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


 （一）

    「我要香蕉巧克力松饼，还要一杯热摩卡，然后……」
    我微笑着迅速接了她的话，「鲜奶油多一点？」
    她笑了笑表示同意，然后熟练的走到那个离插座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个客人不算是常客，顶多一、两月会来消费一次，但每次来她总是会待得特别久，带几本书跟一台笔电，然后就是一面看书一面敲敲打打的。
    我偷偷猜想她的职业可能是作家、翻译或者是写写书评之类的。
    身为一个餐饮服务业的老闆，记住每一位客人的特徵跟喜好是理所当然的必要条件，但我承认自己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通常要让我记得住的客人，要不是长相特徵明显、比如说长的特美或是特丑、要不然就是个性奇葩古怪的奥客。
    但这客人两者皆非，只是她让我隐约的觉得，她实在是太像某个我所熟识的人。也或许她不是那个人吧，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变得太多。
    她大概也不记得我了，没有认出我来也省得麻烦，我一向懒得叙旧，同学会我没一次去过，打从毕业典礼那天签完名后，我的毕业纪念册就再也没翻开来过，就这么塞在家里的某处角落。
    「您的热摩卡。」
    我动作干练的把那杯咖啡端到她的面前，她看着那个多到快要溢出来的完美鲜奶油，朝着我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我望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庞，思绪，不禁又悄悄的飘向了七年前。
    －－
    （王雨熙，高一）
    王雨熙会开始认真注意翟书璟，大概是从国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吧？
    虽然是在隔壁班，两人也从未有过任何互动，但翟书璟在学校一直非常有名，不管哪一方面她都毫无疑问的是那一届女生当中最优秀、也堪称最完美的一个。
    翟书璟从入学开始，就没拿过除了第一名以外的成绩，理所当然常常上台领奖，王雨熙当然知道翟书璟长的是什么样子，但在毕业典礼、也就是翟书璟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的那一天，翟书璟却跟王雨熙印象中的她，很不一样。
    让王雨熙诧异的，不是翟书璟剪去了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而是她突然间，在眾人对她的俏丽短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瞬间脱下制服裙子，露出里头穿着运动裤的举动。
    翟书璟拿起麦克风，只说了一句话。
    「这三年，我努力扮演我爸妈、各位师长，还有同学心目中完美的翟书璟，但我想在最后一刻，在我国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成为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翟书璟，毕业快乐。」
    一阵哗然，王雨熙敢肯定，台下所有人肯定都和她一样错愕。
    从那件事之后，翟书璟那对美丽坚毅的眼神，就时不时的出现在王雨熙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王雨熙实在是做梦也料想不到，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身影，居然会再度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雨熙国中的成绩平平，基测出来的结果当然也普普通通，上了个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的私立女中，校风虽然还算不错，但升学率实在是惨淡的可以。
    这学校除了离王雨熙的家近以外，唯一最让她满意的好处，大概是不需要应付那些该死的臭男生吧？王雨熙从以前就一直不怎么擅长应付男生。
    「誒，你不觉得刚才那个人很帅吗？」
    「是很帅啊，不过应该是女生吧？我们不是女校吗？」
    「是”那个”吧？女校都有的…」
    王雨熙才一踏进教室，就听到两个女生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某个人，她纳闷的皱了眉，要讲别人的事也不需要这么大声吧？感觉似乎是想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王雨熙随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快速把教室扫视了一遍。
    哎，果然没有认识的人。
    一想到要重新认识新同学王雨熙就觉得头疼，她可不是那么擅长交际的人，之前在国中时候也是开学直到两个礼拜以后她才总算交上朋友，这次不晓得又要花多久时间了。
    看着周遭的同学都已经在和其它人开始聊天，王雨熙却只能默默的在位子上发呆。
    「誒？」一个轻脆的声音传入王雨熙的耳中，「你该不会是城西国中的吗？」
    城西国中？嗯…是她的国中没错。
    这人难道是在跟她说话吗？王雨熙抬头一看，吓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翟书璟……？」
    「你知道我？」
    「只要是城西国中的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你吧？」
    「嗯，我想也是。」翟书璟微微一笑，「我坐你前面，好吗？」
    王雨熙愣愣的点了点头，心跳明显的加快。
    翟书璟的头发比结业式那天稍稍长了点，但看起来还是十足的中性，她的笑容跟国中的时候一样，充满了迷人的魅力，让王雨熙几乎有点头晕目眩。
    嗯，对一个女孩子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儿怪？
    翟书璟拉了椅子放下书包，还真的在王雨熙的前面坐了下来。
    王雨熙不禁觉得好奇万分，翟书璟竟然知道她是城西国中的，而且还主动来找她攀谈，明明国中三年两人没讲过半句话，而且王雨熙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很边缘，应该没有道理会被翟书璟记得才对。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王雨熙讶异的是，翟书璟居然会跟她唸同个高中，而且还是同班同学？这真是…巧合。
    翟书璟转过身，趴在王雨熙的桌子上直盯着她瞧，「你叫什么名字？」
    「我？呃…我叫王雨熙。」
    「雨熙，你以前国中是四班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
    「在隔壁班，会常常看到呀，觉得蛮眼熟的。」
    说的也是，在隔壁班，再怎么样也会常常见到的。
    她轻轻一笑，「更何况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看一次，就更让人难忘了。」
    王雨熙的脸瞬间红透了。
    是说她的这副娃娃脸虽然从小到大都被说可爱，但她身材矮小，五官虽然算的上端正但也没有特别突出，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翟书璟未免也太抬举她了吧？
    如果是和翟书璟比起来，王雨熙根本就连她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那个…翟书璟……」王雨熙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眉道，「为什么在这？因为我是这间学校的学生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来唸这间学校呢？以你的成绩就算不是唸第一志愿，也应该不是在这里吧？」
    「嘿嘿…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她一脸无奈的怂了耸肩，「除了这里我别无选择，因为只有这里…才有我想要的东西。当然我爸妈跟老师是极力反对，不过我才懒的理她们，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这句话实在是让王雨熙好奇到不行，她实在想破头也想不到，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能够让翟书璟放弃前几志愿的明星高中，来到这个默默无名的私立女中？
    不过才第一次说话，王雨熙也不好意思问那么多，只是默默点了头，没再多说什么。
    班导师很快的就来了，介绍完自己，不免俗又是老套的要每个同学按照座位一一上台自我介绍，班上差不多有三十几个同学，王雨熙是坐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子，所以是最后一个上台的，等待上台的同时，前几个同学的介绍她还算听的认真，过了一半后她几乎已经没什么耐性，直到翟书璟站起身走上台的那一刻。
    王雨熙望着在台上闪闪发亮的这个人，不禁驀然回想起从前，翟书璟只要一上台，就是全场注目的焦点，一开口，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好，我叫坐翟书璟，希望未来这三年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
    直到翟书璟上台，王雨熙才能好好的仔细盯着她的脸，她的肤色白皙，眼球的顏色稍微浅了点，以前就有听说过她好像有四分之一的混血，看来应该是真的。
    深邃的双眼皮，小巧而又高挺的鼻梁，脣红齿白，再加上那几乎完美的模特儿身材，看来她又得风云学校三年才肯罢休了，即使她们学校没有男生，但翟书璟大概也会新增一大票女粉丝吧。
    哎，老天爷真不公平。
    翟书璟走回位子上，小声的在王雨熙面前说道，「雨熙，换你囉。」
    王雨熙赶紧回过神起身，迅速的走到台上。
    「大家好…」王雨熙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我叫王雨熙，下雨的雨，康熙的熙。」
    王雨熙忍不住瞄了一眼翟书璟，她正一脸意兴阑珊的盯着自己，一对上眼的瞬间，王雨熙吓的赶紧把眼神移了开来。
    「我的兴趣是看书、看电影，尤其是科幻类的电影…或者是小说……」
    简单的做完自我介绍，王雨熙坐回位子上，差点没腿软。从小到大她始终无法大方的面对人群，就算只是上台自我介绍个几分鐘，她的心脏就几乎快跳出来了。
    「我也喜欢看科幻电影。」翟书璟转过身来对着王雨熙笑了笑，「改天一起去吧。」
    王雨熙胀红了脸，呆呆的点了点头。
    －－
    今天是开学日，只需要上半天，参加完开学典礼听校长讲讲废话，接着回教室，老师又宣布了一些琐碎的小事，没多久中午一到便放学了。
    翟书璟跟王雨熙道别后，就飞也似的衝出了教室，感觉像是有什么急事。
    王雨熙整理好东西，背了书包，心想，是否应该先去学校图书馆看看环境？
    自从上了小学，一直到国中，图书馆就一直是王雨熙在学校唯一的避风港，她喜欢安静不喜欢喧闹，图书馆正符合她的需求，每天放学到图书馆唸书早已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走到图书馆，私立高中的图书馆果然比国中小的图书馆雄伟多了，不管是外观还是整体规模大小简直完全不能比。
    推开图书馆大门，王雨熙赫然发现，这图书馆居然需要刷学生证才能入内，今天是开学典礼第一天，哪会有什么学生证？大头照才刚缴上，猜想学生证至少也得等好几个礼拜才能拿的到吧？
    正当她放弃转身想离开时，忽然一个人影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差点就撞到了一块。
    「新生吗？」那人的嗓音虽然听得出来是女生，但十分低沉，带点儿沙哑，却感觉很温柔。
    王雨熙抬头望了那人一眼，她的身形高挑消瘦，目测至少有170公分以上，一头中性的凌乱短发，单眼皮，雪白的肤色，戴着黑色的细框圆眼镜，手上拿着两三本书，看起来颇有文青的味道。
    「呃，请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新生？」
    那人露齿一笑，「第一，我在图书馆好歹也混了这么久，会来图书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但我却从没见过你。」
    她笑了笑，又继续说道，「第二，在我们学校呢，三年级的裙子长度大概都是在这里。」她比了比膝上，然后又比了比膝盖，「二年级的在这里。」最后才指着王雨熙的裙子，「只有一年级的，才会乖乖的把裙子穿得这么长。」
    王雨熙尷尬的笑了，然后不自觉的拉了拉裙襬。
    「最后呢。」她耸耸肩，一脸得意的模样，「大概就是我的直觉吧。」
    王雨熙红了脸，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笑起来非常的迷人，尤其是在她双颊上的那两个小酒窝。
    「你是几班的新生？」
    「一班。」
    「一班吗？几号？」
    「17号。」
    「17号？」那人忽然的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你17号？」
    「嗯，是啊。」
    「太好了，这一定是命中注定的！」
    那人迅速从口袋拿了学生证刷了进去，然后用脚把门桿抵着，一脸兴奋的说，「嘿，快点进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王雨熙迟疑，那人便一手抱着书，另一手朝着王雨熙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呃，那个，请问……」
    「等等再问，你先跟我来就是。」见那人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王雨熙也不好意思甩开，真糟，她的手不晓得有没有流手汗……
    直到把王雨熙拉到租借柜台，那人才放开她的手，然后朝着里头坐着的女生说道，「敬瑞，你猜猜她是谁？」
    那个叫做敬瑞的女生绑着马尾，有一对细长而美丽的凤眼，看起来非常有气质。
    她没好气的说，「我说允宸学姐，你可不要把人家吓坏了，是不是又强逼别人做图书委员啦？」那凤眼女孩望向王雨熙，温柔的说，「新生吗？你别怕，这个人欺负你了吗？」
    「哎，这不是重点。」那个高挑的女生推了一下眼镜又继续说，「这个新生…誒？你叫什么来着？」
    「呃…我叫做王雨熙。」
    「嗯，雨熙。」她边说着，边把王雨熙往前推了一步，「吶，敬瑞，雨熙是我们的小学妹呢，哎呀，真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太好了，而且我们居然在迎新茶会前在图书馆相遇，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真的？」凤眼女孩又惊又喜的看着王雨熙，「她是我们学妹？」
    「是啊，一班17号，咱们的宝贝直系学妹，就是她了。」
    等到凤眼女孩走出柜檯外，王雨熙才发现她的身材也几乎和自己一样娇小。
    她满脸笑容的朝王雨熙问道，「你说你叫做雨熙吗？」
    王雨熙点了点头。
    「我叫做林敬瑞，是你二年级的小学姐。」她指了指刚才把我拉进图书馆那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人说，「她是你的大学姐，三年级，叫做季允宸。」
    王雨熙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蛤？什么大学姐？小学姐？」
    林敬瑞又继续解释道，「这是我们系上的传统，我们系比其它系更重视学姐妹制度，像你是一年一班的17号，你就要认二年一班的17号，也就是我，得叫我小学姐，而三年一班17号允宸学姐，你就得叫她大学姐。」
    「嗯，我知道了，敬瑞小学姐。」
    「我们雨熙真乖。」季允宸嘴上嘖嘖作响，「哪像敬瑞刚进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老是联合三年级的綺旻学姐欺负我。」
    林敬瑞狠瞪了季允宸一眼，「谁叫你太轻浮了，我跟綺旻学姐才懒的理你。」
    季允宸哈哈大笑道，「哎，我是好相处，总比那些一板一眼的傢伙好多了吧？雨熙你说是不是？」
    王雨熙苦笑了一下，只得乖乖的点了点头。
    「雨熙，既然老天爷安排我们在这里相遇…」季允宸忽然双手搭住王雨熙的肩，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看你就加入图书委员吧！」
    王雨熙愣了一下，「什么？图、图书委员？」
    季允宸的眼神好像闪闪发亮似的，满脸得意的说，「是啊，这可是一班17号的传统，代代相传的职务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负重任？我们学校图书馆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中了！」
    林敬瑞突然插了话，没好气的说，「允宸学姐，别说的这么夸张好不好？」
    「敬瑞，我才没有夸张，我跟你的大学姐，还有我的大学姐跟小学姐，还有我的学姐的学姐的学姐，每一代都是担任图书委员呀，难道你想让这段歷史悠久的传统葬送在你这代手中吗！？」
    林敬瑞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就差点葬送在允宸学姐你的手中。」
    「是差点，但没有呀。」季允宸笑笑的对王雨熙说道，「雨熙，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
    「你也要看雨熙有没有意愿吧？」林敬瑞转身向王雨熙说道，「雨熙，图书委员就等于是社团活动，如果你担任图书委员的职务，就不能够再参加其它社团。而且每天只要是没有课的空堂都要来图书馆报到，假日跟寒暑假的话要跟我还有允宸学姐轮班，会比较辛苦一点。不过因为是校际性的职务，所以嘉奖跟大小功不会少的，只是说看你有没有兴趣。」
    王雨熙点点头道，「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登记社团活动截止日前，你都可以慢慢考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没关係，别被允宸学姐刚刚那些话牵着鼻子走了，知道吗？开学之后会有个迎新茶会，我跟允宸学姐都会去看你的，到时候再见啦！」
    「嗯，好。」
    和学姐们道别了之后，王雨熙正要离开图书馆，却不经意地看见季允宸站在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表情似乎有点儿寂寞。
    林敬瑞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拉上了窗帘。过了几秒，两人才一起走到租借柜台坐了下来。
    季允宸在看什么？这窗外面是什么风景？王雨熙虽然觉得好奇但也没多问。
    不过，若是加入图书委员的话…总会知道的吧？
    －－
    「好了，休息一下，该吃饭了，待会两点球场集合。」
    「是！」
    队长一声令下，队员们便各自鸟兽散了。
    郑安汝走到树荫底下擦了擦汗，她们学校地狭人稠，在这种炎热的午后，篮球队却只能顶着太阳在室外球场练习，当然体育馆也有篮球场，但因为近几年校外成绩并不出色，体育馆便只能拱手让给这几年全国大赛都有晋级八强的羽球队，想要重新争回体育馆的使用权，就只能看她们开学后的大赛表现了。
    郑安汝边喝水，边抬起头，往图书馆二楼的方向望去，那里有扇窗子，窗帘是拉上的，也是，阳光这么刺眼，通常那窗帘总是拉上的。
    待在像图书馆之类的冷气房里，总比在这球场上晒太阳好的多不是吗？
    郑安汝心想，她为什么非得要这么折磨自己？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是不会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
    「安汝。」
    郑安汝回头一看，果然是林敬瑞。
    「喏！你的便当，我帮你买好了，一起吃吧？」
    「谢谢。」
    郑安汝偷偷瞄了眼林敬瑞，想开口问却又有些犹豫着。
    大概是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敬瑞便主动问了，「是想问我允宸学姐的事？」
    「她最近…有没有跟你提到球队的事？」
    「安汝，你放弃吧，允宸学姐是不会再回篮球队的。」
    「为什么？她已经休息这么久了，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跟藉口不回来？」郑安汝忿忿的说，「如果她是记恨我抢走她的位置，那我说了，我可以改打后卫，她没必要这样跟我赌气吧？」
    「不是的，允宸学姐她…」林敬瑞叹了叹气，「她不是这种人。」
    「不然她为什么不回来？我、我都等了她那么久了！如果她不回来，我、我……」
    林敬瑞大概也猜的出郑安汝的心思，只得拍拍她的肩道，「放弃吧安汝，你要继续打篮球也好，退出也罢，总之允宸学姐是不可能再回到篮球场上了，更何况她还得专心准备大学指考……」
    郑安汝忍不住大吼道，「凭她的篮球水平跟身高，要推甄上任何一所体育大学根本不是难事，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安汝，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允宸学姐她有别的更重要的事。」
    「敬瑞，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吧？你也看过她驰骋在球场上的样子，你要我怎么相信她居然会放弃篮球？」
    「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怎么不去问问她本人呢？」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郑安汝激动的说道，「一年前她退出篮球社的时候，我求也求过、吼也吼过，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但不管我怎么费尽唇舌，她就是不肯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敬瑞叹了一口气道，「那她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有什么苦衷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拋下最爱的东西？
    郑安汝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安汝，别哭了。」林敬瑞轻轻的搂着郑安汝，温柔的说，「这一年来委屈你了。」
    郑安汝紧紧抱着林敬瑞，忍不住嚎啕大哭。
    若是没有了季允宸，郑安汝站在这里，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一切都是从这个球场开始的。
    tobecontinued…

 （二）

    整理好学生资料，郑安婷正打算收拾东西走人时，陈老师却忽然走到她面前，满脸殷勤的笑着，「郑老师，今年我教的是一班，你呢？」
    「我是二班。」
    「看你年纪轻轻的，第一次当班导师，你一定很紧张吧？」
    「是有一点，不过还可以。」
    「对了，你转来本校之前，好像是在城西国中吧？」
    「是啊。」
    「城西国中可是个着名的私立国中呢，在那边压力挺大的吧？现在的国中生多叛逆，管也管不动。」
    郑安婷笑了笑道，「是有一点，不过校规挺严格的，学生倒是都很乖。」
    「再怎么乖，也总有几个特例吧？」
    特例吗？
    郑安婷心一揪，忽然想到了那孩子……那个虽然优秀，但总是我行我素、倔强、不听劝、固执到不行的傢伙………
    「郑老师，你要下班了吧？待会有事吗？」
    郑安婷皱了皱眉，陈老师的这个意思是想约她吗？
    打从郑安婷一来这所学校，陈老师就开始不断的对她阿諛諂媚，这男人年纪看上去也至少大她一轮，听说前几年刚跟老婆离婚，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目标吧？
    哎，早知道如此，当时陈老师问她是否单身时，她就不该傻傻的承认了。
    郑安婷只好找了藉口说道，「我待会有约了。」
    陈老师紧张兮兮的说，「有约了？跟谁？追求者？」
    「私事。」郑安婷笑了笑，「那明天见了。」
    「誒？郑老师，等等……」
    郑安婷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便离开办公室了，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约，只是不想让陈老师有任何机会罢了。
    走出办公室，忽然，一个人影档在了郑安婷的面前，郑安婷抬头一看，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找到你了。」
    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郑安婷愣了一下，脑袋一片混乱。
    「我说了，我会找到你的。」
    一年不见，她的头发剪短了好多，身高长高了些，那张熟悉的脸庞少了点稚气，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美丽。
    郑安婷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看见我的制服吗？」她指了指制服上的校徽，「我考上这所学校了，会在这里三年。」
    郑安婷讶异的说，「你、你…以你的成绩念这所学校……」
    「高中不是重点吧？等我考上好的大学、再念个国立的研究所便行。」她一脸戏謔的说，讲的似乎这是多么容易的事一样。
    「书璟，别闹了。」郑安婷叹道，「你爸妈会答应你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这怎么会是愚蠢的决定？」翟书璟朝着郑安婷大步一踏，然后抓住她的手，「老师，你明知道我来这所学校，全都是因为你。」
    郑安婷脸上一热，随即甩开她的手，「你不要胡说八道。」
    「老师，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翟书璟眼神炙热的望着郑安婷，四目相交的瞬间，郑安婷连忙慌乱的撇开头。
    「看着我。」翟书璟双手捧着郑安婷的脸，温柔的把郑安婷的头转向她，「你只能看着我，不准移开视线。」
    「书璟，别这样！」郑安婷用力拨开翟书璟的手，红着脸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郑安婷便转身大步的离去。
    「老师！等等……」翟书璟仍旧不放弃的追了上来，然后霸道的伸手把郑安婷紧紧搂着。
    「翟书璟！这里是学校，请你放尊重一点！」
    郑安婷用力的挣扎着，但却怎样都无法挣脱，这孩子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放手！」郑安婷用力槌打着翟书璟，「书璟，你不要这样！」
    「我不放手！我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了…」翟书璟似乎有些语带哽咽的说，「老师…我好想你……」
    郑安婷心一揪，淡淡的说，「书璟…你不要忘了，我离开城西国中是为了什么。」
    「老师……」翟书璟愣了一下，双手力道似乎稍微放松了点，郑安婷趁机挣脱了开来。
    「别傻了，我和你是没有未来的。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念这所学校，很抱歉，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翟书璟咬牙说，「我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只有你而已。」
    郑安婷叹道，「所以我跟你说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我就是不懂啊，你明明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书璟，你是个很完美的孩子，你长的漂亮、头脑又聪明，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喜欢的男孩子并且跟他共组家庭，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我？更何况，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因为我跟你都是女生？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我觉得那些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啊？」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是无法体会的…你根本没有想清楚……」
    「没错，我年纪是比较小，可是我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怎样，谁都别想否定我现在对你的这份心情。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需要被允许呢？」
    郑安婷愣了一下。
    翟书璟紧盯着郑安婷，又继续说道，「大家会觉得爱上同性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但我心里非常明白，此时此刻的心情肯定是真实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否定自己的感情，即使我相当清楚我和别人不同，但这就是我自己。」
    这段话…是郑安婷曾经对她说过的，没想到她全都记得，还一字不漏的全都记在脑海里了。
    翟书璟望着郑安婷，眼神是多么的清澈而坚定。
    从以前就是这样，郑安婷总会被这孩子弄得心烦意乱。
    翟书璟满脸迫切的说，「难道你就不能试着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没有在说谎。」
    郑安婷当然知道，翟书璟从不说谎的，从第一次见面都到现在，她从未对郑安婷说过一次谎。
    郑安婷叹道，「证明了又如何？我和你是不会有未来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随便你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安婷，你的职业或许就是当一辈子的老师，但我可不会当一辈子的学生，我会毕业、会长大、会成年。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师生关係，就只是两个女人。」
    听到翟书璟直呼自己的名字，郑安婷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曾经有那么短暂的时光，翟书璟没有尊称郑安婷是老师，而是直接像刚才那样叫她的名字。
    「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那其实都不是问题，我会证明给你看。」
    郑安婷咬牙，「然后呢？事实就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只要你愿意，没什么不可能的。」
    「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若是没有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老师，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翟书璟说完便转身走了，郑安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心乱如麻。
    为什么这孩子总能这样轻易的拨弄她的心弦？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放下的时候，又这样肆意闯入她的生活？
    翟书璟已经下定决心了又如何？
    问题是郑安婷可还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啊。
    tobecontinued…

 （三）

    （郑安汝，高一）
    吃完午餐，郑安汝和林敬瑞沿着操场，绕过篮球场，朝着视听教室漫步走去。
    林敬瑞忽然转头问道，「安汝，你要加什么社团？」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在室外的。」郑安汝擦擦汗，望向了操场，看到那些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人的样子，光看就觉得累。
    「说的也是，我也对体育性的社团没什么兴趣。」林敬瑞点头表示同意。
    郑安汝看林敬瑞文静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大概也是想跟她一样选比较静态的社团吧？这样也好，至少也有人可以跟她作伴。
    今天是开学第三天，也是刚升上高中的第三天，林敬瑞是郑安汝在班上第一个认识的人，她们不仅兴趣相投，也聊得来，很快的就成为了朋友，这几天她们不管是吃饭还是上厕所，总黏在一起。
    林敬瑞有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虽然第一眼看到她会觉得有点冷冷的，但郑安汝很快的就发现，林敬瑞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不怎么会表达。
    郑安汝期待的说，「下礼拜的迎新茶会就可以见到学姐了，不晓得我的学姐长怎么样？」
    林敬瑞耸耸肩，淡淡的说，「长怎样无所谓，只要好相处就好了。」
    郑安汝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要走到视听教室，就必须先绕过篮球场，场上有女篮正在练习，她们便沿着场边，小心翼翼的走着。
    「小心啊！危险！！！」
    「啊、安汝！！！」
    等郑安汝听到大家的尖叫声时，一颗篮球已经直直飞到了她的眼前，她来不及反应，吓得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砰！！！！！！
    是篮球砸到了什么东西的声响，如果依照郑安汝闭上眼睛前的画面看来，那球应该是砸在她的脸上才是。
    不过为什么…她的脸甚至是身体，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郑安汝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球衣、身材高挑的人，那人张开了双手，挡在郑安汝的面前。
    「你没事吧？」她的嗓音非常低沉，但是却让人听着觉得舒服。
    那一头凌乱的短发被汗水沾湿，双颊红通通，浑身散发着一种运动社团的人才独有的迷人气息。
    郑安汝忍不住看傻了眼，明明眼前这个人是女孩子，却给她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还好吗？」
    郑安汝红了脸道，「嗯，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人朝着郑安汝笑了笑，那个笑容，真的非常非常的好看。
    另一个穿着球衣的女生跑过来调侃似的笑着说，「哇！允宸，刚才那一下子你的背应该都麻了吧？」
    「我的身体那么结实，砸一百万次也无所谓，但这球要是砸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脸上，不就太糟蹋了么？」那人说完，便捡起球和那个穿着同样球衣的女生一起快步走了。
    正中午的太阳非常大，但这个人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更耀眼。当下郑安汝就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此时此刻的这个画面。
    允宸…是那个人的名字吗？
    郑安汝盯着那人在球场上驰骋着，明明是女孩子，却比她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孩子都还要更加帅气，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嘛，郑安汝怎么突然觉得…运动社团…好像也不错？
    林敬瑞伸手在郑安汝挥了挥，「安汝，你还好吗？要走了吗？」
    郑安汝赶紧回过神来，「喔、呃，好。」
    临走前，郑安汝还不忘多看那个人几眼，这个人不知道是几年级的？几班的？全名叫什么？
    要是能够认识她…该有多好？
    －－
    迎新茶会，顾名思义就是让二、三年级的学姐们欢迎一年级的新生学妹，从进这所学校以来郑安汝就听说这间学校有学姐妹制度，某些科系、尤其是她们一班，把这制度看得更重。
    听说有学妹跟自己直属的学姐擦身而过没打招呼，就被叫到厕所训斥了好几节课。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那就是学妹必须选择跟自己学姐加入同个社团，不然隻身一人，便会有很高的机率在社团里被别人欺负。
    茶会的座位是一排三个，也就是和自己的直属学姐、同班同号的二年级、三年级学姐相连坐在一起，以便三人可以马上相认。
    郑安汝看了看錶，再五分鐘后活动就要开始了，眼见大家的座位一个个坐满，而她的座位两旁却始终是两个空位。
    郑安汝转头看着林敬瑞，她是17号，而自己是16号，林敬瑞的右边已经坐了一个带着眼镜、看着清秀却严肃的女孩子，那应该是她的三年级大学姐，而她的左边也还是空着的。
    「安汝。」林敬瑞点了点她的背，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三年级的大学姐说，你应该是没有三年级的学姐，她们班打从一开始就没有16号，当初这号码的同学没有报到。」
    郑安汝赶紧问道，「那我二年级的学姐呢？应该有吧？」
    「应该是有，我大学姐说你二年级的小学姐跟我的小学姐是好麻吉、而且一样是篮球队的，她们中午要练球，所以会晚一点到。」
    「篮球队？」
    郑安汝的心脏怦怦直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该不会、该不会是……但有可能这么巧吗？
    拥有迷人的灿烂笑容、让郑安汝心心念念、失眠了好几个夜晚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是她吗？
    那个人中午都会和球队的人在操场中央练球，郑安汝几乎每天都会偷偷在球场边看着她，但就是没办法鼓起勇气跟她搭话，只知道她大概是二年级的学姐，名字叫做季允宸。
    郑安汝心里很清楚，自己大概是对她一见钟情了，郑安汝从来没谈过恋爱，但每看到季允宸一次，就会越加确定自己心中的这份感觉。
    「别傻了，她是女生耶，就算她是t好了，这一型的在女校一定很多女生喜欢，你的竞争对手应该是多到不行。」林敬瑞一听郑安汝对她诉说对季允宸的心情后，便直接这样对郑安汝说。
    郑安汝自己当然也心里有数，她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季允宸大概连看都不会看多看她一眼，即便那天季允宸救了她，大概也不会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
    「嗨，让你久等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郑安汝的思绪，她抬头一看，瞬间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是她？真的是季允宸？
    郑安汝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太过想念所以出现了幻觉。
    但…真的是季允宸。
    季允宸站在郑安汝的面前，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刚才练球所以迟到了。」
    「呃、没……」
    郑安汝正要开口说话，后面的人却突然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允宸，你太慢了，是要让我们的小学妹等多久？给我过来坐好。」
    「是的，綺旻学姐。」
    季允宸说完，便绕过郑安汝，坐到了林敬瑞的左侧位子。
    「你好呀，我叫做季允宸，二年一班17号，是你的小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林敬瑞，请多指教。」
    就…差一号吗？
    郑安汝的心像是重重一击，失望的无可言喻。原来季允宸是林敬瑞的学姐，不是她的，而季允宸刚刚是跟在郑安汝身后的林敬瑞说话，而不是她。
    直到茶会正式开始后，郑安汝的左右两侧还是没有人。其他同学都开始和自己的学姐愉快地聊天、认识彼此，只有郑安汝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位子上，她忍不住深深叹了气，难道她是被这世界拋弃了吗？
    这时郑安汝的背后突然感觉被点了两下，大概是林敬瑞吧？
    郑安汝转过头，却赫然发现刚才点她的人是季允宸。
    季允宸笑笑的说，「嗨，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做郑、郑、郑安汝…………」真糗，她竟然在季允宸面前紧张到口吃了。
    「安汝是吗？你二年级的阿沅学姐去年期末结束就全家搬去美国了，所以她特别拜託我帮忙照顾你。她以前也没有学姐，所以知道你现在可能会觉得很孤单。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球队的队友，她拜託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我就认你当我的乾学妹吧。」
    郑安汝忍不住噗哧一笑，她有听过乾妈、乾女儿、乾姐妹，乾学妹倒是第一次听过。
    「我可以当你无与伦比的完美学姐唷，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当然！」郑安汝拼命点头。
    怎么可能拒绝呢？应该是说她还真她妈求之不得，虽然无与伦比这个词汇，稍微有点中二就是了。
    「綺旻学姐，我帮阿沅照顾学妹，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不然这孩子一个学姐都没有也太可怜了，阿沅一年级的时候至少也还有大学姐。学妹，要是你愿意的话，就让我当你的大学姐、和允宸一起照顾你吧。」
    「谢谢学姐。」
    这时林敬瑞也开口说道，「綺旻学姐、允宸学姐，安汝是我的朋友，谢谢你们愿意照顾她。」
    「你们是朋友呀？看来我们16号跟17号歷代都是世交呢。」
    和朝思暮想的人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是郑安汝连作梦也想不到的，她努力克制让自己不要太激动，嘴角却止不住的一直上扬。
    于是郑安汝就这样加入了她们的话题，聊天后她才知道，三年级的刘綺旻是图书委员，歷代的一班17号好像都是图书委员，只有季允宸坚持抗命要加入篮球队，刘綺旻也拿他没辙。
    谁叫季允宸个子高、运动神经又好，天生就是个打篮球的料，把她关在图书馆似乎也太浪费了点。
    幸好林敬瑞下一秒就马上答应要加入图书委员，反正她本来就是想加入静态的社团，而且又爱看书，便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使命。
    刘綺旻个性端庄严肃，跟林敬瑞有点儿类似，而季允宸活泼开朗，两个学姐的个性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聊到一个段落，季允宸忽然开口对着郑安汝说道，「对了，安汝，你站起来我看看。」
    郑安汝乖乖的站起身，季允宸便开始像古代皇上在选妃般的眼光打量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说，「身高还不错，身形也挺匀称的……」
    「怎、怎么了吗？」被季允宸这样直盯着，郑安汝不自觉的感到彆扭。
    「安汝，你要不要考虑加入篮球队？我觉得你应该蛮适合打篮球的。」
    「誒？我？可是我不会打球，运动神经也不好……」
    郑安汝其实是爱漂亮，怕晒黑又怕累，但在季允宸的面前，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那都是可以练的，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会从头开始、亲自手把手的教你的。」
    亲自手把手教她？？？？
    加入球队→一对一教学→独处→曖昧→交往→接吻→然后………………
    不对不对，郑安汝摇了摇头，赶紧回过神来。
    呃，她刚刚是在幻想什么？
    「怎么样？你愿意吗？」
    「这个，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好，你看怎么样再跟我说。」季允宸凑到郑安汝的耳边轻声说道，「安汝，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加入球队。」
    郑安汝红了脸点点头，感到一阵头昏脑胀，这句话真是太犯规了。
    茶会结束后，郑安汝和林敬瑞一起走出活动中心。
    林敬瑞说道，「安汝，你要跟我一起当图书委员吗？你之前不是说你也想要加入静态的社团吗？」
    郑安汝想起季允宸那张令她眷恋不已的脸庞，还有她那低沉又温柔的嗓音………
    ”安汝，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加入球队…………”
    郑安汝心想，她应该是喝了季允宸灌的迷药，她拉着林敬瑞的手，紧张的抖着嗓子喃喃的说，「敬瑞，我…我、我要加入篮球队……」
    「蛤？你有没有搞错……」
    郑安汝双颊火烫，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加入篮球队，一定！」
    tobecontinued…

 （四）

    （翟书璟，国三）
    「这个月第五封了。」翟书璟紧皱着眉头，递了一个折成爱心的小信封给郑安婷。
    郑安婷接过信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些爱慕的字句，她忍不住自嘲的说，「老师的追求者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老师也很受欢迎啊，班上那些男生老是在讨论你的胸部大小。」
    郑安婷苦笑，「青春期的小男生总会好奇的。」
    「老师，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嗯这个嘛…」郑安婷认真思索，「如果有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你的心情，那大概就是恋爱了吧。」
    「能不能说的更具体一点？」
    郑安婷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那个人高兴快乐的时候，你会发自内心的跟着他一起笑、如果那个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也会陪着她一起哭。不管你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总会第一个想到他。无时无刻就只想和那个人待在一起，那样的话大概就是恋爱了。」
    「这样啊…」翟书璟皱紧眉头，「那我现在可能没有喜欢的人。」
    「书璟，你年纪还小，不急。」郑安婷摸了摸她的头，「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那个独一无二、会让你有恋爱的感觉的人。」
    「那老师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让你有恋爱感觉的人？」
    郑安婷叹了气，「我曾经也以为我已经遇到了，可惜天不从人愿。」
    「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
    翟书璟也没多问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放下书包坐在郑安婷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乖乖打开课本开始唸书。
    翟书璟是郑安婷在城西国中担任班导师班上的学生，她的父母都是学校的高层，这孩子不仅头脑聪明、反应快，而且不管什么题目教过一次便会，学期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郑安婷曾经听别人说过，翟书璟之前智力测验测出的智商有150，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翟书璟是郑安婷见过史无前例的天才学生，倒一点是千真万确，郑安婷从没遇过一个学生能比翟书璟更优秀的。
    可惜翟书璟的个性孤僻了点，在班上总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常见她笑。在班上，翟书璟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虽然她的长相貌美很受男生欢迎，但在女生之间总会有眼红她的人，常常会有排挤她、甚至霸凌她的小举动。
    日子久了，郑安婷看不惯，便叫翟书璟若是有空，乾脆就直接来办公室找她唸书，别再待在教室了。
    郑安婷也曾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她很清楚，若是越要她们不要欺负翟书璟，她们心里越是会觉得不平衡，认为老师偏心成绩优秀的孩子，既然用说的没有用，那么还不如直接把翟书璟带到身边保护着便好。
    「老师。」翟书璟忽然放下书，一脸认真的望着郑安婷，「你上次说，我要是这次模拟考也是第一名，你就要带我去游乐园玩，是真的吗？」
    郑安婷笑道，「当然了，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翟书璟点点头，露出了个稚气的笑容，又继续埋首书中。
    郑安婷望着翟书璟完美无瑕的脸庞，心中勾起了一丝丝的眷恋。郑安婷心里很清楚，比起其他学生，她为什么会特别疼爱翟书璟。
    除了翟书璟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当然这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翟书璟这孩子总是时不时的会让郑安婷想起那个人……
    倔强的个性、优秀的成绩、惊人的美艷外貌……不管是哪个地方都跟那个人很像……
    尤其是那个充满自信又骄傲的眼神………
    而郑安婷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和现在的翟书璟一样是国中三年级，所以郑安婷常常会不小心把翟书璟跟那个时候的她重叠了。
    想起那个人……郑安婷的心里就感到一阵抽痛……痛到再也容纳不了任何东西了。
    「老师，你怎么了？」翟书璟抬起头皱着眉，「你在哭吗？」
    郑安婷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擦了擦眼睛，「老师只是眼睛里有脏东西，所以有点痛。」
    「真的吗？」
    「当然呀。」
    「老师，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翟书璟瞄了郑安婷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不要自己闷在心底。」
    好吧，连心思细腻又敏感的这一点也很像那个人。
    「真的没事啦。」郑安婷强顏欢笑着。
    幸好翟书璟只有嗯了一声，没再多加追问些什么，只是继续看着她的书。
    在学生面前如此失态，还被学生安慰，郑安婷心想，她这老师实在是太失职了。
    郑安婷得好好努力打起精神，至少在翟书璟面前，她可得要维持一个完美老师的形象，不然的话可就太糗了。
    －－
    午休时间，翟书璟一如往常的往郑安婷的办公室方向走去，那里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平静的地方。
    翟书璟的爸爸是学校的校长，妈妈是学校的董事，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又是独生女，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被严格的控管着。
    不能玩游戏、不能和朋友出去玩，所有的时间就是要拿来唸书，要考上好的学校、拿到好文凭，将来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是吗？那可不一定。」郑安婷一听翟书璟这么说，便摇了摇头道。
    从小到大翟书璟就认为父母说的话是绝对的，是世上唯一的真理，但第一次有人否定了这个说法。
    「书璟，抱持着这些想法长大的你，现在觉得快乐吗？」
    翟书璟摇头道，「虽然不快乐，但我爸妈说现在忍一忍，将来才能有好的成就。」
    「人生只有一次，学生时代也只有那么短短几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需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成就什么的，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轻易做到。但是要让你过的快乐，好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老师，那要怎么快乐？」
    「等你上了高中之后，适当的休间也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加个社团、嗯，像篮球队就不错呀，老师以前也是打篮球的哦。然后要试着向其他人打开心扉，到时候自然就会认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后就可以和朋友出去逛逛街、买东西、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然后找个男朋友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
    郑安婷笑了笑又补充一句，「当然是要在不影响课业的前提之下啦。」
    「我只要老师陪我就够了。吶，老师。等我毕业了上高中以后，你还是愿意陪我吗？我还是可以来找你吗？」
    郑安婷摸了摸翟书璟的头，温柔的说道，「傻孩子，当然可以呀。谁叫你是我最疼爱的学生。」
    翟书璟心里一阵暖烘烘的，这世界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只有郑安婷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像郑安婷那样懂她、理解她。
    真是奇怪，翟书璟发现，最近她只要一想起郑安婷，心里总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她心想，自己可能真的太依赖郑安婷了，只要郑安婷一不在她的身边，她便会开始觉得寂寞，而且会莫名的思念着郑安婷。
    真想…马上见到郑安婷。
    真的真的好想她。
    翟书璟加快了脚步，朝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别碰我！！！」
    翟书璟被这怒吼声吓了一跳，这不是郑安婷的声音吗？翟书璟仔细一看，的确是郑安婷，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狰狞，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僵硬、长相非常美丽的女人。
    气氛感觉起来不太对劲，翟书璟赶紧躲进一旁的树丛后。
    「安婷，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不管怎样，这里是学校，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跑进来？我要去叫警卫了。」
    那美丽女人气急败坏的说，「也不过就那么一次，也不是故意的，你非得这样惩罚我？」
    郑安婷咬牙切齿的说，眼眶似乎有些红，「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二次，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
    在一起？
    翟书璟瞬间愣住了，在一起的意思……难道是………？
    「那你想怎么样？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郑安婷冷冷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尹，我要跟你分手。」
    那女人愣了一下，下一秒随即大吼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答应的！」
    「你不答应又如何？在一起是需要两个人都同意，而分手只要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我不要！安婷，我爱你！我不要分手！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拜託你不要跟我分手！」
    那女人紧紧抓着郑安婷的双手，郑安婷不断的挣扎着，「韩尹！你疯了？这里是学校，要是被其他老师或是学生看到怎么办？你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原谅我！」
    「你放手！放手！」郑安婷又吼又叫，双眼已经哭肿了，而脸上全都是泪水。
    翟书璟吓了好大一跳，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那么完美、那么温柔坚强的郑安婷，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一股气直衝脑门，翟书璟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衝上前，使劲全力用力推开那个女人，然后朝着她大吼，「你放开老师！」
    那女人看着翟书璟，满脸疑惑的说道，「你是谁？安婷的学生吗？」
    「书、书璟？你、我………」郑安婷胀红了脸，头越来越低，似乎是让翟书璟看到这一幕而感到非常没有面子。
    「老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翟书璟张开双手挡在郑安婷面前，怒视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哈！保护？小妹妹，你不是个国中生而已吗？你要怎么保护你心爱的老师？」
    「国中生又怎么样？我已经通知警卫了，你看要自己赶快滚、还是等警卫来抓你？」
    「你……」
    那女人气冲冲的伸手就要给翟书璟一巴掌，郑安婷见状连忙推开她，然后双手环抱住翟书璟，「我警告你！别碰我的学生！」
    「哈？这算什么？」那女人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翟书璟，「哦？这小妞年纪虽然小，可是姿色还挺不错，嘿！难道你是因为搞上学生，才坚持要跟我分手的吗？」
    郑安婷脸上一红怒道，「你给我闭嘴！快滚！不然我连警察都要叫来了！」
    「安婷，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还会再来的，你给我等着。」那人说完便匆匆走了。
    等到那女人走了，郑安婷才摀着双眼，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开始低声啜泣着。
    翟书璟呆呆的望着郑安婷说道，「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个人是谁？」
    「书璟，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不应该看到的事……」
    翟书璟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开口问，「老师，你和那个人在交往吗？」
    郑安婷的脸明显的僵了，其实不用听她的回答，光看她的反应和刚才那些对话，翟书璟便已知道答案了。
    「书璟，抱歉让你看见老师的糗态，这件事我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的学生。，但若是你的话无所谓，你比其它孩子都还要成熟，老师相信你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老师……」
    「没错，我喜欢的是女生，从我唸国中的时候就发现这件事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能接受，直到遇见了她……」
    翟书璟愣愣的说，「你是说刚才那个人吗？」
    「没错。」郑安婷点头道，「她是我的国中同学，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曾经以为我和她会就么一直走下去，但没想到她还是…背叛了我。」
    「但她刚才不是想要挽回你吗？」
    「挽回我有什么用呢？我的心早就已经破碎不堪了，就像被摔破的玻璃杯一样，就算勉强拼凑回去，也终究难免有裂痕。即使她真的变回从前的那个她，但她背叛我的这件事，会永远遗留在我的心中无法抹灭，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当下的那个痛楚，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没办法遗忘。」
    「所以你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吗？」
    郑安婷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从她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要对她彻底死心了，但我始终…做不到……」
    「所以…老师…」翟书璟嚥了嚥口水，「恋爱对象若是和自己同性别的，那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需要被允许呢？」
    郑安婷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可能大家会觉得爱上同性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但我心里非常明白，此时此刻的心情肯定是真实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否定自己的感情，即使我相当清楚我和别人不同，但这就是我自己。」
    郑安婷说完，便开始像个小孩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翟书璟的心瞬间感到一阵无可言喻的感觉，又苦又酸的，她实在无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安婷居然会为了那个女人这样伤心难过？翟书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师…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这样让你伤心难过的……一句话梗在了喉间，翟书璟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翟书璟压住胸口，心跳的飞快。
    忽然想起郑安婷曾和她说过的一段话。
    如果有个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你的心情……
    在她感到高兴快乐的时候，你也会发自内心的跟着他一起笑，如果那个人伤心难过，你也会陪着她一起哭，不管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总会第一个想到她。
    无时无刻，就只想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全世界，就只想着那一个人。
    那…便是恋爱了。
    tobecontinued…

 （五）

    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郑安婷看了看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鐘，不晓得郑安汝到了没？
    郑安婷推开门走了进去，马上第一眼就看到郑安汝了，她走到郑安汝对面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郑安汝缓缓抬起头说道，「姐，你来了喔，我帮你点了黑咖啡。」
    「你眼眶红成这样，刚刚哭了是不是？」郑安婷心疼的摸摸郑安汝的头，好奇的问，「又是因为允宸？」
    「才不是因为她咧！谁会为了她那种、那种傢伙……」郑安汝说着说着，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郑安婷苦笑着，哎，怎么看都是因为季允宸吧？她这固执的傻妹妹。
    「对了姐，你今年是接一年级的班导喔？」
    「是啊，二班的。」
    「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用避嫌？在学校看到你还得假装我们只是普通师生，感觉真是有够彆扭的！」
    郑安婷摇头道，「我想，还是尽量不要吧。」
    「为什么？就算我不说，大家不会知道吗？像敬瑞她就有猜到你是我姐啊。」
    「敬瑞？她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猜的，我以前曾经跟她提过我有姐姐的事，然后那时候你一来学校教书，她就马上问我你是不是我姐。她说你跟我长的有点像，而且名字前面两个字一样，我想说她都问了，那我也不想隐瞒了，反正敬瑞她不会说出去。」
    郑安婷点头道，「其实我跟你不怎么像，是因为敬瑞那孩子心思细腻，而且又跟你朝夕相处，所以会发现到这件事也并不奇怪。」
    「对啊，什么事情都瞒不了敬瑞呢。」
    这时郑安婷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瞄了一眼那个熟悉的号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任由手机继续响着，完全不打算把电话接起。
    郑安汝盯着手机，挑着眉说道，「姐，你还要这样跟她赌气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
    「电话啊，是韩尹姐打来的吧？」郑安汝舔了一口满到快要溢出杯口的鲜奶油，「你还爱着她吧？」
    「那怎么可能？」郑安婷面色铁青的说，「她、像她那种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换号码呢？或者是可以封锁她啊，吶，她都连续这样打了一年的电话给你了，你脾气也真够硬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原谅她？」
    「哼！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安汝，说说正事吧。」郑安婷喝了一口咖啡，「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什么？」
    「哦，就是啊，姐，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就知道。」郑安婷无奈的看着妹妹说道，「说吧，什么事情？」
    郑安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扭捏的说，「就是，嗯…那个…你最近不是搬家了吗？你新家不是还有个空房间嘛，所以我在想…我可以搬去跟你一起住吗？」
    「你又要离家出走了？又跟爸爸吵架了？」
    「这次不一样啦！」郑安汝一脸无奈的说，「爸爸要娶新老婆啦，而且那女人还要带两个小孩过来家里跟我们一起住。」
    郑安婷翻了白眼，「爸要结婚了？跟上次那个女人不是才分手没几个月？」
    「是啊，所以我真的要受不了了啦，姐，我跟你住好不好？反正爸有新老婆会照顾他，少我一个女儿也没差。」
    「爸同意了吗？」
    「根本不需要他同意好吗？我想他根本恨不得我搬出去、不要打扰他的新婚生活吧？」
    郑安婷叹道，「嗯，也是。」
    「好嘛，姐，拜託嘛，我会帮你洗衣煮饭，还会去赚钱补贴家用，你就让我跟你住嘛。」
    郑安婷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少来，钱的部分也就罢了，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学校打篮球，我可不指望你会帮我做家事，更何况你煮出来的饭，我可不敢赐教。」
    「你难道忍心我留在家里被爸跟新老婆一家人排挤嘛？噢不，我该不会跟仙杜瑞拉一样被后母跟坏姐姐们虐待吧？我亲爱的姐姐，你怎忍心让你最心爱的妹妹承受这种折磨？」
    郑安婷忍不住笑出声，「这是在求我还是在装可怜？」
    「姐，拜託嘛！」
    看着郑安汝那对像小狗般的无辜眼神，身为一个溺爱妹妹的姐姐，郑安婷就根本没办法拒绝吧？
    两人年纪差了十岁，郑安汝虽然是郑安婷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她只有一半的血缘关係，但每次郑安婷过年回去看爸爸的时候，郑安汝总爱缠着她撒娇的姐姐长姐姐短的，让人不想疼爱都不行。
    更何况去年郑安婷离开城西国中转到这所私立女中，和郑安汝的接触又更多了，虽然为了避嫌，她要求郑安汝不要在学校公开彼此的关係，但私底下她们还是会常常见面。
    「唉唷，姐，美丽的郑安婷老师，你就答应我嘛。」
    「好啦，真拗不过你。」郑安婷没好气的说，「但你要先经过爸的同意。」
    郑安汝又惊又喜的说，「真的吗？太好了！老爸不用问了，肯定会同意的。」
    「还是得先跟她说一声吧。」郑安婷无奈的拿出手机，拨了爸爸的电话，跟他说了郑安汝要搬去跟她住的事，果不其然就像郑安汝说的，爸爸很爽快的就同意了，而且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答应。
    「爸说可以，你把行李整理好，今天开始就来我这儿住吧。」
    郑安汝眼睛一亮，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耶！太好了！姐我爱你！！！」
    「那待会就早点回去准备吧，我也跟你一起回家帮你收拾，明天还要上课呢。」
    郑安汝点点头，然后突然说道，「对了，我明天系上有迎新茶会，希望我能够顺利有个学妹，我已经没有学姐了，要是我连学妹都没有，我可要欲哭无泪了。」
    郑安婷愣了一下。
    对了。
    说到迎新茶会…郑安婷突然想起今年的新生…有她…那个孩子……
    不晓得翟书璟是几班的学生？
    郑安婷心想，真是万幸，早上翻学生资料时，并没有看到翟书璟的名字，这代表她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不然她肯定会招架不住的。
    「姐，你在想啥？想那么专心？」
    郑安婷被郑安汝吓了一跳，赶紧回神，「誒？呃？没有啊……」
    「是嘛？那我刚刚一直叫你你怎都不理我？」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迎新茶会，那一到三年级都会参加吧？那你不就会遇到允宸？」
    郑安汝气呼呼的说，「哼！她是敬瑞的学姐，又不是我的。」
    「但她不是收你当乾学妹？而且又是你篮球队的前辈。」
    「她又不回篮球队，而且说什么乾学姐啊，她根本也没在关心我啊！那个臭傢伙！明天看到她我一定要装做不认识，哼！」
    嘿，会装做不认识才怪。
    郑安婷笑了笑，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
    －－
    （韩尹，国二）
    「喂！」
    韩尹不耐烦的把手搭在郑安婷肩上，不爽的说，「誒！你没听到我刚刚一直在叫你吗？你耳包喔？」
    「怎样？」郑安婷推了一下眼镜，无奈的说，「你有何贵干？」
    「…哼。」韩尹脸上一僵，顿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聊，你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啦。」
    「喂！你等一下啦！」
    「韩尹，你到底要干嘛啊？」
    「没事啦…只是……」
    只是，觉得自己对你的这份焦躁不安的心情，实在是无从发洩，所以也只好一直缠着你罢了。
    韩尹差点就这么脱口而出，但她还是止住了衝动。
    韩尹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魅力非常的有自信，不管是她那美若天仙的外貌、亦或者是优秀的成绩跟天赋，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与生俱来的，她深信自己是被上天所眷顾着而出生的。
    当所有人都对她眾星拱月、把她当成绝对唯一的关爱对象对待时，就只有郑安婷一个人会对她态度冷淡，而且站在她面前也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表现的几乎是有点厌恶她？
    啊…这一切都太让韩尹难以忍受了，不管是郑安婷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她这个人本身的存在。
    郑安婷眼见韩尹迟迟没有说话，便直接掉头转身就走。
    又来了…又是这种态度……
    明明就是一个只会唸书的书呆子，个性古怪、长的又没有特别漂亮，还一副穷酸样，这种人…像郑安婷这种人…为什么偏偏可以这样影响着她的心情？
    韩尹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的奇怪，从小到大，越不想注意她的人，她却偏偏越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而眼前的郑安婷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喂！你等等啦！」韩尹又再度挡在了郑安婷的面前。
    郑安婷瞪着韩尹道，「我不是什么”誒”、”喂”的，我有名字好不好？」
    「好啦！那种事…随便啦，我是要问你音乐课的分组表演要不要和我一组？」
    郑安婷几乎是秒答，「我不要。」
    「什么？你不要？」韩尹不爽的说，「拜託！你知道多少人想跟我一组吗？我可是全部拒绝了耶，而且我都亲自来邀请你了，你竟敢说不要？」
    「那你就去跟那些人一组啊，我又不想跟你一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出风头。」郑安婷瞄了韩尹一眼，「韩尹，我很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要平平淡淡的过我的校园生活，没必要跟你这种风云人物搅和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想要引人注目。」
    「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跟我一起表演唱唱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就是表演唱唱歌而已，那你又何必一定要跟我一组？谁跟你一组不都可以吗？」
    韩尹哑口无言的望着郑安婷，其实她说得一点也没错，明明班上想跟韩尹一组的人多的是，又不是找不到人愿意跟自己一组，为何偏偏一定非要郑安婷不可呢？
    「韩尹，你长的那么漂亮，你去找个跟你相称的朋友不是很好吗？跟我这种丑小鸭在一起
    有什么好的？」
    「你…」韩尹害臊的抓了抓脸颊，「真的觉得我漂亮啊？」
    「你怎么只挑你想听的话听呀？」郑安婷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觉得你不漂亮吗？」
    「总之，我不想要跟那些人在一起，她们只会刻意的讨好我、迎合我，在我面前是一套，在我背后又是另外一套。可是你一点都不会给我这种感觉，郑安婷，对我来说…你…很特别。」
    郑安婷脸上一红，「我只是懒得理你而已，别把我想得太清高。」
    「拜託啦！你就跟我一组嘛！好不好嘛…安婷……」
    「你、你干嘛突然叫的那么亲热？」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韩尹双手一垂，心情低落的说，「我是真的想跟你当朋友。」
    「韩尹，我不是讨厌你啦，只是就像我刚刚讲的，你这个人太耀眼了，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更没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韩尹眼睛一亮，「所以你不是讨厌我？」
    郑安婷叹道，「你又只挑你想听的话听了。」
    「说什么资不资格的？你如果怕在我身边会被我比下去，那么你就成为配得上我的人不就好了？」
    郑安婷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誒，郑安婷，我将来的梦想是想当医生，你呢？」
    「我…我还没想那么多……」
    「你这么正经八百的人，感觉就很适合当老师，那你以后就当老师吧？我是医生、而你是老师，这样你应该就有资格和我当朋友了吧？」
    郑安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誒！哪有人这样的？」
    「总之，我帮你决定好了，那就是这样了。你这个未来的老师现在愿意答应跟未来的医生一起在音乐课上表演了吗？」
    「嗯…我考虑一下。」
    「什么？你居然还要考虑？我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耶！」
    郑安婷对着韩尹微微一笑，然后便逕自转身走了。
    韩尹愣了一下，原本想从郑安婷的身后追上去，但她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居然被郑安婷刚才的那个笑容给震慑住了，只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郑安婷，你怎么可能没有资格和我当朋友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个笑容，真的是比什么都还要好看。
    韩尹凝视着郑安婷的背影，然后在心里不断地覆诵着这句话。
    这时候的韩尹早已明白，总有一天，郑安婷肯定会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tobecontinued…

 （六）

    （季允宸，高二）
    季允宸最害怕的那件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连续二十几颗球投失，到了这种地步，教练也不可能再默不吭声了。
    哨声响起，季允宸一走向场边，教练果然朝着她劈头就骂，「允宸！你在搞什么东西？下礼拜就是hbl预赛了，今年我们一定要晋级，你难道不知道吗？」
    今天是和别校的友谊赛，对方的实力比她们还要差上一截，但至今她们却被对方紧紧咬住比分，得分的缺口很明显的便是出在季允宸身上，打到第二节快结束，身为王牌的季允宸却连一分都还未进帐。
    教练皱眉道，「我知道大家都会有状况不好的时候，但你可是我们的王牌，如果你不能恢復以往的水准，那我可就头大了。」
    「对不起…」季允宸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
    「你先下去休息，安汝，换你上。」
    季允宸最近常常打没几分鐘便开始感到疲劳，而且浑身痠痛，这真的太失常了。心情越焦躁不安的时候，表现越会每况愈下，一心想求表现，结果却是更加的不尽理想。
    季允宸浑身痠软的坐在板凳上，她揉着太阳穴，胸口一股气闷，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拜託，再撑一阵子，撑完这一阵子就好了。
    「允宸学姐，你还好吗？」郑安汝递上毛巾，蹲在季允宸面前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被深深崇拜自己的学妹担心，季允宸心想她这学姐未免也太失职了。
    「我没事，你忘了吗？我可是你无与伦比的学姐。」季允宸摸摸郑安汝的头，努力的挤出
    了一丝笑容，「待会上场加油喔！」
    「嗯！我会加油的！」郑安汝双颊浮上一层红晕，靦腆的笑了笑。
    之后的比赛，教练再也没让季允宸上场，代替她的板凳球员郑安汝表现得相当出色，后半场一人包办三十六分，果然和季允宸当初想的一样，郑安汝很有篮球天分，只要再多加磨练，肯定会超越季允宸成为更优秀的王牌球员。
    真的是让人…羡慕又忌妒啊。
    「誒，你听说了吗？」
    「什么？」
    「今天那个一年级的，叫什么郑安汝的不是打得超好的吗？下礼拜的预赛，教练好像要让她代替状况不好的允宸先发。」
    「真的假的？她才一年级而已耶？就算她表现得多好，但她怎么可能代替允宸？教练是认真的吗？」
    「但是最近允宸真的打得太烂了，以她现在这个状况去打预赛，也是马上被换掉的份啊。教练可能也是想趁机激她一下吧？」
    「唉，得分王连一分都得不到，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吧？」
    季允宸待在厕所里，等到那些人都走了，她才推开门缓缓的走了出来。
    望着镜子里面无血色的自己，这是她吗？
    从前那个充满自信、总是骄傲无比、满脸神采飞扬的那个季允宸呢？
    季允宸开了水龙头，用力的洗了把脸。
    不对，这不是她。
    这不可能是她。
    －－
    「安汝，跟我比一场吧。」
    「允宸学姐，你在说什么？」
    「赌上球队先发sf的位置，跟我一对一吧，先得五分的人就算赢。」
    「我怎么可能赢过你？」郑安汝的表情显然是吓坏了，「我怎么可能当先发？我加入球队才不到半年。」
    「我已经取得教练的同意了，来吧，不要逃避了，跟我比一场。」
    郑安汝气急败坏的说，「我才不想跟你比。」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在球场上实力就是一切，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球队赢球了。」
    「那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啊，这样不就像是我要跟你抢那个位置…」
    「你不想出场比赛吗？难道你要一辈子坐板凳？」
    「我加入球队可不是为了、为了这种事……」郑安汝嘟噥着，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扭捏。
    「哈？你说”这种事”？」季允宸心里明知郑安汝没有这个意思，却不住感到恼火，「高中hbl你以为能有几个人可以先发上场？一个队只有五人！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强队，有人努力苦练了三年也不见得能出场五分鐘！」
    「对不起…我…」
    「安汝、允宸学姐，已经很晚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林敬瑞气喘吁吁的朝着她们俩奔了过来。
    「敬瑞…」
    林敬瑞眉头紧皱，「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图书馆二楼的窗户不小心看到，你们难道在吵架吗？」
    季允宸深吸一口气，向林敬瑞解释了前因后果。林敬瑞沉默了一阵子，才淡淡的对着郑安汝说道，「安汝，每个人都会有自尊心，允宸学姐如果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分出胜负，那么你最好别放水，拿出全部实力比一场吧。」
    「可是我不想要…她讨厌我……」郑安汝的眼眶微微的泛红，心里大概觉得委屈极了。
    林敬瑞搭着郑安汝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跟她比，她会更不高兴。」
    「没错，来吧。」季允宸捡起球，胸口微微的闷痛让她更加的焦躁起来，「还是你觉得你会赢过我？」
    「我不可能赢你的，你是我无与伦比的学姐…我最崇拜的人……」
    「若是这样，那你最好拿出全力跟我比，别让我失望。敬瑞，你在旁边当见证人，今天先拿五分的人，就是下礼拜预赛的先发。」
    「嗯，我来当裁判吧。」
    季允宸把球扔给郑安汝，示意让她先攻，郑安汝虽然仍是满脸犹豫，但随后便开始认真的运起球。
    「这样才对。」季允宸重心压低防守，紧盯着郑安汝。
    晚上的球场空无一人，整个操场只有季允宸跟郑安汝还有林敬瑞三个人。
    运球声非常的大，季允宸瞬间有点头痛欲裂，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郑安汝趁她一个不注意，左边晃个简单的假动作，轻易地就绕过季允宸切入上篮得分。
    林敬瑞很尽责地喊道，「一比零。」
    季允宸愣了一下，她刚才是怎么了？
    虽说郑安汝的动作确实不错，不过以这样的速度是不可能穿过她的防守的，嗯，想想应该是她太大意了。
    「允宸学姐，你没事吧？你出了好多汗…」
    晚上天气凉，而且才刚开始打没多久，季允宸却已经满头大汗，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季允宸随手拉了球衣一抹，「没什么，继续吧。」
    控球权轮到季允宸，她运着球，紧盯着郑安汝身后的篮框，一个跨下运球正要尝试切入，手却一滑，球没抓稳就被郑安汝抄了过去。
    郑安汝运球回场，季允宸正要上前防守，她忽然一个箭步，直接拔起来就投，唰的一声，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进了。
    「二比零。」
    咚的一声。
    是…什么东西的声音…难道是…？
    季允宸紧抓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拜託，再一下子就好。至少不要是现在……
    「三比零。」
    什么时候？球是什么时候被郑安汝抄走的？
    「四比零。」
    不对啊？球刚刚不是还在季允宸手上的吗？
    季允宸抓紧球，焦急的直接跳起来就投，结果却是被比她矮五公分的郑安汝盖了个结实的火锅。
    「五比零…安汝获胜。」
    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季允宸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
    季允宸苦笑道，「安汝，是你赢了。」
    「允宸学姐…」
    「比赛就交给你了，我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
    郑安汝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我要退出球队，从今天开始我跟篮球队就毫无关係了。」
    周遭的空气像是瞬间凝结了，过了好一阵子，郑安汝才愣愣的说，「你说什么？」
    「我看我可能不适合打篮球吧？应该是厌倦了，所以表现才会越来越差。」季允宸耸耸肩，笑了笑说，「我已经对篮球没兴趣了，唉！不玩了不玩了，真是个无聊的运动。」
    「你给我开什么玩笑？」郑安汝低着头，冷冷的说，「你就这样临阵脱逃了？」
    「啊，敬瑞，图书委员还有缺人吗？」
    「这个…」林敬瑞皱了皱眉，「是一直都有缺啦…但你……」
    季允宸打断林敬瑞的话，继续接了下去说，「哦？那太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图书馆报到吧，安汝，帮我跟教练说声抱歉啊，我的位置就让你顶替吧，我不玩了。时间有点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喔。」
    「你给我站住！」郑安汝用力拉着季允宸的手臂怒吼道，「你疯了吗？你居然这么简单就放弃？」
    季允宸嘻皮笑脸的说，「嗯，玩腻了，就是这样。」
    「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输给我以后再赢回来就好了，你要是就这么放弃，之前的苦练算什么？」
    「这不过是一个社团活动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季允宸转身便要走，背后却突然砰的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一阵麻痒痒的，她回头一看，只见地上一颗篮球慢慢的弹着。
    「什么无与伦比的完美学姐？说什么要我相信你？大骗子！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而已！」郑安汝像发了疯似的大吼着，说完便转身快步跑走了。
    郑安汝…她哭了。
    季允宸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伤，一阵抽痛。
    好痛…
    真的…好痛……
    季允宸槌打着胸口，但这疼痛程度远远不是她所能负荷的。
    「允宸学姐！你怎么了？允宸学姐？」
    季允宸最后听到的是林敬瑞焦急万分的声音，然后双耳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一醒来，刺鼻的药水味充斥着季允宸的鼻腔，她浑身无力，睁开眼睛彷彿就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似的。
    「允宸学姐，你醒了？」
    「嗯。」
    「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你不要装了，刚刚医生都告诉我了。你有心脏病的事，你为什么要隐瞒呢？」林敬瑞紧紧抓着季允宸的手，一副要哭出来似的，「你还、还打球…这么激烈的运动…你不要命了吗？」
    「我原本想撑到打完今年的hbl，但没想到前一阵子恶化成心脏衰竭。」季允宸苦笑，「不过幸好不是非常严重的那种，医生说只要好好积极治疗，存活率还是很高的，也能正常生活呢。」
    林敬瑞眼眶泛红的说，「你少胡说！我叔叔也是心脏衰竭，他现在已经…你以为我不知道严重性吗？那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跟大家说呢？」
    「敬瑞，这件事情拜託你别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安汝。」
    「安汝她…允宸学姐…你还不明白吗？」林敬瑞哽咽着说，「安汝会加入篮球队，可不是因为她喜欢篮球。」
    季允宸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开口说道，「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还要瞒着她吗？她刚才在球场的眼神是那么的受伤…她对你是认真的。」
    季允宸叹道，「敬瑞，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与其让安汝担心我、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让她彻底讨厌我、离我远远的比较好。」
    「允宸学姐…所以你是在说气话对不对？说什么你对篮球腻了、没兴趣了…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还能怎么做呢？如果我不那样说，安汝是不会相信的。而且我离开球队后，还需要一个王牌把球队撑起来，安汝是不二人选。所以拜託你了，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允宸学姐，你因为生病没办法只能放弃你的梦想，但你不需要放弃你的人生啊！你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
    「是啊！所以让我加入图书委员吧。」季允宸笑着，然后摸了摸林敬瑞的头，「我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的。」
    tobecontinued…

 （七）

    （翟书璟，国三）
    翟书璟放下书，突如其然的说道，「老师，你上次说如果我模拟考第一名，你就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郑安婷笑了笑，「当然记得呀，你想什么时候去？」
    模拟考第一名对翟书璟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次果然也是让她轻松拿到。
    「可以换个奖励吗？我突然不想去游乐园了，那个是小孩子去的地方，我已经不小了。」
    郑安婷笑道，「在老师心中，你就是个孩子呀。」
    翟书璟皱眉道，「我明年上高中就十六岁了，已经是法定适婚年龄，而且老师你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跟我差十一岁而已不是吗？」
    「也是，我跟我妹妹也差十岁而已。」
    「咦？老师你有妹妹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提过吗？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没有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出来见见面。我妹的年纪和书璟你差不多，所以我大概也是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吧。」
    翟书璟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老师，你可以不要把我当学生、或是妹妹吗？」
    「嗯？那么…当朋友？」
    她嘟噥着，「算了，当我没说。」
    「对了，你刚才说要换奖励，你要换什么呀？你要礼物吗？还是带你去吃一顿大餐？」
    「那个…」翟书璟支支吾吾个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呀，别害羞，只要是老师可以做得到的事都行喔。」
    「是吗？那，我想要去老师家玩，可以吗？」
    「我家吗？可是老师一个人住小套房，很窄呢，而且我家又没什么好玩的。」
    郑安婷苦笑着，她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说，是因为她家太乱了，根本懒的整理，况且，她也实在很怕被翟书璟遇到时不时堵在她家门口的韩尹。
    「还是老师你这个礼拜六晚上可以来我家玩？这礼拜我爸妈出国，家里没人。」
    「这礼拜六吗？」
    「嗯，如果可以，你能住下来吗？反正隔天也是假日，我想在家唸书，老师你在的话我有问题就可以马上问你了。」
    「这个…」
    才刚当上正式教师没多久，郑安婷知道得和学生保持适当的距离、维持单纯的师生关係，但翟书璟这孩子只愿意对郑安婷一个人打开心房，而且非常的信任她，如果这时候拒翟书璟于千里之外，似乎也不太好。
    「拜託嘛，老师，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你来陪我好不好？」
    翟书璟突然露出像小狗般的无辜神情，她本来就长的美，又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的多，而且浑身充满魅力，她一旦露出这种表情…谁能抵抗的了？
    真可怕，郑安婷心想，要是翟书璟不是她的学生，自己应该也会把持不住被迷倒吧？
    「好嘛，老师你就答应我嘛。」
    「嗯，好吧。」郑安婷望着翟书璟那对美丽的眼睛，忍不住一时心软了。
    「真的吗？」翟书璟瞪大眼睛雀跃不已的说，「太好了！」
    看着翟书璟那么开心的模样，郑安婷不禁也跟着一起高兴了起来。
    不过是和自己疼爱的学生一起过夜，翟书璟个性独立成熟，头脑又非常聪明，应该会知道分寸的吧？
    －－
    郑安婷虽然早知道翟家非常有钱，但当她亲眼看见这种有如宫殿般等级的豪宅，也是不禁看傻了眼。
    郑安婷按了门铃，过没多久大门一开，探出头的是翟书璟。
    她笑笑的说道，「老师，你真的来了！」
    这还是郑安婷第一次见到翟书璟不是穿着制服的模样，而且感觉她似乎有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比平时成熟的多，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个国中三年级的学生。
    「跟我进来吧。」
    郑安婷随着翟书璟的脚步走了进去，每看到一个装潢和摆饰，就不禁嘖嘖称奇，这根本是电视上才看的到的规格，郑安婷想起她那可怜的六坪小套房，忍不住觉得有点悲哀。
    和前女友住过一晚要价五千多的饭店也没比这房子高级，郑安婷心想，如果是这种级数的话，住上一晚至少也要好几万块吧？
    「老师，晚上我煮给你吃吧，简单吃个牛排可以吗？」
    「呃，好啊。你会煮饭喔？」郑安婷苦笑着想，牛排？这算是简单吃的一种食物吗？
    「会啊，之前和我们家厨师学过一点。」
    郑安婷不禁感到汗顏，自己活到现在二十六岁，她会煮的料理大概也只有泡麵跟蛋花汤。
    「对了，你家那么大，应该有佣人吧？还有厨师呢？」
    「我让他们这两天休假了，我不想要和老师在一起的宝贵时光被他们打扰。」翟书璟又补了一句，「而且有别人在，老师也会感到不自在吧？」
    郑安婷心想，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光是待在这么高级的地方，本身就已经够不自在了。
    「老师，你饿了吧？我去煎牛排，很快就可以吃了。」
    「好。老师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当然可以，楼上最右边第一间是我爸妈的房间，然后左边第二间是我爸的书房，除了这两间以外你都可以进去，然后我的房间是最左边那一间。」
    「对了，书璟，老师今晚要睡哪？有客房吧？」
    「客房是有，但老师你要去我的房间跟我一起睡。」翟书璟的语气彷彿理所当然似的。
    「誒？」郑安婷愣了一下，「跟你一起睡？」
    「我的床是加大双人床，两个人睡绰绰有馀。」
    「重点不是这个吧……」
    「跟我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吗？」翟书璟皱眉，满脸不悦，「你答应过要陪我的。」
    是啊，但、可没答应要陪你睡啊？
    「老师，两个女生一起睡，一般来说不需要避嫌吧？」
    郑安婷耳根子一热，翟书璟这孩子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女生，却还故意这样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翟书璟瞄了郑安婷一眼，「难道…在你眼里我算是有吸引力的吗？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一起睡？你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还是…怕你会对我怎么样？」
    郑安婷板起脸孔，双颊却越来越红，「你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翟书璟淡淡的说，「那你在犹豫什么？」
    她说的没错，但郑安婷也实在解释不出来，打从心里深处感到的这份忐忑不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翟书璟再怎么迷人、再怎么有魅力，终究也只是个才念国中的孩子，完全不是她会列入考虑的对象。
    可能是因为翟书璟真的太像那个人了，最近郑安婷甚至发现，只要一看到翟书璟，她居然会不自觉的感到心痛。
    「老师，你不要再拒绝我了，除非你真的对我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郑安婷心想，若是再拒绝，岂不就像翟书璟说的一样、好像在顾虑些什么？只得点头答应道，「好吧。」
    翟书璟双眼直发亮，笑笑的说，「嗯，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师，我先去准备晚餐，你慢慢参观。」她说完便兴高采烈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嗯？怎么瞬间觉得好像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上了楼，郑安婷开始慢慢地参观屋子里每个细节，她讶异的发现居然连厕所都比她那间可怜的小套房还要更大。
    走进翟书璟的房间，迎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舒服的香味，房内非常乾净整齐，傢俱就只有一张双人床、书桌、书柜、衣柜、一面全身镜，没有什么其他多馀的摆设。
    走向翟书璟的书桌，书本跟笔电摆的整整齐齐，桌上一丝灰尘都没有，就跟她本人一样一丝不苟。
    桌上摆了一个造型典雅的木质相框，拿起一看，郑安婷诧异的发现里头摆的相片居然是翟书璟和她的合照。
    那是上一次郑安婷在学校替翟书璟庆生留下的纪念，翟书璟生日当天刚好是学校段考，考完试后，郑安婷买了个简单的小蛋糕，在办公室替她点蜡烛唱了生日快乐歌，然后便拍下了这张合照。
    郑安婷放下相框，不禁觉得有些得意，没像到翟书璟这孩子居然把她们的合照放在桌上，想必翟书璟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郑安婷这个老师吧？
    这还是郑安婷当上老师以来，第一次有学生这么依赖她，郑安婷心想，她绝对不能够辜负翟书璟对她的信任。
    望向翟书璟的床，这张偌大的双人床一个人睡确实是寂寞了点。
    这时郑安婷惊鸿一瞥，发现床上有一个明显突兀的东西，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郑安婷好奇的把它拿起摊开来，不禁瞬间胀红了脸。是一件黑色的性感蕾丝内衣。
    这、这东西…会放在翟书璟的床上，那应该就是她的吧？
    郑安婷小心翼翼的仔细端详这件内衣，这种款式是国中生该穿的吗？而且…有没有搞错？这size居然比她的还要大？
    不对不对…不可能。
    郑安婷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她妈妈的吗？」
    「不对喔，是我的没错。」
    郑安婷真是吓的差点魂飞魄散，赶紧手忙脚乱的把那件内衣放回原处，「书璟？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翟书璟瞇着眼笑说，「从你把我的内衣拿起来看的那时候吧？」
    「呃、那个…你不要误会…」哎，她是在惊惶失措些什么？这样不是搞得好像她作贼心虚一样吗？
    幸好翟书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可以吃饭了，老师。」
    郑安婷松了一口气，便跟着翟书璟一起下了楼。
    晚饭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好吃，这大概是郑安婷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牛排了。
    没想到翟书璟不仅书读的好，居然连料理都这么在行，郑安婷忍不住想，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擅长的？
    吃完饭，翟书璟便拿了题库在客厅乖乖的写着，而郑安婷则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书，以便翟书璟有什么题目不懂的可以随时发问。
    唸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便轮流洗了澡，然后躺上了翟书璟的那张加大双人床。
    一躺上床，翟书璟忽然开口问道，「老师，那个人后来还有来找你吗？」
    那个人…应该是指…韩尹……吧？
    郑安婷忍不住心中一酸，从她不小心撞见韩尹和别的女人上床、而那女人刚好又是她们共同认识的好姐妹时，那当下她的打击真的不是普通的大。
    儘管事后韩尹一直跟郑安婷解释，是对方先勾引她的，她根本对那个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因为喝醉了，一时意乱情迷罢了。
    但这些话听在郑安婷耳里，却是格外的讽刺，韩尹若是真的那么爱郑安婷，就应该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儘管是醉了、控制不了自己，但她确实是跟别人发生关係了，这一点郑安婷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
    郑安婷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或许她还是深爱着韩尹，但对她而言，一次的背叛，就会在她心里记一辈子。
    她怎样也忘不了当下那个既痛苦又错愕的感觉，现在想起那个画面，她还是会觉得噁心想吐。
    儘管韩尹一直费尽心思想求郑安婷回到她的身边，什么方法、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但郑安婷就是完全不想理会她。
    一想起韩尹，郑安婷心中一酸，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老师…你还忘不了那个人吗？」
    「怎么能说忘就忘？她是我的初恋…我用生命…全心全意的爱了那么久的人…我是那么的爱她，为了她付出我的所有，但她却这样背叛我、狠狠的伤了我的心……」
    郑安婷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和一个国中的孩子聊这种事。但现在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翟书璟，她现在真的非常需要找个人诉苦，然后好好发洩一下情绪。
    郑安婷越想就越觉得心痛，这痛楚远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或许她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可以让她抒发的窗口……不然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发疯的……
    「老师…没事的…」翟书璟靠了过来，温柔的凝视着郑安婷，「我会在你身边…你可以依赖我…」
    「书璟…」
    郑安婷盯着翟书璟那张美丽的脸庞，忍不住又想起刚开始和韩尹曖昧的那段时光……
    那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两个情竇初开的少女，偷偷的、小心翼翼的谈着恋爱，当时就算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深深的触动彼此的心……
    就算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一起凝望着对方，就彷彿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感觉眼前翟书璟的脸渐渐的和韩尹重叠，郑安婷瞬间有些意乱情迷，她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去，接着不由自主的在翟书璟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tobecontinued…

 （八）

    「老师…你……」翟书璟整张脸都红了，她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郑安婷。
    等到郑安婷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多荒谬时，已经来不及了。
    天啊，她刚刚居然吻了她的学生吗？她、她到底在干嘛啊？
    「书璟…对不起、我、那个……」没等郑安婷说完话，翟书璟忽然勾住郑安婷的脖子，开始非常激烈的吻着她。
    和韩尹分手后，郑安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人深吻，身体本能的勾起慾望，浑身开始燥热不已，整个脑袋乱轰轰的完全无法思考。
    不、不对……这样是……不行的………
    她赶紧回过神，仓皇失措的推开翟书璟，只见翟书璟居然露出炙热无比的眼神直盯着她瞧，她忍不住红透了脸。
    感觉的出来翟书璟吻她的动作似乎很驾轻就熟，郑安婷忍不住开口问道，「书璟…你…难道做过…这种事吗？」
    「嗯，我为了测试自己，其实找了不少人试过。男生女生都有，我被触碰过、当然也碰触过别人，但我发现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让我感到满足。我想，那大概是因为唯一能让我有感觉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翟书璟在郑安婷的耳边低声地说道，「老师，你知道吗？那个人就是你……」
    郑安婷大惊失色的说，「你、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老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翟书璟说着说着，边开始轻轻的舔吻着郑安婷的脖子，接着缓缓把手伸进郑安婷的衣服里。
    郑安婷睡觉的时候从不习惯穿内衣，现在当然也是没有穿的状态，感觉到翟书璟温热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胸部时，她几乎像是触电一般，赶紧抓住翟书璟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书璟！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师，你别装傻了吧？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翟书璟伸手抵住郑安婷的下巴，然后朝着她咧嘴一笑，「你知道我是个天才吧？不管在哪一方面…似乎就连在床上…也是呢。」
    郑安婷完全没想到平时那个既乖巧又听话、老是黏着她老师长老师短又爱撒娇的翟书璟，居然会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这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吗？
    翟书璟一个翻身跨坐在郑安婷的身上，用力的把郑安婷的双手给压制在床上，然后稍微有些粗暴的舔吻着她的脖子。
    郑安婷已经好几个月没做这种事了，她发现自己不过才被翟书璟稍微碰触一下，就已经全身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书璟、不行…你放开我…」郑安婷奋力挣扎着，但她个子娇小、身体又孱弱，她的力气居然不如才唸国三的翟书璟，一时之间根本完全没办法挣脱。
    翟书璟缓缓把头抬起来，把她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往后一拨，然后往耳后一塞，「老师，你不要再抗拒了，你应该也很想要吧？」
    郑安婷不禁一愣，为什么翟书璟连这种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跟…韩尹…几乎一模一样……
    趁着郑安婷发呆的剎那间，翟书璟一把就把郑安婷的上衣给脱了下来，然后俯身舔吻着郑安婷的锁骨，双手不安分的游移到她的胸部上……
    「老师…你真的好美…」翟书璟爱抚的方式非常有技巧，每个动作都很有效的激起郑安婷的慾望……
    而且很该死的…翟书璟居然能在一瞬间找出她的敏感带，然后毫不犹豫的精准进攻……
    「不、不行……」郑安婷呢喃的说，但身体却是非常的诚实，她根本已经渴望到不行了。
    翟书璟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滑进郑安婷的短裤里，她凑近郑安婷的耳边，用诱惑般的语气说道，「老师…你这里已经…很湿了呢……」
    翟书璟说完便把郑安婷的短裤连同内裤一把扯下，瞬间郑安婷已经是一丝不掛了。
    「老师……」翟书璟也跟着脱了睡衣睡裤，郑安婷望着翟书璟完美无瑕的的胴体，不禁看傻了眼。
    郑安婷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才唸国中的孩子给压在身下，而且两人还赤裸的纠缠在一块。
    完蛋了…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尚存的一丝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样是不行的……不行………
    她回过神，赶紧用力推开翟书璟，红着脸道，「书璟！你再这样老师要生气了！」
    「我喜欢你…安婷………」
    郑安婷愣了一下，翟书璟居然、居然直呼她的名讳？
    「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安婷…我好喜欢你……」
    那对火热的视线…迷人的嗓音……温柔无比的动作……这一切……真的……跟………
    郑安婷发现……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翟书璟的手又再度慢慢地探进郑安婷的两腿间……郑安婷不禁浑身颤慄……脑袋渐渐变得无法思考…………
    －－
    结束一波激情，很该死的郑安婷还是非常清醒，等她惊觉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居然和她的学生…一个不过才十五岁的孩子…上床了。
    而且郑安婷还很该死的非常享受、沉醉其中，这一点，翟书璟应该也感觉的出来。
    郑安婷感到无限的懊悔，但做都做了，也不能假装没有发生。
    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好一阵子，翟书璟总算是先开了口，「老师…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郑安婷愕然，「不行！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学生…而且你还未成年……」
    「那又如何？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跟那个人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书璟，那不是喜欢，你对我只是依赖跟仰慕，那很容易让你產生喜欢上我的错觉……」
    「我当然依赖你、仰慕你，但除了那些之外，我也很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跟我的学生………」
    翟书璟不耐的直接打断了郑安婷的话，「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我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做爱？你不是也觉得很舒服吗？」
    「那、那是……」郑安婷胀红了脸，该死的，她居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翟书璟紧紧握着郑安婷的双手，语气颤抖的说，「老师，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对你是认真的……」
    郑安婷望着翟书璟那张秀丽绝伦的脸蛋，不禁感到有些意乱情迷。说真的，翟书璟的长相完全就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她又是那么的有才华、有魅力………
    如果…她不是郑安婷的学生…就好了。
    郑安婷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人师表，却跟学生做出这种荒谬无比的事，她这个老师，真的是太失职了。
    一阵阵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她惊慌失措的坐起身，慌乱的抓着衣服一件件穿上，翟书璟望着她突然其来的动作，不禁疑惑的说，「老师，你………」
    「书璟，老师拜託你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吧，求求你了。」
    郑安婷心乱如麻，不管怎么样，她实在没有脸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她穿好衣服便匆匆下了床，拿了包包，开了房间门就直接走了出去。
    「老师，你要去哪？」翟书璟从后面跟了上来，焦急地抓着郑安婷的手臂，「拜託你不要离开我……」
    「书璟…我…没资格再当你的老师了。」
    「为什么会没资格？老师…对不起…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郑安婷鼻头一酸，忍不住掩面痛哭。
    翟书璟慢慢松开手，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再拦住郑安婷了。
    「老师…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郑安婷摀住耳朵，飞也似的离开了翟书璟的家，几天后，她以健康因素为由，离开了城西国中。
    过了好一阵子以后，她才辗转来到了现在的这所私立女中。
    如果是这里的话…翟书璟肯定不会在这里出现的，这样的话她也能…彻底忘了那段不好的回忆吧？
    tobecontinued…

 （九）

    （季允宸，高二）
    「敬瑞，我的新眼镜好看吗？」季允宸得意洋洋的推了推她的新眼镜，「以前打球的时候为了怕伤到眼睛，只能戴隐形眼镜，但其实隐形眼镜保养起来还真麻烦，还是眼镜方便，往脸上一放就可以出门了。」
    林敬瑞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原本就长的一副小白脸似的，戴上眼镜是想当文青吗？」
    「我是图书委员，当然要文青一点啊。吶，敬瑞，你应该也挺适合戴眼镜的，要不要也跟我一起戴？」
    「免了，我双眼视力可是有1.2呢。」
    「誒？你每天看书视力还这么好？」
    「只要灯光充足、然后跟书本保持适当距离，就不会对视力造成什么影响啊。哪像你，小时候应该都躲在棉被里看漫画吧？」
    「哇！你怎么知道？还是你厉害。」
    季允宸和林敬瑞愉快的边走边聊着，眼前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季允宸抬头一看，赫然发现是郑安汝。
    距离季允宸和郑安汝一对一比赛的那天至今已经过了两个礼拜，郑安汝看起来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没什么气色，双眼还布满了血丝。
    「安汝，看来你有事情要跟允宸学姐说，我就先走了。」林敬瑞说完便转身就要走。
    「等等。」季允宸拦住林敬瑞，然后搭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学妹，不需要回避吧？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
    「那我就直说了。」郑安汝双眼直盯着季允宸，「允宸学姐，你什么时候要回来球队？」
    季允宸摇摇头，「我没有打算要回去。」
    「你休息也休息够久了吧？」郑安汝哽咽着，「预赛输了，这支球队没有你不行…」
    「安汝，你还可以再磨练，明年就换你带领球队…你们…」
    郑安汝不耐的打断季允宸的话，「我不要！我不行的！不要把这种责任丢到我身上！王牌是你，不是我！」
    季允宸叹道，「安汝，你可以的，你有打篮球的天分，一次失败不算什么的，明年还是有机会啊。」
    「那么你呢？你也不过经歷一次低潮，就要放弃篮球？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啊。允宸学姐，我求你了，你不在球队大家的士气都非常低迷，只有你可以让大家振作起来。」
    「但我真的对篮球没有兴趣了啊，我现在在图书馆有冷气吹，不仅可以一直休息、还不用在大太阳底下流汗，还有一堆嘉奖跟小功可以记，想想我以前真是傻，早知道我一开始听綺旻学姐的话加入图书委员就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
    季允宸没作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郑安汝转头看着林敬瑞冷冷的问道，「敬瑞，她是认真的吗？」
    「嗯，我这几个礼拜都跟你解释过了，允宸学姐是真的对篮球没兴趣了，你也不能一直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吧？」
    「可是我不相信！我一直都看着她…我知道的…她是真心的喜欢篮球…」
    林敬瑞淡淡的说，「人总是会变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安汝，你回去上课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季允宸迅速的转过身，因为她实在是不忍再看到郑安汝那张伤心欲绝的表情。
    「等等！允宸学姐，你回来吧，球队需要你…」郑安汝赶紧拉着季允宸的衣服，轻声的说，「我也…需要你。」
    季允宸停下脚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安汝…别这样。」
    「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郑安汝几乎是恳求般的语气。
    季允宸没有回应她，但也没回过头，只是继续往前走。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万一回了头，看见郑安汝的那个表情，她一定又会开始不忍心。
    「季允宸，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你！」
    季允宸愣了一下，脸上一热，虽然早就知道了郑安汝的心情，但被她那么直接的告白，即使是季允宸也不住感到有些害臊。
    「我会加入球队都是因为你！那么认真努力练球也是因为你！我想要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我想要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季允宸深深的叹了气，回过头一看，郑安汝果然已经哭的泪眼婆娑。
    季允宸心中一酸，像她这种人…像她这种没有未来的人…郑安汝又何必这样为她浪费眼泪呢？
    实在是不忍心，季允宸朝着郑安汝缓缓走了过去，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安汝…谢谢你喜欢我。」季允宸温柔的在她额上一吻，「不过请你忘记我，好吗？」
    郑安汝推开季允宸，洩气的说，「你这是在拒绝我？」
    「安汝，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相信将来一定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出现，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你有女朋友了吗？还是你有喜欢的人？」
    季允宸叹道，「安汝，我现在没有心情谈恋爱，也不适合。」
    「你现在不接受我没关係，不回来球队也没关係。我会等你，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回来的那天为止。」
    「安汝…」
    「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明年我一定会打进hbl的决赛，到时候我会再跟你告白一次。到时候你可别想拒绝我！」郑安汝说完便三步併作两步的跑走了。
    季允宸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郑安汝的背影，她才开口喃喃说道，「敬瑞…我…能活的到那个时候吗？」
    「说什么傻话？当然可以。」
    「我到底有哪一点好？值得安汝这样对我？」
    「在她的心中你就是那么的重要，一直以来，我可是清楚的很。」林敬瑞抱着季允宸，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允宸学姐，你一定要加油。」
    季允宸把头埋进林敬瑞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搂住她，「敬瑞…谢谢你…」她真的真的非常庆幸，在如此痛苦万分的当下，还有林敬瑞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
    林敬瑞温柔的来回抚摸着季允宸的头发，轻声地说，「别忍了，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说什么呢？
    明明林敬瑞才是最先泪流满面的人。
    但不晓得为什么，当季允宸听到林敬瑞这么一说，她再也无法假装坚强。
    她抓紧林敬瑞的的衣服，开始像个小孩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
    终于到了系上迎新茶会的那一天，王雨熙和翟书璟一起走到有标记好她们号码的位子上。
    王雨熙是17号，然后翟书璟是16号，在她们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位子，是给直系的二、三年级坐的。
    翟书璟左右两侧的位子还是空的，而林敬瑞已经在王雨熙的左边位子就定位了，王雨熙连忙坐到位子上和林敬瑞打了招呼，「敬瑞学姐好。」
    「乖。」林敬瑞那对美丽的凤眼，朝着王雨熙眨呀眨的，「雨熙，学校生活还好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了？」
    「嗯，有啊。」王雨熙点了点翟书璟的背，「书璟，这是我二年级的学姐，敬瑞学姐。」
    翟书璟很有礼貌地对着林敬瑞点头道，「学姐你好，我叫做翟书璟。」
    林敬瑞笑着说，「哦？你是16号对吧？看来我们16号跟17号真的歷代都是世交，我和你的安汝学姐也是好朋友呢。」
    「我学姐没跟你一起来吗？」翟书璟好奇问道。
    「嗯，她们篮球队练球都会练的比较晚一点，待会应该就到了。你三年级的大学姐已经转学了，所以你只会有一个学姐，不过你的情况比安汝好多了，她去年左右两边的位子都是空的，你至少还有一个。」
    王雨熙跟翟书璟还有林敬瑞间聊了一会，不久忽然有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敬瑞，那傢伙还没来吗？」
    王雨熙抬头一看，是个绑着马尾、拥有健康小麦色肌肤的女生，一眼看来就知道是个有在运动的人。
    林敬瑞忍不住噗哧一笑，「安汝，你居然不是先关心你的学妹，而是先担心?她?呀？」
    「我只是随口问问。」那女生红了脸哼了一声，然后走到翟书璟左边的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好，我是你二年级的学姐，我叫做郑安汝。」
    「安汝学姐你好，我叫做翟书璟。」翟书璟笑笑的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尤其是前面两个字。」
    郑安汝哈哈大笑道，「只有前面两个字吗？嗯，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你长的好漂亮喔，该不会有在兼职当模特儿之类的吧？」
    「之前在路上有遇过一个星探，但我拒绝了，我认为现阶段是读书比较重要。」
    「是吗？那还真可惜。对了，你以前是唸什么国中？」
    「城西国中，你应该有听过吧？」
    「誒？那个有名的私立国中吗？我当然听过啊，以前我姐还曾经在那里当班导师呢。」
    翟书璟喃喃的复诵道，「…班导师？」
    「啊、我忘了我姐要我保密的说，算了算了，你听听就好。」
    翟书璟紧闭着双唇，若有所思的直盯着郑安汝，不知是不是王雨熙的错觉，她总觉得翟书璟看着郑安汝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王雨熙看了錶，再五分鐘茶会就要开始了，但她右边的位子还是空荡荡的，她不禁转头向林敬瑞问道，「允宸学姐还没来吗？都快要开始了，难道她忘记了吗？」
    这时郑安汝忽然回过头来插话道，「哼！她怎么可能忘记？我看那个胆小鬼是不敢面对我吧？」
    林敬瑞没好气的说，「安汝，允宸学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雨熙忍不住好奇心，便在林敬瑞的耳边轻声问道，「允宸学姐和安汝学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她们就是这样，老爱斗斗嘴，没事的。」
    结果茶会开始了，季允宸还是没有出现，一到三班是同个科系，班导师轮流上台致词，王雨熙看着二班的班导师，忍不住觉得越看越眼熟。
    想了老半天，王雨熙忽然灵光一现，赶紧凑到翟书璟耳边确认道，「书璟，二班的班导是不是以前国中你们班的班导啊？」
    「嗯，是她没错。」翟书璟盯着那个老师，双眼闪烁着异样的眼光。
    等到自由活动时间，林敬瑞便直接向王雨熙问道，「雨熙，图书委员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好啊，我要加入。」王雨熙很乾脆的答应了，反正她本来就喜欢窝在图书馆，当图书委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林敬瑞欣喜若狂的说，「太好了，允宸学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了，敬瑞学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有说过我们歷代图书委员的传统差一点就要葬送在允宸学姐的手中，那是怎么一回事？」
    「啊，那个呀。」林敬瑞苦笑了一下道，「因为允宸学姐是直到二年级下学期才加入图书委员的，她之前是别的社团的。」
    「真的吗？那她之前是什么社团的？」
    「篮球社，而且当时她才一年级就当上先发了，而且是队上的王牌喔，超级厉害的。」
    「难怪…我就觉得允宸学姐的身高那么高，不去运动社团也太可惜了。」王雨熙皱眉道，「不过既然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继续打呢。」
    林敬瑞脸色明显一变，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比起篮球…她觉得书…更适合她吧。」
    「也是，她的肤色那么白，而且还那么瘦，要不是敬瑞学姐你跟我说，我也没想到她曾经有打过篮球。」
    「嗯，对了，雨熙，你可别跟允宸学姐说我告诉你她曾经待过篮球队的事，她…不太喜欢人家提起这段事。」
    「好，我知道了。」
    季允宸的身上总感觉藏着不少祕密，王雨熙虽然很想继续跟林敬瑞追问下去，但毕竟跟学姐们也才见第二次面，她也不好意思问太多，只得看以后有没有机会问了。
    「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季允宸忽然朝着王雨熙走了过来，笑笑的说，「雨熙，不好意思，我刚刚扶一个老太太过马路…然后又遇到一个迷路的老伯…所以……」
    「哼！总爱找藉口。」郑安汝忽然插了话，瞪着季允宸冷冷的说道，「你这个胆小鬼！」
    季允宸无奈的说道，「安汝，我好歹也是你的乾学姐吧？你这样对我说话没大没小的，可不行喔！」
    郑安汝白了季允宸一眼，「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摆出一副学姐的态度，真让人不爽！」
    王雨熙忍不住又凑到林敬瑞的耳边，「敬瑞学姐，你确定她们真的没有不合吗？」
    林敬瑞点点头，苦笑了一下。
    季允宸走到了王雨熙的身边，忽然亲暱的勾住她的肩膀，然后丢下一句让眾人愕然的话。
    「啊、对了对了，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下，我最近跟雨熙开始交往了。」
    交、交往！？季允宸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雨熙吓了好大一跳，整张脸瞬间红透了。
    「你说什么？」郑安汝面色僵硬的说，「哈？新生入学才多久？两个礼拜？你说你在和她交往，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对雨熙一见钟情了，你看她多可爱啊！是吧？」季允宸凑近了王雨熙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俩听得见的音量悄悄说了声，「帮我。」
    王雨熙愣了一下，嗯，看样子是要演戏就是了，虽然不知道是要演给谁看，不过既然学姐都已经有求于自己了，王雨熙也只好乖乖听从指令的点头说道，「嗯，我跟允宸学姐是在交往没错。」
    郑安汝直接忽略过王雨熙，只是对着季允宸哼了一声道，「你这种恋爱白痴怎么可能对别人一见钟情啊？你想骗我是不是？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又怎样？我不需要徵得你的同意吧？是不是，敬瑞？」季允宸说完，便对着林敬瑞眨了眨眼睛。
    林敬瑞似乎也了然于心，只好点头道，「嗯…是啊。」
    郑安汝错愕不已的说道，「这也太荒唐了吧？居然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礼拜的学妹交往，更何况我不觉得这学妹有什么天大的魅力可以让人一见钟情，打死我也不相信！」
    嗯，虽然王雨熙自己的确也这么认为，可是这么被郑安汝在眾人面前这么一说，还颇不是滋味的。
    「总之我和雨熙交往了，从今以后你别再来打扰我，我总要顾虑到女朋友的心情吧？」
    看着郑安汝那张铁青的脸，王雨熙才明白了，季允宸的这齣戏是要演给郑安汝看的。
    郑安汝转头瞪着王雨熙，气冲冲的说，「你们上过床了吗？」
    「这…这个……」王雨熙红了脸，尷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嗯，当然啊。」季允宸搂着王雨熙的腰，语气平淡的说，「在一起的当天就做了，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很合理吧？」
    「你……」郑安汝整张脸胀得通红，看来她一定是气疯了。
    「你要跟学妹乱搞是不是？好啊！那我也可以。」郑安汝忽然转头对着翟书璟怒气冲冲的说，「学妹！你跟我去约会！要过夜！这是学姐的命令！」
    王雨熙原先以为翟书璟会马上拒绝，但没想到她下一秒居然笑笑的说，「好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大家都吓傻了，郑安汝狠狠瞪了季允宸一眼，还真的拉着翟书璟的手，匆匆的离开了眾人的眼前。
    等到郑安汝一离开，林敬瑞马上无奈的说，「允宸学姐，就跟你说这招不管用吧？你看安汝被你一激，万一她真的跟她学妹发生什么……」
    王雨熙心脏怦怦乱跳，翟书璟她…应该不会真的和郑安汝发生什么吧？
    「不管如何…若是她能彻底忘了我就好…这样就好……」
    季允宸望着远方，不自觉的喃喃自语着。
    tobecontinued…

 （十）

    拉着翟书璟走了好一段时间，郑安汝才总算停下脚步，但心里的那股闷气却怎样都无法消停。
    季允宸刚才那番话是怎样啊？她根本不可能喜欢像王雨熙那样子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说那种谎呢？只是单纯为了让郑安汝放弃吗？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无聊了吧？
    「安汝学姐，要进去吗？」翟书璟笑了笑，然后伸手一指。
    郑安汝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翟书璟指的那个方向，呃，不是motel吗？？？
    「如何？要做吗？如果你想要，我随时可以奉陪喔！」
    「这个、这个………」郑安汝看着翟书璟那张秀丽绝伦的脸蛋，忍不住整张脸全都红透了，她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出翟书璟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的。
    翟书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别摆出这种表情嘛！我跟你开开玩笑的啦，要是真做了，有人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咦？谁？」
    翟书璟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郑安汝的问题，反而是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安汝学姐你应该是喜欢刚才那个人吧？说和雨熙在一起的那个三年级学姐。」
    郑安汝脸上一红，「我才没有喜欢季允宸！我最讨厌那个傢伙了！」
    「是吗？」
    「对、对啦！」
    「学姐你一个人住吗？还是跟家人一起住？」
    「我跟我姐一起住。」
    翟书璟”哦”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那么，学姐，我们现在要去哪？」
    「嗯…这个……」郑安汝刚才一时衝动硬是把翟书璟给拉了出来，至于待会要去哪，她当然连想都还没想过。
    「要是你还没想到要去哪，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郑安汝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翟书璟又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要过夜不是？」
    －－
    郑安婷拿出钥匙开了家门，今天又是个疲倦的一天，不过幸好她在迎新茶会上并没有遇到翟书璟，不然她大概又会在那孩子面前手足无措了吧？
    打开门的瞬间，郑安婷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翟书璟，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压力太大所產生的幻觉。
    「姐，你回来啦！」郑安汝愉快的指着翟书璟说道，「跟你介绍一下，她是书璟，是我的一年级直系学妹。」
    什么？她刚刚有听错吗？
    翟书璟居然是郑安汝的直系学妹？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郑安婷目瞪口呆的望着翟书璟，脸色惨白的说，「安汝，你、你怎么可以随便带人回家？而且没有先跟我说一声？」
    「老师，你别怪学姐。」翟书璟淡淡一笑，「反正…我们也不算是完全没关係的人，不是吗？」
    郑安汝讶异的说道，「咦？书璟？你认识我姐吗？你们是什么关係？」
    「这个嘛…」翟书璟凝视着郑安婷，露出了个诡譎的笑容，「郑老师是我以前在城西国中的班导师，我们就是单纯的”师生关係”，对吧？老师？」
    郑安汝又惊又喜的说，「誒？真的假的？也太有缘了吧！」
    郑安婷心脏怦怦乱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翟书璟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是个单纯的巧合，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看了一眼时鐘，现在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了，翟书璟还不回家，难道是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正当郑安婷心里开始感到微微的不安时，郑安汝却突然开口说道，「啊、对了，姐，今晚书璟要住我们家，可以吧？」
    「住我们家？」郑安婷错愕的说，「那她要睡哪？」
    「跟我睡啊，虽然我房间是单人床，但是两个人挤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那、那怎么行？」郑安婷避开翟书璟的眼神，然后淡淡的说道，「让她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姐，你干嘛这样折磨自己啊？我跟书璟挤一下就行了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郑安婷赶紧补充道，「天气这么热，这样挤不好睡吧？」
    翟书璟笑笑的说道，「学姐，你就听老师说的这样吧，我睡相很差又会打呼，吵到你也不太好吧？」
    「这样啊…好吧。」等到郑安汝总算妥协，三人便轮流进去浴室洗了澡。
    等轮到郑安汝进去洗澡，郑安婷赶紧走进房间，对着坐在她床上悠间滑着手机的翟书璟说道，「书璟，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什么呀？」翟书璟放下手机，神情自若的说，「老师，你在紧张什么？」
    「你突然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能不紧张吗？」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会出现在这房子里是因为安汝学姐，而不是因为老师你哟？」
    郑安婷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落在翟书璟的身上，「书璟，你接近安汝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
    翟书璟不耐的打断了郑安婷的话，「老师，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直系学姐是你的妹妹，况且今天是她先邀约我的，学姐的命令我也不好拒绝吧？」
    郑安婷依旧半信半疑的说，「是真的吗？」
    「如果你不信，待会等安汝学姐洗完澡出来你再问她不就成了？」翟书璟鑽进被窝里，然后躺上枕头闭了眼睛道，「老师，我睏了，晚安。」
    「嗯…晚安。」
    郑安婷转身关上房间门，今晚翟书璟确实中规中矩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可能翟书璟早就已经放弃自己了也说不定，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这么晚了还把翟书璟给赶回家好像也不太好，反正还有郑安汝在场，翟书璟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太踰矩的行为吧？
    郑安婷横躺在沙发上，今天已经累了一整天，她闔上眼睛，过没多久就睡着了。
    －－
    等到郑安婷关上门，翟书璟才缓缓睁开眼睛，把郑安婷的枕头拿到自己面前把脸埋了进去，然后贪婪的闻着那专属于郑安婷的气味。
    没错……就是这个怀念的味道……是郑安婷的味道…………
    翟书璟忍不住把左手……慢慢的……往下……滑进自己的裤子里…………
    啊……这里……已经………湿透了…………
    翟书璟紧抓着枕头跟被单…想像着…是郑安婷…热情的压在她的身上……
    她慢慢的滑动着手指……阵阵的酥麻感……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
    「老师…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
    翟书璟忍不住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tobe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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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情留言的好像都是拉板来的朋友
    如果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回馈给老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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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王雨熙站在图书馆租借柜台后方的窗边，然后拉开了窗帘。
    她赫然发现往这窗外看下去，居然可以俯视整个篮球场，那么她上次看到季允宸站在这里寂寞的望着窗外，想必那时候季允宸应该就是在看着篮球场吧？
    翟书璟前一阵子也加入了篮球队，所以现在也理所当然的出现在王雨熙的视线里。
    看着在球场上奔驰着的翟书璟，王雨熙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心跳加快，翟书璟居然连汗流浹背的样子都可以这么好看，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雨熙，你在看什么？」林敬瑞手上抱着书，然后走到了王雨熙的身边。
    「我在想茶会那天结束后，书璟跟安汝学姐…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
    林敬瑞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语气平淡的说，「安汝对允宸学姐的感情执着到不是我们可以想像的，她那天大概只是说说气话吧，除了允宸学姐以外，她对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有兴趣的。」
    王雨熙拉上窗帘，然后也跟着坐到了林敬瑞的身边，「可是书璟那么美又那么有魅力…万一……」
    「怎么？」林敬瑞突然转头对着王雨熙笑道，「你在担心？」
    王雨熙尷尬的说，「我、我只是关心她而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关心……」林敬瑞戏謔般的笑了笑，然后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可不会整个茶会都在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呦？」
    王雨熙愣了一下，然后面红耳赤的说，「敬瑞学姐…你难道一直在观察我吗？」
    林敬瑞把手托在下巴上，对着王雨熙微微笑道，「嗯，我喜欢观察每一个人，吶，雨熙，你要不要试着观察我看看？」
    王雨熙凝视着林敬瑞，她有一对美丽的丹凤眼，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鼻子虽然小但却很挺，脣红齿白，看起来非常的有气质。
    「呃…学姐是…很会招桃花的类型？」
    林敬瑞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叫你看面相啦！」
    王雨熙脸上一红，「那是要看什么？」
    「你猜猜看我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雨熙皱着眉头，很认真地端详着林敬瑞，「嗯…你正在想你刚才看的那本书的内容？」
    「错！」林敬瑞笑道，「我正在想，待会要吃什么。」
    王雨熙苦笑着看了看錶，确实快要到晚餐时间了，今天是她和林敬瑞两人轮班，待会等季允宸来交班以后，她们就可以去休息吃饭了。
    过没多久，季允宸准时的出现在图书馆，林敬瑞便兴冲冲的拉着王雨熙说，她有一家推荐的店，要王雨熙务必跟她一起去吃，王雨熙也欣然同意了。
    林敬瑞推荐的店是一家咖啡厅，店名叫做”haru”，气氛非常的好，里面的除了咖啡饮料，还有甜点跟熟食。
    王雨熙点了一份燻鮭鱼总匯三明治，还有热卡布奇诺，而林敬瑞则点了炼乳草莓冰淇淋松饼跟热巧克力，还交代店员要在她的热巧克力上多加一点鲜奶油。
    王雨熙不禁好奇的问，「敬瑞学姐，你正餐怎么会吃甜的？现在又不是午茶时间。」
    「你不知道吗？我的身体就是由甜点推砌而成的呀，允宸学姐也很喜欢甜食，每次都要店员在咖啡上挤一堆鲜奶油，害我不知不觉中也学着跟她一起那样点了。」
    餐点很快地就上齐了，不愧是林敬瑞推荐的店，果然食物跟饮料都非常的棒，价格也很公道。
    王雨熙开心的吃着餐点，这时她忽然瞄到林敬瑞的手机响了，而林敬瑞似乎也注意到了，但却没有把电话给接起来。
    「敬瑞学姐，你不接电话吗？」
    「不想接，反正又是要讲一些无聊的事了吧？」
    「是谁啊？」
    林敬瑞淡淡的说，「我男朋友。」
    「咦？」王雨熙吓了一跳，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学姐你有男朋友？」
    林敬瑞看到王雨熙的夸张反应，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怎样？怀疑吗？我是不能有男朋友？」
    「没有啊，只是……」
    王雨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听见林敬瑞提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有”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碰撞到心脏的声音。
    「如果是男朋友打来的话，不是应该要很开心的接起来才对吗？」
    「是吗？有人规定必须是那样子的吗？」林敬瑞优雅的叉了一块松饼送进嘴里。
    「呃…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
    林敬瑞沉默了一会，然后非常突兀的开口道，「雨熙，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之上的？」
    王雨熙疑惑的看着林敬瑞，人与人之间的关係？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深奥了吧？
    是指恋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林敬瑞大概问错对象了，她只好摇了摇头说她并不清楚。
    「看来要你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还太早了点。」林敬瑞舔了一口热巧克力上的鲜奶油笑笑的说道，「我当初问允宸学姐的时候，她可是马上就告诉我她的答案了呢。」
    「允宸学姐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是”信任”。」
    「信任？嗯…好像很有道理。学姐你的答案呢？」
    「我吗？我曾经以为答案应该是”感情”，但我现在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什么？」
    林敬瑞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这个嘛，等你想好你的答案，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王雨熙实在是好奇极了，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想半天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乖乖的继续吃着她的三明治不再多想。
    这时王雨熙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翟书璟打来的，王雨熙连忙接了起来。
    「喂？雨熙，你现在人在哪？」
    「我跟敬瑞学姐在吃晚餐啊，怎么了？」
    「这样啊，那刚好，我学姐说有事想找你跟敬瑞学姐聊聊，你们有空吗？还是我们现在可以过去找你们？」
    「你学姐？你是说安汝学姐吗？她有事要找我跟敬瑞学姐？」
    「是啊，可以吗？」
    王雨熙抬头看了一眼林敬瑞，林敬瑞对着她点了点头，王雨熙只好应允，然后说了这家店的地址。
    话说回来，王雨熙和郑安汝之间的关係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如果郑安汝有事要找她的话，除了季允宸的事，那还能有什么呢？
    －－
    气氛，真的太僵了。
    王雨熙心想，难道她们现在是在玩时间暂停吗？
    不然为何一桌四人都毫无反应跟动作，只是一直静悄悄的凝视着彼此？王雨熙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终于，林敬瑞首先打破了沉默。
    「安汝，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呢？」郑安汝瞪了一眼林敬瑞，然后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直盯着王雨熙，「你又觉得呢？」
    王雨熙被郑安汝冷若冰霜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她该不会已经知道、那天季允宸说和她交往的那番话是谎话了吧？
    林敬瑞皱着眉头，「安汝…别这样…」
    「你们非得这样对待我？帮着季允宸一起践踏我的心意？」
    「那是……」
    郑安汝直接打断了林敬瑞的话，咬牙切齿的说，「敬瑞，我对你太失望了，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说什么？」
    「你们非得这样瞒着我？演那种戏？」郑安汝的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不直说？」
    林敬瑞低着头喃喃道，「安汝、那是因为……」
    「敬瑞学姐，允宸学姐会放弃篮球的原因，是因为你吧？」这时翟书璟忽然在一旁插了话，「因为她想待在你的身边？」
    林敬瑞瞪大眼睛，瞬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王雨熙疑惑的对着翟书璟说道，「书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哈，很明显不是吗？」翟书璟露齿一笑，「允宸学姐她…喜欢敬瑞学姐吧？」
    王雨熙吓了好大一跳，赶紧接话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敬瑞学姐，你看起来心思很细腻啊，你总不可能看不出来吧？你应该早就知道允宸学姐喜欢的人是你吧？只是因为在安汝学姐面前，你必须得假装不知道不是吗？」
    望着林敬瑞那张逐渐惨白的脸，王雨熙就算再迟钝，也瞬间明白了，翟书璟说的是真的。
    郑安汝忿忿的说，「敬瑞，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林敬瑞叹了一口气，支支吾吾的说，「是的、但是…那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翟书璟闷笑道，「那是什么原因，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郑安汝突然像是发狂般的大吼道，「当我在你面前说着我有多喜欢允宸学姐、多么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当下是不是在心里取笑我？」
    「那怎么可能？」林敬瑞面色铁青，「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
    「你是不是和允宸学姐在图书馆的窗户、看着为了她拚死拚活打球的我，然后两个人一起看我的笑话？」
    林敬瑞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口，「安汝…我跟允宸学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的人？」
    「不然呢？你好歹说出个理由让我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退出球队？为什么退出球队以后却偏偏选择跟你每天黏在图书馆？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戏说她跟王雨熙在一起？」
    这问题真是问的太好了，王雨熙自己也很想知道，关于季允宸退出球队这件事，不管王雨熙怎么旁敲侧击，季允宸和林敬瑞就是三缄其口。
    或许…真的就如同是郑安汝和翟书璟所说的这样…吗？
    王雨熙望着一脸愁云惨雾的林敬瑞，喃喃的说，「可…可是敬瑞学姐有男朋友了…」
    「结了婚的都可以离婚了，有男朋友又如何？」翟书璟哼了一声，「我说的是事实嘛，如果敬瑞学姐有把安汝学姐当成是挚友看待，为何不直说就好？非得用这种方式隐瞒？这不就代表她根本没有把安汝学姐放在心上吗？」
    王雨熙叹道，「书璟，你够了，别再火上加油好了吗？」
    林敬瑞咬着牙，眼眶湿润，似乎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但却始终不发一语。
    「我真是…看错你了！」郑安汝气冲冲的双手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抓了包包转身就快步走了。
    等到郑安汝一离开，王雨熙连忙向林敬瑞问道，「敬瑞学姐…刚才她们说的是…？」
    「雨熙，别说了…我也需要冷静一下…」林敬瑞说完，也跟着站起身，脚步蹣跚的离开了咖啡厅。
    王雨熙看着总是心平气和、气质翩翩的林敬瑞居然会露出这种面如死灰的表情，实在于心不忍，她紧盯着坐在她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翟书璟，忽然有一种感觉，翟书璟该不会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吧？
    「书璟，那些事情你为什么要在安汝学姐面前说出来？你是故意的对吧？」
    翟书璟哼了一声，然后挑眉笑笑的说，「你说呢？」
    王雨熙望着翟书璟的表情，更加确信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忍不住大声怒道，「你这样对大家有什么好处？」
    「或许其他人没有，但对我而言是有的，我顺利的得到了安汝学姐的信任。」
    「…什么？」
    「安汝学姐伤透了心，她最好的朋友和她最喜欢的人联合起来背叛了她，现在她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她只能选择依赖我，这样以后我做事情会更方便些。」
    「书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熙…你还记得新生训练的第一天，你问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王雨熙点了点头道，「你说，因为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付出我的所有、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要牺牲其他人也一样。」
    王雨熙握紧拳头，浑身颤抖，「书璟…我对你太失望了！」
    翟书璟嘴角微微的上扬，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你讨厌我也好、对我失望也罢，我一点也不需要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王雨熙脑袋一阵轰轰作响，她甚至有些记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对翟书璟脸红心跳的原因了。
    王雨熙眼神呆滞的说，「书璟，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互相取暖？互相加油打气？玩那些无聊的办家家酒游戏？哼，若是那样，那么我一点也不需要那种关係，我只需要有利用价值的人。」
    翟书璟站起身，嗤笑道，「所以雨熙，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tobecontinued…
    －－
    前几天朋友推荐一部日剧叫做＂未解决之女＂
    我：剧情是什么???
    友：誒~呃~就两个女警在推理破案这样
    因本人对推理剧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想说加减看一下
    直到第三集我才越看越不对劲
    破什么案！根本就是百合力直接突破天际线了好不>///<
    整个对话跟凝视着彼此的表情
    办案过程根本不重要啊
    看点是热血年下女与傲娇(萌)前辈之间的曖昧情愫
    不说了~我要继续去追剧了xddd
    是说最近也没什么人敲碗
    所以本老闆可以再偷懒一阵子的意思(?)

 （十二）

    王雨熙从林敬瑞的身后追了上去，不管她在后方怎么喊叫，林敬瑞就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完全没有理会王雨熙，王雨熙只得放弃叫喊，默默的跟在后头跟着一起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敬瑞才停下脚步，走进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公园，然后坐在一旁的盪鞦韆上。
    王雨熙跟着坐到了另一个盪鞦韆上，林敬瑞抬起头瞄了王雨熙一眼，然后叹道，「雨熙，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学姐，我相信你，你决不是像刚才她们所说的那种人。」
    「不，她们说的是事实。我为了不伤害安汝，选择跟她隐瞒我知道允宸学姐心意的事，为了不伤害我男朋友，我假装无视允宸学姐对我的关爱眼神，我只是打着”不想伤害人”这个旗帜来自我保护而已，其实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受伤罢了。」
    「敬瑞学姐…」
    「我当然知道朋友之间不能有所隐瞒，但我怎么能说得出口？安汝是那么的喜欢允宸学姐，开口闭口都是她，难道我要在她面前炫耀说，”安汝，我发现允宸学姐好像是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
    王雨熙叹道，「这个…确实是真的很难开口。」
    「我跟允宸学姐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曖昧，虽然我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允宸学姐似乎是想隐瞒、她从来就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我。」
    「敬瑞学姐，那么…你对允宸学姐…又是怎么想的？」
    林敬瑞抿着唇，「我有男朋友啊，我对允宸学姐是能怎么想？」
    「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这样朝夕相处……」
    「雨熙，照你的意思，那么我跟你朝夕相处，我也应该要爱上你囉？」
    王雨熙胀红了脸，「呃…这个…」
    「我承认我是很喜欢允宸学姐这个人，也很喜欢和她相处的感觉，但我对她并不是那种感情。」
    「那么你对你男朋友就是那种感情吗？」
    「不然呢？」林敬瑞苦笑道，「如果没有，那么我和他就不需要在一起了。」
    说的…也是。
    「雨熙…」林敬瑞凝视着王雨熙，「你看起来很不好，是因为…书璟吗？」
    一听到林敬瑞这么说，王雨熙从刚才在咖啡厅就积压已久的情绪才总算爆发，她鼻子一酸，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溃堤。
    林敬瑞从包包拿了纸巾递给了王雨熙，然后叹道，「哭吧，哭完会好一些。」
    等到王雨熙终于止住眼泪，林敬瑞才说道，「安汝是个单纯的人，这件事要是没有人告诉她，她肯定怎样都看不出来的，我想，是因为书璟在一旁唆使的吧？」
    「没错…」王雨熙便把刚才她在咖啡厅和翟书璟的对话重新说了一遍给林敬瑞听。
    「这个嘛…城西国中…安汝……」林敬瑞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嗯…原来是这样。」
    王雨熙赶紧追问道，「学姐，你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林敬瑞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把话接了下去，只是双脚一蹬，然后开始缓缓的盪起鞦韆。
    －－
    （林敬瑞，高一）
    「安汝，辛苦了，接下来换我吧。」刘綺旻走到租借柜台，笑笑的对着林敬瑞说道，「允宸那小子在外面等你了。」
    「谢谢学姐。」
    林敬瑞一走出图书馆，果真看见季允宸正在外面等着她，季允宸一见到林敬瑞，便立刻凑上前对她笑着说道，「敬瑞，今天球队暂停练习喔，我们走吧。」
    「去哪？」
    季允宸一脸兴奋的说，「我们去”haru”吧。」
    「誒？又是那家喔？你真的很爱吃甜食耶。」
    季允宸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拜託啦，谁叫我的身体是由甜食堆砌而成的呢？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好啦，真是受不了你。」林敬瑞心想，她哪一次拒绝的了季允宸？
    「要约安汝吗？」
    「嗯…今天就我们两个去吧。」
    「誒？为什么？」
    「安汝这几天放学都被留下来课后辅导啦，等下我们外带一份回来给她就好。」
    「哦…好吧。」季允宸说完，眼神忽然飘过一丝异样。
    在”haru”里，林敬瑞和季允宸面对面坐着，林敬瑞不禁开始紧张了起来，一直以来她几乎都是和季允宸、郑安汝三个人一起行动，很难得会有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
    望着季允宸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林敬瑞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尷尬，尤其是最近她…不小心意识到了”某件事情”以后。
    「请问要点餐了吗？」
    林敬瑞闔上菜单，然后抬头对着服务生说，「嗯，我要烟燻火腿总匯三明治，还要一杯热巧克力。」
    「我要炼乳草莓冰淇淋松饼，还要一杯热拿铁。」季允宸笑笑的说道，「饮料都帮我们多加一点鲜奶油。」
    「好的，没问题。」服务生朝着她们微微笑，然后便收了菜单走了。
    林敬瑞没好气的说，「允宸学姐，你又自作主张要店员在我的热巧克力上加鲜奶油了。」
    「饮料如果没有加鲜奶油，我可喝不下去。」
    「拜託，我点的可是热巧克力耶，你要让我甜死吗？」
    「敬瑞，你那么瘦，多长一些肉不好吗？」
    林敬瑞翻了翻白眼，「我是怕我长肉之前，会先得糖尿病。」
    过没多久，餐点送上来后，林敬瑞正要伸手拿一旁的餐具叉子时，季允宸也刚好伸了手过来，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交叠到了一块。
    季允宸瞬间胀红了脸，然后迅速的将手缩了回去，「啊…对不起。」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其实没有什么深究的必要，反正季允宸似乎是打算隐瞒下去，也或许是个过渡期，继续这样相处大概也相安无事吧？
    但林敬瑞的个性就是这样，不把一件事情弄清楚，她就会浑身不对劲。
    她犹豫好了一会，才总算开口问道，「允宸学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季允宸舔了口鲜奶油，「嗯？什么？」
    「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季允宸的目光在林敬瑞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然后便默默地说，「我觉得应该是信任吧。」
    「怎么说？」
    「敬瑞，像我就是很信任你呀，所以我们的关係才那么好的不是吗？因为我很信任你，所以才会这么依赖你啊。」
    「那安汝呢？你们的关係不也很好吗？」
    「嗯…是这样没错…但我会想依赖你，却没有想要依赖安汝，毕竟我可是她很崇拜的学姐呢。」
    林敬瑞轻轻打了一下季允宸的手臂，没好气的说，「喂，我也是你的学妹耶，但是你却依赖我？这样很不公平耶，我也想要有个学姐可以依赖啊。」
    季允宸哈哈大笑道，「不是还有綺旻学姐吗？」
    「是没错啦，不过，允宸学姐，所以你想依赖的对象，就只有我一个吗？」
    「这个嘛，好像是这样没错，綺旻学姐虽然也很可靠，但是却比你严肃多了，我有时候还不太敢跟她聊天或者是开玩笑，想想我好像只有在你面前……」
    季允宸说着说着，却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但她随后又赶紧把话接了下去，「就是…呃…好像…比学姐妹或是朋友再更要好一点的关係呢…对了…应该就是…人家说的什么”红粉知己”喔？」
    林敬瑞凝视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季允宸，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林敬瑞的思绪，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吴宇浩打来的，她的…青梅竹马男朋友。
    季允宸喝了一口咖啡，淡然的说，「宇浩打来的？你不接吗？」
    林敬瑞犹豫了好一会，但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林敬瑞只好无奈的接起了电话，「喂？」
    吴宇浩语气愉快的说，「瑞，你在哪？我今天社团休息喔，你还在学校吗？我去找你。」
    林敬瑞瞄了一眼季允宸，「我跟允宸学姐在”haru”吃东西，你要来吗？」
    「哦，你说你那个直系的帅学姐喔？哎，你念女校、又一天到晚跟帅t黏在一起，我都怕你变成同性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敬瑞冷冷的说，「你不来就算了。」
    「好啦好啦，我马上赶过去，等我啦。」
    「嗯，掰掰。」
    掛上电话，林敬瑞叹道，「允宸学姐，待会宇浩要来找我。」
    季允宸笑笑，「他可真有心，是怎样？是有多怕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他可能没什么安全感吧，毕竟这还是从幼稚园到现在，我们第一次离这么远。我国小、国中都是和他念同一所学校，但高中这女校，他可就没办法跟来了。」
    「和同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你难道都不会腻吗？」
    「嗯…应该说是习惯了吧？习惯身边一直以来都有这么一个人，我实在无法想像，如果没有宇浩，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才唸高一而已，怎么会有这种老夫老妻的想法呀。」
    「没办法，我这辈子已经跟宇浩绑在了一块。」林敬瑞吃了一口三明治然后喃喃自语道，「所以我到底该不该…给他呢？」
    「给他什么？」
    「宇浩他最近一直吵着想要跟我上床，我已经拒绝了好几次了，但他还是一直不死心。」
    季允宸瞪大了眼睛，嘴巴里的咖啡瞬间喷了出来。
    「喂！允宸学姐！你很脏耶！」林敬瑞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幸好没有喷到她的白色制服，不然可就难洗了。
    季允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说上床？」
    「是啊，青春期的男生都有这种需求吧？虽然是迟早的事，但我总觉得现阶段好像还…不太好。」林敬瑞瞄了一演季允宸，忍不住问道，「允宸学姐，你认为呢？」
    「…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要答应他？」
    「嗯…这个…」季允宸抬起头，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眼见季允宸迟迟没回答，林敬瑞不禁又问了一次，「允宸学姐，对于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允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像是总算鼓起勇气的开了口，「敬瑞…其实我……」
    「宝贝，我来接你了。」吴宇浩的出现打断了季允宸的话，他亲暱的弯下腰，亲了一下林敬瑞的脸颊。
    「吴宇浩！跟你讲过多少次，不要在公眾场合做这种事！」林敬瑞推开吴宇浩，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好嘛对不起嘛！我只是太想你了。」吴宇浩耸耸肩，然后转头对着季允宸点点头，「允宸学姐，你好啊。」
    季允宸也回敬了一个微笑，「嗨，宇浩。」
    林敬瑞想起季允宸刚才话说到一半、连忙追问道，「允宸学姐，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季允宸的眼神在林敬瑞和吴宇浩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瑞，你待会要来我家吗？我家今天…没人喔。」吴宇浩把手搭在林敬瑞的肩膀上，一脸曖昧的盯着她。
    这句话的涵义不用想也知道，吴宇浩大概又是想要求那件事了吧？
    林敬瑞看了一眼季允宸，她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吃着松饼，似乎对吴宇浩话中的暗示毫无反应。
    如果林敬瑞答应了吴宇浩，季允宸…是真的完全无所谓吗？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林敬瑞真的非常好奇，若是她答应了，季允宸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她会有什么表情呢？她到底会不会鼓起勇气阻止这件事？
    「瑞？要吗？」
    林敬瑞抬起头，对着吴宇浩淡淡的说道，「嗯…我去。」
    吴宇浩又惊又喜的说，「真的？你真的愿意来我家？」
    「嗯。」林敬瑞点了点头，然后不自觉的看了季允宸一眼。
    季允宸抿了一下唇，但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林敬瑞忽然感到心中一阵苦涩，明明季允宸的表情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但她却…好像刻意在压抑些什么似的…总之…她并没有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那么…就…这样吧。
    收拾好包包，林敬瑞便对着季允宸说道，「允宸学姐，那我们走了喔。」
    季允宸对着林敬瑞微微笑，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敬瑞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跟着吴宇浩走了。
    说什么呢…？
    比一般朋友更好一点的…红粉知己？
    林敬瑞可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或许这一点连季允宸自己都不太清楚，但林敬瑞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从来就没办法忽略，每当季允宸看见林敬瑞和吴宇浩在一起时，那眼神里的闪过的一丝忌妒与悲伤的违和感。
    tobecontinued…

 （十三）

    （郑安婷，国三）
    「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郑安婷和韩尹同时把成绩单打开然后摊在桌上，只见韩尹一脸得意洋洋，而郑安婷则是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又…输给韩尹了。
    韩尹这次考试校排名又是拿了全校第一名，而郑安婷则是第七名，虽然说她的成绩跟以前比起来已经是大幅提升了，但她不管再怎么拼命用功唸书，好像永远都会差韩尹一大截。
    「嘿嘿！怎样啊？誒，安婷，你要愿赌服输喔。」
    「我知道啦，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郑安婷没好气的说，「说吧，韩尹大人，你这次想要什么？」
    自从她们开始用考试成绩打赌至今，韩尹已经连续赢三次了，根据赌注内容呢，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的所有要求，不管再怎么无理也必须接受。
    想当初郑安婷就不该答应韩尹玩这个游戏，天赋这种东西，似乎只会出现在韩尹那种人的身上，想想自己就算再努力，大概也不会有赢过韩尹的那一天吧？
    第一次韩尹的要求是，要郑安婷直到毕业前，每天都必须去福利社帮她跑腿买午餐。
    第二次则是要郑安婷在喊她名字的时候，得在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直到她听腻了为止。
    而第三次、也就是现在，郑安婷实在也想不到韩尹还能再想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了。
    「安婷，我要你拒绝前天那个跟你告白的男生。」
    「蛤？」郑安婷忍不住皱了皱眉，「就这样？」
    「嗯，就这样。」
    跟之前那两个要求比起来，这个要求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话说郑安婷现在已经国三了，距离基测没剩下几天，哪有什么时间可以谈恋爱？所以她本来就打算拒绝，更何况她对那个男生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嗯，这样也好，该说是被她赚到了吗？韩尹的这个要求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要求嘛。
    韩尹瞄了郑安婷一眼，「喂！你干嘛不回答我？难不成你觉得很可惜吗？」
    郑安婷苦笑，「拒绝就拒绝，哪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那个男生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嗯…像西岛秀俊或是竹野内丰那一型的吧？」
    韩尹翻了翻白眼道，「什么？原来你喜欢很man的大叔类型喔？」
    「对啊，尹…呃…那韩尹大人你呢？」
    「我喔？」韩尹皱了皱眉头，很认真的思考后说道，「大概是内田有纪那一型的吧？」
    「内、内田有纪…？」郑安婷疑惑万分的说，「她不是女生吗？」
    「怎样？不行吗？」韩尹神情自若的把成绩单拿起来收进书包里。
    郑安婷脑中瞬间轰隆隆作响，韩尹的意思是…难道…？
    呃…可是…不是吧？
    「你那什么复杂的表情？」韩尹闷笑道，「不用猜了啦，我是喜欢女生没错。」
    郑安婷错愕不已，只得结结巴巴道，「蛤？什、什么？所以你是同、同、同………」
    「嗯，怎样？你吓到了吗？」
    何止吓到？根本差一点就要魂飞魄散了，郑安婷心想，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她居然都不知道韩尹喜欢女孩子，难怪韩尹拒绝了一堆男生的告白，原来是因为本来就对异性没兴趣啊……
    这样也好，班上那些幼稚的男生好像没一个配得上韩尹的，郑安婷不知怎了，忽然有种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对了，顺带一提，我现在有个喜欢的人。而且我打算等基测成绩出来后，要是我跟她都考上第一志愿，我就要跟她告白。」
    韩尹背好书包，转身对着郑安婷微微一笑，「所以安婷，你加油多唸点书吧。」
    誒？呃？
    郑安婷愣愣的望着韩尹的背影，心里一阵不明所以。
    她唯一认知到的是，自己的脑袋里，已经瞬间填满了韩尹刚才的那张美丽笑容。
    －－
    ”您有一通新留言………”
    郑安婷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听了韩尹昨天留下的那通留言。
    「安婷，你今天过的好吗？我这几天熬夜把你之前推荐的那部影集给看完了，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很好看喔，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听你的话抽空时间看。对了，你知道嘉宏那小子要结婚了吗？他应该也有寄喜帖给你吧？可惜我那天值班没法去，这样也好吧…若是我不在…你也可以放心的去…然后还有啊……我今天医院那边……」
    从分手的那天至今，韩尹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给郑安婷。虽然没有固定的时间，但她从不间断的、日復一復，整整一年来都是这样。
    而郑安婷始终没有把电话接起，韩尹便会直接在郑安婷的电话里留了语音留言。
    虽然那些留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但这就跟她们这十年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每天不管再忙、再累，她们总会在入睡前分享着关于彼此的生活、周遭朋友的八卦、工作上所有开心与不开心的事。
    不管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们从不会吝于分享。
    她们曾经，是那么的恩爱。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郑安婷不知道如今自己对韩尹还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韩尹对她还是否有感觉，其实她大可换电话号码的，或者是把韩尹的电话设成骚扰电话封锁。
    若她真的想放下韩尹，明明还有成千上万种方式。可她…就是怎么样都下不了决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放不下些什么，明明就应该彻底死心的不是吗？
    好几次郑安婷都差一点心软了，甚至几乎有一股衝动想要就这么接起韩尹的电话。
    从前她们若是吵架，脾气高傲自大的韩尹总会在事后表现的特别温柔体贴，郑安婷是真的很喜欢吵完架后对她撒娇央求和好、哄着她、用尽心思去讨她欢心的韩尹。
    不管做错事的人是谁，韩尹总会先低头，自尊心甚高的韩尹为了郑安婷，总是不顾面子、愿意拋下所有的一切苦苦哀求，只为了换回郑安婷对自己的一个微笑。
    郑安婷忍不住心中一酸。
    真的…好想念韩尹…想念她的霸道…她的傲气…她的温柔……
    想念她神采飞扬的表情…灿烂的笑容…甜美的嗓音…炙热无比的眼神……
    「姐，书璟待会要来我们家玩喔。」
    郑安汝的声音打断了郑安婷的思绪，她连忙回过神点头道，「嗯，好，我知道了。」
    最近这阵子，翟书璟大概每隔几天就会来到她们家，通常就是教郑安汝唸书、或是和她们一起看看电视影集，偶尔买些吃的过来或是帮忙煮晚餐。
    翟书璟非常好手艺，她亲自下厨煮的东西比外面餐厅厨师煮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郑安汝总是会吃她煮的饭吃的津津有味。
    有时候时间太晚了，郑安汝便会直接要翟书璟留下来过夜，然后郑安婷又是跟往常一样睡沙发、把房间让给翟书璟睡。
    而翟书璟在郑安婷的面前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非常的中规中矩，感觉似乎有刻意和郑安婷保持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子纠缠着她、或是有什么踰矩的行为，就算是郑安汝不在场的时候也一样。
    郑安婷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卸下了不少心防，或许，翟书璟真的已经想通了吧？
    「老师，这一题你会吗？」
    「嗯…我看看。」郑安婷凑上前，一下子就把这道连翟书璟也不会的数学题目解了出来、顺便仔细讲解了一遍给郑安汝和翟书璟听。
    郑安汝佩服不已的讚叹道，「哇！姐，你好厉害喔！不愧是当老师的。」
    「那当然，不过安汝你也太逊了吧？明明就是学姐，还老是要书璟教你唸书？」
    「没办法，书璟是天才嘛！我要怎么跟她比？」
    翟书璟笑笑的说道，「那是因为安汝学姐把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拿去练球了嘛！根本没有在认真上课。」
    「我就是一把书本打开就会睡着的那种体质嘛！」
    郑安婷轻轻捏了一把郑安汝的脸，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少来！」
    唸完书，她们三人便一起看着翟书璟租来的dvd，隔天是假日，她们索性一次连续看了两部续集电影，直到已经过了凌晨，才总算轮流洗澡准备睡觉。
    郑安婷洗好澡，一踏出浴室，忽然发现整个房子全都是暗的。
    她才疑惑不到半分鐘，就看见郑安汝拿着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然后和站在她身旁的翟书璟一同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歌，郑安汝便愉快地把蛋糕捧到了郑安婷的面前，「姐，祝你生日快乐。」
    翟书璟也微微一笑道，「老师，生日快乐。」
    郑安婷感动万分的接过蛋糕，「难怪你们硬要把那部电影看完，原来是计画好的哦？」
    「那当然，姐你这老人每次都十点多就睡了，要不是因为我们明后天球队要去集训两天一夜，没空帮你庆祝，我们也不想用这招啊！」
    「什么老人！没礼貌！」郑安婷敲了下郑安汝的头，「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个笨老妹，还有…书璟。」郑安婷说完便把视线移向了翟书璟。
    翟书璟指了指蛋糕，「老师，你赶快吹蜡烛吧，记得要许三个愿望哦。」
    郑安婷把蛋糕放到桌上说道，「嗯…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安汝还有书璟、还有我所有的宝贝学生们都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然后第三个愿望是……」
    郑安汝连忙用手遮住郑安婷的嘴，「唉呦，姐！你很俗气耶！第三个愿望要放在心里不要讲出来啦！」
    「好啦。」郑安婷闭上眼睛，然后双手合十。
    我希望…能和她…再一次的……
    郑安婷睁开眼睛，然后轻轻的把蜡烛吹熄了。
    吃着蛋糕，郑安汝忽然问道，「对了，姐，今天”她”有打给你吗？」
    郑安汝指的她，自然便是韩尹了吧？
    郑安婷摇头道，「现在三更半夜的，她怎么可能打来？」
    「也是啦，不过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打来应该会说点别的吧？譬如说…问你要不要回她身边之类的？」
    「你别乱说！那怎么可能？」
    郑安汝嘻皮笑脸的说道，「少来，你明明就还是很爱她，应该恨不得马上回到她的怀抱里吧？」
    「这个…」郑安婷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自觉的瞄了一眼翟书璟，而翟书璟也正在凝视着她，郑安婷赶紧移开了视线。
    翟书璟优雅地吃了一口蛋糕，然后淡淡的说，「老师，安汝学姐说的那个人是你的前任吗？她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郑安汝瞪大了眼睛，「咦？书璟，你知道韩尹姐啊？」
    翟书璟点头道，「嗯，以前在城西国中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她好像…真的很爱老师。」
    「何止爱啊？韩尹姐根本就是把我姐当成她的生命了，我姐明明也爱她爱得要死，却一直装模作样的死都不肯原谅她。」
    翟书璟瞄了一眼郑安婷，「老师，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还爱着她，就不要轻言放弃，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郑安汝也跟着附和道，「姐，我也这么觉得，你要是再不原谅韩尹姐，万一她身边出现了别人，或者是她终于厌烦了、对你死心了那该怎么办？她长的那么漂亮耶！一定很多人排队抢着要她的。」
    「可是她背着我和别人上床耶！这个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唉呦，就跟你解释过那么多次了，是那个女的一直倒贴她、故意灌醉她的啊！韩尹姐又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来，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啊，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固执不肯原谅她呢？难道你这辈子除了韩尹姐以外没跟别人上过床吗？」
    郑安婷想起了和翟书璟的那一夜，不禁面红耳赤的无言以对。
    郑安汝似乎没看见郑安婷心虚不已的表情，只是千叮嚀万嘱咐的说道，「总之，万一韩尹姐打来要跟你復合，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知道吗？」
    翟书璟把手抵在下巴上，一脸正经八百的说，「老师，还是你乾脆主动打给她？」
    郑安婷苦笑道，「喂！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小鬼头替我出主意啦！」
    「姐你根本死傲娇嘛。」
    「喂！没礼貌！」
    又间聊了几句，等到吃完蛋糕、刷好牙，三人便各自就寝了。
    郑安婷躺在沙发上，把手机紧紧握在手中，心里，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期待。
    －－
    郑安婷呆呆坐在沙发上，她已经连续好几个小时盯着自己那个毫无动静的手机了。
    她瞄了一眼时鐘，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零一分，已经是，隔天了。她的生日也过了。
    分手至今，她的手机第一次…居然没有出现韩尹的号码。
    这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毕竟持续了整整一年，这件事对郑安婷而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
    更何况，昨天不仅是郑安婷的生日，更是她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虽说她们已经分手一年了，但，这还是韩尹第一次在这个日子不在她的身边。
    从前韩尹就算工作再忙、再累，只有这一天，她一定会特别抽出时间来陪伴在郑安婷的身边，这已经是连续好几年的惯例了。
    郑安婷甚至还痴心妄想的认为，或许韩尹会在这一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再次苦苦哀求自己回到她的身边。
    但盼了又盼，却始终没有等到任何韩尹的消息，连每天固定的那一通语音留言都没有。
    或许单方面讲了一整年的独白、在没有收到任何回覆以后，韩尹终究也腻了吧？总算是甘愿…放弃了吧？
    所以才会乾脆选择在她们纪念日这一天，彻底的断绝和郑安婷的一切。
    郑安婷一开始还想着，或许，韩尹没有打来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等了又等，直到过了三天后，她才终于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最坏的一面，往往都是最真实的。
    从那天以后，郑安婷的手机再也没有出现过韩尹的号码，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语音留言。
    她…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韩尹…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
    tobecontinued…
    －－
    来调查一下
    大家比较想看师生组、还是学姐妹组的发展呢？

 （十四）

    （韩尹，r1）
    忙碌了一整天，韩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一踏进客厅，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郑安婷正用一种奇妙的睡姿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着，看来，她大概也累坏了吧？
    她摇了摇郑安婷的肩膀，「你要不要去床上睡？在这边睡觉会感冒。」
    「不要…我好累…你让我再睡一会……」
    韩尹没好气的说道，「真是受不了你。」
    郑安婷身材娇小，体重顶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公斤，韩尹乾脆直接把郑安婷拦腰抱起，走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把棉被拉上盖好。
    韩尹眷恋的摸了摸郑安婷的脸颊，赫然发现她居然发烧了。嗯…难怪她会累到直接睡在沙发上、连走回房间睡觉的力气都没有。
    郑安婷一向体弱多病，是很容易感冒的体质，甚至还会常常像现在这样子发烧。
    韩尹拿了个冰枕放到了郑安婷的头底下，边拿毛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尹…你今天不用在医院轮班吗？」
    「嗯，休假。」
    「怎么这么好可以休假…？」
    韩尹苦笑道，「你知道我已经多久没休假了吗？」
    才刚结束intern生涯步入r1阶段，身为一个第一年的住院医师，其实韩尹忙碌的很，几乎是以医院为家，但明天对韩尹跟郑安婷而言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她怎么样也想抽出时间来。
    韩尹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她刚才去珠宝店拿到的、前一个月就已经订製好的鑽戒，心里一阵砰砰乱跳。
    明天，是郑安婷的生日，而且还是她们在一起十周年的纪念日，而韩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计画好，要在这个日子跟郑安婷求婚。
    两人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但她们还没有是正式同居，韩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医院里，而接下来韩尹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忙碌，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郑安婷的外貌虽然不如韩尹那般美若天仙，但她既年轻又温柔有气质，个性又好相处，在教师界非常受欢迎。
    基于工作环境因素，郑安婷也不太方便出柜，怕被同事问太多，又只得假装是单身，结果就是不断的被示好跟追求。
    郑安婷一直以来都是异性恋，直到遇到韩尹之后才渐渐被她掰弯的，对于郑安婷，即使两人都已经在一起十年了，韩尹心底深处还是会默默的觉得不安。
    韩尹怎样都想把郑安婷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如果能和她求婚，甚至能办个小婚礼，或许是个可以让两人感情更加稳固的一个方式。
    脱下外套，韩尹正打算去浴室冲个澡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的intern打来的。
    她实在是很不想接，犹豫了几分鐘，她还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起来。
    「学姐！糟糕了啦…早上那个病人突然…然后主治说……」
    韩尹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后来的话她几乎没办法听进去，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等我过去再说吧。」
    她掛上电话，然后在郑安婷的耳边说，「安婷，医院临时有事，我得赶过去一趟。」
    郑安婷点头道，「嗯…你赶快去吧…」
    韩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低头在郑安婷的唇上轻轻一吻，便匆匆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在手术室跟了一台两个多小时的刀，走出手术室时，已经差不多快要凌晨了。
    韩尹正打算赶回家照顾发烧的郑安婷时，却突然被佳佳给拦了下来，「尹，待会小邱他们要约唱歌，我记得你明天不是休假吗？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安婷还在家等我…」
    「吼，韩大医师，你真的很怕老婆耶，我帮你报备一声不就得了？」
    佳佳说完便直接拨了郑安婷的电话，「喂？安婷喔？尹待会可以借我几个小时吗？嗯，对，一个重要的聚会…放心啦…嗯…她明天休假…对…好…ok…掰啦！」
    佳佳掛上电话，然后朝着韩尹笑道，「安婷叫你放心的去，她已经退烧了，在床上乖乖睡觉呢。」
    韩尹心想，既然佳佳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要是还拒绝的话好像不太好，不然就是去露一下面，然后到时候再找机会开溜吧。
    ktv包厢里挤满了医院的同事，韩尹虽然长相貌美，不过因为她早已公开出柜，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有个感情稳定、交往十年的女朋友，所以也不至于到被纠缠的地步。
    在医院里唯一对她死缠烂打的人，大概就只有佳佳了。佳佳是同个医院的内科医师，和韩尹、郑安婷是同个高中的同学，也是她们多年来的好姐妹。
    虽然佳佳始终不承认，不过韩尹一直隐约觉得，佳佳好像对自己有意思。
    原本韩尹还想跟佳佳保持点适当的距离，但碍于是多年挚友的关係，她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开这个口。
    而且郑安婷也一直说是韩尹想多了，佳佳只是把她当作亲密的好友看待，而且两人又在同个医院工作，佳佳会对韩尹这么依赖也是正常的。
    一坐下沙发，佳佳果不其然马上就黏了过来，然后亲暱的勾住韩尹的手臂，「尹…你陪我喝一杯嘛…你明天不也休假吗？」
    韩尹摇了摇头道，「可是我要开车。」
    「坐计程车回去不就好了…拜託啦…不然喝一杯就好？」佳佳倒了一杯红酒，然后把杯子递到了韩尹的嘴边，「快点啦！尹，不要囉嗦了！吶，不然喝一口就好？」
    韩尹瞄了一眼佳佳，看来这杯酒要是不喝，佳佳今晚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只好接过酒杯，然后轻轻啜了一小口。
    「唉呦，尹，你不要那么小家子气的啦，乾了嘛！喝完这杯就好，我就不会再逼你喝了好不好？」佳佳说完便拿了自己的酒杯在韩尹的酒杯上撞了一下，一口乾了。
    韩尹实在是拗不过佳佳，只得把那杯红酒一滴不剩的喝乾，幸好佳佳说话算话，并没有继续对韩尹逼酒。
    过了几分鐘，轮到的是韩尹点的歌，郑中基和陈慧琳的”製造浪漫”。
    韩尹接过麦克风，听到前奏的时候忍不住会心一笑，这首歌便是她和郑安婷唸国中的时候，两人一起在音乐课表演合唱的曲目。之后两人只要有去唱歌，就会很有默契的点这首歌一起唱。
    佳佳也跟着拿了麦克风，然后笑笑的说，「尹，今天安婷不在，我陪你一起唱好不好？」
    「嗯，好啊。」
    唱到一半，韩尹忽然觉得一阵脑袋昏沉沉的，而且全身上下轻飘飘的，在那瞬间…她忽然不自觉的想起了郑安婷。
    对了…她得赶快回去照顾郑安婷……
    「佳佳，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韩尹拿了包包站起身，忽然双腿一软，佳佳见状赶紧把她搀扶住。
    「尹，你是不是喝醉了啊？才一杯红酒而已耶。」
    韩尹揉了揉渐渐发疼的太阳穴，「不知道，可能被安婷传染了感冒了吧？」
    「你看你，走路都走不稳了，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和眾人道别后，踏出包厢，佳佳把韩尹扶到计程车上，自己也跟着一起坐了进去。
    「尹，你睡一下吧，到了我再叫你。」
    「嗯…」
    韩尹疲倦的闔上眼睛，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旁边还躺着浑身赤裸的佳佳。
    「这、这……」韩尹头痛欲裂，浑身还隐隐发烫，她拉开棉被，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一丝不掛。
    「尹…」佳佳一脸娇羞地望着韩尹，「你醒了？」
    「你、你、我们……？」韩尹瞬间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难道、难道跟佳佳上床了！？
    佳佳脸上一红，「你刚刚好像把我误认成安婷了…所以……」
    「这、这不可能…为什么？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
    还等到佳佳的回答，房间门忽然碰的一声打了开来，韩尹错愕的望着站在门外、一脸面如死灰的郑安婷。
    韩尹瞠目结舌的望着郑安婷，结结巴巴的说，「安婷，我、你、这个……」
    「噁心。」郑安婷咬牙切齿的冷冷丢下了这句话，便转身跑了。
    「等、等等！安婷……」
    韩尹正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衣物不在床上，她赶紧匆匆下了床想找衣服穿上，但脚才一落地，双腿居然微微发软，她一个重心不稳，竟然难堪的瘫坐在地。
    身体…好沉…好像是绑了铅块一样…完全提不起劲…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真是太奇怪了，若只是一般的宿醉，身体不可能像这般沉重才对啊…？
    而且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连自己和别人上床了都浑然不知吗？
    就算是喝醉了，韩尹也从来没有过这么脱序的行为，彷彿…好像自己的身体被什么莫名的东西给掌控了一般……
    韩尹回想起昨晚的那杯红酒，不禁背脊一凉。
    佳佳悠然的穿着衣服，然后对着她笑道，「尹，这下子，郑安婷那女人应该就会对你死心了吧？」
    「你、你…难道…？」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佳佳咧嘴一笑，「我在你的红酒里加了点东西，然后事后还特地打电话给安婷叫她来接你，故意让她目睹这一切。」
    「你……」韩尹气急败坏的抓起手机，虽然她很想把这女人狠狠痛扁一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打给郑安婷把整件事情给解释清楚。
    她播了好几通电话，郑安婷就是死都不肯接，最后甚至直接关机了。
    「尹，你最好赶快和郑安婷分手，她那种朴素的女人到底有哪一点比得上我？我才是最配得上你的人。」
    「你她妈给我闭嘴！」韩尹怒不可遏地大吼着，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爆炸了。
    她心乱如麻的握紧了手机，想起郑安婷方才那像是在看着垃圾般的作呕表情……
    又是鄙夷…又是唾弃……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郑安婷眼神中的悲痛与绝望……
    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郑安婷露出这种痛彻心扉的神情。
    韩尹实在是无法想像，刚才当郑安婷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她该有多伤心多痛苦？
    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是她明知道佳佳对自己有意思…还引蛇入洞……
    韩尹心里又酸又苦，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
    －－
    （一年后）
    韩尹握紧了一年前她打算向郑安婷求婚的鑽戒，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如往常的，响了好一阵子，电话依旧没有被接起来。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如不留言请掛断。快速留言嘟声后请按＃字键……＂
    「安婷，生日快乐，你今天过的好吗？」
    韩尹很难得的在电话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才继续把话接了下去，只是语气变得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我爸妈一直对我逼婚…这几年我爸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不过你…应该也明白的…我…直到现在仍然还是爱着你…已经一年过去了…儘管我从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思念你…每分每秒都在不停的想着你……」
    「真的好想衝去你的面前紧紧抱着你，哭着求着你回来，但我…已经没有勇气可以这么做了。我…真的很怕…万一我下定决心去找了你…却发现你已经忘了我、或者是你已经有了别人…那么…我……」
    「儘管如此，我还是想要赌一把，安婷，你的记性一向很好，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的纪念日。你…肯定还记得的吧？」
    「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在我第一次跟你告白的那个地方等着你…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愿意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直到今天结束为止。」
    「若是你没有出现，我就会明白你早就已经放弃我们的感情了，又或者是，你根本从来没有听见过我所说的这些话，那么我也可以彻底死了心，和我爸妈指定的对象结婚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打给你、打扰你的生活了……」
    「所以要是你还没有忘记我、还对我…哪怕是只剩下一丝丝的感情也好…请你不要那么轻易就放弃…请你务必要来到我的面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tobecontinued…

 （十五）

    （季允宸，高二）
    季允宸坐在图书馆的租借柜台发着呆，她拉开身后那扇窗的窗帘，一眼望去底下便是篮球场。
    唉…她这个篮球队的王牌今天本该在那里练习的，但如今她却无所事事的坐在图书馆里，真是有够无聊透顶。
    季允宸的三年级学姐、也就是原本应该要在图书馆值班的刘綺旻今天突然病倒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代替，刘綺旻只好拜託季允宸替她代一个午休的班，既然学姐都开了口，身为学妹的季允宸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季允宸缓缓抬起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绑着马尾、有着一对美丽凤眼的女孩子，她的表情冷冷的，但整个人感觉很有气质。
    「怎么了吗？」
    「请问你可以帮我找一本书吗？我查电脑里有、可是我在书架上找不到。」
    「嗯…那可能是有人先借走了电脑还没更新，或者是有人归还了、但还没放回架上吧？你可以告诉我书名吗？」
    「书名叫做，”女同志性爱高潮解析”。」
    季允宸虽然知道图书馆要保持安静，但她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因为这个书名听起来很惊人，而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一脸平静的、用认真又严肃的语气说出这个书名，而且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那女生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季允宸赶紧收敛住笑意，「呃，这个，我们图书馆有这本书吗？」
    「有，麻烦你帮我查查看。」
    季允宸开了电脑，键入那本书的资料，发现这本书在上午已经有人归还了，只是还没放回架上。季允宸从一旁的书车上仔细翻了翻，果然顺利的找到了那本书。
    「是这本吗？」
    「嗯，谢谢，我要借这本书。」
    「好的，学生证麻烦一下。」
    接过那女生手中的学生证，季允宸迅速的刷了卡、然后扫描了那本书的资料。
    她瞄了一眼这个女孩的名字，林敬瑞，名字倒是挺中性的，跟本人的长相不是很搭。
    学号10117…嗯…一年级…是新生啊？
    咦……？
    季允宸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赶紧再度仔细的看着那串号码，10117…这个女生是一年一班17号！？
    靠！！！那不就是她的直系学妹吗？
    她居然在迎新茶会之前就遇到了她的直系学妹，这也太巧了吧？更何况…她的学妹居然借了一本书名叫做”女同志性爱高潮解析”的书。
    真糟糕，她开始也想借这本书来看看里头究竟写些什么了。
    季允宸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心里暗暗盘算着，先不要揭穿这件事好了，等到迎新茶会林敬瑞见到她的时候，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季允宸笑笑的把书跟学生证推到了林敬瑞的面前。
    「谢谢。」林敬瑞拿起那本书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这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可爱。
    季允宸忍不住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林敬瑞，除了那一对吸引人的美丽丹凤眼，她还有一个小而巧的鼻子，红润的薄唇、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皮肤看起来特别光滑，看来应该是有常常在保养吧？
    整体来说，林敬瑞就是个气质非凡、充满书卷气息类型的女孩。只是…林敬瑞为什么会借这本书呢？才高一就想要研读这本书的内容，难道她是les吗？如果不是的话，又很难解释她为什么要借这种书。
    唔…季允宸真的是万般的好奇，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衝动，反正林敬瑞是她的直系学妹，等之后熟一点再问好像比较有礼貌吧？
    还以为林敬瑞拿了书会马上转身离开，但她却是继续站在季允宸面前，感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允宸不禁疑惑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不是篮球队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
    季允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篮球队的？」
    「你常常在操场那边练球，经过的时候都会看到啊。」
    「嗯…是这样啊，我今天是临时替我学姐值班的，平常不会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林敬瑞眨了眨她那双美丽的凤眼，淡淡地说道，「对了，虽然这样问可能有点失礼，但是你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吧？你有女朋友吗？」
    「誒？」季允宸皱紧眉头，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想回答也无所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这个…是没有啦。」
    「哦，谢谢你，掰掰。」林敬瑞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图书馆。
    季允宸望着林敬瑞娇小的背影，瞬间燃起了一个念头，啊…这傢伙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若不是天天在球场上偷看着季允宸，她怎可能知道季允宸是篮球队的呢？
    而且又问她是否单身，这一切的一切都很明显了吧？
    长相帅气的季允宸身处在女校、而且又是篮球队的王牌，当然被不少女生告白过，而她身边也有好几个打扮中性、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甚至班上也有好几对班对，关于这种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虽然她自己并不是很明白恋爱这种事，但光是想像自己被男生呵护、依偎在男生怀里的样子她就觉得万般的诡异，或许比起男生，她可能真的比较能接受女生吧？
    「季允宸，你果然跟传言中说的一样，是个恋爱白痴。」在一次被某个女生告白后，季允宸便被对方这么说了。
    那个人说的确实没错，季允宸确实不懂恋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过很多言情小说、也看了不少偶像剧，但她就是怎样都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或许是还没遇到对的人，又或者是，她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叫做”爱”的这种东西可言。
    －－
    期待了好几天，终于到了迎新茶会的当天，季允宸刻意迟了一会，盘算着要等到林敬瑞已经入坐后、才要从容的出现在她面前好让她大吃一惊。
    到了茶会现场，果然如季允宸预计的一般，林敬瑞已经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就定位了。
    林敬瑞今天看起来依旧是沉静又端庄，那对美丽的细长凤眼充满了神秘感，季允宸不自觉开始有些紧张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林敬瑞面前道，「嗨，让你久等了。」她微微一笑，「刚才要练习所以迟到了。」
    「允宸，你太慢了，是要让我们的小学妹等多久？给我过来坐好。」三年级的刘綺旻一直以来都是季允宸最怕的人，整个学校她只听刘綺旻一人的话，根本就是刘綺旻说一、她完全不敢说二的那种地步。
    季允宸赶紧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是的，綺旻学姐。」
    「你还不赶快跟学妹打声招呼？」
    「喔，好。」季允宸转头对着林敬瑞说道，「你好呀，我叫做季允宸，二年一班17号，是你的小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季允宸直视着林敬瑞，然后开始期待着她的反应。
    林敬瑞把视线聚焦在季允宸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说，「我叫做林敬瑞，请多指教。」
    咦？就这样？
    季允宸又瞄了一眼林敬瑞，但她显然没有想要再继续接话的打算。但她似乎是注意到了季允宸的眼神，「允宸学姐，你有话要跟我说？」
    在图书馆遇到那天至今也不过才经过了三天，林敬瑞应该没有把那天的事情给忘了吧？更何况…林敬瑞不是应该喜欢自己吗？
    为什么她的反应就好像两人是完全没有过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一样？
    季允宸忍不住说道，「你应该记得我吧？在图书馆？」
    「嗯，记得。」林敬瑞点头道，「所以你那天应该有看到我的学号吧？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我的直系学姐？」
    季允宸面红耳赤，只得愣愣地说，「那个…我想说…给你一个惊喜嘛！」
    刘綺旻哼了一声，「允宸，你少无聊了，幼稚死了。」
    林敬瑞居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真是幼稚。」
    「喂，你们两个现在是要联合起来欺负我就是了？」季允宸苦笑道，「有一个严肃的綺旻学姐就很惨了，现在连学妹也是认真派的？嘖嘖，我以后日子可惨了。」
    刘綺旻白了她一眼，「允宸，你给我说清楚喔，我当你学姐是有多惨？」
    季允宸尷尬的笑笑，然后抓了抓头发。
    这时林敬瑞忽然转头向她问道，「对了，16号二年级的学姐还没有来吗？」
    「哦，她上学期就已经转学走了，所以我们班目前没有16号。」
    刘綺旻皱眉道，「什么？所以今年16号不就连一个学姐都没有了？」
    季允宸看着前方那个学妹左右两边空荡荡的座位，「好像是这样呢。」
    「允宸学姐，你…可不可以跟16号说说话呢？我想这样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她连一个学姐都没有很可怜。」
    「嗯…这样啊。好吧，反正阿沅也有交代我要帮她关照一下学妹。」
    季允宸乖乖的听了林敬瑞的建议去找了前方的那个一年级女生搭话，果然如林敬瑞所说，那个女生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高兴，对话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做郑安汝，是林敬瑞在班上的好朋友。
    郑安汝的妆容非常完整、而且染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感觉是有在用心装扮、爱漂亮的那种女孩子。
    但季允宸很快地就发现郑安汝的身形其实很适合打篮球，看起来运动神经也不错，便乾脆怂恿她加入篮球队。
    反正现在球队非常缺人才，要是能招募多一些新血加入球队，不仅可以增加实力、或许还可以顺便提振一下最近低迷不已的士气。
    而林敬瑞马上一口答应要担任图书委员一职，这倒是让季允宸松了一口气，多一个人可以和刘綺旻轮班，不仅刘綺旻可以轻松许多、自己也不用三不五时被抓去图书馆代班了。
    茶会结束，互相留了联络方式后，大家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总算等到放学，季允宸正打算回家时，却发现林敬瑞在校门口和一个穿着制服的一个高中男生站在了一块。
    那男生一脸嬉闹、而且不断的对林敬瑞手来脚来的，感觉十分轻浮，林敬瑞的表情则是非常不耐，还一直不断的在翻着白眼。
    季允宸心想，林敬瑞该不会是被外校意图不轨的男生搭訕了吧？
    她赶紧衝上前，然后挡在了林敬瑞和那个男生之间，然后咳了几声，「抱歉，请你不要造成她的困扰好吗？」
    那个男生和林敬瑞互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蛤”了一声。
    「我是这个女生的学姐，你看起来很奇怪，请你离她远一点好吗？」
    「呃？」那个男生似乎是傻了眼，只得愣愣地看着季允宸。
    「哈哈哈哈，唉呦，允宸学姐，你真是很逗趣耶，我很谢谢你想替我解围啦…不过呢…」
    林敬瑞疯狂的大笑着，笑到眼泪都快要飆出来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啦，他叫做吴宇浩，是我男朋友。」
    季允宸尷尬的抓了抓头，「啊！是这样吗？可是看起来很不像啊，他感觉…誒…呃…怎么讲？就是在纠缠你啊。」
    吴宇浩乾笑了一下，「那还真是抱歉啊，要真是这么说，我可是从国小三年级开始，就纠缠敬瑞纠缠了整整七年呢。」
    「所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以为你暗恋我誒！」
    林敬瑞跟吴宇浩又是一阵黑人问号，「蛤？？？」
    「就是我们在图书馆遇到的那天啊，你早就知道我是球队的，不是因为你有在观察我吗？然后你还套我话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耶，这些不就是代表你对我有意思吗？」
    「当、然、不、是！」林敬瑞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允宸学姐，真该说你是呆还是有趣啊？你真是…」林敬瑞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誒…所以不是喔？」
    吴宇浩亲暱地搂住林敬瑞的腰，「当然不是啊，瑞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她又不是同性恋。」
    「就跟你说在外面不要手来脚来啦！听不懂是不是？」林敬瑞瞪了吴宇浩一眼，然后用力的拨开他的手。
    唔，虽然自己从小就被说迟钝，但是不管怎么看，季允宸就是打从内心深处不觉得眼前的这两人是情侣。
    若他们真是一对，那为什么林敬瑞看着吴宇浩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以男生的标准来说，吴宇浩的身高不高，大概只有165公分左右，比季允宸还矮上一个头，幸好林敬瑞个子娇小，两人站在一起还不至于太怪，但整体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允宸学姐，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要先走了。」
    「嗯…好啊…掰掰。」
    望着林敬瑞和吴宇浩亲暱的手牵着手逐渐离去的背影，季允宸无奈的耸了耸肩，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搭，这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好像没必要管那么多吧？
    只是为什么她居然打从有一种微微发酸的…很难以形容的…滋味？
    有点像是懊恼、又有点像是投篮投了一个大麵包的那种失落感，打从娘胎至今，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是很迟钝，又慢半拍，对于任何感受她总是不太能马上理解，但如果单纯的以开不开心的二分法来看，这肯定是一种不开心的感觉。
    呵呵……
    季允宸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自己的学妹和男朋友恩爱的画面，她居然会有不开心的感觉？
    这是不是有点可笑？
    tobecontinued…

 （十六）

    （郑安汝，高一）
    练习一结束，郑安汝随即黏到季允宸身边，红着脸囁嚅道，「允宸学姐，那个，你待会有事吗？」
    季允宸随手抹了抹汗，「你说待会吗？」
    「嗯，你有空吗？」
    「这个嘛，我朋友给我的免费电影票今天最后一天到期，我记得今天敬瑞好像不用去图书馆值班，想说找她一起去看最近那部很红的悬疑片。」
    又是…林敬瑞。
    郑安汝心里一阵不悦，对啦对啦，人家林敬瑞才是正牌学妹，季允宸当然什么事都会先想到她，自己不过是随手捡来的乾学妹，哪有什么资格跟她争风吃醋？
    可恶，不过她才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她乾脆厚着脸皮说道，「允宸学姐，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季允宸一怔，「誒？可是我只有两张票耶。」
    「没关係啊，我可以自己买，我想看那部电影很久了嘛！你就让我一起去好不好？」
    「是喔？你很想看啊？嗯，这样好了，不然这两张票给你跟敬瑞，你们一起去看。」
    郑安汝无奈的翻了白眼。
    天杀的，这个恋爱白痴，为什么不乾脆一点说：”那安汝，我就不约敬瑞了，我们一起去看就好了。”
    自己都暗示兼明示到这种地步了，季允宸难道还不明白吗？
    「吶，给你。」季允宸穿上外套，从口袋掏出那两张票塞进郑安汝的手中，「那我就先回家囉！」
    「允宸学姐，等、等等！」
    「嗯？」
    郑安汝握紧那两张票，乾脆鼓起勇气，「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什么？」
    郑安汝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胸腔都满到快要炸裂了。
    随便啦，豁出去了！郑安汝用洪荒之力大喊道，「我、说！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吗？两个人、单独！」
    「哦？嘿嘿…」球队另一个学姐忽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用手肘推了推季允宸，神色曖昧的说，「噗！允宸，真有你的！」
    只见季允宸一脸不解，「蛤？」
    郑安汝胀红着脸，简直尷尬的想找地洞鑽了。没错，整个球队的人应该都有猜到她暗恋季允宸的事，大概只有本人还浑然不觉吧？
    「今天是我生日…」郑安汝心脏怦怦乱跳，声音越来越小声，「…想跟你一起过。」
    「什么？」季允宸诧异的说，「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
    「真的假的？生日耶！那得要好好帮你庆祝才行啊！找敬瑞我们三个一起去吃饭吧？」
    郑安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季允宸真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会第一个先想到林敬瑞呢。
    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季允宸拨了林敬瑞的电话，过没几分鐘，季允宸掛上电话，耸耸肩道，「敬瑞说她今天有事，叫我们自己去庆祝。」
    郑安汝不禁苦笑了一下。就算没事，林敬瑞也会识相的找藉口说有事吧？
    毕竟，今天是林敬瑞建议她约季允宸出去的，林敬瑞一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便建议她放学后约季允宸一起出去走走，如果气氛不错的话，乾脆一鼓作气的跟季允宸告白，不然季允宸肯定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那算了吧，那，我们两个去看电影？」
    季允宸对着郑安汝笑了笑，脸颊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的。
    郑安汝拼命的点头，像是深怕下一秒季允宸就会把话收回去似的。
    坐在电影院里，郑安汝挣扎了快半小时，才鼓起勇气把右手悄悄的放在季允宸的左手上。
    「嗯？」季允宸把爆米花递了过来，凑近郑安汝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吃吗？」
    「呃，好，谢谢…」郑安汝抓了一小把爆米花，随意的塞进口中。
    唉，不管做再多小动作，季允宸好像就是永远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能有人会迟钝到如此地步？
    那么，唯一的方法，好像就只能直接说出口了吧。
    踏出电影院，郑安汝不断的想着刚才她在电影院内反覆在心里练习的那几个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把那四个字说出口时，季允宸忽然说道，「这电影真好看，敬瑞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啪的一声，郑安汝觉得自己脑中的理智线好像瞬间断了。
    刚才和季允宸在电影院里待了120分鐘、坐在她旁边的人可是郑安汝啊！为什么季允宸不管开口闭口、嘴上掛着的永远都是林敬瑞呢？
    更何况今天可是郑安汝的生日呢！为什么…难道就不能在这一天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或者是想着她多一点？
    虽然很不想提醒季允宸，但郑安汝还是止不住衝动地问了，「允宸学姐，你难道喜欢敬瑞吗？」
    「嗯，喜欢啊。」季允宸非常爽快的说道，「安汝，我也很喜欢你，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学妹。」
    郑安汝差点没晕倒，季允宸这傢伙…根本就没搞懂喜欢的定义嘛！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啦！」
    「那是什么？」
    郑安汝望着季允宸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只能瞬间选择放弃，看来要解释到让她懂，可能比登天还要难。
    唉，算了算了。自己的这份心情…可能永远都无法传递给她了吧？
    要让这个恋爱白痴开窍，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想想就算季允宸不属于自己，大概也不会属于任何人吧？若是这样，她似乎还比较能接受一点。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季允宸的身边，那么也就…够了。
    －－
    鐘声响起，已经是放学时间，林敬瑞走到郑安汝的桌前，忐忑不安的开口道，「安汝…」
    郑安汝抬头瞄了她一眼，冷冷的说，「干嘛？」
    「你待会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关于那天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郑安汝站起身，「我跟书璟有约了。」
    林敬瑞赶紧抓住郑安汝的手臂，「等等，那就五分鐘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郑安汝用力甩开林敬瑞的手，不耐的说，「烦死人了，你放手啦！」
    「安汝，我……」
    「哼，还真是火热啊。」郑安汝的眼神忽然飘向教室门外，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约会去吧，少管我了。」
    林敬瑞随着郑安汝的视线望了过去，赫然发现季允宸正站在门口直视着她们两人。
    郑安汝气冲冲的走出教室，和季允宸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故意用力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季允宸揉了揉肩膀，无奈的朝着林敬瑞苦笑了一下。
    今天图书馆是轮到王雨熙值班，通常这种时候林敬瑞和季允宸都会相约一起去吃晚餐，想必季允宸应该是来等她一起去吃饭的吧？
    想起郑安汝这阵子对她那么明显的反感态度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林敬瑞就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好不想面对季允宸……
    林敬瑞迟疑了一会，还是背了书包，缓缓的走向了季允宸。
    季允宸似乎看出林敬瑞的异状，喃喃的对着她说道，「敬瑞…要去”haru”吗？」
    林敬瑞垂着眼睛望着季允宸，然后点了点头。
    －－
    「一个香蕉巧克力松饼、一个菠菜鮭鱼咸派，一杯热摩卡、一杯热巧克力，鲜奶油都要加多一点，谢谢。」
    听到刚才季允宸点的餐，林敬瑞不禁好奇的问道，「允宸学姐，你有心事？」
    好歹也相处了那么久，依照林敬瑞对季允宸的了解，通常季允宸在”haru”一定都是点甜食，若是她点了咸的餐点，就是代表她有什么烦恼或是心事。
    「不，敬瑞。」季允宸摇头道，「那个菠菜鮭鱼咸派，是帮你点的。」
    「帮我点的？为什么？」
    季允宸苦笑道，「雨熙全都跟我说了，你跟安汝这几天怪怪的，就是因为这样吗？」
    「允宸学姐…我…」林敬瑞脸上一红，忍不住叹道，「对不起。」
    季允宸咬了一下嘴唇，这是当她尷尬或者感到烦躁时，总会做出的习惯动作。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回答我那个问题开始吧。」
    「啊…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季允宸呵呵一笑，「敬瑞，你真的是…你问我那个问题是故意要试探我的吗？」
    「嗯，没错。」林敬瑞点了点头。
    「你不用感到有压力啦，我本来就…其实我也搞不太清楚这种事…我只是觉得…你对我而言比其他人特别一点就是了，我也没有想跟你改变任何关係。」
    说的多么云淡风轻啊。真亏你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把这份心情就这样简单几个字带过。
    林敬瑞只能闷笑道，「我知道啊，你一直以来都是个恋爱白痴。」
    「敬瑞，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你应该知道吧？我根本不想拖累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安汝。感情这种事从来就不适合我，我的人生中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林敬瑞有些气愤的说，「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你肯定…」
    季允宸打断了她的话，揉了揉肩膀叹道，「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了解，我最近体力越来越差了，就连刚才被安汝撞那一下，我都觉得全身的骨头痠痛到要散了呢。」
    「你为什么不跟安汝老实说呢？她还以为你退出球队是因为我……」
    「我不想让她担心，要是让她知道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她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吧？敬瑞，要不是刚好让你看见我昏倒、送我去医院，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季允宸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僵硬，「其实呢…最近我的病情又开始恶化了，可能会比较常跑医院…到时候图书室那边还要请你跟雨熙多担待点了。」
    「恶、恶化！？可你不是说心脏衰竭只要积极治疗，还是有机会可以好起来的？」
    「目前我是有在吃药控制病情，但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可能就要用侵入性方式治疗…」
    「什么？你是说动手术吗？」
    「嗯…有这个可能性。」
    这时后方突然啪嚓一声，是玻璃稀哩哗啦破碎一地的声音。
    季允宸跟林敬瑞两人同时回过头，然后便是一阵错愕。
    「你们…从刚刚开始说的…是……」
    只见，郑安汝直挺挺的站在她们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们。
    tobecontinued…

 （十七）

    （郑安婷，大二）
    郑安婷筋疲力竭的伸手按了闹鐘，使劲挣扎了一会，却怎样都无法挣脱开来。
    有必要…抱得这么紧吗？
    她只好在把她紧搂在怀里的那人耳边轻声说道，「尹，好了啦…」
    「…嗯？」韩尹不仅没放开，反而直接把脚跨在郑安婷的身上，依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放。
    「我要起床了啦。」
    韩尹低声呢喃，「那你自己起床嘛…再让我睡一会……」
    郑安婷没好气的说，「你不放开我，我要怎么起床？」
    「好不想放开你喔…」韩尹随意的在郑安婷脸上亲来亲去的，双手牢牢的扣住她的腰，撒娇的说，「安婷，再让我抱一会嘛…五分鐘就好…」
    「真拿你没办法…好啦…就五分鐘喔。」
    韩尹满意的蹭了蹭她的脸，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个像小孩子般既任性又爱撒娇的人的名字叫做韩尹，是和郑安婷同个国中以及高中的同学。
    也是，她交往了五年的恋人。
    自从两人分别考上不同的大学后，郑安婷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套房，而韩尹的家本来就在她现在就读的学校附近，所以原则上还是住家里。
    只不过韩尹有那个既宽敞又舒适的家不住，却偏偏老爱三不五时的去郑安婷的小套房过夜，虽然挤是挤了点，不过对郑安婷而言，她倒是很喜欢和韩尹一起度过这种两人世界，感觉好像是在提前过着同居般的生活。
    韩尹轻轻的吻了一下郑安婷的唇，突然在她耳边喃喃说道，「安婷，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当老师，不是当医生。」
    「誒？真的假的？」
    「是啊，直到上小学我才放弃当老师这个梦想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太会应付小孩子嘛，跟小孩说话我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火，而且你想想看，要是我将来真的当了老师，那我不就要对那些小孩说，”来~小朋友～来韩老师这里～”这样听起来不是很猥褻吗？」
    郑安婷噗哧笑出声，「你说什么啦！不正经耶！你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的你原来的梦想？是不是…因为你爸爸？」
    「嗯，没错。我爸的心脏一直很不好，现在是装人工支架，但我怕有一天可能…若是需要动手术，我希望是由我来完成，所以我就决定将来要当外科医生了。」
    「原来是这样。」
    「是啊，不过也没关係。」韩尹亲了一下郑安婷的脸颊，「反正我女人是老师就好，代替我完成了我的另外一个梦想。」
    「难怪你以前莫名其妙的要我当老师，难道你那时候就认定我会是你的女人了啊？」
    韩尹咯咯笑道，「嗯？谁知道呢？」
    郑安婷捏了捏韩尹的脸，「誒，尹，超过五分鐘了啦。」
    「那再一分鐘……」
    「喂！不要太超过了。」郑安婷用力的推开韩尹，起身下了床，「我今天跟佳佳约好要去看电影。」
    韩尹坐起身，双手抱胸不悦的说，「哼，过分，看电影为什么不是找我啊？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耶！」
    郑安婷耸肩道，「我总不能有了女朋友就没了朋友吧？更何况那电影你又没兴趣，带你去看也是浪费钱。」
    「哼哼！谁说我没兴趣，就那个什么西方列车……什么……鬼的………」
    「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啦！」郑安婷翻了翻白眼，「算了啦，如果带你去看的话你大概会睡着吧？这样的话就太侮辱这部电影了。」
    韩尹随手抓了枕头抱紧，露出落寞又失望的表情说，「喔，好吧。」
    郑安婷走近韩尹，她在脸颊上轻轻一吻，「尹，你乖一点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知道嘛…可是……」韩尹嘟噥着，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郑安婷望着韩尹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无奈的转身走进浴室刷牙洗脸。
    一切准备妥当，郑安婷正打算出门时，韩尹却突然把上衣给脱了，侧身躺在床上用一种诱惑般的眼神凝视着郑安婷。
    郑安婷一怔，虽然已经看了好几年、不下数千次，但每当她看见韩尹那完美无瑕的胴体时，还是会忍不住心中一荡。
    这傢伙真是，太，奸诈了。
    「吶，安婷…」她勾人的一笑，轻轻把头发往后一拨，把一边的头发塞进耳后，「要不要先来一发再出门？」
    真是过分。
    韩尹明知道，郑安婷对她这种充满暗示的笑容跟动作是毫无抵抗力的。
    手上的包包很自然的滑落在地，郑安婷上了床，把韩尹压在身下非常热情的吻着她。
    结束了一个深吻，郑安婷在韩尹耳边喘息着说，「尹，你把舌环拿掉了？」
    「是啊，你前天不是说舌环在接吻的时候很碍事？我昨天就去把它拿掉了。」韩尹一个转身，把郑安婷反压在床上。
    郑安婷讶异的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真的有听进去啊？」
    「当然，安婷，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我这辈子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郑安婷脸上一热，没想到韩尹居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她捧着韩尹的脸，开始热情无比的吻着这个令她眷恋不已的人。
    感觉到韩尹的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郑安婷按耐不住衝动，粗暴的把韩尹的短裤扯了下来。
    韩尹也很顺手的开始一件件脱着她的衣物，不到几分鐘，她们已经是浑身赤裸的缠绵在一块了。
    结束了好几波激情，郑安婷靠在韩尹的怀里，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尹…你这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吸引人？」
    「嗯？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我自己。」韩尹忽然笑了笑，「电影…还来的及？」
    「啊！」郑安婷这才想起和佳佳有约的事，她赶紧穿好衣服跳下床，气恼的说，「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哪有。」韩尹笑的很坏，「你也可以不做啊？」
    郑安婷红了脸，狠狠瞪了韩尹一眼，这该死的傢伙…肯定百分之百是故意的啊。
    韩尹打了个哈欠道，「嗯…我也差不多要准备出门了…」
    「你要去哪？你今天不是没有打工吗？」
    「跟你一样啊，找女人约会。」
    「什么？你要去哪？」
    韩尹把手枕在后脑勺，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道，「秘密。」
    郑安婷哼了一声，「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跑去奇怪的地方，你就死定了！」
    后来，郑安婷才知道韩尹是为了纪念她们在一起满五周年的纪念日，在自己的胸口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留下了一个记号，也就是刺青。
    ＂∞＂代表着无限，旁边两侧还横绕着郑安婷名字的罗马拼音。
    她说因为郑安婷是她想一辈子记在心里的人，自己的这颗心脏永远只会为了她一个人而跳动，不管过了多少年、郑安婷都会是她此生永恆的挚爱，至死不渝。
    虽然让刺青师看见韩尹的胸部让她觉得有点小不爽，但就结果来说，郑安婷对韩尹的这个举动是真的非常感动。
    这个高傲、臭屁，对任何人都跩个二五八万的傢伙，却只会对她一个人好，永远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万般的宠她、疼爱她、拋弃自尊费尽心思讨她欢心，彷彿只是为了她而活似的。
    曾以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但郑安婷却能如此轻易的赢走她的心。
    记得这是韩尹对郑安婷告白时说的话，也就是在那一刻起，郑安婷瞬间领悟了，这个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的人，绝对会用这眼神看着她一辈子。
    －－
    「那个…安汝…」
    「韩尹姐…我…」
    韩尹和郑安汝异口同声的开了口，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安汝，你先说吧。」
    郑安汝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嗯。」韩尹叹道，「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脾气倔的很，我总是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嗯…也是…安婷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看到韩尹的第一眼，郑安汝就知道，这些日子，韩尹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这些年来韩尹就像郑安汝的另外一个姐姐，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韩尹非常的宠郑安汝，几乎是当成亲妹妹般的在疼爱着。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下来，郑安汝当然明白韩尹有多爱郑安婷，而郑安婷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对韩尹的爱肯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安汝完全不敢相信，这么相爱的两人居然有一天会闹到分手的地步，刚开始两人还在僵持的时候，韩尹也一直透过郑安汝试图想要挽回郑安婷，软的、硬的，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郑安婷似乎就是铁了心，死都不肯答应回到韩尹的身边。
    后来郑安汝才知道，原来郑安婷是有着感情洁癖的人，正因为是太爱韩尹了，所以那件事导致心思细腻又敏感的郑安婷心灵上极大的创伤跟阴影。
    对郑安婷而言，这段原本完美无瑕的爱情，已经划上了一道无可挽回的裂痕，不管怎么修补，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当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劝郑安婷重新接受韩尹、慢慢地变成劝韩尹放弃郑安婷，就只有韩尹始终不死心，持续打了整整一年的电话给郑安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祈求着，郑安婷会接起电话、然后再度回到自己的身边。
    韩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憔悴疲劳，身为一个住院医师平时本就忙碌，除了常常要日夜颠倒外、还要应付各式各样的病人，现在也只能在午休时间特地抽空见郑安汝。
    郑安婷已经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每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半夜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在郑安汝百般追问下，才知道是因为韩尹从郑安婷生日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打电话给郑安婷了。
    「韩尹姐，你已经决定要放弃我姐了吗？」
    「嗯，被我纠缠了整整一年，安婷应该也累了吧？或许…我早就不该…」
    郑安汝急着抢话，「我姐她只是嘴上不说，可她心里还是常常惦记着你…她一直以来…都还是对你…她每天都会听你在她手机里留下的语音讯息…」
    「是吗…我的那些语音留言…她都有听了…？」韩尹乾笑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刚才加倍落寞。
    郑安汝点头道，「是啊，她每天都会偷偷躲起来听的。」
    「…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她在坚持些什么，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但我觉得她……」
    韩尹打断了郑安汝的话，「安汝，我累了。」
    「什么？」
    「既然安婷不打算重新接受我、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这样等下去…这样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
    「你、你要放弃？我姐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啊，而且个性又闷骚又被动，我看的出来她心里还是盼着跟你回到从前那段日子的！」
    「回不去了…安汝…从那一天起…我跟安婷之间…那么多年来的信任跟爱情就已经彻底的支离破碎了…」
    「可是…」
    「别再说了…我决定跟我的相亲对象结婚了。」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郑安汝错愕不已的说，「那我姐怎么办？」
    韩尹喃喃自语的说，「她会在乎吗？不…她显然是…不怎么在意呢…」
    「韩尹姐，走吧，跟我一起去找我姐好好的谈一谈吧？我拜託你不要这么衝动好不好？我姐那边我会再继续劝她的，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好不好？」
    韩尹抿着唇，神情黯然地说，「放弃的人不是我，我只是选择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那你不爱我姐了吗？你已经不爱她了吗？你只要说出口，我就随便你要娶谁嫁谁我也不会有第二句话！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面对着郑安汝的咄咄逼人，韩尹不禁恼羞勃然大怒的重重拍了桌，撕扯着嗓子说，「我爱她啊！我当然爱她！她比我的生命还要更重要几千几万倍！但我能怎样？我还能怎么样？谁来帮帮我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彷彿是把这整整一年来累积已久的情绪全数发洩出来了。
    「韩尹姐……」
    韩尹深深叹了气，对着吓傻的郑安汝低声下气地说，「安汝，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不行！要是你就这么结婚了你们将来一定会后悔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安汝，我真的累了，我已经决定要放下安婷、也放过我自己。」韩尹站起身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得回去工作了。」
    看来，韩尹这边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郑安汝再多说些什么，好像也毫无意义了。只能从郑安婷那边劝起了吧？
    郑安汝忽然想起自己会来找韩尹，除了郑安婷的事情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她赶紧抓住韩尹的手。
    「韩尹姐…我记得你是外科医生对吧？而且你还说过你以后想拿心脏外科的次专科。」
    「是啊，怎么了吗？」
    「那个，我想问你…心脏衰竭…是很严重的一种病吗？」
    「嗯，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病症。不过要看到是什么阶段，通常若是及早发现没有让病情恶化，积极接受治疗、控制好饮食跟体重，存活率还是相当高的。」
    「那如果有心脏衰竭还去运动…比如说打篮球呢？」
    韩尹翻了白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若是心脏衰竭还去打篮球那么激烈的运动，那根本就是不要命了！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难怪…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我…我……」郑安汝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口中还唸唸有词的。
    才打没几分鐘的球就体力透支，明明还没开始运动却流了异常多的汗，总是面无血色的露出痛苦的表情，时不时紧紧揪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还有那明显变得太过迟钝的动作。
    那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温柔却又充满悲伤的眼神……
    明明眼里只有她、明明是一直看着她的，为什么，却连这么严重的事情都没有发觉呢？
    不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这句话的用意是…其实她已经……
    「安汝，你还好吗？没事吧？」
    郑安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是吗？那么，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郑安汝原本要转身的时候又停住了，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在韩尹身后大喊着，「韩尹姐，你不要跟我姐赌气，我一定会让她回到你身边的。」
    韩尹笑的苦涩，语气平淡的说，「安汝，你别白费力气了。我花了一年都做不到的事，你怎能…」
    「我不管！就算要折断我姐的双手双脚，我也要把她拖到你面前！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
    「可…」韩尹一句话还没说完，郑安汝已经抓着包包匆匆转身离开了。
    倔强，硬脾气，衝动，满腔热血，对自己没办法容忍的事情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是那么的奋不顾身，那么的直率。
    跟一直以来的郑安婷，实在像得可以，甚至还比她更有勇气。
    真不愧，是你的妹妹呢。
    tobecontinued…

 （十八）

    郑安汝推开郑安婷房间的门，那碗她两小时前端来的麵，还原封不动的摆在床头柜上。
    「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郑安婷表情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学校那边…你也请了好几天假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振作起来？」郑安汝对躺在床上不成人样的姐姐感到有些恼怒。
    但床上那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翻过身，把身体蜷曲成一团。
    振作？要怎振作？
    光一想到那人已经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就痛苦的快要死掉了。
    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郑安婷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把手机抓起一看，却失望的看见来电的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她万念俱灰的把手机放回原处，然后继续躺回床上。
    她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笑声，对于还对那人抱持着一丝丝希望的自己感到可笑至极。
    「所以说了，你明明还爱着韩尹姐，为什么要这样跟她赌气呢？」郑安汝叹道，坐在床温柔摸着郑安婷的头发，「姐…跟我一起去找她吧？」
    「不要、再提到那个名字……」郑安婷摀着耳朵，声音嘶哑，眼眶一阵湿润，「拜託了，安汝，求求你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郑安汝握紧拳头，如果这人不是她亲姐，她实在是很想一拳给她猫下去，看能不能把她给打醒。
    对于失去母亲的郑安汝而言，大她十岁的郑安婷彷彿就跟她的妈妈一样，虽然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但她这个优秀又温柔坚强的姐姐一直都是她的榜样，教她唸书写字，教她弹钢琴，教她化妆，教她所有女孩子成长过程中该注意的事。
    所以当郑安婷说她想当老师的时候，郑安汝马上理所当然地认为，郑安婷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春风化雨的好老师。
    总是那么的坚强、那么正面的一个人，不该是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才对。
    「你，你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样子！？」郑安汝语气急促，「你要是不快点下定决心，就要来不及了。其实我前几天有去找韩尹姐了，然后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得告诉你…韩尹姐她决定…」
    郑安汝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韩尹姐她决定…要结婚了。」
    「结…婚…？」郑安婷似乎对这两个字稍稍有些反应。
    「嗯，是她父母安排的对象。」
    「尹…她…要结婚了…？」
    「她好像觉得你已经对她死心了，所以才做这个决定的吧？所以姐，如果你还爱着她…是不是应该要去找她好好的谈谈？」
    结婚…？结婚…她、她要跟别人结婚…？
    郑安婷摀住双眼，眼泪不自觉的从脸颊旁滑落。
    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郑安汝伸手拭乾了郑安婷的眼泪，才一触碰到她的脸，郑安汝一怔，把手伸向她的额头贴着，「姐…你又发烧了？真糟糕…该死…我等下要赶去学校补考…姐…我得先出门了…待会……」
    郑安婷耳朵嗡嗡作响，只隐隐约约的听见，郑安汝好像在她耳边说了翟书璟的名字，然后在她后脑勺垫上了冰枕后，便匆匆出门了。
    想起韩尹即将结婚的事，郑安婷不禁又是撕心裂肺的哭了好一阵子，等到眼泪几乎都快要哭乾了，她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睡梦中，她又梦到了那段好几年前的往事。
    打从国中时代开始，郑安婷就一直非常喜欢韩尹，喜欢她倔强时候的可爱表情、喜欢她柔中带刚的个性、喜欢她凡事完美无缺、喜欢她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脾气。
    关于韩尹的一切，她真的都好喜欢好喜欢，儘管那是直到和韩尹交往以后，她才总算能理解的事。
    那年郑安婷和韩尹一起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女中，韩尹便在她生日的当天和她告白了，而郑安婷当然也是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那之后，是郑安婷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两人一起切磋唸书、一起互相为了彼此的梦想加油打气，韩尹很顺利的考上医学院，而郑安婷也顺利的通过教师检定考试跟甄试，曾经，郑安婷以为她们就会这样在一起一辈子。
    但…每次一想到这儿，她脑海中的画面又会瞬间切换到…韩尹和佳佳赤裸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好噁心…好令人作呕…她怎样都不能忍受…她最心爱的人…她深爱了好几年的人…居然…会和别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儘管事后韩尹一直坚持是佳佳故意陷害她的，也透过了很多方式想要挽回，但郑安婷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完全没办法接受。
    梦的结尾，是穿着婚纱的韩尹挽着一个长相模糊的男人，她朝着郑安婷挥了挥手，然后转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不管郑安婷怎么追…就是追不到韩尹…伸出手…却怎样都触摸不到她………
    「别走…不要离开我…尹…我还………」
    郑安婷瞬间惊醒了过来，赫然发现翟书璟居然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拿着毛巾在替她擦着汗。
    「书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汝学姐没跟你说吗？她请我来照顾你。老师，你做了恶梦吗？你一直在冒冷汗。」
    郑安婷长叹一声，「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事，你刚刚一直在睡梦中叫着她的名字。老师，你的事我听安汝学姐说了，你的前女友要结婚了对吧？」
    「她…总算对我死心了…我应该要松一口气的…可我……」
    「你为什么不老实承认你还爱她？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翟书璟温柔的握住郑安婷的手，「老师，你好傻……」
    翟书璟手心传来的温度实在是太炙热了，看着翟书璟那对美丽的双眼，郑安婷心里不由自主的一片混乱。
    「老师，我知道那一晚你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我…跟她长的有点像吧？」翟书璟的语气渐渐有些哽咽，「可我…一点也不后悔……」
    原来她都知道…了啊？郑安婷瞬间羞愤交加，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知不觉中把对韩尹的感觉转移到翟书璟的身上，给了过头的温柔跟关心，才害得、害得她……
    「书璟…我……」
    「老师，没关係的，我不会再勉强你接受我的感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直到你走出来为止，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我只不过…是个懦弱又胆小的人。」
    翟书璟轻轻一笑，「不对喔，在我们学生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又坚强的郑安婷老师，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老师，你是我们的依靠，你一定要赶快振作起来回来学校，大家都在等着你。」
    这时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翟书璟便站起身道，「安汝学姐好像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师，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勉强自己了好吗？要打起精神、然后记得要吃点东西，你已经够瘦了，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嗯…书璟…谢谢你。」
    等到翟书璟离开房间，郑安婷才总算下了床，进去浴室好好梳洗一番。
    是啊，翟书璟说的对，她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放弃自己的学生跟自己的人生，就算失去了韩尹，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
    若是韩尹最后决定放弃她们的感情，就算再怎么痛苦，郑安婷也只能选择尊重了。
    －－
    一个悠间的假日午后，王雨熙抱着书，正打算去图书馆和林敬瑞换班时，却忽然看见翟书璟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导师办公室。
    她心中不禁疑心大起，今天是礼拜六，应该只有进修班的课才对，日间部的翟书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想起翟书璟那天对她说的那番话，翟书璟…原来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是朋友……
    自从那天以后，两人的关係就瞬间降到冰点，在班上也不再像刚开学时那样同进同出了。
    幸好王雨熙个性独立，就算没有了翟书璟，校园生活也不至于过不下去，而且她还有林敬瑞跟季允宸这两个对她万般疼爱的学姐，每天的嘘寒问暖让她感到欣慰多了。
    王雨熙小心翼翼的站在导师办公室的窗外，偷偷瞄着里头的翟书璟。只见她躡手躡脚的走到了办公桌前，迅速的翻着放在椅子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手机一脸认真的按着。
    这个办公桌的位置、不是二班的班导师郑安婷的吗？
    王雨熙背脊一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翟书璟难道是在…偷看郑安婷的手机吗？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吧？而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林敬瑞的猜测是真的吗？
    郑安汝和林敬瑞大吵一架的那天，后来在公园里盪鞦韆上，林敬瑞忽然开口对着王雨熙说道，「雨熙，我觉得书璟跟二班的郑老师之间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意思？」
    「她在茶会上一直盯着郑老师看，而且那个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那有什么吗？郑老师是书璟以前的班导师啊，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她的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你刚才说，书璟是故意把允宸学姐对我的心意告诉安汝的，因为她想要安汝依赖她、身边只剩下她一个朋友，对吧？」
    「嗯，但是那又如何？」
    「还有，你说书璟之所以会放弃第一志愿的学校而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而她可以付出所有的代价去换来那东西。我在想书璟想要的东西大概就是郑老师了。」
    「郑老师？为什么？」
    「很明显啊，书璟喜欢郑老师吧？她望着郑老师的视线，我总觉得异常的火热……」
    「可是…书璟刚才那样说…她喜欢的人不是应该是安汝学姐吗？不然她要得到安汝学姐的信任跟依赖要做什么？」
    「雨熙，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郑老师是安汝的亲姐姐，要是书璟能得到安汝的信任，她要靠近郑老师也会方便的些。」
    王雨熙喃喃说，「亲、亲姐姐？所以…？」
    「你自己之后观察看看吧。」
    当时的王雨熙还是半信半疑的，但如今她看着翟书璟的行径，忽然觉得，林敬瑞说的大概是真的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鸡婆，不过王雨熙还是觉得很想把事情弄明白，于是她便在门外等着。
    她祈祷着，希望事情不要是她猜测的那样，绝对不要。
    翟书璟一踏出导师办公室，看见王雨熙明显有些愣住了，但她随即恢復平时的表情，一脸戏謔的对着王雨熙说道，「雨熙，你，都看见啦？」
    「书璟…你为什么…？」
    「跟我来吧。」翟书璟语毕，便自顾自地的向前走，王雨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综合大楼顶楼，看来…翟书璟叫她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但翟书璟只是冷冷的凝视着王雨熙，她是打算等王雨熙先开口吗？
    王雨熙叹了气，喃喃的说，「书璟，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是不是对郑老师……」
    翟书璟咧嘴一笑，「啊…你知道啦？是敬瑞学姐告诉你的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跟我是同一种人。」
    王雨熙没想到翟书璟居然会这么爽快地承认，她想起林敬瑞当下那张受伤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她忍不住怒道，「敬瑞学姐跟你不一样！她是会真心为别人着想的人，而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是吗？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替她人着想？真心的？毫无目的的？哼，那怎么可能？她不就是想在大家面前装好人吗？雨熙，尤其是像你这么单纯的人，就很容易被她骗了。说难听一点，就是”偽善”，她充其量也不过跟我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是她比我更懂得自我保护罢了。」
    王雨熙气冲冲的说，「我不准你这样批评她！」
    「雨熙…你就这么维护她吗？」翟书璟忽然哈哈大笑道，「还是，你把对我的感觉，转移到敬瑞学姐身上了吗？」
    「你、你…说什么？」
    「雨熙，你喜欢我对吧？从新生入学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你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了喔？所以我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那是因为你不也没有把我当成单纯的”朋友”看待的，不是吗？」
    王雨熙哑口无言，瞬间胀红了脸。
    她喜欢翟书璟吗？确实她对翟书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但与其说是恋爱，她觉得更像是一份憧憬。翟书璟总能轻易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耀眼…
    她好想成为翟书璟，成为像她那样的人。
    但如今……
    「雨熙，你对我是认真的吗？在女校很容易有这种错觉喔？」
    王雨熙囁嚅的说，「我才、才没有对你……」
    「但我对老师是认真的喔，我是真的很爱她，为了她，就算是叫我下一秒奋不顾身的马上去死我也愿意。所以关于我跟老师的事，可以请你帮我保密吗？尤其是…安汝学姐。」
    翟书璟说完，忽然把脸凑了上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王雨熙的唇上轻轻的一吻。
    王雨熙吓了好大一跳，使劲的把翟书璟推了开来，「书璟！你、你干什么？」
    「如果你愿意答应我，除了我的心以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喔，吶，雨熙…」翟书璟把脸凑近王雨熙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会想要我吗？」
    「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要我陪你睡一晚也无所谓喔。」
    王雨熙胀红着脸道，「那、那种事…我根本想都没想过……」
    「也是，雨熙你，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上，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什么？」
    「我之所以会试着想跟你当朋友，那是因为老师叫我去交朋友，我才那么做的，不然我根本一点也不需要朋友。而我会加入篮球队，那也是因为老师建议我去的，我这辈子只会听老师一个人的话，只会爱老师一个人，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老师而存在的，我出生就是为了要跟老师相遇的…只要有老师在我的身边…我就一点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王雨熙对翟书璟的这番话感到不可思议，「书璟…你就…真的对郑老师这么的……」
    「雨熙，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什么？」王雨熙愣愣地重复了一次翟书璟刚才的那句话，「你说你羡慕我？」
    「你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涉世未深，彷彿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能让你烦恼的事，我真的很想成为像你这样子的人，可惜…我…做不到。」
    翟书璟语气落寞，脸上的神情略显僵硬，「雨熙，要是我是你就好了。」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才对。」王雨熙实在是觉得太过可笑，她紧握着拳头，低声喃喃的说，「你是我的目标、我的憧憬，你说你羡慕我？这怎么可能？」
    「雨熙…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是一个丑恶的平凡人罢了。」翟书璟似笑非笑的，「所以，你放过我吧，假装没看到今天发生的事，可以吗？」
    「不、不行。」王雨熙拼命摇头，「我不能装作事情都没发生，你刚刚肯定…」肯定，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了吧？
    「雨熙，拜託了。」
    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翟书璟的语气变得有些可怜兮兮，「求你了。」
    「书璟，我不能眼睁睁的…」
    「我，已经回不去了。」
    翟书璟的语气变得异常的冰冷，她缓缓走到这栋有七层楼高建筑的墙边，然后往墙下一看，「我的人生只剩下老师了，如果我失去老师了，我大概…也只能出现在那里了吧？」
    王雨熙一怔，「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知道你是个正义感十足又性情耿直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不过我也有。」
    「书璟，你…」王雨熙多想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可翟书璟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一点也看不出是开玩笑。
    「总之，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我可就头疼了。」
    翟书璟说完便转头走了，王雨熙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微一酸，当初在她心目中那个完美耀眼的翟书璟彷彿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只不过不管怎么努力，不管怎么做，那些好像都不是她所需要的呢。
    王雨熙很想离开，但双脚像是被黏在原地，她呆呆望着天空，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翟书璟身上的香气。
    tobecontinued…

 （十九）

    （翟书璟，国三）
    一直以来，翟书璟都不是一个天才，顶多称得上是有努力的天赋。幸好她付出的努力，也始终能和她的成绩成正比。
    但大家通常都只能看得见结果，而忽略她在背后究竟是付出了多少痛苦与辛酸才换得到这一切的。
    她还听说过一个奇妙的传闻，学校谣传着她的iq有150，所以才那么优秀，不管哪一方面都能轻松的拿到第一名。
    呵呵…多么可笑。
    轻松吗？要是iq真有150，就不需要过的那么辛苦了。
    为了维持这表面虚偽的一切，她到底牺牲了多少代价？这些事情，从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譬如说她的父母，大概也不会去揭穿的。
    翟书璟从补习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打从上小学开始，父母就把她送到一家昂贵的美语补习班，唸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的多益就已经考了900分，以她的年纪能考到这种成绩已经算是神童了。
    但当她父亲看到成绩单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书璟，你怎么没有拿满分呢？
    没错，翟书璟的人生，如果不是满分，如果不是第一名，那么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这是从小她父母一直对她耳提面命的话，对她而言，她的父母说的每一句话便是圣旨，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她是个天才，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除了唸书以外，其他的事物对她而言全是多馀的。
    你说什么？想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为何要跟那些脑袋空空的废物在一起浪费时间？
    想要去游乐园？那种地方对你的人生有什么帮助？
    你不快乐？现在忍一忍，将来才能有好的成就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然后呢？与其浪费时间庆祝不如多唸点书吧。
    自由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只需要把书唸好，把第一名的成绩单拿给父母看，其他的对她而言根本一点也不重要了。
    「搞什么东西！？你、你这个贱女人！！！」翟书璟一进家门，便被她父亲的怒吼声、还有玻璃落地的破碎声给吓傻了。
    「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现在跟我吵这些有什么意义？」她母亲眼眶湿润，看来是已经哭过了。
    「臭婊子！干！」啪的一声，是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你又动手！你又是这样对待我！你…人渣……」
    「她妈的！在外面讨客兄！真她妈的欠打！给老子戴绿帽很好玩是不是？」
    女人歇斯底里的哀号着，「我真是受够了！我也…需要慰藉啊！像你…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懂得？」
    「你……」
    男人面目狰狞的举起手，似乎又是要对妻子施予暴力，翟书璟见状，连忙丢下书包，挡在父母的中间，抿着唇喃喃的说，「爸爸…你不要…」
    「书璟，你给我滚回房间唸书，小孩子有耳无嘴！」
    母亲冷冷的说道，「你在女儿面前打我、这样你满意了吗？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哼！你这个母亲又多高尚？你怎不让女儿知道，你就是个红杏出墙跟野男人偷情的贱婊子？」
    「如果你不是每次喝醉都会对我拳打脚踢的，我还会这样做吗？我也是个女人啊，我也需要被疼爱呵护啊！你看看你都是怎么对待我的？」
    「干！」男人恶狠狠地，伸脚用力一踹，空气中瀰漫着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翟书璟拎着包包，迅速地衝上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假装不去在意外面那些阵阵传来父亲的恶毒辱骂声、叫嚣声、跟母亲被拳打脚踢的闷哼声。
    她最近越来越不懂，唸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要将来像她父母这样，成为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拥有着貌合神离的婚姻吗？
    这种人生，这种生活，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一个是在工作上不如意就会买醉动手殴打妻子的男人，一个是受不了丈夫长年的暴力相向、忍不住在外寻求慰藉的女人。
    翟书璟已经记不得这种噩梦般的日子，究竟持续几年了？
    终于，母亲离家出走了。
    她的父母亲没有离婚，在眾人的面前，母亲还是学校的董事，是她父亲完美的配偶，该出席的场合聚会两人都不曾缺席，只不过，翟书璟自己心里明白，她曾经以为幸福美满的那个家，已经不再完整了。
    在那之后，父亲的个性变得越来越孤僻，变得更常酗酒，翟书璟每次从补习班下课回到家，几乎没有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是清醒着的。
    而最近，她总觉得父亲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可怕，或许，是因为她跟母亲长得很像的缘故吧？
    「你…你回来了？」父亲双手搭着刚从补习班下课回家的翟书璟的肩膀，表情扭曲，似笑非笑的，像个坏掉的木偶，还带着浑身的酒气。
    翟书璟心里暗暗的感到不安，「我…回来了。」
    「你…她妈的还有脸回来啊！？」父亲伸手就是一个狠辣的巴掌，翟书璟痛得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翟书璟摀着脸颊，对着醉醺醺的父亲啜泣道，「爸爸…？」
    「死破麻！干！畜生…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翟书璟瞬间意会到，喝醉的父亲肯定是把她误认为母亲了。她赶紧说道，「是我…我是书璟…」
    「你说谎！说谎…你就是那个贱女人…背叛我…伤害我…拋夫弃女的臭婊子……」男人嘶吼着嗓子，然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好痛…真的好痛…这么多年来…母亲…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到底…承受了多少痛楚？翟书璟实在是很后悔…自己为何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袖手旁观？
    翟书璟护着头部，忍不住大声哭喊道，「爸爸！你清醒一点啊！」
    但父亲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是她的女儿而不是妻子，他用力的撕扯着翟书璟的制服，几乎把整件上衣都给扯破了。
    翟书璟错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但父亲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他用力地扯着翟书璟的头发往墙上一撞，然后恶狠狠地把她压倒在地上，接着咬牙切齿道，「外面的男人干你就可以？我就不行？」
    父亲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眼神流露出无比的愤怒和伤痛。
    翟书璟用尽全力还是挣脱不了父亲的束缚，她乾脆放弃挣扎，绝望不已的反覆喃喃喊着，「爸爸…爸爸…」
    她一放松全身的肌肉，父亲反而一怔。他定神一看，赫然发现压在自己身下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书…书璟…？」父亲的脸色苍白，神情迷乱。
    翟书璟从地上爬了起来，恐惧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对不起…原谅我…」父亲张开双手把惊魂不定的翟书璟拥进怀里，痛哭失声道，「我只是…太痛苦了…我真的…觉得生不如死……」
    一想到父亲齜牙咧嘴的表情、还有自己刚才差点被侵犯的事，翟书璟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推开父亲，惊惶失措的衝上楼躲进房间。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这个家…还能算是家吗？
    一切，开始悄悄起了变化。
    －－
    父亲几乎不曾回家了，可能出于愧疚，也大概是怕自己又做出失去理智的事。那个男人请了管家佣人处理家务照料翟书璟的生活，自己则选择逃之夭夭。
    明明有着父亲、母亲，有着自己的家，为什么她却必须像个孤儿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着眾人欣羡的外貌、学识跟家世背景，翟书璟却对其他同学的平凡人生羡慕不已，如果人生是一道选择题，她肯定不会选择让自己这么痛苦的。
    可惜她的人生只能是是非题，从小父母亲就告诉了她明确的对与错，让她根本无从选择。
    翟书璟起身交了卷，今天是学校段考，这种考试根本难不倒她，考试时间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鐘，她就已经把题目全部写完了。
    交卷时，监考老师偷偷塞了一张小纸条到翟书璟的手中。
    她望着监考的郑安婷，脸上一热，然后便坐回到自己位子上。摊开纸条，上头写着，”书璟，放学来导师办公室找我。”
    翟书璟抓紧那张纸，心里悸动不已。
    放学后，翟书璟依约踏进导师办公室，对着正在埋首改考卷的郑安婷说道，「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你来啦？」郑安婷放下正在改考卷的红笔，神秘兮兮的笑着，「书璟，你闭上眼睛。」
    「…什么？」
    「闭上眼睛就对了啦！」
    翟书璟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鐘后，郑安婷才开口道，「好了，可以睁开了。」
    翟书璟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眼前居然有一个插着蜡烛的小蛋糕。
    郑安婷朝着她温柔一笑，「书璟，生日快乐。」
    翟书璟又惊又喜的看着眼前的那个蛋糕，「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我是你的班导耶，学生资料我总有的吧？」
    「可…可是你…难道你是特意去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最近没什么精神嘛！老师想帮你打打气，有没有惊喜到？」
    「有…当然有…」翟书璟眼眶一热，心里一阵暖烘烘的。
    在这个虚偽的世界里存活了十五年，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发自内心在关心着她的。
    只有这个人…全世界就只有…这个人…会记得她的生日…还愿意替她过生日……
    太过分了…老师…你…真的…太过…温柔了………
    翟书璟虽然很想哭，但嘴角却止不住笑意一直微微的上扬。
    唱完生日快乐歌、吹了蜡烛，郑安婷兴致冲冲的从抽屉里拿出拍立得相机，「书璟，我们来合照一张吧！」郑安婷把手搭在翟书璟的肩膀上，举起相机瞄准着自拍镜头，「要照囉！一、二、三！！！」
    镜头一闪，翟书璟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了起来。刚才一被郑安婷碰触到的时候，她心里已然明白。
    没错，她前些日子感受到的那种异样的心情决不是虚假的。
    她肯定是…对这个人……
    「哇！书璟，你真的好美喔，老师在你旁边看起来就好像配角一样呢。」郑安婷拿着刚显影好的拍立得照片嘴巴嘖嘖作响。
    「是吗？我觉得老师你比我美一百万倍。」
    「哎，别这样安慰我了。」
    「老师，我是认真的，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还要更美。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当然啦，我们多拍几张留作纪念吧？」
    「好啊。」
    又拍了好几张，郑安婷才总算尽兴，翟书璟也挑了好几张照片，心满意足的拎着包包准备离开导师办公室。
    「书璟，你要去补习班了吧？」
    「嗯。」
    「路上小心啊。」
    「好。」
    这是翟书璟，第一次对郑安婷撒了谎。她离开学校大门，却不是往补习班的方向走去，而是来到了一家汽车旅馆。
    她已经事先换好便服，上了电梯，走到手机里的那人传来的房号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嗨。」门很快的就开了，探头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她虽略有姿色，但还称不上美丽。
    女人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着翟书璟，下一秒才笑脸盈盈的说，「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货色…根本不需要买吧…？」
    翟书璟没有回答那女人的问题，只是关上门，自顾自的走进房里，然后便开始脱着自己的衣物。
    那女人瞄了一眼翟书璟的书包，「誒，你成年了吗？你还是学生吧？」
    不到几分鐘的时间，翟书璟已经浑身赤裸了，她对着那女人不耐的说，「你囉嗦什么？到底要不要做？」
    「嘿嘿…当然。」女人也跟着脱光衣物，大字形的躺在床上。
    翟书璟跟着上了床，抱紧那个女人，这触感跟香气似乎比之前那些男人的身体来的要好一些。
    好像…开始找到一点感觉了。
    让那女人达到几次高潮后，翟书璟才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离开。
    经过这几天的尝试，翟书璟体认到触碰女人的肉体比被男人触碰有趣多了，不过…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就是差那么一点。
    「你的技术…很不错。」那女人气喘吁吁地说，「我几乎不需要演。」
    「是吗？」
    翟书璟闷笑着，昨天那个打扮中性的t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誒，我可以上你吗？」那女人亲了一下翟书璟的耳朵，然后低声说道，「今天就不收你钱。」
    「…随便。」
    那女人兴致高昂的把翟书璟推倒在床上，翟书璟闭上眼睛，开始…把这女人想像成……郑安婷………
    「啊…啊…老师………」
    糟糕…光是用想像的…就…好有感觉了……
    「什么？要玩禁忌的师生游戏是吗？嗯，好像挺有趣的。」那女人冷笑着，然后把手探进翟书璟的私处。
    「啊……不………」
    「老师最喜欢你了哦，吶？这里…很湿了呢？想要我吗？」
    「老师…我…我爱你……」翟书璟几乎是神情迷乱的呢喃喊着，「安婷…我爱你…很爱你……」
    人生中的第一次高潮，脑中想的尽是郑安婷的一切，答案，应该显而易见了吧？
    不需要…再尝试了吧？她已经很确定了。
    她想要的东西，自始至终就只有郑安婷一个人而已。
    －－
    国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翟书璟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她望着原本应该是属于郑安婷的导师座位上，坐着别的代理导师，心中不免一阵苦涩。
    老师，到最后，就连你，都离我远去了啊。
    不，不对。
    郑安婷是上天安排要来拯救她人生的天使，绝对不会就这样弃她而去的。她相信郑安婷肯定只是因为师生恋这个道德因素才不得已被迫选择离开的。
    一定，是这样的。
    只要她坚持下去…总有一天……
    翟书璟下定了决心，瞬间脱下制服裙子，露出她事先穿在里面的运动短裤。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台下一阵哗然，她的父亲，也就是校长，显然也是一脸错愕。
    她拿起麦克风，嘴角一勾，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这三年，我努力扮演我爸妈、各位师长，还有同学心目中完美的翟书璟，但我想在最后一刻，在我国中生涯的最后一天，成为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翟书璟，毕业快乐。」
    没错。
    从前那个懦弱胆小、单纯天真的翟书璟，已经彻底的死了、消失了。
    从今以后，她已经自由了。
    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她了。
    她瞄着台下，对着朝她露出憧憬眼神的王雨熙，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
    tobecontinued…

 （二十）

    （季允宸，高二）
    季允宸如坐针毡的待在诊疗室内，当她发现医生对着电脑时不时的眉头深锁、嘴巴还不自觉一直嘖嘖作响，她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了。
    「心脏衰竭。」医生摇摇头，「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你的状况真的不能再打球了。」
    「心脏…衰…竭？」季允宸摒住呼吸，喃喃的复诵了一遍医生的话。
    季允宸从小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对于相关的病症她曾做过详细的研究，只是她没想到居然会恶化成心脏衰竭这么严重的地步。
    「你现在需要好好静养，像打篮球那种激烈的运动，绝对不可以再碰了知道吗？」
    「可、可是下个月就要打预赛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球队！」
    医生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是挺满意，带着不悦的语气道，「你就是这样不听劝，执意要一直打篮球才导致病情恶化的，想想爱你的家人和朋友吧，没有什么事是比生命还要更重要的了。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这是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医生的一番话让她语塞。
    季允宸身子微微颤抖，她握紧了双拳，真的，打从心底深处觉得好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种时候…？
    今年的球队是她们创校以来最强的阵容，就连教练都说了，要打进预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顺利的话，打进八强、四强，甚至争冠亚军都是很有机会的。
    季允宸混乱的走出医院，想起今天下午有个练习赛的事。
    不行，她才不要就这样放弃。
    她抓紧胸口，不由自主的对着她的心脏喃喃自语。拜託，让我撑完今年的hbl就好，比赛一结束，我就会放弃篮球让你好好休息，求求你，只要再撑一小段时间就好……
    －－
    季允宸换上球衣，一走进场中，她的队友阿煜马上朝着她走来，搭着她的肩膀笑吟吟的说，「誒，允宸，你约会约的怎么样啊？」
    「约会？什么约会？」
    「哈？别装傻了，就那个啊…」阿煜指了指在一旁练习罚球的郑安汝，学着她那天的语气，故作娇羞的说，「”想跟你一起过～”」
    季允宸皱紧眉头，「你说安汝吗？我那天只是跟她去看电影而已，不是约会。」
    阿煜翻了个超级白眼，「喂，我说，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对你的心意吧？」
    「心意？什么心意？」
    「你还真的不知道啊？那么明显耶？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热血的可爱学妹喜欢你吗？」
    季允宸大惊失色，「喜、喜欢我？你说安汝喜欢我吗？」
    「果然是传说中的恋爱白痴耶，那不是明摆着的吗？」阿煜说完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说的喜欢、是想跟我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是啊，誒，你看，她又在偷看你了。」
    季允宸转头一看，发现郑安汝果然正盯着她瞧，四目相对的瞬间，郑安汝瞬间胀红了脸，有些慌乱的把头撇开。
    不、不会吧？她以为郑安汝在她面前老是手足无措是因为单纯个性害羞而已，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阿煜，我不懂，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誒？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个人会一直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不管你做任何事都会第一个想到她，而且会觉得她比其他人还要更特别，看着她的时候你还会脸红心跳，若是你心里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你大概就是恋爱了。」
    「就这样吗？」
    「还有啊，若是喜欢一个人，你就会觉得她的嘴唇不是嘴唇，会有一种、很想把你的嘴巴贴上去的衝动。」
    「哦，嗯，这样啊。」季允宸搔了搔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明白。
    「去试试看，怎样？」
    「蛤？」
    「唉唷，别囉嗦，快去啦，记得嘴唇、嘴唇！」阿煜用力的把季允宸往郑安汝的方向推了过去，季允宸只好走到郑安汝面前，一脸尷尬朝着她笑了笑，「嗨。」
    郑安汝把球抓在手上，对季允宸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疑惑，「允宸学姐？怎么了？」
    季允宸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郑安汝的嘴唇，嗯…嘴唇…唇…唇……
    不管怎么看，就是一个嘴唇啊！
    「呃，没、没事。」季允宸几乎是有点落荒而逃的跑回阿煜的面前。
    「怎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fu？」
    季允宸用力的摇了摇头。
    「嗯，所以不是她啊…」阿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允宸，有个人，我想你应该去试试看。」
    －－
    季允宸站在图书馆的租借柜台，双眼直盯着林敬瑞。
    林敬瑞闔上书，「允宸学姐，你要找我？」
    「綺旻学姐，敬瑞可以借我一下下吗？拜託了。」
    刘綺旻看着一本正经的季允宸，点点头道，「嗯，去吧。」
    得到刘綺旻的同意后，季允宸走进柜台轻轻抓着林敬瑞的手，把她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走出图书馆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季允宸好像听到刘綺旻在她们背后轻声地说了”傻子”这两个字。
    拉着林敬瑞的手走进了体育器材室，这种时间这里是不会有人的，季允宸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刻意挑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其实不过就是听阿煜的话测试看看自己对林敬瑞的嘴唇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紧张兮兮的？
    「允宸学姐，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季允宸没有理会林敬瑞的问题，只是逕自的盯着她的嘴唇看。
    剎那间，林敬瑞的那张樱桃小嘴好像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她最喜欢的甜食，像是…松饼或是烤布蕾之类的…让人不自觉…好想…咬一口……
    体育器材室通常有一股霉味，但现在却充满了林敬瑞身上的香气，还时不时的传进季允宸的鼻腔，她忍不住脸上一热，心跳加快了起来。
    季允宸忍不住衝动，伸手抓着林敬瑞的臂膀，悄悄的把脸凑上前，缓缓的靠近了林敬瑞。
    在两人的脸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时，季允宸赫然发现，林敬瑞居然，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好长，双颊红通通的，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好可爱。
    即便是季允宸这样的恋爱白痴在此时此刻都能很清楚的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是真的非常的心动。
    一直出现在脑海里、不管任何事都会第一个想到、比其他人还要更特别的存在，看着这个人的时候，还会脸红心跳…
    敬瑞，我，好像，对你……
    「心脏衰竭。」剎那间，医生的这句话，咚的一声，敲进了季允宸的脑海里。
    她吓的赶紧把手放开，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行，她不能那么自私，林敬瑞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应该是要和吴宇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而不是和自己这种没有未来的人纠缠……
    「敬瑞…对不起…我…」
    林敬瑞缓缓张开双眼，笑得非常苦涩，「回去吧。」
    「嗯…」
    林敬瑞转过身，推开了体育器材室的大门。
    季允宸连忙跟在林敬瑞的身后，望着这个娇小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
    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始终触碰不到的痛苦与无奈，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吶，敬瑞，你知道吗？我多么想把你拥进怀里，可惜，我永远不会是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只要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了。
    －－
    （林敬瑞，高一）
    林敬瑞独自坐在”haru”里已经快两个多小时了，她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口那杯早已冷掉的热巧克力。
    ”haru”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下午茶咖啡厅，某次林敬瑞意外发现这里是个非常寧静、气氛又好的地方，在那之后，只要放学图书室不是轮到她值班时，她便会来这里消磨时间。
    而她消磨时间的方式除了看书以外，偶尔她还会拿着铅笔在空白纸上写着一些…她脑袋中浮现出来的人物情境跟对话转换而来的文字。
    林敬瑞从小就是个心思细腻、又喜欢观察人性、想像力特别丰富的人，脑袋里总是时不时会出现天马行空的幻想跟灵感，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拿着纸笔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她从不知道这些虚构的文字是代表着什么，但每当她自己反覆读着这些她所写的东西，脑海反而会產生更多源源不绝的想法，不知不觉的就会越写越多。
    「敬瑞？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敬瑞的身后传来，下一秒那个声音的主人还把林敬瑞刚才写的那一叠纸给拿了起来，「咦？这是什么？小春…日和？」
    林敬瑞错愕的转过头，发现季允宸居然在看着她随手乱写在纸上的那些东西，她不禁脸上一热，尷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允宸学姐！？你…不要看啦！还给我！」林敬瑞伸手想把那叠纸给抢回来，但季允宸却刻意把那叠纸拿到头顶上，一脸认真的开始一张张翻阅着。
    季允宸身高大概有170公分以上，而林敬瑞的身高约莫150公分，即使是垫高了脚尖、或是死命的的跳来跳去，根本连勾也勾不着，她只好选择放弃，坐回位子上等着季允宸把那些东西给看完。
    终于，季允宸把那叠纸放回林敬瑞的面前，然后笑笑的说，「敬瑞，这是小说吗？是你写的？」
    「不是啦…我只是随便乱写的…」
    「敬瑞，你好厉害喔，这个很好看耶，还有后续吗？」
    「呃…这个真的是我随便乱写的啦…只有写到这里而已…」
    「是哦？那你不赶快把她写完吗？我好想看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喔，这个叫做柳葳的角色真是又可爱又傲娇，我还蛮喜欢这种个性的人的说。」
    「你把那个名字唸出来干嘛啦…」林敬瑞红透了脸，有些难为情的说，「那是我虚构的…又不是真正的人……」
    「虽然是虚构的，可是她活在你的故事里不是吗？」
    季允宸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叠纸，「敬瑞，是你赋予了这些角色生命，在这几张纸上，你就好像神一样，主宰着她们的一切，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吗？」
    林敬瑞忍不住笑出声，「允宸学姐，啊你是棋灵王看太多吗？」
    「我是认真的嘛！这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敬瑞，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其他的创作吗？」
    创…作…？
    这些文字…称得上是创作吗？
    曾经，林敬瑞把这些作品拿给了吴宇浩看，满心期待着他的回应。但吴宇浩只是一脸索然无味随意地翻了翻，皱着眉头说，林敬瑞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了，这些东西太不切实际了，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写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不如多花些心思唸书、和他一起考一间好一点的大学。
    林敬瑞实在是既气馁又沮丧，或许，她写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够格让任何人看吧？
    在那以后，林敬瑞虽然还是会在纸上写写东西，但她却再也不敢把这些文字拿给任何人看了，直到现在不小心偶然被季允宸给发现了。
    季允宸忽然恍然大悟道，「啊…是了，难怪你那时候要借那种18禁的书，原来是想要写百合小说啊。」
    呃，林敬瑞忽然想到，刚才最后写的那一篇，好像是…限制级的内容…
    天啊，她真是尷尬到想找个地洞鑽了。
    「敬瑞，你应该还有写过其他的吧？可以给我看吗？」
    林敬瑞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从书包里拿了一大叠笔记本，每本封面都写着不同的标题。
    ”海洋之心”、”心跳”、”跳跃的距离”、”离人结”、”结局”、”岔路”、”蓝色小鹿”。
    「哇！这么多喔？」季允宸瞪大了眼睛，「这些全部都是你写的！？」
    「嗯…还有一些放在家里没有带出来…」
    「我真的可以看吗？」
    林敬瑞看着双眼发亮的季允宸，心脏怦怦直跳，紧张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林敬瑞的同意，季允宸便拉了椅子坐到了林敬瑞的对面，跟服务生点了一杯鲜奶油多一点的热摩卡，然后又替林敬瑞再点一杯也是挤满鲜奶油的热巧克力。
    林敬瑞坐在季允宸的对面，边继续写着新的故事，边时不时的偷偷瞄着季允宸。
    和吴宇浩敷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季允宸显然是真的全神贯注的在看着那些字字句句。
    林敬瑞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彷彿全世界能够理解她的只有季允宸一个人而已，她的心脏砰砰乱跳着，脑袋里不自觉又同时有好几个灵感瞬间涌现出来。
    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季允宸就只是一手脱着下巴，一手不停的一页又一页翻着那些写满了文字的笔记本，偶尔停下动作拿起摩卡啜饮几口，接着又继续聚精会神的翻阅着。
    林敬瑞不得不承认，收起了轻浮态度、一脸专注的季允宸，真的是非常的迷人。
    那跟她在球场上发光发热的时候不尽相同，虽然都是一样的吸引人，但，此时此刻的季允宸在林敬瑞的眼中，似乎便已是全世界最特别的人了。
    「敬瑞，我觉得你的作品不能只有我看到。你确定要让它们一辈子待在你的书包或是房间里吗？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可是我真的只是随便写写的，而且我又不想让我认识的人知道我写这种东西……」
    「那不然你可以放在网路上啊，反正网路上的人又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我…」
    「对了，你刚刚写的那个新的小说啊，叫什么小春日和的…可以把我写进去吗？」
    「什么？你？」
    「是啊。嗯…就当女主角的旧情人怎么样？最好是神祕一点…还要感觉是人生胜利组…对了…当t吧的老闆怎么样？那可是我的梦想呢，你乾脆在小说里帮我实现好了。」
    林敬瑞哈哈大笑道，「允宸学姐，我看你想像力也挺丰富的嘛！你也来写小说好了。」
    季允宸耸肩道，「我没办法的啦，我国文那么烂，作文也都被老师批评的一无是处，我只能出出餿主意，然后让你来帮我完成。」
    「是吗？那你觉得你刚刚看的那几本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嗯…好难选喔…不过硬要选的话应该是雨阳吧？她真的很讨人喜欢耶。」
    林敬瑞眼睛一亮，兴奋的说，「真的？我也是最喜欢雨阳。」
    「哼哼！我就知道，难怪你一直让她出来客串。誒，而且我觉得那个叫做建杼的是不是还喜欢雨阳啊，感觉她们之间的对话都充满了曖昧的情愫呢。」
    「哇！这个你也看的出来？你未免看得太认真了吧？」
    「那当然。还有啊，我觉得那个蓝色小鹿的开放式结局太草率了啦，你应该再补一个番外篇比较好…」
    林敬瑞和季允宸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滔滔不绝的讨论着那些小说里的角色跟剧情，直到店要打烊了，两人才依依不捨的结束了对话。
    在那之后，身为球队王牌的季允宸越来越忙着练球，而图书委员始终在缺人，林敬瑞的班也越排越满，两人几乎没有什么间暇时间可以见面。
    就算是真的有空了，中间也总会夹着一个郑安汝，这那的事情，便成了她们两人之间的祕密。
    和季允宸待在一起的这整个下午，是林敬瑞这辈子感到最幸福的时刻。
    在很久很久以后，林敬瑞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季允宸一脸认真的读着她写的小说的画面，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经歷了什么，她也从不曾忘怀。
    吶，允宸学姐，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衝进你的怀抱里，可惜，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永远不会
    是你，我只要能这样…远远的被你看着就好。
    tobecontinued…
    －－
    故事进度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囉
    预计大概是30回左右完结吧
    原本想写个短篇没想到越写越多啊啊啊
    我看就这样一路虐到最终回如何xddd

 （二十一）

    林敬瑞和郑安汝面对面坐在”haru”里，各自的餐点跟饮料已经上齐了快要二十分鐘，她们却连一口都没动过。
    两人静悄悄的凝视着彼此，或许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安汝才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允宸学姐她居然有那么严重的病…而我…却以为她退出球队是因为逃避？」
    郑安汝懊悔不已的说，「我、我还那么任性的嘲讽她…还说她是胆小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敬瑞…对不起…我这样兇你…我真是该死……」
    「没事的，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其实我才要跟你说声抱歉，隐瞒关于允宸学姐跟我的事…」林敬瑞说着说着不禁尷尬的红了脸。
    郑安汝叹道，「我知道你是顾虑到我的心情，其实我一直有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允宸学姐是用不同的眼神看着你…可我…我只是觉得好忌妒你……」
    林敬瑞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热巧克力，「安汝，你是个单纯的人，所有的心情全部都写在脸上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敬瑞…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郑安汝紧紧握住林敬瑞的手，林敬瑞眼眶也是一阵湿润，下一秒两人随即哭成一团。
    哭了好一阵子，林敬瑞才擦乾眼泪，「安汝，你要去找允宸学姐聊聊吗？」
    郑安汝摇摇头一脸无奈，「我…实在是没有脸见她…」
    「允宸学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对她而言，你是她重要的学妹、很珍惜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决定了，敬瑞。」郑安汝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打进今年hbl的决赛，把冠军奖盃拿到允宸学姐的面前赔罪，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林敬瑞淡淡一笑，「嗯，这样的话允宸学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等到那天我再去见她吧，敬瑞，我得更加努力练球了，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笨蛋，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听到林敬瑞这么说，郑安汝差一点又哭了出来。林敬瑞真的太过温柔了，不管对任何人任何事，总是会优先考虑到别人，而把自己的事情摆在最后。
    相较之下自己未免显得太过自私了，不仅假装对林敬瑞和季允宸之间的曖昧气氛视若无睹，还一直刻意在林敬瑞面前提到季允宸的事，结果却是害得这两人越来越痛苦……
    虽然林敬瑞嘴上不说，但郑安汝总觉得林敬瑞肯定对季允宸也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敬瑞，你对允宸学姐是不是也…？」
    林敬瑞摇摇头，笑的非常苦涩，「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已经有宇浩了。」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喜欢宇浩啊，感觉你和他在一起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或者是顺应着谁的期待一样。敬瑞，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不是应该要建立在感情之上的吗？你为何…？」
    林敬瑞一怔，不禁沉默了。这个问句跟答案，打从一开始便是郑安汝告诉她的。
    但她却始终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就是她的答案，应该说，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只能有最适合自己的答案，根本没有什么是正解。
    「敬瑞…你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心吗？若是没有了我、没有了宇浩，若是你不需要顾虑些什么，你跟允宸学姐之间或许…」
    「别说了，宇浩是那么的爱我，我怎能…」
    郑安汝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可是你爱他吗？这么多年来，维系你们之间关係的东西称的上是”爱情”吗？敬瑞，你还记不记得你上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当时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宇浩吗？还是…？」
    林敬瑞闭上眼睛，认真地回想着，当脑海中浮现出季允宸的身影时，心中忍不住一酸。
    看着林敬瑞的表情，郑安汝马上就知道答案了。她按耐不住衝动的说，「你心里明明就清楚的不是吗？为何要一直选择逃避？」
    「我还能怎么做？我…」
    「不管怎么样，不要造成遗憾就好，从前的我太自私了，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们着想，现在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好吗？」
    林敬瑞哽咽的说，「对不起，安汝…」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任何人。」郑安汝轻轻的握着林敬瑞的手，「我姐姐最近也发生了一些事，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郑老师最近怎了吗？」
    郑安汝长叹一声，便把郑安婷和韩尹之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了林敬瑞听。
    林敬瑞听完，只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为什么郑老师的恋人、那个叫做韩尹的人，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放弃？都已经持续一年了，总有个原因让她死心吧？」
    「唔，她说放弃的人不是她，她只是选择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所以她的意思是，放弃的人是郑老师，但郑老师明明就没有放弃，不是吗？这一点你不觉得有点怪？感觉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安汝，你再去问问看韩尹，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认为郑老师是彻底放弃她了，你去问问看这个理由吧，或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
    「嗯，我再找机会去找她吧。敬瑞，谢谢你。」
    林敬瑞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通常她的预感都很准确的，特别尤其是，最不好的那一种。
    －－
    王雨熙心情忐忑的在郑安汝的教室门外来回踱步着。
    终于，郑安汝背了包包走出来，见到王雨熙的时候不禁停下脚步疑惑道，「雨熙，你是来找敬瑞？」
    王雨熙摇头道，「我是要找你。」
    「找我？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安汝学姐，其实…其实我……」
    「怎么了？」
    「我…那个…就是…」说啊！快点说出口啊！别再…犹豫不决了。
    王雨熙咬着牙，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不停滑落下来，她赶紧伸手一擦。
    从小，她的父母就教导她要诚实，不能说谎，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要伸出援手，不能对错误的事情视而不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
    郑安汝看着举止怪异、面无血色的王雨熙，不禁好奇心大起，「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
    不知怎地，王雨熙脑海瞬间闪过翟书璟站在顶楼上的，表情恍惚的往下看的那个画面。
    王雨熙握紧拳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好烦，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呢？
    「雨熙，你还好吗？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要送你去保健室吗？」
    她缓缓松开手，淡淡地说，「不…我只是…」
    「到底怎么了？」
    「安汝学姐，其实就是……」
    「嗨，雨熙，你在这呀？我找你好久了。」身后传来的是翟书璟的声音，王雨熙吓了一跳，原本已很惨白的脸变得越来越僵硬，「书、书璟？」
    翟书璟笑笑的说，「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去吃东西的吗？你找安汝学姐有事？」
    越好？她们什么时候约好的？王雨熙怎样都没想到翟书璟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翟书璟在跟踪她吗？
    「那我们走吧，雨熙。」翟书璟转头对着郑安汝道，「对了，安汝学姐，今天晚上我再去你家找你唸书可以吗？」
    郑安汝点头道，「嗯，可以啊。不过我今天要练球练得比较晚，你就自己先去吧，反正我姐到时候应该在家吧？」
    「好，那就晚上见啦！」
    「好啊，掰掰。」
    跟着翟书璟的脚步走到了校园里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翟书璟忽然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雨熙，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书璟，我还是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去把事情给说清楚…」
    「如果我说不呢？」
    「这样子是不对的，要是事情揭穿了，那么、那么…」
    翟书璟嗤笑道，「那又如何？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王雨熙急着抢话，「你、你还有我啊！我会永远永远、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你。」
    「雨熙…」翟书璟淡淡地说，「你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不，不对。你应该明白的吧？因为我、我就是…」
    王雨熙的心已经被折磨的疲惫不堪了，但她相信翟书璟心中的伤痕肯定不比她少。
    「我知道的。」翟书璟似笑非笑，喉间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声音，「我一直都知道，可我，对不起…我只是在逃避而已。」
    「走吧，书璟，我们一起去把那些事情给说清楚吧。」
    「不行的，就只有这个我是不会让步的。」
    王雨熙拉着翟书璟的手，「书璟…我会陪着你…你也会…陪着我的不是吗？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你别说了！我不要！」翟书璟拨开了王雨熙的手，怒不可遏地说，「王雨熙！你最好别挑战我！我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书璟…我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请你再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别再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关心！你这傢伙真的、真的、真的很烦！你快点从我的世界上消失好吗？」
    翟书璟怒吼着，语气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一种发洩。她狠狠瞪着王雨熙，知道赶不走王雨熙，乾脆自己转身掉头就走。
    王雨熙对着翟书璟匆匆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执着什么，但她心里非常明白，翟书璟虽然病了，但并不是治不好，只是需要时间疗伤，更需要有人陪伴。
    一定能好起来的…一定…总有一天…等事情做个了断以后……
    tobecontinued…

 （二十二）

    ”敬瑞，明天早上八点，在台北转运站见。”
    昨晚，林敬瑞突如其来的收到了郑安汝传来的简讯，虽然觉得有些好奇，但她依然是赴约了。
    不过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呢？而且还是在假日的早晨，这怎么想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
    「敬瑞？你怎么会在这里？安汝呢？」
    林敬瑞回头一看，错愕的发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季允宸。
    季允宸今天并没有戴眼镜，她穿着浅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素色的白色t恤，下半身是深色的牛仔裤搭上白色的nikeairmax球鞋，虽然气色略显惨白，但她整个人还是看起来阳光帅气到不行。
    相较之下，自己就只是随便穿着皱巴巴的黑色oversize素色上衣加上宽裤跟脏兮兮的黑色converse基本款，全身上下穿的乌漆抹黑就算了，整张脸基本上还是素顏的状态，站在季允宸的身边就好像侍奉王子的婢女一样。
    唉…早知道就多花点心思打扮了。
    林敬瑞无奈的说，「安汝没跟我说你会来。」
    「呃，她也没跟我说你会来。」季允宸掏出手机点开了讯息，递给了林敬瑞。
    ”允宸学姐，明天早上八点，在台北转运站见。”
    什么？所以郑安汝是同时约了林敬瑞、又约了季允宸吗？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而且现在距离约好的八点已经超过五分鐘了，却还不见郑安汝的人影。
    叮！
    这时林敬瑞和季允宸的手机一前一后的响起，是郑安汝传来的讯息。两人收到的内容一模一样，看来郑安汝是同时一起发的。
    ”敬瑞，允宸学姐，我事先跟雨熙打听好了，今天你们俩个不用去图书室值班，既然如此，乾脆让自己放一天假，一起出远门走走吧。这次，我就不当夹心饼乾了，如果你们不晓得要去哪，我推荐你们去宜兰。p.s.葛玛兰客运，15分鐘一班车。”
    林敬瑞苦笑着，郑安汝这傢伙是刻意製造机会、想撮合她和季允宸吗？
    季允宸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朝着她尷尬的笑了笑。
    宜兰…吗？想起之前她曾跟吴宇浩提起想去宜兰玩，结果吴宇浩却皱着眉头说外县市有什么好玩的？要花钱又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吹冷气打电动，她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她好像曾经跟郑安汝抱怨过这件事，所以郑安汝才故意建议她们去宜兰的吧？
    「那么，走吧。」
    「咦？去哪？」
    「宜兰啊。」季允宸耸肩道，「还是你不想去？」
    「还、还真的要去啊？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可是你会想去吗？你不会觉得无聊？」
    季允宸笑笑的说，「跟你的话，去哪里都好啊。」
    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但林敬瑞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季允宸是单眼皮，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瞇成两条弯弯的线，有一种韩系的感觉，再加上那对时不时的跳出来的小酒窝，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的可爱。
    更何况季允宸不仅是平易近人，而且对任何人都非常温柔，不会让人有距离感，难怪学校一堆女孩子被她电的意乱情迷无可自拔，就算原本是直的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给硬生生的掰弯，像郑安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到宜兰的车程时间比林敬瑞想像中的快多了，林敬瑞都还没来得及把行程查完，客运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走进机车租车行，林敬瑞随口问道，「允宸学姐你考过机车驾照了吗？」
    「嗯，一满18岁的时候就去考了…啊！糟了！」季允宸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我没有带驾照在身上…」
    「没关係啦，我有。」林敬瑞一脸老神在在。
    「咦？你满18岁了吗？」
    「我国小晚读一年，所以我原本应该是跟你同一届的。」
    「什么？所以…？」
    「是啊，其实我年纪比你大呢。」两人同一年生，生日还是同个月份，林敬瑞是月初，而季允宸是月中，所以仔细推算下来，林敬瑞还比季允宸大个几天。
    季允宸摆出瞠目结舌的表情，林敬瑞见状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拜託，这件事是有这么惊人吗？」
    「当然啊！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又没特别问，有什么好主动提起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季允宸一脸认真，「重要啊，关于你的事情不管什么都很重要，我还想多了解你一点。」
    又来了。
    林敬瑞有时候真的怀疑，季允宸说这些话之前到底有没有先经过大脑认真思考过？
    这个傢伙怎么可以这么迟钝又毫无自觉啊？
    到底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写意的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有一次她们俩和郑安汝一起去”haru”时，郑安汝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今天饮料怎么喝起来特别甜，季允宸居然也能接话说”再甜也没有你的笑容甜啊”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搞得郑安汝连续心花怒放了好几天。
    租好车，林敬瑞很自然的站在一旁等着让季允宸载，但季允宸戴上安全帽后，只是苦笑着说，「敬瑞，让你骑吧。我要是骑到一半突然发病了，会很危险的。」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好像应该要说个几句话来安慰她、或者是反驳掉她这些负面的想法，但现在不管说什么，似乎都不会让气氛好一点。
    林敬瑞只好默默的”嗯”了一声，然后牵了车。
    季允宸一坐上后座，林敬瑞马上觉得腰间一热，她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季允宸的双手居然正紧紧环抱着她的腰，整个身体还亲暱的贴在她的背上。
    「允宸学姐你、你干嘛…」
    「嗯？」
    林敬瑞气急败坏的说，「你干嘛这样抱我啦，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就是、一般正常不会这样抱吧？」
    「是吗？可是我让人载的时候都这样抱前座的人啊，小时候阿嬤都叫我要抱紧，才不会掉下去。」
    「那是你阿嬤啊！通常像你这样抱这么紧，如果不是家人的话，大概就是情侣了吧？你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抱，大概会被误会你喜欢人家吧？」
    「喔，难怪上次我给一个学姐载完之后，她回家就传简讯跟我告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恋爱白痴。果然，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恋爱白痴。
    等到季允宸放开双手，林敬瑞才发动了机车，然后往第一个目的地骑去。
    根据林敬瑞排定好的行程，第一站是位于山上的一家咖啡厅，原本林敬瑞不太懂这个明明路上有一堆连锁分店的咖啡厅到底有什么好特地骑车上山去吃，直到踏进那个有如城堡般的店内，她才明白原来这里可以边喝咖啡边瞭望远方海景，是个既舒适又愜意的地方。
    林敬瑞有注意到季允宸今天竟然点了咸食，她正想问季允宸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时，季允宸却先开了口，「医生有交代不能吃太多甜食，所以我慢慢的在戒了。」
    「嗯，原来如此。」
    季允宸指了指窗外的外澳海边，「敬瑞，待会去那边走走好吗？」
    「好啊。」
    「敬瑞，你那些小说还有在写吗？」
    林敬瑞摇了摇头道，「没有灵感。」
    「没有灵感？什么意思？」
    「就是一打开笔记本一拿起笔，我的脑袋就会跟那些纸一样空白，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是吗？」
    真是庆幸季允宸没接着往下问，林敬瑞非常明白自己没有灵感的原因，自从她知道季允宸有心脏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心情可以写任何东西了。就算勉强地写出来，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作品吧。
    她实在是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脑袋中的灵感、还有近期内的所有作品，全都是她想着季允宸所写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我吗？」
    「什么？」
    「没有灵感的原因。」季允宸喝了一口饮料，拿着杯子的那隻手明显的在微微发抖。
    林敬瑞愣了一下，明明平常是个迟钝到不行的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突然变得这么敏锐呢？
    「敬瑞，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季允宸收起平常优柔寡断的笑容，忽然一脸严肃又正经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开口，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一个答案。」
    「我…」林敬瑞正要开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吴宇浩打来的。
    季允宸苦笑了一下，「你先接吧。」
    林敬瑞叹了气，吴宇浩真的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来呢。
    她才一接起电话，吴宇浩马上劈头就问，「瑞，你在哪？你为什么一大早就不在家？」
    「我今天有约。」
    「有约？跟谁？去哪？」
    「我跟允宸学姐在宜兰。」
    「宜兰？你说你现在人在宜兰？」吴宇浩的语气显然相当生气，「你为什么事先没有跟我说？」
    「是突然决定的，我本来也没想到会这么临时啊。」
    「就你们两个人？」
    「是啊。」
    「你现在是怎样？都不用顾虑我的感受就是了？」吴宇浩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还是你真的跟你学姐在搞什么同性恋啊？」
    林敬瑞一把火都快烧到头顶了，忍不住气冲冲的说道，「我承认没有跟你说是我的不对，但我跟允宸学姐是清清白白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伤害我？」
    「哼！清清白白？你确定？」
    「吴宇浩，你够了喔，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学姐喜欢你？我眼睛又不是瞎了！」
    「那又怎样？我又…」林敬瑞瞄了一眼季允宸，「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现在就是在做对不起我的事啊！要是我没打这通电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居然和别人跑去宜兰玩，你是不是打算跟她一起过夜？你说啊！」
    「那怎么可能？我就说这只是临时…」
    吴宇浩不耐的插了话，「你骗鬼啊！谁会相信这种鬼话啊？」
    「我要骗你的话我大可不必承认，或者是随便找一个藉口，我要是没把你放心里，我干嘛跟你解释那么多？」
    「是是是，你最会讲，我吵不过你。你如果真的有把我放心里，你现在就马上给我回台北，我在你家等你。」
    林敬瑞看了看錶，「现在？你在开玩笑吗？我才来不到一个小时你就叫我回台北？」
    「我叫你回来就给我回来，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给我老实说，你跟那个季允宸到底是什么关係？」
    「就是学姐妹的关係啊，还能有什么？她是我重要的朋友啊。我为什么每次都要为了你牺牲我自己的时间？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空间吗？为什么老是要这样逼我？」
    吴宇浩语气尖酸刻薄的说，「喔是喔，你好委屈喔，你干嘛这么委屈？你如果觉得跟我在一起这么痛苦，乾脆分一分啊！」
    林敬瑞一怔，「你说什么？」
    「瑞，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对你来说，我这个男朋友到底算什么？」吴宇浩叹了口气，「我好像永远都不比你的学姐重要。」
    「宇浩…」
    「别闹了，你快点回来我身边好不好？算我拜託你了。」
    她是个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的人，每当吵到最后，吴宇浩就会用这种方式撒娇，让林敬瑞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心软。
    然后她总会在最后的关头发现，自己居然比想像中的还要更在乎吴宇浩，更不想失去他。
    「允宸学姐，对不起。」掛上电话，林敬瑞默默站起身道，「我得…」
    季允宸也跟着站了起来，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用一种悲伤的眼神凝视着她。
    别走，留下来。
    明明从季允宸的眼神里不断的流露出这个讯息，但她却始终不发一语。也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她捏紧林敬瑞的手指，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允宸学姐…」林敬瑞咬紧了上唇，「宇浩他还在等我。」
    「哦…嗯…」季允宸僵硬的笑了笑，轻轻的松开手，「对不起。」
    骑车下山的途中，林敬瑞感觉到季允宸把脸轻轻的贴在她的背上，明明只是轻轻地贴着而已，却让她感到万般的沉重。
    直到还好车、上了回程的客运，季允宸依旧没说半句话。
    一上客运，季允宸便马上把头转向窗户，然后闭上了眼睛。
    林敬瑞心乱如麻的摸了摸被泪水沾湿的背，她悄悄把手伸向季允宸的侧脸，却怎样都无法鼓起勇气触碰这个不属于她的人，她握紧拳头，缓缓的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么明明就在身边，却感觉如此的遥远？
    为什么明明谈恋爱的对象不是她，却总会在她身上尝到失恋的感觉？
    林敬瑞戴上耳机，点开手机里存着的唯一一首k-pop歌曲，bigbang的”haruharu”。
    当她感到烦躁不已的时候她总会听这首歌，虽然知道这首歌只会让她的鬱闷心情更上一层楼，但她就是很犯贱会一直点开来不断反覆的听。
    某次，林敬瑞偶然在街边店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便马上回家去搜寻这首歌了，她查了韩文跟中文的歌词，还认真的从头到尾看了好几次mv。
    mv里的女主角朴敏英因为身患重病，所以明明是深爱着gd，但只能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直到最后去世之前，都未能和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
    听着这首歌，这让林敬瑞更加确信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似乎真的无法建立在感情跟信任之上…呢。
    如果一天一天过去的话，还不如…不要相遇的话。
    或许…就…不会那么痛吧？
    tobecontinued…
    －－
    如果是v.i.p或是有在发漏k-pop的客官
    应该有注意到允宸跟敬瑞这对的故事
    大致上是跟＂haruharu＂的mv致敬
    还有她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的店名由来
    至于结局会不会像mv最后结尾那样
    就请各位继续看下去吧
    意外发现未解决之女的热血小女警波瑠日文名字也是唸haru
    各种巧合啊>///<

 （二十三）

    翟书璟在郑安汝家唸完书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她便理所当然的和之前一样留下来过夜。
    半梦半醒间，翟书璟忽然感到一阵内急，上完厕所经过客厅时，她看见在沙发上熟睡着的郑安婷，忍不住躡手躡脚的走到郑安婷的身旁，眷恋的凝视着她美丽的睡脸。
    好喜欢你，老师，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只要有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全世界我只要你一个，其他的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尹…呜呜……尹…」
    翟书璟愣愣地望着郑安婷，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郑安婷在睡梦中哭泣了。
    老师，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吗？难道我…就不行吗…？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看见你发自内心的笑？
    翟书璟伸手把郑安婷眼角的泪拭乾，虽然郑安婷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也表现得跟平常一样自然，但她知道郑安婷只是在故作坚强罢了，一看到郑安婷这样拼命的勉强自己，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翟书璟深深叹了一口气，替郑安婷把被子盖好后，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郑安婷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要走…不要走…」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双眼却是闔着的，看来应该是在说梦话吧？
    「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翟书璟蹲在郑安婷的身旁，牢牢的扣住她的双手，「老师……」一阵心痒难耐，她缓缓凑上前，在郑安婷的唇上轻轻的一吻。
    「书璟！你、你！在做什么！？」
    翟书璟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郑安汝在她身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翟书璟瞄了一眼郑安婷，幸好她没有被郑安汝的惊呼声给吵醒。
    话说，肯定全都被郑安汝给看见了吧？
    「呼，安汝学姐…」翟书璟语气平淡的说，「我们不要吵醒老师，去你房间聊聊吧？」
    一走进郑安汝的房间，郑安汝马上劈头就问，「书璟，你刚才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当然是因为我爱她啊。」
    郑安汝显然是非常错愕，「爱、爱她！？你爱我姐吗？」
    「是啊，不行吗？」
    「我姐大你那么多岁，而且、她跟韩尹姐…」
    翟书璟忿忿的说，「安汝学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到那个人了？她已经跟老师没有关係了。之前我会一直忍耐那是因为我知道老师很爱她，但既然她们都已经分手了，我为什么不能追求老师？」
    郑安汝叹道，「书璟，你不懂，她们这十年的感情不是这么轻易可以结束的。」
    「她若是真的爱老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痛苦？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老师这样伤心难过的。」
    「书璟，我姐她除了韩尹姐以外不可能接受其他人的，你又何必…」
    「是吗？」翟书璟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如果我跟你说，我和老师发生过关係呢？」
    郑安汝瞪大了眼睛，震惊无比的说，「你说什…」一句话还没说完，翟书璟便打断了她的话，「韩尹做得到的事，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如果老师喜欢医生，那我将来也可以当医生，我绝对不会背叛老师，我会给她幸福，给她我所有的爱，我会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配的上老师。」
    翟书璟说完，便离开了郑安汝的房间，留下震惊不已的郑安汝独自一人愣在原地。
    －－
    （郑安婷，高一）
    高中开学已经过了两个月了，郑安婷的心情，也跟着忐忑不安了两个月。
    顺利的考上第一志愿，本该是要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才对。可她就是怎样都觉得不对劲，连走路的时候也不自觉的感到背上有些沉重……
    沉重…重…好重……郑安婷才踏出校门口，背后忽然一阵热，好像…是有人从背后紧紧的熊抱着她。
    「抓到你了！安婷～跟我一起回家吧，你今天来我家玩吧，我爸妈不在喔。」
    这么熟悉的声音跟粗鲁的动作，还能是谁？
    「尹…好热…你放开啦！」郑安婷用力推了推背后那个巴着她不放的黏人傢伙。
    「抱一下会怎样？小气！已经连续三天没见到你了耶！你干嘛一下课就跑回家？电话也不接不回，难道你在躲我吗？」
    「我们又不同班，当然不会见到啊。」
    韩尹勾着郑安婷的手，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可是我很想你嘛。」
    「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噁心死了。」郑安婷忽然身子一晃，害得韩尹重心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韩尹皱了皱眉头，「噁、噁心？」
    都老大不小了，干嘛摆出那种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会有的失望表情？
    想你？这种话，去跟你喜欢的人说啊，为何老是说这种曖昧的话让我误会？
    真是…越想越火大。
    「我又没有开玩笑。」韩尹的表情似乎很委屈，「我是认真的啊。」
    「你才不是认真的。」
    「是啊！你还不明白吗？我…」
    郑安婷不耐的抢了话，「韩尹，你跟你喜欢的人告白了吗？都开学那么久了，你应该告白了吧？」
    韩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呃…是还没啊。」
    「为什么？啊，难道你喜欢的对象没有跟你一起考上这间学校？」
    韩尹愣了一下，眼神在郑安婷的身上转了一圈，「有啊。」
    「那你为什么还不告白？赶快去啊！」
    「这个嘛…」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表情，郑安婷又更加的火大了，「你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就不要再一直撩我、害我误会，你真的很烦你知道吗？」
    韩尹不悦的说，「所以你最近是真的在躲我？」
    「对啦！一看到你就烦得要死，害我睡觉也睡不好，每天都在想你的事…」
    话才一说出口，郑安婷马上就后悔了。
    靠，她怎么会这么顺理成章的不小心脱口而出？
    「想我的事…？」韩尹嘴角一勾，笑的很坏，「安婷，你什么意思？」
    「我…」
    「你喜欢我？」
    郑安婷脸上一热，「谁喜欢你？臭美！讨厌鬼！滚开啦！」
    韩尹噗哧一笑，把下巴放在郑安婷的肩膀上，「誒？傲娇？」
    「我要走了。」郑安婷抓紧书包背带，直接转身就要走。
    韩尹眼见郑安婷就要离开，连忙慌乱的随手一抓，「等、等等啦！」
    郑安婷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低头一看，发现韩尹的手哪里不抓，居然好死不死的抓在她的胸部上啊啊啊啊！！！
    「变态！！！」郑安婷整张脸连同耳根子全部红透了，连忙用力的推开韩尹，下一秒便是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伺候。
    「唉呦，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韩尹摀着脸，明明被打了却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反正总有一天也是要给我摸的啊，现在摸一下其实也没关係的吧？」
    「你、你……」
    郑安婷气恼的瞪着韩尹，这傢伙又开了这种不着边际的低级玩笑话，想起韩尹明明就没那个意思却还是故意一直捉弄她，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人…对这种讨人厌的傢伙……
    「安婷，你、你…你怎么在哭？」韩尹看见眼眶泛泪的郑安婷，不禁慌了手脚，「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个…呃…我是真的不小心碰到的啦！」
    郑安婷吸了吸鼻子，「韩尹，我不是可以让你玩弄的对象，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请你去找别人。」
    韩尹一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想要再这样待在你的身边了，尹，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郑安婷的心脏怦怦乱跳，韩尹也很难得的收敛了平常那个轻浮的笑脸，空气彷彿瞬间凝结了。
    过了很久，韩尹才开口道，「安婷…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喜欢我？」
    明明只是个吊儿啷噹的人，这种时候却敏锐的很。或许郑安婷这些日子的心情早已被韩尹看透彻了吧？
    老是偷偷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痴痴的傻笑，会为了她和别人亲暱而感到暗暗感到不悦，当她说有个喜欢的对象的时候默默祈祷着那个人要是自己就好了。
    呵呵，真是异想天开，好傻。
    「你难道没有喜欢我吗？」韩尹呼的一声深深吐了气，脸上微微一红，「这样不行啊，如果没有的话，我会很困扰。」
    「…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我赶快去跟我喜欢的人告白？好啊，我现在就去。」韩尹说完便拉着郑安婷的手匆匆的往前一直走，郑安婷脑袋一片混乱，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韩尹家的大门口前了。
    郑安婷好奇道，「你不是要告白？为什么是来你家？」
    「安婷，你是笨蛋吗？」韩尹苦笑道，「你进去我房间看看。」
    郑安婷走进屋内，推开韩尹的房间门，一开灯，她不禁吓傻了。
    房间内全是五顏六色的气球，墙壁上还贴着happybirthday的字样，韩尹的那张单人床上还用玫瑰花瓣铺了一个爱心形状。
    「安婷，生日快乐。」韩尹说完忽然拉着她的手单膝一跪，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喜欢你，请你跟我在一起。」
    …誒？
    「我曾经以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但你却能如此轻易的赢走我的心。安婷，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比我更喜欢你。」
    「你、你是说真的？你喜欢的人…是我？」
    「嗯。」韩尹害臊的点了点头，「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
    「可是你不是说，考上了第一志愿就要告白的吗？为什么都拖了那么久才…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没办法啊，我这人的记性只会用在课本上的东西，脑容量实在是有限啊。如果纪念日跟生日同一天的话，我以后就只需要记一天就好了，不是吗？」
    郑安婷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她捏了捏脸颊，该死的有够痛。
    韩尹乾笑，「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你自己生日？」
    呃，还真的是忘记了。没办法，这阵子郑安婷脑袋里想着全是韩尹的事，根本连今天是礼拜几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自己的生日？
    「你、你…先起来再说。」
    「安婷，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你刚刚不是问我对你是怎么想的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的喜欢你，那你，对我又是怎么想的？」
    「话说告白就告白，不要搞得跟求婚一样啊。」郑安婷不由自主的笑出声，「大笨蛋。」
    韩尹挪了挪跪的发疼的膝盖，「所以你要不要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嘛！」
    郑安婷红着脸，害羞的点了点头。
    「真的？你答应跟我在一起？」
    「嗯。尹，你不准拋弃我。」
    「那当然。」韩尹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紧紧拉着郑安婷的手，一脸认真，「我会永远喜欢你，直到你不喜欢我的那一天为止。」韩尹说完，便捧着郑安婷的脸，轻轻的在她唇上一吻。
    尹，我也会永远喜欢你。
    即使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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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闭馆后，今晚轮值的王雨熙和林敬瑞双双走出图书馆，在踏出校门口两人即将分道扬鑣时，王雨熙突然拉住林敬瑞的衣角，欲言又止的望着林敬瑞。
    「雨熙，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真是，一如往常的敏锐啊。王雨熙苦笑着，看来她是找对人倾诉了。
    「敬瑞学姐，如果你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秘密，若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会伤害到你重要的人，但如果不说出来，又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嗯…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吧？依照你的直觉去做就对了。」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我真的觉得很痛苦…我原本想把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但我真的做不到……」王雨熙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掉下泪来，她真的，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林敬瑞摸了摸王雨熙的头，温柔的笑了笑，「你之所以会这么痛苦，不就是因为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王雨熙咬着牙，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要是再不说出口，她绝对会后悔的。
    「敬瑞学姐…其实…」
    「嗯？怎么啦？」
    「我…」
    「雨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是关于郑老师…」
    「什么？」
    王雨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混乱的可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把心中所想的那些字字句句勉强的拼凑起来。
    「郑老师…偷偷…办公室…动过…手机……」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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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五六日不更文哦
    更文时间一到四(不保证天天上菜,但可偶尔加码)

 （二十四）

    在综合大楼的屋顶上，郑安汝、林敬瑞、王雨熙，还有翟书璟，四人围着一个圈面面相覷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郑安汝首先开了口，冷冷地说，「我问过韩尹姐了，我姐生日那天她明明就有留了讯息在我姐的手机里，但为什么我姐没有收到那通语音留言？」
    她接着把视线移到翟书璟的身上，「肯定是有人动过我姐的手机吧？书璟，我想你应该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这么做，对吧？」
    翟书璟没有回话，只是一直不断的看着地板闷笑着。
    啪！！！
    郑安汝终于按奈不住衝动，怒不可遏的直接赏了翟书璟一个狠辣辣的巴掌。
    「你她妈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安汝狠狠瞪着翟书璟怒道，「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我姐她、她真的会被你害惨！」
    「我当然知道。」翟书璟摸了一下脸颊，面无表情的说，「所以我才…」
    郑安汝毫不客气的推了翟书璟一把，「你才？你才怎样！？用那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是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关係，害的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拆散？你知不知道我姐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真的瞎了眼才对你这么好！」
    翟书璟冷笑道，「是吗？那两人若是懂得沟通，也就不会搞到这般地步的不是吗？」
    「你意思是说你一点错都没有！？都是她们活该是不是？」
    林敬瑞赶紧拉住失去理智想衝上前暴打翟书璟的郑安汝，「安汝，冷静一点。」
    「冷静！？哈？我要怎么冷静？我可真是受够了！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待在我们的身边，私底下却偷偷做这种卑鄙无耻的骯脏事！」
    郑安汝气得满脸通红，她怎样都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学妹居然就是害郑安婷痛苦不已的元凶。郑安汝突然想到，自己不仅是常常让翟书璟回家过夜，甚至还、还让她睡在郑安婷的床上！？
    林敬瑞淡淡的说，「书璟，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翟书璟瞄了一眼林敬瑞，却始终没有回话，也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郑安汝火冒三丈的指着翟书璟的脸，「除了这傢伙以外还会有谁？一天到晚在肖想我姐，她应该恨不得我姐赶快分手好让她有机会能趁虚而入吧？」
    「不，不是她。」林敬瑞摇着头若有所思的说，「我不认为这件事是书璟做的。」
    「你说什么？不是她？那她为什么不否认？」
    「她不否认，但也不代表她承认了。她没有反驳你的话只是为了想保护某个人，想替她顶罪，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林敬瑞忽然转头看着王雨熙，「对吧？雨熙？」
    王雨熙原本就已经很惨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僵硬，她抿着唇，缓缓的低下头。
    郑安汝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雨熙，「…什么？」
    翟书璟仰头哈哈大笑，「你们在说什么啊？跟雨熙什么关係？那些事情全是我做的啊。」
    林敬瑞摇摇头，「不对，我猜你偷偷动老师的手机只是为了想查出真相，事实上你根本不会这么做的。你很爱老师，虽然很想得到她，但你曾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过，你绝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所以你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会伤害她的事，不是吗？」
    「敬瑞学姐，你错了，像雨熙这种好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翟书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老师根本和她一点关係都没有，她有什么理由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林敬瑞叹道，「雨熙会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书璟，你还不明白吗？雨熙她其实…是…」
    翟书璟急着抢话，「你别说了！雨熙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一切全是我的阴谋，是我为了得到老师才这么做的，安汝学姐，我承认这事是我做的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时，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王雨熙突然喃喃开口，「书璟…别说了。」
    「雨熙…你…」
    「别再说了。」王雨熙紧紧抓着翟书璟的手，气若游丝的说，「求你了。」
    翟书璟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
    郑安汝瞠目结舌的看着王雨熙，「什么？真的是你？」
    王雨熙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着，「安汝学姐，对不起。敬瑞学姐说的没错，是我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动了她的手机，然后把韩医师的那通留言给删除的。」
    郑安汝乾笑着，「你…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胆小又内向的女生胆敢做这种事？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你是在替书璟顶罪吗？」
    「不是，跟书璟无关，真的是我。安汝学姐，你记得有一次我去教室找你吗？我原本是想跟你坦承这件事情的，但我始终没办法鼓起勇气开口…」王雨熙说着说着，眼泪便默默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是不敢相信！」
    王雨熙啜泣着，「书璟她…要是没有郑老师…她会…她会活不下去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
    郑安汝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不是吗？」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我真的没办法…」
    「雨熙，你好傻。」林敬瑞心疼的拍了拍王雨熙的肩膀，王雨熙忍不住趴在林敬瑞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你这个白痴，干嘛要说出来？坏人就给我做到底不就好了？」翟书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丝哀伤，「真是鸡婆。」
    「书璟，你只是嘴上不说，其实你很重视雨熙吧？」
    「那怎么可能？我这辈子会重视的只有老师一个人而已，雨熙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管。」
    「你又在嘴硬。」林敬瑞眉头紧皱，「书璟，你为什么老是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翟书璟冷冷的说，「我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不是吗？」
    「是大家这么觉得、还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儘管你一直刻意用这么瘪脚的演技想逼走雨熙，但雨熙仍然在你的身旁，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雨熙伸手擦了擦眼泪，点头道，「书璟虽然一直用尖酸刻薄的语气对我说话，可我一点也感受不到她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当初在我心目中那个完美耀眼的翟书璟彷彿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遍体鳞伤、脆弱但却又要假装自己很坚强的一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哈哈…你们一个个别好像装得很懂、很了解我似的！」翟书璟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有些扭曲，「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没用的我了，那个懦弱胆小、天真又笨的翟书璟，早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书璟，我曾经很憧憬完美的你，但我后来发现，比起那样的你，我其实更心疼那个最真实的你。」王雨熙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走向翟书璟。
    「别、别过来…不要随便靠近我…」翟书璟慌乱的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
    不要，随便碰触到我的内心深处，那里不是你可以触及的地方。
    王雨熙停下脚步哽咽的说，「书璟，我会帮助你的…不管是郑老师…还是…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
    翟书璟缓缓闭上双眼，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那对原本混浊的眼神开始一点点的清澈透明了起来。
    「雨熙，你错了。你真的，错了。」翟书璟僵硬的脸逐渐变得柔和，「好吧，是我输了，我承认，我的演技是真的很差。」
    王雨熙愣愣的望着翟书璟，「…什么？」
    翟书璟苦笑道，「雨熙，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老师伤心欲绝的模样，我真的好痛苦，好折磨，好感同身受。如果老师高兴快乐的时候，我会发自内心的跟着她一起笑、如果老师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陪着她一起哭。我确实很执着老师，我也不会放弃她，但我想要一辈子守护她的笑容，仅此而已。」
    一旁的郑安汝急着抢话，「你开什么玩…」林敬瑞赶紧制止住郑安汝，「安汝，让书璟说下去。」
    翟书璟对着林敬瑞一笑，又继续说了下去，「若是让老师伤心难过，那可是比失去她还要更让我痛苦成千上万倍的事。我直到最后才发现，与其不择手段的得到她，我更想要让她幸福，我想要成为可以在她身边支持她、让她依赖的人。只可惜…不管我怎么努力，能够让老师发自内心笑着的人，好像永远不会是我呢。」
    王雨熙喃喃的说，「所以你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真的全都是在演戏吗？你那时候说你为了你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就算要牺牲其他人也一样。你还把允宸学姐的秘密说了出来，故意煽动安汝学姐和敬瑞学姐，这些也都是…演的？」
    「最后到底牺牲了谁？」林敬瑞插了话，无奈的说道，「她把那件事情说出来，未必是不好的。那是秘密吗？其实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不是吗？只是谁都没有勇气先说出口，书璟她，不过是推了大家一把。」
    「那书璟为什么老是要在我面前装的像是个坏人一样，说什么利用价值，说什么根本没把我当朋友，让我这样误会她，让我以为…以为…」
    林敬瑞淡淡一笑，「我猜那大概是因为，书璟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对你温柔吧？」
    王雨熙一怔，对林敬瑞的一番话感到不可思议，「温柔？为什么？她不是很讨厌我吗？在她心里，我、我，根本…」
    翟书璟笑得非常苦涩，「雨熙，谢谢你对我好。我从不曾讨厌过你，我一直很感激你的存在…是我不够格待在你的身边，我一直拼命的想要赶走你，你却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王雨熙摇头道，「书璟，我们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就没有什么资不资格的。」
    「朋友…的定义…原来…是这样啊。」翟书璟仰望着天空，呵呵地笑出声，「雨熙，若是我可以早点遇到你…或许…不…那是不可能的…嗯…」翟书璟自言自语的说着，下一秒忽然直接掉头转身就走。
    王雨熙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转过头向林敬瑞和郑安汝说道，「学姐，很抱歉，那我就先走了。」
    林敬瑞点点头，「嗯，去吧。」
    「誒！等下，王雨熙，我还没找你算帐…」林敬瑞搭着郑安汝的肩膀，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郑安汝只好乖乖的闭上嘴。
    等到王雨熙和翟书璟离开后，郑安汝才搔搔头，一脸不解的对着林敬瑞问道，「誒？啊？所以？现在在演哪一齣？为什么我全部都听不懂啊？把我给搞糊涂了？」
    「学妹们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做学姐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她们成长就好。」林敬瑞喃喃自语道，「雨熙，你…最后果然还是…」
    郑安汝好奇道，「誒？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林敬瑞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沉思着。
    tobecontinued…

 （二十五）

    真的是奇蹟。
    在郑安汝的带领下，她们学校球队创校以来第一次破天荒的通过预赛，甚至还一路杀进八强赛。
    第一功臣当然是郑安汝，资格赛加上预赛复赛，个人场均28分，11篮板，9助攻，6抄截。她不晓得是被什么东西附身，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就算是当年的季允宸，也未必有如今郑安汝这般活跃。
    她很清楚自己的信念是源自于什么，过程再怎么艰辛她都得咬着牙撑过去，她要赢，她只能赢，不能输。不管是为了球队，还是为了她心目中无与伦比的那个人。
    而今天的这场比赛非常重要，赢了，就能晋级，输了，就是淘汰，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比赛的对手还很刚好的是去年跟前年二连霸的冠军，要赢球的难度还真是非同小可。
    最后五秒鐘，好像在拍偶像剧一样，双方仅仅两分之差，而少对方两分的那支队伍，自然就是郑安汝她们了。更糟的是，球权还在对方手中。
    当队上所有人都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只有郑安汝全神贯注紧紧地盯着球，然后在哨声响起的剎那，用她毕生最快的速度把那颗球给抄到手中。
    最后两秒鐘。
    大家都没有任何体力可以再打延长赛了，郑安汝当然也是如此，要赢球只能靠这一刻、这一次的出手拿下三分了。
    还差三分。
    三分…吗？
    「安汝，你要不要练投三分球看看？」在某次的球队练习中，季允宸忽然这么对着郑安汝说道。
    「可是我投篮很不准耶。」
    郑安汝得的分大多数是靠速度和灵活多变的动作切入禁区上篮，跳投命中率她可是低得可怜，更何况是三分球？甚至就连无人防守的罚球她也没几分把握可以投得进，简单来说就是毫无投篮的手感。
    「所以才要练呀，关键时刻就连一分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是投一颗球就能得到三分的射篮？而且你想想，只要投进十颗三分球，你就得了三十分了耶！超划算的！」
    「只要投十颗？只、要？」郑安汝忍不住笑出声，「允宸学姐，别把这种事说的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那么容易好吗？」
    「是不容易，但…」季允宸运着球快步绕到三分线外，双眼视线紧盯着框一气呵成的跳起一投，球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拋物线，然后便是唰的一声。
    「看，这样就三分囉。」季允宸灿烂一笑，朝着郑安汝比了一个ya。
    好，好帅。
    从那天起，郑安汝除了原本的基础练习以外，她还特地花了时间苦练三分球，虽然命中率还是差强人意，但至少在她的努力之下，渐渐的有了起色，从原本的十投零中，进步到可以十投二中了。
    郑安汝曾经不断地问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追上季允宸的脚步？什么时候可以像她一样，投出那么帅气的三分球？
    她瞄了一眼记分板，紧紧抓住手中的球，现在，便是那个时候了。
    就在郑安汝把视线从记分板移往篮框时，她突然瞥见林敬瑞在观眾席上对着她声嘶力竭的吶喊着，而林敬瑞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她。
    那人的正双眼直视着郑安汝，嘴唇的动作像是在对她说着”投吧”这两个字。
    是幻觉吗？不，就算是幻觉也好，原来你一直在那里看着我吗？
    是吗？原来只要在这个篮球场上，你就只会注视着我，而不会是敬瑞呢，这样的话，好像就够了吧？
    既然如此，这一球如果不进，未免也太逊了，你说是吧？
    郑安汝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她的球员，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切入禁区的时候，她忽然往后退了两步到三分线外，模仿着那个她一直看着的、她最憧憬的、她最最喜欢的那个人的姿势。
    简直是和那人一模一样，完美无缺的投篮动作。这是赛后，教练对郑安汝说的话。
    唰的一声。
    多么悦耳的声音。
    哨声响起，观眾席上不断传入耳里的欢呼声、尖叫声。
    吶，我表现得怎么样？我是不是已经成为能让你骄傲的学妹？郑安汝眼眶一热，再度把视线移往观眾席那个人所在的那个方向。
    …咦？
    敬瑞…你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还一副要哭出来似的。
    你…为什么你…会倒在地上？
    不，不要。
    郑安汝不顾比赛还剩0.2秒才结束，直接衝到观眾席，完全没听到周遭一阵哗然。
    林敬瑞一看到郑安汝，又惊又急的朝她喊着，「安、安汝…怎么办？我…」林敬瑞呈现跪姿，紧紧拉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个人的双手。
    「敬瑞，你，手机给我！快一点！」
    郑安汝用颤抖的手拨了韩尹的电话，「韩尹姐…」电话才刚接通，她几乎是撕扯着嗓子哭喊着，「求求你救救她…拜託你了…救救允宸学姐……」
    －－
    林敬瑞和郑安汝站在手术室前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郑安汝的手机直到没电以前已经连续疯狂响了好几次，想想大概是教练吧？
    毕竟比赛还没结束拋下球队衝向观眾席就算了，后来居然连比赛结果毫不关心甚至连球衣都还没换下就匆匆的赶往医院。
    医生正在替季允宸急救，初步判断应该是心脏衰竭引起的呼吸困难，情况似乎非同小可，医院那边还要她们联络季允宸的家属，而且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郑安汝捏紧林敬瑞的手，两人不断的向上天祈求着。
    过了好一阵子，林敬瑞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说道，「安汝，恭喜你赢了比赛。」
    「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郑安汝闷哼了两声，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我只希望她平安无事。」
    林敬瑞抱紧痛哭失声的郑安汝，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
    口袋一麻，是吴宇浩打来的电话，林敬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瑞，你…」
    林敬瑞抢了话，泪水在眼眶里慢慢堆积，「宇浩…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再这样继续和你交往下去了…」
    感觉吴宇浩在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林敬瑞便逕自继续说了下去，「对不起，我变心了，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好喜欢她…我好痛苦…我好怕她…就要离开我了…」林敬瑞撕扯嗓子哭喊着，「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你非得要…」吴宇浩的语气渐渐哽咽了起来，「非得要这样对我…？」
    「我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她。」
    吴宇浩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呵…但你现在却选择伤害了我。」
    林敬瑞声嘶力竭的说，「可我已经不想再欺骗任何人了…我不想再继续骗你…骗自己…对不…」一句对不起都还没说完，吴宇浩已经切掉了电话。
    「你终于说出口了。」郑安汝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表情尽是充满了悲伤，「答应我，等她醒来，再亲口对她说一次好吗？」
    林敬瑞悲痛欲绝的把脸埋进郑安汝的胸口，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汝，敬瑞？」郑安婷气喘吁吁的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现在允宸情况…？」
    「姐…姐…我…允宸学姐她还在急救……」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郑安婷张开手同时环抱着郑安汝和林敬瑞，接着缓缓抬头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一定没问题的…她知道里面…还有那个人…她…她绝不会让这个手术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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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绝不失败(私、失败shi-nai-no-de)。」韩尹看完那部医疗剧后，放下手机，忽然有感而发，「啊，这句话真是帅翻了，真希望我以后也能对病患说出这种充满自信的话呢。」
    郑安婷嘴巴嘖嘖作响，「你想要当大门？我看应该很难吧，你应该只有那双美腿可以跟她比了。」
    「啊啊，看了这部剧以后才后悔，当初不应该建议你去考老师的，应该怂恿你去当麻醉师的才对。」
    「大笨蛋。」郑安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喜欢内田有纪啊。」
    「我亲爱的郑老师理解力好像有点差喔？你难道看不出来大门跟城之内…？」韩尹一个翻身，把郑安婷压倒在身下。
    郑安婷在韩尹的美丽的脸上一吻，「我当然看的出来，傻子。」
    「那你今天要留下来吗？我想…」
    郑安婷推开韩尹，忍不住笑出声。
    「我不做(i-ta-shi-ma-sen)。」
    －－
    终于，手术结束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等季允宸醒来以后就能去看她了。
    等到韩尹踏出手术室的时候，郑安婷已经先行离开了。郑安汝知道郑安婷肯定是故意要避开韩尹，虽然郑安汝已经把那些真相全数告诉郑安婷了，但郑安婷听完那些话以后，却是出乎意料的始终无动于衷。
    真她妈个死傲娇，既然人都来了，见一面又有何不可呢？郑安汝实在是不明白，她这个笨蛋姐姐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韩尹拿下口罩对着郑安汝说道，「末期心衰竭，她的心脏已经严重受损了，虽然已经装了心室辅助器，但应该撑不了多久。她必须等待心脏移植手术…这些我会再跟季允宸的父母谈的。」
    「嗯，谢谢你。」
    林敬瑞在一旁焦急的说，「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允宸学姐了吗？」
    韩尹摇摇头，「还不行，她现在在加护病房留置观察，等情况稳定了才会送回一般病房。现在不是会客时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
    「这样啊…」林敬瑞一脸失望，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看来，今晚应该是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敬瑞，你先回去吧。」郑安汝说完便转头看向韩尹，「韩尹姐，你待会有空吗？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看着郑安汝一脸严肃的表情，韩尹长长的叹了气，接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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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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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听完郑安汝所言，韩尹表情复杂的笑了笑。
    「是吗？原来安婷她…根本没有听见那天的留言啊。」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学妹…」郑安汝着急的说，「不过一切还来的及，韩尹姐，求你了，你赶快去把我姐追回来好不好？她还在等着你…」
    「安汝，我不会去找安婷的。」
    「为什么？」郑安汝一阵错愕，「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你还…？」
    「那又如何？」韩尹苦笑着，「就算安婷听见了那天的留言，难道她就会来找我吗？她肯定…还是不会原谅我的吧？我在她心中永远就是一个骯脏齷齪的人，我想她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
    「才不是这样，我觉得我姐她一定还是爱着你的，你消失的这段日子她几乎是以泪洗面，我猜她一定已经原谅你，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才对。」
    韩尹长叹一声，「”你觉得”、”你认为”、”你猜”？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不是吗？安汝，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要听的是安婷亲口对我说她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没错，韩尹说的是对的。
    郑安汝得知事情真相的当下马上跟郑安婷说了，但郑安婷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有可能就像韩尹说的，就算她那天有听到那则留言又如何？郑安汝确实也没有信心百分之百保证郑安婷不会无动于衷。
    「婚礼是两个月后的第二个礼拜天中午，在我们医院后面的那家饭店。安汝，如果你要参加我的婚礼，我会帮你留个位子的。」
    －－
    郑安汝手里握着一束鲜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季允宸一看到她这个访客便坐起身，然后朝着她笑了笑，「嗨。」
    「允宸学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允宸灿笑，「一看到你，就算有不舒服也都没事了。」
    「少来。」郑安汝苦笑，「那张嘴还是一样甜，受不了你。」
    「啊…好想赶快出院大吃特吃我最爱的甜食，誒，安汝，还是你帮我偷偷买个布丁来？」
    郑安汝狠狠的瞪了季允宸一眼，「你才刚动完手术，还躺了整整三天才醒来，拜託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吗？」
    「唉，你是吃到敬瑞的口水吗？你以前很乖的，才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呢。」
    「我们是为你好。」郑安汝把买来的花束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对了，我听韩尹姐…呃…就是韩医师说了，你父母决定要带你去美国动手术是吗？」
    「是啊，说是朋友介绍的美国心脏权威，那里还有最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跟技术，如果有机会能痊癒我当然是很乐意去试试的。」
    季允宸喃喃的说，「毕竟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啊。」
    望着季允宸哀伤的表情，郑安汝心脏怦怦乱跳，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允宸学姐…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说过我一定会打进hbl的决赛，到时候我会再跟你告白一次。」
    「啊…」季允宸很难得的脸红了，「记得。」
    郑安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允宸学姐，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你救了差点被球砸到的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好喜欢你，直到现在也是。」
    终于，说出口了。
    总算能够，好好的在她面前，正视着她，倾诉着我一直以来对她的心情。
    「安汝，谢谢你喜欢我。」季允宸非常认真的看着郑安汝，「可是我还是喜欢敬瑞，真的很对不起。」
    「嗯，我知道。反正我的心意已经好好的传达给你了，这样就够了。」郑安汝眼眶一红，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这样，我也才终于能为我的初恋画下句点。允宸学姐，这两年我能够喜欢上你，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安汝，我得好好跟你学习呢。」
    「没办法，谁叫你是恋爱白痴？」郑安汝忍不住笑出声。
    「安汝，决赛要加油喔，可惜到时候我应该已经在美国了，没办法到现场去看，但我相信你一定做的到的。」
    「你也是，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一定会亲手把冠军戒指拿到你的面前的。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郑安汝说着说着不禁默默掉下泪来。
    据韩尹所说，依照季允宸现在的身体状况，去美国动手术说实在并不乐观。不过成功率虽然低，却不等于零，而且所有人，包括季允宸自己，都还没有放弃希望，这时候，只能盼望奇蹟发生了。
    季允宸摸了摸郑安汝的头，「安汝，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答应我。」郑安汝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打勾勾的手势，「你一定会回来。」
    季允宸紧紧勾住郑安汝的小指，「嗯，我答应你了，无与伦比的学姐从不食言。」
    －－
    郑安汝走出病房，对着呆呆站在门外的林敬瑞一笑，「真是的，一开始要是这么坦率不就好了？」
    林敬瑞的脸一直是红的，从她听见季允宸对郑安汝说喜欢她的那时候开始。
    「快点进去吧，她还在等着你，比赛还没结束，我还得加把劲努力练球，陪伴她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嗯。」林敬瑞朝着她点了点头，「安汝，谢谢你。」
    郑安汝挥挥手，背影缓缓的消失在林敬瑞的面前。
    走进病房，季允宸一看见林敬瑞，便一脸尷尬的说，「敬瑞…你刚刚该不会一直在外面…吧？」
    「是哦。」林敬瑞坐到椅子上，耸了耸肩，「一直在外面哦。」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安汝一进去开始我就在了，你们说的话，我也全听见了。」
    季允宸乾笑了两声，看起来一脸彆扭。看着她那个窘迫的表情，林敬瑞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有什么关係？反正我早就知道了啊，傻子。」
    「嗯…也是。」
    好吧，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么…
    季允宸深呼吸，乾脆一股作气的说，「敬瑞，我很喜欢你，现在仔细想想，我当初好像是在图书馆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林敬瑞的脸越来越红，甚至连耳根子全红透了，「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我怕、我怕再也没机会说了，你就让我说完吧。」季允宸骚了骚头苦笑，「敬瑞，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会造成你的困扰，可是刚刚看安汝那么勇敢的跟我告白，我也…不想要将来有一天后悔没有好好的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可我…」
    林敬瑞插了话，「已经分手了。」
    季允宸一怔，过了好一阵子才愣愣的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宇浩已经分手了，我没办法再继续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想再继续欺骗任何人了。」
    「…为什么？」
    「你说呢？」林敬瑞翻了翻白眼，「等恋爱白痴开窍可能还需要一万年。」
    「什么意思？」
    林敬瑞咳了两声，「总之，我现在是单身，你不需要…再顾虑那些其他的事情了。」
    「这样啊。」季允宸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那么，宜兰…我们改天再去一次吧。上次说要去外澳海滩还没去成呢，下次换我载你了，好吗？」
    林敬瑞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个…告白的回覆呢？」季允宸紧紧盯着林敬瑞，紧张的浑身战慄不已。
    「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林敬瑞拉着季允宸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脸颊上，「等你平安回来，我一定会亲口对你说那三个字的，所以，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一定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我会的。」季允宸轻轻的抚摸着林敬瑞白皙无瑕的脸庞，凝视着她的双唇，不禁一阵砰然心动，「敬瑞…你…还记得去年的体育器材室…？」
    「嗯…」林敬瑞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双颊上渐渐的浮上一层红晕。
    真的，真的，好可爱。
    季允宸缓缓把脸凑了上去，这次林敬瑞也是一样，在两人距离不到十公分的时候，闭上了双眼。季允宸捧着林敬瑞的脸，温柔无比的贴上她的唇。
    我和你之间的初吻，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还带着一点点医院的药水味。
    tobecontinued…

 （二十七）

    踏进病房，季允宸正怡然自得的看着电视，直到王雨熙敲了敲门，季允宸才注意到她这个访客。
    季允宸愉快的说，「雨熙，你来看我啦？」
    王雨熙盯着季允宸曖昧一笑，「允宸学姐，我看到了哦。」
    「看到什么？」
    「你昨天跟敬瑞学姐…就是…」王雨熙说着说着，还抿了一下嘴唇。
    「啊…」季允宸乾笑了两声，脸上微微一红，「所以你昨天有来？为什么不进来？」
    「那种气氛，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总算在一起了是吗？」
    季允宸尷尬的笑了笑，「这个嘛…其实没有。」
    「嗯，但我想应该快了。」王雨熙收起笑容，忽然一脸不悦的抗议道，「话说，你生病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抱歉啊，雨熙。」季允宸温柔的摸了摸王雨熙的头，「让你担心了。」
    「允宸学姐，好歹我们也交往过，还上过床耶！你这样对吗？」
    季允宸回想起之前为了让郑安汝死心而拿王雨熙当挡箭牌的事，不禁哈哈大笑，「雨熙，你真的被我们给带坏了，你居然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啊？」
    「当初想出这么幼稚招数的人是谁呀？允宸学姐，你真是不坦率。」
    「是啊，我也很后悔，要是当初不要选择逃避而是去好好面对，就不会伤害任何人了。」
    关于季允宸的事，王雨熙已经全数听林敬瑞说了，不管是她生病的事，还是关于她们之间的感情，林敬瑞都一五一十详细的向王雨熙叙述了一遍。
    王雨熙不禁感叹道，「原来你在图书馆老是用寂寞的眼神望着窗外，是因为这样啊。」
    季允宸躺回床上，双手往后脑勺一枕，「雨熙，原来你有在观察我呀？」
    「我想我大概吃了敬瑞学姐的口水了吧？」王雨熙咯咯一笑，「允宸学姐，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去哪？」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
    季允宸苦笑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反而是你才可能忘记我吧？」
    王雨熙伸手，「那我们打勾勾吧，我们都不能忘记彼此。」
    「啊啊，我的小拇指这几天很忙呢。」季允宸伸出手，勾上了王雨熙的小指，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出院一个礼拜后，季允宸和父母一起坐上前往美国的班机。
    没有人来替她送机，这样很好，这不是离别，她也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场合。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因为有个人还在等着她，而那个人还欠她一个回覆，那个人说了，等她回来，会亲口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所以，她一定要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
    郑安婷洗完澡，刚走出浴室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翟书璟打来的，她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接了起来，「喂？书璟吗？」
    「嗯，是我。」翟书璟的嗓音听起来还是依旧清脆悦耳，「老师，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慢条斯理的说，「明天？明天是安汝hbl决赛的日子呀，我要去现场帮她加油。」
    电话那头的翟书璟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老师，你不应该去那的吧？对你而言，除了安汝学姐的比赛以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吧？」
    郑安婷屏住了气息，她当然知道翟书璟指的是什么，这阵子郑安汝几乎天天把这件事掛在嘴边，说实在她不想记得也很难。
    「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明明还来的及，为什么不好好去面对呢？你要是错过了明天，那么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那张悲痛欲绝的表情了。」
    郑安婷叹道，「书璟…我…」
    「况且你难道要让我和雨熙继续这样内疚下去吗？我的话就算了，雨熙呢？她是那么善良又乖巧的女孩，要是让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关係，才害得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硬生生的被拆散，她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郑安婷一怔，是啊，她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当王雨熙哭哭啼啼的跑来找她道歉、向她解释事情的经过的时候，她就明白王雨熙一直背负着这些罪恶心中究竟有多后悔多难受了。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安汝学姐说过了，韩尹是被陷害的啊，发生这种事，她的痛苦程度也不亚于你，对她而言，你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从你们认识至今，你难道感受不出来她是多么的珍惜你、多么的爱你吗？甚至比我、比我还…」
    郑安婷紧握着手机喃喃的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老师，我明白的，你其实不是在怪她，而是在怪你自己吧？你在怪自己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为什么不肯接受明明也是无辜的她的道歉。老师，这不是你的错，你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她才会这样做的不是吗？」
    郑安婷叹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那些恶言恶语早已彻底伤透了她的心，我怎么有那个脸开口求她回来我的身边？她都已经放弃了不是吗？我们之间已经完了。」
    「就算她放弃了又如何？如果连老师你都放弃了，那才是真正的结束了。」
    「放下吧，老师，把不好的过去全都放下，然后再试着接受她一次，重新找回从前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意义，好吗？」
    翟书璟拉起袖子，摸了摸左手腕上虽然已经癒合、但却早已留下参差不齐疤痕的那一道道伤口。这是她从未让任何人看过的、她藏在心底深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真的…真的没办法…一直以来都是她…都是她求我回来的…」
    「老师，她已经为了你努力了那么多年，这次该换你为她勇敢一次了，好吗？如果你想通了，明天我会在你家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把原本属于你的那个人夺回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对了，还有，如果你还下不了决心，那么，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吧。」
    郑安婷好奇道，「什么故事？」
    翟书璟看了一眼在她身旁的王雨熙，只见王雨熙对着她温柔无比的笑了，接着点了点头。
    「其实啊…」
    －－
    （韩尹，大一）
    韩尹指着郑安婷手机里的line对话，一脸不悦的说，「这个男的是谁？」
    「就跟你说他只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了嘛。」郑安婷抢过手机，皱着眉头不悦的说，「你真的很无聊耶，老是偷看我的手机。」
    「只是班上同学？那他为什么要传那么多讯息给你？还要约你出去？」
    「我怎么知道，而且我又没有答应要跟他出去。」
    「他知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事？」
    「嗯…应该不知道吧？」
    韩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什么？你干嘛不跟他说你有女朋友？」
    「他又没问，我突然主动提起很怪吧？」郑安婷一脸不耐的瞪了一眼韩尹，「我明天还要小考，你不要跟我吵这种小事好不好？真的烦死人了。」
    韩尹一把抢过郑安婷正在唸的课本，怒不可遏地说，「可是这个人摆明就是要追你啊！你为什么要让他以为他有机会？我为什么就要眼睁睁的看我女朋友被追？」
    郑安婷双手交叉抱胸，十分不爽的说，「所以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啊，那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
    「我不管！你要不然就是跟他说你有女友，要不然就是给我封锁他！」
    郑安婷翻了翻白眼，「尹，拜託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以后还要跟他在班上见面耶，这样多尷尬啊。」
    「不管啦，你不敢用的话我来用。」
    韩尹伸手就要抢郑安婷的手机，郑安婷赶紧把手机紧抓在手上，两人拉拉扯扯之间，一个不小心手机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而且还是萤幕朝下的那种最糟糕的状态。
    捡起一看，郑安婷那个前天才刚买的、还来不及贴萤幕贴的最新款苹果手机，萤幕上已经出现了满满蜘蛛网状的裂痕。
    眼见郑安婷的表情从原本的错愕，渐渐的变成面无表情，韩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惨了，完蛋了，依照韩尹对郑安婷的了解，她这下肯定是生气了。
    韩尹囁嚅的说，「安婷…呃…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郑安婷冷冷的瞪了韩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课本抢了回来，坐回书桌前继续唸着书。
    「安婷，你生气了？」韩尹从背后双手环抱着郑安婷，接着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你滚开啦！」郑安婷用力的推开韩尹，冷若冰霜的说，「烦死人了。」
    韩尹拉了拉郑安婷的衣角，「对不起嘛，你不要不理我嘛，安婷…」
    眼见郑安婷依旧是背对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韩尹忍不住眼眶一红哽咽的说，「安婷，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只是很没安全感…你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完美，我好怕有人随时会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只要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就好怕好怕……」韩尹说着说着，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郑安婷叹了气，转过身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韩尹，「尹，我的手机跟电脑都没有上锁，你随时想看就看啊，我心里明明也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
    「可是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你嘛，你又没有像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而且又有那么多人在追你…我会担心啊…」
    「你才多人追吧？」郑安婷无奈的说，「尹，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跟你比起来我真的长的很普通好吗？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有自信的吗？」
    「可是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啊！」
    「我…我也是啊，尹，我也…只…对你…一个人…」郑安婷说着说着忍不住脸红了，她一直以来都不像韩尹一样这么坦率，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韩尹就已经觉得非常惊喜了。
    「你是说真的？」韩尹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紧紧抱着郑安婷，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撒娇，「那你不生气了？」
    「你不哭我就不生气了，好吗？」
    「真的吗？」
    郑安婷没好气的说，「对啦！」
    韩尹赶紧擦乾了眼泪，忽然有感而发的说道，「安婷，要是将来我们大吵一架，吵得非常非常兇的那一种，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原谅我吗？」
    「我哪一次没有原谅你？反正你都会先来跟我撒娇的吧？那我就等你来跟我撒娇，看看情况再说。」
    「爱面子拉不下脸就说嘛！」韩尹总算破涕为笑，「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吵架了。」
    「喂！今天明明就是你主动找我吵的好不好？」
    韩尹赶紧说道，「好嘛好嘛，对不起啦，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乖嘛。」
    「好啦，那你最好不要再打扰我唸书，等我唸完再说。」
    看着郑安婷终于露出笑容，韩尹只好乖乖听话的躺回床上。
    安婷，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要我卑躬屈膝也好，要我低声下气也行，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我会永远爱你，直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天为止……
    －－
    韩尹坐在新娘休息室里，望着镜子里妆发完整的自己，可恶，还真是美。
    她曾经不只一次幻想自己穿着婚纱走入礼堂的画面，如今终于要实现了，只可惜她要结婚的对象，却不是她深深的爱了好几年的那个人。
    那个韩尹连名字都记不太起来的新郎推开门走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一旁的新秘笑笑的说，「差不多了。」
    韩尹瞄了一眼新郎，「喂，你应该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当然记得。」新郎耸耸肩道，「等你爸过世以后就离婚，这期间我们各玩各的，互不相关，也不干涉彼此之间的事。」
    韩尹满意的点了点头，「记得就好。」
    新郎嘴巴嘖嘖作响，「可惜你是les，不然你可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韩尹得意洋洋的说，「拜託，不只是你，我这一型的可是很多人喜欢的类型好吗？」
    等到新郎离开以后，韩尹才对着目瞪口呆的新秘笑笑的说道，「你就当作没听见吧。」
    看了看时鐘，已经差不多是时候了。
    韩尹挽着父亲的手，站在礼堂门外，内心一阵翻腾。
    结果，最后还是这样了啊。
    韩尹不知道自己还在盼望着些什么，她为什么要跟郑安汝说她要结婚的时间跟地点呢？其实，根本没必要透露这么多吧？
    难道，她还是打从心里希望那个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异想天开的认为那个人会来阻止这场婚礼？
    呵呵…这是不可能的吧？多么可笑的痴心妄想。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只要她们吵架了，最先低头求和的永远是自己，儘管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认为自己付出的爱远远超过对方，也或许，相较之下，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爱她吧？
    韩尹忍不住苦笑着，忽然觉得像个傻子般不断祈祷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未免也太可怜又悲哀了点。
    这次，我可不会先撒娇了。
    「现在让我们欢迎新娘跟新娘的爸爸进场～」
    大门一开，韩尹踏在红毯上，开始一步步的走向新郎。
    韩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安婷…你果然…对我要结婚的事情毫不在乎啊…就这么无关紧要了吗？
    你就要这样，放开我的手了吗？
    就算我要嫁给别人，当别人的妻子，甚至跟那男人生孩子，你也都完全无所谓吗？
    最后，好想再听你叫我的名字啊……
    好想再拥抱你…好想再看看你的脸……
    真的好想…好想你………
    「等，等一下。」身后突如其来的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是谁？
    韩尹停住脚步，惊慌失措的回过头。
    tobecontinued…
    －－
    最后倒数三回合:)

 （二十八）

    「等，等一下。」翟书璟气喘吁吁地说，「婚礼、婚礼要中止，不可以继续下去了。」
    「你…你是…？」韩尹看着翟书璟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国中的时候见过你一次，你那时候不是还想挽回老师吗？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老师分手吗？现在怎么就这样放弃了？」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时那个女孩啊？」韩尹苦笑道，「你是特地来阻止婚礼的吗？只可惜，现在不管你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翟书璟淡淡地说，「你应该还没去登记吧？现在赶快把婚礼取消，就还来得及。」
    「你是谁？」韩尹的父亲一脸疑惑地望着韩尹，「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没事，别理她们，我们继续吧。」韩尹勾着父亲的手，逕自往新郎的方向走去。
    翟书璟大喊，「韩尹！你难道不爱郑安婷了吗？」
    韩尹一怔，停下了脚步。
    「你要违背自己的心，嫁给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吗？」翟书璟才刚说完，四周便是一阵哗然，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被翟书璟这么当眾戳破，在场的人无不替韩尹捏了好几把冷汗。
    韩尹不悦的说，「她如果还爱我，她就会亲自过来跟我说，而不是透过你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老师亲自来了，你就会中止婚礼？」
    「没错。」韩尹笑的很苦涩，「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可，不见得。」翟书璟轻轻一笑，动作突兀的伸手往前一指。
    韩尹朝着翟书璟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是舞台上的那架钢琴，而钢琴椅上，坐着的是一个她已经熟悉到不行的身影。
    是，是她。
    让韩尹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年、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久的…那个人。
    「安…安……」韩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了过来，一听到前奏，韩尹马上就知道这是什么歌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韩国团体唱的、其中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整个婚礼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清脆而又优美的钢琴声，还有郑安婷甜美但却略显沧桑的歌声。
    ”她离我而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爱情离我远去我却像个傻子般呆呆地站着”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成为了一个小点消逝”
    ”随着时间过去会再次变得麻木吧？”
    ”想起了曾经想起了你”
    ”ifyouifyou”
    ”若现在还不算太迟我们还能否回到从前？”
    ”ifyouifyou”
    ”若你也和我一样痛苦我们能否过得轻松一点？”
    ”如果当初对你好些该有多好？”
    ”你会怎么样呢？真的无所谓吗？”
    ”离别过后想要忘记你真的好难”
    ”像今天一样下着细雨的日子里”
    ”你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
    ”偷偷藏在抽屉中的我们的回忆”
    ”再次取出独自回想”
    ”离别的悲伤该有多沉重我当初为何不懂？”
    ”ifyouifyou”
    ”若现在还不算太迟我们还能否回到从前？”
    ”ifyouifyou”
    ”若你也和我一样痛苦我们能否过得轻松一点？”
    ”如果当初对你好些该有多好？”
    唱完这首”ifyou”之后，郑安婷站起身走下台，缓缓韩尹走了过去。
    郑安婷会选择在这个当下唱这首歌，用意是什么，应该不用再多做解释了吧？
    韩尹拼命忍住眼泪，虽然很想哭，但却止不住笑意，嘴角不断的微微上扬。
    等到郑安婷终于走到韩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韩尹才声泪俱下的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郑安婷语气哽咽，「尹，你今天真的好美，宇宙超级霹靂无敌美。」
    韩尹忍不住破涕为笑，「我知道啊！郑安婷，你真的很过分！放下这么美的女朋友不要，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这不是来了吗？」
    郑安婷紧紧抓着韩尹的婚纱，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像个小孩般的嚎啕大哭，「尹，我好想你，我爱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嫁给别人…你…你是我的…」
    「傻子，说什么呢？」韩尹伸手拭乾了郑安婷的眼泪，捧着她的脸温柔的说，「说什么嫁给别人？我的心，早就已经嫁给你了。」
    「尹…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站在一旁许久的韩尹的父亲终于面色凝重的开了口，「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尹泪流满面的转头望着父亲，「爸，对不起，我…」
    男人望着他那从小到大就算打针住院打点滴、调皮做错事情被棍子痛打、甚至出车祸骨折，也死爱面子倔强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流过的宝贝女儿，如今居然在眾人面前为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尹，眼前这个人，肯定能让你幸福的吧？
    「傻孩子。」韩尹的父亲热泪盈眶的说，「做父母哪个不是盼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幸福？我只想牵着我最爱的女儿的手，然后把她交给那个会让她幸福的人手里。」
    说完，他便拉着韩尹的手，放到了郑安婷的手中，「拜託了，请你让尹幸福。」
    郑安婷欣喜若狂，拼命的点头，「我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望着郑安婷幸福洋溢的笑容，翟书璟始终紧握的拳头，才渐渐的松了开来。
    原来，这才是我想要的。
    当心爱的人笑了，我才能发自内心的笑、打从心底的感到快乐。比起得到她，无论如何，还是更希望她能幸福。
    再见了，老师，我最初，也是最后的爱。
    翟书璟瞄了一眼紧紧相拥的那两人，转身悄悄的从礼堂离开了。
    没事的。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下一个人生的意义的。
    －－
    哨声响起。
    当代表她们学校顏色的彩带拋下，代表一切都结束了。
    默默无名的学校跌破大家眼镜夺得队史首座冠军，最大功臣郑安汝理所当然被获选为mvp，赛后各家体育媒体抢着要採访她，四周被记者挤的水洩不通。
    「郑安汝，你觉得你们能夺冠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多亏了队友们的团队合作、加上教练的战术指导，今年是我们最强的阵容，我们所有人都放手一搏了。很高兴能顺利的夺冠，明年我们也会继续努力的。」
    「郑安汝，请问你获得mvp的感想是什么？」
    「嗯，其实原本这个奖不应该是我得的，我只是代替那个人出场而已，对我而言，她才是真正的mvp。」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投出绝杀三分球的那场八强赛、后来在观眾席上昏倒的那个人？大家都看到你比赛还没结束就衝向那个人了，她是不是你很重要的人？」
    「没错，她是我心目中无与伦比的学姐，比我还更强一百万倍，是她教我打篮球的，我所有的篮球技术都是源自于她，她的名字叫做季允宸，今晚的mvp应该不是我是她才对。」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呢？」
    郑安汝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允宸学姐，你看到了吗？和你约定好的事，我已经实现了，接下来，就换你兑现你的诺言了。」
    林敬瑞关上电视，忍不住眼眶一热。
    吶，允宸学姐，安汝她已经为你实现你的梦想了，大家都为了你那么的拼命努力，你也一定要加油啊。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们还要去宜兰，还要让你载我，还要去外澳沙滩，还要再去我们最喜欢的”haru”，还要一起喝甜死人不偿命挤满鲜奶油的咖啡。
    最后，我还欠你三个字呢，所以快点回来吧。
    让我亲口…当面对你说一声…
    我…爱你。
    tobecontinued…

 （二十九）

    迎新茶会上，郑安汝坐在一排三个、最右边的三年级位子上。
    如今，她也终于成为别人的大学姐了，已经又过了一年，她还是为依旧没什么长进的自己深深的感到惭愧。
    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跟今天一样是个又闷又热的日子呢。
    话说翟书璟跟王雨熙居然不约而同的在这个重要的日子请假，所以只剩下三年级跟一年级相处。
    她回头看了已经跟小学妹聊得非常愉快的林敬瑞，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郑安汝一向不是闭俗的人，但当她看到这个小学妹的第一眼，却始终迟迟无法先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当然晓得这份尷尬的原因是什么，虽然知道，但她却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结果，最后反倒是让学妹先开了口，「学姐，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呃，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高唯静，你叫我静就好了。」她精神奕奕的笑着，露出一排乾净整洁的牙齿。
    高唯静的外表十分中性，长的一张俊脸，身材高挑，笑起来非常的迷人。真是糟糕，光是这一型的、而且身处在女校，肯定又要风靡万千少女了吧？
    呵呵，跟那个人啊…实在是像的可以。
    「我是你三年级的大学姐，我叫做…」
    高唯静抢了话，「郑安汝，上届hbl的mvp，我已经认识你了。」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安汝学姐，你是我崇拜的偶像。还有，我之所以会选这所学校，全都是因为你、还有你们球队。我真的很幸运可以当你的直系学妹，这是我的荣幸！」
    「所以你也打篮球吗？」
    高唯静兴奋无比的说，「是啊，我从国小就开始打了，安汝学姐，听说你是从高中才开始打篮球的，才打了两年就可以拿到mvp的殊荣，你应该是天才吧？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见你访问里所说的教你所有篮球技巧、那个无与伦比的学姐呢。」
    「她…已经毕业了。」郑安汝苦笑道，「不管是从这所学校，还是从我的心里。」
    「这样啊…」高唯静沉默了一会，但随即笑笑的说，「但你…还没毕业呢，你愿意当我无与伦比的学姐吗？」
    郑安汝一怔，眼眶不禁一阵湿润。
    这傢伙…就连温柔体贴这一点，都跟那个人很像呢。
    「当然愿意。」
    郑安汝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趁着学妹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
    韩尹跟郑安婷的婚礼办得相当低调，席开五桌，只有邀请至亲好友出席。
    所以当翟书璟收到邀请的时候，她几乎有些悲喜参半。
    喜的是，郑安婷居然愿意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悲的是，她实在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不管是对郑安婷的感情、还是对韩尹的愧疚。
    毕竟自己曾经趁郑安婷受伤最深的时候几乎是半强迫的跟她上了床，听郑安汝说，韩尹是个忌妒心重、佔有慾又很强的女人，儘管事情都过去了，但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去在意这件事。
    新娘双双进场时，翟书璟看着一脸幸福洋溢的郑安婷，心里居然有一种暖呼呼的感觉。那就好，原来自己比想像中还能接受这个事实。
    终于到了新人敬酒时间，轮到她们那桌时，郑安婷一看见翟书璟，便温柔的对着她笑着，「书璟，谢谢你愿意来。」
    「老师，我才要谢谢你愿意邀请我。」翟书璟转头朝着韩尹微微一笑，「韩医师，你今天好美，不过我觉得老师比你更美一百万倍。」
    韩尹哈哈大笑道，「小鬼，这一点我跟你英雄所见略同呢。」
    郑安婷没好气的说，「喂喂，你们两个眼睛坏掉了哦？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视力？跟尹比起来，我明明就普通到不行。」
    「老师，看来你的魅力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呢。」翟书璟把装满果汁的杯子高举到韩尹的面前，「韩医师，请你一定要给老师幸福。」
    「那是当然。」韩尹笑了笑，拿着装满红酒的杯子回敬翟书璟，「小鬼，安婷从今以后是我老婆囉！别再对她有非分之想了。」
    翟书璟一怔，看来她跟郑安婷之间的事韩尹应该知道了吧？她连忙道，「那个…我…」
    「臭小鬼，在这种日子，别露出那种表情嘛？」韩尹似乎懂得翟书璟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放心吧，我要是再让你心爱的老师伤心难过，你就随时来把她抢走吧。」
    翟书璟不禁笑了出来，「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她举起杯子在韩尹的酒杯上轻轻一撞，一口把里头的果汁喝的一滴不剩。
    老师…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
    新人继续往下一桌敬酒，翟书璟直视着穿着婚纱的郑安婷的背影，眼泪悄悄的从脸颊旁滑落。
    已经好多年，她都不曾流过眼泪了，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
    这时王雨熙忽然缓缓的握住翟书璟的手，翟书璟看到哭得比她更惨的王雨熙，忍不住破涕为笑。
    「谢谢你，雨熙。」翟书璟喃喃的说，「那件事你已经决定了吗？」
    王雨熙笑了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那么…」
    「书璟，你会想我吗？」
    「那当然。」翟书璟紧紧拉着王雨熙的手，依依不捨的说，「雨熙，你就不能留下来吗？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王雨熙苦笑着，「书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是时候了呢。」
    「你还会回来吗？」
    「嗯…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会回来的…但…你好像已经…」
    「雨熙，我…」
    我，居然比想像中的还要更在乎更依赖你。
    一句话梗在喉间，翟书璟居然怎样都说不出口。
    算了，这句话就算不说，王雨熙肯定也会懂的吧？
    她朝着王雨熙露出了一抹微笑，「改天，再一起去看科幻电影吧？」
    然后，应该，不需要说再见了吧？
    －－
    林敬瑞站在宜兰外澳的沙滩上，今天的天气超级闷热，上一次和季允宸来的时候，反而还要更凉爽一点。
    记得她和季允宸说好的，有空两人要再一起来这里走走，但这约定却始终还没有机会能实现呢。
    海边有不少人在尽情的衝浪，还有水上摩托车、跟穿着泳衣泳裤的人在戏水，林敬瑞看着那片蔚蓝的海，不禁一阵心痒痒的。
    她折起裤管，把鞋子脱了放在一旁的沙滩上，缓缓的往海岸边走去。
    海水冰冰凉凉的打在脚上，她朝着远方瞭望过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龟山岛，今天的太阳非常大，天空很蓝，把海水映照的像蓝宝石一样的美丽。
    原本看到这般美景应该会让人心平气和才对，但林敬瑞却怎样都没办法除去自己心中那份焦虑不安的感受，还有椎心刺骨的痛楚。
    即使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是不行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季允宸从美国寄给她的信，双手颤抖的把信摊了开来。
    ”敬瑞，你过的好吗？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不会看到这封信……”
    泪水一滴滴的打在信纸上，把字都给晕了开来。
    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她已经完全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问我过得好吗？这个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怎么可能好？
    允宸学姐…你这个…讨人厌的…食言的傢伙…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林敬瑞不顾裤子是否会被海水打溼，蹲在海水里，忍不住掩面痛哭。
    时间，转瞬即逝，悄悄的，来到了七年后。
    tobecontinued…

 最终回

    （七年后）
    ＂敬瑞，那些孩子们拿到了冠军呢！超棒的！待会要带她们去吃东西！＂
    看着手机里安汝传来的讯息，我不禁发自内心一笑，接着迅速回了讯息。
    ＂恭喜啊，郑教练可真是领导有方。＂
    ＂好说好说，话说林老闆改天是不是应该约我去你店里喝杯咖啡？＂
    ＂拜託，我随时都在店里，还需要约吗？＂
    ＂那我可就随时想去就去囉？＂
    ＂你还敢这样说？你哪次不是想来就来？＂
    最后一则讯息已读后，安汝便没再回讯了。
    这些年来我唯一有联络的高中朋友，也就只剩下安汝了。安汝高中毕业后便保送体大，前几年被选入国家队常常为国出征，毕业后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加入wsbl，而是到一个普通的公司上班当ol，偶尔会回自己的国小母校指导小朋友打篮球。
    而我大学毕业后，包袱一背独自出国打工游学了两年，赚了一小桶金回到台湾，这时刚好听说学校附近的咖啡厅＂haru＂的老闆要退休准备把店收了。想起那家充满回忆的店，我心里实在不捨，乾脆询问老闆愿不愿意割爱让我顶让下来经营，看在我有着满满诚意的份上，原本不是很有意愿的老闆，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
    于是，现在的我，便是＂haru＂的老闆了。
    叮！
    是松饼烤好的声音。
    我把松饼放到小风扇前面吹凉后，动作熟练的把松饼夹到盘子上，挤好巧克力酱跟鲜奶油，摆上切片的香蕉，再撒上一些糖粉。
    嗯，真是完美。
    我端着松饼，动作优雅的放到了那个客人的面前，朝着她露出笑容，「这是您的香蕉巧克力松饼，请慢用。」
    「等等。」我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她却突然叫住了我。
    她凝视着我，微微一笑道，「吶，老闆，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之上的？」
    我愣愣的看着她…这个问题…似乎…很耳熟……
    错不了…她果然…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
    我瞬间豁然开朗，朝着她温柔一笑，「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是啊，花了七年，总算体悟出来了。」她学着以前的我…还有那个人…的习惯动作，舔了一口热摩卡上的鲜奶油。
    呵，真不愧，是我们的学妹呢。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她伸手托住下巴，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嘛…你是不是得先让我听听你的答案？」
    我苦笑着摊摊手，她…果然变了。
    从前的她，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表情和我说话的。
    我脱下围裙，坐到了她的身旁，「我的答案是＂习惯＂。」
    她瞄了一眼我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深深吸了一口气，「嗯…确实很像是你会说的答案。」
    「那么，你呢？」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拿了笔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回忆＂。
    我呆呆的看着那餐巾纸上的字，苦笑道，「你原本的答案，应该不是这两个字吧？」
    她朝着我浅浅一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开口说了一句令我震惊不已的话。
    「老闆，这个作者，是你吧？」
    她把笔电掀了开来，画面停留在ptt的网页上，看板《lesbian》，她很熟练地按了a，键入一个熟悉的id，接着出来的结果便是我这些年来发表过的文章。
    我一怔，背脊感到一阵发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最新发表的那篇文章里，看到了一个角色的名字。」她虽然是带着微笑的表情，但却稍微有些淡淡的哀伤，「是我很熟悉的名字，还有那家t吧的店名，我马上…就能联想到了呢。」
    「…是吗？」
    「谢谢你用这种方式，让她永远活在你的文章里。」她又再度舔了一口热摩卡上面的奶油，熟悉的习惯动作不禁让我有些想哭，「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你们一定是很相爱的在一起的吧？」
    「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也是她最后的心愿。」我拼命忍住泪水，尽量让自己挤出一丝丝笑容，「不过还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的她们就可以那么幸福？」
    「那可不见得。我认为，得到了什么，必定得先失去些什么。」她苦笑了一下，「吶，敬瑞学姐，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允宸学姐吧？」
    「嗯，一言为定。」
    她朝着我满意的笑了笑，拿起刀叉，开始慢慢地享用着她的香蕉巧克力松饼。
    我看着她那副吃松饼吃的津津有味的表情，不禁想起了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我们实在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要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才会懂得叫做＂年少轻狂＂。
    从前就长的美若天仙的她，如今更是增添了不少成熟的韵味，这么多年不见，我开始有些好奇，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挣扎了一会，我终究还是问了，「你最近还好吗？在做些什么？」
    「这个嘛，我高中毕业后就考上了医学系，现在在韩医师的底下当intern，话说韩医师对我可说是公私分明又严厉，彻底实施了如铁血般的爱的教育呢。」
    我愕然，「什么？那为什么安汝都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是我拜託她们不要告诉你的，毕竟，当时的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见你。我来了这么多次，但你好像都没有认出我来，既然这样，我也就乾脆选择装傻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不是没有认出来，而是假装不认识。
    当然这个好像不太适合说出口，我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跟郑老师还有联络？」
    「是啊，这些年我们偶尔还会一起出去吃饭呢，老师她们最近还想去领养一个孩子，可惜现在台湾的法律还没办法让她们那么做，但我想总有一天一定可以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韩医师就不怕你这个前任的小情敌跟她抢老婆吗？」
    「如果只有韩医师能让老师展现笑容，那么我是怎么样也抢不走的。」她喝了一口咖啡，笑的有些苦涩，「而且我早就在七年前就已经放弃老师了，我要继续去寻找我人生的意义，所以，等实习结束我决定要选身心科。」
    「身心科？为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跟韩医师一样去外科？」
    「敬瑞学姐，这个送给你吧，或许你看完以后，就会知道我真正的答案了。」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递到了我的面前，「你应该，还有在看书吧？」
    我笑笑，「这是当然。」
    我盯着她刚才送给我的书，小心翼翼的瞧着书封。
    这本书的书名叫做，＂第三人称＂，作者是，＂王雨熙＂。
    「王…雨熙？」
    她点点头，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努力的认真回想了一遍，但始终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太大的印象。我只好抬头望着她，好奇的问道。
    「王雨熙…是谁？」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敬瑞学姐，关于我们高中时代的故事，其实有两种版本。第一种版本，是这本书里所写的，有两个主角，她们是好朋友，一个是16号的翟书璟，另外一个则是17号的王雨熙。」
    「你们班？你那一届什么时候有16号了？书璟，你不是17号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继续的说着，「第二种版本是，主角只有一个，一年一班17号的翟书璟。王雨熙…是上国中前的翟书璟，也代表着翟书璟心中良善的那一面，所以呢，翟书璟跟王雨熙，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似乎没瞧见我的目瞪口呆，又逕自说了下去。
    「小时候的王雨熙是个没自信、优柔寡断，对父母唯命是从的乖孩子。她一直渴望成为一个既优秀、又完美，万眾瞩目的那种人。她不是天才，但她总是拼命的努力迎合身边所有人对她的期望，她想要决定自己的人生，她想要为了自己而活，但这些全是懦弱的王雨熙做不到的事，终于，她成为了翟书璟。」
    「当她真的成为了翟书璟以后，却又怀念着过去是王雨熙的那段时光，她害怕让别人知道真正的自己，所以老是用坚硬的外壳来自我保护，而在她最迷茫的时候，她遇见了老师，让她下定决心真真正正的成为了翟书璟，但她心中的王雨熙却始终没有消失，反而还在那一刻，出现在翟书璟的身旁。」
    「上了高中的翟书璟，为了迎合学姐的期望，加入了图书委员，但另一方面，又渴望加入她真正想加入的篮球队。所有的学姐都宠爱着她，当她在林敬瑞和季允宸面前的时候，她是王雨熙，而在郑安汝和郑安婷的面前，她却又是翟书璟。」
    「翟书璟渴望着自己可以永远是那个单纯又善良的王雨熙，而不是在黑暗里徘回着的那个丑恶的她，每当她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心中的王雨熙就会替她接收那些罪恶。王雨熙深爱着自己所憧憬的翟书璟，当全世界的人都不谅解、排斥翟书璟的时候，只有王雨熙接受了翟书璟的一切，始终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她淘淘不绝的说了一堆话，我瞬间脑容量有些不足，「书璟，所以你的意思是，王雨熙是你想像出来的？所以她就是你？」
    「没错，就算王雨熙的存在是很薄弱，但，对我而言，我不是翟书璟，王雨熙才是真正的我。我也，一直是这么希望着。」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她，「书璟，我还是有点不太懂。」
    「敬瑞学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王雨熙这个人，但我知道她是确实存在的，我不想抹煞她，也不想否定她。就算我已经差不多痊癒了，我也依旧是这么想的。等你把书看完，聪明如你应该会了解的吧？」
    她浅浅的笑容让我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嗯，其实我，多少有猜到一点呢。
    不存在的，第三人称。
    既然只是一本小说，什么部分是想像出来的，是真是假也无所谓了吧？
    我拿起那本书，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