碍他赖在陵塬身边不肯走。 而且云墨算是明白了,上一世的事情陵塬肯定有些瞒着没告诉他,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看到他长大后的容貌时会是那样一个反应。 虽然很想知道原因,只是陵塬每次总是避而不谈,云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 爹娘说回老家一趟,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 云墨一边煎着给陵塬准备的汤药,一边盘坐在地上看着被烧的通红的炭火发呆。 自己从出去到回来还没到一年的时间,经历的事情却比之前的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再次看到周围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的时候,云墨心中竟是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出来。 他之前待在谷里的时候总觉得太过单调无趣,总是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想知道外面是不是就和话本里说的那样又好玩又有趣。 可是在和陵塬哥哥一起出去转了这么一圈之后,云墨只觉得好像突然就能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选择双双在此隐居了。 云墨托着下巴有些出神的想道,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要是能就这样陪着陵塬哥哥一起待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没有人会打扰他们,这里只有彼此。 时间长了的话,陵塬哥哥会不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也喜欢上自己呢? 云墨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那双曾经被评价为灿若星河的眸子也仿佛被点亮一般,闪耀着温柔而灿烂的光,真的就好像包揽着万千星辰的银河,星辉漫天。 笑着笑着,云墨偷偷抿了下嘴角,压制了自己过于张扬的笑意。虽然知道左右无人,还是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像是一只偷东西的小仓鼠一样。 暂且还是需要低调一些的,毕竟还不知道陵塬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会同意的吧? 一定会同意的! 反正自己是认定他了,就算是慢慢磨陵塬哥哥也总会答应的,毕竟他对自己向来都心软的不行。 云墨自顾自的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行不行,万一陵塬哥哥其实更喜欢外面的世界呢? 其实去外面也是可以的,云墨十分利落的将自己之前想要在山谷隐居的想法踢到了一边。 其实随便什么地方啦,只要能和陵塬在一起云墨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 反正自己现在可以保护好陵塬哥哥了,绝对不会再发生之前赤焰宫那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手指头被水果刀削了,左手中指的指甲盖去了小半边,左手这段时间感觉废掉了,打字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是的,然后我就借着这个由头心安理得的偷懒了。其实我可以一只手打啊,虽然慢一点。我可以语音码字啊,虽然后续修改会很麻烦 算了,还是麻溜跪键盘吧【低头认错】 第43章 熬好的汤药色泽清亮犹如琥珀, 并没有寻常的那般苦味,反而带着一点药草的清香。 拿了一个白瓷小碗盛好,云墨便端着来到了院中。 陵塬嫌弃屋中太过沉闷, 执意要出来透透气。 好在现在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 云墨便搬来躺椅, 让陵塬坐在院中晒晒太阳。 睡着了? 云墨刚想把药碗放下,便见到陵塬有些慵懒的睁开眼。 金色的阳光照在陵塬的脸上, 陵塬眯了眯眼睛, 难得露出几分惫懒随意的神情, 声音也软和的像是枝上初绽的花朵。 没呢, 我就是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 说着他目光一瞥便瞧见了云墨手上还未放下的药碗。 给我吧。 刚盛出没多久的汤药还有些烫人, 陵塬拿着一把汤匙慢悠悠地搅拌着,等着它凉一些。 虽然这几天陵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恢复,但是总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云墨想要将碗接过去,还是让我来吧。 陵塬抬手挡了一下, 没事。 被拒绝之后,云墨也没出声, 就静静的在陵塬身边陪着他。 陵塬看着云墨,突然想起来什么, 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融合九阳焱火之后,云墨的修为肯定是会提升的,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说起这个, 云墨的眼睛便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邀功一般的对着陵塬说道:合体期!陵塬哥哥, 我现在是合体期的修士了! 在发现自己修为突然涨了这么多之后,云墨一开始也十分的惊讶,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是那异火进入自己体内后所带来的变化。 不管怎么说,修为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云墨还是挺高兴的。 这样他终于不用一直被陵塬当成小孩子,他也可以做那个遮风挡雨的人了。 合体上一世也是到了合体期,陵塬手中搅动着汤碗的匙子停了下来,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云墨见了,有些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陵塬抬眸,合体迈过去便是渡劫,而一旦到了渡劫期,飞升之劫便随时都会降临。 现存的记录之中,陨落与飞升之劫的修士可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有那些精才绝艳的天才。这也是很多修士到了合体期之后便会有意压制自己的修为,不再如之前一般努力提升修炼的原因。 毕竟那一步迈出去,便是生死未知。 云墨两次与九阳焱火融合都是把修为卡在了合体期,无疑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缓冲时间。 陵塬温声问道,那你可有觉得什么不适吗? 云墨思索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而且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感觉比之前更有精神了,身体里面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灵力一样。 说完他瞧着陵塬手中的那碗汤药,我没什么事的,你快先把药给喝了吧,不然都要凉了。 汤药被一饮而尽,陵塬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云墨紧张兮兮地又递上一枚蜜饯,苦吗? 陵塬看着这枚蜜饯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只是他还是接过了那枚蜜饯,其实并没有多少苦味。 虽是这样说着,陵塬还是将蜜饯放入了嘴中,香甜的滋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却并不腻人,反而觉得口齿生津,颊有余香。 原本微蹙着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云墨满脸笑意地看着陵塬,这蜜饯我还买了好多呢,待会儿我都拿给你。 看到陵塬喜欢,云墨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只巴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陵塬的面前。 云墨趴在陵塬坐着的躺椅边上,稍稍仰着头,只差身后没有个尾巴晃一晃了。 虽然一下子长成了大人,但是云墨在陵塬面前的时候,却仿佛还和从前那般无异。 陵塬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吃了蜜饯之后,陵塬正喝茶呢,突然听到云墨这么一句话,一下就被呛到了,忍不住咳了起来。 云墨表情一变,有些慌乱地帮陵塬拍背顺气,心里十分地委屈,自己不就是说了句话么?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陵塬哥哥是不喜欢云墨吗? 陵塬顺了气,总算是不咳了。听到云墨还在继续追问,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他叹了口气,没有。没有不喜欢。 只是他前世见过太多的事情,尚且还做不到抛下一切,毫无顾虑。 云墨并不知道陵塬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陵塬为什么总是回避他这个问题。 他伸手按住陵塬的肩膀,衣服下的身体单薄的厉害,云墨不自觉地就把力道放松了一些。 没有的话,陵塬哥哥为什么不敢看我? 云墨紧紧地盯着陵塬,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在听到云墨这句话的时候,陵塬眼中的神色明显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只是很快就归于平静。 等陵塬转过头看向云墨的时候,眼中已是敛去了所有多余的情绪,云墨,不要任性。 云墨的眼眶猛然红了,是不是又和你的那个梦有关?!是不是?! 所以你才会一次次地拒绝我,所以你才会刻意地回避,陵塬哥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在顾虑什么? 云墨想不明白。 陵塬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伸出去,但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自己在害怕什么呢?在顾虑什么呢? 除了曾经陪伴在云墨身边的那个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顾虑吧? 这一世所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与前世虽然看似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结果几乎都是一样的。就好像他们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一般。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前世本应该早早死去的自己,是不是最终还是逃避不了原本的命运呢? 长长的睫毛在陵塬的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同时也遮住了眼底那片难以言喻的苍凉寂寥。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 陵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而在云墨的眼中,陵塬此时的沉默不语更是如同一根钉子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原本以为,以为陵塬肯定也是能够接受自己的。 只是他想错了。 是了,肯定又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梦。 细细密密的痛楚从心底蔓延开来,带着浓的无法化开的苦涩。 陵塬。 我们本应该成为道侣的。 我们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 云墨此时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唇齿间这么绕了一圈,便随着吐出的气息一同消散在了风里。 他看着陵塬,虽然心里已经难受的仿佛窒息一般,但是还是忍不住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了呢? 自己从小到大,只喜欢过这一个人啊。 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会喜欢。 日头渐渐西沉,云墨站起身,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看得出他是想极力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这笑容还是不免带出了几分的苦涩。 天晚了,我带你回房吧? 陵塬轻声应道,好。 西方的天空被落日染成了漂亮了玫红色,瑰丽的仿佛是世间最美的锦缎。 分卷(28) 余晖给山间的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云墨推着陵塬进屋,两个人拉长的背影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交叠在一起,是预想一般的亲密无间。 成群的飞鸟也回到了山林,青草溪石之间开始响起细微的虫鸣。 清澈见底的水流之中,游鱼分毫可见。 这些生灵都是混混沌沌,未开灵智。 却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它们的生命比起修士来说,就如同朝露一般,瞬息即逝。 既不知喜,也不知悲,糊涂着生,糊涂着死。 好像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天地,添几分生气。 桃树上结的果子看着像是比起前些时日又大了一圈,遮遮掩掩的藏在碧绿狭长的叶片后面,生怕被人发现。 屋顶上一缕炊烟慢悠悠的飘了起来,给这片山林瞬间增添了些许生活气息。 虽然按理来说陵塬和云墨两人都已经可以辟谷不食了,但是云墨吃饭的习惯还是一时没改过来。 之前在厨房一直只能打打下手的云墨在这段时间里竟然也能把一顿饭做的像模像样的了,而且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了一本菜谱,每天照着上面练,变着花样的去做好吃的。 他和陵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虽然以前一直是陵塬在照顾他,但是云墨也多少知道一些陵塬的喜好。 比如说吃菜的口味偏淡一些,喜欢吃那种熟透了的没有一丝酸味的果子,喜欢喝甜丝丝的杏浆、能鲜掉舌头的五蔬汤...... 其实认真说起来,陵塬并不挑食,一起吃饭的时候并不会显出什么偏向,要不是云墨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也不会发现陵塬的这些喜好。 院中开始飘荡起饭菜的香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来到陵塬的鼻尖。 陵塬知道这是云墨又去做饭了。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心底既觉得沉闷,又忍不住生出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对我说,你可做个人吧!太苟了! 我:qaq 第44章 原本声势浩大的道门大会突然不声不响的就宣布结束了, 颇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随着众多修士从承天之境回返,关于这场大会的各种流言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向九苍界的各个地方。 这些参加这场大会的修士如今安然回返的不过十之五六,很多小的宗门更是损失惨重, 几乎就如风中烛火, 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有不少修士都意识到这场大会或许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什么, 将他们聚集到承天之境本就是一场阴谋。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宰割这些小宗门, 这些小修士,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婴强者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也或许他们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但是不敢去细想, 因为那真相背后的事情, 或许比起现在眼前所见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而随着门人的回返,赤焰宫现如今已经化为一片焦土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各个宗门。 赤焰宫可是属于修真界最上层的几个宗门之一,如今宗门被毁, 一下子就成了其他几个宗门眼中的肥肉。 如果说换做是这次道门大会之前,其他宗门或许还不好做的这么明显, 甚至可能会出于道义而出手相助。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没有人再去提那些所谓的面子和道义。 原本依附于赤焰宫的门派纷纷转投别处, 而这次因为去往承天之境而阴差阳错躲过一劫的赤焰宫弟子们在庆幸之后迎来的便是惶恐不安。 这种惶恐在几个长老在被前来寻仇的修士杀死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 之前他们仗着赤焰宫的势力,可是没少得罪人。 以前有宗门庇护者, 他们自然什么都不怕,但是如今...... 祝俞看着这番场景,只觉得心如死灰。 他深深对着面前的几位太上长老拜下去, 几位师祖救救宗门吧! 中间那位白须长眉的老者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只要你我还在,赤焰宫总有重建的那一天, 至于其他的尽可以舍弃。 这位老者看向那些弟子门人时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如同看着草芥一般。 如今天地大变, 对于如今的赤焰宫来说,这些人只会变成累赘,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更何况,有人巴不得我们出手呢,一旦出手,就给了他们机会...... 淡淡的威压从这名老者身上散逸出来,祝俞跪伏在地,只觉得心脏直直坠落下来,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窟一般。 彻骨的寒意将祝俞包围,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更无法抗拒。 这些弟子们,甚至是长老...... 祝俞闭上了眼,不忍再想。 九重云层之下,是化焦土的宫殿残宇。废墟瓦砾之上,还站着那些茫然惶恐的弟子门人。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被决定好了。 曾经给予他们庇护的宗门,如今成了阎王的催命符。 而祝俞,只能长长地、深深地应了一声,是。 ...... 老武平王退位了,世子皇甫睿袭爵,成了新的武平王。 而在皇甫睿成为武平王那天,请求册立皇甫松为世子的折子也递了上去。 中间没有发生一点的波澜,让一些知道武平王府里那点事情的外人大失所望。 毕竟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皇甫松虽然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头,但是自幼离家修行,根本不为其父皇甫睿所喜。何况后来皇甫松膝下又多了一个极为喜欢的幼子,他们之前都猜测最后这爵位家业怕是都要落到这个幼子身上。 谁知道最后还是让皇甫松承袭了世子之位。 不过众人想想觉得也不稀奇。虽然皇甫松长年不在京城,根基浅薄,但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了在承袭爵位时有着天然的优势,更何况,这上面还有一个老王爷压着呢。 突然就成为了武平王世子,皇甫松心中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 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这个位子。 而且皇甫松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很乐意让自己当这个世子,只是迫于爷爷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罢了。 不过只要想到这件事情肯定让自己那个父亲得闹心好长一段时间,皇甫松就觉得这个世子之位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大泽之中发生的事情,他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父子人伦,他没有办法亲手去做些什么,但是给自己这位父亲天天堵什么的他还是很乐意的。 皇甫睿成了武平王,而不管他愿不愿意,楚诗诗作为世子妃,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武平王妃。 武平王妃......楚诗诗的眼眸中闪烁着意味难辨的光芒,她总算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之前她身为世子妃,在老武平王妃过世的情况下,虽然也就相当于是执掌中匮、掌控内院。 但是楚诗诗要的可从来都不是这些。 楚平王府的家业,还不被她看在眼里,更没什么兴趣去帮王府打理琐事内务。 所以就算是皇甫松独宠他那个二夫人,独宠他与二夫人生的那个幼子,楚诗诗也不在乎。 因为她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这个方面。 她要做的是楚平王妃,得到册封,名正言顺的成为王府的半个主人。 这个身份,可以方便她做很多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方便她去寻找当年遗落的那样东西 楚诗诗愉悦地笑了起来。 身边的侍女见她笑得莫名,只当是主子因为成为了王妃而开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王妃,世子来了。 侍女的话音刚落,便见到皇甫松进到了厅前。 母亲,我朋友那边可有什么音讯吗? 一见面皇甫松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也不能怪他着急,他身在府中很多消息都不能及时的打听到,这次还是偶然听到外面流言纷纷,说是赤焰宫被毁了。 这让他一下子就联想起了前段时间赤焰宫主祝俞在京城之外传声大供奉的事情。 现在已经流传到了几乎人人皆知的地步,想必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在此之前他竟然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赤焰宫被毁,对于皇甫松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和赤焰宫之间可算是结仇了的。 但是陵塬和云墨还在赤焰宫里呢! 皇甫松只听说了大概,知道赤焰宫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具体怎么样,外面的那些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皇甫松只好再次过来询问自己自己这个母亲了。 毕竟几次接触下来,皇甫松也察觉出来,自己的这位母亲绝对不简单。 自己之前对于她的那些认知很有可能都是错的。 更何况当初云墨进入赤焰宫,也是楚诗诗安排的,皇甫松现在也只能问她了。 楚诗诗只看了皇甫松一眼,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应该已经知道赤焰宫的事情了。 毕竟皇甫松就不是个能藏得住事情的性子。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楚诗诗也很直接的对皇甫松说道,联系已经断了。 皇甫松怔在那里,母亲是什么意思? 楚诗诗轻轻拨动着腕上的玉镯,赤焰宫被毁了,瞬息之间方圆千里尽皆化作了平地至于原因嘛,好像是因为地上的异火突然出世。 在说到异火的时候,楚诗诗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忌惮。 只是一个小世界而已,谁成想还能孕育出这种东西出来。 皇甫松哑声问道:那赤焰宫里面的那些人呢? 楚诗诗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样的威势之下,有谁能够活着出来? 这个道理不用明说大家都能够明白。 皇甫松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只是他还抱着些侥幸罢了。 万一呢? 万一云墨他们提前出来了呢? 母亲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情?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楚诗诗反问道。 即便没有用,母亲也不该瞒着我...... 皇甫松这副逼问的架势让整个屋内的侍从们大气都不敢喘,俱皆低着头,唯恐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 这要是换做寻常母子,儿子这般对母亲说话,已经算是十分的悖逆犯上了。 只是皇甫松和楚诗诗这对母子从来就没生活在一起,要说什么母子情分那纯粹就是胡扯。 皇甫松对楚诗诗平日的恭敬也只是因为世俗礼法,但是到底是自幼就外出修道之人,一着急自然是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而楚诗诗对于皇甫松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所以她也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不悦。 消息的确是她没有告诉皇甫松,可是谁又规定她必须要告诉皇甫松了吗? 她一开始答应帮忙,纯粹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因此面对皇甫松的质问,楚诗诗只是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我这不是怕你难过吗? 皇甫松一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突然就觉得之前一直依靠楚诗诗帮助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他之前还真的信赖过她...... 看着皇甫松转身离去,楚诗诗身边的侍女这才开口劝慰道:王妃,世子毕竟是您的儿子...... 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楚诗诗抬手示意侍女不用再说,随他去吧。 反正她找到东西之后就会离开这里,至于皇甫松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英语渣渣,有一天竟然会试图重新学它...... 第45章 这些时日芙蓉城城主感觉自己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原本在得知道门大会结束的消息之后他还高兴了一下, 想着随着各个宗门的修士回返,城内的各种风波也能平息一些。 谁能想到在这之后,各种事情非但没有减少的趋势, 反而是愈演愈烈。 疯了, 都疯了! 山城主听着下属汇报的大大小小失踪伤人案件, 撑着额头喃喃道。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几个月之前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些修士莫非真的就不顾天和, 放任妖魔邪修在人间肆虐吗? 想到这里, 他眉头不由皱的更厉害了。 这芙蓉城的情况眼看着一天比一天严重, 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可不愿意待在这里等死, 还是得和族里说一声早些把自己调回去。 眼见着这各处都不□□宁,如今怕是也只有京城比较安全了。 而整个玄商境内,和山城主有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驿站上全是来往的信使, 流水一般的折子被送到京城,呈到了如今的御案之上。 身着玄色衮服的年轻天子看着这些汇报各地情况的奏折, 亦是感觉到深深的力不从心。 两旁矗立着的宫灯静默的燃烧着,空旷的大殿寂静无声。 火光映着这位天子有些疲惫不堪的脸庞, 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这些修士本就不受王朝管辖,如今乱起来, 只怕是无辜受殃的百姓会愈来愈多。 这让他想起大供奉之前说的那句话,乱世将起。 这时一道身影走到了案桌之前。 他抬头一看,有些惊讶的站起身, 大供奉怎么来了? 大供奉仍旧是那个老者模样,穿着一身再为寻常不过的布袍, 看起来如同民间一个普通老翁。 但是天子知道这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玄商王朝能在九苍界屹立这么多年,可以说几乎大半是依赖于大供奉的支持。 所以每次在见到大供奉的时候, 天子都是恭敬地执弟子礼。 不日之后,我将会闭关。 正想着这次大供奉是要说什么事情的天子听到这句话不由心中奇怪,修行之人闭关乃是常事,若仅仅只是这个何必亲自过来跑一趟呢? 心中疑惑,天子便问了出来。 大供奉却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与以往不同。 天子的心中猛然跳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大供奉似乎也没有了要再多说的意思,他只是环顾了一下这巍峨宫阙,便如同突然出现在这宫殿之内,又突然消失了。 一滴冷汗从天子的额头滑落下来,什么叫做与以往不同? 分卷(29) 有什么不同? 什么样的不同才需要这样郑重其事地特意到他面前来说明? 这背后的意思太过可怕,年轻的天子几乎不敢去细想。 现在又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是...... 陛下! 宫人尖锐的声音伴着慌乱的脚步在殿内响起,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向他奔过来的那些宫人们。 身下是光滑而冰冷的地板,年轻的天子喝退了想要将他扶起的宫人们,朕没有事! 他盯着这些惶恐的宫人们,刚刚殿中可有人来过吗? 虽然奇怪天子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宫人们还是如实回道:回陛下,并无人来过殿内。 在他们的印象里,宫殿之内从头到尾就只有陛下一个人而已,之后后来不知怎么的,陛下站起来晃了一下就摔倒了。 而听到答案的天子总算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好。 ...... 云墨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第二天的时候,云墨就已经又和往常一样了,仍然对着陵塬嘻嘻哈哈的,照旧在看着陵塬喝下汤药之后递过去一枚蜜饯,然后便双手撑在石桌商,托着下巴看向陵塬。 陵塬哥哥。 嗯? 在你的那个梦里,我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云墨昨天晚上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然后又是整晚没合眼,干脆坐在屋顶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怎么可能呢? 自己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呢? 但是一旦想到这个问题之后,云墨突然就觉得陵塬的种种表现就能解释得通了。 是不是因为见到了那个梦中的自己最后是和别人走到了一起,所以陵塬才会在一开始突然要退掉和自己的婚约,然后又说那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才会想要避免自己和他的过分亲近。 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拒绝自己的靠近。 越想云墨觉得自己越是发现了真相。 陵塬听到云墨的话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陵塬不太愿意去说这个话题,因为他现在总是下意识地去回避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怀着一种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心态。 那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云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陵塬看向云墨,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只是并没有火花,也没有暧昧。 有。 在说出这个字之后,陵塬觉得自己心中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然后他便看到原本还目光灼灼的云墨突然就愣了一下。 这要是换成别的,陵塬可能就会笑了,但是现在他实在是笑不出来,所以陵塬只是看着云墨,继续说了下去。 他,很喜欢你。 明明当年看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为云墨感到高兴,毕竟总算是找到这样一个体贴的伴侣了。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陵塬却觉得记忆中的场景变得十分刺眼,连带着让他看向云墨的目光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也挺喜欢他的。 听到这句话后,云墨下意识就反驳道:这不可能! 陵塬垂下眼眸,轻轻扯了扯嘴角,有些讽刺道:怎么不可能呢? 我是喜欢你的呀!怎么可能去喜欢别人呢?!云墨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虽然猜测自己是不是在那个梦里和别人在一起了,但是这种自己猜测和听到陵塬亲口确认的感觉是绝然不同的! 更何况陵塬还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云墨急得跳脚,自己在陵塬梦中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会比较忙......没办法,饭还是要恰的。我尽量快点写,就不乱保证了,免得打脸。 第46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 外界的乱世之象越发明显。 各地妖魔肆虐,无人管束。 而各种乱像之下,一种寂败荒凉的气息从大地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 一些修士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天地间的灵气减少了。 和这件事情比起来, 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 灵气! 这是修士之所以区别于普通人的根本所在! 灵气持续减少意味着什么? 凡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修士无不感到心中发寒。 做过高高在上的仙人, 谁又能忍受变回要经历生老病死之苦的凡人呢? 而之前几大宗门遣散弟子,疯狂收敛各种修炼资源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 他们肯定早就发现了异常, 预料到了这场天地之变! 这片天地将变得不适合修士生存, 而唯一的办法, 就是脱离这里, 飞升上界。 可飞升哪里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几个人, 是准备放弃其他修士,集整个修真界之力,最后赌一把了。 这场天地异变来的是如此迅速而明显。 能感受到的灵气几乎每天都变得更加稀薄。便是再迟钝的修士也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而这些在普通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修士们, 在对上天地的时候,和蝼蚁并无什么不同。 无法改变, 无法对抗。 整个修真界都仿佛笼罩在了一片绝望之中。 而陵塬和云墨两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变化。 陵塬更是尤为震惊。 他感受着这一日少过一日的灵力,消散的速度比起前世快了几乎十倍不止! 他问云墨, 你可有什么不适吗? 云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有些犹豫道:我最近体内灵力有些躁动, 感觉像是......又要突破了。 陵塬的神色便又更凝重了几分。 云墨体内的九阳焱火本就是天地所生的灵物,对于这般天地大变最为敏感。 它或许是在以这种方式催促云墨离开这里。 云墨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心中突然恐慌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 既然此方天地已经不适合修炼,那陵塬怎么办? 不用担心, 陵塬安抚地看了云墨一眼,你也知道我从修炼开始就和常人有些不同, 这次异变似乎对我也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陵塬说这些话的时候气息平稳,体内灵力充沛,以云墨比他高了几个大境界的修为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这让云墨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陵塬拿出一颗东珠,还记得这个吗? 云墨很快便想了起来,这是花神冠上的那颗珠子! 对,这便是当年你我在芙蓉城得到的那颗东珠,陵塬看着这光润无暇的珠子,目光有些深远,它还是开启登天梯的钥匙之一。 登天梯?那不是传说吗? 陵塬将珠子收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登天梯并不是传说,只是长久以来未曾在世间显现,故而很少有人相信这座可以通往上界的登天之梯是真实存在的了。 他看向云墨,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剩下的几枚钥匙,我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 这是他们离开那处山谷的第二日。 云墨一路上有些沉默。 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是太平盛世,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两相对比之下,难免有些触目惊心。 还是陵塬开解道:天地万物有阴有阳,有盛有衰。如今出问题的更是此方天地本身,远非人力所可以改变的,这是九苍界自己的劫难。 云墨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看到那些一夕之间变得状若疯魔的修士,他心中难免又开始为陵塬担心起来。 沉默半晌,云墨握紧陵塬的手,我们一定可以开启登天梯的,对吗? 陵塬总算知道云墨到底在担心什么了,心中一时有些复杂。 一定可以的。 之前他和云墨之间虽然挑明了心意,但是陵塬对于他和云墨之间的未来却越发有些不安和担忧。 其实说起来真是毫无缘由,云墨对他的心意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于云墨也并非是无动于衷。 就算日后云墨飞升上界,他也可以开启登天梯一同前去。 至少目前为止,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可以造成阻碍的隔阂。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这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这样悲观的预料呢? 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然而陵塬面上却带着一点清浅的笑意,没有让云墨发觉出半分异样来。 甚至在陵塬的安抚下,云墨之前的担忧也消散了许多。 陵塬哥哥,等到了上界,找到我父母之后,我们就结为道侣好不好? 陵塬愣了一下。 道侣吗? 而云墨在问出那句话后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提着一颗心等着陵塬的回答。 其实他们,本来就该结为道侣的啊。 至于那什么梦境,什么上辈子,反正云墨是一点也不信。 他只会和陵塬一人结为道侣,绝不可能有第二人。 陵塬垂着眸子,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传来的微微汗意。 其实和云墨结为道侣没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就像是云墨说的,他们本就该是道侣,这是自小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陵塬只是怕...... 好。 陵塬听到自己说道:等到了上界,我们便正式结为道侣。 就这样吧。 陵塬心想,自己想那么多作什么呢? 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去影响当下呢? 至少现在,他对和云墨结为道侣这件事情并不排斥,甚至还有几分欢喜。 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便以后再说吧。 得到陵塬肯定的答复后,云墨嘴角便忍不住翘了翘,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喜悦。 等再看陵塬时只觉得心中的喜爱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原本牵着陵塬的手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却只觉得不够。 他想将陵塬抱在怀里,揉在骨中。 他想亲吻陵塬的眉眼,亲吻陵塬的每一处。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 云墨只觉自己的心思前所未有的明朗大胆起来。 他想占有。 于是陵塬突然就觉得额头一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便整个人都被云墨揽在怀中。 云墨现在已经要比陵塬高出一些了,已经褪去稚气的面容让陵塬清楚的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 两人额头相抵,陵塬可以感受到云墨明显有些急促而灼热的呼吸。 两个人都没有动。 还是云墨先开了口,声音略微有些低哑,陵塬,我好高兴。 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好高兴。 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像是心底的某一处突然被填满了,连带着整个世界看起来都要可爱几分。 陵塬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云墨高兴的模样,眼底也软了几分。 嗯。 云墨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他不想等到上界,他想现在就和陵塬结成道侣。 他想将陵塬牢牢绑在身边,再也不会分开。 然而云墨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就算说出来陵塬也不会同意,何况陵塬好不容易答应他,他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免得让陵塬不高兴了。 云墨看着陵塬的眉眼,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我们快点把剩下的钥匙找到,然后快点去上界好不好? 陵塬笑着看了云墨一眼,哪里猜不到云墨的那点小心思。 难得打趣道:地点我都告诉你了,能多久找到就要看你本事如何了。 云墨鲜少看到陵塬这般有些活泼灵动的一面。 陵塬比他大上几岁,在他面前便也都是如兄如长,一直都是冷静而沉稳的。 如今看到陵塬与之前不同的一面,云墨心中更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 如果说陵塬之前便是天上的月亮,那么现在这轮明月终于将它的光辉照向他了。 而自己离这轮月亮,又更近了一些。 快了。 云墨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这轮月亮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再等等,再等等。 我很快就可以摘下它了。 想到此处,云墨的眸色更深了几分,等到了上界...... 他松开了陵塬,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一些。 距离太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会吓到陵塬的。 云墨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说是离得远一些,也不过是恢复之前并肩走着的距离而已。 那只握着陵塬的手更是不曾松开过。 这已经是云墨极力克制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把陵塬揣在身上,捧在手里,一时一刻都不要分开的好。 云墨不知道其他恋人之间相处是个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什么就算是夫妻也该给彼此私人空间这样的话。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陵塬。 非常非常喜欢。 这种喜欢从年幼之时就已经开始了,如今更是变得越发浓烈。 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而同样的,他也想得到陵塬的一切。 他想要毫无保留的与陵塬分享他们的全部。 以后的十年、百年、千年,他都想和陵塬一起度过。 他们会休戚与共,荣辱同享。 他们会是这世上最亲密之人。 他们会是道侣。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我诈尸了。 第47章 分卷(30) 东方空桑山中的铜铃, 南部三百里流沙内的赤金簪, 河间乐城的白玉章。 陵塬和云墨二人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将这几样东西都找到了。 在这中间, 便是以云墨如今的修为都碰上过几次危险。 灵物散落各地, 宝物自晦, 看起来便都如同普通的凡间物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然而当陵塬将这四样东西聚在一起的时候, 这彼此之间竟是相互吸引一般, 散发出朦朦华光。 此时四件宝物聚皆漂浮在空中, 眼见就要合为一体, 而这四周本已稀薄的灵气竟隐隐有些躁动起来。 陵塬抬头看着这几样物件, 却是突然挥手将其打散。 光华散尽,几件东西便又恢复成原本那不起眼的模样静静躺在陵塬的手中。 而四周的灵气也瞬间安静下来。 云墨有些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陵塬随手将这几样东西收好,道:反正钥匙已经找到了, 登天梯什么时候都能开启。倒是你...... 他看向云墨,眼中有几分担忧, 你准备好了吗? 飞升可不是一件儿戏事,多少人最后就败在这临门一脚上。 陵塬虽然知道上一世云墨成功飞升上界, 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辈子多了这么多的变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云墨倒是没怎么在意, 我如果不刻意压制的话,引动飞升雷劫可能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但是看着陵塬,云墨又踌躇了一下, 试探的问道:我们非得这样分开来上去吗?我可以和你一起走登天梯的...... 这倒不是因为云墨怕了那飞升雷劫,实在是因为他不放心让陵塬一个人。 他们现在对上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一无所知, 自己飞升渡劫和走登天梯直接步入上界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势必会被分开。 到时候就算是都到了上界,也不一定立刻就能见到彼此。 云墨越想就越发不想让陵塬一个人了。 然而在这件事上, 陵塬却丝毫没有妥协。 我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所以才走的这个捷径,可你不同。 陵塬叹了口气,云墨,飞升雷劫虽然凶险,但是熬过去对你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我们就算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可同入上界后总会相见,你不要在这个事上闹脾气。 云墨也知道陵塬不可能同意,刚刚也就是试探地抱怨一下。 那......云墨刚想说让陵塬先开启登天梯倒上界去,又突然觉得不妥。 谁知道上界到底怎么样,陵塬要是一个人先上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修为又不够,会不会被人欺负? 可要是自己先行飞升,也不太放心让陵塬一人留在下界。 一时之间,云墨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还是陵塬拍板道:你先准备飞升渡劫的事情,等你飞升上界我再开启登天梯。 眼见云墨还在那里纠结,陵塬只好握了握他的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揶揄道:要是你渡劫失败了,兵解散仙,到时候还得劳您和我一起从登天梯上走一趟了。 云墨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点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陵塬:......? 他只是开个玩笑啊,这都听不出来吗? 有些茫然地看着云墨一扫之前的纠结跑去修炼了,陵塬不由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其实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似乎好像也没错? 陵塬想了一会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竟然也被云墨带歪了。 旁人有可能会渡劫失败,可那是云墨啊,那是以后威名赫赫的九苍帝君,会是三界九天之主。 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陵塬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场景,那是上一世时,云墨渡劫成功之后。 漫天彩霞,仙乐阵阵,接引金桥自天际垂下与之相比,他那取巧的登天梯算什么? 那才是真正的登天之梯啊。 陵塬心中有些感慨,上一世云墨飞升进入上界之后,虽然也多有磨难,可终究只是他走向巅峰之路上的一些绊脚石而已。 龙潜入海,凤舞九霄。 没人能想到,当初一个荒寂下界飞升上去的小小修士,最后会走到那个人仰望的地步。 那时已无人敢唤其真名,只敢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句帝君。 ...... 云墨之前估计的果然没错,在他不再压制自己体内的修为之后,很快他已经预感到了渡劫之像。 两人早已经找好了渡劫的地方,为免有人打扰,陵塬更是在外设下了好几处阵法。 云墨抬头看向了已经有些阴沉的天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最后有些不舍的看了陵塬一眼,那我先去了。 陵塬没说话,只安抚地朝他笑了一下。 天上重重雷云已经开始汇聚,云墨不再耽搁,足尖一点,整个人便飞到了半空之中。 而陵塬此时也远远地退开来。 漫天雷声隆隆作响,陵塬说着不担心不担心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他仰头看着云墨,青年眉目俊朗,风姿迢迢,映着着漫天雷霆,恍惚间竟是和记忆中那高坐云端的九苍君重合起来。 就在陵塬一个愣神间,第一道雷劫落下来了。 ...... 九苍界如今并不太平。 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死去,余下的一些人也都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心灰意冷就此遁入深山的,也有步入凡世红尘最后潇洒一把的。 可到底,由他们引起的混乱少了许多。 而修士们这边不闹腾了,朝廷也就有余力开始收拾之前的烂摊子了。 其实说到底,天地之间灵气消散,有碍的也只是修士而已,于本就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因此这般两相抵消之下,原本已有乱世之象的王朝竟是又慢慢稳定下来。 一般来说,一界之中若是有人渡这飞升雷劫,均是会引得众多修士注意。 而且这飞升雷劫和平日里那般小雷劫也不同,声势浩大,往往想瞒也瞒不了。 陵塬自然也知道现如今这个关头,云墨渡飞升雷劫有多遭人嫉恨,因此选了这处偏远无人之所,又在外布下阵法,就是怕有人拼着损人不利己也要来破坏云墨的渡劫。 而正如陵塬所预料的一般,雷劫刚开始的时候还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 毕竟现在修士眼看着都要穷途末路了,谁能想到都这样还有人能飞升渡劫? 就算是以前那几个修真界的大佬,说是闭关冲击,众人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顶多算是比普通修士强上几分,暂时还能用各种资源吊着。 实际上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等到雷劫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少人就觉出不对劲来。 这个阵势,不像是普通的打雷啊? 于是在这一刻,那些感受到这天地之威的修士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句话, 不会真有人渡飞升雷劫了吧?! 会是谁? 大供奉?极上宗宗主?还是飞仙门的那位? ...... 最有可能的几个人被一一数过,却又始终无法确定。 而这几人之间也都互相猜测着,谁也不曾想过这引动飞升雷劫的会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此番雷劫耗时绵长,即便陵塬已经将渡劫之地尽可能地选在僻远之处,也足够这些人赶过来了。 因此在降下第六十九道雷劫的时候,陵塬察觉道自己在外所布置的阵法被人触动了。 上一世云墨的雷劫共有一百零八道,此时不过刚刚过半而已。 陵塬看向空中那道几乎要被雷电淹没的身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现在雷劫还没到最后时刻,他倒是并不担心,因为没有人会蠢得在这个时候插手。 陵塬担心的是云墨飞升渡劫的最后时刻。 那时正是他精力耗尽,又还未得到飞升洗礼,可以说是最虚弱的时候。 若是有人想要趁机发难,也一定会挑这个时候下手。 陵塬默默计算着云墨渡劫的时间。 他在外所布置的阵法全部都是迷阵困阵,并没有什么杀伤性,因为他本意就是将这些人困住不要捣乱就行了。 只需要等到雷劫完毕,降下金光,云墨便无需惧怕外力干扰了。 那时云墨才算是渡劫完毕。 随着时间推移,陵塬能感知到越来越多的修士来到了这里,只是他们大多谨慎的选择了在远处观看,并没有随意闯入陵塬所布置的阵法范围。 而这些人在外面难免彼此碰面,原本那几个数的上号的几乎全在外面待着,没一个是猜想的渡劫之人。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后,各家心中都揣满了一肚子的疑问。 这里面在渡劫的到底他么的是哪位神仙啊? 九苍界啥时候又冒出来这么个厉害人物? 还是说是哪个不知道隐居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被逼出来了? 然而这些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出来的。 众人便都只能按捺下心思,看向远处空中的雷劫中心。 天地昏暗,唯有那处雷电闪耀,灼目刺眼。众人便只是远远看着都有些心惊。 九苍界近百年来都未曾有过飞升成功之人,很多修士也都未曾见过真正的的飞升雷劫。此时见了,却只觉得惶然。 这便是飞升雷劫之威吗? 和他们平日所见雷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少人心中都浮出了疑问,这样的威势之下,里面那渡劫之人,真的能够成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梁源 小天使的营养液! 抱住就是一个么么哒(^3^) 第48章 众人也不知究竟等了有多久, 只觉得那漫天雷霆一道道轰落下来,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然而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嫌烦的。 虽然如今这种情形之下他们飞升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是万一呢? 现在更是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 自然是要抓紧机会观摩一番。 就算无缘飞升, 能得到些感悟, 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第九十九道雷劫。 马上就要结束了。 陵塬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 越是到这最后关头,越不容有失。 雷劫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给云墨造成太大的压力,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雷劫威力越来越大, 云墨也感觉出几分吃力来。 尤其是现在。 如果有人能透过这漫天雷光看到云墨的话, 就会发现他现在看上去几乎有几分凄惨的模样了。 身上的灵衣已经在雷劫中损毁, 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浑身上下更是几乎没一处好地儿,真就和雷劈过一模一样。 云墨的脸色有些苍白,唯有那一双眸子变得越发明亮了。 之前自己和陵塬说, 如果此次渡劫失败,便兵解散仙和他一同走那登天梯。 可是真正身处这雷劫之下, 谁又不希望自己能渡劫成功呢? 而自己若是真的失败了,便是和陵塬一起通过那登天梯去了上界, 又怎么能护他周全呢? 想到此处,云墨的目光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巨大的雷霆自云层中劈落下来, 银色闪电直接照亮了整片天空,一瞬间恍如白昼。 在这样的天地之威下,云墨的身形单薄的仿佛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第一百零六道。 第一百零七道。 第一百零八道。 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不知是不是错觉, 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好似都动了动。 狂风挟裹着这片天地中仅存的灵力呼啸着朝劫云中心的那个身影涌去。 而一直在外观看的众人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他在掠夺灵气! 他们甚至无心去感慨竟然真的有人能从这样的雷劫之中活下来,此时感受着这附近越发浓郁的灵气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如今界中灵气愈发稀薄, 如此浓郁的灵气,这是把其他地方都搜刮干净了吗?! 这个人倒是能成功飞升上界了,可他们这些剩下的修士该怎么办?! 若说之前还有人心存犹豫的话,此时几人对视一眼,俱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个意思, 绝不能让他飞升成功! 甚至他们已经想到,若是能够杀了这个人一个渡劫成功即将飞升上界的修士,反哺此界的灵力该是何等庞大! 此时已经没有雷霆再落下,天上厚重的劫云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众人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就是此刻! 雷劫刚过,又尚未真正成仙之时! 四周光芒大盛,那是陵塬的阵法被完全激发的标志。 如今能赶到这里的修士,除了凑巧离得近的,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如今他们的全力攻击之下,便是陵塬早有准备,那些阵法还是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被破开。 不过陵塬也没在意,在这种时候,抢的就是时间。 那些阵法便是能多阻拦他们一刻,也就够了。 陵塬自己自然也是早就隐去了身形,毕竟若是这些人最后发现事不可为,他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陵塬还没傻到要一个人对上这么多的修士。 黑色的劫云之上露出道道缝隙,金光自天穹洒落人间。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已是漫天祥云,片片彩霞。 天地之间仿佛有悠扬的仙乐响起。 而直到这个时候,整个九苍界无论修士还是凡人,看着这天地异象,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 有人要飞升成仙了。 接引金桥自天际垂落,铺在了云墨的脚下。 金光洗礼之后,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云墨早已恢复了神采,更是感受到体内仿佛源源不断的庞大力量。 他回首看向凡尘,真切的感受到了何谓仙凡之别。 而此时,那几个人才从阵法中出来。 平心而论,他们破阵的速度已经是非常快的了,只是他们本来可以利用的时间就不多而已。 几人看向那沐浴在金光之中的白色身影,心知此刻已成定局,他们之前的那点心思,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分卷(31) 云墨没有立刻随着接引金桥而走,而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他初初成仙,正是最得天地宠爱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九苍界都可尽收眼底。因此心念一动,便对上了陵塬的目光。 隔着天地之遥,一片秀山丽水之中,清风朗月的青年正眉目含笑的看着他。 一瞬间,云墨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不舍。 许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动作,陵塬朝他作了个口型。 快去吧。 脚下的接引金桥似乎也不满他的停留,无声的催促着他。 云墨咬了咬牙,想着马上陵塬也能到上界来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舍。 他最后看了一眼陵塬,便再无留恋,转身踏上了金桥。 随着云墨转身离开,成仙之时的天地异象也缓缓消散。 陵塬注视着云墨离去的背影,明明应该是高兴的,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一丝茫然不舍。 在感受到这丝情绪之后,陵塬不禁摇头笑了一下,他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云墨刚在此处渡劫成功,后面怕是还有不少修士会到这里来。 陵塬看了眼远处那失魂落魄的几个人,也无意在此停留,很快离开了。 他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不可能产生什么同情的心理。 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就算九苍界变成寂灵之地,他们也不会沦落至凡人一般。 顶多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风光罢了。 ...... 陵塬本来是想直接前往承天之境的,但是中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去了一趟武平王府。 皇甫松见到陵塬时十分惊喜,陵塬道友!你门没事吧?当初我还以为...... 陵塬说起来和皇甫松并不是太熟悉,但是他也知道当初在自己困于赤焰宫之时,这位皇甫小友也帮了不少忙。因此他此次来就是想问问他,你想去上界吗? 皇甫松被陵塬的这个问话直接给问懵了,什么叫做他想不想去上界? 这个语气随意的就像是问他要不要去自家的后花园转转一样...... 陵塬见皇甫松没说话,便接着道:你应该也知道,如今这方天地,已经不适合修士生存了。像你这般低阶修士,若是不采取什么措施,可能过不了几年,就会逐渐变的和凡人一般。 陵塬说的这些皇甫松自然都懂,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陵塬话里的意思。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陵塬,又忍不住挠挠头,却是问了一句,陵塬道友,怎么不见云墨? 陵塬道:他以前先行前往上界了。 皇甫松:?!!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想起那场天地异象,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试探的问道:飞升渡劫的那位是...... 对。 得到肯定答复后皇甫松简直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之前见到云墨的时候他才是什么修为来着? 这才多长时间?就渡劫飞升了? 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啊! 看出皇甫松的疑惑,然而陵塬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云墨他自有机缘。 他再次问道:我马上也准备离开,道友考虑的怎么样了? 皇甫松不只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了一下,你也是上界的人吗? 陵塬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松会用也这个词,但 不是,我只是有一个通向上界的法子罢了。 皇甫松也不知信没信,沉默了许久。 陵塬也不催促,这点时间他还是等的起的。 我现在是武平王世子。良久之后,皇甫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像是毫不相干的话。 然而陵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皇甫松勉强笑了一下,我之前也同你们说过,我们家情况有些复杂。 其实上界啊,他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可我爷爷还在这里。他爷爷年纪大了,最近又有这么多的变故,他实在不放心让爷爷一人。 他没什么雄心壮志,当初入道修炼也是因为机缘巧合。 况且修道多艰辛,做个凡人,生老病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皇甫松叹了一口气,还是对陵塬谢道:无论怎样,还是要谢过陵塬道友了。 他和陵塬、云墨相处时间并不长,自觉也没帮上过什么忙,如今陵塬竟然连这等大事都还记得他,皇甫松心中其实很感动。 既然皇甫松决定留在九苍界,陵塬也不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他也不想多加干涉。 至于对错轻重,只要自己决定了就好。 只是在陵塬准备离开之前,皇甫松喊住了他。 陵塬道友,你到了上界,若是有机会见到一个叫楚诗诗的女子,还请你帮我问一句话。 说到这里,皇甫松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就问她,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叫皇甫松的儿子吗? 第49章 处理完皇甫松那边的事情之后, 陵塬便去往了承天之境。 因为之前登天梯的传闻,有不少修士就想来这边碰碰运气。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边从来没人发现过什么异样, 因此在最初的热潮过后, 来这边的修士渐渐就少了。 这里本就是一块荒地, 多年之前在这承天之境还曾举办过一场道门大会。 只是那场仿佛带着血色的大会如今已经成为了禁忌一般,没什么人敢提起了。 毕竟其中的真相实在是太过黑暗残酷, 而参与这件事的人又实在太多。 不过这都算是陈年往事啦, 等到再过上几十年, 甚至可能就成为秘辛、传闻了。 陵塬来到这里的时候, 入目便是一片光秃秃的, 高低起伏的丘陵。 稀稀拉拉的野草和灌木昭示着这块土地的贫瘠。 陵塬一边走着一边推算登天梯可能出现的位置。 登天梯的入口并非是固定不动的,而是会随时变换。 如果说离它所在的位置太远的话,就算找到了钥匙也没什么用。 他生的好看, 又这样神神叨叨的走来走去,其实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 只是这里太偏了, 陵塬选的时间又是在夜里,所以即便他已经绕了两个来回, 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应该是这里了。 陵塬一直不断移动着的身形总算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望向了虚空中的某个点。 抬袖一挥, 之前找到的那四样物件便齐齐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次陵塬没有再打断它们之间的融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登天梯已经很近的缘故,这次那几块碎片融合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许多。 片刻之后,原本的四件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小巧而古朴的金色令牌。 陵塬手指微动,一道灵力符文打在那令牌之上。 周围的空间似乎也随之轻轻动了一下。 一道青色石阶在空中慢慢显现出来。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异动, 它就像是本来就存在于那里的普通石阶一样,看不出半分的奇异之处。 此时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 陵塬没有犹豫, 抬脚迈上了这座石阶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顺利的事情。 只要你打开了登天梯,无论你是人是妖,无论你什么身份,都可以通过登天梯前往上界。 可是陵塬在踏上那道石阶的时候,却又分明感受到一股排斥之意。 登天梯在排斥他。 陵塬一直平静的面容也难免露出几分惊愕。 一时竟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接着走下去。 而也就在此时,陵塬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仿佛多出了些什么,眼前一花,整个九苍界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和脚下的这片土地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联系。 就像是能听到这个世界在对他说话一样。 它让他快走。 并非是登天梯给他带来的那种排斥之意,这声音给陵塬的感觉很亲切。 他下意识便听从了。 好似天然就觉得,这个声音不会害他。 陵塬抬脚迈上了第二道台阶。 脚下的登天梯发出一声嗡鸣,像是不满,又像是警告。 而陵塬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进。 耳边也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对他念叨,快走啊!快走! 很急切的样子。 陵塬的动作不禁又顿了一下。 而在他又停下来之后,身后的那股力量来自九苍界的力量又轻柔地推了他一下,耳边那个声音依然在反反复复的念叨。 快点走呀! 脚下登天梯发出的嗡鸣声似乎也变得更大了一些。 ...... 纪老头年轻的时候是个猎户,靠着在山上打些兔子獐子什么的维持生计。 因为家里实在贫穷,到了三十岁也没能讨到一个婆娘。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那次他在山里碰到有仙人在历劫。 当然,在纪老头后来知道的越来越多后,他也就知道自己当年大概是搞错了。 那不是什么仙人历劫,应该就是哪一个高阶修士突破了。 不过对纪老头而言,无论是高阶修士还是仙人,其实都没差什么,毕竟离他都太过遥远了。 不过他可能真的于修道有些缘分吧,当年他捡到的那棵灵草,直接改写了他以后的人生。 他成了一个低阶修士。 纪老头一度觉得自己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要知道这样的机缘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于是他下了山,凭着自己琢磨出来的几个小法术成了村民眼中的活神仙。 他着实过了一段舒服日子。 直到后来他碰到了其他的修士。 直到后来的天地剧变。 在摔了几次跟头之后,纪老头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不是什么天命之子,不是什么话本主角。 就算是得到当初那个小小机缘,他也只是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变成一个普通的修士罢了。 甚至后面因为天地间灵气的减少,像纪老头这样的普通修士更惨一些。 他们本就灵力法力低微,又没有各种资源供养,很快纪老头就发现自己的修为不进反退了。 可能再用不了几年,他又会变成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纪老头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从凡人成为修士,体会到了和自己从前三十余年不一样的人生,怎么肯就此再过回以前的生活呢? 于是纪老头开始想办法。 有一阵子整个大陆都在流传,承天之境中有通往上界的登天梯遗址,只要找到登天梯,他们就能够进入传说中的仙界。 纪老头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他在这承天之境中一呆就是几十年。 即便后来来承天之境的人越来越少,即便后来他们都说关于登天梯那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即便这些年从来没有什么异象。 但是纪老头依旧没有走。 他刚来时还是壮年模样,偶然有修士碰见了,还会称一声:纪道友。 可是这些年过去,他已经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啦。 就像是和凡间那些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一样。 纪老头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无牵无挂。 除了当年遇到过的那次机缘之外,他这一生中再也找不出什么让人惊叹的地方。 纪老头一直在这承天之境中没有离开,要问他为什么一直待在这儿,纪老头自己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逃避,可能是不甘心。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纪老头真的快死了。 他这个年纪,如果是凡人的话早就老得走不动路了。 可纪老头每天还能在承天之境中转一转。 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纪老头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在诉说着衰老和疲倦。 他洗脸的时候,有时会看着倒影中自己浑浊的眼球和满头的白发发一会儿呆。 人生这条路,他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这天纪老头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看着外面的群星,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似乎要格外好一些。 他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要知道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之后,纪老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自己搭的小屋子了。 可今天他又出来了,甚至连拐杖都没有拿。 纪老头也没什么目标,只是慢慢走着。 他觉得今天的空气似乎格外清新一些,连那光秃秃的荒丘看起来也要顺眼几分。 纪老头看着天上的寒星还有那一轮残月,这个大字不识一辈子都和风雅沾不上边的人,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感慨。 他说:真美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抬头去看天上的这轮月亮。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他寻了个石块坐了下来。 前尘往事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纪老头又仿佛回到了自己三十岁那年。 当时自己躲在山中的一处草丛里,对着远处的惊雷瑟瑟发抖。 他看到自己来到那处渡劫的地方,看到了那处被雷劈出来的大圆坑。 纪老头心中感慨,他那时胆子是真大啊,竟就那么跳下去了。 隔着漫长的光阴,他看见自己捧起了那株碧绿的小草。 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什么呢?纪老头觉得自己眼前又出现了幻觉了。 他看到了远处升起了一座绵长的天梯。 苍青色的石阶半隐在云雾中,有一个人影站在上面。 天梯的另一边,是通往传说中的仙界吗? 纪老头的思绪已经开始变得很迟钝了,身体中有一股庞大的倦意涌上来,他很想就这么睡一觉。 可他看着面前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场景,便固执的不肯闭上眼。 这世上真的有登天梯吗? 纪老头看着那天梯之上的身影一步步走了上去。 分卷(32) 那身影走的并不快,甚至连正常人的速度都比不上。 而那天梯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竟有些不稳的样子。 纪老头努力地睁着眼,看着那天梯转瞬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而那个人影才似乎走到一半。 他想知道这个身影最后走上去了没有,可他实在是太累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晃动,天边出现了第一抹金光。 纪老头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见到那座延绵不绝的天梯于半空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梁源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0章 上界一处破败的院子之中, 两个童子正守着一个石坛昏昏欲睡。 突然,其中一个似乎感觉到一丝震动,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连忙将身边的同伴唤醒, 喂喂!醒醒醒醒!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 同伴被晃醒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不满道:能有什么动静啊! 抱怨这一句后,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瞅了一眼那石坛道:这鬼地方千儿八百年都没人从这里上来了, 还能有事情不成? 一开始的这个童子挠挠头, 起身查看了一下这处石坛, 确实并没有要开启的迹象。 同伴见他没找出什么来, 便打了个哈欠准备接着睡觉, 你刚刚肯定是睡迷糊了。 难道真是自己睡迷糊了? 这个童子也有些疑惑。 不过就像同伴说的,管他呢!反正这地方都荒废这么久了,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他还是接着睡觉吧。 毕竟天大地大, 睡觉最大...... ...... 上界这个说法其实只是那些小世界的称呼而已,它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 有妖有魔, 有人有仙。 大陆之上有九天,乃仙神所居之地。 大陆之下有九冥, 为六道轮回之所。 余者居于其中,又分为三大部洲, 人、妖、魔各据其一。 各族之间虽然多有摩擦,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乱。 岁月悠悠,众生起落沉浮。 而这一晃, 便已过去了三千余年 这一日,墟渊之中。 一道有些清瘦的身影从那一片灰色的朦朦雾气中走了出来。 墟渊在这片大陆上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不为人、妖、魔任何一族所占有,是被仙神遗弃之地。 而也正因为此, 这里也是一处混乱之地,许多被流放追捕的妖魔邪修都藏身此处。 而这些人,无一不是残忍嗜杀又实力强大之辈。 此刻见到有人从那一片灰雾中走出,原本正在打架的两只小妖瞬间便吓得架也不敢打了,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在心中不断祈求着这位大人今天心情好,不想杀妖...... 然而老天爷可能没听到他们的祈祷,就在两妖恨不得要把头低的埋到地里的时候,一双还沾染着些许灰色雾气的靴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古里朵和牛里花这两只小妖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恨不得当场就这样晕过去。 两妖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陵塬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两只小妖,不禁沉默了一下。 之前登天梯出了点状况,他被卷入一片虚无混沌之中,意识半醒半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到底有多少年。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落入这片墟渊,耗费了百年才从这里走出来。 经历过其中凶险,陵塬自然也明白为什么这两只小妖在见到他时会这么害怕了。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却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心思。 我问,你们答。 ...... 几个时辰后,古里朵和牛里花一脸菜色的跟在陵塬的身边。 原本以为这位大人在问话之后就能放过他们了,谁知道竟然还要他们给带路! 虽然说这位大人看起来很好看,身上也没有什么凶煞之气,但是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古里朵和牛里花这两个虽然只是小妖,但是已经几百年的妖生已经告诉了他们,绝对不能以貌取人! 何况这位大人可是真真切切,安然无恙地从墟渊中走出来的! 只凭这一点,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妖就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然而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妖面上都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古里朵脑子更活一些,更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路上对陵塬极尽谄媚讨好。 像他们这些小妖在这南禺部洲是要多少有多少,指不定哪天就因为被哪个大妖看不顺眼给打死了。 如今他跟的这位陵塬大人,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跟脚底细,但肯定比他们都厉害就是了。 这位大人说要去东胜部洲,古里花寻思着这位大人应该是一个人族的修士。 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三部洲在天庭压制之下没什么战乱,各族之间也都相安无事,对古里朵而言,不管这位大人是人是妖还是魔,他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之前从这位大人的问话里,古里朵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大人对如今大陆上的情况知道的很少,像是很多年不曾在外走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古里朵神色更加恭敬了,虽然这位大人外表看着年纪轻轻的,但是保不齐就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了。 若是他能够跟在这位大人身边服侍,不比当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妖要来的好? 想到这里,古里朵瞄了一眼低着头闷不坑声的牛里花,心中不屑的切了一声。 这个呆子呆愣愣的,大人肯定看不上他。 于是一路上就这么过去了。 很快,陵塬一行人就进入到了城里。 妖族的城市几乎都是仿照人族所建造的,除了里面都是妖精之外,布局设施和人族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陵塬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加上身边又有两个小妖跟着,所以并未引起什么其他人的注意。 如今几大部洲之间若是要互相往来,主要都是通过迷津渡口。 而经过迷津渡口,则必须要买船票。 陵塬如今身在满是妖族的南禺部洲,很多事情做起来并不方便,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古里朵和牛里花着两个小妖带在身边了。 骨里花办事很利索,在得到陵塬的吩咐之后没多久就将船票买来了。 只是在买船票之前,这个面容有些丑陋的小妖又跪了下来,恳请陵塬将他带在身边,并说做个仆从就好。 而在陵塬还没说话的时候,一直比较沉默的牛里花也跪了下来,表示愿意和古里朵一起追随陵塬。 陵塬想了想,他离找到云墨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人帮他处理琐事的话确实会方便很多。而且他见这两个小妖气息也算纯净,本性应该并不坏,因此在略一思考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原本打算的一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 各洲之间距离遥远,即便是以他们如今乘坐的法宝灵船,也需要不少的时日。 陵塬心中装着事情,因此在上船之后,吩咐了古里朵一声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整个世界便都好像安静下来。 陵塬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坐在了床上。 他在墟渊这些年几乎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到了外面相对安全一些,陵塬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情又让陵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知道自己大概在外面耗费了很长时间,但是究竟待了多久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直到他问了古里朵 三千年了。 原来如今距离云墨飞升上界,已经过去了三千年...... 陵塬闭上了眼,心脏处有细细绵绵的抽痛传来。 他几乎不敢去想,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之中,云墨始终未能等到他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他们当初说好了的,让云墨在上界等着他。 可是陵塬千算万算,没有预料到登天梯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他也未曾料到,当初两人那一别,竟然就是几千年。 云墨他找过自己吗?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无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在陵塬的脑海之中,扰得他心烦意乱。 而之前古里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九苍帝君?不知道,我自打生下来就听过他的名号了,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证得帝君尊位了吧? 好像传闻这位帝君当年还是从下面的一个小世界飞升上来的,叫什么,对!九苍界!所以外人称呼他的时候就喜欢称他为九苍君。 这些大人物离我们太远了,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而且像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已经很少在外走动了。 而且说实话像这些大人物的消息外面也不敢乱传...... 哦,对了,这位九苍君手下有一个姚烨神君,十分的厉害,据小道消息说他还曾心悦九苍帝君...... 姚烨。 说实话,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陵塬要比自己想象中平静许多。 他心中更多的是觉得,果然是这样。 就算之前多有波折,但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遇见了。 那一瞬间陵塬甚至生出了几分逃避的心思。 他心中有一个小人对他说,就这样吧。 你在混沌虚无中待了那么多年,又落入了墟渊,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 你害怕这一世因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变故,但实际上完全就是你想多了。 一切都如同上一世一样。 没有他,云墨依旧成为了帝君。 没有他,姚烨也依旧遇上了云墨。 可能他们现在早已就把你忘了,你现在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做什么呢? 陵塬这样想着,心中的几个声音吵来吵去。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啊。 他想见见云墨。 他想告诉云墨,自己很想他。 他想对他说,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凉歌一小天使送的地雷,么么哒~ 第51章 九重天上。 处处都是恢弘壮丽的殿宇楼阁, 道旁种着的俱是仙草奇花。 偶尔有身着彩带的侍女嬉笑着在殿宇间飞过。 只是大都数时候,这处三界众生仰望之地,众多仙神所居之所, 都是安静到有些冷清的。 因为谁都知道如今的帝君不喜喧闹, 在千年之前发生一场变故之后更是自此长居紫宸宫, 鲜少露面。 至于那场变故究竟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几位神君也都对此讳莫如深, 久而久之, 众人便也不敢再提及此事。 这一日一向安静的天界之中有些热闹起来, 因为不知怎么的, 原本平静无波的天池之内竟是生出道道红光, 池水也剧烈翻腾起来。 负责看守此处的小仙不敢耽误,在发现异常之后便连忙准备将此事汇报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离开此处,池水之中便有一道暗影冲了出来。 这暗影一身威压极为庞大, 这小仙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在地了。 于是等到天界其他人发觉不对赶到此处的时候,一切早已恢复了平静。 姚烨皱眉看着那晕倒在一旁的小仙, 挥手一道灵力便打到其身上。 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讲一遍。 那小仙悠悠醒来之后便看见姚烨神君站在他旁边,顿时慌了神。 谁都知道帝君座下的几位神君之中, 姚烨神君是最为严厉的。 小仙,小仙今日如同往常一般在此看守, 谁知这天池之水突然就翻滚起来,然后一道暗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小仙实力不济, 当下就被打晕了...... 神君明鉴,小仙原本已打算前去禀报的!只是还未来得及...... 姚烨在听完这小仙的禀报, 原本就冷漠的面容更是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一般。 他看向那处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天池之前在这里设下的结界已经被破。 这也就意味着,里面的那个东西, 跑出来了。 姚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神色更加复杂了。 你看清那暗影的长相了么? 小仙无能,未能看清楚...... 姚烨听后略松了口气,只是说话的语气仍然十分的严厉,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得外传,任何人问起都不许说。本君不希望在天界听到有关此事的传言,明白吗? 这小仙听到这话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姚烨神君,还待想说什么,便对上姚烨含着几分警告的眼神。 顿时便心中一跳,赶紧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低头道:小仙领命。 姚烨又看了那天池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而在确定姚烨已经走远了之后,这小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们这些小仙真的是很怕姚烨神君啊!毕竟姚烨神君整天冷着一张脸实在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刚刚他站在这位姚烨神君面前,吓得差点话都不敢说了! 不过这会儿神君走了之后,这位小仙之前被吓傻了的脑子也慢慢转动起来。 他是一千年前被派来看守天池的。 天池这个地方,虽然听着好听,但是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更不要说专门派人看守了。 不过既然上面下了命令,他们这些小仙遵守就是。 不过这个差事也很清闲,平素他只要负责观察天池有没有什么异动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命令,他那时候结合天界的一些传闻隐约猜到了几分,但也不敢肯定。 于是一开始那几百年,他确实每天都认认真真,尽心尽力的观察着。 可后来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啥动静都没有,他也难免就有些懈怠了。 甚至觉得神君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当然,今天他在经历过这场异变之后是再也不敢腹诽神君的命令了。 甚至现在回想起那个暗影出来之时的情景,他心中还残存着几分恐惧。 分卷(33) 那个人的实力应该很强大。 这个小仙回想起自己匆忙之间隐约看到的那道暗影的容貌,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他总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那点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看着眼前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湖面,这个已经在这里看守了一千年的小仙脑海中仿佛突然划过一道灵光。 他想起多年之前自己前去紫宸宫觐见之时,曾远远见过帝君一面。 而那道暗影的面容,分明有些像是帝君的模样! ...... 姚烨在弄清楚天池这边的事情之后,迅速便派人将附近都看守了起来。 不过他心中也知道,如果是那个东西跑了出来,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的,纯粹就是心理安慰罢了。 姚烨转身向紫宸宫而去。 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尽快禀报给帝君才是。 天池封印破了? 一道声音从大殿之中传了出来,虽然是个问句,语气中却仿佛不包含一丝的情感,威严又冷漠。 而姚烨恭敬地守在殿外,在外人面前那一身几乎要冻死人的气息也收敛了起来,变得平和许多。 回禀帝君,天池封印被破,当年封印的那道情念怕是也跑了出来......帝君,那情念遗落在外,只怕会生出事端,我们是否...... 无妨。 姚烨眉头微动,还要在说什么,一道身影便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有些惊喜的抬头看去,帝君?! 要知道云墨自从斩去情念之后,性子便一日比一日要冷淡,仿佛万事万物都不挂在心上了。后来更是长居紫宸宫内,便是日常禀报事务也多在殿外,很少能见他一面。 姚烨勉强按捺下心中生出的喜悦,您怎么出来了? 云墨穿着一件看起来极普通的广袖长袍,白玉束冠。 他的五官无疑是极为俊美的,每一处都仿佛被精心雕刻,没有半分的瑕疵。 然而他的神情又极为淡漠,眉目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云墨看着姚烨,仿佛也和看着一株草,一棵花一般没什么区别。 即便这是他座下最得力的神君。 那是自本座身上斩下之物,时隔千年,如今他既然能够冲破封印,怕是已经化为人形了。 云墨倒是并无苛责之意,只是极为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姚烨请罪道:是属下无能。 随即他又快速问道:帝君是要亲自出手吗?属下愿随帝君一同前往! 云墨却只是道:本座一人即可,你留在天界镇守。 姚烨有些不愿,却也知道无法违逆云墨的意思,只好低头应道:是。 虽然知道自从云墨斩去情念之后对谁都是这副不易接近的模样,姚烨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苦涩。 这位在三界之中都素有威名的冷面神君脸上掩饰不住的出现了几丝落寞的神情。 待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云墨果然已经离开了。 姚烨站在空荡荡的紫宸宫前,过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属下遵命。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自己刚见到云墨的时候,他还不是如今的帝君,只是个刚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仙。 自己当时便有些喜欢他。 只不过又很快得知,云墨还有一个道侣在下界,不过也很快就要上来了。 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晴空霹雳也不过如此吧? 几千年来头一次动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眼看着就要夭折了。 但自己还是贪心,心想着就是做朋友能偶尔见到他也是好的。 而且自己也想知道,他那个道侣长的什么样,又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只是后来,云墨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他的那个道侣,便着急要去找。 小世界的登天梯都是有数的,要找其实也不难。 自己便陪着云墨一起去了。 只是等他们两人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一处阵坛已然被损毁了。 再细细查看之下,原是那一座登天梯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出现了问题。 看守阵坛的两个小童害怕的说不出话来,问什么都不知道。 云墨当时险些就要疯了。 因为按照时间推算,很可能就是他那位道侣在开启登天梯的时候出了问题。 而登天梯毁,他那位道侣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姚烨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心中竟然有些欢喜庆幸。 如果云墨的道侣不在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这想法很卑鄙,可姚烨控制不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云墨竟然拒绝承认这件事情。 云墨说陵塬一定没有死。 对,陵塬。 云墨的道侣名字叫陵塬。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云墨道侣的名字。 云墨甚至要去下界找他。 真是太荒唐了。 姚烨本以为,就算云墨对陵塬的感情再深,过了几十年,几百年也总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何况他后来知道,云墨和陵塬根本就还未曾结契,算不上真正的道侣。 然而这一次他又失算了。 姚烨看着云墨在短短千年之间从那个小仙变为上仙,更是在上任天帝以身合道之后传位于他 这几千年里云墨消沉过、绝望过、疯魔过、也冷静过。 可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陵塬。 更始终未曾把目光移向过别人。 他说:我答应过陵塬,此生只会有他一个道侣。 于是姚烨在历经千年之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到云墨心里了 可即便他再也不可能得到云墨的感情,他依旧始终陪在云墨的身边。 想到这里,姚烨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下来。 无论怎样,自己都已经站在这世上离他最近的地方了。 至于其他的...... 他得不到的,别人同样也得不到。 这样就很好了。 第52章 九天之上发生的事情, 陵塬并不知晓。 他如今还和那两个小妖一起在船上飘着呢。 说起那两个小妖倒也有趣,之前陵塬见他们的时候还打的要死要活的,没想到这些日子彼此相处的倒还算不错? 看着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 倒是让陵塬心中的的忧虑消减了不少。 原本枯燥无味的旅途也多了几分乐趣。 这一天, 原本正在行驶的船仿佛突然撞上了什么一般, 猛地停了下来。 船上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惊。 要知道他们这这船自迷津渡口出发,都带有特定的标识, 一般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前来招惹, 很少会遇到事端。 陵塬也是有些好奇。 而古里朵和牛里花两个小妖更是在发生变故之时就跑到他身边了一来是为了表衷心, 而来么, 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待在这位大人身边好歹安全系数要高一些不是? 陵塬倒是没有在意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几人站在窗口朝外看去。 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生出一道十几米高的巨浪,仿佛一堵水墙般正好堵在了他们这艘船的前面。 哦吼, 还真是有人来挑事的。 船上的客人几乎都是和陵塬一样的想法,倒是没有太多惊慌的。 而此时船主已经走了出去, 对着那巨浪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陵塬便看到那浪头降了下来, 上面站着一个身着银甲的俊美青年。 那青年现身之后,便已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是龙三太子! 然后陵塬便听那青年道:我非是有意阻拦,只是这船上有我要找之人,我今日须得讲她带回宫去, 还请诸位见谅! 船主眉头一皱,他们迷津渡口的船有迷津渡口的规矩, 买了船票,上了船, 就得把人送过去。 可对方是龙族三太子,也并非无理取闹,看着似乎还另有隐情,让他也不好就这么得罪了。 一下竟是有些为难,便拱手道:原来是三太子当面太子想必也知道我们的规矩,不知您要找的人是?老夫总不好就这么随意让人给您带走了。 这龙族三太子面上有些不悦,却没再同船主搭话,而是运起法力朝船中喊道:慕蝶!我知道你在上面!你当真要抛下你的族人就这么离开吗?! 在这三太子喊出慕蝶这个名字之后,古里朵已经开始给陵塬普及这里面的恩怨了。 原来这一对在他们南禺部洲还是挺有名的。 龙族三太子和蝶族的小公主联姻,本来也没什么,知道了也不过赞一句郎才女貌罢了。 可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就开始传闻说这小公主不愿意嫁了。 这怎么行?! 可这小公主也能折腾,族里不同意她便一直闹,每天换着花样的作死。 于是他们这些吃瓜妖就很是看了一段时间蝶族的笑话。 本来他们以为吧,既然这小公主都这么闹了,还这么人尽皆知的,估计和三太子的事也不成了。哪知道龙族那边一点没有解除婚约的意思,于是他们这些吃瓜妖又悟了原来三太子还是条痴情龙啊! 本来蝶族与龙族联姻就有些讨好的意思,如今这样了龙族竟然还不在意,不是真爱是什么?! 只是如今看这个情况,这位小公主竟是准备直接离开南禺部洲前往东胜部洲了?! 噫这么说的话,之前传闻的那个这位小公主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族男子才不愿联姻的传闻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古里朵一边给陵塬说着八卦一边兴奋的看向外面。 既然是龙三太子,又是来找他未婚妻的,应该是不会牵连到别人了。 危机解除,古里朵可不就剩下看热闹了么。 ...慕蝶,你现在随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船中没有人答话。 而这三太子也极有耐心,一直站在那儿不动。 又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船中才有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子生的很美,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古里朵一见这女子眼睛便亮了一下,这个就是那蝶族的小公主了! 牛里花见到古里朵这般兴奋的模样,不由哼了一声,看你这副德行! 古里朵只觉得莫名其妙就被怼了一下,不由十分冤枉,我又哪儿得罪你了?!我怎么了我?! 而外面那女子走出来之后,面上倒没有什么慌乱之色,只是在看向青年时眼中有些闪躲,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没什么底气。 三太子,您又是何必如此呢? 青年不答,只是道:慕蝶,你知道我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 可我不喜欢你,我喜欢上了别人。 我只知道你现在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两人都是一般的答非所问,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三太子却突然不再看向慕蝶,而是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船舱,那个人呢?他怎么不敢出来? 说着他冷笑了一声,连直面我的这点胆量都没有,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而慕蝶俏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紧张,张郎他不过是一个凡人,您堂堂龙族三太子,何必与他为难呢! 凡人?可这个凡人却敢带着你私奔!我看他胆子大的很! ...... 陵塬听了些便没了兴趣,很明显,就是这个蝶族的小公主喜欢上一个凡人,然后不想联姻了,看如今这情况八成还是偷跑出来的,还带着自己的小情郎一起..... 啧,这叫人怎么说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外面似乎吵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陵塬感觉到原本停滞不动的船又继续向前行驶起来。 那龙三太子走了? 古里朵笑了一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没呢!那蝶族小公主不肯跟他回去,船主碍于规矩又不能就这么放人,那三太子干脆也上船来了,说是要跟着那小公主一起。 古里朵手舞足蹈的,大人,我刚刚还看到那个引得蝶族小公主私奔的人族了!长得倒是文文弱弱的,没想到那蝶族小公主喜欢这样的,要我说啊,还是三太子那样威武俊朗的好,小白脸能...... 牛里花忍不住馕了古里朵一下,行了!大人就问你一句话你罗里吧嗦的扯那么一大通做什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说的呢?! 古里朵不高兴了,害,你这人,我和你才认识多长时间啊,你知道我什么样啊?而且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给大人说的......说着古里朵又小心的瞧了陵塬一眼,堆笑道:大人您说是吧? 陵塬轻笑了一下,无妨。 古里朵一听,顿时又抖了起来,你看你看,大人都没说我什么! 牛里花不甘示弱,那是大人仁慈,不和你一般计较! 于是两人便又吵了起来。 陵塬也有些无奈,干脆一个人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之前因为龙三太子的到来,外面几乎全被浪花打湿了。 但是这会儿显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外面没什么人,于是陵塬便独自靠在船边上。 海面现在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是巨浪滔天。 他上一世虽然也跟在云墨身边去过许多地方,但是到底比不上如今自己这般亲身体验。 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夹杂着大海之上特有的腥咸气息,却并不难闻。 突然之间,陵塬眉头一皱,似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刚想抬头朝天边看去,却突然顿住了 整个世界好似被突然按了暂停键一般,船上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他们上一秒的姿态,连同泛着微波的海面,连同吹过的海风,都像是被强行凝固起来一般。 自这艘船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之内,好似突然间进入了一个被静止的世界。 这艘船上所载的何止百人,其中不少更是本身就修为深厚。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在这一瞬间竟是连丝毫异常都没有察觉到,甚至这船身法阵也丝毫未有被触动的迹象。 分卷(34) 古里朵正叉着腰要说些什么, 另一边龙三太子正一脸怒意地拎着那书生的领子, 有人正在修炼, 有人正在饮酒...... 而陵塬保持着正要将头抬起来的动作,眼中还犹带着几分疑惑。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这船上。 他静默的站在离陵塬几尺远的地方,似乎是想过去又有点不敢过去的样子。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才一步一步地朝陵塬走了过去。 而他离陵塬每近一分,他那原本还有些虚幻的身影便更凝实一些。 等到他走到陵塬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而他之前还不甚真切的面容也终于完全显露了出来,原本那身黑色衣衫也变了一个样式。 长眉入鬓,眸若点漆。 赫然便是云墨还未曾飞升时的模样。 像是跨越了这三千多年的时光,像是一切都还未曾改变。 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去触摸陵塬的眉眼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我等了你好长好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求收藏求评论的声音 第53章 陵塬醒过来的时候, 看着身周的环境有些恍惚。 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是在船上......不对,不是船。 可明明是...... 一瞬间,仿佛有许多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陵塬揉了揉眉心, 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 他好像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然后又以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存在跟随了云墨千年。 但是现在这是? 陵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试着握了一下。 是真的。 他站起身, 屋内的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茶水, 修行的功法半翻着被胡乱放在一边。 是了。 这时他还年少, 性子懒散, 总是懒得收拾房间。 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 那些久远的记忆仿佛突然就涌现出来,很多他以为早就遗忘的事情也被回想起来,鲜活的就好像自己死后的那千年时光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这是, 又回来了吗?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陵塬心中突然猛地一紧。 他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然而他还是去打开了门, 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也只会有一个人。 果然 陵塬看着还是个小团子的幼年云墨,一时有些愣神。 他已经有很多年, 没有见过这样的云墨了。 云墨见他打开了门,早已经轻车熟路的钻了进来。 陵塬哥哥, 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不待陵塬说些什么,这小小的一团已经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爬到陵塬床上去了。 末了还拍了拍床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招呼道, 陵塬哥哥你快过来呀! 太真实了陵塬心想。 ...... 之后的日子,也都如同往常一般。 除了云墨好似更粘着他了。 这天陵塬坐在一棵桃花树下发呆, 云墨刚刚兴冲冲的带他来了这里,然后就自己挽着裤子下到前面的那条小溪中, 说是要做捕鱼上来,做烤鱼吃。 陵塬没什么意见,便就随他去了。 溪水很清澈,刚刚漫过云墨膝盖的样子。 河底有很多光滑的鹅卵石,还有很多小鱼小虾。 这些小东西似乎也不怕人,欢快地围在云墨的小腿旁边游来游去。 云墨自顾自地在那儿玩了一会儿后,兴奋地朝着陵塬招手,陵塬哥哥,你来和我一起玩吧! 陵塬:不要。太幼稚了。 阳光有些刺眼,山谷间的风温柔地吹过这片土地,陵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仰着头,抬起手去遮住前方的阳光。 桃花飘舞,落英缤纷。 □□逸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太过安逸了。 完美的就像是,虚构出来的一样。 云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溪水里面走了上来,身上湿哒哒的,手中的木棍上串了两条看起来就很肥美的鱼。 他就这么光着脚丫跑到陵塬面前,举着那两条鱼兴奋的说道:陵塬哥哥!我们吃烤鱼啊! 太阳底下,云墨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臂白到有些晃眼。 陵塬:快把衣服穿好,也不怕着凉。 说着从云墨手中把鱼接了过来,我做给你吃。 这鱼都是刚捕上来的,不需要太多处理,本身的味道就已经极为鲜美了。 架起火堆,很快就有香味传了出来。 云墨盘腿坐在陵塬的旁边,托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烤鱼,一会儿又看看陵塬。 陵塬哥哥,我好开心啊。 开心什么? 反正就是很开心啊。 陵塬笑着摇摇头,也不和他争辩,只是将烤好的鱼递过去,给。 云墨赶紧接了过去,也不嫌烫,啊呜一口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要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好好次...陵塬哥哥你也吃啊。 陵塬垂下眼,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嗯,一起吃。 ...... 后来陵塬和云墨一起出了山谷。 只是这一世的世界变得异常平和,他们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停停走走,吃吃喝喝。 陵塬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了。 他们在山脚的小镇下吃了一碗馄饨,然后进入了芙蓉城。 芙蓉城里很热闹,有很多往来的商贩和游人。 听说过几天就是他们一年一度的花神节了。 花神节唉!听起来好像会很好玩......陵塬哥哥! 好,那我们就在城中住一段时间。 他们一起过了花神节,一起看了花车游街。 长长的花车仿佛看不到尽头,上面站着许多手捧鲜花的美丽少女。 两旁站满了观看的群众,欢呼声仿佛要响彻整个芙蓉城。 满城都是馥郁的花香。 在快傍晚的时候云墨拉着陵塬的手去逛街。 两人来到一个糖画摊子前。 小贩笑呵呵的,公子想要什么样式? 云墨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画我和陵塬哥哥两个人的。 ......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看着高高兴兴的从摊主手中接过糖画的云墨,陵塬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之中。 夜色降临,芙蓉城中放起了烟花。 陵塬带着云墨来到了最高的那座楼顶之上。 凉风习习,整片芙蓉城灯火通明,深蓝夜幕之上是绚烂的烟花。 两人就这么枕在冰冷的青瓦之上,一起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过了一会儿,云墨拿出他买的那个糖画。 这糖画他没舍得吃,说是要收起来。 画中两个小人手牵着手,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云墨朝陵塬那边靠了靠,陵塬哥哥,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陵塬摸了摸云墨的小脑袋,干脆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换作以前,陵塬对于这个问题可能会有很多答案,但是现在,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云墨也十分开心,又得寸进尺地朝陵塬的怀里钻了钻。 盯着糖画看了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收了起来。 继续看了会儿烟花,云墨转过头像是想要和陵塬说些什么,却见陵塬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今天是十五满月,月亮很亮,月色很美。 月下看人,也很美。 云墨听着身边传来的清浅的呼吸声,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 陵塬哥哥。 云墨没有喊出声。 陵塬。 ...... 这一世的芙蓉城很安定,没有邪修,没有惨案。 陵塬和云墨在这里待了好一段时间。 然后两人一同去了大泽。 只不过这次,陵塬没有同云墨分开。 秘境、湖底,陵塬这次亲眼看见了云墨获得那场机缘的过程。 甚至于,他也一同进入了云墨的那个梦境。 他看到了云墨虽然这人的容貌与云墨并无一分相似,可陵塬就是觉得,这个人就是云墨。 然后他便见到了那场惨烈至极的仙魔大战。 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仙人陨落,云霞变成不详的暗红,人间下起了血雨,到处都是浓厚的血腥味,巍峨的天宫几乎被毁去大半...... 而云墨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对那些仙人的求救充耳不闻。 陵塬在这场梦境中也只是个小仙,无论是否愿意,他最终也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后来的事情,陵塬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变成的那个小仙也很快在这场仙魔大战之中陨落了。 他只隐约记得,最后天界战败,而云墨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陵塬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比云墨早醒,没想到就在他睁开眼的同时,云墨也差不多苏醒了过来。 他的眉心多了一点青莲印记,又很快隐没。 云墨一睁开眼就去搜寻陵塬的身影,然后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云墨用的力气很大,神情看上去也异常的低落。 陵塬任由他抱着,怎么了? 云墨便闷声闷气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中有些难受。 陵塬便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道:没事了。 陵塬哥哥。云墨再次喊了一声。 嗯?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这个问题,其实云墨已经问过很多次了。陵塬倒并不是觉得厌烦,只是每次被问到这个的时候,他的心底总是会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来。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了眸中有些迷茫的神色。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答道:不会。 他自然是发现了,云墨好像特别没有安全感。即便现在自己就在他的身边,他依旧会不断地向自己寻求肯定的答复就像是,害怕被抛弃一样。 许久之后,云墨才把抱着陵塬的手松开。 那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愿意陪你一起。 陵塬低下头,看着云墨认真的将手扣上他的掌心。 少年人的眉眼还有些稚嫩青涩,却满怀真挚。像是仲夏夜的风,一路吹到人的心底。 熨的人心滚烫。 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陵塬只知道此时的心动是真的,此时的心意,也是真的。 无论以后如何。 也许沧海桑田,白云往复。 也许,故人心变。 阿墨。 少年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陵塬哥哥? 我喜欢你。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梁源和月亮的营养液!笔芯~ 顺便求收藏求评论啊~~~~【试图卖萌】 第54章 陵塬, 你在想什么呢? 一道声音将陵塬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他微微侧过头,阿墨? 最近几年云墨长大之后便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喊他哥哥了, 而总是直呼他的名字。 云墨说一直喊陵塬哥哥的话会显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云墨从后面把陵塬抱在了怀里, 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陵塬的肩膀上, 语气带着些许的亲昵和撒娇的意味,我看你在这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他侧头看着陵塬衣襟掩映下显得纤弱而修长的脖颈, 眸子有些幽深。 陵塬哥哥, 在想什么呢? 陵塬感受到云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有些痒意, 他下意识地躲了躲, 没什么。 他在想很多东西,关于云墨,关于他们现在...... 可这些显然没办法和云墨说明白, 于是陵塬只能说: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云墨没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 只是揽着陵塬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陵塬觉得和我待在一起很无聊吗? 陵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云墨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年的心思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当然不是。陵塬握住云墨的手, 努力顺毛道:你不要多想。 云墨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不过也不用陵塬担心,因为没过一会儿云墨就又恢复和平常一般了。 兴致勃勃地道: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 凡间那天会很热闹,我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陵塬不禁莞尔, 这是在哄他吗? 好啊,过几天, 我们一起去过元宵节。 为了这个元宵节,云墨接下来几天都变得神神秘秘的,陵塬看见他的次数都变少了,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 问他的话,云墨只笑嘻嘻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倒是让陵塬心中不由对这次元宵节多出几分期待来。 元宵节的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雪。 不过几柱香的工夫,再出门看去的时候天地间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呼吸间尽是霜雪冰冷的气息,即便修炼之人不畏寒冷,陵塬还是感受到了这股寒意。 他伸出手接过一片飘落的雪花,明天应该会很冷吧? 分卷(35) 云墨笑道:不用担心,我猜这雪肯定今晚就停了。 陵塬奇道:你怎么知道今晚雪就会停呢? 云墨摇摇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那你要不要打个赌?如果你输了的话得答应我一件事。 陵塬白了他一眼,没上这个当,不赌。 云墨原本有些得瑟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还有些委屈上了,我还没说是什么条件呢? 陵塬平静地看着他。 云墨被这么看着,莫名就有了几分心虚,小声道:好啦,不赌就不赌嘛...... 说着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想...... 不用赌。 嗯?什么?云墨有些没反应过来。 却见陵塬眼中含着些笑意,拉着云墨的一只手,将其扣在了掌心。 不用赌,我也可以答应阿墨啊。 轰 云墨感觉自己的脑海一下就炸开了。 别看现在自己对陵塬经常搂搂抱抱很亲密的样子,但是!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陵塬更是很少会说这些主动的话。 云墨一时间有些晕乎乎的,他忍不住想,陵塬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他知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很容易让自己想多的...... 陵塬 云墨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而陵塬这是偏还火上浇油似的朝云墨凑近了些,怎么? 然而下一刻他就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自己整个人已经被云墨压在了榻上。 云墨的眼睛有些发红,陵塬心中突然就有些害怕了,没什么威慑力的喊了一声:喂,你做什么?! 云墨没说话。 然后陵塬就眼睁睁看着云墨的额头逐渐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一双耳朵更是红的要滴血。 至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呢......就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狼盯着一块肉似的。 陵塬的脸上不禁也有些燥热起来,有些闪躲的将头偏向一侧,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嘴贱。 你,你还好吧? 云墨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呼吸好像更粗重了一些。 陵塬不敢再动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那种仿佛凝成实质的压迫感终于退去。 陵塬提着的那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虽然并不排斥,但是陵塬觉得自己一下子还没准备好...... 云墨不知道陵塬心中的复杂心思,要不然肯定是要后悔至死的..... 陵塬。 云墨低声喊道。 我想...... 陵塬面色陡然又是一红,不准想! 云墨没答话,正当陵塬反思是不是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的时候,就只听到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陵塬瞬间就反应过来刚刚云墨是逗着他玩儿呢! 不由狠狠瞪了云墨一眼,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起开! 云墨也不恼,身子一翻,顺势就在床上躺下了。 只是他一开始还是低笑,现在干脆完全笑出声来。 陵塬忍不住拿起枕头砸了过去,有那么好笑吗?! 云墨将枕头接在自己的怀里,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可说完自己又忍不住,又哈哈哈地笑出来。 气的陵塬又砸了一个枕头过去。 屋外大雪纷飞,满目只剩下最纯净的白。 两人这么笑闹着,很快就到了第二日的元宵节。 云墨亲手做了元宵,还加了点秋天时两人一起收的桂花。 陵塬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这些年已经很少自己做什么了,云墨长大之后好像就突然学会照顾人了,于是陵塬就变成了被他照顾的那一个。 他这样想着,眼中便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云墨舀了一个出来,捏着勺子递到陵塬嘴边,尝尝? 刚盛出来还有些烫,陵塬咬了半口,里面包的是芝麻。 云墨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好吃。 剩下的半个被云墨顺手放到了自己嘴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陵塬,确实好吃。 陵塬也不知道为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在心里想,自己刚刚绝对又被调戏了是吧?是吧? 快到晚上的时候云墨带着陵塬来到城里。 因为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虽然街道上有及时清扫,但是两旁仍有不少厚厚的积雪。 空气有些寒冷,但是因为是过节,所以街道上一点不显冷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分外热闹。 城中最高的那座楼上今日挂着许多灯谜,头彩是一顶极为漂亮的八角琉璃宫灯。 许多人都是跃跃欲试,况且就算最后拿不到头彩,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陵塬本来没想凑过去,可是云墨看着似乎对那盏宫灯很有兴趣。于是两人也随着人群一起来到了那座高楼之前。 今天他们二人都是做普通士子打扮,虽然模样气质出挑了些,但是今天聚在这里的也有不少文人才子,倒是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这中间不少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云墨想要最后夺得头筹可不算容易。 陵塬袖着手,看着云墨同另一名士子模样的人你追我赶,本来不甚在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他自然还是希望云墨赢的。 又是几个来回。 金锣敲响,穿着藏青衣衫的主事人最后高声道:云公子胜! 他笑着朝云墨拱手,还请公子上前来。 陵塬笑着推了云墨一把,去吧,云大才子。 看着云墨从主事人手中接过那盏宫灯,陵塬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些。 似乎是注意到了陵塬的目光,云墨垂眸向陵塬的方向看去。 隔着数十丈的高楼,两人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下一刻,周围的人群中猛然爆发出惊呼声,原来是云墨直接从楼上飞身跳了下来。 俊美至极的青年提着一盏华丽的宫灯,眉眼带笑,仿佛带着万千光芒朝自己飞来。 陵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漏了一拍。 太犯规了。 然而云墨似乎犹觉不够,在他落到地上的时候,以他的脚下为圆心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连吹来的风似乎都带着三月里的暖意。 咦!桃花开了!不对,咱们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桃树? 围观多是些普通人,哪里看过这样宛如神迹一般的场面,一时间场面变得越发热烈了。 是仙人吗?! 这些桃花不断地开谢,很快地上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花瓣飞舞,落英飘零,梦幻又瑰丽,一时之间众人竟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满城尽是桃花香。 云墨提着琉璃宫灯,一步一步走到陵塬的面前。 他将宫灯递了过去,眼中少见的透露出几分紧张。 陵塬,你愿意同我结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上一章卖萌失败,我还是自己蹲角落里种蘑菇吧qaq 第55章 你醒了。 一道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熟悉是因为这道声音他曾经听过几千年, 而陌生则是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在对他说话时从未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 陵塬睁开眼,他仍旧站在那里, 而周围的一切都已恢复了正常。 那些于幻境中所积累的记忆和情感猛然涌上心头, 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下意识便伸手扶住了船杆。 而他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云墨! 陵塬本来在看到云墨的时候心中一喜,却在对上那双眼睛之时又迅速冷静下来。 云墨从不会这样看着他。 于是陵塬硬生生止住了想要朝他扑过去的冲动, 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阿墨...... 陵塬一下子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梦境之中 你愿意同我结成道侣吗? 我......愿意。 然而陵塬还没能把话说完, 整个世界就猛烈的动荡起来。 空中泛起涟漪, 像是镜子被突然打破, 所有人的面孔都开始变得模糊...... 陵塬有些无措地紧紧握住云墨递过来的那盏琉璃宫灯, 想要拉住已经几乎变得虚幻的云墨身影。 云墨! 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墨的神色有些恼怒,是他来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 却仍旧固执的看向陵塬,你不要怕, 不会有事的,我...... 云墨! 陵塬最后的记忆中, 是世界轰然破碎,而他眼睁睁看着云墨在他的面前化作虚无...... 所有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陵塬不想哭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年几乎称得上是冷漠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一下就红了眼眶。 一滴泪珠瞬间就滚落下来。 而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青年, 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他对陵塬说,好久不见。 ...... 此时船上的众人也都醒了过来, 恍惚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这梦境极为真实, 竟让人觉得如同又活过了一世一般。 然而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场梦境的异常之处,不由暗暗心惊。 是什么人竟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他们尽数入梦? 三界之中,以前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而船主也是深感倒霉。 他这趟船到如今已经碰上两次意外了,龙三太子那次还算是好说,可这次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船主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了。 但是抱怨归抱怨,他还得下去安抚一下船客,顺便问问清楚,等回去了还得上报。 他来到龙三太子那个船舱的时候,屋里气氛略微有些诡异。 那三太子不知怎么了,一反常态的安静在那儿坐着,而蝶族小公主看起来有些尴尬,正小声对那个人族书生说些什么。 至于那个书生呢,呃......他在哭。 船主的神色也不禁复杂起来,心中更是极为好奇,这几人在梦里都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已经问了好些人了,发现这些人做的梦境都不相同,而且当时如果同在一屋的人基本进入的是同一个梦境。 不过这梦境虽然有些诡异,但是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危害,甚至有好几个修士在醒来之后心境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连瓶颈都松动了。 船主一边想着,一边拱手道:三太子,小公主,老朽前来是想问一下,你们方才是否也进入了梦境?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龙三太子没吭声,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还是慕蝶道:我们三人......确实进入了那个梦境,不过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听船主方才的意思,是这艘船上的人在刚刚都同时入梦了吗? 船主点点头,应该是没错了。只是他有些不死心,又接着问道:听闻蝶族极擅幻术,小公主当真连一丝异样也未曾察觉吗? 慕蝶又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所进入的梦境极为真实,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能够布置出这样真实的梦境来。甚至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刚刚误入了某处遗留的秘境? 船主向慕蝶道了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说这条路线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但是秘境多奇异,倒还真说不准。 一边想着,船主又接着前往下一个房间。 这次他来到的是陵塬所在的房间。 打扰道友了,老朽此次想问道友方才可也入了那梦境吗?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陵塬看了云墨一眼。 是。 没有。 船主对陵塬惜字如金般的回答也不奇怪,道谢之后便又继续前往下一个房间。 而他全程都似乎没有注意到云墨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临走之前有些好奇的看了眼蹲在角落里的两只小妖。 他们的身体抖什么? 等到船主走后,房间之中便再次恢复了安静。 陵塬看着像一块儿雕塑似地端坐在那里的云墨,不禁有些气闷。 他知道他们确实分别了很长时间,甚至他都想到了好几种情况。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世云墨竟然会选择斩去自己的情念! 对,就在刚刚,云墨已经把事情全和他说了。 他说他此次就是为了将那道情念带回天界重新封印。 云墨垂着眼,我当时找了你很长很长时间,三界之中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们都说你死了。 自从斩去情念之后,云墨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波动了。就好像当初连着喜怒哀乐一起被斩断了一样。 可是今天,他在见到陵塬之后,短短时间,心绪已经起伏了三次了。 一次是见到陵塬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欣喜。 一次是陵塬落泪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慌张无措。 还有就是刚刚,当他再次说起当年的那些往事时,当他说到他们都说你死了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难过。 云墨有些想不明白。 在他斩去情念之后,虽然曾经的记忆都还保留着,但是回想起来时也仿佛是置身事外在看别人的故事一般,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又活过来了一般。 陵塬现在看着云墨那张冷冰冰的脸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分卷(36) 明明就在片刻之前,同样的一张脸还在对着他笑,还在问他愿不愿意结契...... 陵塬扭过头,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他怕自己又忍不住哭出来。 ...登天梯出了意外,我落入了虚空混沌之后,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掉进了墟渊。 陵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前几天我出了墟渊,就准备去找你。 后面的事情,不用陵塬说,云墨也都知道了。 而蹲在角落里的古里朵和牛里花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大佬们的旧事是那么好听的吗?!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抱一个普通的大腿,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大腿简直要吓死人了好吗?! 那个冷冰冰的白衣男人,大人喊他云墨啊! 要知道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就算是知道的也不会直呼,三界之内,都是要尊称一声帝君的。 只是古里朵恰好恰好曾经偶然得知过九苍君的本名...... 而陵塬大人和帝君之间看起来情况有些复杂啊。 古里朵在心中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他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下一刻就被帝君给灭口了qaq 墟渊?云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幻。 他的确是找过了三界的大部分地方没错,可是唯独没有去过墟渊。 那里是神魔所弃之地,平日里也几乎不会有人提起这个地方。 他没想到,陵塬竟然真的落入了那里。 这一瞬间,云墨很难形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除了一瞬间那种仿佛被针扎一般细细绵绵的刺痛之外,便只觉怅然。 竟然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们原来,就这么恰好错过了。 他对陵塬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早一点找到你。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以及对不起,在你终于出现之后,见到的却是如今的自己。 他现在对陵塬已经没有了记忆中那般浓烈的情感,甚至他现在也未曾后悔当年斩去情念。 只是他仍旧对陵塬说了抱歉。 毕竟,他曾经亲口和陵塬说过,要同他结为道侣。 然而他这声对不起却仿佛一下击溃了陵塬最后的防线。 只见陵塬猛地站起身,然后背对着云墨。 眼泪无声的滴落在地上,陵塬十指紧紧掐入掌心,努力让疼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你曾经没有放弃找我,我很开心。 我不怪你。 我能理解。 毕竟,我们分别了三千年多年。这个时间,确实是太久了...... 所以他能理解云墨为什么会选择斩去情念,毕竟守着一个几乎无望的人实在是太痛苦了,斩去情念,至少从此不用再受相思煎熬之苦。 他只是觉得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绘香呀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6章 三千年的时间确实太久了, 久到可以生出太多太多的变数。 那天自从陵塬说完那些话之后,云墨变得更加沉默了。 陵塬现在有些迷茫,他本来是想要去找云墨的, 可现在云墨已经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已不用去找了。 可是如今, 自己又该去哪儿呢? 身后传来一声声响。 陵塬没转头, 只是道:帝君不是要追捕那道情念吗?总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云墨愣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陵塬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 道:他肯定会回来找你。 那是自他身上斩下的情念, 没有人比云墨更清楚的知道陵塬对于他的重要性。 他是因陵塬而生的。 只要陵塬还在这里, 那么他就一定会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 陵塬难以自制的又想起梦境中的那些场景。 虽然梦是虚假的, 可他的记忆都是真的,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在那里和云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那个云墨, 在梦境最后,让他不要害怕。 陵塬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一定要将他捉回去吗? 云墨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良久之后,他说:是。 像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简短, 云墨试图让自己的理由更充分一些,那道情念毕竟是邪物, 若是放任不管,长久下去必然会招致祸端...... 邪物? 陵塬低笑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 原来在帝君的心中,这道情念是邪物吗? 那道情念不是别的, 是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啊。 在现在的这个云墨心中,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云墨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为什么陵塬会对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好认真解释道:他非属六道之中...... 你无须向我解释这么多。 陵塬朝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那个云墨,就算之前行事有些不妥,可他也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邪物了? 他的身上,明明承载着我们之间最美好的情感啊。 帝君向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最后,我也阻止不了你对吗? 云墨心想,自己好像又惹陵塬生气了。 自己明明不想惹他生气的。 并非是源于什么特殊的感情,而是好像本能一样。 他不希望陵塬生气,不希望陵塬难过。 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陵塬会对那道情念如此在意。 又或许他知道,只是他理解不了。 毕竟,那只是一道情念不是吗? 那只是自自己身上剥离的一部分,他甚至连一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 所以,陵塬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呢? 云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只是轻声说道: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陵塬眼眶猛然红了一圈。 他咬着牙,紧紧地盯着这个已经完全陌生了的云墨,重复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我只想要我的云墨回来。 ...... 云墨看着陵塬离开的背影还有些茫然。 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而且印象中,陵塬不是这么敏感易怒的性子啊? 这是怎么了? 还有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明明都是真的啊? 云墨一时之间觉得困惑极了。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要去看看陵塬。 云墨有些不太想去,陵塬刚刚很生气的样子,这会儿估计不是很想看到自己。 可他下意识又觉得自己应该去,就算陵塬生气了,自己哄一哄...... 思及此处,云墨不禁眉头一皱,哄? 自己为什么会想着,要哄? 是因为,不想让陵塬伤心难过吗? ...... 云墨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些接下来和陵塬之间的相处模式。 虽然之前没想过陵塬真的又出现了,但是没关系,云墨想,如果陵塬愿意的话,自己可以将他带到天界,予他长生安乐。如果他不愿意去天界,自己也会护佑他一生顺遂。 如此这般,也算是全了他们当年的那段情谊了。 毕竟自己已斩断情念,已经给不了陵塬现在所想要的情感,只能尽量在其他方面补偿他了。 云墨思索着自己的计划,觉得十分完美。 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陵塬的时候情绪起伏总是比往常要大,可能还是因为曾经那些记忆的缘故吧。 他毕竟还记得,那些曾经和陵塬在一起的日子想到此处,云墨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倒的笑意。 就算自己已不再将陵塬当成道侣,可也不能将他当成无关之人。 何况陵塬并未犯下什么过错。 当年的事情,是谁都没想到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 到底是自己更对不起他一些。 云墨在心中叹了口气。在他成为帝君斩断情念之后,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烦心了。 这样的改变,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 除了先前那次意外的梦境,他们接下来倒是一路都非常安静。 到了东胜部洲之后,一行人便都下了船。 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只小妖最近安静了不少,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吵起来了。 现在正小心翼翼地跟在陵塬和云墨两人的身后。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这段时间他也并没有出现。 陵塬和云墨两人并肩走着,只是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再加上两人都表情冷淡,引得旁人不时就朝他们看去。 云墨:他一定会出现的。 陵塬:那他要是过个十年八年的再出现,你也跟着我十年八年? 云墨顿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些。 陵塬冷笑了一声。 转头喊道:古里朵,牛里花!你们两个离那么远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低头走路的两只小妖突然被点到了名字,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云墨在一旁看的皱眉,道:你若是想收个使唤的仆从,我可以为你寻几个机灵些的。 古离朵和牛里花被云墨暗搓搓的一嫌弃,当时脑子都要僵掉了,都不敢去看陵塬,像两只鹌鹑似地低头站在那儿。 陵塬没有理会云墨,我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还有 陵塬突然停住脚步,平静地看向云墨,不许再跟着我。 云墨愣了一下,可是我还要找...... 陵塬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的语气中有些厌烦,反正不许再跟着我了! 说完看向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只小妖,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哦!是! 两妖还有些懵,但是听到陵塬的话之后还是赶忙应了下来。 跟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古里朵没忍住偷偷转回头瞧了一眼。 那位帝君果然站在那儿没有跟上来,只是好像还一直朝他们这边看着。 古里朵心头一跳,赶紧又将头转了回来。 哇!三界九天之中,还有人敢这么对帝君说话还能好端端的,关键帝君看起来居然也没有生气! 古里朵觉得陵塬大人这个事情可以让他在妖族吹一辈子! 又过了一会儿,陵塬突然停了下来。 古里朵和牛里花一时不慎,差点撞到陵塬的身上,好在险之又险的刹住了脚。 大人? 陵塬看向旁边的一座酒楼,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两妖:??? 一直等到在楼上的包厢里坐下来,古里朵和牛里花还有点迷糊。 他们记得人族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是会辟谷的对吧? 而且之前那么多天也没见过大人吃东西啊? 怎么突然就,饿了? 就算是真饿了,像大人这种修为的修士,不应该也是吃那些仙果灵茶什么的吗? 怎么会想要吃凡俗之中的五谷杂粮? 虽然揣了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两妖还是明智的选择什么都不问。 反正大人做事肯定是自有大人他的道理。 他们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小城就是依靠过往船只存活的,来往之间也多有奇人异士,所以即便古里朵和牛里花长得怪异了一些,店内的伙计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几位想吃点什么?跑堂的小二微微弓着腰,笑着问道。 两妖齐齐看向陵塬。 陵塬:你们店的招牌菜随意上一些吧,茶水点心你们看着办。 好嘞! 小二退下去准备了。他们这桌便又安静下来。 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妖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还真是来吃东西的? 喵~一声软萌的猫叫声传了过来。 嗯?猫? 然后古里朵和牛里花就看见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只小奶猫,这会儿更是直接朝陵塬身上跳了过来。 古里朵和牛里花眼睛一睁,当时就要站起来把它拦下! 却见陵塬朝他们轻轻挥了一下手,然后就主动伸手接过了那只小奶猫。 喵~小奶猫乖巧的躺在陵塬的手心,还讨好地拿小脑袋蹭了蹭,然后转过头挑衅地看了两妖一眼。 两妖:???那是挑衅吗?那绝对是挑衅吧?!一个小奶猫竟然敢挑衅他们?!是他古里朵提不起刀了还是他牛里花拿不动枪了?! 然后他们就对上陵塬平静的目光,怎么了? 两妖瞬间就怂了,没,没什么...... 摔! 这年头有靠山了不起啊?有靠山一只小奶猫就可以看不起人了啊? 两妖内牛满面。 是的,有靠山真的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昵称为啥不显示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7章 几人找了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陵塬关上门, 有些不放心,又设了一道结界,这才看向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喵喵喵的小奶猫。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为了避免被云墨发现吗? 小奶猫歪了歪头, 眨了眨眼睛, 喵? 陵塬:别装了, 我知道是你。 分卷(37) 下一刻,那小奶猫便化作一个俊美青年站在陵塬的面前。 他低着头, 伸手去拉陵塬的衣角, 看起来十分委屈的模样, 陵塬~ 陵塬:...... 陵塬的心情十分复杂。 你当时, 为什么要将我拉入那个梦境? 听到陵塬提起这个事情, 云墨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小声道:我,我怕这么多年过去, 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陵塬:说实话。 好吧,云墨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还有就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契...... 你答应过我的, 到了上界就和我结为道侣的对不对?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好长好长时间。 可你总是不来...... 他把我封印在天池里, 我以为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见到你了。 陵塬,你不知道,我在感应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 云墨向前走近了一些, 他不要我了,他觉得我会给他带来痛苦。 我只有你了。 他试探着伸手, 陵塬,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陵塬没动, 只是任由云墨拉起自己的手。 他看着这个云墨小心翼翼的模样,一股难言的酸楚漫上心头。 他不知道当年云墨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斩去情念的。 他能理解那种等待无望的痛苦。 在那样日复一日,漫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中他都知道的。 所以他没怪过云墨。 毕竟是他失约了,失约了三千多年。 只是他在混沌虚空中,在墟渊中,总是还满怀希望。 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想着,云墨一定还在等着他呢。 所以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他要去见他的云墨呀。 他想站在云墨面前,笑着说一句我来了。 我没有怪你。 陵塬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至极的面容,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没有怪你。 只是到底,还是觉得难过。 三千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他与云墨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云墨现在,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只是这条路上,没有自己罢了。 唉!你别哭啊!云墨有些慌乱的看着陵塬的眼泪,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他放软了声音,你不要哭,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云墨皱着脸,只觉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他宁愿现在就被那个人带回去永世封印,也不想看到陵塬现在这个样子。 陵塬...... 他小心的对上陵塬的目光,却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一件事情。 陵塬在透过他看那个人。 自诞生至今一千年,云墨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嫉妒。 ...... 失态也只是一瞬的,陵塬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来找我又是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跟着我是最容易被他发现的吗? 云墨晃了晃陵塬的手,你在担心我吗? 陵塬看着他,眼睑微动。 他看着自己被云墨牵住的那只手,他说你非属六道,若是不加管束,终会惹出事端...... 陵塬抬眼看着他,你会吗? 虽然幻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虽然他不是真正的云墨。 可陵塬私心里,依旧不希望他出事。 云墨和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心中不愿相信,可陵塬也知道,云墨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 所以,云墨,你会是他说的那样吗? 陵塬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猛然一紧。 云墨的神色有些黯然,他是这么对你说的? 不会的。 你放心,我怎么会是他说的那样?我也是他的一部分啊? 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是束缚我的枷锁,我永远也不会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就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云墨拉起陵塬的右手,将它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陵塬,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自我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存在的所有意义。 他放弃了我,也就是放弃了你。 他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所以陵塬,你不要再想着他了。 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可以给你最为忠贞的爱情,可以给你我的全部。 但是他不能。 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 第二天的时候,古里朵神神秘秘的跑到陵塬面前,小声道:大人大人,之前一直跟着咱们的那位...... 陵塬撸小奶猫的手不由一顿,怎么了? 见陵塬不撸它了,小奶猫不满的瞄了两声,拿小爪子去扒拉陵塬的袖口。 喵~那个人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喵!我们不要去管他了! 陵塬低头挠了下小奶猫的下巴,别闹了。 说完示意古里朵继续。 古里朵颇有些嫉妒地瞧了在陵塬手心里撒娇卖萌的小奶猫一眼。 大家都不是人,凭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就是吧,咱们昨天不是把他丢......不是,咱们昨天不是和他分开来走的吗?那位......如今还一直站在那里呢! 说完古里朵有些犹豫的看向陵塬,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啊? 毕竟那可是九苍帝君啊! 就算帝君自己不计较,要是让天界那帮子知道了咱们敢这么对帝君,古里朵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陵塬终于抬起了头,还站在那儿? 古里朵:千真万确!属下哪敢诓骗大人啊!那位现在还站在大街上呢!一步都没挪过! 小奶猫不满的朝古里朵叫了一声。 你这小妖什么意思!那个人爱站着就让他站着呗! 别说才站了一天,就是站个千儿八百年的他也死不了! 瞎着急什么呀! 古里朵看看小奶猫,==。这小猫精力真好...... 然后接着看向陵塬,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呐? 是回去把那位帝君接回来呢?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呢?您给个准话呀? 行了,我知道了。 古里朵点点头,继续看向陵塬。 然后呢? 陵塬见他还站在那儿,有些奇怪地看了古里朵一眼,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古里朵:??? 他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什么都不管的吗? 陵塬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有什么好管的?他乐意站那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古里朵心想,当然有关系了! 然而他怂,没敢说出啦。 在他在心中为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准备回去抱着牛里花先替自己哭上一场的时候,陵塬叫住了他。 古里朵精神一振,大人! 以后不要再去打探他的事情了。 下去吧。 古里朵的神色瞬间就蔫了下来,属下知道了...... 听到陵塬说不用管他,小奶猫舒服的在陵塬手里翻了个身,高兴的眯起了一双猫眼。 对!就是要这么办! 他昨天对陵塬说的那些话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不过他也觉得现在还待在这里有些不太好,离那个人太近了! 不仅自己容易被发现,而且...... 万一陵塬又心软了怎么办?! 还是赶紧离得远一些好。 反正现在屋里也没有别人,云墨便直接开口道:陵塬,咱们走吧! 陵塬看着躺在自己手上卖萌的小奶猫,嗯? 云墨似乎已经想到了他们离得远远的之后,自己和陵塬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场景了,干脆从陵塬的手上跳了下来,有些兴奋的在桌子上走来走去。 对啊!我们一起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可以找到不让他发现我的方法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倒时候你喜欢哪个地方我就陪你去哪个地方,你喜欢做什么我就陪你一起做什么。 ...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你说好不好?陵塬? 云墨拿自己毛茸茸的小尾巴去勾陵塬的手指头,陵塬? 陵塬有些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只小奶猫。 说起来,自己在梦境中已经和他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年头了。 可那时自己以为他是云墨。 是真正的云墨。 你喜欢我什么呢?陵塬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我? 小奶猫的动作停了下来,猫脸上透露出迷茫,像是不知道为什么陵塬会问这个问题。 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啊...... 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陵塬低下头,注视着小奶猫明显变得有些不安的表情。 语调平缓,却极为冷酷的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云墨曾经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叶知秋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8章 这条街道, 之前虽然不算是顶繁华的地段,但是每天来往的人也不少。 只是最近几天,这些人在经过这条街道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某一处区域。便是旁边挤得人挨人了, 也都想不起要朝那处空地挪一挪。 而这些人没有一个感觉到不对的。 负责掌管此处的土地愁的胡子眉毛都要掉了。 就算他神力微弱, 一开始没注意到帝君到这儿来了, 可如今帝君在他门口愣生生站了一整天,他要是还没发现, 直接就可以收拾收拾去澧都找孟婆要一碗汤重新投胎算了。 他愁啊! 他能不愁嘛! 他这种小仙, 也就只有初领神职的时候有幸见帝君一面, 不出意外的外, 可能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在家门口看见帝君...... 真的,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今天还没睡醒,估计又做梦了。 出于好奇, 他还特意凑近了点想看看仔细,毕竟能梦到一回帝君不容易啊!可不得好好瞻仰一下嘛! 然后, 等他真走到近前,看到那张脸。 说真的, 一点没夸张,他立马就跪下了!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他一个小小土地,和帝君之间,可以说是差了那么那么那么多个神阶! 在感受到帝君威压的那一刻, 虽然那股威压稍纵即逝! 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土地,一个正经的三界公务员!还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他妈的不是梦啊! 面前站着的这个真的是帝君啊! 啊 啊!!! 在那一瞬间, 他非常想土拔鼠尖叫:你一个堂堂帝君,有这么吓唬土地的吗?! 可是他感觉自己目前土地这个职务干的还不错, 事少清闲又透明,每天就喝茶嗑瓜子听八卦,可以说是非常适合他这种老人家了。 于是他还不准备得罪这个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反正先跪下再说qaq 战战兢兢的拜见请罪,然后战战兢兢的等待帝君发落。 可他低着头等啊等啊,帝君就是不说话。 他感觉自己膝盖都要麻了...... 于是他做了整个土地生涯中第二大胆的事情他!再次!抬头! 看了帝君一眼qaq 然后就撞上了帝君冷酷无情分分钟可以冻死七八个土地的目光...... 嗯,没毛病。 就是帝君没错了。 于是他接着等啊等啊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帝君正在修炼什么特殊的功法啊?现在正到了紧要关头,所以不想搭理自己? 于是他强行忽略了这条这个原因中的众多槽点,并觉得十分有道理! 然后他就又大着胆子问了,若是帝君无事,那小仙就先行告退了? 没反应。 嗯,这很帝君。 他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依旧没反应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于是他麻溜地站起来就跑了。 这不能怪他,真不能怪他。 搁你对着自家的顶头上司能不紧张吗? 当然,他也不是自个儿跑回土地庙把门一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了,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把这件事情上报了。 他感觉帝君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怪怪的,虽然可能大佬都是这样? 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小小仙,帝君要是真在他门口有什么事儿了,他兜不住啊! 必须上报! 天塌了也得高个子先顶着! 他一个土地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 姚烨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帝君现在正在临海城?而且好像出了点意外?! 分卷(38) 前来上报的仙人顶着姚烨神君怀疑的眼神,亦是紧张的想要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据临海城的城隍说,最先发现帝君的是临海城里的一个土地,好像说是因为...... 姚烨皱着眉头,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焦躁,因为什么? 那仙人被姚烨一催问,咬了咬牙,大声道:因为帝君在他那土地庙前站了一整天! 随着他这句话音落下,整座大殿寂静无声。 这名仙人赶紧低下头装鹌鹑,同时心中后悔自己刚刚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他几乎可以想象殿中除了他自己和姚烨神君之外,其余的仙娥还有侍卫那迷茫又震惊的神情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没过去多久。 他听到姚烨神君的声音。 荒谬! 他以自己一千三百余年的仙生发誓,姚烨神君这两个字绝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而这通常就表示着,姚烨神君已经极端的生气了。 这名仙人再次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再降低一些。 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是姚烨神君仿佛已经恢复平常的语气:这种事情你们也会相信?还特意报上来? 这名仙人瞬间就有点傻眼了,他没想过姚烨神君会不相信这个事情。 这样的大事,他们底下肯定都是反复核实过才敢报上来的啊? 要不然是谁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么? 他拱了下手,神君,属下已经核实过,帝君此时确实是在临海城,也确实......如那土地所说的一般。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等他再一抬头,发现姚烨神君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 ...... 此时凡间已经入夜。 明月高悬,寒星闪烁。 姚烨一眼便看到了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的云墨。 在发现帝君出现在这里之后,此处神祇早就施法将此处暂时清场了,何况现在还是深夜,更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人。 姚烨在看到云墨的那一刻,心中原先被潜藏起来的不安瞬间无限放大。 因为此时云墨脸上的神情,他最为熟悉不过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云墨还未斩去情念的时候。 他那时,经常会从云墨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然而此时姚烨还抱着一丝侥幸。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都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 更何况,云墨他,已经将情念斩去了,不是吗? 可是姚烨还是无端的害怕起来。 毕竟云墨如今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姚烨实在是想不出,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云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烨想上前去,可是待他行动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到云墨的近前。 云墨他......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姚烨只好停了下来。 他喊了一声,帝君? 一息。 两息。 ......无人应答。 姚烨定定的看着云墨,而云墨呢,还和之前一般站在那里,像是根本没发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不,不是没发现。 姚烨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只是不在意。 可能天地万物在他眼中都一样,全都没有什么区别在云墨斩去情念之后,就已经如此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样已经断情绝爱,无欲无求的帝君身上,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本不该出现的、多余的情绪? 姚烨想不明白。 是因为那道情念,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意外? 姚烨有些贪恋的看着云墨的脸,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云墨了。 之前就算是同在天界,可云墨一直待在紫宸宫里面,平时露面都少。 便是偶尔见上一次,也只有短短的说几句话的时间。 那时姚烨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三界之中仰慕帝君的人不知凡几,他这样,已经算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的。 更多的,他曾经奢求过,只是后来便让自己不再去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天上的圆月被一片乌云遮住。 姚烨抬头看了一眼,要下雨了。 他当然可以施法令乌云退散,但是姚烨没有这么做。 在这场欲来的风雨之中,他隐约察觉到一点别的东西。 那是云墨的气息。 这场风雨,是云墨引来的。 所以帝君他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风越来越大,而云墨似乎是未作任何防护,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姚烨再次喊了一声,帝君! 天上传来一声惊雷,没了月光,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在这样的环境中,姚烨感觉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模糊了。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先是一两滴,然后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在天地之间形成了雨幕。 姚烨看着云墨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走吧,天界那边,我自会回去。 云墨突然开口说到,只是他的目光仍然看着前方,并未转向姚烨。 此时天空中有一道闪电划过,半片天空都被映亮了。 姚烨又一直看着云墨,因此便见到了云墨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的心中猛然一跳。 云墨他,为什么突然会笑? 姚烨忍不住朝云墨所看的方向望过去。 黑夜漫漫,空无一人。 可是姚烨心中却忍不住越来越紧张起来。 而一直站在那里的云墨此时却向前走去,像是在迎着什么人。 时隔近千年,姚烨再次从云墨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他听见云墨喊,陵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长安洛阳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59章 陵塬独自坐在窗前。 在那天和云墨说了那番话之后, 他似乎是受到了点刺激,也不知道是跑哪里躲起来了。 反正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陵塬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云墨。 何况那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让陵塬在看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什么都未曾改变的错觉。 可是陵塬又清楚的知道, 并不是的。 并不是的。 屋内烛火如豆, 忽明忽暗。 外面打起了惊雷。 下雨了。 陵塬看着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他突然就想起古里朵之前和他说的那位现在还站在大街上呢!一步都没挪过!。 可是这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了。 云墨他应该, 没这么傻吧? 陵塬蹙起了眉。 他亦是没想明白云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若说是因为自己...... 可怎么可能呢?云墨他已经斩去情念了不是吗? 自己现在对他而言, 应该就只是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吧? 甚至可能还是那种, 在他看来会带来许多麻烦的陌生人? 陵塬敛下眉目, 苦笑了一声, 斩去情念的人会变成什么样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事到如今,自己又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难道期待着他对自己仍然留有余情吗? 陵塬吹熄了烛火, 上了床。 他试图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是片刻之后却是有些无奈的睁开眼。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在又一声惊雷响过之后, 陵塬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本心。 他对自己说,就去看一眼。 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两只小妖早就睡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陵塬也没有惊动他们,自己悄悄走了出去。 他们这里距离当初那个地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了, 不过这点距离对于修炼之人而言也就是咫尺之遥的事情。 已经是深夜了。 又下着这样的大雨。 四周皆是漆黑一片。 冰凉的雨水带着仿佛沁入骨髓的寒意,一点都不似白日里那般温暖宜人的气候。 陵塬行走在雨中,只是那些雨水在快要落到他身上时便会自动滑开, 因此他虽然没有撑伞,身上衣衫却未有半点的湿意。 只是陵塬没有发现, 在他走出屋外之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只小奶猫正看着他。 在意识到陵塬所要去的方向之后,那只小奶猫明显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小奶猫有些犹豫的看着陵塬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过去。 可是陵塬的动作很快,几乎眨眼之间就要看不见人影了,小奶猫急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猛地冲进了雨中跟了上去。 陵塬肯定是去见那个人的!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陵塬没那么容易放下! 嘴上说着不管他不管他其实心里还不是在意的要死! 还为了那个人凶他! 不管了,就算会被那个人发现自己也要跟着去看看! 他不能让陵塬被那个人弄出的假象迷惑了! ...... 陵塬。 云墨的眼中微微一亮,脸上更是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他看着面前的虚空,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一些,既然已经来了,你不准备让我见一见吗? 陵塬沉默了一下,便也不再隐藏身形。 他站在距离云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浑身已经完全被雨淋湿的云墨,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说云墨还是和之前那样冷漠寡言的话,自己倒是能硬下心肠。 可是如今,这个浑身衣服头发全都湿哒哒的云墨,即便知道这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即便知道他就算在雨里站再久也不会有事,可陵塬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心疼。 一心疼,就容易心软。 此时的云墨好像不再是那个已经断情绝爱的九苍帝君,而是那个很多年之前,依然爱着他的云墨一样。 因此陵塬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你何必,将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云墨没答,只是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离陵塬更近一些。 然而在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陵塬却猛然向后退去。 云墨有些无措的停了下来,陵塬? 陵塬呼吸有些急促,他使劲握了握掌心,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着云墨,眼底复杂,何必呢? 陵塬低声问道:帝君,何必呢? 你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再爱我了,又何必如此作态? 又何必,再来给我希望呢?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已经是帝君了,是这九天三界之主。 而自己现在除了一个故人的身份,又有什么值得让你如此在意的呢? 云墨原本有些欣喜的表情凝固下来,神色逐渐淡去,转为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我想跟着你,又怕惹你生气......陵塬, 所以我一直待在这儿,我怕你万一回来了,又找不到我。 别再说了。 陵塬在心中无声的喊道,别再说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恍惚以为,从前的那个云墨回来了。 陵塬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回来?说不定我早已走的远远了呢? 云墨犹豫着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真的走了,可能下回你就不愿意见我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回想那段在九苍界的记忆。 记忆里有他自己和陵塬。 那段时光其实并不算太长,短短不过百年,比起自己在飞升之后的时间,更觉短暂。 然而它已经是自己所拥有的,唯一一段和陵塬在一起的记忆了。 只是后来他总是等不到陵塬来,这段回忆给他带来的便多是痛苦。 云墨还记得,在自己飞升上界的第两千年,那时自己决定将情念斩去,姚烨曾问他,是否要将过往的那段记忆一并封印起来。 他果断便拒绝了。 他选择斩去情念,除了是因为那近乎已经无望的相思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在九苍界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陵塬,在那个梦中,他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陵塬说,是。 当时听的时候,只觉得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样漫长的等待下来,云墨竟是隐隐有些恐慌起来。 他敢保证自己现在不会,可是以后呢?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呢? 如果以后自己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那陵塬该有多难过呀? 所以他决定斩去自己的情念。 所以他干脆让自己彻底失去爱上别人的可能。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以前是,以后也会如此。 如果你不在了,那么于我而言,爱这个能力,也就没有用了。 这是我曾经对你的承诺,我将一直遵守它。 永远。 可是那段记忆是不同的,云墨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那段记忆已经是陵塬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唯一痕迹了, 如果他连那段记忆都要一起封印起来的话,他可能真的就要永远失去陵塬了。 云墨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一步,陵塬? 陵塬这回没有再后退。 眼看着两人越靠越近,躲在一边的小奶猫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啊!啊!!啊!!!他就知道! 这个人肯定会花言巧语装可怜博同情!他就是笃定了陵塬会对他心软! 真是太狡诈了! 卑鄙!无耻! 就在云墨忍不住要冲出去的时候,黑夜之中,另一道声音传了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稍显暧昧的氛围。 帝君! 姚烨忍不住喊了一声,他实在是没办法在袖手旁观下去。 分卷(39) 凭什么?! 凭什么他捂了几千年都没能捂热的一颗心,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却卑微成这样?! 就算是已经斩断情念,再次见到这个人却还是会心动吗? 为什么? 就只是因为,这个人比我早了一些遇见你吗? 可明明陪伴你时间最长的人,是我才对啊! 你如果会再次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不是我呢? 姚烨在喊出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了,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 若是云墨一直对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话,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站在三界之中离他最近的地方。 可是如今,云墨他却对着另一个人笑,对着另一个人忧。 原来帝君他也还是有七情六欲的。 原来帝君他也并非是真正的断情绝念。 姚烨干脆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 你就是,帝君曾经说过的......陵塬吗? 云墨有些不悦的皱眉,不是让你先行回天界? 姚烨像是没听懂云墨话里的意思,道:天界事宜在来之前我已经和其他几位神君交接好了,属下这次,就只是为了寻您来的。 陵塬站在旁边没说话。 姚烨他可能第一次见到自己,但是自己,早已经见过他的模样了。 陵塬也更为知晓,姚烨本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虽然说,这一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但是甫一见面,陵塬还是感觉到了姚烨眼中对他的敌意。 果然啊,这一世中,就算隐藏的再好,姚烨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还是一点都未曾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喵呜一声扑倒你的地雷~ 感谢天空、月亮爱上鱼、长安洛阳的营养液~ 笔芯么么哒(づ ̄ 3 ̄)づ 第60章 原本云墨已经忍不住要出来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在旁边。 算了,他心想,反正效果都差不多。 只是很快他又炸毛了。 他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姚烨! 他和姚烨之间应该是互相都看不顺眼那种。 他觉得姚烨对云墨心怀不轨, 别有图谋。 姚烨对他亦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能只有原身那个笨蛋才看不出来吧...... 每天就知道傻兮兮的待在他那个紫宸宫里, 脑子都要待坏掉了! 云墨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疯狂吐槽, 所以陵塬到底是看上了原身那个家伙哪点了?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忿。 自己哪里比不上原身了? 至少他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变心,而且身边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跑到陵塬面前去碍眼! 比原身那个木头简直不要好太多好吗?! 然而云墨没注意的是, 刚刚他因为心神激动, 气息有一瞬的不稳。 云墨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他方才, 好像感应到了那道情念的气息。 察觉到云墨的动作, 陵塬亦是神色微动, 也顾不得姚烨了,心中隐隐有些紧张。 该不会是......他也来了吧? 姚烨见两人都不理他,陵塬更是自始至终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神情, 神情不由变得有些僵硬。 也顺着云墨的目光看了过去。 于是等云墨意识到自己暴露的时候,已经被一道气机锁定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试图缓缓后退,把自己当作是一只普通的小奶猫, 喵? 啊!!真是大意了! 原身那个大傻子该不是现在就要把他抓回去吧?! 云墨脑子疯狂转动着,想着该怎么脱身, 同时还眨了眨眼,又大又圆的猫眼看起来十分无辜的样子只是他给忘了,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 一个普通的小猫咪,怎么会到现在还是清清爽爽的, 一根猫毛都没有被淋湿? 陵塬看到那只小奶猫的时候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还真是跟过来了,真是...... 那天他自己跑出去, 陵塬还以为他已经走远了。 只是现在看来,他可能根本就没走,根本就是还一直待在这里。 这会儿云墨已经完全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所以姚烨倒是没看出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都看着这只猫作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只小奶猫的时候,姚烨心中本能的涌上些许不喜。 只是他没有细想,毕竟现在他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陵塬身上。 比起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奶猫,陵塬带给他的威胁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在云墨还未曾斩去情念的千年里,他已经见证过了这个人对于云墨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你为什么还会活着?为什么没有随着那道登天梯一同毁去?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云墨面前呢? 而云墨此时亦是心中复杂。 他本应该在见到这道情念的时候就立刻出手将其镇压,可是现在他竟然犹豫了。 他还记得之前陵塬问他要如何处置这道情念时候的场景。 而现在陵塬就站在旁边。 他怕会惹陵塬生气。 于是三人一猫均是各怀心思,场面竟是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云墨感受那道牢牢锁住自己的气机丝毫未曾松懈,不由又在心中骂了一声。 他又看了看陵塬,心想,大不了今天和原身打一架,就算打不过也正好能让陵塬看看原身这个糟心玩意儿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云墨便不再后退,伏下身子低低叫了一声, 喵!我今天和你拼了! 陵塬见小奶猫朝自己看了一眼,还软软的叫了一声,本来就有些担忧的心更是彻底软了下来。 云墨现在一定很害怕吧?之前听他说已经被封印于天池近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若是被云墨抓回去,还不知道又要被封印多长时间。 陵塬越想越揪心,忍不住朝那小奶猫伸出手,轻声唤道:到我这儿来~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被抓回去的。 云墨和小奶猫在见到陵塬的动作之后不由同时一愣。 小奶猫原本正斗志昂扬呢,被陵塬这么轻声一叫,尾巴下意识就晃了晃。 陵塬他刚刚是在对我说话吗? 他是在担心我吗? 小奶猫有些不敢确定地又朝陵塬喵了一声。 你是在对我说话?是吧? 陵塬看着小奶猫有些犹豫的样子,就更心疼了。 他再次招了招手,过来吧。 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喵! 小奶猫这次确定陵塬真的是在对他说话! 当下高兴的欢呼了一声,一个冲刺就跳进了陵塬的怀里。 小奶猫的眼睛都幸福的要眯起来了,毛茸茸的小尾巴不停的晃啊晃。 陵塬果然还是最喜欢他的! 一边想着,小奶猫一边把自己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喵喵了两声。 你是不是发现还是我最好最可爱? 让原身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他既然那么喜欢待在他的紫宸宫里,就干脆不要出来好了! 一天天的瞎出来晃悠什么啊!看着闹心! 陵塬不知道自己现在怀中的这个小奶猫对于云墨的疯狂吐槽,只是看着它缩在自己怀里,更是觉得十分的心疼。 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小奶猫的小脑袋,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云墨冷下来的面容。 陵塬抱着小奶猫朝后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帝君想要干什么? 云墨发誓,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道情念是如此的碍眼! 现在看到陵塬为了这道情念又重新对他的戒备模样,云墨只觉得自己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他刚刚还在想着,若是这道情念能保证不生事端,看在陵塬的面子上,也不是非将其带回天界不可。 可是现在,云墨看着那只趴在陵塬怀里的小奶猫,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扔到天池里面加上个十道八道封印,让他再也不能偷偷跑出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云墨的想法,小奶猫有些警惕的竖了竖耳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我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你想什么我可太清楚了! 然而他的反应被陵塬看到后 陵塬看了云墨一眼,你吓到他了。 云墨:......???我干什么了我? 站在一旁完全没搞清楚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的姚烨:???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小奶猫:哈哈哈! 陵塬现在只想带着小奶猫赶紧离开这里,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云墨:我和你一起回去。 陵塬还没说话,姚烨便脱口而出道:不行! 云墨无声的看了过去,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的低沉下来。 虽然在陵塬面前,他经常被陵塬堵到无话可说,但是这不代表他的脾气就真的好了。 他是九苍帝君,是这三界之主,执掌众生权柄姚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忤逆犯上了。 姚烨见到云墨的神情便是心中一紧, 帝君恕罪,属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说到这里,姚烨稍微冷静了一些,语气也软了下来,劝道:您乃帝君之尊,实在不宜在凡世逗留太久...... 只是云墨的神情仍然十分冷淡,此间事了,本君自会返回天界。 姚烨忍不住想,此间事了?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留在凡世? 还不是因为陵塬。 然而姚烨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除了惹得云墨不快之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既然云墨现在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回天界,姚烨便退一步问道:那还请帝君允许属下跟在您身边。 云墨沉默了一下。 他不知道原本一直不会让他费心的姚烨神君今天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没有听清楚自己的意思吗? 不用。你先行返回天界,云墨淡淡的垂眼看去,斩断了姚烨最后一丝希望,这是命令。 ......是。 即使再不情愿,姚烨也只能低头领命。 他现在不是云墨初初飞升之时的友人,而是帝君座下的神君。 这个身份予他荣耀,予他权柄,予他能站在云墨下首的权利。 可同时也是限制,是枷锁。 就像现在,当云墨以帝君的身份命令时,除非他不准备再做这个神君了,他便只能遵守。 小奶猫从陵塬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津津有味地看着原身和姚烨。 虽然他很讨厌姚烨,但是刚刚他还蛮希望原身答应下来的。 因为他可以肯定,原身如果这样做了,陵塬对他的印象肯定会更差! 与之相比起来,好像对姚烨的不喜也可以暂时忍受了。 可是那个一向跟个傻子似的原身竟然没答应? 这是木头开了窍,总算学聪明了吗? 他绝对是想到让姚烨跟着会惹陵塬不高兴了吧? 切! 之前几千年你干什么去了! 姚烨那点心思整个三界都知道了,也就你跟个大傻子似的闷在鼓里,还傻不拉几的把他放到自己的跟前。 小奶猫想到此处,有些不爽地哼唧两声,随后又是猫脸一呆。 等会儿,这大傻子变聪明了肯定是来和他抢陵塬的! !!!!! 他还不如继续傻下去呢! 小奶猫十分郁闷地皱起一张猫脸,心中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喵呜一声扑倒你的营养液~么么哒~ 话说你们为什么都觉得会虐啊qaq 我是亲妈啊!不虐,真的不虐的! 顺便说一句,今天真的好冷啊阿嚏! 第61章 总之, 最后陵塬回去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猫,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这时候天差不多已经亮了。 两只小妖还在睡觉, 陵塬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里去。 只是他在打开门之后, 看着想要一起跟进来的云墨, 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是我的房间。所以请你自觉一点好吗? 云墨脚步一顿, 看了眼还被陵塬抱在怀里的小奶猫,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说出的话却莫名透出一股委屈, 那为什么他可以进去? 陵塬一愣,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奶猫,小奶猫也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喵~ 陵塬:......卖萌也不行。 一直抱着他,差点都忘了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反正现在云墨已经知道了,还维持着这个造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陵塬对着小奶猫道:变回去。 小奶猫:喵!为什么?!我这样难道不可爱吗?!你不要受原身的蛊惑啊! 反抗无效。 陵塬直接松开了手 云墨一直冷凝着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小奶猫在地上滚了一圈,看着陵塬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 这才不情不愿的变了回去。 少年人的目光清澈,表情生动, 一眼望去便只觉得朝气蓬勃。虽然和现在的云墨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云墨亦是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情念化形之后的样子。 竟然是他以前的模样这样熟悉, 又这样陌生。 他看着那道情念化形之后仍然站在陵塬的身边,扯着陵塬的袖子去撒娇。 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 曾经的那个自己和陵塬一般。 仿佛是跨越了无数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那时他还和陵塬在一起。 云墨突然感觉到些许的无措和慌张,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只能置身事外一般去看着他们两个。 分卷(40) 原本和谐无比的画面仿佛也变得刺眼起来。 陵塬。 云墨有些僵硬地喊了一声。 陵塬有些疑惑地偏头望了过来。 情念则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云墨。 云墨:......怎么办,还是好想把这个家伙扔进天池里封印起来。 我们谈谈吧。云墨放缓了语调,他又看了眼情念,强调道:我和你,我们两人谈一谈。 情念瞬间就不乐意了,凭什么?!我不同意! 陵塬:好。他和云墨之间,也确实该好好谈谈了。 情念:!!!陵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qaq 陵塬没忍住,摸了摸情念的头,他原本想喊云墨,但是又意识到真正的云墨还站这儿呢,犹豫了一下,他道:阿墨,别闹。 ...... 等只剩陵塬和云墨两个人的时候,陵塬倒了杯茶放在云墨面前,帝君想和我谈些什么? 云墨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双手托着陵塬倒的那杯茶,氤氲的热气蒸腾而上,有些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的声音有些轻,你以前,是喊我阿墨的。 所以为什么要喊那道情念这个名字,为什么现在称呼他,反而变成了冷冰冰的帝君? 陵塬:...... 你就为了同我说这个? 他有些无语的看向云墨,却猛然发现云墨到现在衣服头发还是湿的! 这会儿衣袍还滴着水呢,整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儿端着茶杯的模样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陵塬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倾身过去想要先将云墨这一身水汽给弄干净了。 这只是一个小法术就能搞定的事情,然而云墨却一把抓住了陵塬伸过来的那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陵塬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恼怒,你干什么?自己就不该管他!他既然这么爱穿湿衣服就让他穿去吧!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多管闲事! 云墨认真的看着陵塬的眼睛,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陵塬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抽不动,神色便也冷了下来,语气嘲讽,帝君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然后陵塬便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疼。 云墨这次好像显得异常固执,陵塬,你以前...... 够了! 陵塬猛地打断了云墨的话,以前?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要求我还要和以前一样?! 云墨呼吸一窒,而后握着陵塬的那只手缓缓松开,......抱歉。 是他被那道情念刺激的有些失态了。 云墨默然地收回手,垂下眼眸。 陵塬说的没错,他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又凭什么要求陵塬还和当年一般? 是他的错。 是他,没能再多等一段时间。 就在云墨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鼻尖却蓦然嗅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 那种有些清冷的,像是霜降时松柏草木的幽香是陵塬。 云墨抬头便见陵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俯下了身子。 青丝长发有一缕垂落在云墨的眼前,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甚至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云墨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紧张得要停止了。 陵塬却是神色如常,仿佛好无所觉一般。 他伸手搭上云墨的肩膀,轻声道: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感受着手下瞬间就变得异常紧张的身体,陵塬眼中有些落寞,声音却仿佛情人间的低喃,云墨...... 两人越靠越近 云墨猛地站起身,脱离了陵塬的桎梏,而后仿佛落荒而逃一般的冲到了门口。 在他快要打开门时,却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云墨转过身,胸口微微有些起伏,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看着陵塬,不要对我开那种玩笑。 刚刚有一瞬间,他几乎就想要将陵塬紧紧抱在怀里了。 那样猛烈的冲动,仿佛是源自于身体的本能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更多。 可是这不对,在他感觉对陵塬重新爱慕心动的时候,又分明意识到内心深处仿佛还有一个意识极为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好像是被分成了两半,极端的矛盾和纠结。 陵塬还站在那里,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是,希望我像从前那般对你吗? 云墨可从来都不会躲开,更不会逃的...... 陵塬看着他,无声道,你看,当我真的亲近你的时候,第一个受不了的反而也是你自己。 云墨想要反驳,他想说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从未有过像刚刚那样亲密的时候,他们甚至从来没接过吻!更不用说还是陵塬主动......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天,那天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那天陵塬就躺在他旁边。 衣襟松散,发丝凌乱,衣袍掩映的肌肤下面隐约还有几道红痕...... 他那时只匆匆一瞥,根本不敢细看,也根本就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陵塬说没有什么事,只是他体内的九阳焱火出了点意外,让他不要多想。 他也就不敢再多问。此后更是将这件事情深深的藏在心底,仿佛多回想一次都是对陵塬的亵渎。 这么多年过去,在他的刻意忽略之下,他几乎都要将这件事情遗忘了。 然而刚刚他却突然又想了起来。 只是这回,他想的更多了一点,再加上陵塬刚刚的举动和话语,让他突然间觉得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云墨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我,我们,我们是不是...... 我我会负责的 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句话后,云墨只感觉心中一轻,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准备他们大婚了。 至于自己对陵塬的感情...... 没事,反正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时间,完全可以重新培养。 而陵塬则是被云墨突然的举动给弄懵了。 他刚刚只是想告诉云墨,你现在连对我的亲近都接受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勉强我。 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没怪过你,但是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就不要来一直招惹我。 保持距离,或许对我们彼此都好。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也不会,伤心难过。 但是云墨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抓着曾经他们要结为道侣之类的事情不放吧? 那真的大可不必。 陵塬拢了下衣袖,神色也再次冷了下来,帝君不必如此。 我无意拿旧事要挟什么,只是希望你,陵塬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 这样真的是,没意思的很。 何必呢,何必弄得这样彼此都尴尬? 云墨以为陵塬是不相信,有些着急,不是要挟!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 房门突然被敲了一下,随后房门被推开,顶着和云墨一模一样面庞的情念站在门前,看着陵塬,神色有些郁闷和委屈,控诉道:你们怎么谈了这么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梁源、长安洛阳的营养液,么么哒~ 咳,那个,能求一下作收还有预收吗?●v● (我把小奶猫借给你们rua!)(*/\*) 第62章 雨停之后, 外面阳光正盛。 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只小妖打着哈欠下了楼,浑然不觉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在看见阿墨时有些惊喜,帝君!您回来啦?! 额, 只是这帝君怎么感觉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阿墨瞟了这两只小妖一眼, 哼了一声, 你们认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帝君。 说着便转身去挽陵塬的胳膊, 语气欢快: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两只小妖顿时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感觉有些糊涂。 认错人了? 可是那张脸分明就是帝君啊? 你们要去哪儿? 背后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声音, 古里朵和牛里花被吓了一跳, 他们刚刚完全没察觉到背后还有人! 两妖齐齐转头, 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结果就看到了和之前那个帝君一模一样的脸。 帝帝帝帝......帝君?!两妖惊讶的喊出声。 怎么有两个帝君? 如果这个才是帝君的话,刚刚那个又是什么人? 古里朵和牛里花他们本来就不算大的脑容量直接宕机, 完全转不过来了。 云墨漠然地看了两妖一眼,没答话。 阿墨拉着陵塬的胳膊紧了紧, 我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云墨第一百零八次后悔当初没在天池上多加几道封印。 陵塬皱了皱眉, 一点也没有心思看他们两人在这里纠缠。 他将自己的胳膊从阿墨手中抽了出来,我今天哪里也不想去, 你若是想出去玩便自己去吧。 说着便转身将自己的房门关了起来,留下大厅中几人大眼瞪小眼。 阿墨脸上此时也没了笑容,表情冷淡下来, 一言不发的盯着云墨。 而云墨同样沉默的看着他。 两只小妖下意识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默默的退到一个角落里, 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两人关系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啊......总感觉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qaq 在这样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阿墨突然问道:你还喜欢他吗? 云墨抿了下唇,眸色冷淡:与你无关。 阿墨嗤笑了一声,微微拉长了语调,语气也显得有些刻薄起来,帝君陛下!其实到底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 他稍微走近了一些,看着原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从你将我斩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爱这个能力了你不再会爱上任何人。 云墨冷冷的看着这不知死活的情念,声音亦是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那又如何? 不会爱上别人,不代表不会再次爱上陵塬。 不过这些,他觉得没必要和情念解释。 阿墨却突然笑出声来,眉眼间有几分乖戾,完全不似在陵塬面前的乖巧模样。 他嘴中喃喃重复道: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他盯着云墨看了会儿,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你现在对于陵塬,更多的应该只是身体残留的本能吧?本能地想要亲近他,本能地不希望别人靠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因为占有欲作祟而已...... 云墨没有说话,只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更危险了一些。 阿墨倒是好无所觉的模样,仍旧说道:不过陵塬很聪明,你的这些小把戏,好像没能骗到他哦~ 云墨冷声道:我没想过要骗他。 阿墨对此不置可否。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阿墨似笑非笑,这一点帝君应该最为清楚不过了。 云墨沉默半晌,而阿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最终,云墨缓缓说道:你毕竟,乃是邪物。 所以他绝不会放任这道情念与陵塬在一起。 只是阿墨似乎对他这句话毫不在意,只笑了笑,用云墨之前刚说过的话反问道:那又如何? 就算我是邪物,那又怎么样呢? 你又不是没有同陵塬说过,可是他在意了吗? 再说了,阿墨懒懒道:我可没害过一个人,你凭什么就说我是邪物? 云墨看着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那是因为你这千年来都被封印于天池之内,于人间时日尚短。 你是情念所化,最易受凡俗污浊之气沾染,天长日久,必成祸端。 阿墨下意识便想反驳,却被云墨打断。 我知道你会说,为了陵塬你也不会如此。 云墨的声音有些低沉,可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怕是由不得你自己了...... 他看了不知在想什么的情念一眼,道:所以,你必须和我回去。 阿墨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想把我再关在天池里?不,可,能。 请问,有人吗?一道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屋中近乎凝滞的空气。 古里朵和牛里花仿佛如获大赦,激动替这间客栈的老板跑去迎客。 有的有的!有人! 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一个小孩。 女子带着一个帏帽,看不清面容,只隐约可见一袭黑纱下窈窕的身段。 小孩儿约莫只有八九岁,眼睛大大的,扎了两个小揪,倒是生了一副冰雪可爱的模样。 见到古里朵和牛里花两人,那女子倒是没什么反应,小孩儿却像是被吓到一样,朝后退了一步。 好丑啊! 他说这话时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嫌弃的表情,像是丝毫不觉得这样当面说别人丑有什么不对的。 两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虽然他们长得是有那么一点异于常人,但是在南禺部洲的时候,像他们这种底层小妖,大家也都长得差不多,谁也别说谁。就是到了东胜部洲这边,也没人当面说他们丑的! 古里朵当时就不乐意了,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小男孩却是已经迈进了屋里,转着头四下打量着,好像一点也不怕的模样。 分卷(41) 云墨和情念两人早在有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各自消失不见了,他们还没那个兴趣在外人面前彼此争执。 因此现在客栈里看起来空荡荡的,楼上几个房间的门全都紧闭着,而客栈老板缩在柜台的一个角落里,抱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了一圈,小男孩有些无趣的收回视线,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呀。 他一脸真诚道:你们长得真的是太丑了。 我最讨厌长得丑的人 在他话音落下以后,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那名女子便突然出手,一道黑色光芒瞬间朝古里朵和牛里花二妖的脖颈而去。 而两妖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攻来。 在那道黑芒快要落到两妖身上时,却突然仿佛如雪入水,瞬间消弭不见。 小孩儿的脸上便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吱呀 陵塬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神色冷淡,眉目低垂,看向了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两妖虽然聒噪又无用了些,到底算跟了自己些时日,今日却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古里朵和牛里花刚刚莫名其妙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此刻见陵塬出来,只觉如获新生,顿时屁滚尿流的朝陵塬跑了过去:大人救我! 呜呜呜现在人类怎么都这么凶残的啊?一言不合就要杀妖!太可怕了! 妖没杀成,小男孩显然有些恼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鞭子,甩在那黑衣女子身上,没用的东西! 女子也不动,硬生生受了他这一鞭。 小男孩似乎这才觉得解气了些,悠悠然抬头朝楼上看了过去。 却在见到陵塬的那一刻眼睛猛地一亮,美人哥哥?! 陵塬冷冷看着他,小小年纪,行事却如此狠毒。 小男孩有些委屈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可是,他们刚刚确实吓到我了呀! 何况,他们只是两只妖...... 他又看了看陵塬,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看在美人哥哥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他们这次好啦! 古里朵和牛里花看着这男童的笑容,这下是一点也不觉得可爱了,只觉得心里发寒。 人类的幼崽真是太凶残了! 吱呀 又是一声开门声,却是阿墨从房间里探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那小男孩看到阿墨,眼睛便又是一亮,哇,又有一个美人哥哥! 阿墨对于陵塬之外的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懒懒的看了小男孩和那黑衣女子一眼。 两个人类。 小兔崽子......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男孩嘻嘻笑了一声,美人哥哥呀! 他高兴地拍了拍手,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两个美人哥哥!那我今天也住这里好了! 说着便好似轻车熟路一般就把躲在角落里发抖的老板拽了起来。 喂!我们要住店! 老板瑟瑟发抖,在见识过这个小孩儿如此凶残的一面后,哪里敢拒绝。 可他到底还记得之前楼上住的几个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哆哆嗦嗦的朝楼上看去,仙长...... 陵塬和阿墨都没说话,只是一个表情冷淡,一个有些玩味。 两妖站在他们背后不敢说话。 老板等了会儿没动静,就当他们默认了,只好含泪给两人开了房。 阿墨却是凑到陵塬面前,你也发现了? 两妖不由竖起来耳朵,发现什么? 陵塬道:那小男孩快死了。 阿墨接了一句,那女子已经死了。 两妖:......??? 那小男孩脸色白里透红,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快死了的? 还有那个女子,刚刚还差点杀了他们呢!怎么就已经死了?! 没等两妖搞明白,只见阿墨又轻飘飘的叹了一句, 这届鬼差不合格啊...... 只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是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如果真的是那处出了问题,他估计很快就要回去了...... 第63章 果然就如阿墨所说的一样, 没过几天,云墨便找到陵塬。说是天界有些事情,他得回去处理一下。 阿墨双手抱在胸前, 朝陵塬看了一眼, 你看我说的对吧?他肯定要回去的。 陵塬没理他, 只对云墨道:好。 他为帝君,确实也不该在凡尘逗留太久。 无论是否有事, 他也都应该回去了。 云墨便又看向了自己的这道情念。 阿墨瞬间一脸警惕, 看我干嘛?你要回去自己回去,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云墨抿了下唇, 一道金光便迅速没入情念的体内。 阿墨愣了一下, 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墨收回手,你放心,只是一道禁制你既然不愿同我一起回去, 我也不能就真的放任不管。 这道禁制便是对你的约束。 阿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心想, 反正你都要走了,就不和你在这时候掰扯这些, 反正禁制什么的,我自己也能想办法给它解了。 因此听到云墨的话后只是哼了一声, 当是默认了。 此时凉风习习,晃动着屋外的大片翠竹,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 云墨站在窗边的微光里, 身上的白衣也好似染上一层日轮金边。 只静静垂眸,便已尊贵耀眼如神祇。 不, 他本就是神祇而且是众仙之主,众神之神。 陵塬心中有些自豪, 有些怅然。 自豪于当年那个小小孩童如今已经成长到这般的地步。 而怅然则是,自己没能在这一路上陪伴于他。 就好像无论是前世今生,他和云墨之间,始终都只是, 有缘无份。 而后陵塬便听云墨道:......等事情处理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陵塬。 陵塬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阿墨在一旁凉凉的开口,能劳动帝君您亲自处理的,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您还是安心的回去吧。 最好是赶紧回你那个紫宸宫,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陵塬这边有我照顾就够了。 当然,后面这几句话他没敢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云墨:...... 真的好想把这个家伙关在天池里。 云墨看了阿墨一眼,又是一道金光没入他的眉心。 感受到身上骤然又多了一层束缚,虽然那感觉稍纵即逝,但是阿墨还是一下子就火了。 他没想到云墨能对他出手两次!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你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禁制了?! 说完又委委屈屈地朝陵塬控诉,陵塬,你看他! 陵塬也有些头疼,但是这件事上他相信云墨还是有分寸的,只好叹了口气,好了,别闹。 阿墨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闹?明明是他先来惹我的!我都没还手!你偏心! 而云墨则是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本来不太好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其实他更想将陵塬也一同带回天界,但是此事到底过于仓促了些,而且最主要的是,陵塬估计也不会答应。 因此云墨在心里想了想,也就只好暂时作罢。 没事,他想着,反正以后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来。 只是这时候,无论是陵塬还是云墨都没能预料到,这场以九冥往生之地而起的动乱,最后竟演变成那样的大祸。 ...... 在云墨离开之后,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又好像,变了些什么。 陵塬还是不怎么爱说话,经常一个人待在屋里。 阿墨觉得无聊,可又没地方去。 那天住进来的小孩儿倒是喜欢凑到他面前,美人哥哥长美人哥哥短的叫。 啧,这叫怎么说来,胆子真是大的很。 美人哥哥,怎么就只有你一个?那天和你一起的另一个美人哥哥呢? 阿墨拿了块芝麻糖在那儿吃,最近他觉得凡间这些小玩意儿还蛮好吃的,弄了不少过来。 听到小孩儿问到陵塬,阿墨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 无论有意无意,他都讨厌别人窥伺陵塬的感觉,就像是在觊觎自己的珍宝一样即便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孩子。 阿墨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危险,你有事吗? 小男孩察觉到了这丝危险的信息,脸色也瞬间一变,猛地朝后退了一丈,而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阿墨。 刚刚那种感觉,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盯上一样,小男孩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之前他也遇见过很多人,但是从没遇到有一个能让他有刚刚那种感觉的。 可是等小男孩再次看去的时候,却见阿墨仍然事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依旧慢吞吞的吃着他那块芝麻糖。 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就在小男孩站在原地有些踌躇时,阿墨突然看了过来,脸上笑眯眯的, 小男孩被笑容晃花了眼,刚刚升起的警惕心瞬间又下去了一些。 只听得阿墨道:你是受伤了吧? 小男孩脸色便又变了,而那黑衣女子不知何时也如鬼魅般站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阿墨手里又拿起一块桂花糕颠了颠,别紧张呀,让我猜猜是哪里受伤了? 他笑着咬了一口桂花糕,胸口吧?应该是......心脏? 小男孩的脸色几乎沉得可以滴下水了。 而阿墨还在继续,你现在的这颗心不是自己的吧?是谁的呢? 他笑着盯着小男孩心口的位置,好像真的很感兴趣的模样。 黑衣女想要出手,却被小男孩拦了下来。 此时小男孩脸上出现了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凝重和成熟,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墨收起了笑,神色也变得冷漠,一瞬间竟仿佛和那个九天之上的帝君有些重合起来。 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你只需知道, 不该打听的人,不要瞎打听。 看着小男孩拉着一张脸离开之后,阿墨愉快的把剩下的桂花糕塞在自己的嘴里,对自己刚刚的恐吓成果十分满意。 两妖也凑到阿墨面前。 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帝君突然又不见了,剩下来这个看着倒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所以这几天古里朵和牛里花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这要是换成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帝君,他们是绝对不敢凑上来的。 古里朵问道:大人,您刚刚说那小男孩的心不是自己的? 牛里花也道:人类没了心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阿墨叹了口气,感觉这两只小妖真是蠢得可以。 普通人没了心当然会死,可问题是,那个小男孩明显就不是普通人啊。 不过对于这两只小妖,阿墨还算有些耐心,于是解释道: 那个小男孩现在用着的心脏应该是用了很多人的心炼制而成的,他本人也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样小。只是这种法子本来就有伤天和,不是什么长久之道,而且那颗心我估计应该已经用了挺久的了,所以我说他快要死了啊。 两妖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是很底层很底层的小妖,打架都是肉搏的多,哪里见过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两妖感觉心里发毛,那是被吓得。 那他会不会再去找其他的心给自己换上啊?古里朵提出疑问。 阿墨摇摇头,哪有那样的好事,能换一次就已经耗尽了他下辈子的福分了,第二次? 两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那就好,那就好。 阿墨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放心,就算要挖,他估计也看不上你们的。 两妖捂着心脏的手一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qaq ...... 这几日客栈里又陆陆续续住进了好几拨客人,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阿墨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这客栈还一副马上就要关门大吉的样子,这几天倒是生意兴隆了。 如果客栈老板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估计会想喷他一脸。 生意兴隆也不是这么个兴隆法儿啊!不看看住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就不能来点正常人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他啊! 要说第一个陵塬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老板还有些高兴,毕竟陵塬那个模样,一看就是那种不染俗尘的仙长啊!对这种人他当然是欢迎的!万一自己凑巧被仙长看中了呢?或者仙长手里漏下点什么,岂不是发达了?! 可是在那之后,住进来的都是些什么? 那个凶残的小孩儿和黑衣女就不说了,什么提着个纸皮灯笼的瞎子,穿着身嫁衣走起路来脚不沾地的新娘子...... 他发誓,他开了二十多年的店了,这几天见到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老板果断收拾东西跑路了。 店他不要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其实老板走的时候在店里住着的基本都有察觉,只是并不在意罢了。 一个普通人,走就走了,就和走了只蚂蚁一样,没人会把他放在心上。 再说了,他们这些本来也不像普通人那样有诸多琐事,只是把这里当成个落脚的地方,平常该出门出门该做什么做什么,彼此也互不干扰。 但是要问他们为什么都选了这家店,倒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好像只是下意识就过来了。 倒是陵塬,他看着店中这些新来的客人们,有些若有所思。 分卷(42) 之前他在墟渊的时候,好像也总会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是墟渊之中怪异本来就多,他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并没有细想。 只是如今看来,这种情况是又出现了吗? 第64章 云墨回到了天界。 此时天界还算祥和, 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几位神君有所感应,便纷纷前来他平日所居的紫宸宫中。 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几人都来了,云墨也不废话, 直接问道。 往常这个时候, 一般都是姚烨先说话, 但是这次他却只是袖手站在一旁,一点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其余几位神君互相看了看, 只觉得这姚烨神君自从上次从下界回返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这次更是连帝君的问话都不理了。 文澈神君道:前些日子, 九幽冥府来报, 说是近日鬼差总是无故失踪, 但是又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如今因为接引人手不足,已经有不少原本应入轮回转世的魂魄还在外游荡了。 我与亭照神君也前往九冥之下查看,但仍是找不出原因。不得已, 这才要告知帝君。 文澈神君是个看起来极其温柔的人,脸上总带着点笑意, 没有一点身为天界神君的冷傲,反而像个凡尘的世家公子,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他此时说完, 便朝亭照神君看了一眼。 亭照这才像是刚睡醒一样,半睁着眼,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说话也是慢吞吞的, 的确如此。 在场几人对于亭照的这副模样均是见怪不怪。 说起来, 三大神君里面,虽然平素姚烨管的最多, 但是亭照实力却是最强的。 只是他实在懒散,又是个怕麻烦的性子,整日里深居简出,所以在天界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云墨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冥君可还安好吗? 文澈神君道:帝君忘了,冥君五百年曾受了伤,至今还在闭关修养,如今九冥澧都之内,是由冥君手下十大鬼王管理。 云墨道:鬼差无故失踪,九冥往生混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冥君竟不曾过问吗? 文澈神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 想是冥君伤重,所以手下之人才未曾上报吧。 文澈神君与冥君算是有几分交情,此刻见帝君似乎有些不悦,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若是帝君怪罪下来,该怎么为好友开脱些。 好在云墨并没有抓着这点不放,而是道:既然如此,还是得去九冥一趟才好查找缘由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姚烨此时开口道:让文澈和亭照神君陪您一同去吧。 此话一出,文澈和亭照都不由朝姚烨看去。 往常这种事情,他不是都喜欢跟着帝君一起的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烨像是没感受到两人好奇的目光,只垂眸看着地上的祥云花纹,我留守天界。 云墨倒是没什么反应,神色依旧冷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 说完便于原地消失不见。 文澈和亭照神君愣了一下,也赶忙跟了上去。 姚烨在原地站了会儿,有些出神的样子。 他看了看这巍峨壮丽的天宫,这些还仿佛无忧无虑的仙人们。 传我命令 ...... 九冥这个地方,听起来就是阴森森的。 而它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这里的光线昏暗,几乎看不到什么鲜亮的颜色。 忘川河水奔流不息,河水黄浊,水中尸骨沉浮。 两岸的曼珠沙华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落叶。 此时正是花期,开在忘川河的边上,热烈的像是燃烧起来的火焰。 云墨和文澈、亭照两位神君来到九冥之中。 此刻的冥府因为缺少鬼差指引,到处是漫无目的的鬼魂,挨挨簇簇的显得有些拥挤。 只是云墨三人身上神威深厚,这些鬼魂也不敢近身,早就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就远远躲开了。 云墨看着那大片的曼珠沙华稍微愣了一下,神色微动,上次本君来的时候,它还未曾开花...... 文澈笑着道:帝君上次来这冥府,应该已经是千年之前了吧?这曼珠沙华亦是刚开不久,此次花期却还长呢。 然后他便见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帝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是啊,还长呢...... 文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再转头去看亭照,发现亭照也没比他好哪里去,永远半睁不睁的眼睛都睁大了...... 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他们之前从来没见帝君笑过!这是第一次! 文澈和亭照对视一眼,都感觉仿佛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几人在这里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足够冥府的几个鬼王接到消息赶来了。 吾等拜见帝君尊上! 见过两位神君! 文澈和亭照自觉站在云墨身后两侧。 云墨道:免礼。 几位鬼王谢恩,然后才道: 下官秦广王。 宋帝王。 仵官王。 卞城王。 而后秦广王道:帝君恕罪,近日冥府忙乱,其他几位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能前来迎接,还望帝君见谅。 无妨。 云墨又问道:冥君伤势如何了? 秦广王犹豫了一下,而后才道:冥君自百年前于澧都沉睡,至今未曾醒来...... 他们心里也苦啊,这次他们冥府出了乱子,他们又不敢强行将冥君唤醒,最后只能惊动天界了。 也不知道此事过后,帝君会有什么惩罚。 几百年前冥君受伤的事情,云墨是听说过一些,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看来,好像还伤得挺重的。 想到此处,云墨一边释放神念探查冥府,一边问道:鬼差是于何时消失的?冥府近日还有什么异常吗? 秦广王这次没犹豫,而是很快道:回禀帝君...... 云墨一边听着秦广王的回话一边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整件事情其实说起来挺简单的。 冥府鬼差基本都是些身有功德但是又不愿转世投胎的人所担任的,虽然领了冥府职位,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修为。 但是因为隶属冥府,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次还是因为有一天判官点卯,发现有不少鬼差都未曾到策,起了疑心,一查之下这才发现,这些鬼差已经有好些时日不曾出现了,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关键是,他们身上的冥府印记未曾传回信息。 而这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还没死,也没受到伤害。 还有一种就是,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抹去了冥府印记。 随着时日越久,他们推测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只是说到此处,他们又陷入更大的迷惑之中。 三界之中有这种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可无论是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可能也没理由做这种事情啊! 这不仅是与九幽冥府为敌,更是与天庭,与这三界为敌。 就算是真想不开了,想要挑翻三界,这抓几个小小的鬼差也没什么用啊...... 云墨一边走着,一边听秦广王说的猜测。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行至奈何桥边了。 奈何桥前挤满了各种鬼魂,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书生、走夫、高官、富商、娼妓......无论他们在阳世的时候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这一刻都是一样的。 云墨的目光从这些鬼魂身上略过,看向奈何桥后面。 那里隐隐有一个巨大的□□在缓缓运转。 秦广王道:这些鬼魂在过奈何桥之前须得先喝上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否则便可能被桥下的恶鬼怨气拉入河中,不得往生。 等走过这奈何桥,便是要入那六道轮回盘中,一切是非功过俱皆从头。 几人在此处停留,早就有那鬼魂朝这边看了过来。 有那些心思活络的,见云墨几人衣着气度均是不凡,何况他们有的在十殿之中审判之时可是见过几位鬼王的! 此时见那鬼王都跟在那白衣青年身后,态度恭敬,只当他是这冥界之主。 于是便大呼求救道:仙君!仙君!我不想死!救救我吧!我家中还留有孤儿寡母,仙君! 在第一个人喊出声之后,众多鬼魂安静了一瞬,而后纷纷呼喊吵闹起来。 仙君救我! 仙君!我大仇还未报完,我不甘心啊...... 仙君! 冥府如今人手不足,虽然此处划拨了不少的鬼差过来,但是比起以往还是有些少了。 因此这些鬼魂一动乱起来,维持秩序的鬼差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几位鬼王的面上瞬间就有些挂不住了,笑容都僵硬起来。 帝君恕罪,新死之魂往往还都惦念凡尘,他们...... 云墨摇摇头,示意鬼王无需解释这么多。 他没有理会那些哭喊的鬼魂,对秦广王道:带本君到六道轮回盘处看一看。 是。 秦广王领着云墨来到奈何桥下的忘川河边,朝着河中央的一艘小船招了招手。 然后对云墨解释道:帝君有所不知,我等虽为仙神,但是要过这忘川,也得坐这摆渡人的船才行。 和天界的弱水有些相似,都是不得飞,不得浮。 只是这忘川要更为凶险一些。 那渡船看着极远,却是几息之间就靠近了岸边。 摆渡人带着一个斗笠,身上穿着灰布衣衫,见到他们也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木楞楞的站在船上。 几人都知道这摆渡人并非真正的人或者鬼神一类,更像是一个法宝器灵,也不觉得奇怪。 船身虽小,上去他们这些人却一丝也不显拥挤。 待几人都上去之后,摆渡人便一撑手中的船桨,朝对岸而去。 几人都没说话,只是文澈神君看着身旁奔流的忘川河水,倒是感叹了一句, 也不知这忘川究竟流向了什么地方。 秦广王道:忘川河自有九幽的时候已经存在了,只是它源头神秘,去向同样神秘。 这么些年不是没人想过要探究它的秘密,但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谁也不知道,这奔腾不息的忘川河水,最后究竟通往了何处...... 听着两人的对话,云墨看着这浑浊的河水, 不知通往何处吗? 河中有白骨漂浮起落,云墨突然眉头一皱。 刚刚那白骨随着河水翻腾而出的瞬间,好似带了一层蒙蒙的灰色雾气...... 第65章 过了忘川, 来到六道轮回盘前。 六道轮回盘缓缓转动,不时有道道白光没入其中。 那是往生之人的魂魄。 秦广王道:若造上品十恶五逆,则堕地狱道;造中品十恶, 堕恶鬼道;造下品十恶, 堕畜生道。 作下品十善, 则可生阿修罗道;作中品十善的,则可生人道;作上品十善、修四禅定、四空定的可生于天界。 当然, 这只是一个大概可能, 六道轮回盘是先天至宝, 玄妙无比, 其中诸多变数, 不是三言两语就解释的清的。 他看向云墨,帝君? 云墨摇摇头,轮回盘并无异常。 秦广王松了口气, 六道轮回盘关系着冥府根本,如今帝君既然说不是此处出了问题, 总归还是稍稍放心了。 云墨却是再次转身看向那忘川。 文澈神君道:帝君可是看出什么了吗? 云墨道:隐约有一个猜想,但是还不能确定...... 随后他话音一转, 对秦广王道,接下来去澧都。 去看看, 冥君。 澧都罗浮宫。 秦广王带着云墨和两位神君来到殿前。 这便是冥君所在的宫殿了。 文澈神君眼中浮现些许回忆:以前冥君还未受伤之时,我还来过他这里与他饮酒。 如今,已经过去好几百年啦。 秦广王亦是有些唏嘘。 冥君于殿中沉睡修养, 吾等也不敢擅扰。 云墨看着殿前罗浮宫三个大字,道:无妨, 正好也看看冥君的伤情究竟如何了,冥府一直无主,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罗浮宫内的陈设风格也一如冥府般阴沉单调。 几人行至里殿,就见到一片朦胧幽光之中,一个黑衣男子双眸紧闭,正静静地躺在一块阴玉之上。 这就是冥君了。 云墨看着冥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惨白的面色,问道:没有请医仙来看过吗? 秦广王回道:自然是请过的。只是医仙说,冥君的伤势有些不同,外物作用不大,只能由冥君自己慢慢恢复。 说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冥君才沉睡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能醒来。 云墨走到冥君面前,突然对秦广王和文澈、亭照几人道:你们先退下。 几人俱皆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恭敬退了下去。 是。 待殿内之人全部退去之后,只见原本睡在阴玉之上,双目紧闭的男子竟是睁开了眼。 他坐了起来,捂住唇微微咳了两声,苍白面色上染上一点病态的嫣红,他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尊上。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笑,而后道:长玄见过帝君。 冥君的本名正是叫长玄。 他此时虽然醒过来,却仍是显得虚弱至极,整个人倚靠在墙上,微微的喘着气。 分卷(43) 冥君长玄原本是个极其俊美风流的人物,如今看去,却只剩下十二分的苍白脆弱了。 云墨一时有些无言。 良久之后,才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冥君掌管九幽冥府,本身也是修为强大,云墨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能让他过去了几百年还虚弱成这个样子。 冥君长玄却是微微一笑,并不如何在意自己伤势的模样,是很久以前欠下的因果了,帝君就给我留些面子罢。 云墨定定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个话题,你既然已经醒了,为何不让秦广王他们知晓? 长玄苦笑了一下,帝君,我要是说,我其实也就这几日刚醒您信不信? 云墨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长玄:......真的,没骗您。 他歇了一会儿,面上有些无奈,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这个模样,既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反而又要添乱。 我就干脆,还继续睡着好了。 云墨也没说信不信,而是道:近日冥府内的事你可知道吗? 长玄点点头,知道一些。 他是冥君,和冥府天然就有着一些联系。在他醒来之后,也自然感知到了近日冥府的动乱。 那你觉得,此次的事情,最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长玄:这我是真不知道......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之前姚烨神君来冥府查看时我还未完全醒来,之后才逐渐清醒。后来帝君你就过来了。 他道:你们都没能查出什么异样来,就更不用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了。 此事,确实蹊跷...... 长玄抬头看了帝君一眼,尊上怎么这样看我? 他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知道我生的好看了些...... 云墨表情空白了一下,他知道冥君长玄是个没皮没脸的,但是毕竟几百年没见了,有些遗忘。 长玄只是没忍住,皮了这么一下,只是他见好就收,请罪道:尊上莫怪,我说着玩的...... 云墨...... 云墨的眼神几乎冷的可以杀人了。 长玄便又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云墨叹了口气,你这伤时在何处受的? 长玄:帝君不是答应我不问了吗? 云墨没理他,是墟渊吗? 长玄沉默了一下,是。 而后他摇摇头,那地方,邪门的很。 帝君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怀疑此次事情和那个地方有关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云墨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总不可能突然对他怎么受的伤感兴趣了吧? 只是有一些猜测......云墨看向长玄,你既然还未痊愈,便继续歇着吧。 长玄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就谢过帝君了。 说完便麻溜地躺回了他身下那块阴玉上。 这次的动作倒是快的很。 云墨有些无语的走了出去。 见云墨出来,一直在外等候的秦广王连忙迎了上去,帝君? 云墨知道秦广王想问些什么,便道:无事,你家冥君重伤未愈,此次事情也不必惊动他了。 秦广王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道:文澈神君和亭照神君说是去冥府别处看看,让我同您说一声。 正说话间,文澈和亭照就过来了,两人本也没走多远。 帝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冥府这边暂时好像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可事情还没有解决。文澈亦是有些忧心。 我们去,墟渊。 ...... 陵塬~ 阿墨将自己的语调拉的长长的,他坐在陵塬的旁边,偏着头去看对面之人白皙精致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唇瓣。 看着看着,阿墨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很想把陵塬抱在怀里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但是最近陵塬连手都不肯让他拉了,更不用说别的,这让阿墨十分的气闷。 陵塬淡淡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阿墨捂住自己的心脏,面色痛苦, 我心里难受...... 要亲亲才好。 陵塬这下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那你继续难受着吧。 阿墨:陵塬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陵塬见他还有理了,不由来了点兴趣,哦?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阿墨掰着手指头一件件地数:以前我可以牵你的手,可以亲亲,可以抱抱,我们,我们除了那个,什么没做过! 他理直气壮地向陵塬控诉道:我们那时候差一点就要结契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 你手都不让我牵了! 陵塬被他说的一愣,没料到他竟是又提起了那场梦境中的事情。 被阿墨这么一说,很多事情便也在陵塬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那时,确实是亲密很多...... 这么一想,陵塬清冷面容之上慢慢爬上些许红晕,身周冷淡的气息也瞬间被冲散了许多。 陵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眼睛低垂着,睫毛微微颤了颤。 阿墨在一旁看着,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他真的是,太喜欢陵塬现在这副略微带着点羞意的模样了! 他就说嘛,果然陵塬也都是还记得他们那些事情的! 一边想着,阿墨便大着胆子去拉陵塬的手 嗯?没躲?拉到了! 感受着手中温软的触感,阿墨瞬间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下子他也不觉得待在这个小客栈里无聊了,只恨不得就这么长长久久什么都不要动的好。 陵塬一时被他搅动了心绪,此刻便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面对阿墨。 如果说是现在的云墨,他还好处理一些。 可是阿墨就像是还在九苍界时的云墨一样,他对于那时的云墨,总是会心软。 你的手真好看。 陵塬低头看去,却见阿墨抓着自己的手,一根根地数过指节,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一样。 陵塬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 没抽动。 好了,别闹。 阿墨认真的将自己的手指穿过陵塬的手。 十指相扣。 声音也很认真,我没闹。 少年目光清澈又坚定,像是能一眼望到人的心底。 陵塬,我想一辈子都这么牵着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唉,阿墨真的是又软又会卖萌,还总会见缝插针的表白说情话帝君啊!再这样下去你老婆真的就要被拐跑啦! 第66章 又过了几日。 这天古里朵和牛里花两只小妖从外面溜达回来就大呼小叫道:大人!大人不好啦! 阿墨抬手阻止了他们还想继续往前扑的动作, 略微嫌弃地皱眉, 不悦道:吵吵什么?! 古里朵喘着粗气,出大事了! 阿墨:能有什么大事?天塌了? 古里朵见他不信, 顿时有些着急, 哎呀, 大人!没和您开玩笑!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是墟渊之中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魔物冲破了封印, 连帝君和两位神君联手都没能打过它! 搞不好天这次可就真塌了! 陵塬在一边听他们越说越离谱, 忍不住道:你这都听谁说的? 还帝君和两位神君联手都打不过...... 他也曾在墟渊中待了百年, 里面确实凶险, 但是小心一些怎么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三界战力前几的全都给赔进去了吧? 要真是那样, 当年他也出不来啊。 再说天庭,天庭统领三界何止万年,底蕴深厚, 岂是说不行就不行了的? 阿墨更是嗤笑了一声,那个人怎么可能出事? 就算是真出事了, 他也不会一点都没感知到。 两只小妖便分辨道:可外面都这么说的,南禺部洲靠近墟渊, 听说那边已经乱起来了。咱们离得远一些,所以暂时还没什么感觉。 古里朵道:大人, 咱们是不是也得尽早离开这里啊? 在他看来,这临海城还是不够安全,南禺部洲那边若是想要过来, 第一个到的就是这临海城! 所以他们最好再朝远一点的地方跑跑。 这样就是真有什么事情,好歹也死的慢一些不是? 阿墨权当两只小妖听外边以讹传讹了, 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而陵塬却是在笑了笑之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凝重下来。 阿墨眼睛一直看着陵塬呢, 此时见他面色变化,还当他是把小妖的话听了进去,不由道: 这两只小妖就是瞎说的,你别担心...... 陵塬回过神,我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流言来的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这样蛊惑人心的流言应该早早就被压下去了才对,此方神祈不可能这样放任不管,何况这流言里面还涉及了帝君和神君这样的身份。 若是事后天界那边追究起来,一个玩忽职守、不敬尊上就足够将他们一撸到底,滚去奈何重新投胎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阻止呢?为什么会任由这些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弄得人心惶惶? 总不可能这消息是真的吧? 虽然知道不是,可陵塬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阿墨。 阿墨是云墨的情念所化,同出一源,若是云墨真的出了什么事,阿墨应该会有所感应的才是...... 阿墨被陵塬看得一愣,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他真没事!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他现在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古里朵和牛里花都被他们给搞糊涂了,两位大人说外面的消息是假的,可是,可是...... 外面好多人都在传呢...... 而且这几天城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朝着内陆跑了,看这架势实在不像是假的啊? 两只小妖不由踌躇起来。 窗外日影摇晃,陵塬朝外看了看,城中现在还算是比较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可是这股平静之下,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 阿墨,我觉得还是出事了...... 陵塬看着窗外,食指轻轻敲了敲栏杆,外面传的流言或许是假的,可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阿墨神色有些茫然,他根本没听懂陵塬在说些什么。 陵塬转过身便看到阿墨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当然,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 此时云墨几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他们确实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几人之前都未曾来过墟渊,天界有关墟渊的记载也很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小心的。 后来他们也确实发现有一处异样的地方。 墟渊到底存在了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 在这样漫长的岁月当中,会孕育出什么样的东西也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而这其中便有一种叫做貘的怪物,他们本身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没有太多的神智,却最喜欢以魂魄为食。 而鬼差其实也只是强大一些的魂魄而已,而且还有功德在身,正是这种貘怪最为喜欢的食物。 这些怪物本是不能离开墟渊的,它们生于此处,长于此处,也终生都困于墟渊之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些貘怪竟然跑到冥府去,还偷吃了许多的鬼差魂魄。 其实现在想想,除了鬼差之外,普通人的魂魄怕是也被这些貘怪吃了不少。 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冥府混乱,加上有鬼差失踪这件事在前面挡着,普通的鬼魂又数量众多,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察觉罢了。 这件事若是到此为止,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知道了原因,将这些貘怪都杀了便是。 顶多是那貘怪是经由墟渊之中的暗河,然后藏身忘川之中这点让他们觉得有些惊讶。 文澈神君还道:世人常说忘川之河无始无终,却没想到其中竟然和墟渊之内的暗河相连。只是如此倒是又凭空多出了许多隐患。 云墨俯下 身,看着这一处裂缝,暗河之水与忘川在此交汇,墟渊之中常年弥漫的灰色雾气氤氲其上。 亭照同样盯着那里,一向半醒不醒的脸上罕见的有几分认真。 文渊看着他们两人这副模样,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是怎么了? 亭照慢慢眨了眨眼,这裂缝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云墨。 云墨却是缓缓伸出一只手,朝那处缝隙探了过去。 文渊和亭照顿时都端正了神色。 只见下一刻,以云墨为中心,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如同蛛网一般从他们脚下铺展开来。 整个暗无天日的墟渊之中都好像亮了一瞬。 而后在他们眼前,原本只有短短几道的裂痕却是沿着金光慢慢延展开来,一直通向了墟渊深处。 文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 云墨却是沿着那延伸出的痕迹走了过去,小心一些,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亭照亦是赶紧跟了上去,他一向不爱多话,这次却是对文渊道:墟渊向来不与外界相联,所以三界才能太平无事。此次必须要将那源头找到,弄清楚这裂缝的原因,否则将来有一日,必成大祸。 然后三人就被困住了。 分卷(44) 说出去别说别人了,就算是他们自己都很难相信,他们三人竟然会被同时困在同一个地方。 这一处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云墨他们跟随那纹路一直来到了这里,然后周围一切便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云墨四处看了看,他身边已经不见了亭照和文渊两位神君。 他倒是没有惊慌,再怎么样,亭照和文渊自保总是够的。 云墨想试着用神念去感知,却发现这个地方神念只能勉强探知到身周一丈之内,几乎什么用也没有。 入目所及只有灰蒙蒙的雾气,连一开始所看见的祭坛都消失不见了。 周围安静的可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没有。 云墨的眉头微微蹙起,手中不断地掐算着,然后仿佛随意地迈了一步出去。 下一刻身周空间仿佛水波迭起,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 却好像是又回到了他们一开始见到的那处祭坛的地方。 云墨心中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没有乱动,只是仔细地观察着这处祭坛。 这处祭坛占地很广,可是最中心的地方只有一口普通的水井差不多大小。 看上去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了。却并不显得残破,反而有一种经历了岁月沉淀之后的厚重古朴。 数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周围,脚下铺着的巨大青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 云墨可以十分确定,这上面的文字符号之前他从未在三界之中见过。 下面肯定封印着什么东西。 云墨盯着这处祭坛,他下意识便觉得这里应该很重要,可是为什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天界的典籍之内也从未记载与此处有关的事情? 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从石板之中缝隙处溢出,丝丝缕缕,然后逐渐变浅变淡,成为墟渊之中最为常见的灰色雾气。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云墨警惕地朝那处看了过去,却猛然睁大了眼睛,陵塬?! 他不是应该和那道情念一同在临海城内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只是陵塬好像没有看见云墨一般,在离祭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陵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像是忌惮,又像是有些按耐不住想要靠近的样子。 只是最后他还是止住了脚步,没有真正走进来,而是很快就离开了。 除了一开始喊的那一声,云墨便没再说话。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陵塬并不是真的,他所看到的应该只是幻像。 云墨记得陵塬曾和他说过,之前在墟渊之中待过一段时间。 刚刚他所见到的,可能就是很久之前,陵塬在遇到这个地方时留下的影像。 云墨的神色再次平静下来。 刚刚的事情倒是提醒了他,他根本就没有出来,仍然处在幻境之中。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在云墨心念急转之间,却见眼前景象又是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重新写了一下 第67章 临海城上空, 不知何时聚集了大批的人马。 站在前方的一个仙君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的问道:姚烨神君,您确定那个魔物此时就在临海城中吗? 此时天庭之内, 帝君和其他几位神君都不在, 只有姚烨神君一人总揽大权。 他们这些下属本该听命就是, 可是这次姚烨神君的命令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魔物不魔物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天界已经上千年未曾兴过兵战之事了。 这次又是在帝君进入墟渊之时, 姚烨神君大举用兵, 更是在这个小小的临海城布置下天罗地网, 姚烨神君他究竟想做什么?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 而能阻止姚烨神君的人此时偏偏又都不在这里。 他朝姚烨神君那张脸看了看,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叹了口气,他又朝下方看了看。 此时临海城的人们还和往常一样,丝毫不知道数以万计的天庭军队正站在他们的上方, 整个临海城外都被布下了大阵,只要阵法启动, 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临海城里飞出去。 姚烨同样看着下方。 原本淡棕色的眼底隐隐有些血色之前陵塬对他的评价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姚烨原本就是一个极为偏执的人。 之前他一直忍耐, 是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占据云墨心中的那个位置。 可是如今,原本被他以为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陵塬竟然还活着。 而更让姚烨无法接受的是, 已经斩去情念的云墨竟然还会对陵塬另眼相待。 姚烨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这三千年都彷佛变成了一个笑话。 可若是就这样放手, 他又怎么甘心? 他怎么甘心呢? 姚烨只要一想到云墨对陵塬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嫉妒的发狂。 三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还回来做什么?! 姚烨看着下方的临海城,神色异常的冷静。 他知道这次自己的举动很冒险, 也有些奇怪。 可是他不在乎。 他为天庭,为三界做了上千年的神君。 他殚精竭虑不过只是为了云墨一人而已。 姚烨的眸中划过冷厉之色,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云墨他们几人现在应该都还被困在墟渊之中出不来,等自己先除去陵塬,再将这情念彻底镇压。 姚烨的嘴角略微勾了勾,眼底的血色更深了一些, 他喃喃道:到时候,我就去把你接出来...... 然后三界都会得知帝君已经不幸身陨的消息,从此以后,你都只能待在紫宸宫内。 你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至于之后的三界动荡,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姚烨就是要让云墨知道,他能帮他管理这三界,也能毁了这三界。 ...... 有人来了,天界的人......很多,阿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是疯了? 阿墨能感觉到这些人是冲着他过来的,不由有些恼怒, 原身这个正主都没多说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多事?! 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莫不是以为靠着人多就能将他怎么样吗? 真是不知所谓! 现在是什么情况? 陵塬感觉有点懵,前几天先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现在天庭更是直接派兵来这临海城了? 云墨呢?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是知道阿墨和自己在一起的,更是亲手在阿墨身上设了一道禁制以妨酿出祸端。 所以不可能是云墨下的命令。 那么会是谁? 能直接下这样的命令,还知道阿墨的事情的 是姚烨。 陵塬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这果然是姚烨神君能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姚烨那个偏执极端的性格,做出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想到此处,陵塬自然瞬间就明白了姚烨为什么会这么做。 以前自己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自然能够相安无事。 云墨做他那长居紫宸的帝君,姚烨是他手下最为信重的神君,时常拜见。 如今自己贸然出现,上次姚烨更是因此受到责罚。 所以姚烨应该是被刺激到了。 而看他此次行事如此张狂,云墨此时肯定不在天庭之内,可能是去了别处,甚至应该是暂时无法联通外界的地方。 所以姚烨才能够有恃无恐。 陵塬眨眼间就将情况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姚烨如此作为,先不说能不能如他所愿,等到云墨回返之后,他就不怕吗? 姚烨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联想之前的谣言,陵塬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阿墨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一点也不觉担心,陵塬,你别怕,他们都打不过我的!我出去会会他们,你在这等我! 陵塬伸手想拽住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然而阿墨早就化作一道流光朝远方飞了出去。 你! 陵塬有些气急,他还没说话呢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他是知道姚烨这个人的,他既然敢这么过来,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 虽然知道阿墨的本事,可是陵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陵塬叹了口气,赶紧追了出去。 若是真有什么情况,他应该也是能照看一些的。 总不能真的就放任阿墨一个人去和姚烨他们对上。 这时,姚烨似是神色一动,然后左手朝下一挥,启! 随着姚烨话音落下,整个临海城外围三十六根巨大的光柱瞬间拔地而起,光柱之间相互呼应,将整座主城都笼罩在内。 而在整座城市最中央的地方,一个巨大无比的琉璃色钟罩漂浮其上。 阿墨此时已经来到了上空,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天界大军,然后将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姚烨身上。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都带着对彼此的厌恶。 而姚烨身后的天官们见到阿墨和帝君一模一样的容貌,在瞬间的失神之后也淡定下来。 毕竟在来之前姚烨神君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这魔物惯会蛊惑人心,变幻容貌,如今变成帝君的样子定是想要扰乱天界的士气! 阿墨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但是想到之前原身对他的警告还是按捺下性子。 他眯着眼,虚看着姚烨,你想干嘛?之前他不是已经不让你管这事了吗? 阿墨还以为姚烨是因为那天气不过,所以这次仍然想要将他带回天界镇压起来。 姚烨眼中的血色隐去,他道:自然是,将你们送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 姚烨身后的一众天官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发觉得不对劲。 怎么看起来两个人之前好像还见过? 而且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呢? 姚烨神君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还不等他们想出个一二三来,就只听姚烨猛然抬高了音调,诸位!将此獠给我拿下! 说着已是率先向阿墨攻了过去。 眼见姚烨神君已经出手,众人也来不及多想了,顿时一拥而上,各色的招式神通更是不要钱一样朝着阿墨那里攻了过去。 阿墨有点烦躁,蚁多还咬死象呢,这些人虽然伤不到他可是应付起来也麻烦的很。 而且他还要顾忌不能伤了这些人的性命。 他答应过陵塬,不会成为邪物的。 而他若是杀了人,会让陵塬失望的。 阿墨! 陵塬此时也到了这里,只是众人打的厉害,他一时之间竟然近不了身,只能站在外围。 而一直高悬天上不曾有所动静的琉璃色钟罩在陵塬出现的时候便突然动了起来。 九条赤金色的火龙从钟罩上飞了出来,吞吐着火焰直奔陵塬而去! 姚烨的目光一敛,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陵塬的结局,他看向陵塬,眼底原本被强行压下去的血色因为极度的兴奋竟是又重新涌现出来, 你不该回来的,更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陵塬见到姚烨眼睛的异样也是一惊,只是这火龙已经逼至眼前,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双手推出,浩浩清光与火龙之间瞬间成了相抵之势。 阿墨也注意到了陵塬这边的情况,原本还有些随意的态度瞬间一变,心脏更是猛地跳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一下也顾不得慢悠悠和这些人纠缠了,手上力道瞬间加重,想要突破重围朝陵塬那边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放倒几个人,阿墨的眉心便闪过一道金光,然后他一下便觉神魂剧痛,额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整个身体更是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单膝跪地。 这是之前云墨为了防止他控制不住而在他身上所下的禁制。 只是这时候反倒成了桎梏了。 阿墨不由骂了一声。 你可坑死我了! 其余人等原本见这魔物突然大发神威,一时之间有些节节败退,谁知下一刻这魔物自己好像就出了点问题。 俗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 此时不上还待何时? 一时之间,阿墨也只能在心里一边骂着原身一边小心控制着自己的力量,生怕那禁制什么时候抽风再来这么一下。 陵塬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他在外这么些年也不是白过来的,姚烨不知道他的底细,以为拿几条火龙就能制住他,那可真是想错了。 见到阿墨那边似乎出了点意外,陵塬心中一急,同样想到了之前云墨所下的禁制。 他看向姚烨,喝道:姚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68章 临海城上空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了人的, 一时之间,无数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只是因为有阵法隔绝,无人得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陵塬已经和姚烨战到了一起。 只是越打姚烨就越心惊。 这人竟是好似无比熟悉他的每一个招式一样, 甚至总是能提前预知自己出手的一些习惯! 姚烨的面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真的是陵塬?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如此熟悉本君的功法?! 一瞬间, 姚烨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猜测,却感觉怎么也不对劲。 陵塬, 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刚刚飞升到这三界没有多久的小修士吗? 现在修为法力竟能和自己相差无几不说, 姚烨甚至有一种错觉, 他觉得这个陵塬好像自己非常了解, 就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呢? 陵塬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看着面前这个眉目间只剩偏执和疯狂的神君,一时之间心中竟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谈不上可怜或是愧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陵塬只是再一次感觉, 造化弄人。 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姚烨, 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 陵塬平静地看了姚烨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分卷(45) 好像是在提醒,又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快入魔了。 姚烨的嘴角却是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吾乃天界神君,灵台明澈, 坚守本心,如何会入魔? 说话间, 姚烨手上的动作猛然加快,身周红光更是一下子暴涨两倍有余, 一双眸子已经完全被血色铺满, 这一切,俱皆因你而起。 杀了你,一切便都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姚烨似乎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 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陵塬这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没关系,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过程有一点小小的问题不碍事,一切都还是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进行着。 很快了。 很快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还妄想劝他收手? 姚烨对此只想冷笑。 怎么可能收手? 他马上就能实现梦寐以求的一切了,为什么要收手? 他只恨自己没在陵塬出现之前就这么做! ...... 墟渊这边,云墨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地方实在是奇怪,无穷无尽的幻象一个套着一个,让人几乎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而且在这里也根本感觉不出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可能已经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儿。 而且从目前来看,这幻境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来, 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人困死在这里。 可云墨又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咔哒 这时,一声细小的开裂声从脚下传了出来。 云墨眉头一皱,他很确信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这个声音仿佛只是一个开端, 没过多长时间,一声接一声的咔哒声便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像是整片区域都要碎掉一般。 而此时云墨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见到的哪个祭坛之上。 只是这个时候的祭坛已经不复他一开始看到的厚重古朴,而是变得十分的破败荒凉。 脚下的青石板连同四周的石柱更是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大量浓厚的黑色雾气从地底涌现出来, 整个空间都仿佛摇摇欲坠。 此时云墨已经站在了半空之中。 必须要阻止此处封印的继续崩坏! 之前封印完好之时所泄露出的黑色雾气都足以将整个墟渊变成废弃之地, 若是此时不加以制止,一旦蔓延出去,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云墨身周一朵青莲虚影缓缓浮现。 随着这道青莲出现的时候,四周的空间仿佛被定住一般,整座祭坛的开裂声也瞬间停止。 但是云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若是不解决原本的封印问题,根本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云墨的双手快速结印, 一片暗色之中,唯有他此处是唯一的光亮来源。 云墨手上的印记越来越复杂,动作也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只能看到一片金色的虚影。 而原本已经静止不动的空间又有开始崩毁的迹象。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时云墨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而他所结出的印记已经复杂道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得眩晕, 双手合十,一道殷红的血线从云墨的指尖飘了出来,没入所结的金色印记之中, 此时他眉目紧蹙,原本已经快要消散的青莲虚影再次凝实, 封! 此时此刻,整片墟渊之中的妖魔都感到一阵震动, 那处平日里无人胆敢涉足的墟渊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阵浩荡金光。 不管是正在打架的,还是正在打坐疗伤的,闭关修炼的, 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魔, 此时都一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和一场生死大劫刚刚擦身而过。 倒是有一些直觉敏锐的修士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墟渊生变,此处已经不能久留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而更多的则是再窃窃私语,同时注视着那处金光爆发的地方。 可是有哪位大能去了那里? 还是说有什么至宝出世? 只是那金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墟渊之中又无法使用神念扫视,所以一时之间倒是众说纷纭,但是谁又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的修士想要去那里探查一番, 去了之后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光秃秃的平地, 似乎和墟渊之中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分别。 而距离此处上万里之遥的临海城中, 阿墨突然感觉心口处传来一阵强烈的不安和疼痛。 他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原身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封印作怪, 只是下一刻就面色一变。 原身出事了! 他虽然总是骂原身蠢,还总是看他不顺眼,但是原身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自己也别想好到哪里去!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原身,本就是一体的。 当然,他若是出事了原身也讨不了好去, 当年原身斩去自己这道情念之后长居紫宸宫是为什么? 真以为就是自此看破红尘万事不管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能不知道吗? 还不是因为伤了元气所以待在紫宸宫里静养疗伤的吗?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他以后会变成邪物,却只能想办法将他镇压在天池之内,而不是彻底斩杀永除后患。 因为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抬手又打退了一波攻上前来的天兵,阿墨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是拼着禁制反噬,他也必须快点去找到原身。 陵塬这时也摆脱了姚烨的纠缠冲到阿墨这边来。 见到此时阿墨惨白的脸色不由心中一跳, 你受伤了? 没有。 阿墨拉住陵塬探过来的那只手,你别急,先听我说。 原身他出事了,我们现在要快点离开这里,没工夫和他们纠缠了。 陵塬的手猛然握紧,他看着阿墨,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强压住心中的担忧和疑虑, 点头道:好。 看着阿墨唇边因为强行动用力量而遭到反噬甚至已经有了血迹, 陵塬此时心中也生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 云墨当时的本意是好的,可是谁又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掌,陵塬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帮他稳固了一下现在的状态, 姚烨在临海城外布下的是三十六诸天大阵,隔绝内外, 我们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没办法强攻的,但是好在他所布下的也不是完整的阵法,西南方向有一处便是大阵最为薄弱的地方,我们一起过去。 两人都是用神念交流,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陵塬和阿墨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同时朝西南方向突围而去! 姚烨此时追了上来,看着两人去往的方向不由面色一沉, 看着周围倒下一片的神仙,狠狠地甩袖道:废物!还不赶紧追过去!若是让这二人逃脱,本君定不轻饶! 说着更是直接开始操控大阵,想要化守为攻。 一个仙君见到姚烨的动作不由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神君万万不可啊! 三十六诸天大阵若是化为杀阵,整个临海城在这之后怕是就要变为一座死城了! 被他这么猛然一喊,其他反应过来的仙君也都开始劝阻, 神君如此作为,叫三界今后如何看待我天庭?待帝君归来神君又该如何交代?! 姚烨听这一帮人聒噪,只觉心烦不已,冷笑道:今日之事,本君一力承担!待本君将这两个魔物剿杀,自会向帝君请罪! 若是让他们逃脱,只怕后患无穷!临海不过区区一小城,如何抵得上整个三界的安稳! 姚烨看向讷讷不语的众仙神,声音更冷, 现在,你们只需要听从本君的命令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坠无雾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第69章 那一天临海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东胜部洲都彷佛动了几下。 姚烨更是在此后大发雷霆, 上万天界部将、十二路四方仙神! 临海城外更是设下了三十六诸天大阵, 布下天罗地网! 竟然还是让他们两个人逃了?! 本君要你们有何用! 此时的姚烨, 形容狼狈, 头发披散着,眼底已尽是血红之色, 这个模样哪里还像一个天界神君, 说是墟渊之中的魔头还差不多。 只是跟随他的仙神大多都陷在那最后转为杀阵的三十六诸天大阵之中, 现在姚烨身边的侥幸逃出的仙神, 看起来更是比姚烨要狼狈了十倍不止。 大家俱都心情低落, 还充满着一丝后怕,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姚烨此时的异状。 毕竟在最后,临海城因为那阵法的原因几乎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 所有的血肉最后都变成了那大阵的养料那杀阵开启, 是用人命去填的啊! 莫说如今三界承平已久,诸仙神早已不见什么战事。 便是在以前仙人魔几族混乱的时候, 这样残忍而恐怖的场面也是不多见的。 其中一个仙君缓了半天,开口时声音还有些不稳, 神君,此番我天界损失惨重, 临海城更是......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回忆起最后所见到的画面,有些不忍的闭上眼, 不安而惶恐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样大的事情,瞒必然是瞒不过去的。 可他们又要如何向这三界众生去交代呢? 听了这仙君的话, 众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不语。 他们虽为仙神,可多也曾是凡人。 今天这样的事情, 难免会觉得心惊后怕。 何况此次天界也折损了许多的人马进去...... 众人一时之间俱都看向姚烨神君,想看看他能不能拿个章程出来。 而且这些仙神心中还有一句没说的话就是, 在姚烨姚将三十六诸天大阵由困阵转为杀阵之时,大家可都是劝阻过的。 是姚烨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最后才酿成如今的局面。 最后他们若是将那两个魔物剿杀了,虽然付出的代价大了些,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可是如今却让他们逃脱了。 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这件事的后果,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的...... 姚烨却是不耐烦道:本君也是为了三界着想!临海不过区区一小城,若是能用他们的性命去消灭那两个魔头,三界众生都会记得他们的牺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时那个情景,又岂能有妇人之仁! 倒是你们! 一个个想必是在天界安逸太久了,畏畏缩缩,哪里有一点天界仙神的样子! 姚烨在这边暴跳如雷,他只要一想到竟然让那情念和陵塬跑了出去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的!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的! 姚烨的面容有些扭曲恐怖,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没有发现其他的仙神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 神君他,这是入了魔障...... 然而他们此时根本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注意又刺激到姚烨神君了。 只是心里全都不安起来。 最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帝君几人去了墟渊后便杳无音讯, 然后便是姚烨神君放出墟渊魔物出世的消息,又带着他们来围剿魔物。 如今魔物不魔物什么的反正是没抓到,姚烨神君自己好像还入了魔了...... 若是姚烨神君也出了问题,天庭可就真的无人主事了! 众人心中焦灼,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好在那边姚烨自己又慢慢平静下来。 我要去找云墨,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姚烨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那情念肯定也是要去找云墨,我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他...... 说完竟是也不顾还剩下的众位仙神了,一个人径直朝墟渊的方向而去。 突然就被抛下的众仙神你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之后,一人小心地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姚烨神君自己都走了,他们还留在这儿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先回天界吧...... 是啊是啊,先回天界再说...... 毕竟都是咸鱼了几千年的老神仙了,现在虽然觉得这次闯了大篓子,姚烨神君也是奇奇怪怪的,可是此时危机一过,众人咸鱼的态度便又涌了上来了。 毕竟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们着急也没什么用, 那就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 陵塬搀着阿墨的一只胳膊。 两人之前从临海城突围的时候都受了伤,但是阿墨的要更重一些。 陵塬心下担忧, 甚至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担心阿墨多一些,还是担心此时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云墨更多一些。 陵塬手上用了些力,让阿墨更好的靠在自己身上, 略微侧过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分卷(46) 阿墨面色苍白,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来,还行,死不了。 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几乎是半靠在陵塬的身上。 皮完这一句,之前两人间因为种种变故而有些压抑沉闷的氛围顿时散去了不少。 陵塬忍不住轻叱了一句,别胡说! 阿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转而一瞬不瞬的看着陵塬。 像是蕴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陵塬被他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又怎么了? 阿墨将自己的头靠在了陵塬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听了这话,陵塬忍不住笑了一下,只当他是有些闹脾气了, 轻轻拍了拍阿墨的背,声音也更温和了一些, 好了,没事了。 阿墨抓着陵塬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好像这样,两人就能永远不分开一般。 这次去墟渊,去找原身,他心中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 所以这时候他便尤为珍惜现在能和陵塬一起独处的时间。 有些贪婪地嗅闻着陵塬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下,是独属于陵塬的,彷佛清泉松柏的冷香。 陵塬。他又叫了一声。 嗯? 阿墨握着陵塬的手,想和你说说话。 好啊。陵塬一口便答应下来。 阿墨侧着头,目光一寸一寸的描绘过陵塬的眉眼,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你生的真好看。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若是陵塬丑一些、老一些,或许原身那个傻瓜就不会想了几千年还没能忘记了,或许根本就不用斩下自己这道情念,或许...... 或许自己现在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他真的好舍不得陵塬。 他真的,好喜欢陵塬。 阿墨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原身多一些? 陵塬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这让他怎么说?怎么说都不对。 然而这次阿墨却好像尤其固执,坚持问道:你认真想一下! 陵塬不说话了。 他喜欢谁多一些?喜欢阿墨?还是云墨? 陵塬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之后,陵塬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还在九苍界时,缓缓摸了摸阿墨的发顶。 我更喜欢,那个以前的云墨。 那时候他们至少彼此相爱,也还未曾隔着漫长的岁月。 阿墨一直提着的心瞬间一空,有些不满又有些放松的挎着肩膀, 嘟囔道:这算是什么回答啊!你耍赖! 却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其实阿墨心中也清楚,陵塬对他的好,都是因为他是曾经云墨的一部分。 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的意思,可是和陵塬相处越久,阿墨就越希望,陵塬的所有目光、情感,都只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而存在的。 曾经的云墨拥有陵塬所有的感情,拥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现在的原身,依然拥有着许多。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感情乃至姓名,都是依附于别人而存在的。 抛开这些,他一无所有。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叫做阿墨的名字, 舍不得陵塬对自己的温柔与纵容。 察觉到阿墨又朝自己身上靠了一些,陵塬又无奈又想笑。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察觉到阿墨的异常,可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们这次是去找云墨的,而阿墨和云墨这个原身一直都不怎么对付...... 除了尽量安抚一下阿墨的情绪,陵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来。 眼见着两人离墟渊越来越近,而阿墨虽然面色还有些不好,但是情况也比一开始要稳定了一些。 这至少说明云墨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不管怎么样,两人也都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进入墟渊之前,阿墨突然紧紧地抱了陵塬一下。 陵塬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却已经习惯了阿墨这时不时有些亲密的动作,也回抱了他一下。 陵塬以为这次还会和先前一样很快松开来,没想到阿墨却紧紧抱着他不放。 陵塬干脆掰过阿墨的头,看着他那张和云墨一模一样的脸,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顿了一下,陵塬又问道,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70章 可最终陵塬也没能从阿墨嘴里问出些什么。 两人一同进入了墟渊。 墟渊一向都是很安静的, 可陵塬这次回到这里,却觉得这诡异的静谧之下彷佛无声的压抑着什么。 墟渊内的雾气好像比之前浓了很多。 四周的景象看不太清楚,只有远处隐隐绰绰的黑色山岩, 还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戾尖叫。 陵塬和阿墨两人并肩走着, 一时之间, 谁也没有说话。 旧地重游,然而对陵塬来说, 却实在称不上什么美好的体验。 墟渊深处住着不少强大的魔物, 我们要小心一些。 好。 阿墨应了一声。进入这里之后, 他便觉得眉心有些发热。 他知道, 那是本体与他这个□□之间的感应。 阿墨拉起陵塬的手, 跟我来。 只是他没注意到,现在他的指尖凉的有点吓人,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 陵塬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阿墨盯着前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便低下头, 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在阿墨疑问的目光中, 重新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的手太凉了。 陵塬见阿墨突然停了下来,便这么解释了一句。 阿墨盯着陵塬看了一会儿, 然后便任由陵塬那么握着,又继续闷不吭声地朝前走。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就想转头拉着陵塬就走了。 什么原身, 什么三界,他统统都不想去管了。 就让他们乱去吧!他只想和陵塬在一起。 反正姚烨那个家伙应该也是舍不得让原身死的, 他要是喜欢,就让他把原身拿过去好了! 自己干嘛非得过来吃力不讨好! 似乎是感觉到了阿墨的想法, 他眉心处的灼热感一跳一跳的更厉害了。 有些粗鲁地朝眉心按了按,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再催我真不过去了! 一旁的陵塬有些疑惑的朝这边看了看,没听清楚他的嘟囔, 你刚刚说什么? 阿墨憋了半天,强按着眉心道:......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 一开始的时候,陵塬还小心翼翼防备着,怕遇上墟渊之中那几个难缠的家伙。 然而走了一路,却发现根本没感应到那几个家伙的气息。 碰见的也多是一些低等的魔物,随手便解决了。 只是在他们快要接近最深处的时候,阿墨再次停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不对,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陵塬心中一紧,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比他们早一步过来了吗? 阿墨轻轻摇了摇头,拉着陵塬道:跟我来他所在的位置似乎一直在变动。 只是在他们两人快要接近的时候阿墨再一次感觉到,原身的位置又变了。 如此几次过后,两人都先停了下来。 阿墨有些恼怒,我明明感觉到他就在那里的! 顺便在心里骂道,有毛病吧!一个劲的催我赶紧过去,我过来了你又不见了! 陵塬虽然也心中焦急,但这时候反而更冷静一些。 你也说了云墨受了重伤,现在很有可能处于一个昏迷的状态,他自己总不可能会跑...... 陵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很有可能是这个地方有古怪。 阿墨按了按眉心几乎要蹦出来的金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陵塬在墟渊中待过许久,对各处的诡异也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这次过来,他明显感觉到不久之前墟渊应该经历过一场变动,而这场变动,很有可能就与云墨有关系。 陵塬心下焦急,但是此时他也知道,急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墟渊深处...... 墟渊深处...... 他当年从虚空中掉落,就是在墟渊最深处醒过来的。 陵塬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当时碰到的场景。 他那时看到过一处巨大的祭坛,诡异而复杂的花纹石柱,其上更是隐隐传来巨兽的吼声。 那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当时几乎就压抑不住想要走进去看看的欲望了。 但是在最后他身上戴着的一块小石头提醒了他,让他找回了清明。 然后他便赶紧逃离了那里。 只是那块帮他逃过一劫的小石头却在他出来之后变得黯淡无光,不久就化为飞粉了。 那块小石头是他醒来之后在身边捡到的,因为看它晶莹润泽,所以就顺手戴在了身上。 但是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帮自己避祸,还有那处神秘的祭坛究竟是什么来历, 陵塬统统不知道。 可能整个墟渊也没人能知道。 此后陵塬在墟渊的其他地方也遇见过很多的事情,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命悬一线。 但是从没有哪次给他的感觉像是那处祭坛一般。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陵塬依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可现在云墨究竟在哪儿? 他是不是也碰到了那处祭坛? 陵塬下意识握紧了手。 阿墨看向他,陵塬? 陵塬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如果云墨真的是在那个祭坛之内,该怎么办? 何况他们现在连祭坛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稳下心神,对阿墨道:你感应一下位置,我们再继续找找。 就在两人追着那不断变化的位置寻找的时候,姚烨也来到了墟渊之外。 只见他双手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罗盘样的物件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姚烨看了看上面隐隐亮着的一处光点,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这件东西,是他在天界偶然得到的,也是他有敢策划这一切事情的依仗所在。 就算那道情念和陵塬跑了又怎么样? 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姚烨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然后便收起那方罗盘,踏入了弥漫着灰色雾气的墟渊之中。 阿墨抬手摸了摸眼前虚无的空气,我感觉每次差一点就要找到了,真的就只差一点。 可是,就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在我们面前一样。 当我们每次想要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就落了个空...... 阿墨的神色有些沮丧,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被陵塬捂住了嘴巴。 陵塬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拉着他一起躲了起来。 这时陵塬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两人收敛好自身的气息,不多时,便见道一个身影从远处的灰色雾气中走了出来。 姚烨!果然是他! 陵塬和阿墨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只见姚烨走到这里之后便停了下来,而后手中像是拿出了一个东西。 也没见他如何动作,没过一会儿,一座巨大的祭坛竟是隐隐绰绰的显现出来。 两人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姚烨先前会那样有恃无恐。 甚至此时想想,说不定从鬼差之事开始,这就是姚烨所策划的一个局。 偏偏这个局还把他们所有人都绕进去了! 眼见姚烨已经走了进去,陵塬瞬间拉紧了阿墨的手, 快!我们跟着他! 祭坛之内比起外面的光线要稍微亮一些,然而弥散着的雾气却不是外面那种浅淡的灰色,是一种更接近于黑色的雾气。 而姚烨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还是怎么样,竟然没有发现在他之后有两个小尾巴也跟了进来。 本来进到这里之后,阿墨就想直接出去先把姚烨给解决了再说。 虽然他现在因为受到原身的影响不能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可不是还有陵塬呢吗?! 他们二打一,姚烨绝对打不过他们! 只是他刚要有所动作就被陵塬强硬的压了下来。 先等等,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姚烨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也会来找云墨,可是他还敢孤身一人前往这里,定是有所依仗。 自己和阿墨能找到这里,是因为阿墨和原身之间的感应联系。 可是姚烨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姚烨的样子,他明显是知道墟渊之中祭坛的存在的,甚至能够直接找到它。 原本陵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姚烨了,然而现在却发现,这一世,他对姚烨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一些。 陵塬心思转动,只是心头却突然划过些许异样。 手上传来有些湿漉漉的感觉,陵塬低头一看,原本握着的阿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血淋淋的骷髅。 再一抬头看向前方,发现姚烨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发现了。 陵塬甩开手中的骷髅,白骨上暗红腐臭的血液迅速在地面汇聚,而后变成一颗颗血滴朝陵塬飞速射了过来。 幻术。 最高明的幻术里,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认为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陵塬闭上了眼,放空心神。 那些原本快要飞射到陵塬面门之上的血滴突然一顿,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了,彷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待到陵塬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白骨骷髅、也没有了杀人血滴。 而他仍然站在之前的那个地方,手中仍旧牵着一只手。 陵塬微微侧过头, 分卷(47) 是阿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坠无雾小可爱的地雷~么么哒~ 第71章 大结局 帝君。 姚烨像是还和在天界时一般, 他恭敬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演着属于他自己的独角戏。 而在场的另一个观众注定无法给予他回应。 因为此时的云墨还处在昏睡之中。 姚烨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单膝跪在地上。 神色中突然带上了几分怅惘, 他道:云墨, 你说, 若是我们之前就能这样,该有多好? 姚烨伸出一只手去触摸云墨的脸庞, 你别怪我, 要怪, 就去怪陵塬吧。 若不是他再次出现, 我们本来也是可以好好的做一对君臣好友。 姚烨似乎突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像是要一股脑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心思的吗? 是那天晚上, 你命令我回到天界的时候。 也是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有些事情, 等是永远都等不来的。 得靠自己去抢、去夺。 说到这里,姚烨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地宫之中一圈一圈的回荡着着, 变得越来越尖锐凄厉。 许久之后,地宫之中才重新变得安静下拉。 你看, 现在我把你抢到手了。 姚烨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把你带回天界好不好? 以后,我帮你掌管天界, 你只需要安心的待在紫宸宫中。 不过你也别怕,我每天都会陪着你的。 姚烨说完之后, 等了一会儿。 云墨依然安静的睡在那里。 他笑了一声,你不说话,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此刻姚烨只觉一切尽在掌握,而自己的愿望也即将达成,整个人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他想要云墨带着一起离开这里。 漆黑斑驳的石壁之上映着幽冷的光,十二柱长明灯静默的矗立在那里。 地底深处隐约传来巨大而恐怖的声响。 这下面隐藏着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真相。 天地自然,道法有缺。 这里便是那个缺。 之前这里封印松动,云墨仓促之下没有办法,只能以自身为引,将松动了的封印重新连接起来。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不死不灭的神明之身,所以他没有死。 他只是陷入了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长眠之中。 而这,正是姚烨所想要的。 只有沉睡着的云墨,才会这样安静的和他在一起。 不能让他带着原身离开这里! 阿墨咬咬牙,你待会儿去把姚烨拖住,我有办法把原身唤醒。 他深呼一口气,面上是陵塬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 陵塬,你相信我。 陵塬看着他,心中突然有些乱。 既是担心云墨的状况,又担心待会儿...... 那你呢?陵塬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会不会有事? 联想起一路上阿墨有些反常的行为,陵塬此刻没办法不去多想。 陵塬望进了阿墨的眼眸中,感觉自己彷佛看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 阿墨轻轻将陵塬抓着自己的手拿了下来,你放心,没事的。 他朝陵塬笑了一下,然后突然靠近。 陵塬只感觉自己的唇上一凉。 这感觉转瞬即逝,陵塬便看到对面的青年有些得意的冲他笑了一下,活跟只偷了腥儿的猫儿一样。 陵塬心中莫名的焦虑突然散了一些,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先去将姚烨引开,你见机行事。 他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墨被别人带走。 说起来也还要感谢一下姚烨,幸亏他不知道突然又抽了什么疯,一个人站在那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拖了不少的时间, 要不然陵塬和阿墨两个人现在还真不一定能赶得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姚烨对这里的阵法太过于自信, 认为他们两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吧。 也感谢姚烨的自信,让他来到地宫,看见云墨之后就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心。 陵塬一击得手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更不用说姚烨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陵塬,怎么是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陵塬现在不应该是被困在外面的大阵之中吗? 难道是阵法出现了问题?! 不可能! 然而不管姚烨能不能接受,此时他认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还是出现了。 姚烨的眼中闪过种种情绪,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要去拽身后云墨的衣角。 此时的姚烨形状疯魔,双眸赤红,陵塬如何能让其如愿,两人竟是再次缠斗起来。 之前一击得手是因为姚烨吃了没有防备的亏,如今他几已入魔,打斗完全不按章法来,更是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完全是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去的,陵塬一时之间竟是没什么办法。 他大喊一声,阿墨! 阿墨走向原身,他离原身每近一些,身体就彷佛变得虚幻了几分。 等到他走到云墨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灵体状态了。 两人之间彷佛是有一种很奇妙的吸引力, 原本在阿墨眉心一直不停跳动的金印终于安静了下来。 突然化为了一点流光从阿墨的眉心飞了下来,然后没入了云墨的身体。 随着这道金印的没入,云墨的气色似乎变好了一些。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阿墨的身体开始消解,两人的额头上突然都浮现出淡淡的青莲虚影。 阿墨好像变成了一阵流光,逐渐融入到了云墨的身体之中。 姚烨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硬挨了陵塬一击,强行转过身想要阻止阿墨。 你找死! 然而却又被陵塬强行阻拦,不得再进一步。 姚烨此时已经要气疯了,他向陵塬吼道:你知不知道那情念现在在做什么?! 陵塬:我当然知道。 姚烨浑身都在颤抖着,听到陵塬的回答之后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对!你当然知道! 他一只手指着陵塬,你心里只怕早就想着这样了!你巴不得,巴不得...... 姚烨笑着笑着,又猛然吐出一口血。 我听说,这道情念对你很好啊,你也真是舍得...... 说着他又低低笑了一声,不过换成是我,我也舍得。 陵塬此时背对着云墨两人,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他看向姚烨,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不会杀你,等到云墨醒了之后,你的所作所为,自会有天规惩处。 姚烨看着云墨那边的场景,双目之中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他不甘心啊。 怎么能甘心? 天规? 姚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向来只有本君用天规惩处别人,用天规来惩处本君? 他定定看着陵塬的身后,唤了一声,帝君。 没想到啊,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如今这般场景。 陵塬听到姚烨的话,心中一喜,云墨醒了? 他转过身,云墨!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云墨紧紧抱着他,是我,陵塬我回来了。 缺失的情念再次回到了原本的身体之中,可以说,现在的他,才是那个完整的云墨。 此时的云墨心中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再多等一段时间。 同时心中又是万分的庆幸,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庆幸于自己相隔这么多年,仍然能等到陵塬。 陵塬心中却突然变得有些慌乱,他双手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一些,然后才得以将自己的头从云墨的怀中抬了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陵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了,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先前阿墨的反常,还是姚烨所说的话, 还有如今这个,异常熟悉的云墨。 只是陵塬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日,想起那只总喜欢撒娇的小奶猫,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阿墨呢? 云墨眨眨眼,我就是啊。 他亲了陵塬一下,我现在情况有点特殊,等我回去再和你说。 现在,我得先把这里得事情处理一下。 云墨松开了陵塬,看向姚烨。 神君是要反? 姚烨看着他,却是突然拿出一个罗盘,答非所问道:帝君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云墨的神色凝重下来。 姚烨继续道:之前大阵几欲崩毁,您可以舍身去镇压。 若是再毁一次,您说会怎么样? 您现在还有那个能力,再去补一次大阵吗? 说完,姚烨突然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云墨没想到之前的大阵崩毁竟然真的是人为! 而且看着模样,似乎就是姚烨。 本尊自问这千年以来并未薄待于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刺激到了姚烨,只见他的面容扭曲起来,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他突然伸手指向陵塬,都是因为他!他就不该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杀了他!姚烨握着手中的罗盘,你杀了陵塬,我就将这东西给你好不好? 姚烨充满恶意地看向云墨,嘴中却是劝说道:拿一个人换整个三界的太平,很划算的。 帝君啊,你要知道,若是这里的封印再次被破,虚无混沌将会从墟渊之中延伸到整个三界, 到时候,外界的一切都会变成如今的墟渊一般,甚至要糟糕上百倍!千倍! 云墨:你就确定我会接受? 姚烨无所谓道:我怎么能确定呢?只不过想赌一把看看而已。 看看在你的心中,你这个道侣和三界众生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一些。 云墨紧紧握住了陵塬的手,看向姚烨。 多年之前,你的神君之位是我亲手授予的。 姚烨听到云墨突然扯起了旧事,只当他在拖延时间, 是又如何? 当他很稀罕这个神君的位子吗? 云墨继续道:神君果位,须得天道见证。 他们身处这方世界之中,得了尊位神职,是荣耀权力,亦是约束的枷锁。 天庭体系为什么能存在千万年而不倒,就是因为在这套体系之下, 高位神阶有着对低位神阶绝对的压制权。 只是他虽然身为帝君,却从来没有动用过这个力量而已。 云墨朝姚烨的方向伸出一只手,缓缓道:吾乃天庭帝君。 姚烨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定住了,强大的威压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连一个手指都动弹不了。 而原本被他拿在手中的那方罗盘,亦是落在了云墨的手中。 姚烨想要呐喊,想要挣扎。 然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败涂地。 ...... 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来解决。 好在云墨还没忘记和自己一起过来的文澈和亭照两位神君。 只不过在找到两个人的时候,两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看来是被折腾的不轻。 回去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这次姚烨的事情对整个天界也是一个打击。 毕竟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云墨之前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现在握着陵塬的手倒是有些后怕。 还有墟渊的事情,那里终究是个隐患。 临海城后续也需要地府那边的配合安抚...... 算起来事情还有很多。 只是如今云墨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 陵塬,当年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 到了上界,我们就结为道侣。 云墨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陵塬的额头上,两人呼吸交缠, 做我的道侣吧,做我的帝后。 以后的千年万年,我们一同携手度过。 我的所有尊贵荣光,都将与你共享。 我们中间失去的这三千年,以后我会用很多个三千年,慢慢的补回来。 好。 远处正是红霞漫天,一群白鹤悠闲地飞向远处的青山。 晚风中吹来不知何处的花香。 一切都安逸而美好。 而陵塬和云墨的生活,也将会一直这么安逸而美好的继续下去。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一直陪着我的小可爱们,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每次看到你们的评论,看到你们还给我灌营养液,还有几个小可爱给我砸雷,我真的是又高兴又羞愧。 高兴于你们喜欢看我写的故事,却又怕自己辜负了你们的喜欢。 不管怎么说,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那么就下一本再见啦~ 咳!说到这里我就要推一下接下来要开的文了,《高岭之花拯救计划(快穿)》主受, 文案: 有人喜欢看不染尘埃的仙人被拉下神坛 分卷(48) , 有人喜欢看金尊玉贵的少年被踩在脚底 。 高坐云端的便把他拉入泥泞 , 掌权生杀的便让他成为蝼蚁 。 把白纸揉皱,清水染黑,美好打碎 。 可总有人不忍看到这些 。 明月就该高悬天上 , 白雪就该落于山巅 拯救高岭之花系统就此诞生了。 而隰(x)华的任务就是让世人知道,傲骨不可折断,骄傲不容轻辱。 高岭之花就是高岭之花,谁也别妄想将他们沉沦在肮脏的地狱之中。 当然,如果这些高岭之花后来不那么死皮赖脸缠着他就更好了 隰华:哥,你还记得咱的人设不?高冷呢?不可接近呢?全崩了啊喂! 世界1:被囚禁的仙尊 世界2:破产负债的贵公子 世界3:枯萎的帝国玫瑰(abo) 世界4:被废幽禁的太子殿下 以上几个世界是我比较想写的(其实想写的还有很多,什么破戒的圣僧啦、被贬的仙人啦),顺序不一定是按照这个来,如果特别想看哪个世界或者有其他的也可以评论告诉我~(づ ̄3 ̄)づ 爱你们的木木,么么哒~ 第72章 番外 天庭最近很是热闹。 他们的帝君在外边转了一圈, 然后就带回来一个青年。 仙人们大多都仪容华美,风姿脱俗,一双眼睛可以说是见惯了美人了的。 可即便如此, 那天这青年刚陪着云墨帝君出现在天界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叫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种清冷中带了点距离感的美。 像是从朦朦春山中刚走出来, 袖摆处还沾有拂晓时分露水的凉意。 他们听到帝君唤他的名字,是很温柔的语调。 帝君喊他叫陵塬。 原来这个青年的名字叫做陵塬。 当然, 这个名字马上就不能乱叫了, 因为再过几日, 大婚之后, 他就是他们的帝后了。 说起来天庭已经很多很多很多年没有过帝后了。 上一任帝君是天生天养的神灵, 根本就无心情爱,最后更是身合天道去了。 换了现在这个帝君呢,之前倒是个凡人, 还是从下界升上来的。可惜好像和上一任帝君走的是一样无心情爱的路子。 上千年了,就没见他露出过什么笑脸, 也从来没有亲近过哪个仙娥仙君。 之前他们私下里还传过,姚烨神君和帝君是一对儿的话。 也有说姚烨善妒, 自己不和帝君在一起,却霸着帝君不放, 搞的帝君的紫宸宫里连个侍妃都没有。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都想岔了。 云墨帝君和姚烨神君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于前段时间,姚烨神君不知怎么的入了魔障,竟然妄想夺取帝君尊位, 重塑天庭。更是一手谋划了临海城的惨案。 好在最后天道昭昭,帝君及时赶回, 亲手将姚烨镇压,也让三界免去了一场祸事。 听说最后姚烨被削了神籍, 抽去仙骨,入六道轮回去了。 昭元有些感慨。 他是个小仙,平日里给天界看看果园,各路仙君府上的灵果都是由他这里供应的。 他也是见过这个曾经的姚烨神君的。 姚烨神君那时候是多么风光啊。帝君信任,位高权重,整个天界的事情几乎都要他先过目。 昭元实在是想不明白,已经有了这样的地位权势,姚烨怎么还会犯下那样的大罪呢? 小道消息也有说姚烨是因爱生恨,见帝君移情别恋,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昭元是不太相信的。 帝君神君他们这个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还会像凡夫俗子那样执着于情爱,为了一点感情就要你死我活的? 怎么想怎么离谱。 昭元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手底下的人把过几日要用到的果子都准备好, 他仔仔细细的看过每一个要用到的果子,第一百零一次对低着头挑拣的小童们念叨道:过几日帝君大婚,可是三界多少年都没有过的盛事,这婚宴上要用到的果子呀,一定要精心着些,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 不止是昭元,很多整天在洞府里打坐睡觉的神仙最近都跑了出来,纷纷表示要为帝君的大婚出一点力。 于是在无数仙人忙忙碌碌的准备之中,在整个三界的翘首期盼下,终于到了他们帝君大婚的这一天。 这一日天幕之上,织霞仙子放出了横铺整个天际的云霞。 凡人不知是何事,只道是祥瑞之象,纷纷设坛祭拜。 在各路神仙都纷纷朝着天庭这边赶的时候,陵塬一早就被仙娥们簇拥了起来,焚香沐浴,而后换上准备好的礼服。 天界尚白,礼服亦是白色为底,不过要比平常的衣服厚重繁琐许多,虽然是白色,却并不显得单调。 陵塬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复杂的衣裳,看着镜中的仙娥正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戴上发冠,忍不住问道, 你们帝君的衣服也和我一般吗? 仙娥们听了,不由都抿嘴笑了一下, 回仙上的话,帝君的那件和您这件大致是一样的,只细节形制有稍许的不同。 等到仙娥们给他穿戴完毕,陵塬感觉自己的肩上比平时都要重了几分。 走出殿门,云墨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果然和仙娥说的一样,云墨身上也穿着一件极为相似的白色礼服。 长长的裙摆在台阶上蜿蜒而下,日光微熹,云墨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 来。 此时天边流云四散,身着彩带的天女们臂上挎着紫竹编制的花篮,身姿轻盈地在空中飞舞着。 花瓣伴着金色的流光从她们的手中滑落, 九龙拉乘的撵驾安静的等候在一旁。 陵塬搭上云墨的手,先前一直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他想起凡间有句话,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和云墨俩人,大概是不会变老的。 但他们可以这样,一直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二、 大婚过后,云墨压着陵塬在紫宸宫里胡闹了一个多月。 几日过后,陵塬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白天的时候便不许云墨再扯他的衣带子。 云墨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忍得住,干脆不许日光照到紫宸宫这边来,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都变成了黑夜。 只留着墙上的夜明珠散着点幽光。 陵塬被云墨这耍赖般的手段弄的没了脾气。 可能是天生的性格原因,他本人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但是架不住云墨实在是黏人。 一开始还稍微拘谨要脸些,知道在床上,也还算克制。 后来完全就是没皮没脸了,廊柱、书桌、花坛、灯架 照着云墨自己的话说,反正这里除了他们外又没有别人,怕什么? 愣是哄的陵塬稀里糊涂的把这些地方全试了一遍。 刚开始完事之后吧,陵塬还会穿戴的整齐些,但是基本没过一会儿那衣服就报废了,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用来增加两人之间的qing趣。 后来次数多了,陵塬便干脆只披一件外套在身上,头发也不挽了,就那么散在肩头,也不穿鞋了,就赤着双玉白的双脚。 颇有一种随他去了的放任感。 这可正合了云墨的心意了。 莹白雪地点上红梅,一层刚消下去就又添了一层, 后来更恶劣了些,最喜欢看情到浓时,陵塬眼角被逼出来的一片红霞。 红色的幔帐垂落在四周,里面隐隐瞧得见人影交叠晃动。 伴着让人lianhong心tiao的shenyin息。 屋内光线昏暗朦胧,偶尔那帘帐后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臂,又很快被拉了回去。 香炉内轻烟透过镂空的花纹在空中轻轻地飘散着,散发出宁静柔和的香味。 紫宸宫的殿门紧紧关闭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他们的兴致。 帝后二人感情深厚,众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天界最近毕竟就这一件新鲜事儿,听说呀已经有人私下里偷偷开了局,就赌他们的帝君,到底什么时候舍得带着帝后从紫宸宫走出来 三、 因着陵塬的纵容,云墨的胆子便越来越大,花样也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图册子,然后兴奋的拉着陵塬一个一个亲身实践。 话说之前因为陵塬不让云墨白天里胡闹,他便将紫宸宫这块儿全变成了黑夜。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白天黑夜其实并无什么分别,但是这样胡天黑地了一段时间后,陵塬还环着云墨的脖子,让他将这里恢复了正常。 毕竟这样叫外人看了去,实在是不像话了点。 云墨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早点和陵塬在一起,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他看着陵塬fan着g的双靥,睫毛湿漉漉的,这是刚刚被他欺负狠了。 云墨又怜又爱的将陵塬眼角渗出的泪水轻轻tian了去,然后便感觉到shenxia人轻微颤动了一下。 陵塬原本淡色的唇瓣早已跟染了胭脂似的嫣红无比。 一张口,原本清冷淡漠的声线也变得低哑you人,一下子就从那九尺神台走到了万丈红尘里。 云墨 陵塬有些无力地抓住 云墨的肩膀,yaoshen不自主地xiangshangtaiqi。 平坦的lower abdomen变得有些鼓胀。 陵塬无意中瞥了一眼,简直羞愤的立马要死过去了。 你给我停下来! 我不要了! 只是此时的他语调绵软,恶狠狠的话说出来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云墨依旧非常认真的努力着,像是一点也不知道疲倦似的。 他小心ping着面前的two red fruits。 原本这朱果还青涩幼小,经过他这些时日的呵护培育,已经成功变得饱满诱人了。 朱果柔软娇嫩,吃起来更是香甜无比。 这是独属于他的珍宝。 云墨的双手也没有闲着,兢兢业业的测量着每一寸领土,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土壤肥沃的双丘更是得到了重点关照,不仅要反复揉搓,试一试它的土质,更是要用随身携带的测量仪深入腹地,测量它的深浅。 那些测量中发现的特殊地段更是要记在心里,在以后的实践活动中进行精准打击,重点照顾。 云墨只感觉自己和陵塬待在一起,对陵塬的爱也变得越来越多。 原本就已经很多了,现在更是饱胀的让云墨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便只有拉着陵塬,将这些全数都落在他的shentili。 我爱你。 这话云墨说过很多遍,但每一遍都带着十二分的真心。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喜欢,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爱,都是因为陵塬。 他们幼年相识,少年相伴,青年相离。 一路也经历过许多的坎坷磨难,更是彼此都无奈绝望过。 可是好在,最后他们都熬过来了。 他们还能再次走到一起,再次延续曾经许下的约定。 以后的百年、千年、万年。 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两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