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花魁:爷,奴是你的妃》 前世今生,梦回萦绕(一) “叶倾舞,你不配!”盛气凌人的时尚女子轻蔑的吐出这句话,顺手将手中的红酒泼向身前的清秀佳人。 叶倾舞向来不是肯吃亏的主,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正打算“还施彼身”,纤细的手臂却被另一只大手拦住。 “小舞,莉莉她不懂事,你别介意。”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熟悉,却是护着另外一个女人。 叶倾舞望着眼前英俊温柔的男子,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开,痛的失去了言语。眼泪溃不成军。 “荆离,我懂了。再见!不,是千万不要再见。”叶倾舞推开这个让她爱到心痛的男人,跌跌撞撞跑出酒吧。 荆离,我懂了。不论我怎么努力,终究是不配呵。 荆离,你说你要的只是爱情。那么,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位置。 如果,我们的相遇不是爱情。 如果,三年来日日相守温柔相待的日子不是爱情。 如果,那些山盟海誓以为会天长地久天荒地老的诺言都不是爱情。 那么,什么才是你要的爱情? 荆离,我还记得在大学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你奋不顾身跳入莫愁湖里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见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唇畔还残留你的温度。 你笑呵呵的说,开学第一天,不想读书也用不着跳湖啊。 我微微低下头,没好意思告诉你我是不小心跌进去的。 叶倾舞抿着唇,心痛又加深一分。天空不知何时落下蒙蒙细雨。叶倾舞却不在意,只是疾速的奔跑,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 回忆一幕幕放映。 星空下,荆离说,小舞,做我的公主吧。 假期,荆离给她报许多培训班,让她像个真正的名门淑女一样。这样,她站在他的身边,才不会看上去像个丫环。 舞会上,他们不知疲倦的一支接着一支跳舞,视其他人为无物。 …… 一阵白色的灯光晃花了叶倾舞的眼,身体被高高抛向空中。刺耳的刹车声随之响起,叶倾舞看见自己的身体像破了洞的水球,汨汨流血。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意识渐渐模糊。隐约听见有人在议论。 “这么年轻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啊,现在的年轻人啊……” ……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叶倾舞突然想到,这三年,荆离给了她最美好的一切。按照他心目中的公主调解和改变她,可是这样变得和其他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的她,还是荆离最初遇见的叶倾舞吗? 而她对荆离,究竟是感激多一点,还是爱情多一点。 所以,我想,荆离,我根本就没有权利怪你吧。 当你得知我你的死讯,你会为我难过吗? 痛,痛,深入骨髓的疼痛感。 叶倾舞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木房,墙角堆满了成捆的柴火,阳光从南面唯一的窗子斜射进来,空气中的漂浮的尘埃清晰可见。 这是哪里?我还没有死吗?叶倾舞正想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又传来一阵剧痛。 tmd,哪个肇事司机这么缺德,撞了人不送医院扔这什么破柴房里。 叶倾舞只以为疼痛是因为车祸,但轻轻低下头,瞬间楞住了。 前世今生,梦回萦绕(二)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衣服?还染着血。这身体……怎么变小了?还有这头发……什么时候变这么长了?? 叶倾舞正诧异,窗口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熟练的翻窗跳了进来。 叶倾舞直愣愣的盯着少年,大脑进入当机状态。 如玉般晶莹的脸庞,浓而黑的两道剑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琼鼻,单薄的唇微向上扬,拉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少年长的比那些电视剧里的明星帅多了,叶倾舞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帅的这么有型,这么阳光,而且一点都不娘们。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少年的装扮简直就是古代江湖里的那种年轻侠客。 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银色布带高高绑起,额前略长的刘海飘逸。穿着一身纯白色绸布镶银色水纹的武士服,腰间是装饰华美的黑金色腰带,黑筒高脚长靴,袖口绑着缠绕了很多圈的黑色绳带。右手还握着一把雕饰古朴的长剑。 “五丫头,我给你送药来了。”侠客少年扬扬左手的食盒。 叶倾舞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涩涩出的,说不出话来。心口传来一阵锥心的痛,顿时晕了过去。 梦里出现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一直看着叶倾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包含着无际的悲伤和心疼。 渐渐地,美人的影像慢慢消散,叶倾舞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痛。 尚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梦里的场景迅速切换。 寒冬腊月,锦烟阁仙膳房的厨娘梅婆婆在后院门口拾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小五。 小五长到七岁,肤如凝脂,眉如墨画,水汪汪的大眼睛灵黠生动,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梅婆婆怜爱的摸了摸小五的头,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小五儿,长的太漂亮也是一件祸事。”吃过药的小五脸庞一天比一天黑,直到跟“包黑炭”有一拼。 小五因为长得黑,被阁里其他小丫头婢子瞧不起,经常被她们欺负。司教坊的管事夫人艳娘的儿子纪南歌,少年心性,侠客心肠,经常出手帮忙教训那群难缠的丫头。不过,最后往往是她们变本加厉的欺负小五。 小五在锦烟阁有一个结拜的好姐妹,两人情同手足。但是那丫头因是锦奴院的丫头,两年前就被大户人家买走了。 小五在司教坊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纪南歌又在一旁说情,管事艳娘才破格私教小五舞蹈。像小五这样最低等的丫头,本来是没有资格学习舞艺的。 …… 叶倾舞醒转过来,望着守着她的帅气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身上。 小五同学,你长的黑也就算了,被欺负也就算了,就算是被虐待至死——咳咳,可以重新投胎一个好人家也不是啥坏事。所以,你丫就安心去吧。从社会最底层挣扎长大后来又因为荆离见识了大家族尔虞我诈的叶倾舞可不是神马同情心泛滥的大好人。关键是,凭什么让我接管你的烂摊子?我不就是被车撞了一下吗?至于把我撞到这个异时空么? 叶倾舞在一旁长吁短叹愁肠百结,纪南歌还以为她是为了身上的伤难过忧愁。俊眉一挑,起身道,“五丫头,你等着,我去收拾那帮小丫头片子。” 前世今生,梦回萦绕(三) 一语惊醒正忿忿不平的某人。 “别,别,你别去!”叶倾舞赶紧叫住纪南歌。 叶倾舞通过刚才梦里的景象,也大致明白眼前这个帅的让人犯花痴的少年是真的关心她。当然,这种关心无关其他,仅仅是对弱者的同情和心中的正义感。但是,作为锦烟阁后院丫头的大众情人,纪南歌对她的帮助只能让人变本加厉的从她身上欺负回来。 所以,叶倾舞不想纪南歌再插手。 更何况,虽然叶倾舞有千万般不愿,但既然她占了这小丫头的身体,自然得负责到底。她要亲自报仇,不然如何能解她心头之恨。 那个害死小五的人,不仅是杀人凶手,还是她穿越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五丫头,你都弄到这般田地,还想忍?忍是没有作用的。”纪南歌俊眉微皱。 “我知道,纪大哥。所以我要亲自报仇!”叶倾舞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随即轻吸了一口气,蹙眉道,“拉到伤口了,好疼。” “别激动,别激动。先养好伤吧。”纪南歌说道。心里隐隐感觉五丫头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大难不死所以性格变异?不管怎么样,这种改变都是好事。在锦烟阁这座大院里,忍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当天晚上,叶倾舞见到了收养这个身体的梅婆婆。老人五十多岁了,但看上去身体特别硬朗。看见叶倾舞,当场就落下泪来。 “哪个挨千刀的这么欺负我们家五儿?”梅婆婆抱住叶倾舞,浑身气得直哆嗦,“疼不疼?婆婆给你收拾他们去。” “婆婆,不疼,真的。”叶倾舞突然很羡慕这个小五儿。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再也没有人这么温柔的抱她。父母双亡,寄居在冷情的亲戚家里。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一辈的亲戚,不知道是相距甚远,还是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初中以后搬离亲戚家半工半读,为了赚钱读书她受尽了世间人情冷漠,这个如钢铁一般麻木不仁的城市早把她的心锻炼成一块百炼钢。 她是多么渴望能有这样一个人抱她爱她,她是多么渴望能拥有一份亲情。 “五儿,你让婆婆如何是好?你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婆婆可怎么活。婆婆随你去了算了。”梅婆婆泪流满面。 “婆婆,是五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五儿保证,以后不会让人再欺负五儿,不会让自己受伤。”叶倾舞信誓旦旦保证。 “梅婆婆,我们还是先把五丫头弄回去吧。这里寒气重,桃姑又不肯放入,这禁闭还得关五天呢。”纪南歌说道。 “我就是拼了我的老命也得把五儿带回去。”梅婆婆目光凌厉的扫了门口那个管柴房钥匙的奴仆,“纪小子,带着丫头走。我看谁敢拦。” “得令!”少年的脸上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 他横抱起地上的叶倾舞,因为怕触到伤口尽可能的小心翼翼,像是呵护一件稀世奇珍。 叶倾舞别过头去,把脸埋在纪南歌胸膛。 纪南歌,如此温柔的纪南歌。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那个奴仆没有半句阻拦。 叶倾舞凭着上辈子的阅历,敏锐的发现,梅婆婆这人在锦烟阁后院怕是有些分量。没有什么依仗,这么嚣张的带她出去怕是不可能。 青楼奇葩,锦烟阁 这几天叶倾舞都躺在床上养伤,除了梅婆婆和纪南歌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她。中途她的师父倒是托纪南歌带了一盒玉露凝膏,这可是贵人们才用得起的好药,一瓶抵得上叶倾舞从小到大的所有吃穿用度。据说专治外伤,不留疤痕。那个桃姑也没有因这件事来闹,不知道婆婆是用了什么方法摆平。 叶倾舞也渐渐搞懂了锦烟阁是一个什么地方。 当今天下,轩辕帝国一家独大,周遭的小国都以轩辕帝国为尊。轩辕帝国国都紫京之城是全天下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而紫京里的锦烟阁则是全天下最大最好的青楼。 相传,轩辕帝国建国之初,一位无良王爷斥巨资修建了这座普天之下最大最豪华的青楼。最开始的两年,锦烟阁并没有引起大家更多的关注。但随着它巨额利润的逐年翻增,终于让朝廷忍不住出手,纳入国有了。 锦烟阁每年七成的利润直接上交国库,两成的利润给各位朝廷大佬“分蛋糕”,只有一成用来维持锦烟阁的正常运转,依旧绰绰有余。 这是第一座被官方承认并受朝廷保护的青楼。可以说,是青楼中的奇葩。鉴于这个原因,锦烟阁的姑娘又不是寻常青楼女子可以比的。 锦烟阁分为南阁、北阁、阡香园、坊苑、后院五大块。 南阁是一片连成一块廊道相通檐牙相接呈四方形的阁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是会客的大厅,有着红台和许多吃喝用的桌椅。第二层里面住着普通的青妓,但第三层却是住着历年来的红牌,容艺双绝。 北阁是一座座独立的小阁楼。有的阁楼住着两三个姑娘,也有只住一个的。里面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是锦烟阁的“台柱子”。 阡香园位于南阁北阁之间,是一座巨型花园。里面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假山流水,凉亭小桥,向来是吟诗作对举办宴会的好所在。 坊苑则是姑娘们平时学习艺技的地方。纪南歌的母亲就是坊苑的管事夫人,权力颇大。坊苑里有锦舞苑、锦乐苑、司珍坊、司绣坊、锦奴院等。 后院则有仙膳坊、浣衣坊、丫环小厮住的下人厢房等。梅婆婆便是仙膳坊的两大主事之一。梅婆婆做的糕点确实好吃,却极少下厨。也只有阁主有特殊吩咐,梅婆婆才会下厨。 而小五儿,则是后院最卑贱的丫头。哪里有粗活脏活累活,都会推在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身上。梅婆婆更是没有将丝毫厨艺传给小五儿,倒不是梅婆婆不疼小五儿,只是不想让小五儿引人注意。 在锦烟阁里,各种有才艺有容貌有技艺的姑娘多的是。但是这种姑娘往往是最不容易脱身的。像小五儿这样最低贱的丫头也不少,虽然做的活累了点,但每三年一次的从下往上选拔好苗子的时候却是最容易被放出去的。只要到时候梅婆婆上下打点一下,想必送小五儿出去不是问题。 梅婆婆从来没有想过让小五儿在锦烟阁呆一辈子。这里的姑娘再怎么好,依旧脱不开青楼二字。所以,梅婆婆一直嘱咐小五儿遇事多忍耐,只待小五儿满十四岁再把她送出去。 只可惜,真正的小五儿尚未等到那天,便被人害死了。 有仇不报,非倾舞(一) 夏日,一轮骄阳似火。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闷热干燥。树枝上尖锐的蝉鸣声显得分外刺耳,连带的叫的人心情也变得烦闷。 锦烟阁后院浣衣房里传来一阵“梆梆”的声响,浣衣池旁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女蹲跪在池边,用力的举起手中的木棒拍击池边的衣服。她的面容极黑,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但若是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五官生的极好。特别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灵黠生动。 远远地,一个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向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木盆的丫头。 “喂,丑丫头,这是你今天的任务。”黄衣少女长相普通,但却一脸嚣张。指挥着身后的两个丫环将木盆放在叶倾舞面前。 叶倾舞充耳不闻,仿佛没看见这三人似的。 “死丫头,我们主事姑娘跟你讲话,你听见没有?你是聋子?”一个丫环一脚踢在叶倾舞肩膀上,动作太快太突然,叶倾舞来不及闪躲,跌入池中,洗衣棒也从手中掉落。 “怎么,上次的惩罚还没吃够?”黄衣少女捂嘴轻笑,动作刻意而做作,“放心,你有的是机会再试一试。不知道那时候,你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本姑娘面前。” 叶倾舞上次被打成这样,就是拜这个女人所赐。给自己派三个人的活,完成不了再安上个懒堕顶撞上司的罪名,硬生生打了二十大板,还被关在柴房自生自灭。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倾舞站在池中,不顾脸上的水珠和湿漉漉的衣服,冷笑道,“你这动作是和前院的姑娘学的吧。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看着真让人恶心。” 黄衣少女脸色一变,“你们两个上,给我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叶倾舞浑然不惧。她前世学的课程就有一项“女子自卫术”。这可是荆离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请的老师,刚才要不是叶倾舞没有防范,也不至于跌入池中。 这女子自卫术和古代的功夫自然是没办法比的,但是想来这几个丫头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顶多就是平时打人惯了,熟些打人技巧罢了。 眼看着两个丫环跳入池中,一步步靠近叶倾舞,叶倾舞也是憋足了劲打算收拾她们一番。忽然,天上掉下个“纪哥哥”,纪南歌脚尖在水面轻点,便把叶倾舞从池子里捞了出来。 “月芙,你这是做什么?”纪南歌冷冷盯着立在池边的少女。 “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怎么让他遇上了。 “爷,这次可是这贱丫头先冲撞主事姑娘的。”池子里一个丫环“忠心护主”。 “就是,是她先……”月芙指着叶倾舞,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南歌打断了。 “你说谁是贱丫头?”纪南歌一步步向池中的丫环走去。 那丫环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口中呐呐,“我,我……没有……” “纪南歌,够了。”叶倾舞皱眉,“咱们走吧。” 有仇不报,非倾舞(二) 本来想借此机会把她们三个教训一顿,却被纪南歌破坏了。况且,他还不知道,他对她的维护,只能让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她。谁让他有一个有地位的娘亲,又生的这般好摸样。 “那……”纪南歌回头看了看叶倾舞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这是小五儿第一次阻止他,让他觉得怪怪的。 身后月芙怨毒的看着叶倾舞离开的背影。凭什么你生得这般丑陋还能得到纪南歌的保护。凭什么?真是令人讨厌的女人。 “纪南歌,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叶倾舞轻声说道。 “恩?”纪南歌挑眉,“如果小五儿有这个能力,当然可以。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为什么?”叶倾舞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何况你还是娘亲的弟子呢,我们是一家人。”纪南歌唇角微扬。 而心里却忽然想到,那天夜晚,那个小小的身影,黑色的脸上认真的表情。 次日上午,叶倾舞端着一个食盘正打前院去,却被月芙三人拦住。 “哟,这是去哪啊?”月芙站在路中间问道。 叶倾舞退后一步,紧紧抓着食盘。 “主事姑娘问你话呢。”一个丫环伸手就要推叶倾舞,叶倾舞闪身避过,装作踉跄几步退后,惊慌说道, “主事姑娘,这是仙膳房孝敬给坊苑夫人的新菜肴,请您高抬贵手……” “得了得了,瞧你这话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月芙挥挥手,笑吟吟道,“我正打算给夫人请安呢,这食盘我帮你送了。” 叶倾舞狐疑的看了月芙一眼,她会有这么好心? “放心啦,夫人赐了赏钱,我不会少了你的。”月芙说道。 原来她是想在坊苑夫人那里讨个好,历来夫人的打赏都是最丰厚的。那倒也没什么,不值得为这点事和她对上。 “那就谢谢主事姑娘了。”叶倾舞把食盒递给月芙,转身回了后院。 看着叶倾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荫小道,月芙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呸,你个小贱人,还以为我只想讨几个赏钱吧。哼哼,看本姑娘不整死你。” “姑娘英明,到时候上头责问下来,只消说是那小贱人贪嘴,吃了孝敬给夫人的食膳。”一个小丫环连拍马屁。 “还是你消息灵通,知道今天仙膳房做出了新菜肴。也亏得我记性好,记得这新菜肴出炉都得先请坊苑夫人尝尝,定个价。”月芙洋洋得意,“好了,等这事过了,人人有赏。你们先下去吧。” “是,主事姑娘。”两个小丫环应声退下。 月芙端着食盒,闻到从瓷盅里面传来的香气,禁不住心神一动,打开瓷盖。 映入眼帘的是亮晶晶如水晶版玲珑剔透的晶粉,里面掺杂着七色花瓣,看上去便让人食欲大振。 …… 夜里,后院一道传闻传的沸沸扬扬。 浣衣房的主事姑娘月芙行为失德,招下天罚,满脸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换而言之,坏事做得太多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倾舞学武,红袖缠丝手(一) “五丫头,你是没看见,她那脸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整一个癞蛤蟆。恶心死了。”纪南歌笑道,“果然是恶有恶报,我不收拾她老天也会收拾她。” 叶倾舞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纪南歌,微微笑了。 哪有什么老天?如果真有老天,前世的自己就不会在饥寒交迫里熬了那么多年,而那些大官随便一顿饭钱就抵自己大半年的吃穿用度;如果真有老天,这个原来的五丫头就不会被欺压这么多年以后悲剧的死去,而始作俑者依然逍遥法外。 这只不过是叶倾舞的小计谋尔。故意放出消息,引大鱼上钩。而那貌似可口的花晶粉,其实是21世纪叶倾舞的形象设计老师自主研制的新型面膜。用烹饪的方式做出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面膜,而花晶粉是其中唯一被人误食以后会产生不良后果的面膜。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感谢荆离。正是因为他,让叶倾舞有机会有条件学到寻常人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涉及到的培训课。 其实这水泡虽然看着厉害,最多半个月便会自然消除。叶倾舞还是太过善良,你让她下毒药她是绝对下不了手的。 “纪南歌,我说,是我动的手脚,你信不信?”叶倾舞笑眯眯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五丫头。”纪南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是真想报仇,跟我学几招就可以了啊。” “你要教我武功?”叶倾舞瞪大了眼。 “你不是不愿意学么?”纪南歌看了她一眼,“不然怎么可能被欺负的这么惨。” 叶倾舞迅速翻动记忆。纪南歌确实想过教叶倾舞武功,可惜,那丫头秉承女子就该做女红习舞练字的规矩,向来不喜欢这般舞刀弄枪。而且自从艳娘答应教她舞蹈,还授了一部内功心法以后,更是一心扑倒在舞蹈上,再也不顾其他。传说那内功配合着轻功来用,可以掌中跳舞。想来,有内功学武功肯定是更容易的。 “纪南歌,我想学。你教教我吧。”叶倾舞一脸兴奋。这可是传说中的武功,在21世纪那个科技时代,连个被简化了的徒有其形不见其意的太极拳都惹得多少国民心痒痒。 “恩?” “因为,我想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身为女子,多一份自保之力,肯定是好的。 纪南歌轻笑,“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让我想想,你这个年纪,学武是迟了。但是娘亲曾传给你一部内功,虽然那是配着轻功来用的,不怎么适合舞刀弄棒。但是倒可以学‘红袖缠丝手’,如何?” “我可不懂这些,但想来,纪大哥选的自然是最好的。”叶倾舞低下头说道,心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了。我也可以学武啊,学武哎。 “最好的不敢当,但肯定是最适合你的。”纪南歌望向叶倾舞,摇头晃脑,“给师父敬杯茶,为师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什么……叶倾舞小脸瞬间涨红,学武还得拜师?让这个看上去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儿童当自己师父?有没有这么离谱啊!!” 倾舞学武,红袖缠丝手(二) “我已经有了师父……”叶倾舞呐呐,“怕是会乱了辈分。” 叶倾舞说这话的时候,颇心口揣揣。担心惹恼了纪南歌他就不教自己了。严格说来,她和纪南歌没什么牢靠的关系。虽说她师父是他娘亲,但艳娘作为坊苑夫人,收的徒弟难道还少吗?人家愿意帮她,是人家心好,并不欠她什么。纪南歌也没什么义务一定要教她武功。只是,让她对着一个小屁孩叫师父,真是太考验她了。虽说纪南歌待她极好,但谁知道以后还是不是这样。对于在21世纪爬摸滚打长大的叶倾舞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帮助,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的。 “瞧把你激动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大的徒弟我还不敢收呢。”纪南歌笑道,“最近几日我先教你指法,这‘红袖缠丝手’独特之处就是不配合专门的武器,练不出效果。这几日我先去给你把武器弄来。” “纪大哥,谢谢你。”叶倾舞激动的说道。 “怎么生了一场大病倒和我变生分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客气过。还有半个多月就是三年一度的‘锦选’了,你出院了有些武艺防身也好。虽说是太平盛世,外面也不怎么平静。”纪南歌说道。 “不平静?”叶倾舞问道,“难道还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放肆不成?” “你没出过这个院子自然是不知道,说起来,这小院也算是一个避风港。外头的事情是渗不进来。自古朝廷江湖的势力不可调和,虽然轩辕大帝想出了武林盟主的主意来消耗和控制江湖势力,但是……”纪南歌打住话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懂。学些武功有一份自保之力,日后相夫教子平平安安普普通通过一生,就是最好了。” 叶倾舞“扑哧”一声笑了,“纪大少爷,你觉得就我这长相,嫁得出去吗?” “放心,这世上看人长相的俗人虽然占了大多数,但也有一些只求真心的。”纪南歌说道,“会有人看到你的好的。” “谁知道我能不能遇上。”叶倾舞自嘲一笑,随即转移话题,“你教我武功,会不会违反门规。” “没事,这‘红袖缠丝手’也不是什么秘籍宝典,而且素来也很少有人能练成,不算是我们门派的代表武技,没什么问题。” “什么?很少有人能练成??”叶倾舞惊道,“我可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你还是换一个简单的教给我吧。” “少有人练成是因为他们弄不到配套的武器,这一点已经包在我身上了,你担什么心。”纪南歌挑眉,“你自己把手法练熟,不然就算武器来了,也不起作用。” 随后的几日,叶倾舞便捧着纪南歌扔给她的《红袖缠丝指法纲要》研究了起来。因这一场大病,也因为“锦选”的日子近了,叶倾舞没有去艳娘那儿学舞,倒是可以安心的练这门武功。只是功夫向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叶倾舞没练出什么效果,只是觉得手指变灵活多了。 那个月芙姑娘大概是因为脸上起了水泡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倒是没来找叶倾舞的茬。日子便这样平平淡淡晃悠了半个月。 离别前夕(一) “发!分五指……用力!对就是这样,收!”空旷的院子里纪南歌发号着各种口令。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黑脸丫头,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银白色手镯。随着纪南歌的口令,那对手镯竟然化成五股蚕丝,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蚕丝随着少女手指的变化,生出种种变化。这一幕,让人不禁想起神话故事盘丝洞中可以吐丝的蜘蛛精。 “五丫头,你进步很大。”纪南歌赞道。 叶倾舞晃了晃恢复成手镯的蚕丝,笑道:“还是纪大哥的冰蚕镯做的好,这东西很难得吧。” 用冰蚕的蚕丝添以各种辅料凝成手镯,将内力输入手镯蚕丝又会自动化开。能硬能软,收缩自如。这么神奇的武器,叶倾舞从未听说过。 “我师门专门养看冰蚕,只是凝制耗费了些时日。”纪南歌说道。 叶倾舞点点头。若是她知道这冰蚕纪南歌师门也才一对,且五十年才吐一次丝,不知道是否可以收下的这么心安理得。 “五丫头,娘亲让你吃过晚饭去找她。” “可是怪我这个月未曾去学习?” “应该不是吧,娘亲素来温和,是不会为难你的。” 这大半个月叶倾舞除了每日要做的活计,未曾离开后院半步。毕竟这里的人都和五丫头相处的时间不短,若是让人瞧出端倪……特别是五丫头的婆婆和师父,对她肯定极为了解,指不定什么时候便露馅。 但,这会儿艳娘传召,她也不敢推辞,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付。 坊院比后院大几倍,里面有着许多建筑物。叶倾舞凭着记忆来到艳娘居住的锦舞苑德馨楼,险些迷路。 德馨楼是锦舞苑的一座主建筑,两层高的古色古香檀木阁楼。楼前种着一大片梨花树,叶倾舞去时望着满树梨香、落英缤纷,恍惚又看见十几年前跪在梨花树下的小女孩。从破晓到日暮,梨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小女孩却固执的不肯起身。 叶倾舞在楼前侯了一会,便有小丫环引了叶倾舞上二楼。 艳娘坐在榻上,和叶倾舞记忆里一样,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美妇人。 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若是和纪南歌走一块,别人肯定会误以为他们是姐弟。她身着一身白底红纱的长袖曳地的长裙,只是略施薄粉依旧让人觉得艳光四射。在这之前,叶倾舞一直以为只有浓妆艳抹的女人才能用艳丽来形容。但原来真的有人天生丽质,生来就美得让人自卑。 叶倾舞请过安以后,便立在艳娘前侧。 “听南儿说,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上次那事我也问过了,桃姑说是你未完成活计才会被责罚。我想你素来勤快,怕是有什么误会。但你终究是后院的人,我也能仅能问一问。你自个长点记性,以后做事情小心认真一点。别让人揪着错处了。”艳娘道。 叶倾舞福了福身子,“是。谢谢夫人关心提点。” “‘锦选’就是这几日了,我知你是存了出院的心思的。这也确实是一个好路子,梅婆倒是真的疼你。你这丫头是我近年来见过最刻苦的丫头了,可惜了。”艳娘叹了一声,“虽然没个名分,但你还是我收的徒弟。你要走了,我就送点东西给你,不枉咱们师徒一场。” 说着,艳娘的贴身侍婢梨英便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递给了叶倾舞。据说,这梨英是艳娘还在外头的时候带进锦烟阁的家生奴婢,在艳娘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这是夫人近日特意吩咐司绣坊的姑姑们做的。夫人想着你出院了以后怕是没机会再习舞了,便留一件舞衣做个念想吧。”梨英笑着道。 叶倾舞赶紧蹲跪在地上,“谢谢夫人,谢谢梨英姑姑。” 记忆中小五儿梦寐以求的,也就是一件舞衣了。但以小五儿的身份,若是没有艳娘的赠送,这辈子也就只能当做一个奢想而已。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艳娘说道。 叶倾舞告了退,回到自己房间才打开盒子。里面是用金纱金丝缝绣的舞裙,连缀着许多亮晶晶的晶片和金色的小铃铛。 竟然是《舞衣集图谱》里面大名鼎鼎的“金缕铃纱裙”,这件舞裙至少得花五十两银子。在这个时空里,一两金子=100两银子,一两银子=100枚铜钱,而一枚铜钱就相当于前世的一元人民币,换算下来这可得花五千元啊。 艳娘对她虽然冷淡了些,还是真的对她好的。 离别前夕(二) 正对着舞裙发着呆,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五儿,你睡了吗?”是梅婆婆的声音。 “没有!”叶倾舞随手将舞裙收入柜子里,打开。房门,“婆婆,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梅婆婆走进房门坐在凳子上,叶倾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近几日就是‘锦选’了,你也得出院了。”梅婆婆说道,“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你这一走,我这个老婆子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那我就一直陪着婆婆啊。”叶倾舞笑道。 “说什么傻话。这么多年,不就为了这出院的这一刻吗?婆婆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望你出去以后平平安安普普通通过完这辈子。婆婆就是死了也甘心了。”梅婆婆看着叶倾舞说道,眼角渐渐湿润。 “婆婆,我不许你说死啊死的。我要和婆婆在一起,待过几年婆婆也出院了,咱们婆孙两安安乐乐的过一辈子。”叶倾舞说道,“我最爱婆婆做的绿酥糕,我要吃一辈子的绿酥糕。” “好,我的小五儿真是个好孩子。婆婆就给你做一辈子的绿酥糕。”梅婆婆笑了,“你出去之后,去紫京东郊的乐平村。这些年,我陆陆续续托人在那里置办了一间院子,几十亩田地,还雇了一个管家一些奴仆。你去了以后做一个小户人家的深闺小姐,也没人知道你以前在锦烟阁的事情。日后就在村子里找一个老实本分对你好的上门女婿,相夫教子,也不枉婆婆的一番苦心了。” 叶倾舞的脸颊微红,前几日纪南歌说到相夫教子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待梅婆婆这个长辈说起,才惊觉在这个时代,像她这般十四岁的小丫头竟然已经可以嫁人了。 这里类似于中国古代唐宋时期,在古代也是十四岁的女子就算成人可以出嫁了,这都是受社会发展条件的制约,人的寿命有限,早婚也就无可厚非了。叶倾舞虽然可以理解,但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是我这些年积攒的。置办房产田地之后也就剩这些了。你收好,若是日后再乐平村不够用,只管捎人来说一声。婆婆在这里每月的月钱倒是不少。”梅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在叶倾舞手里,不舍的目光落在叶倾舞脸上。 “婆婆。”叶倾舞眼圈红了,抱住老人,“你待我真好。” “你是我孙女,我不待你好待谁好。”梅婆婆拍了拍叶倾舞的后背,“小五儿乖,有婆婆在呢。我们家小五儿以后都不会受苦了。” 叶倾舞觉得心里暖暖的。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她感受到了纪南歌对她不求回报的帮助和友情,师父艳娘对她含蓄的关心,还有现在,这浓烈的如大海般博大的婆婆对孙女的亲情和疼爱。这些美好的温暖的感情,是上辈子叶倾舞从来不曾感受到的奢侈的梦想。 神啊,我第一次虔诚的感谢你,让我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待梅婆婆离开了以后,叶倾舞翻来覆去睡不着。 像婆婆安排那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吗?可是,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这样会不会太丢穿越众的脸了? 但是,自己这副长相也不像女主角的命啊。还是安安心心活下去比较要紧。 在乐平村,有房有田,还有奴仆侍候,咱也算地主阶级了。 不错,不错。叶倾舞抱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进入了梦乡。 晴天霹雳(一) 锦烟阁后院一处独立的小院子。 “姑姑,您可得帮帮我。您瞧瞧我这脸上的这些疤,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消掉了。”一个满脸疤痕的女子扯着一个华衣妇人的袖子哭诉道。 若是叶倾舞就在此处,怕是也不能认出这个满脸疤痕的女子就是当初那个嚣张的月芙。其实,如果月芙不乱治脸上的水泡倒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想想好端端的就起了满脸泡泡,怕是没有人能够不去顾它吧。 “你确定,真的是那个丫头下的毒?”华衣妇人揉了揉眉心,“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中了她的毒?我实在想不到她那个小丫头从哪里弄来这么恶毒的毒药。” “真的是她。”月芙擦了擦眼泪,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东西在她手上,就算不是她下的毒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这么说来,倒像是她专门下了套等着你去钻。她那个婆婆在膳食方面很有一***出这样的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华衣妇人说道,随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竟然敢欺负我的人,实在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快要出院了我就治不了你吗?哼,还在院里就想翻天了啊。” “是啊,姑姑,她这般对付我不就是在打您的脸吗?后院谁不知道您是我姑姑啊。”月芙讨好道。 “得了,你呀,也得长点记性。这院子里的丫头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华衣妇人伸出食指点了点月芙的眉心,“这般没后台的贱奴,怎么整治她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值得为此事哭哭啼啼的吗。也得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只要记住千万别惹着那些上头有人的丫头。知道吗?”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姑姑一直以来的教训我可不敢忘呢。”月芙擦干脸上的泪痕道。 “你听话就好。这点小事就交给姑姑了。”华衣妇人脸上露出笑容,随即对身后的贴身侍婢虹儿道,“去把柜子里前几天南阁夫人赐给我的凝雪膏拿出来给月芙。” “是,姑姑(注:姑姑是锦烟阁管事女子的一种身份,和月芙叫的姑姑是两个意思。)。”虹儿应声拿来一个小瓷瓶,递给月芙,笑道,“月芙姑娘真是有福啊。这凝雪膏可是专门祛疤的,听说还是御药呢。” “谢谢姑姑,谢谢姑姑。”月芙高兴的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那丫头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只等着听好消息吧。”华衣妇人道。 “是,姑姑。” 看见月芙退了出去,华衣妇人对着虹儿道,“去,把明天要交上去的‘锦选’名单拿过来,我再加上一个名字。” 虹儿一震,“姑姑这是要?” “听说,南阁可是一个好地方。”华衣妇人轻笑。 这华衣妇人竟然是后院的管事姑姑——桃姑。 “这两套衣服是我托司绣坊的一个姑姑做的,你带着。” “这支钗子是早年一个贵人来阁里吃饭,喜欢我做的甜品,赏的。你也收好。” “还有这些绿酥糕,都是你爱吃的。别落下了。” “还有这套茶具……” “行了,婆婆,您给我这么多东西,我都搬不动了。”叶倾舞笑着打断梅婆婆,“您看,都给我收拾了一个大箱子三个包袱,我怎么带的出去啊。” “我的小五儿这就嫌我烦啰。”梅婆婆打趣道。 “哪有……”叶倾舞窝在老人怀里撒娇道。 纪南歌突然急冲冲的闯进来,打断了其乐融融的祖孙。 “不好了,出大事了!” 晴天霹雳(二) “出了什么事情这是?”梅婆婆问道,“看你这副着急样。” “婆婆,您看这个告示。”纪南歌递给梅婆婆一张写满名字的宣纸。 “老天,怎么会这样?”梅婆婆扫了一眼名单,当场晕了过去。 “婆婆,您没事吧。”叶倾舞和纪南歌扶住承受不住打击的老人,纪南歌连忙给梅婆婆掐人中。 梅婆婆醒转过来,抱着叶倾舞痛哭起来,“我的小五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家五儿。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婆孙啊!你让我的五儿怎么活啊!” “婆婆,究竟怎么了?”叶倾舞一脸迷茫。 “五丫头,你要坚强点。”纪南歌把告示递给叶倾舞。 叶倾舞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瞬间就愣住了。这是‘锦选’的名单,在南阁这一栏里,赫然写着后院浣衣房小五。 南阁,就是那种普通青妓的所在。以自己这种长相,原则上是无论如何也选不上的。 婆婆已经打点好了,本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是有人在和她作对,要把她推入火坑。 “五儿,婆婆这就带你走。五儿,走,我们走。”梅婆婆突然站起身来,拉着叶倾舞就往外走。 “婆婆,您冷静点。您出不去的。”纪南歌拦在门口,“您知道院里的规矩,您这样做,不仅出不去,还只能更糟。” “婆婆,您停下来。您别冲动,这件事情,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叶倾舞安慰道。 “我的小五儿啊。”梅婆婆脸上老泪纵横,“老天爷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我们家五儿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坏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究竟是谁?是谁要这么害我的五儿?” “婆婆。”叶倾舞抱住老人,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婆婆,您别担心。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先去求我娘亲,您千万保重身体。”纪南歌说道。 “是啊,婆婆,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您先休息一会,您如果急出什么病来,可让我如何是好。”叶倾舞也跟着劝道。 “纪少爷,老婆子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帮五儿。”梅婆婆说着就向地上跪去。 纪南歌手疾眼快,连忙扶住老人,“婆婆,我可承受不起。您这不是让我折寿吗。我和五丫头认识这么久了,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婆婆,您先休息。一定会有办法的。”叶倾舞扶着老人躺下,和纪南歌出了房间。 “五丫头,你比我想象的坚强。”纪南歌说道。 “不坚强还能怎么样。”叶倾舞望向天空,“老天爷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就让事情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不用这么悲观,我还可以求求娘亲。”纪南歌安慰道。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在夫人的管辖范围内,你别去为难她了。后院和坊苑是两个地方,夫人没有权力干涉后院的事情。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虽然管不了,但是说两句话还是说的上的。”纪南歌说道,“娘亲去向桃姑要人,她肯定会给娘亲这个面子。” “可是,我还是觉得好担心。”叶倾舞望向纪南歌,“我总觉得是有人在针对我。” “你是知道的,我这样的长相,无论如何也是选不上的。所以,婆婆刚开始才会这么容易就把出院的事情打点好了。可是,我还是被选上了,这难道不是有人在针对我吗?” 纪南歌想了一会儿,道,“可是,你没有得罪谁啊。” 叶倾舞苦笑,“我得罪人了。月芙。” “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啊?”纪南歌一愣,“你在哪弄的药?” 叶倾舞顿时无语了。 “拜托,这不是重点,好不?” “不好意思哈。”纪南歌挠了挠头,随即认真道,“我还是让娘亲试一下。不到最后,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 “我知道。”叶倾舞点点头,“就算,一切不可挽回。我也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吧。” 就算,一切不可挽回。我还是会努力活下去的。因为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们。我怎么能够,才拥有这些美好的亲情友情,就这么快失去。 还颜丹,躲不掉的命运 纪南歌去坊苑找艳娘帮忙,叶倾舞便蹲在院子里。从午后到日暮,叶倾舞一直呆呆的望着茵茵绿草发呆。 是我做错了,我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的智商。 也许,月芙根本就只是怀疑我,不能确定是我做的。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心狠手辣,才是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门。 打蛇不死,反被咬。如果不能一击将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么接下来的报复肯定是变本加厉腥风血雨。 你给人留退路,别人根本就不会给路你走。 叶倾舞心里一阵懊悔。倒不是懊悔去找月芙的麻烦,有仇不报不是她的性格。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做的更隐秘一点,更心狠一点。竟然给敌人留了反击的机会,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纪南歌月上中天才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叶倾舞便什么都明白了。 “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叶倾舞轻声劝慰。 “砰!”纪南歌一拳砸在身旁一颗槐树树干上,槐树叶簌簌落下。他俊逸的脸上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五丫头,我带你走吧。”纪南歌望向她,“以我的武功,带你出这个院子,还难不倒我。” “你早上怎么劝婆婆的,这会儿自个倒忘记了。”叶倾舞低下头,慢慢的说道,“就算离开又怎么样,一辈子都是轩辕帝国的逃奴。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只能东躲西藏,惶惶度日。更何况,我还有婆婆,我怎么能扔下她一走了之。她肯定会被我牵连的。” “那就带上梅婆婆一起走。” “婆婆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受得住奔波流离的日子。”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纪南歌恼道。为她的事情,梅婆婆急晕了,自己也是东奔西跑忙到现在。现在听到她蛮不在乎平淡的语气,着实让人生 “我,我不知道。”叶倾舞的头埋的更低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纪南歌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强制伸手抬起叶倾舞的下巴。这才看见她长长的刘海下黑色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落下的泪珠,一颤一颤的。 “抱歉,刚才不应该吼你的。”纪南歌叹了一口气。 其实最担心害怕的还是她啊。可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一直表现的坚强、淡然、理智。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无助很脆弱的吧。 “纪大哥——”叶倾舞伏在他肩上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办法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五丫头,实在不行待以后你接客的时候我就把客人迷晕。等到可以赎你出来的时候,再给你赎身。”纪南歌说道,“只要你人好好的,事情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样……也可以?”叶倾舞仰着小脸问道。 “当然可以。”纪南歌突然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笑道,“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叶倾舞用力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带着记忆重生,虽然她坚强聪明,但有这样一个人替她担心解决麻烦的温馨,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让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十四岁的天真少女。 深夜,梅婆婆敲响了叶倾舞的房门。 老人表情很凝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叶倾舞本来睡意正浓,看见婆婆这个样子立即清醒了。 “婆婆,你不是想和我半夜逃走吧??这不行的,行不通的!!”叶倾舞急急道。 梅婆婆倒被叶倾舞这摸样逗笑了,“你这丫头,婆婆也不忍心你一辈子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啊。” “那您这是?”叶倾舞一脸疑惑。 “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早该告诉你了。”梅婆婆正色道,“你小时候生的当真好看,见过你的人都说你将来肯定会是一个美人胚子。我实在担心,怕你被‘锦选’选上,就难以脱身了。只好把祖传的‘瑕颜丹’给你服下。” “那是什么东西?”叶倾舞继续问道,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几分。 “一种神奇的可以改变人的容貌的丹药。你之所以会这么黑,都是受那颗丹药的影响。”梅婆婆道,“我本来想着你就此平平凡凡过一生,出了院,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可这都是命啊。躲了十四年还是躲不过的命!” “这‘瑕颜丹’并不是无药可解。我还有一颗‘还颜丹’可以让你恢复本来面目。你若恢复容貌,又师从艳娘学了这些年的舞艺,想来再想想办法,就可以由南阁换到北阁去了。但你若去了北阁,却又是各种争宠勾心斗角,我实在是担心你。北阁都是清倌儿,能保得住你几年的清白。但若是几年以后,没人赎你,你还是得去南阁。只是那时候你的身份又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条件才能赎你出来。” “恢复容貌?”叶倾舞心里一阵欣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人愿意做一辈子的丑姑娘啊。而且,现在恢复容貌,还可以救自己脱困境。 但是,进入北阁,也不就是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了。得罪哪个贵人,指不定就丢了小命。还有北阁的勾心斗角程度,怕是也不低于前世看的小说里那些豪宅内斗。 “我把‘还颜丹’给你。”梅婆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大人了。吃,还是不吃,你自己拿主意吧。我老了,日后怕是管不着你的事情了。” 送梅婆婆出去以后,叶倾舞没多做考虑就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吃了下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烦恼吧。而现在,能够有一个逃开南阁的机会,那么我肯定不会错过。 北阁的日子再怎么难熬,也要比南阁好吧。最起码,不用以身侍客。 阡香园,初舞(一) 清晨,林间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阳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新的一天开始了。 叶倾舞揉揉眼,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对着视觉效果不好的铜镜一个劲的猛瞧。 “啊——”叶倾舞掩口惊呼。 即使铜镜没有前世的水银镜子清晰,依旧可以看出镜子里的那张俏生生的脸足可以用“倾城”二字来形容。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比原先更精致了些。唯那张黑漆漆的小脸,竟变得肤如凝脂玉容冰清。 叶倾舞以前只听闻“一白遮百丑”,这才知,原来一黑也是可以遮百美的。 想不到,小五儿这丫头竟然生的这般好模样。叶倾舞在心里乐滋滋的想。 “咚咚咚~” 门外响起纪南歌的声音,“五丫头,你起了吗?” “来了。”叶倾舞应了一声,打开门。 纪南歌望着眼前虽然荆钗布裙却也掩饰不住倾城之姿的少女,楞住了。“你是谁?怎么在五丫头房间里?” “纪大哥,我就是小五啊。”叶倾舞浅笑,“你瞧我这样子,好不好看?” “开什么玩笑,我和五丫头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还会认错。”纪南歌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奇怪啊奇怪,除了眼前这张脸,竟然连声音和身形都和五丫头一模一样。 叶倾舞不由苦笑,“我真的是小五。” 西天佛主在上,除了这个穿越来的灵魂,这具身体真的就是小五的。包括这张脸。 “满口胡话。你究竟是谁?把五丫头交出来。”纪南歌挑眉,把剑横在两人之间,大有你不给个交代我就拔剑的趋势。 “这样吧,你问一些只有你和小五知道的事情,我能回答的对,就是真的了。可以吧?”叶倾舞一脸无奈。 “可以。”纪南歌放下剑,一本正经道,“小五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爹娘。” “她五岁那年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某人拿蛇吓唬她。” “她最害怕什么?” “水。” “为什么?” “某人教她游泳按在水里的后遗症。”叶倾舞咬牙切齿。 纪南歌终于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 “你在耍我?”叶倾舞瞪眼。 “哈哈,五丫头,你真是太好玩了。” “你早就认出我了?” 纪南歌得意道,“换了一张脸又如何,你就算变成一个六十岁的老婆婆我还是认得出来。只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倾舞便把还颜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纪南歌。 “婆婆的这个法子,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名单已经定下来了,想要改,却是不易。”纪南歌道。 叶倾舞摇摇头,表示不懂。 “桃姑既然已经将你的名字写入南阁,说明她在难阁还是有些路子的。即使你现在这副摸样,顶多也就是做南阁红牌。你想入北阁,除非能引起阁主的注意。阁主若见到你的人和舞,应该会把你划入北阁。” 叶倾舞想了一会儿,沉吟道,“这也不保险。阁主见了我,也许会将我改去北阁,但也许,在阁主看来,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她开这个口。不论我在哪里,终究是在锦烟阁。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那你的意思是?” “逼她必须将我划入北阁。如果我已经以北阁新晋清倌儿的名头出现在那些客人面前……”叶倾舞缓缓道。 纪南歌瞬间明了,笑道,“今晚锦烟阁为了庆祝‘锦选’,在阡香园设宴。届时,一部分新晋的北阁清倌儿和南阁红牌都会出席,而来赴宴的无不是紫京烟花之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纪大哥,求你帮我。”叶倾舞一脸认真。 “义不容辞。” 阡香园,初舞(二) 阡香园面积颇大,时值初夏,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园子正中间是一大片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空地,如同现代的广场。场上摆满了暗红色的檀香木长桌和座椅,只留正中间一块不大的空处。此时那些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婢女端着各种吃食不停的穿梭在其间。此时才月上柳梢,尚未正式开始,已是热闹非凡。 三三两两的公子少爷聚在一起,高谈论阔,时不时望向坐在正西方的两个妙龄少女。这两个女子,正是这次‘锦选’里新晋的红牌,是新面孔,亦是日后南阁的台柱子。已有一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端着酒去与佳人谈风论月。而真正在紫京举足轻重的“官二代”“富二代”却是没有什么表示,他们真正有兴趣的还是尚未登场的北阁清倌儿。 这些女子,再怎么美貌,还是让他们不屑。他们就算是寻一个玩物,也要是最好的。 突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清新的笛音。虽然此时场面非常喧闹,但是那曲笛音还是异常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让人不由自主停住了话语,停住了动作。 “好妙的笛音。”一个白衣男子低叹。 “好深的内功。”一个黑衣男子自语。 “意欲何为?”一个华衣男子挑眉轻笑。 众人顺着笛音望去,只见就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一个身着金缕铃纱裙的女子,随着笛音翩翩起舞。她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半月髻,插着一支金色的蝶钗,黑色的如瀑布般的秀发顺着金色的纱带披散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飞扬。她蒙着金色的面纱,但只看那妙曼的身姿,足以让人对纱巾后的容貌想入非非。 少女像一只金色的蝴蝶,轻盈飞舞。纷纷扬扬的梨花落了一地,那点金色成为白色花雨里的最美的点缀。 随着笛音渐入尾声,少女不停旋转,纱巾随着旋转掉落。只见那一张脸,美若天仙。眉叶儿弯弯,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巧的嘴唇微微向上扬,媚颜天成。 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叹声。 “浅笑媚兮,舞若惊鸿。天之女也,见之吾幸。”白衣男子折扇一收,叹道。 “七爷若是喜欢,何不叫过来一叙。”白衣男子身旁的华衣男子笑道。“想来这便是北阁新晋的清倌儿,有七爷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你这家伙,美,欣赏诶。何必非要占为己有”白衣男子摇摇头。 “七爷果然是怜香惜玉的典范,熙自愧不如。“华衣男子笑道,”我却是预感,七爷日后定舍不得这美娇娘。“ 两人自在说笑,便见舞毕的女子款款向众人走来,声若莺转,“奴家叶倾舞,见过诸位爷。” 隐匿在树后的纪南歌看着少女向着喧闹的场地走去,收了玉笛,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叹一声。 “何故叹气?”一个低沉的男声仿佛就在纪南歌耳边响起。 纪南歌眉头一挑,“谁?” 四下无人,纪南歌的目光却落在园子里一处竹林深处。微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瞬时,身影一晃,落在竹林深处。 阡香园,琴歌相和(一) 场子里因为叶倾舞的出现,变得更加热闹。 “叶姑娘的舞姿,当真让在下大开眼界。”最先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他长着一张祸国殃城的俊脸,用这个形容词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可以和女人媲美的花美男。特别是那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让叶倾舞自愧不如。这样的男人,足以让大多数女子自卑。 “谢爷夸奖。”叶倾舞福了福身子,衣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声。 “现在这北阁的姑娘是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总是能够给我们惊喜。”花美男晃晃头,对身旁的白衣男子笑道,“可能入你的眼,大才子?” “熙夜,开什么玩笑。”白衣男子笑道,“天之女也,见之吾幸。” 叶倾舞抬头望向答话的男子,一刹那,楞住了。难道荆离也穿越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眼前这个男子眉清目秀,俊逸非凡。一袭白纱衣,一把折扇,简单潇洒。简直就是荆离的古代版。 只是他的眼眸一片清亮,分明就是不认识她。难道世界上真有两个这么像的人? 叶倾舞只是一瞬间便立即反应过来,只听从后面传来一阵清爽的笑声。 “各位爷,可喜欢我们叶姑娘的舞蹈?” 众人一起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美艳妇人在刚才两个南阁红牌的簇拥下,向大家走来。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纱衣锦裙,朝凤髻上插满了银光闪烁的钗饰,精致的脸上挂着让人觉得真诚的笑容,平添几分好感。 “秋娘,你这里不愧为我轩辕帝国第一青楼。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出现在你这里,我们倒要以为是哪家闺秀了。”花美男笑道。 “秋娘这一招,足让我们记忆深刻,真是好算计。”人群中一个贵公子道,“过了今晚,谁还不记得梨花树下一舞倾城的叶倾舞。” 大家都误以为,叶倾舞的出现是秋娘的一手安排。 叶倾舞心如鹿撞,紧张的看着秋娘,深怕出现什么意外变故。 “哎呀,诸位爷喜欢就好。”美艳妇人笑道,竟然是不声不响的默认了这件事。“还请各位爷回座,接下来出场的姑娘肯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叶倾舞松了一口气,跟着秋娘身后慢慢向里走。 那两个红牌女子其中一个轻轻扯了扯叶倾舞的衣袖,笑道,“妹妹等会就和我们坐在一起吧。” 叶倾舞点头应下,便和那两个女子坐在了一起。众人也回了座位,便听艳娘笑道,“璃月,茗烟,还不出来见过诸位爷。” 话音刚落,只见从绿荫里走出两个颜若倾城的少女。 当前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摸样,一袭月牙白长袖曳地纱裙,头上梳着大方简约的云镜髻,髻上插着零星的小珍珠,长长的头发垂至腰际。一张放佛精雕玉琢的容颜,眉如墨画,眼若秋水,琼鼻胭唇,当真是鬼斧神工。她的双手抱着一架古琴,脸上挂着傲然孤高的神情。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也是一般年纪,穿着水蓝色的束腰及地纱裙,一张俏脸竟然也是丝毫不逊色当前的少女。只是脸上却没有孤傲的神情,反而是含羞带怯,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怜爱之情。 这两个国色天香的少女,一个傲然,一个羞怯,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早有奴婢端了琴桌而来,白衣少女将琴放在桌上,面向众人跪坐在蒲苇垫上,蓝衣少女便俏立在她身侧。 “诸位爷,璃月有礼了。不知各位爷要听什么曲子?”白衣少女淡然道。 “当然是七公子出题了。”熙夜率先开口。 赞叶倾舞一舞倾城的那位贵公子接着道,“论才华,在座无人及七爷,七爷还是不要推辞了。” 有这两人带头,在座的众人都纷纷附和。 白衣公子唇角微扬,笑道“承蒙不弃,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既然是在这锦烟阁,便听听当年词曲大家汐儿姑娘的一曲《青楼祭》,可会?” 璃月望向身旁的蓝衣女子茗烟,点点头,抬手便拨动琴弦。随着一阵低婉的前奏,茗烟轻柔的声音随着琴音响起。 阡香园,琴歌相和(二) 暮色渐起楼外莺声燕语,伊人独倚轩窗 菱花镜内倾城容颜,为谁憔悴不堪 纵有千种风情,不及你轻笑一叹 君本多情,奈何奴家念念不忘 ………… 趁着众人沉迷在琴音与歌声之际,叶倾舞四处打量今天来的宴客。 正东方向来是主人的地方,秋娘,还有她们三个姑娘都坐在这边的座椅上。 两边都满满坐着宾客,下首第一人,便是白衣公子七爷,坐在他旁边的是花美男熙夜。刚才赞她的那位贵公子,却是坐在对面那边座椅的第一个位置,而他旁边竟然空出了一个座位,没有人在。放眼望去,坐在第一排的,除了个别中年男子,大都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想来,这些人,便是这个时空的“官二代”“富二代”了。看上去,七爷,花美男,贵公子,便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了。当然,还有很多人没有来参加这宴会。或是没有时间,或是不屑,说不定比这三位更权势些。 叶倾舞正神游天际,方才邀叶倾舞同坐的女子低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险些坏了阁主的大事。” 叶倾舞一愣,有些心虚,“这从何说起啊?” “你可知,你的出场,已经盖过了这两位新晋的姑娘。这可是阁主花了大心思培养出来日后在紫京争花魁的苗子,今日的宴会,她们才是主角。” “谢姐姐提点。”叶倾舞不知不觉簇了眉头。 “绫姬,你的话倒是多。不怕和她一同受罚吗?”另外一个女子阴阳怪气的看了叶倾舞一眼。 绫姬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在叶倾舞手心里写下四个字。 ——等会小心 ………… 忆昨夜琴歌相和,高山流水 怜今日空弹琵琶,泪雨潇潇 奴家白绫相别,香魂飘逝 祭当年青楼梦好,白首盟言 若得来世,定身心如琉璃,再与君初遇 一曲终了,众人无不纷纷鼓掌。白衣公子七爷笑道,“琴歌想和,妙音萦绕。秋娘今儿个是不想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就是就是,秋娘,我回去睡不着,你可知该当何罪?”熙夜笑着嚷道。 “得了吧,楼公子,你什么时候回去睡过觉啊。不如,就让绫姬姑娘陪你可好?”对面的贵公子揶揄道。 “好你个楚墨瑜,竟然敢拿小爷开涮,来来来,我们打一架。”楼熙夜说着就站起身来撸起袖管,似乎真要和贵公子楚墨瑜干一架。 “好了,你们见面就闹这种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也不怕大家笑话。”白衣七爷出来劝架。 “哼,谁敢笑话我?”楼熙夜不以为然道。 “就是,人家楼公子可是太师太孙,谁敢不服,人家一口唾沫子就能淹死他。”楚墨瑜应和道。 “姓楚的,你丫就是嫉妒我爷爷是太师,嫉妒吧,嫉妒死你。” ………… 秋娘连忙笑着圆场,“能被几位爷记在心里是她们的福气。诸位爷,都是秋娘的不是。秋娘给爷赔礼了。若是爷记着她们,明天可别忘记来捧她们的场。” “那是必须的。”众人纷纷应和。 秋后算账(一) 深夜,阡香园里的宴会散了,但锦烟阁却是从现在才开始热闹起来。处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参加宴会的各位爷大多数在姑娘的陪同下去了南阁,偶尔也有几个去了北阁的红颜知己那里,秉烛夜谈。 叶倾舞站在凰梦楼前,这是锦烟阁北阁最深处的一座阁楼,住着锦烟阁的阁主秋娘。据说阁主在还是北阁清倌儿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后来,一直未曾搬离。 这时,从楼里走出一个婢女,道,“叶姑娘,阁主有请。” 叶倾舞抿了抿唇,和婢女上了二楼。婢女带着她到一个挂着“秋韵居”牌匾的房间前,便停住了。那里已经有许多守着的侍婢,看来房间里不止阁主一人。 “叶姑娘,阁主和两位夫人在里面。请。” 叶倾舞推开门,这是秋韵居的大堂。秋娘坐在主位上,两侧各坐着一个艳妆美妇。 她们看上去都是三十好几了,由此叶倾舞推测她们的实际年龄应该是近四十。这般年纪的妇人,早已经不再接客,只帮忙管理阁里事务。当然,如果有客人点名要求就另当别论了。虽然是南阁北阁的管事夫人,依旧还是一个妓。 叶倾舞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悲哀。自己绝不能把一辈子耗在这里。 “浣衣局小五,你好大的胆子。”看上去更加漂亮的妇人,严厉的看着叶倾舞。 叶倾舞连忙福下身子,“请夫人明示,小五甘愿受罚。” “你是我南阁的人,却擅自以北阁清倌儿的身份搅了两位姑娘的出场。”妇人凌厉道,“我便是现在赐你一百杖,你可有话说?” “小五有话要说,”叶倾舞硬生生跪在地上,对着阁主秋娘道,“后院管事姑姑因与我有仇,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我分在南阁。小五不服,却无处说理。‘锦选’本身为锦烟阁选拔人才,姑姑却因私人恩怨而致阁主大事而不顾。小五自认虽然比不上今天出场的两位姐姐,却也有几分舞艺。求阁主网开一面。” “丫头,你最好是实话实说。”秋娘慢条斯理道,“若后院真有你这般女子,早就传开了。哪能捂到现在?你若是还想留在一条命,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否则,你若是突然得了急病去了,也没人会怀疑。” 叶倾舞心底一震,这个阁主果然不简单。看上去让人觉得和蔼可亲,实际上精于算计心狠手辣。也是,北阁的清倌儿可不少,能成为阁主的,却只有她一人罢了。 叶倾舞心思急转,道,“不敢欺瞒阁主。原先,小五生来便得了怪病,容貌奇丑无比。直到近日,我婆婆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昧灵药,治好了我的病,才变成现在这模样。” “这丫头空口白话。就你这般贱奴,何来如此灵药?”南阁夫人不屑道。 阁主和北阁夫人也不言语,显然是认同南阁夫人的说法。 叶倾舞额头冒了一层冷汗。阁主她究竟在怀疑什么?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抢了两位姑娘的风头不甚在意。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正在此时,门外守着的婢女道,“阁主夫人,仙膳房的梅婆婆求见。” 阁主秋娘的脸色变了变,道,“让她进来。” 秋后算账(二) 叶倾舞回头看了看深夜赶来的婆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记得在柴房初见婆婆的时候,老人是那么的精神硬朗。而如今,因自己这一波几折的事情,鬓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白色,人也憔悴了很多。现在,又冒着露重风寒的夜色,来前院寻自己。 婆婆啊,这是我的婆婆啊。 “老身见过阁主和两位夫人。”梅婆婆躬身行礼。 “梅姨,这么晚了,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阁主温和问道,竟然罕见的带了一丝温情。 “阁主,老身不敢麻烦您。只是,小五是我收养的孙女。老身还指望她给老身养老送终。”梅婆婆道,“所以过来看看。请阁主看在过去十多年的情分上……” “梅姨,这丫头是不是您收养的孙女还不一定呢。”南阁夫人插嘴。 “如香!”阁主扫了南阁夫人一眼,“既然梅姨都已经来了,岂会有假?” “小五,你先起来吧。”阁主道。 “谢阁主夫人。”叶倾舞起身。心里暗想,阁主和婆婆难道交情匪浅? 这时,又有婢女来报,坊苑夫人求见。 阁主秋娘一愣,遂招她进来。 因是半夜,可能刚从床上起来,艳娘未施脂粉,款步走来,依旧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两位艳妆的夫人与她一比,便成了陪衬。 “艳儿姐姐,深夜来访,可有要事?”秋娘笑颜问道。 “阁主,这丫头跟我学了几天的舞——”艳娘说着,指了指叶倾舞,“心便高了,不肯去南阁。都是我的错,私下授徒,给你添麻烦了。” “艳儿姐姐哪里的话,这是给我们阁里培养人才呢。”秋娘笑道,“我欲把小五留在北阁。宛云,你意下如何?” 一直坐在椅子上未曾开口的气质妇人立即笑道,“我也是极喜欢这丫头,但凭阁主吩咐。” “谢阁主夫人。”叶倾舞福身谢恩。 “日后,你便是北阁新晋的姑娘叶倾舞。”秋娘一锤定音,又对北阁夫人道,“宛云,她不识规矩,你需费心些。” “阁主,叶姑娘这般擅作主张,不合阁里的规矩。”如香夫人挑衅似的看了叶倾舞一眼。 阁主点点头,“便罚你将《阁规》抄写十遍,在三日之后交给宛云。” “是。谢阁主宽恕。”叶倾舞道。 看着众人一起出了秋韵居,秋娘这才放松下来。自语道,只要你不是混进来的眼线,一切好办。梅姨竟然待她这般好,会不会……?呵,不可能的。 因后院就在坊苑之后,都是同一个方向。别了两位夫人,叶倾舞和艳娘梅婆婆一路同行。 “夫人,谢谢你了。”叶倾舞真诚道。 “舞儿,南儿惦着你,我就过来看看。他拿你当自己妹妹看,不论你是后院丫鬟还是北阁姑娘。”艳娘淡淡说道。 “舞儿不敢忘纪大哥恩情。” “南儿不图你什么。你日后若是好了,还记得他便行。” “舞儿不是这样的人。”叶倾舞急忙说道。“这辈子都不敢忘纪大哥。” 艳娘笑了,“瞧你这话说的,让人听了去,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来。” 叶倾舞这才惊觉失言,小脸微红。只是,提起纪南歌,她突然没了上辈子的冷静。 梅婆婆笑道,“这丫头经不起逗的,夫人。” “好了,我到了。你们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舞儿就该搬去北阁了。” 入住北阁(一) 回到房间里,梅婆婆默默给叶倾舞收拾东西。叶倾舞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问吧。以后你去了北阁咱们婆孙俩相见一面都难了。”梅婆婆收拾着物什说道。 “婆婆,您和阁主……?”叶倾舞疑惑道。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时候,她是小姐的贴身侍女,两个人亲如姐妹。后来,小姐因一些事情,离开家,她和我就义无反顾的跟着小姐来到这里了。我们没人依靠,只得流落锦烟阁。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小姐出了意外去世了,我便在后院谋了一份差事。她因缘际会做了锦烟阁的阁主,对我倒是颇为照顾。”梅婆婆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啊。”叶倾舞点点头,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几十年的交情,梅婆婆和阁主同甘共苦,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照理说,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像自己见到的这么冷淡。 而且,婆婆这么疼自己,却没想过求阁主放自己出院。宁愿让我留在这里。 她们之间,肯定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只是,婆婆不说,倒是不好去问了。 叶倾舞笑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明天我便去了北阁,婆婆好好照顾自己。想您了,我自打发人来请您。” “你不用担心我。北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平时谨言慎行,不要轻易得罪人。”梅婆婆叮嘱,“你要记着,那里的姑娘,除了个别的,大都是嫁给了紫京的公子爷官爷富商们。虽然不是正室,但说句话还是说得上的。记得交好,对你日后也是很有好处。” “是,婆婆。” 清晨,便见一个大丫鬟往后院来了。她是北阁夫人跟前的红人,一等丫鬟蓝依。院子里众人看见她,无不讨好巴结。 “哟,这是哪阵风把蓝依姑娘吹来了。”管事姑姑桃姑谄笑道。 因事发突然,叶倾舞的事情还未传扬到后院来。所以桃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整治的贱奴,已经变成了北阁的清倌儿。 “桃姑,那还是托你的福。”蓝依冷笑道,“你不是把一个丫头选去南阁了吗?结果那丫头被阁主夫人看中了,现在已经是我们北阁的新人了。” 桃姑写在南阁的名字不止叶倾舞一个,所以竟然没有听明白蓝依的讽刺。只以为,是别的哪个丫头中了这等鸿运。压根儿就没想到叶倾舞。谁会相信一个丑八怪能进北阁?她还不知道叶倾舞变化容貌的事情。 “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是哪个姑娘这么好运。”桃姑继续问道。 “叶倾舞。”这是阁主一锤定音的名字,所以日后根本不会有人再提起小五这两个字。 桃姑楞住了。这是谁啊?正在急速的想着,突然看见一个貌似倾城的少女款步往她们这边走来。 “叶姑娘。”蓝依大喊一声,已经快步走到少女面前,“夫人惦记着你呢,一大早就打发我过来接你。可收拾好了?” “劳夫人挂心,本该是我去给夫人请安的。倒劳烦蓝依姐姐来接我。”叶倾舞浅浅一笑。 桃姑还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小五,只是纳闷后院有这般模样的姑娘自己竟然不知道。不过,这不妨碍她在最短的时间做好最好的应变。 “叶姑娘,你这可是去享福了。倒是莫要忘记这后院啊。”桃姑一脸谄媚。 北阁的清倌儿值得她花这么大功夫,她是院里的老人,太清楚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 “不敢忘。桃姑对我的照顾,舞儿哪敢忘记呢。”叶倾舞的笑容很灿烂。 桃姑却觉得有些凉飕飕的,这话怎么听着就有点别扭啊。 但是两人却不再理会她,自往北阁去了。 入住北阁(二) 叶倾舞当然记得害她这么惨的人,只是,现在她才去北阁,眼下不能轻举妄动。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倾舞是绝不会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 进了北阁的地界,叶倾舞才见识到自己以前就是井底之蛙。北阁比她想象的大多了,处处绿荫成林,小桥流水,凉亭回廊。姑娘们住的阁楼,就散漫着分布在这样的地方。 简直就是一个建了住房的阡香园嘛。叶倾舞在心里默默想。 蓝依先带她去拜见了北阁夫人,才去自己住的地方。夫人对她倒是很和蔼,拨了一处名为邀月楼的阁楼。那里已经住了一位姑娘,叶倾舞住在楼里的暗香居。 邀月楼,比叶倾舞想象的要大很多。楼共两层(这个时代的楼都只建两层),一楼有会客的大堂,丫鬟住的厢房,还有一个小厨房,这也是北阁姑娘的福利之一。楼上两间主卧,相对而建。一是暗香居,一是月落居。这个时代的卧房,不是前世那种一间的房间,而是有点类似于套房。推开门是可以吃饭会客的大堂,堂后,是丫鬟们休息做活(女红)的坐榻,再往后才是自己的闺房。 叶倾舞对自己的住处特别满意。以前在后院的时候,还是仗着婆婆的关系,可以和她住在一起,才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而现在,就拥有了自己的居所。 蓝依见叶倾舞对此处很满意,笑道,“叶姑娘,这座楼可是夫人颇费了些心思才选中的。你瞧,这前边种着花树,后边建有一个湖。可是个好住所。” 叶倾舞笑着点头,“劳夫人费心了,舞儿喜欢的很。” “叶姑娘,照规矩,您该去锦奴院选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阁主怕您不懂规矩,从身边拨了一个知分寸的二等丫鬟给你做大丫鬟。”蓝依说道,“姑娘什么时候去锦奴院一趟?” 锦奴院?让叶倾舞一瞬间想到了小五记忆里的晴枝。不过,那终没有与她相处,叶倾舞也只是想想就过了。 倒是阁主竟然派了丫鬟来,还是日后对自己最重要最贴身的大丫鬟。虽说是为了怕自己犯错,有个人提醒。但,却也是存了监视的心思。 叶倾舞心里极其冷静。这个大丫鬟,不能打压,对她好点,自己也没什么值得她拿去报告阁主的事情,没有什么冲突。只是,却不能信任。若日后有机会,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是最好了。就算不能归心,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说来,选两个贴心听话的二等丫鬟做自己人,倒是很重要了。 叶倾舞随蓝依去了锦奴院。锦奴院是训练丫鬟的地方,里面的丫鬟等级不同,资质学的东西也不同。叶倾舞不是很清楚锦奴院的分级,蓝依倒是轻车熟路,直接带叶倾舞去二等丫鬟的地方。 叶倾舞扫了一眼,里面的丫鬟年纪不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实在是不知如何挑人。只得先留下十六七岁且能识字的丫鬟,再到其中挑了两个看着机灵点的。 两个丫鬟倒是很欢喜,给叶倾舞磕头谢恩。主人向来有给丫鬟改名字的权利,叶倾舞本来没这个想法,但是蓝依在一旁提醒:给丫鬟取名字,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恩赐。也算是主子对丫鬟表达满意和友好的一种暗示。 叶倾舞只得入乡随俗,吟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你是月桐,你便是清秋吧。” 虎牙妹,歆薇(一) 月上柳梢,北阁处处灯火通明。但是却不甚吵闹,这里也算是个雅处,不似南阁那边如此喧闹。 叶倾舞坐在书桌前,手执毛笔细细书写。她原本打算就写小五原来的字体,只是那丫头原先便只是个下等丫鬟,没跟私塾先生学过,字体实在不可恭维。于是,便用上了前世荆离给她找书法班时练的柳体。 叶倾舞身旁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研磨,她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简单的发髻,容貌清秀。这是大丫鬟,含烟。 “姑娘,您的字真好看。可这都掌灯时分了,您先歇歇吧。”含烟劝道。 叶倾舞闻言搁笔,伸了伸懒腰,“都这么久了啊,是觉得有点累了。” 自从搬进暗香居以后,她就开始抄写《阁规》,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晚上了。 “姑娘,您先用饭吧。今天仙膳房的主事婆婆送来了好一些菜呢。”一个绿衣少女笑着走进来,这便是月桐,较为活泼。 锦奴院的丫鬟并不似院子里那些普通丫鬟,学的东西多,每样都会做一点。同时也有一个侧重点,每个人也都是向其中一个或两个方向发展。 比如含烟擅书和妆饰,月桐擅算术,清秋擅绣。也难怪锦奴院的丫鬟向来是各世家豪族的首选了。 叶倾舞走进堂里,绿衣婢女清秋正在布菜,果然是满满一桌的佳肴。 “想来是婆婆做的。含烟、月桐、清秋,一起吃吧。”叶倾舞笑道。 “奴婢不敢。”三人都跪在了地上。 包括含烟,都是锦奴院调解出来的丫鬟,上下等级观念很严重。 “反正咱们关着门在自己家里,也没人瞧见。”叶倾舞说道,“人多一点吃饭才热闹,你们起来坐吧。” “奴婢不敢。”三人虽然站起来了,还是低着头,靠边站着。 叶倾舞也不再勉强,毕竟自己才第一天做她们的主子,这么多年的等级观念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含烟,你把这菜撤掉一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一半的菜,赏给你们了。”叶倾舞笑道,“你们下去吃饭吧,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我吃。” “姑娘,这不合规矩啊。”含烟嗫嚅道。 “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子,都照我说的去做。”叶倾舞故作严肃道。 “是,谢姑娘赏赐。”含烟三人福身道谢。 月桐调皮一笑,“姑娘待我们真好。” 叶倾舞笑而不语,同时深深为这个时代的人感到悲哀。在她的那个时代,这样的少女都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娇娇宝贝。君不闻,那些90后谁不是家里的公主太上皇。而现在的她们,却在服侍别人,而且心甘情愿,为了一顿饭而感动感激。 不过,这就是万恶的君主时代。连自己,不也是活的小心翼翼。面对那些大人物,深怕一个不好,就丢了小命。 叶倾舞摇摇头,将脑子里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要守这个世界的规矩。不然,必定是活不下去的。 用过饭,月桐清秋进来收拾了,含烟在书桌上点了盏灯,正打算挑灯夜战,突然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叶姐姐,可在房里?”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含笑的声音。 虎牙妹,歆薇(二) “月桐,快去开门。”叶倾舞说着整了整衣衫,对身旁的含烟问道,“落月居住的是哪位姑娘?” “今年新晋的歆薇姑娘,鼓舞的很好,宛云夫人很是喜欢她。歆薇姑娘的性子好,待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含烟说的很仔细。 叶倾舞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梳着一个简单的落云髻,头上系着红色的发带。齐额的刘海下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笑着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上身穿着红色的紧袖短襦,下着及踝红裙。腰间挂着许多红色打结穗子和系玉红绳,随着她进来的动作左右摆动。这个少女单论容颜或者不及昨日见到的璃月,但却美的充满灵气,让人见之难忘。 “是歆薇妹妹吧?因着刚搬进来,诸事繁忙,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你。”叶倾舞笑道。 “没事。”歆薇一脸无所谓,好奇道,“听说,姐姐昨天跳的舞可好看了,把璃月的风头都压下去了,是吗?” 叶倾舞无奈一笑,实非她所愿。“璃月姑娘的琴和茗香姑娘的歌,琴歌相合,非我能及。” “姐姐是谦虚吧?”歆薇眼睛眨巴眨巴,“我还是喜欢姐姐,不喜欢璃月。看她那目中无人样子,神气什么啊。” 小姑娘倒是没什么城府,心直口快,掩不住喜欢厌恶。 “这话可别被人听去了。”叶倾舞说道,“你和她是旧识?” “我才不怕她呢。”歆薇撇撇嘴,“认识三年了。在锦芳院,她向来是最受师父姑姑们喜欢的姑娘。说她什么都学的快,厉害着呢。你别看她一天到晚抱着一架琴,不论是书法画画棋艺甚至连煮茶这种不在我们学程范围内的东西,她都学了一点。” “她这么厉害啊?”叶倾舞惊叹,在那之前叶倾舞一直以为北阁的姑娘都是专精一种两种,任谁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如此,那么她的高傲倒也是说得过去。 “姐姐也很厉害啊,姐姐不是锦芳院的姑娘,原是在后院,少有师父姑姑们的教导,竟然也能来北阁。”歆薇说道,“反正,她那种性格的人,肯定没人喜欢。” 叶倾舞摇摇头,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听的出来,璃月应该是这里的头。不喜欢她的人有之,但更多的应该是巴结逢迎吧。 锦芳院,就是坊苑里的一处苑,从外面买进来或者收留的丫头中资质好的人,都住在那里。受坊苑里各位师父姑姑的教导,日后便是南阁或北阁的新血液。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能去学习。既然北阁的姑娘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基础就可以无所顾虑,那简直等同于自寻死路。 “我们现在还能去坊苑里找师父姑姑学习吗?”叶倾舞问道。 “如果,姐姐有时间的话,当然是可以的。我以前听姑姑们说过,我们住到这里了,日后可是会很忙呢。” 叶倾舞放下心来,招呼含烟拿来婆婆在来之前包给自己的糕点,“你尝尝鲜,这东西你在院子里肯定没吃过。仅此家有,绝无分号。” 和歆薇待久了,叶倾舞深受感染,连说话也放拘束了。 她本性大胆活泼,只是初来乍到,受这些那些的拘束,显得小心翼翼。 “哇,这五颜六色的是什么啊,这么香。”歆薇惊叹,两手并用,吃相可爱。 叶倾舞和满屋子的婢女都忍不住捂嘴而笑。 “这块绿色的吃起来凉甜凉甜的是绿酥糕,这块红色的吃起来糯糯的是红豆糕,还有这块黄色的香味浓郁的是月桂糕。”叶倾舞一一解释,“仙膳房的主事是我婆婆,这都是她私下做给我的。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歆薇连连点头,随即看着叶倾舞道,“真羡慕你还有个婆婆会照顾你。叶姐姐,你好幸福啊。” 叶倾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在锦芳院的姑娘,大都是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相比来说,自己倒是比她们幸福多了。 “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我们日后相互照顾。”叶倾舞安慰道,“以后婆婆给我做了什么糕点,我肯定让人给你送一份去,怎么样?” “哇,姐姐你人好好哦。”歆薇一笑,两颗虎牙闪闪发亮。 七爷,七爷 清晨,锦烟阁,邀月楼一楼大堂。 “姑娘,今儿个七爷不知道是不是还会过来?”月桐笑嘻嘻问道。 “你这丫头,快去备好茶水糕点,莫像第一次那般无礼了。”叶倾舞嗔道。 “我们姑娘是一直惦着第一次把七爷晾了半天的事情呢。”含烟捂嘴笑道。 叶倾舞笑而不语,她在北阁已经住了三天。 这些天来,除了每日抄写《阁规》,与歆薇闲话家常,便是接见这些位爷。 可能是图个新鲜,她这里这几天格外热闹,简直是门庭若市。含烟说不必奇怪,各位新晋姑娘那里都是如此,最起码要热闹一周才会恢复正常。但我们姑娘这里,确实是阁里最热闹的。 每日最先来的必是七爷,过来喝会茶,聊会天,便走。有时候,楼熙夜熙爷会和他一起。若是不一起,熙爷必是最迟的一个。 中途,各位公子少爷们,时不时的过来。叶倾舞最近见的人多了,反倒对这些权贵没什么敬畏心理了。那些个爷们,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伺候,一个个倒是有点讨好她的意味。 每日和熙爷“争最晚客人”的便是楚墨瑜楚爷,也是最不好伺候的一位爷。两位爷碰在一起,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含笑伺候阁主夫人这么久了,倒是知道点内幕。楼氏和楚氏都是两大书香世家,只是楚氏是老牌世家,楼氏新晋,但是,当今圣上却是偏好楼氏,楼氏当代家主更是当朝太师。 两大世家倒没什么仇怨,但是,竞争却是不可避免的。家族竞争,两家小辈当然就不可避免的斗嘴吵架了。 只是,叶倾舞往往会被做被殃及的池鱼。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姑娘,七爷熙爷拜见。”清秋拿着帖子道。 叶倾舞微微一笑,说是拜见,这些个爷们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拒绝的。七爷这般守礼不过是给她面子罢了,来见他的诸爷大都是“老子驾到,快点欢迎”的做派。 也无怪叶倾舞现在对七爷的好感蹭蹭往上增。 叶倾舞站在门口,玉树临风的七爷和国色天香(……)的熙爷,并排走进来。 “舞儿,快把你的暖玉茶端过来给爷润润嗓子。”楼熙夜大大咧咧的坐在檀香木椅上,漂亮的脸上眉头紧蹙,声音还带一丝嘶哑。 话音刚落,月桐清秋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糕点奉了上来。 “哟,熙爷你这是昨晚唱的太用力了,失声啦… 叶倾舞随两位爷走进来以后坐在了主位上,这时听到楼熙野的声音故意把最后那三个字音拖得长长的。 “噗——”楼熙夜刚刚喝进嘴里的茶瞬时全喷向了身旁的七爷,幸亏七爷手快,折扇一开,全挡回去了。 “姑娘,你话说明白点。失声,不是失身。”楼熙夜恶狠狠擦着脸上的水珠道。 “熙夜,你再把你嘴里的这些不明液体朝我喷试试看?”七爷同样恶狠狠的威胁。液体这个新鲜词还是跟叶倾舞学的,现在说起来觉得很有气势。 楼熙夜一脸无奈,“我的七哥哥,明明是舞儿害的我,你偏偏找我麻烦。你这是,你这是……见色轻友!!!” 七爷一脸不以为然。 叶倾舞扑哧一声笑了,调侃道,“熙爷,你这七哥哥叫这么亲热,舞儿我会吃醋的。” “爷允许你这么叫我。”七爷笑眯眯道,随即对着楼熙夜警告,“不允许你这么叫。” 满屋子人顿时都忍不住笑了。叶倾舞是笑的最夸张的一个,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七爷向来是维护她的。 这总让叶倾舞对着他的俊脸失神。前世的荆离最初也是这么护着她的,对着那些瞧不起她的出身的人甚至可以大打出手。 一摸一样的脸,性格迥异的两人,但是,不变的是同样温柔的话语,和清晰可见的关心。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吗?叶倾舞禁不住又神游了。 收礼的学问 “喂喂,别发呆了。”楼熙夜一脸调笑,“你这么火辣辣的盯着我的七公子看,他会害羞的。” 叶倾舞瞪了他一眼,回到现实,掩饰道,“不过是突然想到,楚爷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变成鸭公嗓。” “嘿嘿,那还用说,那是肯定的,肯定比我惨十倍。”楼熙夜洋洋得意道。随即反应过来,“你才是鸭公嗓,爷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怎么可能会鸭公嗓。” 叶倾舞在心里默默补充,你压根就跟英俊扯不上,花容月貌还差不多。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这是楼熙夜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还记得前天晚上,楚墨瑜大少爷一不小心踩在这根老虎尾巴上,楼少爷突然战斗力爆发战斗值咻咻往上飚,非常奇迹的在屡战屡败的战况中取得了难能可贵的胜利。 “熙夜,你昨晚又来欺负舞儿了?”七爷一脸温柔的问道。 “不,不是我,是那个混蛋神经的楚墨瑜。”楼熙夜连忙澄清,“那家伙发疯,非逼着我跟他比音律,还逼着舞儿伴舞,说是比较有气氛,咳咳。” 叶倾舞在心里腹诽,任谁被你在面前晃来晃去反复重复“哈哈,老子无敌了。姓楚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啊,昨晚不是被老子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都得发疯。连自己都对这种行为极度无语。不过叶倾舞完全可以理解,好不容易赢一次,还不让人家炫耀炫耀啊。 “舞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弄些药酒泡泡,对缓解疲劳很好的。”七爷关心道。 叶倾舞笑着摇摇头,“七爷厚爱,不过,舞儿可没那么娇贵,就当是平时练舞吧。” 《阁规》第十六条,乱收客人礼物者,杖二十。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某些姑娘趁此大肆敛财。当然,这个“乱收”两个字就很值得斟酌,什么才是“乱收”呢? 这个药酒又不是什么银子奢侈品的,估计是没什么事情的。不过,叶倾舞既然不了解,就不想以身试法。身旁有个含烟,既是监视器,却也真让叶倾舞少犯了很多错误。等会闲时问问她再说吧。 七爷便不再勉强,三人又说了些闲话,两人才离开往别处去了。 夜里,月桐清秋备下晚饭,叶倾舞练了一会字,突然问道: “含烟,《阁规》里说,乱收客人礼物者,杖二十。那什么才是‘乱收’呢?” “回姑娘的话,那是为了防止姑娘们敛财特意制定的。姑娘您还不太清楚,这些爷们可有些是一掷千金的主呢。若是哪位姑娘起了别的心思,自己准备了银子赎身,对阁里来说就是很大的损失。所以,姑娘们是不许随便收客人的礼物的。当然,不是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奇珍异品这类的东西倒没什么。像七爷刚才欲送的药酒,您收下是不打紧的。”含烟细细答道。 “那要是哪位爷撒起泼了,非逼着收下不可呢?”叶倾舞问道。 “那就得在阁里登记。若是阁里发现客人送的那些礼物被兑换了银子,那这位姑娘可就惨了。”含烟道,“其实现在规矩没那么严格了,姑娘们收下东西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是私收阁里都不会计较的。你看历来哪个姑娘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阁里的份例,很多都是诸位爷送的。日后,姑娘们出阁了,那些东西也是允许被带走的。” 叶倾舞点点头。她没受过锦芳苑正规的教育,对阁里很多东西都不太懂。比如说,收礼。锦烟阁不愧是百年青楼,这些规矩都是制定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给想出去的姑娘们浑水摸鱼的机会。礼物,你可以收下。普通的,自己用掉没关系。贵重的,也可以留着,但是不能拿出去换钱,必须得登记。 照这么说来,阁里的姑娘其实很穷。看着穿金戴银,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自由使用的银子。当然,叶倾舞这是想偏了。 阁里会照着各姑娘的受欢迎程度,给些份例银子花花。所以,真正穷的是那些没人喜欢的姑娘。而北阁的姑娘,手里肯定会有零花钱的。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一) 时隔半月,叶倾舞再一次踏进坊苑。含烟走在前面引路,月桐清秋各提了一个食盒,跟在叶倾舞身后。 这一次与半月前完全不可相比。那时候的她小心翼翼一个人走到德馨楼,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也不敢四处张望。而现在,一行四人,昂首挺胸,浩浩荡荡,碰上她的丫鬟都会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姑娘,这坊苑里挂着含苑字的牌匾的楼院,大都是锦芳院的姑娘们学习艺妓的地方。而挂着含坊字的楼院,则是锦奴院的丫鬟们学习的地方。”含烟一边走,一边细细讲解,“当然,姑娘们若是喜欢,也可以去坊里学习。听闻璃月姑娘喜好茶艺,便在茶瑶坊习了大半个月。但是,丫鬟们却是万万不可去苑里学习的。” 叶倾舞微微一笑,所以才说,艳娘待自己不薄。连锦奴的丫鬟都没有学习舞艺的机会,而自己那时候的身份,比她们更加卑微,而且又生的那般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日后是会有出息的。 但那时候,在自己在德馨楼前跪了一天半夜后,艳娘还是收了自己。不论是怜悯,抑或被她的坚持感动,或者仅仅是不忍心拒绝儿子的要求,艳娘终归是帮了她。没有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没有艳娘这位师父的指导,即使叶倾舞有后世的思想和知识,但在锦烟阁这种地方,也难混下去。 若上次,没有小五本身的舞蹈底子,她如何能现在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所以,叶倾舞从来不骄傲。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 坊苑北阁相邻,叶倾舞走了一刻,便见到了德馨楼的大门。 德馨楼与锦舞院相依,艳娘百艺皆能,但是最擅长的还是舞蹈。所以在锦舞院做了主师(还有类似于助教的存在,被称为姑姑。),也常去其他苑里指点一二。 叶倾舞刚到德馨楼,使了婢女去传报,便见锦舞苑里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往德馨楼方向来了。 这少女看上去比叶倾舞大一两岁,容貌也是极其漂亮的。只是叶倾舞在北阁呆了一段日子,对美女已经麻木了。若是有璃月那般姿容,叶倾舞可能会多注意点。但这会也仅仅是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视线。 谁料那少女看见叶倾舞反倒来了“兴致”,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咱们北阁红人叶大小姐吗?这会儿不去陪你的那些位爷,来这里做什么。” 叶倾舞知道自己“异军突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她并不想四面树敌,所以福身一笑,道,“姐姐说笑了,舞儿比起姐姐和诸位姑娘是远远不及的,不过是占了个巧。姐姐容貌艳丽,姿态优雅,想来日后便是北阁的红人。” 叶倾舞说完便向含烟望去,她最近半月着实没得空闲,所以,至今还是不认识北阁的诸女。也不知这位拦路的姑娘是哪位。 含烟心领神会,道,“姑娘大概不认识吧。这是北阁的羽翩翩姑娘,翩翩姑娘——”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含烟的解释,叶倾舞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含烟捂着半边鲜红的脸退后了一步。 “我跟你们姑娘讲话哪里是你一个贱婢能插嘴的,你在锦奴院的规矩白学了?”羽翩翩姑娘极其嚣张的喝道,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叶倾舞。 直接没法治你,打你的大丫鬟打你的脸,看你能奈我何。 “奴婢知罪,请姑娘宽恕。”含烟连忙跪下说道。 “你这个贱婢,如此不晓规矩,自己去后院领二十杖,这事就过了。”叶翩翩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含烟脸色煞白,哀求道,“姑娘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二十杖,别人可能不知,但叶倾舞的前身就是在二十杖下丢的性命,自然是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姐姐,你太过分了。”叶倾舞上前一步,咬牙道。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二) 虽然明知道含烟是阁主派来监视她的,但是这半个月,确实是有含烟这个“老人”在,她才省了很多麻烦。可能是因为自从进阁以来她都是规规矩矩,所以也未曾和含烟有过冲突。这个女子很会做人,并没有因为是阁主身边的人,就对她不尽心。她提的问题,含烟向来是回答的十分仔细,生怕有个遗漏自己就放了错。对自己的起居饮食,也是没有含糊,照顾的很小心。虽然叶倾舞不喜欢“眼睛”的存在,但含烟待她是真好,这却是事实。更何况,今天这事,含烟明显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瞧妹妹这话说的,我教训一个奴婢罢了。虽然她是妹妹你的奴婢,惹着的却是我呢。” “如姐姐所说,是我的丫鬟,理应是我来教训。”叶倾舞礼貌的说道,随即语气一变,“哪里轮到你这只疯狗来乱咬乱叫。” “好啊,好啊”羽翩翩气的不轻,指着叶倾舞的鼻子道,“你不过是后院爬上来的贱婢,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一贱婢,贱婢。” 叶倾舞脸色铁青,“贱婢说谁?” “贱婢说你。” 羽翩翩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把原来又急又气的三个丫鬟俱弄的一愣,随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你敢耍我。你们……你们敢笑我。”羽翩翩更加气恼,伸着长长的手指就向叶倾舞扑抓过来,叶倾舞身形一闪,美丽的羽姑娘以脸朝下的着陆方式与大地展开了亲密接触。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将她扶起来,口中更是对叶倾舞一行恶语相向,同主人一路货色。 正在这时,梨英从楼里下来了,问道,“两位姑娘这是为何?夫人在楼上都听见两位姑娘的争吵声,差我下来看看。” 叶倾舞尚未说话,擦着脸的羽翩翩已经一脸委屈告状,“姑姑,她欺负我。” 梨英忍俊不禁,“羽姑娘,这阁里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轮到别人欺负你。” 随即转身对叶倾舞道,“快进去吧,夫人听见你们的声音,唤你们进去。” 叶倾舞福身道,“今儿本就是来探望夫人的,倒是给夫人惹麻烦了。” 一行人上了楼梯,中途含烟低声道,“羽姑娘是北阁宛云夫人的干女儿,姑娘,您实在不该为了奴婢与她起冲突。” 叶倾舞回头冲她安慰的笑了笑,不再多言。含烟却是明白,姑娘的意思是,没关系,不必担心。 含烟的眼圈顿时红了。 阁主夫人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从锦奴院挑了她,这三年来,她知分寸,识进退,夫人瞧上了这点,倒是拿她当自己人,赏赐也没少过。但含烟太明白了,如果今儿易地而处,她的主子还是阁主夫人,夫人是绝不会为了她与一个姑娘闹翻的,更何况那姑娘背后还是宛云夫人。 这些日子,她就能感受到,姑娘是早知道她是派来监视的,却没有排挤打压,对自己与她亲手挑的两个丫鬟都是一样的。而现在,姑娘又是救了她一命。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 ps:古代奴婢都是没人。权的,生命随主子乐意。所以,含烟感动了。 亲们,看书的时候给个收藏评论可以吗,让汐儿也感动感动。拜谢。 再见纪南歌 叶倾舞一行人上了二楼,这才发现,楼上不止艳娘一人,还有许久未见的纪南歌。 已有半月未见,叶倾舞突然见到纪南歌,顿时心生欢喜。他今儿穿着一袭略显简单的天蓝色长衫,但缝制的却是极其精致。及腰的黑色长发,束冠,戴着方纱状的文士帽,手握一支玉笛,一副文人作派,潇洒写意。 叶倾舞正细细打量,身旁的羽翩翩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纪南歌面前,甜腻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纪哥哥,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看翩翩。” 纪南歌闻言笑了,伸出食指点了点羽翩翩的额头,“哥哥我出去了一趟,昨儿才回来。放心,没忘记给你带礼物。等会散了,去我那里拿。” 羽翩翩顿时变得兴高采烈,摇着纪南歌的手臂道,“我就知道纪哥哥对我最好了。” 叶倾舞的脸色黯了下去。原来,他对谁都是那么的温柔。那些年,对我的好,也不仅仅是对我吧。 坐在主位的艳娘咳了咳,道,“回去闹去,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舞儿笑话。” 叶倾舞微微一笑,福身道,“夫人说笑了,我倒是羡慕他们这么要好呢。” “你现在已经入北阁了,也不用再怕忌讳。”艳娘笑道,“别夫人夫人的叫的那么生分,我教了你几年,担得起你一声师父了。” “夫人,不,师父,能做你的徒儿时舞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叶倾舞道俯身道。 “啊?师父……她是你的徒弟啊?”羽翩翩不满疑惑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呀呀,羽妹妹,你还管我娘收徒弟的事情啊?”纪南歌笑着调侃。 羽翩翩嘟着嘴道,“翩翩不敢。” 艳娘看了羽翩翩一眼,却是对着叶倾舞问道,“你们刚才是怎么了?又吵又闹,大喊大叫,怕是苑里的人都能听见了。” 叶倾舞心知艳娘是想替自己解围,说道,“全怪舞儿不好,管教不严,冲撞了羽姑娘。惹羽姑娘生气了。” “师父,她骂我。”羽翩翩撇撇嘴。 “舞儿的大丫鬟含烟,照顾舞儿尽心尽力。舞儿……舞儿实不忍见她送死。”叶倾舞努力挤了挤两滴眼泪,“所以,说话难免难听了些。还望羽姑娘莫要计较。” “送死?这是怎么回事?”艳娘望向羽翩翩。 “实是奴婢不好,惹羽姑娘生气,杖二十……”含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翩翩,你这也太过了吧。”艳娘的话音依旧温柔,却是有种莫名的威严。 羽翩翩不满道,“师父,翩翩知错了。大不了我不找她们麻烦就是了。刚才吃亏的可是我呢。” “你呀,要吃点亏才长记性。”纪南歌插话笑道。 “师父,你看,连纪哥哥也欺负我。”羽翩翩嗔道。 “好了,南儿,你带翩翩去看礼物吧。你们就知道闹我。”艳娘挥挥手道,“我和舞儿说说话。” “是,娘亲,还孩儿明天再来看您。” “好咯,去看礼物咯。师父真是太了解我了。”羽翩翩拉扯着纪南歌笑道。 云片糕和奶茶 路过纪南歌身旁的时候,纪南歌温声道,“几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是初去不习惯,还是太忙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叶倾舞点点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委屈。 我来这儿这么久了,临走才对我说一句话。与那个嚣张跋扈的羽翩翩却是那么亲密,那般笑闹,出门还给她带礼物。 心里不知为何觉得酸酸的。 “翩翩是宛云夫人收养的丫头,自然骄纵了些。这丫头就是嘴厉害,心地倒是不坏。她幼时便和我习了舞蹈,天赋不错,就是不肯下苦工,倒是及不上你。但原先在锦芳苑也是难逢敌手。这会突然被人压了一层,自然是不高兴的。你别计较。”艳娘道,“你去北阁也不容易,加之那次风头太盛,多少人等着你的错处呢。” “谢夫人提点。”叶倾舞心知艳娘是为自己好,心里却是极其不舒服。她是宛云夫人的女儿,所以,自己不得不退让。连被欺负到门上,还得希望对方别计较。一个丫鬟的命,在她们眼中并不算什么,是值不得为此和顶头上司干上的。没有了含烟,还会有含春含秋含冬。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自己终究还是不适应啊。 今天,保不住一个丫鬟。以后,同样保不住自己。进了北阁,并不是就安然无恙了啊。 “你最近在阁里可好,与姐妹们相处的可好?”艳娘问道。 “一切尚好,佬师父操心了。”叶倾舞笑道,“今日有些空闲,做了点我以前自己研究出来的新鲜吃食,请师父尝尝鲜。” 说罢,含烟便出去门口拿了月桐清秋手里的食盒进来。(二等丫鬟在客人家,是没有资格进屋里的。) 一盘云片糕,一碗没有珍珠的原味奶茶。在21世纪可谓人见皆知,但在这个时空,却是没人见过的新鲜玩意。 艳娘笑道,“舞儿是继承了梅婆的艺了,闻着这香味,我就想试试看。” 说罢,拈了一片云糕放入嘴里,点点头。又拿起汤匙滔了一勺奶茶,更加满意。 “你这两样东西味道好,也新鲜。若是献给阁里,可以得一笔赏钱。怎么样?” 叶倾舞一听“钱”字两眼放光,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奶茶揣在自己手里。这个日后红遍全国的饮料,就这么卖了,当真丢穿越众的脸。自己现在是没这个本事,日后有机会了定要开全国连锁的奶茶店。 但,手上无银,寸步难行。倒是可以卖了云片糕,换点银钱。 “这奶茶尚未完善,便算了。”叶倾舞说道,这也是实话,她至今还不知道怎么去弄那个传说中的“珍珠”。“倒是这糕可以献给阁里。” “我倒觉得,这茶肯定比那糕受人欢迎。”不愧是尝过无数种新菜肴新式糕点的坊苑夫人,艳娘眼光老到。 叶倾舞也不反驳,笑嘻嘻的等着艳娘的决定。 “你真是大病一场,鬼灵精了。”艳娘笑道,“好吧,你明儿再过来,这赏钱是不会少你的。这糕我还得送去仙膳房两位主事那里,毕竟以后这都是仙膳房的事情了。既是我的徒弟,自然不能让你吃亏了。” 纪南歌送来的礼物 陪夫人用过午饭,叶倾舞回到暗香居。 含烟刚进屋便跪在地上请罪,叶倾舞笑着扶起她,“这是怎么了,今天的事情是羽翩翩故意找茬,你倒是受了些委屈。” “姑娘,含烟请跪的不是这个。”含烟依旧跪在地上道。 叶倾舞心里明白,吩咐月桐清秋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姑娘,含烟对不起你。今天,你又救了含烟一命。”含烟含着泪道。 “那是你的差事,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叶倾舞淡淡一笑。 “谢姑娘不计较。但是,含烟给姑娘发誓,日后绝不做有负姑娘的事情。”含烟伸出两个指头道,“若违此誓,天理不容……”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叶倾舞打断她,“自从阁主把你赐给了我,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看呢。” “姑娘……”含烟望着叶倾舞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叶倾舞心里也很高兴,能收服含烟是最好了。毕竟,大丫鬟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如果不是自己人,处处受掣。这个时代的人,信仰鬼神,对誓言是极为看重的。倒是不用担心含烟的忠诚,当然,想让叶倾舞完完全全信任,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两人正在上演主仆情深,月桐在门外说道,“姑娘,纪爷的大丫鬟过来送东西了。” 叶倾舞一愣,随即传她们进来。 因以前在后院,纪南歌都是直接来找她的,这还是叶倾舞第一次见到纪南歌的丫鬟。看上去比她大两岁,打扮的倒是很素净,不用猜也知道是锦奴院出来的丫头,名唤念奴。 “见过叶姑娘,姑娘安好。”念奴福身道,“爷打发我给姑娘带点东西,希望姑娘喜欢。” 说罢,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叶倾舞打开箱子,竟然是半箱子书。看上去都是崭新的,还有股墨香味。 “这是爷这次出院从外面带回来的。听说,姑娘喜欢读书。”念奴恭敬道。 “不过随口一句话,难为他记在心上。”叶倾舞抿嘴笑道,早上那点小委屈早烟消云散了。叶倾舞还记得是生病那段日子,躺在床上闲着无聊,想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文化,顺口说了一句。原先的五儿因为只是个丫鬟,跟着婆婆识了字,但只是小学水平,连她抄《阁规》的时候都发现很多字不认识。 堂堂一个大学生,在这里却是文盲…… “姑娘喜欢就好。”念奴笑道,拿出一个长盒子,“爷见姑娘最近消瘦了,特寻了支人参差我送来,给,姑娘补补身子。” 叶倾舞打开盒子,她对人参也不懂,看不出年份。不过,看着那支人参,叶倾舞心里倒是很欢喜。 ——他惦记着我。 “帮我给你们爷带句话,舞儿改天过去拜访他。”叶倾舞说完给含烟使了个眼色,含烟拿出银裸子送着念奴出去。 叶倾舞随手拿起几本书,《诗》、《轩辕礼记》、《山水志》,都是叶倾舞迫切想了解的东西,纪南歌倒是懂她。 吩咐月桐清秋把这些书整理了放在书架上,这书架原先空着,只摆了几个花瓶,倒是不用费心没地方放。 那支参便让含烟收下了。晚上,在小厨房炖个参菇鸡汤。拿去仙膳房太招摇了些。 主仆四人刚把东西整理好,便听见歆薇百灵鸟般的笑声,朝着暗香居而来。 他是大众情人 只见歆薇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手还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过来。 笑道,“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叶倾舞看见她吃的满嘴黏糊,不由笑了,“你这个小馋猫,这是从哪里来啊,我今早都没看见你。” “我去纪哥哥那里了。”歆薇说着打开食盒,竟然是一盘的冰糖葫芦,“纪哥哥从外面带给我的呢。姐姐,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叶倾舞微愣,“你也认识他?” 歆薇笑道,“姐姐,你去问问锦芳院里出来的姑娘哪一个不认识他,他可是艳娘夫人的儿子。在阁里,除了小厮奴仆就他一个男人。咱们阁里唯一的一位爷呢。” 叶倾舞拿起一根冰糖葫芦,边吃边说道,“这样啊。感觉,你跟他挺要好的。” “哎呀,姐姐别乱说啦。”歆薇小脸微红,慢慢说道“纪哥哥人很好,对我们大家都很好。你是知道的,我们以前在锦芳院的时候,不准出坊苑。每天就是不断的跟师父姑姑学习,谁都想看看外面是怎么样的。纪哥哥就给我们说外面的故事,他会说好多好多的故事呢。还给我们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咱们锦芳院里哪个姐姐妹妹不喜欢他。像我还有几个丫头都是从小就进了院的,可以说和纪哥哥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当然很好了。” 叶倾舞在心里微微叹气,以前只道他是后院丫鬟的大众情人。原来,他在坊苑里也是这样的……这样的受欢迎。 “姐姐,是怎么和纪哥哥认识的?”歆薇小丫头一脸探究的表情。 叶倾舞笑道,“我原先在后院受人欺负,后来,纪南歌救了我。” “哇,纪哥哥好厉害,英雄救美哦,好棒好棒。”小丫头热烈的鼓掌,一脸崇拜的表情。“哇,姐姐你好幸福哦。” 叶倾舞不由苦笑,“我那个时候可丑了,哪称得上是救美。” 叶倾舞因病丑颜的事情在阁里不是秘密,歆薇遂说道,“那说明我纪哥哥人好嘛。哎呀哎呀,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姐姐你呢。羡慕死我了。” 今天上午才见了一个羽翩翩,这会又来一个歆薇,纪南歌确实很受小妹妹欢迎啊. 可是,纪南歌,你喜欢的是谁呢?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可是,谁才能住进你的心里呢。 歆薇和叶倾舞分享完冰糖葫芦就回了落月居,说是要给纪南歌做礼物。 叶倾舞的心却乱了。在经历过荆离的事情以后,叶倾舞以为自己怎么说都会有段爱情冰冷期的。可是,现在,竟然,会因为别的女人而不高兴。 喜欢他吗?怎么可能。他一直都把我当朋友当需要照顾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就是感激他,感激他这么照顾我。 对,感激他。 叶倾舞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定义,随即甩甩头,想起最近天天见的七爷,心里又是莫名的烦躁。 和荆离一模一样的人啊。每次见到心情都没办法平静,总是会走神会陷入回忆。以为在生与死的那一刻,自己已经看开了。但是,现在见到眼前这样一张脸,却没办法淡然。 叶倾舞烦闷的把手里的书拍在桌上,对着含烟三人道,“走,我们出去逛逛。” 园中遇狼 叶倾舞留了清秋看着屋,便带着含烟月桐去了阡香园。听说园子里的荷花开了,叶倾舞想去散散心,顺带摘两支荷花回来。 六月的阡香园,绿树成荫,倒不觉得热。池塘里满荷清香,大片大片的荷叶,亭亭玉立的荷花。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叶倾舞顺着九曲回廊走到荷池中央的凉亭,想在那里休息一会。这才发现亭里有个喝的烂醉的华衣公子,瘫坐在地上。因亭呈八角,他倚在一个犄角里,叶倾舞主仆三人竟然未曾看见。 “姑娘,这里有宿醉的客人。咱们还是避开吧。”含烟说道。 叶倾舞也不想与醉汉打交道,遂打算转身离开。但这时那个华衣公子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声响,缓缓站起来,似大梦初醒般,眯着眼,轻佻笑道,“你是哪个姑娘?昨夜是你服侍我的?” “爷认错人了。”叶倾舞冷着脸道。 “我们姑娘是北阁的清倌儿,可不是那些女子能比的。请爷放尊重些。”月桐怒目相视。 含烟则是拉了拉叶倾舞的衣衫,“好像是慕容家的二公子。姑娘,咱们快些走。这个人不能惹。” 但是那公子爷眼疾手快,根本不给叶倾舞离开的机会,当下便拉扯入怀里,“这锦烟阁的姑娘还没我慕容谚玩不起的,不过是一个妓,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叶倾舞挣脱不得,含烟月桐连忙上前帮忙,却被慕容谚一袖挥到在地。 武功高强。这是叶倾舞的第一个反应。 “爷,您放开叶姑娘吧。”远远的,一个身着露肩纱裙的女子提着裙摆,小碎步朝亭子里跑过来。 绫姬? 慕容谚突然低下头,冲着叶倾舞耳边道,“一龙二凤吗?爷最喜欢玩这个了。” “无耻!”叶倾舞怒目而视,同时在心里快速盘算。我的红袖缠丝手还不熟练,靠这么近把自己也缠住怎么办? 这时绫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发丝散乱,香汗淋漓,喘着气道,“爷,让绫姬陪你。叶姑娘,叶姑娘……” “绫姬,爷宠你。但,你没有指挥我的权利。”慕容谚冷哼一声。 “哟,慕容公子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爷有没有这个权利,让你把这个女人交给爷。”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亭侧停了一只小舟。这舟不知从何处驶来,到来竟然没有发出半点水声。舟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英俊男子,他看上去二十岁出头,棱角分明的俊脸,标准的让人挑不出瑕疵的五官。只是脸上的笑容过于张扬,清澈的声音过于不屑。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美人,正对着他煮茶,对周遭的一切仿佛充耳不闻。那高超的煮茶技艺,连看着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船头还立着一个划舟的船夫,戴着一个遮住面纱的斗笠,看不见脸。但瞧那身形却像是一个女人。 慕容谚哑然失笑,“轩爷,谚不敢与你争。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要,就拿去吧。” 说罢,挥手一扬,叶倾舞就朝着小舟飞去,竟是稳稳当当落在舟上,小舟不曾震动一下。 “慕容二,你的武功见长啊。有空,可以和我的奴切磋一下。”说完这句话,小舟便向离弦的箭,迅速向藕塘深处驶去。 “谚不及也。”慕容谚目送着小舟消失在藕塘深处,低下头的狰狞表情却让他怀中的绫姬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竟然拿我与卑贱的奴相比。轩爷,你未免太嚣张了。” 说罢,右手用力一扯,绫姬肩侧的纱帛便被撕裂了,露出雪白的玉肩。 绫姬讶叫一声,看着慕容谚的表情根本不敢说求饶的话,只是拼命向含烟月桐使眼色,让她们快点离开。 两个少女羞得满脸通红,急急退了出去。 传说中的断背山 叶倾舞立在舟上。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迅速倒退,转瞬,已经看不见凉亭的影子,四周都挤满了触手可及的荷叶荷花,阵阵清香氤氲。 这时,一直未曾抬头的美人终于看了叶倾舞一眼,“叶姑娘,真是巧啊。” 竟然是璃月!!!!叶倾舞惊的无以复加。向来高傲的天山雪莲,此刻竟然化身柔情似水的江南芙蓉。这……这……这大白天的该不会那啥了吧。 “听说,小七很喜欢你。”锦袍英俊男扬扬眉,一脸审视。 小七?叶倾舞心思急转,他说的该不会是七爷吧? “七爷待舞儿好,是舞儿的福气。”叶倾舞谦道。这个人是连那个慕容疯子都要退步相让的人,一尊大神啊,我惹不起。称七爷为小七,是他的长辈?看着年纪相差不过几岁,难道是兄长。 “确实是你的福气。”锦袍男接过璃月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不过,凡是小七喜欢的女人,我都不喜欢。懂吗?” 叶倾舞刚刚伸出双手捧起茶,闻言顿时僵住了。慢慢移到脑袋看向锦袍男,看见对方一副对她的表情很满意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才道: “我懂了。可是,就算爷深爱七爷,七爷还是要娶妻纳妾的。你这样不喜欢他的女人,你们……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咳咳……”锦袍男被刚喝进去的茶水呛的满脸通红。璃月瞪着叶倾舞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你……你……你竟然说爷有断袖之癖。”锦袍爷怒目相视。 叶倾舞一愣,随即满脸堆笑,“我懂了,我懂了。爷怎么喜欢男人呢,爷应该喜欢像璃月姐姐这样的女人。舞儿说错了。” 说罢,凑近锦袍爷的耳边道,“都是舞儿不好,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呢。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爷请放心,舞儿一定会给您保密的。爷还请原谅则个。” 锦袍爷刚刚缓和过来的脸色顿时乌云密布,一把将叶倾舞按在舟上,凑近她的脸,吐气道,“怎么?爷看上去很像喜欢男人的断背山吗?” 叶倾舞顿时哭丧着脸,“我都赔罪答应保密了,爷你还想怎么样啊。大不了,大不了你就对外宣传说我喜欢女人,怎么样,心理平衡了吧。” 锦袍男忍无可忍,一脚把叶倾舞踹下舟,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璃月掩嘴笑道,“爷是遇上对手了。” “哼,她也配?蠢的像头猪。”锦袍爷气呼呼说道,随即对着水面道,“怎么丢下去就没反应了,淹死也没这么快的。” 一直坐在船头的船夫开口道,“主上,她从水底跑了。” 什么?跑了?锦袍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聪明的丫头。” “爷刚才不是还说她蠢吗?”璃月不解道。 “她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装疯卖傻罢了。就等着我把她踹下去好逃走。”锦袍爷饮下一杯茶,“她知我不喜欢小七看上的人,怕我收拾她呢。不过,爷本来就是打算收拾她的。聪明倒是聪明,只是,敢说我喜欢男人,我饶不了她。” 一只玉杯咚的一声呗扔入水中。 不速之客(一) 自从那日浑身湿透有惊无险的回到暗香居以后,叶倾舞再也不敢随便出去乱逛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善地,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叶倾舞也不曾和七爷提起那天的事情,那位大神说他不喜欢七爷喜欢的女人,她可没这个脸说自己是他喜欢的女人。 空闲时间,她也弄清楚了北阁的那些位姑娘们。北阁的姑娘素来是少的,即使是锦烟阁这种地方也不能说自己随便就能找100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如果这样的姑娘天下真有那么多,她们也不会这么值钱。对,就是值钱。 北阁里曾有一位姑娘做了当今天子的娘娘,你说,值不值钱?虽然只是一后三贵四妃三十六嫔中最低等的嫔,却也是正正经经的一宫之主,把那些个大家闺秀压的死死的。当然,这也是锦烟阁的女子作为官方青楼才有的待遇,而嫔,也是一个普通女子能爬的最高的位置了。 《阁规》里写的很清楚,她们这些北阁女子若是入宫,最高为嫔。若是嫁于王侯重臣世子,最高为侧室。若是嫁于普通官家,则可为平妻。若是嫁于小官商人,则可为正妻。当然,这条是有个前提的,你必须是夫家最疼宠最在乎的女人。 据叶倾舞所知,事实上,北阁女子很少有一个好的归宿。大多被那些世家子弟买回去,做了玩物。 北阁修建的不小,但其实住里面的人实在少。现在北阁也不过二十左右个姑娘,还是这三年陆陆续续积累的人数。其中,比较出名的,更是只有几个罢了。 璃月,倾国倾城,高傲冷淡,擅琴。事实上,除了琴,璃月在其他技艺上并不逊色。据叶倾舞所见,她那天的茶艺就足以和瑶茶坊的姑姑相媲美。 茗香,花容月貌,羞怯怜人,擅歌。这个女子叶倾舞的了解不多,只知她与璃月是极要好的。 颜婳,一代佳人,书卷气质,擅书画。据说性子是极好的,比她早入阁,是七爷的红颜知己。 梨若,清水芙蓉,忧伤少语,擅笙箫。 夜嫚,媚骨天成,活泼明丽,擅琵琶。 锦瑟,云夏国女,因她擅锦瑟,便应了这个名字。锦瑟是云夏国的乐器,在轩辕帝国很少见。 除此之外,还有歆薇、羽翩翩和自己,都是新晋的名角。而像颜婳这般已经二十岁的姑娘,今年年关之前必是会被卖了出去。这个时空兴早嫁娶,二十岁已经是老姑娘了。 叶倾舞趁着空闲,向着锦绣坊的姑姑学习刺绣。照理说,青楼女子首要先选的应是歌舞乐器,其次是书画棋算术茶,这绣厨是最末端的。毕竟爷付了钱来看你,是来找乐子的,不是看你刺绣做饭的。但是,叶倾舞却是清楚,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女女红是必修课。叶倾舞已经身在青楼,无可奈何,但她能从自身开始努力,不让自己连内涵也是个青楼女子。毕竟,她除了被人买去,实在是没办法离开这里。是像前面那些姐姐们那样被当做一个花瓶一个玩物,还是,像极少数的姐姐们嫁一个良人,光靠一张脸是不够的。 叶倾舞正拿着一个花样下针脚,她的天赋不算突出,却也不是那种蠢笨的人,在前世也是经常拿针的人(小时候穷,自己补衣服),只是古代的女红和前世那种简单的拿针缝缝是完全没办法比的。叶倾舞如此刻苦之人,却也是被扎的手指点点猩红。 不速之客(二) “姑娘,颜婳姑娘来看您了。”月桐站在门外禀报。 叶倾舞愣了愣,把针线活交给含烟收着,起身开门。 门外的女子,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绝代芳华,气质不凡。这就是多读书后的好处,让人一看着就觉得不似青楼中人。满身书卷气息,配着温柔的笑容,反而像个大家闺秀。 “叶妹妹,姐姐不请自来,打扰了。”颜婳的声音温润如春雨,让人听了便生几分好感。 “姐姐哪里的话,妹妹不曾去拜访,反而让姐姐亲来,是妹妹的失礼。”叶倾舞笑着把颜婳迎进屋。 自从见到羽翩翩这样的极品,叶倾舞还真不想和北阁其他的女子打交道。再加上自己风头正劲,无缘无故跑去拜访谁,还怕别人看见自己嫌碍眼。 “我不曾见过你,所以早就想来看看你了。”颜婳笑道,“只是知道你前些日子肯定很忙,所以,不便相扰。” 除了叶倾舞,新晋的姑娘,都是锦芳院的女子,颜婳见过是肯定的。只是,以颜婳素来的性子,叶倾舞不觉得她是因为没见过自己想来看看。若是那个素来活泼的夜嫚,叶倾舞倒是会信几分。 叶倾舞吩咐含烟端了新鲜的糕点上来,笑道,“哪有什么扰不扰的,我近来还是挺清闲的。” “听说七爷每日必来,妹妹这里想来最是热闹了。”颜婳说道。 叶倾舞一听心里顿时明了。颜婳读太多书了反而心思没那么复杂,根本就藏不住话。叶倾舞还以为她会东拉西扯一大通,再回归主题。 对于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叶倾舞心里便生了好感,解释道,“七爷倒是会来,不过坐一坐就走了。在屋子里也不便起舞,不过是聊聊天喝喝茶的普通交情罢了。” “妹妹是身在福中不自知,这里不知道多少姑娘盼着七爷看一眼。”颜婳说道,声音里不知不觉竟带着一丝哀怨。 叶倾舞笑了,“小女子才疏学浅,连和七爷说话也说不上几句。若是姐姐自然是能和七爷畅谈古今,品诗夜谈。我是远远不及的。七爷心里定是有姐姐的。” 颜婳这时脸色才恢复了最开始的温婉,“妹妹自谦了。不过七爷的心思,又岂是我能猜出来的。” “七爷别的心思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会赎姐姐出去这点心思我还是明白的。”叶倾舞促狭笑道。 颜婳掩嘴一笑,“竟然拿我打趣。只是……只是想到不久后就要像被一个商品一样被人竞价而得,就觉得有些害怕。” 叶倾舞伸手握住了颜婳,“姐姐莫担心,还有七爷在呢。” 随即心里也觉得有些发寒,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吧。 正在这时,月桐又来报,“姑娘,一位锦袍公子已经到一楼,指名要见你。” 叶倾舞一愣,随即对颜婳道,“姐姐稍等片刻,想来是生面孔,我打发了他,再和姐姐闲聊。” 下了楼,叶倾舞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大堂上的锦袍公子。英俊非凡,器宇轩昂,张扬不羁,贵气十足,这不是那天那位大神吗?叶倾舞当场就给愣住了。 “叶倾舞,爷想见你一面还磨磨蹭蹭。”大神嘴角一扬,邪气凛然。 “怎么?怕爷吃了你。” 不速之客(三) 叶倾舞心里拔凉拔凉的,怎么是这尊大神啊。脸上却露出自认为最温柔最甜蜜的笑容,“爷说哪里的话。小女子听闻爷大驾光临,自然得好生收拾收拾才能出门嘛。” “算你识相。”大神洋洋得意,拉着叶倾舞就往外走,“走,陪爷逛逛去。” “爷,小女子今儿个还有事,爷请换人吧。”叶倾舞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哀求道。 “哼,陪爷就是最大的事!!” “大哥!”突然而至的七爷对着大神大吼一声,直接把叶倾舞拉过来拦在身后。 叶倾舞惊魂未定,对着七爷道,“爷怎么来了?” “刚路过这里,看见你们就过来了。”七爷温柔笑道,随即一脸冰霜的对着大神说道,“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小七,哥哥我哪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找一个妓女逛逛还需要你的批准?”大神吐词特别恶毒,叶倾舞脸色都青了。 “大哥,你说话放尊重点。叶倾舞……叶倾舞是我的女人。”七爷怒道。 “小七,我看你是自从那年大病一场以后人都糊涂了,什么叫你的女人,这锦烟阁的姑娘都是大家的女人。”恶毒男哈哈大笑。 七爷折扇一点,压在恶毒男的脖间,“我再说一遍,叶倾舞是我喜欢的女人,你要是敢动她一下试试?你看我会怎么做。” “哟,你对她可真好,连你那个两年了的老相好颜婳也没见你这么维护。” 叶倾舞则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原来,七爷真的喜欢我啊。虽然,以她的聪明,已经猜出七爷对她有一丝好感。可是,在此刻,这样大声的宣布出来,这样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甚至不惜威胁这尊来头甚大的大神,叶倾舞觉得小心肝砰砰乱跳。 “大哥,我是认真的。”七爷看着大神道,“你别逼我。” 颜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来了,看着七爷眼泪簌簌而落,“那么我呢?澈。” 那天的事情,因楼熙夜和楚墨瑜的突然到来不了了之。 这俩人难得的没有吵嘴,正四处传递消息,轩辕帝国的大将军威南侯凯旋而归,当今圣上已在城门作好了亲迎的准备。他们这些有头有脸有身份的爷,这会一个也不得闲,得去城门口陪他们老子们站着。 大神倒是显得不甚关心,临走还不忘对叶倾舞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七爷则是狠狠的瞪了大神一眼,把自己的贴身侍卫留在了叶倾舞这里。也不顾叶倾舞的推辞,不顾颜婳的哀怨。 送走了几位爷,叶倾舞以为颜婳会对自己冷脸相待,颜婳却只是略略叮嘱自己一句便告了辞。 “轩渊公子向来厌七爷,叶姑娘莫要与他走近,辜负了七爷。” 叶倾舞心里顿时对颜婳生起了无尽的歉意,这样一个女子,也难怪七爷会拿他当红颜知己。连这种时候都看重的是七爷的心思,何尝把自己挂在心上。 自己什么时候能待一个人若此?叶倾舞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一件衣服(一) 上次叶倾舞献上去的云片糕,艳娘拔了70两的赏银。此时的各项物资也不似上辈子因物价高涨,钱不值钱。70两银子,可是可以买很多东西。加上原先梅婆婆给的50两银子,叶倾舞已经有120两银的私房钱,可以置办一处房产几亩良田了。 叶倾舞先是给三个丫鬟打赏了十五两银子,要想手下人忠心,专让干活不给甜头是不行的。三个丫鬟果然是感激涕零,他们在这干活,二等丫鬟一月二两银子,大丫鬟一月三两银子,相比其他人家已经算是高了,但叶倾舞一次就赏了她们两个半月的工资。 叶倾舞想用手头上的钱做点生意,只是本钱不够,也没合适的人选,当然,更没合适的后台,所以,只好押后再想。只是在司绣坊买了点布料,想给纪南歌做一套衣服。阁里女子平常不准外出,所以在阁里司绣坊司珍坊这些地方买东西,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叶倾舞的刺绣还上不了台面,但是缝制却不差。她前世就经常缝缝补补,这些天又重点和司绣坊的姑姑学习了缝制技巧,比不上那些绣娘,但缝制一套衣服却已经不在话下。 纪南歌是叶倾舞穿越以来对他帮助最多的一个人,她早就想看望他,给他带点礼物。只是想来想去,叶倾舞觉得自己现在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一套衣服了,若是买的那些小玩意,想来纪南歌那里是从不曾缺的。 料子是月牙白的锦绸,记忆中纪南歌穿衣服是没有固定的颜色和样式。但叶倾舞就是觉得那天在柴房第一眼醒来,看见的穿着一身月牙白镶银色水纹的锦绸的纪南歌,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纪南歌。 当然,叶倾舞没打算给纪南歌作武士服,收到一件和自己原先一摸一样的衣服,估计都没有那种收到新衣服的那种欣喜之情。 叶倾舞作的是仿魏晋风格的宽袖交领的襦袍。一层月牙白的绸布作底,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腰系白色腰带。这个时空,人们衣服样式很多,叶倾舞做的这种也不算惊世骇俗。 衣服叶倾舞已经大致做了出来,只是,叶倾舞想在这上面绣点东西,所以,还不算完工。这几日拼了命的在练刺绣,加上有含烟三位丫鬟的指正(刺绣是丫鬟的必修课),勉强能绣一点简单的花纹。 叶倾舞在袖口绣了些银色纹蔓,却已是扎的十指无一处完好了。 腰带却是一个难处。素来,人们都是重视腰带的,所以往往腰带都是最华美精致的,以叶倾舞现在的水准,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在腰带上绣出精致的花。 “姑娘,您已经绣了大半日了,这腰带还是奴婢代劳吧。”含烟看着叶倾舞冒着鲜血的十指,心疼的眼都红了。 叶倾舞却是摇摇头,揉了揉眉心,忽而想到了什么,急忙吩咐含烟道,“你速去司珍坊找主事姑姑买些做钗饰的打孔了的小玉石,和一些小金属片,快点。” 含烟不解道,“姑娘,您是想做头钗吗?” 叶倾舞笑而不语。 一件衣服(二) 我确实不会绣花,但是,我可以将那些玉石,小金属片缝在腰带上。这是现代衣服上很常见的东西,但在古代却是首例。司珍坊是制各种首饰的坊,里面那些材料都是打了孔的,方便串连。所以,也很好缝制。 在含烟将原材料买回来后的一个时辰,一条别致的腰带就华丽丽的诞生了。 腰带上用银线将青白色玉石和水晶片缝制成藤蔓花叶的样子,当真是巧夺天工。 “姑娘,您真是厉害,用青白玉石做蔓叶,用水晶做花,当真是比绣出来的还要精巧。”含烟赞道。 叶倾舞心里也是极其欢喜,但嘴上却说,“取巧罢了。” 说完,看着窗外天色已近黄昏,连忙将三样衣物收好,吩咐道,“含烟,走,我们去坊苑找纪南歌。” 这是叶倾舞第一次来纪南歌住的地方,一座独立的院子,牌匾上上书朝歌二字。 叶倾舞通告了守门的奴仆,不过片刻,纪南歌就从里面亲自出来了。 “你以后过来还用通报吗?直接进来就是。”纪南歌笑道,“许久没见了,上次给你的那些书怎么样?看完了没有。” “每天晚上都会读。南哥哥送的书太多了。我哪里看的完。”叶倾舞自从见到羽翩翩把纪南歌喊的那么亲热以后,就果断的换了称呼。 两人边说边笑,在院子后面的庭子里才停下。念奴正在一棵苍天大树下煮酒,树下还支了个烧烤的支架,架上挂着一些野味。石桌上则是摆满了各种调味料和磁盘碗筷。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今早进山里猎了些野味,现在刚刚让念奴弄了烧烤。”纪南歌说道,“你是不是算准了来的,刚好赶上吃。” “瞧你这话说的,舞儿我可不是一个吃货。”叶倾舞道,“我就是在屋子里闻见你这里阵阵肉香,忍不住就跑过来了。” “还说自己不是吃货,尽牵挂着吃呢。”顿时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和纪南歌饮酒吃肉,谈天说地。叶倾舞一个劲让纪南歌讲他闯荡江湖的英雄事迹。纪南歌可能是讲故事惯了,说起来那是抑扬顿挫高.潮低谷跌宕起伏。把叶倾舞的心都勾到外面的世界了。 两人一直谈到月上柳梢头,才收了桌。 叶倾舞拿出自己做的衣服,递给纪南歌。 “南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舞儿还会女红?”纪南歌接过衣服,一脸诧异。 “近来跟着司绣坊的姑姑学了些,刺绣的手艺还是拿不上台面。”叶倾舞低着小脸道。 “阁里很少有人会去学刺绣的,舞儿真是难得。”纪南歌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突然看见那条特别的腰带,讶然道,“舞儿的心思真是巧妙。” 叶倾舞脸微微红,“那是舞儿刺绣不好,取巧罢了。” “真的很好看。”纪南歌看着叶倾舞的眼睛道,“我很喜欢。” 回到暗香居已经很晚了,刚刚进屋,月桐便急忙说道,“姑娘,今天蓝依姑娘过来了。说是照规矩,姑娘后天是时候出去见见客人了。” 叶倾舞望向含烟,一脸茫然。 含烟福了福身子道,“姑娘,近日忙忘记了,倒是忘了和姑娘说。北阁的姑娘,每个月都会去南阁大堂里见见客人,唱唱歌跳跳舞。毕竟,南阁里的那些客人虽然不一定有平常见您的那些位爷高贵,却是阁里的主要客人。这也是北阁里姑娘每个月的最主要的工作。一般来说,都是两三位姑娘一起。姑娘您在那里受欢迎与否,直接决定了您日后再北阁的待遇和阁主的保护程度。对您来说,后天的初次出场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叶倾舞一愣,待遇?保护程度?怎么有些像前世北包装的明星,观众叫好你几大红大紫,观众扔鸡蛋你就彻底拜拜了。 一见倾心,非卿不娶(一) “圣姑,您得拿个主意。少主已经年满十七,‘烈日之炎’不能再拖了。” “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十年了,不会有任何差错。他害了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连累少主。”蒙着黑纱的妖艳女子冷笑一声,“我定不会教他好过。倒是你那边,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圣姑!”同样蒙着面纱的女子跪在了地上,“他毕竟是少主的……” “闭嘴!”妖艳女子怒道,“你给我记清楚,任何阻了少主路的人通通清理掉,就算是那个老头子又如何。你看你的少主会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奴……奴领命。”女子低下头,眼底却渐渐湿润。 少主,少主确实不会掉一滴泪,甚至会对他们大加赞赏。但是,少主会难过的 叶倾舞的搭档是传说中“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夜嫚。即便叶倾舞在上次宴会已经表现出不俗的实力,但在阁里上层看来,璃月和茗香才是台柱子中的超级柱子。所以,叶倾舞和夜嫚的表演排在了她们出场的一个周之后。可是叶倾舞觉得那没什么,客人的喜欢才是真的。 早早的便起了床,自从进了北阁以后,叶倾舞一直在着手准备一件“秘密武器”。叶倾舞不喜欢临场上阵手忙脚乱,有备无患才能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服饰和妆容都是经过昨日精心挑选和准备好的。一袭妖艳的红色纱裙,**香肩,裙锯及踝。头上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云髻,却是点缀着点点红宝珠和雕刻精致的红玉花。秀发及腰,两条长长的红纱至头顶顺发而附。 叶倾舞是昨日才第一次见夜嫚,两人商量了一下明日出场的事情。夜嫚其实很好说话,但她却真的是媚的勾人,无怪阁里一些女子对她不喜,总在背后编排她该去南阁云云。叶倾舞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修炼了传说中的媚术。 所以,今日夜嫚也穿了一件同色不同款的纱裙,手抱一把大红木色的琵琶,红艳艳的更添明媚。 这是叶倾舞和夜嫚第一次来南阁,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去,但心里是否真如表面那般自如,却是不得而知了。叶倾舞心里是充满强大自信的,前世见过太多大人物,出席了太多上层宴会,这种小场面还镇不住她。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这个耗时半月的“秘密武器”。 “舞儿妹妹,这还是第一次出场,妹妹紧不紧张?”夜嫚笑问道。 “看姐姐这般自如,妹妹怎么敢怯场。”叶倾舞不留痕迹的恭维了一句。叶倾舞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夜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叶倾舞不知为何心里对她有着强烈的忌惮。当然,这只是第六感,叶倾舞却是没什么证据。 “我是看上去自如,心里小心肝蹦啊跳的呢。”夜嫚笑嘻嘻道。 南阁比叶倾舞心中想象的还要……豪华。北阁里的建筑,当称精巧,这里却是真的金碧辉煌。叶倾舞心想,前世那些超高档的夜总会也不过如此吧。地面上不知用什么材料漆面,修整的光滑如镜却又银光闪闪。墙面上更是仿佛贴金了般,金光闪耀。到处挂着四方格的灯,显得明亮堂皇。 叶倾舞他们表演的地方在一楼正中间的红台,客人们则在一楼或者二楼(二楼中间是镂空的,直接可以俯视一楼)。 一见倾心,非卿不娶(二) 繁华的紫京大街上,一个穿着白蓝色锦袍的俊武少年皱着眉被一个面若桃花的漂亮华服男子拉扯进了锦烟阁的大门。 “熙夜兄说是带小弟去一个好去处。竟然是拉我入这种地方,真是……当真是有辱斯文。” “哎呀,景痕,你一个武夫说什么有辱斯文。”楼熙夜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让你去见识一下让轩爷和七爷差点大打出手的奇女子吗?” “大打出手?”俊武少年明显好奇了,也不再做挣扎,这时才发现满眼都是自己熟悉的各家公子哥。“这怎么都像去赶集啊?” “这次锦烟阁出了几个奇物,见识过上次两位姑娘的琴歌相和以后,谁还想错过这次的舞音相绕。”楼熙夜解释。 “哎呀,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熙夜,一日不见,让为兄如隔三秋啊。”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楼熙夜脸色都变了。 “楚墨瑜,你丫的不来招惹我日子闲的过不下去了是吧?”楼熙夜一脸阴沉。 “熙夜哪里的话,正是因为有熙夜的存在,我的人生才如此丰富多彩。怎么会过不下去呢?”楚墨瑜依然一脸贱笑,随即看见他身旁的叶景痕,拱手道,“景痕随大将军凯旋而归,可比我们这些窝在京里的公子哥威风多了。” “楚兄谬赞了。”叶景痕也拱手回礼。叶家作为武将首位,和这两位文官首位家族关系都不差。因轩辕帝国本身就是尚武的国家,近来总有战事,国内也是江湖纷争不息,虽然朝堂上文官多,但是武将的地位却一点也不低。所以诸位文官家族对叶家没有不尊重的。 “可也是为叶姑娘来的?”楚墨瑜问道。 “关你什么事啊,姓楚的,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在爷面前碍眼。”楼熙夜哼道。 “熙夜,你这可就不对了,墨正与景痕公子说话呢。”楚墨瑜淡定道,“墨不与你争,墨向来不与女人计较。” 说完,瞬间就消失的没人影了。楼熙夜嗷嗷大叫,直想与楚墨瑜大干一场。但地方身旁还有一个叶景痕,只得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楼熙夜早预定了一楼前排的位置,两人坐在座位上,看见轩爷七爷楚墨瑜都在,还有一些世家公子,也都是挑了前排最好的地方坐着。身旁大都有着南阁的诸位红牌陪着,轩爷旁边却是前几天才正式露面的璃月姑娘,七爷旁边则是众所周知的红颜知己颜婳姑娘。 “两位爷倒是好兴致。”楼熙夜叹道。 “谢谢各位爷来给叶姑娘和夜嫚姑娘捧场。”南阁夫人站在台上笑眯眯道,“如香也不多话惹诸位公子嫌了,现在就请我们的两位姑娘出场吧。” 当先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是红褥媚妆的夜嫚,她手抱一把琵琶,顾盼生辉。款款走到红台左前方,坐在早已备好的凳子上,素手把弄琴弦。 出乎大家意料的,竟然是铿锵的曲子。 “这样的曲调,叶姑娘如何能舞?”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疑问。 只见一个红裙倾城的女子,以一个飞升的姿势直接从红台滑到了前方。 “这是什么轻功?”七爷皱眉。 “看上去不像是轻功。”轩爷一改散懒作风,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叶倾舞舞的速度很快,时而飞天,时而地旋,在她单脚朝天头朝下滑舞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她脚上穿了一双制作精美却十分奇怪的木鞋。 若是有穿越者在这,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不是滑板鞋的木头版吗? 这便是叶倾舞从一开始就着手去做的秘密武器。 叶倾舞的舞蹈已经不是单纯的舞蹈了,是花样滑冰与古典舞的结合体。花样滑舞,在这个世界,终于第一次正式亮相了。 “真是好看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舞姿,不知道是不是叶姑娘独创。” “单凭这支舞,可称大家。” …… “叶倾舞倒是有趣。”轩爷说道。 “爷是看上了?”璃月问道。 “小七喜欢的女人,我怎么看的上。”轩爷不屑道。 …… “叶姑娘真是让人惊奇啊。”颜婳感叹。 七爷笑而不语,对众人对叶倾舞的夸奖脸上却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 “回神啦,景痕。”楼熙夜伸出左手在叶景痕面前晃晃。 叶景痕回过神来,“熙夜兄,人间罕见啊!她是……她是?” “她就是让两位爷差点干架的叶倾舞。”楼熙夜看着叶景昭的表情,道,“你该不会也想掺和进去吧。” “叶姑娘现在可还不是谁家的妻是吧,我又为何不能追求?”叶景痕反问。 楼熙夜心里暗想,你这是迷糊涂了,就凭叶倾舞的身份,如何能当得这两位的妻。 一见倾心,非卿不娶(三) 叶倾舞一舞舞毕,和夜嫚对着台下的观众福身谢礼。出乎叶倾舞意料的,第一个出声叫叶倾舞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叶姑娘,来这边,来这边。”端着酒杯冲着她笑颜相邀的是一个俊武非凡的少年,看上去只比她大一两岁,稚气未脱,活生生的一个小正太。 叶倾舞被萌到了。好可爱啊…… 款步向着少年走去,这才发现他身边还坐着花美男楼熙夜。而此时,楼大少爷的脸色如锅底黑般的陈年老墨汁。 “舞儿见过两位爷。”叶倾舞福了福身子,轻移莲步,坐到他们那桌的空位上。 “姑娘不去陪七爷吗?”楼熙夜“咬牙切齿”问道。 “熙夜兄乱说什么,叶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喜欢一边呆着去。”小正太顿时“见色轻友”,直接开始赶人了。 楼熙夜悻悻然无语。 而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叶倾舞说道,“舞儿姑娘,在下少将军叶景痕。欲聘,可嫁否?” 叶倾舞愣住了,周围嘈杂的看客全部愣住了。 没听错吧?少将军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做正妻?要知道,“聘”、“嫁”都是只有正妻才担得起的字眼。对于妾来说,只称纳,不言聘娶。 叶倾舞僵笑道,“爷说笑了吧。舞儿如何担当的起。” 楼熙夜也是一个劲的在桌子底下踢叶景痕。完了完了,这事情要传扬出去,叶家老太爷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你踢我干什么?”叶景痕瞪了楼熙夜一眼,也不管自己是如何“惊世骇俗”,自顾自道,“痕对舞儿一见倾心,非卿不娶。” 满座哗然。叶倾舞更是满脸通红。绝不是羞的,实在是被叶景痕这番话急的。 你敢娶,我还不敢嫁呢。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啊。 “叶景痕,你在开玩笑吧。”轩渊气场强大的带着璃月从那边走过来,“这样的女人,连我身边这位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娶回家给叶家再添一笔丑闻吗?” “再”这个字,用了重音,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陈年老账上。 “你……你欺人太甚!”叶景痕指着轩渊涨红了脸。 七爷亦是走到叶景痕身边道,“以令母的脾气,是万万容不下舞儿姑娘的。” “我娘亲岂有不答应我的。”叶景痕狠狠瞪了七爷一眼,转头对叶倾舞道,“我即刻回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你过门。” “景爷且慢。”叶倾舞福身陈词恳切,“舞儿不奢望嫁与公子,为侍妾亦是舞儿高攀了。只是舞儿身在阁里,自然要守阁里的规矩。入阁未满三年,何谈辞离?” 锦烟阁女子,未满三年,不请离。 “我的大少爷,你总不能一来就抢了锦烟阁的姑娘又来砸锦烟阁的规矩吧。不过三年,叶姑娘又不会自个跑了。”楼熙夜连忙劝说道。 小孩子果然好哄啊,仿佛叶倾舞已经是他家媳妇,就等三年后过门了。笑道,“我才不怕砸规矩,我只怕舞儿不欢喜。” 叶倾舞脑门冒汗,这种根本不考虑后果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神啊。轩渊虽然喜欢整她,好歹还知道分寸。这位完全就是“我喜欢就是我的,世人如何看如何想与我何干”的超级大神。 应付完众位爷,叶倾舞回到暗香居差点虚脱。除了叶景痕这个大脑脱线了,其他人还算正常。 倒是含烟一脸欢喜,“姑娘,有叶少将军这杆旗挂在这里,日后,阁里自然不会有人与您为难了。” “这么大一个麻烦,亏你还笑得出来。”叶倾舞郁闷的摇摇头。 含烟却是神神秘秘道,“去年北阁里红极一时的挽鸢姑娘,才出道两个月就染病身亡。姑娘可知为何?” 叶倾舞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为何?” “只因惹恼了轩爷,被阁主夫人送去赔罪了。每年北阁往南阁去的姑娘还少吗?都是得罪了惹不起的贵人又没有哪位爷愿意撑腰,才被贬去的。”含烟压低声音道,“颜婳姑娘能在阁里安安稳稳到现在,除了自身有几分能耐,没有七爷这尊大旗哪能这么容易。您瞧瞧,当初和颜婳姑娘一起进来的,如今还剩下几位。” 叶倾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认清现实。青楼,青楼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青楼女子没人?权没尊严,现在保住你的清白也不过是为了将来卖一个好价钱。 叶景痕愿意娶自己,连扑带拽缠上去才是正途。 只是,只是,要跟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结婚吗?自己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就是要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吗?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不要急。起码我现在还是一颗摇钱树,不用担心他们把树砍了。叶倾舞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忆往昔,一代天颜逝(一) 叶倾舞刚在暗香居稍息片刻,月桐便来报,仙膳房的主事求见。 叶倾舞略略一愣,欢喜道,“快请婆婆进来。” 自从叶倾舞入北阁以来,婆婆便少有找她。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只是做盒点心,藏个纸条在食盒里。已有大半个月未见,叶倾舞极其想念。 老人依旧是提着一个食盒,叶倾舞让月桐清秋在门外守着,含烟去泡壶茶,笑道,“婆婆一直不来看舞儿,难得来一次,便多坐一会儿,咱们好好说说话。” 梅婆婆点点头,问道,“听说,今天叶少将军放言非卿不娶,可有这回事?” 叶倾舞尚未答话,门外便传来月桐清脆的声音,“姑娘,绫姬姑娘派大丫鬟送了封信来,还交代说务必尽快亲手交给您。” 叶倾舞秀眉微扬。她与绫姬算是有些交情了,绫姬多次向她示好,在阡香园初见便是示警,后在荷亭也帮她说过话求过情。若是绫姬真有什么事情相求,她是不会拒绝的。 “拿进来!”叶倾舞说道。 随月桐进来的是绫姬身旁伺候的贴身丫鬟,俗称大丫鬟。但实际上论等级,却只是二等,与月桐一级。南阁女子没有一等丫鬟,南北阁的待遇差异方方面面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大丫鬟是环儿,叶倾舞在绫姬身边见过她。 “环儿给叶姑娘请安。”环儿福身道,“我们姑娘方才速写了一封信让我必须亲手交给您。” 叶倾舞点点头,接过信,顺手拆了。白净的宣纸上只有四个娟秀的墨黑大字。 勿入叶家! 叶倾舞愣了愣,让月桐领了她出去,把信递给婆婆。 “婆婆,这是何意啊?”若说叶倾舞最信任的人,梅婆婆自然是排第一的。 梅婆婆看了一眼却是笑了,“我的舞儿在阁里还有个帮手,我就放心了。” 叶倾舞面露疑惑,心里却是隐隐已经明白:叶家不简单,婆婆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锦烟阁的名曲《青楼祭》,舞儿可知来历?”叶倾舞不言叶家,却是先问道。 “这个我是自然知道的。”叶倾舞笑道,“昔日汐儿大家一曲《青楼祭》,让多少青楼女子当场红了眼睛泪湿满裳。听闻这曲子流唱百年不衰,汐儿大家更是因此一奠大家之名。” 大家,类似于大师,指在某方面有极其深厚功底独成一派的人。 “那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梅婆婆说道,“汐儿大家二十年前才在锦烟阁崭露头角,十四年前方作下《青楼祭》,如何能流传百年?” 叶倾舞浅笑,洗耳恭听。 “汐儿大家作《青楼祭》,不过是为了悼念一位亡友——二十年前红遍紫京的花魁夏玉蝉姑娘。”婆婆说道。 竟然是……她? 二十年前的锦烟阁,让众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只因锦烟阁竟然一次性出了四位花魁,这在当时可是轰动整个紫京的事情。 骄傲如璃月,也不能肯定的说自己日后就是一个花魁。 可见花魁的桂冠,有多难得。长相、气质、技艺、为人处事、待人接物……真真可以赶上甄选秀女的严格了。 时人称紫京四大花魁——夏蝉秋霜,艳桃汐梨。 忆往昔,一代天颜逝(二) 夏蝉秋霜,艳桃汐梨。 她们的名字便寓含在这八个字中。 颜容若梨,淡雅温娴的便是日后的词曲大家暮汐,面若桃花艳冠群芳的则是艳姬,如今坊苑的管事夫人艳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秋霜儿则成了如今阁里的阁主夫人。而在四人中风头最劲的却是因“舞画双绝”无人能及独占鳌头的玉蝉姑娘。 叶倾舞在后院里是听着她的传说长大的。 听闻,二十年前,选魁台上,汐儿大家为其奏曲,艳姬姑娘为其伴舞,玉蝉姑娘双手执大楷,身若翩鸿,随曲起舞,在四方画屏上留下四幅佳作。自此,轰动紫京。 一心二用,却舞画双绝。从此位于四大花魁之首,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据说,当年的玉蝉姑娘连深宫里的皇上也微服来寻,还留下诗作,传出一段风流轶事。 虽然有关于玉蝉姑娘的情感传闻的男主角有千千万,但第一男主,非当年的叶将军莫属。无人能撼。 传闻,叶将军出征伏离国,一场大战,死伤惨重,连叶将军也已经牺牲。玉蝉姑娘得此消息,三尺白绫,带着肚子里将要临盆的孩子共赴黄泉,追随而去,一尸两命。 谁料,将军并非战死,却是在战场里失踪了。战死,只是帝国放的扰乱军心的假消息。后来凯旋的将军回来,玉蝉姑娘却已经入土半月了。从此,阴阳两隔。 “外人不晓事,只道玉蝉姑娘是自尽。婆婆我是阁里的老人,也曾服侍过玉蝉姑娘,却是只道内幕。”婆婆说道,声音里隐隐带着一股怒气,“叶将军的正妻主母,容不下玉蝉姑娘过门。趁着叶将军未归,不知收买了哪个没良心的东西,活生生把玉蝉姑娘逼死了。玉蝉姑娘即将临盆,就算真误信了谣言要以为叶将军战死,肯定会好好活着哺育孩子。用得着自尽还搭上孩子的一条命吗?那可是她的亲骨肉。” 叶家主母,叶景痕的嫡母。 “不是说玉蝉姑娘上达视听吗?皇上喜欢的人,叶夫人也敢动手?”叶倾舞不解道。 “叶夫人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再喜欢玉蝉姑娘怎么会为了一个花魁和太后闹呢?更何况,”梅婆婆叹了口气,“当年玉蝉姑娘拒绝皇上可是没留半分情面,皇上哪里愿意为了别人的女人出头。” 叶倾舞听的出来,玉蝉姑娘生前估计和婆婆有一些交情。老人为了她的去世,很是愤愤不平。 “叶家,容不下青楼女子。”梅婆婆说完了故事,回归现实,“连玉蝉姑娘那般女子都坏在了叶家主母手上,那些平时追慕她的公子哥可没人帮她说一句话。你若去看了叶家,再没人护得住你。” “婆婆,舞儿谨记。您放心吧,舞儿不曾有去叶家之念。”叶倾舞笑慰道。 “不仅不能去,还要和那个叶景痕划清界限,离得远远地。”婆婆叮嘱,“谁知道他那个娘亲会不会失心疯再发作,再发一次疯。你若是也……婆婆,婆婆只得随你去了。” 婆婆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叶倾舞心里一酸,抱着老人红了眼眶。 流言四起,祈福将至(一) 自叶景痕放出豪言以后,叶倾舞平静的渡过了一个月。 当然,那只是她自个心里平静,紫京城早为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了,各种版本的都有。 叶倾舞听见的最离谱的版本莫过于——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叶景痕与叶倾舞的倾城之恋现场真实独家报告?”路人甲一脸兴奋。 “我只听说了一见钟情版,三夫争女版,群殴众爷版,还有这种版本?”路人甲一脸疑惑。 “现场!真实!独家!听听这三个词,能是你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能比的吗?”路人甲一脸得意,“告诉你,那可是我二姨夫家的侄女的大表哥的弟媳在锦烟阁里做使唤丫头,亲眼所见啊。” “哇,甲兄,你在锦烟阁也有人啊,小弟佩服佩服。”路人乙一脸崇拜,“可否透露一二。” “看你小子顺眼,哥就给你说道说道,你可别外传啊。”路人甲清了清嗓子,“据目击证人小红报道,当时,叶姑娘一曲倾城之舞舞毕,众位爷看的两眼发直眼冒绿光。轩爷和七爷最先跳出来,为了谁先与叶姑娘饮第一杯酒,由恶语相讥到大打出手。而楚爷和熙爷也不甘寂寞,为了在美人面前露脸,果断的加入战团。四人一场混战,打的那是一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啊……据可靠消息,当时轩爷使的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而与之对战的七爷也使出失传百年的乾坤大挪移,两人的强大气场直接把围观的群众掀翻了一片。楚爷的君子剑与熙爷的玉女剑法打的更是难分难舍纠缠不清,看的周围一片叫好声。璃月和颜婳姑娘看见情郎为了另一个女人拼死拼活,醋意横生,联手意图群殴叶姑娘。” “啊?那叶姑娘岂不是……” “且慢,听我说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俊武非凡的少年从天而降,抱住叶姑娘躲过攻击。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握着叶姑娘的小手,一脸温柔而又深情的告白‘痕一见倾心,此生非卿不娶。若无舞不应,痕生无可恋。’”路人甲一脸陶醉。 “哇,好感人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四爷争一女大打出手,两女吃飞醋群殴未遂,将军英雄救美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美人以身相许私定终身倾城之恋’的独家报道吗?好感人,呜呜呜呜……”路人乙泪流满面。 “知己啊,呜呜呜呜。”两人抱头痛哭。 叶倾舞看着在自己面前扮演路人甲和路人乙的月桐清秋,和含烟笑作一团。 “你们两个怎么编出来的段子?故意逗姑娘笑的吧”含烟嗔道。 “含烟姐姐,这个版本可是外面传的最广的版本。我和清秋姐姐可没有作任何删改。”月桐笑道,“我们姑娘,现在可是我们阁里最红的姑娘了。” “世人无聊。”叶倾舞摇摇头,“倒是平白无故得罪了两位姐姐。” “以姑娘现在的人气,何必惧她们。”月桐小丫头一脸骄傲。 “你这丫头,给姑娘省些麻烦,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又是一番乱子。”含烟训道,“指不定明儿个又出来一个‘叶姑娘不屑两位当红清倌儿’的传言来。” “含烟姐姐,我不过是玩笑话吧了。”月桐眨眨眼,“反正这里就我们四个,肯定传不出去的。” 叶倾舞微笑着看着他们笑闹,这两个月来,主仆几人已经特别熟悉了。叶倾舞也确定了她们三个都是可信任的人,对她们都是当做自己的心腹看待。 含烟聪明,知分寸,识大体,懂进退。把叶倾舞屋里的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是叶倾舞现在最得力的帮手和管家。 月桐机灵,善于交际。和阁里那些丫鬟小厮的关系都好着呢,叶倾舞屋里的消息来源,大多出自她口。 清秋寡言,稳重。若是交代她做些事情,叶倾舞是最放心的了。 流言四起,祈福将至(二) “姑娘,近几日就是祈福节了。这祈福的东西我已经备下了,您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我回头添上去。”含烟从袖口掏出一份清单呈上去。 “我也不懂这些,你注意点,别漏了什么东西就好。”叶倾舞笑着摆摆手。 这个时空的节日和21世纪不同,倒是也有几个相同的如元宵节中秋节,却是没有端午节,因这里没有屈原。倒是每年七月初五的祈福节,让叶倾舞会想起端午节。 祈福节要上山拜佛进香祈福,还要在寺庙里沐斋。这斋便是叶倾舞前世吃过的粽子,这里叫做“佛棕”,俗称“福棕”。 这粽子却是用一种类似于苇叶的香苇所包,含烟说,若是把福棕搁在屋子里放几天,满屋都是清香。小五十四年的记忆实在太繁杂,对福粽的味道自然是不甚深刻,叶倾舞对着福粽倒是充满了期待,不知道与前世所食相差几何。 “七爷倒是疼姑娘,半月前就邀了姑娘同去。”月桐笑道,“难道是怕景爷来插一竿子吗?” “你这丫头,嘴不肯消停。”含烟瞪了月桐一眼,对叶倾舞道,“昨日景爷听说您已经被七爷邀了,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那是小孩子脾气,天天要星星要月亮的,早该磨一磨了。”叶倾舞老气横秋道。 三个丫鬟听自己姑娘这般说道,都是一脸相信不敢笑的样子。 “景爷对姑娘好,就算今天砸了桌子,明天照样抬着新桌子来赔不是。含烟姐姐不必担心。”月桐笑道。 “得,我是为了咱们家里新买的桌子担心可以不?”含烟没好气道。 砸桌子的事情叶景痕还真干过一次。当时把三个丫鬟吓得面如纸色,生怕这位爷恼自己姑娘了不再过来,只有叶倾舞深深了解这丫的脾性,稳坐钓鱼台,等他第二天抬着在鲁良记订作的新的橡木桌子来赔不是。 正笑闹着,绫姬突然前来拜访。 叶倾舞听闻,吩咐月桐亲自去迎上楼,又让清秋去沏壶茶端一盘云片糕上来。 这是素来只有歆薇来才会有的款待,可见绫姬在叶倾舞心中的地位。 今日叶倾舞才得空细细打量绫姬。她身着一袭粉紫色纱裙,墨鬓上只插了一支样式复古花纹繁杂的镶紫宝石银钗。标准的古典美人的五官,略施脂粉,使得她看上去更是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涟。单论相貌,绫姬并不比北阁的一些女子差。叶倾舞略略一想,便已经猜到,她不似蠢笨的人,不可能学不了一门技艺。大概是半路入阁,且年纪有不小了,阁里也就没做才艺方面的培训,直接让她去了南阁。 “绫姬姐姐,快来尝尝这云片糕。”叶倾舞热情道。“我想和姐姐玩闹很久了,只是知道姐姐繁忙,怕打扰了姐姐。” “忙倒称不上,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绫姬叹了一口气,拈了一片糕放在嘴里,“现在阁里最红的糕点莫过于此。我见许多姐妹都是喜欢这个味的,妹妹真是厉害,我是远远不及的。” “大家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叶倾舞说道,“不知道姐姐今日来可有要事。若有我帮得上忙的,绝不吝辞。” “听闻……七爷已经邀了姑娘同去祈福山。”绫姬犹豫道,“我想麻烦姑娘帮忙捎上我。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为难。只是,我去山上还有私事,若是跟着别的客人去,怕是不便。” 叶倾舞心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难道是私会情郎? “我在七爷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绫姬姐姐不必担心。”叶倾舞笑道,“七爷很好说话的。我会帮姐姐的,姐姐放心吧。若是没什么特别的缘由,七爷定是会答应的。我昨日求他带上歆薇妹妹,七爷也是一口答应的。” “谢谢叶姑娘了。”绫姬感激道。 “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姐姐帮了我这么多,妹妹我可是当自家姐姐看待的。”叶倾舞笑道。 祈福节,一路风尘(一) 七月初五,晴,宜出行,嫁娶,忌殡葬。 自紫京至天乾山,一路非常热闹。又带着护卫坐着装饰精致华美马车的豪族世家,有骑着骏马神采飞扬的公子少爷,有一袭青衫手执折扇的书生士子,亦有拖家带口徒步上山的贫穷人家。 祈福节,可以说是轩辕帝国众多节日中非常重大的一个,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参与到这场盛会里来。 锦烟阁门口今儿个停的马车颇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个骑着骏马少年带队的车队。骑着白马的少年身着一袭白色锦衫,墨发束扎及腰,飘逸的刘海下一张俊脸棱角分明温润如玉眉清目秀,仿佛是上天用鬼斧神工精雕玉琢的工艺品。一双明亮的墨瞳熠熠生辉,灿若星芒。身旁的少年却是穿着绣着精致花纹的华丽锦袍,黑色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系着,配上那张妖孽无双的俏脸,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两个少年像是在等人,坐在马上交谈。他们身后是一张大气华丽又不失精致的马车,车后又跟着四个骑马的黑衣护卫,个个腰间别刀,虎目生辉,一看就知道不是些寻常护卫。 “七爷,你说,凭什么他楚墨瑜使得就是君子剑,爷使得就是玉女剑法。”妖孽男愤懑不平,“爷跟玉女扯得上关系吗?” 如玉少年微微点头,“确实扯不上,这么媚的一张脸,使‘勾魂摄魄大法’还差不多。” “七爷,你……欺人太甚!!”妖孽男一脸悲愤。 这两人正是七爷和楼熙夜。七爷一次性便邀了四位美人,实觉招摇,遂拉了楼熙夜来,挂了两个人的名字在他的名下。 “不过是坊间传闻,当做笑话听就完了。”七爷笑道,“哪有你这么计较的?” “你当然不计较了,你使得可是‘乾坤大挪移’。若是说爷使得是‘九阳神功’,爷也不计较。” 正说着,叶倾舞已经携歆薇绫姬来了。见过两位爷,叶倾舞撩起车帘子,看见早已等候在车厢的颜婳,歉意一笑: “让姐姐久等了。” “说哪里的话,都是自己姐妹,快点进来坐上吧。” 偌大的车厢里只坐了她们四个显得特别宽敞。叶倾舞和颜婳的丫鬟都没有资格坐在里面,同外面的赶车师傅坐在车架上。绫姬并未带丫鬟,觉得自己已经给叶倾舞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带一个人。歆薇则是已经打算和叶倾舞吃睡在一起,有含烟在,不必多带人。 一行人正欲起行,忽见一锦袍小将打马而来,四个护卫顿时将马车团团护住。 下马的却是,叶家少将军叶景痕。七爷撤了侍卫,叶景痕也不与二人打招呼,直接走到马车车窗轻轻叩了两下。 “舞儿,痕在外面护着你,一路放心。” 叶倾舞撩起车窗帘,笑靥如花,“景爷怎么来了?” “痕,想你。”叶景痕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叶倾舞冲他羞涩一笑,撂下帘子。脸色立即变得无奈起来。 “哎呀,景爷对舞姐姐真是一往情深呢。”歆薇笑嘻嘻道。 叶倾舞并不答话,只是无奈的叹气。 颜婳笑道,“妹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景爷如此情深,不知羡慕死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叶倾舞叹气道,“我坐在七爷的车上,他还这样眼巴巴赶过来。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罪人,还让我‘一路放心’,七爷的侍卫都是摆设不成?说话做事也不经过脑子。” “姐姐这还没过门呢,就为他担心起来了。”歆薇打趣道,“还说不喜欢他呢?骗谁呢这是。” “我拿他当……当……”叶倾舞顿时愣住了。虽然自己这个身体才十四岁,但是,心理年龄却是已经二十岁了。现在面对才十六七岁的叶景痕,竟然是拿他弟弟来看待。叶景痕那么护着她,她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他。只是,不是爱情罢了。 不过,现在自己总不能说拿叶景痕当弟弟看吧,叶景痕可比她这具身体大。 “当什么?没话说了吧。嘻嘻。”歆薇促狭的笑道。 叶倾舞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解释。 一旁的颜婳却是会错了意,心道:既然喜欢的是叶将军,还必还挂着七爷不放? 祈福节,一路风尘(二) 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启程了。 楼熙夜看着骑马随在叶倾舞她们马车旁的叶景痕说道,“这小子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样来了一个招呼都不打,现在还理所当然跟着我们。” 七爷淡然道,“我们本来就不在他眼里,他现在眼里都是叶姑娘。他是来找姑娘的,何需和我们打招呼。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跟着的可不是我们。” “说的也是,你现在可是他眼中的情敌,对你有好脸色才奇怪了。”楼熙夜一脸坏笑,“哎呀,我哪知道这位爷不仅一见钟情,还是一痴情种子。我不过是想拉他来看看热闹罢了,谁知道他竟然也搅入了局里。七爷可别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熙我承受不起。” “我为何要和你算账?这与我何干?” “得,七公子您不在意,那天在轩爷面前大声说‘叶倾舞是我喜欢的女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的人不是你,是我,行了吧。”楼熙夜翻了个白眼,“瞧您一脸平静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心里指不定怎么闹腾。” 七爷转头露出一脸蒙娜丽莎的微笑,“熙,我知道你为什么使得是玉女剑法了,只有那些养在深闺见不到汉子的幽怨玉女才会像你这般叽叽喳喳啰嗦个没完。” “你……你这是心虚,所以对我‘人身攻击’!!” 七爷却是将目光投向马车,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我不担心,有我在,谁也把你抢不走。 这是叶倾舞第一次见到锦烟阁以外的地方,心里特别兴奋。紫京与那些古装剧里那些古代城市并无区别,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店房屋,商店上挂着各种招牌和飘动的印着大字的旗幡。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华衣锦服的公子,窈窕多姿的小姐姑娘,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此时,各种吆喝声交谈声车声混杂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 歆薇也和叶倾舞挤在一起撩着窗帘看车窗外的风景,两人指指点点,对外面的世界极其好奇。颜婳和绫姬却是坐在马车里,各自低着头想心事。 “绫姬姐姐,你也来看看嘛。那边有耍杂技的咧!”叶倾舞兴奋道。 “叶妹妹是第一次见自然觉得新奇。”绫姬笑道,“我见的多了,倒是没这样的兴致了。” “原来姐姐是紫京本地的啊。”叶倾舞点点头,看着颜婳问道,“颜婳姐姐难道也是紫京人氏?外面那么热闹也不瞧瞧。” “我是江南人氏,进阁之前随父在京里住过几年,也就不觉得新奇了。”颜婳答道。 歆薇闻言回过头来,一脸好奇,“哇,颜婳姐姐,江南好玩吗?姑姑们说那里很远很远很美很美呢。姐姐家在江南怎么会来到紫京?” “父亲升任京官,我自幼便随父亲入京。后来,父亲被一件大案子牵连。”颜婳眼底一片苦涩,“流放边疆,我也被贬为贱籍。无法从事良业,只得入了阁。” 贱籍,只能为奴为妓,不能从事农业商业。叶倾舞早就知道,锦烟阁这种地方的姑娘来源除了买来收养,还有许多被贬了贱籍,只能为奴为妓的罪臣妻女。但此时亲耳听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讶然。官家小姐啊,最后却还是沦落风尘。明明可以为人正妻,最后却是连为妾都是难求。 怪不得,第一眼见颜婳的时候,就觉得她不似青楼女子。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息和优雅姿态,自然不是青楼这种地方能够培养出来的。 “颜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歆薇歉意道,“歆薇只是好奇,不是故意要惹姐姐伤心。” “歆薇妹妹不必在意,我在阁里都过了三年了。要是天天悲春伤秋,早把自己哭死了。”颜婳说道。 “锦烟阁里哪个女子没有一段伤心的过往。”绫姬插话道,“颜婳姑娘现在有七爷护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阁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托七爷寻找到父亲,一家人团聚。” “绫姬是拿我打趣呢。我就算出了阁,也不过是一个妾,七爷哪里会为了我的事情,差人去边疆呢。”颜婳叹了口气。 “七爷待你可好了,你若提出来,他哪里有不应的。”绫姬笑道。 “若说七爷的心上人,还是叶妹妹。若说叶妹妹的事情,他自然上心,对我,却是未必了。”颜婳看了叶倾舞一眼说道。 叶倾舞一脸尴尬,只当做没听见。这种事情,往往是越解释,越纠缠不清。 祈福节,一路风尘(三) 行了一段路,便出了繁华的紫京城。 没有了热闹的街市,歆薇的兴致落了下来,微微蹙着眉,小脸皱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叶倾舞问道。 “纪哥哥这会肯定和羽翩翩在一起。”小丫头叹了口气,“姐姐,你说她哪里好了,纪哥哥待她那么好,连祈福都带着她。” 纪南歌这会带着羽翩翩去天乾山?叶倾舞一脸疑惑的看着歆薇。 小丫头脸红了,“我之前去找过纪哥哥,他说与人有约。” 同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左相府门口出发,向天乾山而去。 留守在府门口的两个侍卫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窃窃私语。 “府里有着佛堂,大小姐何必去那么远的天乾山。马车颠簸,这一路大小姐怕是要吃苦了。” “你一个侍卫,这么关心大小姐,大小姐眼里也不会有你。听说是月前差点被贼掳去,这回去金佛寺还愿去了。” “大小姐是枝头的凤凰,小的自然是不敢妄想了。前几天小的犯了错,要被赶出府去。小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管家也不松口。还是大小姐路过,帮我说了句话,现在小的还被提拔在门口作护卫。小的自然是要维护大小姐的。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贼,竟然打我们大小姐的主意。” “大小姐的善良是出了名的。紫京谁不知道我们大小姐不仅是紫京第一美人,更是善良贤淑宽厚的第一夫人人选。” “那是,这紫京没哪家闺秀比的上我们大小姐的名头。即使是那尊贵无比的昭容郡主,也没我们家大小姐名气大。” 天乾山比叶倾舞想象中还要雄伟,马车直接从环山大道而上,山顶上一尊巨大的佛像坐在那里,不知这么大尊佛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运造出来。叶倾舞看见那尊佛像,一瞬间便想起前世在广东曾在西樵山也见过的观音石像。那时候见到那巨大的观音像,叶倾舞就已经各种感叹惊讶了。此时见到比观音像还要大上一圈的佛像,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马车在金佛寺前停下,一行人径直去了寺院后的客房。此时正是上香高峰期,寺中大殿上已是人满为患,叶倾舞匆匆一瞥就看见了许多熟人身影。叶倾舞一行人要在天乾山住一晚,自然也不急着去上香祈福。 金佛寺的后院客房修建的像富贵人家的别院,但想想今晚和他们打算一样的达官贵人就不知道有多少,叶倾舞瞬间了然了。 除了叶倾舞和歆薇,其余的人各要了一间房。叶景痕特意挑了叶倾舞旁边一间,说是要贴房保护。当真是防七爷就像防狼一样,叶倾舞无可奈何,只得任他去闹。 和一个小孩子讲理,还不如就让他无理取闹。 一路折腾,安顿下来日头已经渐渐西落。叶倾舞本想叫上绫姬和颜婳去大殿上香,却是没见到二人人影。当下便和歆薇出了后院,往大殿里去。 祈福节,发生冲突(一) 临近黄昏,殿里没有了午后的热闹。此时若还不下山,夜里下山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大都是打算在此留宿的客人,偌大的佛殿显得比较空旷。 叶倾舞和歆薇两人上了香,在佛前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叶倾舞原先是不大信鬼神之说的,但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让自己遇上了,由不得她不信。闭着眼睛叩头的时候,叶倾舞在心里默默祈祷:慈悲的佛啊,请允我一世安好。 两人在守殿和尚那里各求了一个福包。这种福包类似于锦囊,一面绣着佛字和一些佛器图案,一面绣着佛像和佛门偈语,里面可以放许愿的字条。在宣纸上写了心愿,放在佛包里系好了,挂在殿外面的菩提许愿树上。这也是祈福节固有的一道习俗。 “姐姐,你许的什么愿?”歆薇笑嘻嘻问道。 “说出来可不灵了。”叶倾舞看着手中的福包,心里想道,就算真有神佛,自己这么多愿望,怕神佛也是懒得受理。 我希望婆婆可以身体健康,等着我孝顺她过好日子。 我希望纪南歌一切都好。不论是身体、事业还是婚姻。 我希望自己可以顺顺利利的出了阁,就在平乐村做一个小地主婆。 我希望七爷和景爷能够好好的,别再招惹我了,我一个小女子配不上他们。还有轩爷,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我希望歆薇、绫姬,还有含烟她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世界和平,没有战争,我能安安心心的过完这辈子。 …………” “还有这种说法啊!”歆薇伸手捂住嘴,一脸惊讶。 “当然。”叶倾舞点点头,看见歆薇这样子禁不住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许你的纪哥哥的愿。” “姐姐,说出来就不灵了。”歆薇翘起小嘴,“纪哥哥受了风寒,他若是不好定是姐姐你的错。” “哎呀,我猜出来的不算拉。”叶倾舞看歆薇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再开玩笑,安慰道。 心里却是想到,歆薇果然是很喜欢纪南歌的。连他受了风寒这种小事,她也要为他许愿。 “那便好,否则,否则你就是我姐姐,我也不原谅你。”小丫头哼哼两声,又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两颗虎牙亮亮的。 两人笑嘻嘻的在菩提树上挂了福包,一回头便看见两个妙龄少女也是拿着福包而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四个侍卫。 这两个少女和叶倾舞年纪相仿。一个上身穿着红白色的紧袖短衣,下着及膝红布裙,露出里面的白色绣裤,脚蹬黑色长靴。衣服上面绣纹精美,挂着许多细细的银色线饰。这是女子的武士服款样式,这个少女想来好动爱武。头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个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张小脸却是花容月貌,丝毫不逊叶倾舞平常见到的这些个红姑娘。 身旁的少女内着一件明黄色的蜀锦抹胸,抹胸上用金线绣着凤凰的图样。外罩层层纱衣,看上去朦胧如月似雾。腰间是绣制华丽的束身腰带,手挽黄金色的及裙长纱,长裙曳地。束腰宽袖长裙,标准的大家闺秀打扮。但看她外罩的至少五层却依旧可以看见娇嫩肌肤的纱衣,就知道不是寻常闺秀。这种纱衣是只有上好蚕丝用独门秘法才能编织而成的。头发挽着复杂却大方的髻,各种头饰华丽又不让人觉得俗气。墨鬓下那张肌赛白雪眉黛唇樱眼若黑曜的倾城小脸,才是真正让叶倾舞觉得惊讶的。叶倾舞见过的人中怕是只有璃月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叶倾舞知道这肯定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她们两个的身份别人肯定不屑与之打交道,遂拉着歆薇速速避开。 谁料,那个红衣的少女却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大声喊道,“站住!” 祈福节,发生冲突(二) 叶倾舞微微一愣,回过身来,“不知小姐有何指教?”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居高临下的问道。 叶倾舞非常不耐她这种态度,但是也知道这种千金不是她得罪的起的。 歆薇却是不管这么多,她自去了锦芳院,因着姣好的容貌,加上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阁里各位夫人都是护着她的,没让她吃过亏,除了和骄横的羽翩翩吵过架,可没人敢惹上她。 当下,直接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姐姐叫什么关你屁事啊。半路拦道,不是只有那些花花公子才会做的事吗?难不成你也看上我家姐姐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红衣少女气的发抖,直接指挥后面的侍卫道,“给我上去打死这个说话没分寸的丫头。” “且慢!”叶倾舞上前一步,“奴家叶倾舞,妹妹说话冲撞了贵人,倾舞替她向两位道歉。还望两位贵人高抬贵手,不与她计较。” “你就是叶倾舞?”黄衣少女看了叶倾舞一眼,眼中闪过不屑。 “你就是叶倾舞啊!”红衣少女围着叶倾舞转了个圈,“除了一张小模样还凑合,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歆薇一把拉回叶倾舞,看着那个红衣女子怒道,“我姐姐还有一张模样凑合,你回去拿块镜子照照,长成这副样子还敢出门。” “你敢说我丑?我哪里丑了?”红衣少女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向歆薇挥去,叶倾舞身形一闪拦在歆薇面前,红袖缠丝手缠住扑面而来的长鞭。 “你浑身都丑,没一处比得上我姐姐。哼哼。”歆薇头从叶倾舞身后冒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从腰间抽出叶倾舞一直以为是装饰的细剑,“偷袭算什么,有本事和本姑娘大战三百回合。” “歆薇,听话。”叶倾舞回头斥道。 歆薇委屈的嘟起嘴,忿忿不平的小模样惹得叶倾舞又好气又好笑。 “两位姑娘,倾舞已经很给两位面子了。两位出言不逊,此时还欲出手打人,这便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吗?”叶倾舞沉声道。 “对于你这样的狐媚子,怎么做都不算失了咱们身份。”红衣少女哼了一声,“青楼妓子,还妄想为人正妻,你连做妾都不配。” “两位太过分了吧。在下为妻为妾与你们何干?”以叶倾舞如此好的性子也禁不住少女的再三挑衅。 “当然和我们又关系。”少女瞪了叶倾舞一眼,“你勾.引的可是我亲哥哥,昭容姐姐的内定夫君。” 黄衣少女脸色微红,“雪儿,慎言。皇上还没有下旨呢。” 叶倾舞顿时深深的被惊讶了。感情这两个少女,一个是叶景痕的妹妹,一个是叶景痕的未婚妻。 歆薇惊讶道,“哎呀,我竟然差点和姐姐的小姨子打起来了。” “谁是你姐姐的小姨子,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甭想进我们叶家的门。”红衣少女一脸骄傲。 “不要以为你是我姐姐的小姨子我就不敢打你了,说话这么过分。怎么和你哥哥差这么多,真怀疑是不是一个娘亲生的。” 红衣少女气得恨不得当场就和歆薇大打一场。 “雪儿,和她斗嘴,没的丢了我们的身份。”黄衣少女轻笑道,“后面那四个木头难不成是摆设。” “属下这就把两人拿来,听候郡主发落。”四个侍卫“嗖”的一声,就把叶倾舞两人团团围住。 祈福节,挟持郡主 叶倾舞和歆薇背靠背,一个持剑,一个手上银丝舞动。叶倾舞看着四个明显就身手不凡的侍卫,心中更多的竟然是兴奋。 自从得到这个武器以后,叶倾舞私下也苦练了红袖缠丝手,但却从没和人对过招。红袖缠丝手配上前世的女子自卫术,不知威力如何。 两人都是一人对战两人。叶倾舞倒还好,红袖缠丝手,女子自卫术,加上本身十多年的内功,与他们打的不相上下。歆薇却是落了一层,处在下风,但一时半刻却也不会落败。 “这都带的什么豆腐渣出来的,连两个弱女子都擒不住。”红衣少女发了脾气,一鞭就向歆薇的战场挥去。 歆薇本来已经处于下风,突然受此一鞭,无处可挡,肩上留下一道血痕。少女更是得意,又是几鞭挥去。 叶倾舞本来已经为第一鞭救拦不及,心生愧意。此时见少女得胜不饶人,弃了两个侍卫,两手并用,一丝揽着歆薇的腰将其拉到身边,一丝将站在一旁观看不会武艺的黄衣少女的脖子系住。 “住手!”叶倾舞看着场中众人,冷冷道,“你们若是再动一下,你们郡主的娇嫩脖子就要断了。” “叶倾舞,你好大的胆子!挟持皇亲,你不要命了。”红衣少女怒道。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诸位根本不给我们姐妹活路,都是一死,总得拼拼不是?”叶倾舞轻声说道,脸上竟然没有慌张,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更是冷静的吓人。 那时候,在那个红灯绿酒的酒吧后厢,叶倾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经理,我在这里做了一个月,你把工资给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就是靠这笔钱过日子,没有这笔钱我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叶倾舞满脸泪痕头嗑在地上砰砰的响。 “叶妹妹,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做我们包房里的公主,保证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更不用担心你的那什么学费生活费。”中年经理一脸淫笑。 这个女高中生,是他这些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之一。只是,可惜啊,她只肯做服务员,不肯做包房公主。他把洗厕所这种最脏的活派给她,她也不肯换行。好在,酒吧里的一个富家公子爷看中了她的模样,要自己让她做包房公主。有这位公子爷顶着,自己这样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他们贵客吃肉,我也能跟着喝点汤。 “经理,我求求你了。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做的。你就把工资给我吧。”叶倾舞哭着哀求道,“您行行好吧,那2000块钱,1000块孝敬您,您就给我1000块就好了。我求求您了。” “你也是个懂事的人,怎么这会就不开窍呢。”中年经理摇摇头,“上面没有人吩咐,我敢这样做吗?有一位公子已经看中你了,你还是顺了他的意,说不定他日后喜欢你包了你,你这辈子就是吃穿不愁了。” 叶倾舞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楚楚可怜,看着经理问道,“你真的不给我工资?” “小丫头啊,你听哥哥给你说,不听话的人……” 中年经理话还没有说完,就吓得停住了。 叶倾舞一手拿着早就藏在外套里的水果刀,直接架在了中年经理的脖子上。她的身形不及那个男人高,所以惦着脚。惦着脚,还拿着水果刀。 这副样子要是出现在电视剧里别人肯定会哈哈大笑,但是此时那名经理却是连个笑容也挤不出来。 这个刚才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生,此时脸上竟然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眸子黑幽幽的吓人。 “交出来!”叶倾舞冷冷说道。 “交……交什么?……哦哦,2000块,就在我衣服里面的钱包里。” “你自己伸手进去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耍花样,反正我没钱已经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拉上你。”女生平淡的声音让这个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经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钱包里拿了2000块钱,递给女生,“这样……可以放了我吧?” “你觉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女生冷冷问道。 中年经理无奈苦笑,看来这次被讹上了。直接把钱包里剩下的5000块钱全部给了女生,反正她有钱也带不出这个酒吧。 女生冲着他轻轻一笑,中年经理只觉得下体传来一阵剧痛,女生已经快速向后门跑去了。他想叫人拦住,却是勾着身子痛的说不出话来,下体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叶倾舞离开之前就冲着他的小弟给了一刀。 那时候,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这么狠。 现在,同样没人知道这样一个一直忍让的女子竟然可以这么拼命。 我要是不狠,你以为我是怎么靠自己活下来的? “好好好,算你狠,你放了昭容姐姐,今天的事情,我不找你算账了。”红衣少女气呼呼道。 “看姑娘你这幅态度,我可不敢相信你的话。”叶倾舞慢条斯理道。 “你还想怎么样?”少女忿忿然。 “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正在对峙的两方。 叶倾舞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要糟了。竟然是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轩爷。 祈福节,天罚之女(一) “大哥,快来救我。”昭容郡主一见来人,立即惊喜叫道。 轩爷扬了扬眉,“叶倾舞,你这是做什么?” “轩爷长着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叶倾舞冷笑一声。 轩爷微愣,这丫头今天胆子怎么变这么大了?平时看见我都是扮乖作巧的,这是吃错药了不成? “叶倾舞,你敢对我出言不逊?” “倾舞小命都保不住了,哪还管什么逊不逊的。”叶倾舞针锋相对。 “姐姐,我觉得头晕晕的。”一直捂着伤口站在叶倾舞身后的歆薇晃了晃,说道。 叶倾舞回头看去,那红衣女子下手当真是狠。一鞭竟然深入筋脉,伤口的鲜血早染红了歆薇的衣服,顺着她手指间的缝隙源源不断往外流。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小丫头,身子又素来娇贵,此时已经是失血过多而站不稳了。 “你们放下武器,劳郡主和我们走一趟。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放她下来。”叶倾舞说道。 “谁知道你要把昭容姐姐弄到哪里去。”红衣少女立即出声反对。 叶倾舞正想说话,身后的歆薇却是身子一晃,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轩爷眼疾手快,向歆薇扑来。叶倾舞只得弃了郡主,抱着歆薇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只是一瞬之间,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眼见郡主脱险被救,四个侍卫连同红衣少女将叶倾舞两人团团围住。 “乘人之危!”叶倾舞咬牙切齿道。 轩爷却是不理她,对着郡主道,“抓到人以后,我要叶倾舞。” 昭容郡主撇撇嘴,“难不成大哥也看上她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两人正在“分赃”,叶景痕和含烟匆匆赶来了。原来先前含烟来寻自家姑娘,看见如此场面,知道难以收场,故回去了院子搬救兵。 “住手!”叶景痕飞身入场,挡在叶倾舞前面,对着红衣女子冷声道,“叶翎雪,你这是做什么?” “哥,你后面那个女人挟持郡主,这是多大的罪你知道不。”红衣女子叶翎雪柳眉倒竖,“哥,你快让开,让我生擒了这罪犯。” 叶景痕回头看向叶倾舞,叶倾舞却是望着怀中不知何故冒起虚汗的少女,眉头紧紧蹙起。 “景爷,给你添麻烦了。歆薇现在很不好,我要去给她找大夫。” “没事的,稍等一会。”叶景痕低声安慰一句,对着昭容郡主抱拳道,“在下代她向郡主道歉,希望郡主看在叶某的面子上宽宏大量放过她们。若是郡主不肯原谅,有什么罪过,痕一力承当。” 昭容郡主美目落在眼前的俊武少年身上,说道,“既然少将军都如此说了,昭容自然不再计较。只是,昭容已经应下渊大哥任他处叶倾舞叶姑娘,还望少将军见谅。” 叶景痕的视线转向轩渊,“轩爷和七爷之间的争斗,我不想介入。但是,叶倾舞,我不能任你带走。” “想在我轩爷手里取东西,没人可以不付出代价。即便是你,叶景痕。” “什么代价?”叶景痕沉声问道。 “什么代价就不关你的事情了。”一个温润的声音突兀的穿插进来,“叶景痕,带她们走。” 祈福节,天罚之女(二) 来人,竟然是白衣胜雪的七爷。他站在一棵树上,显然是听见了动静,施展轻功而来。 七爷一跃而下,对着轩爷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到其他人了。” 急匆匆赶回了院所,含烟去请寺里的懂医术高僧。楼熙夜不懂医术,却是略通脉象。把脉之后,脸色却是阴沉不定。 “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叶倾舞急问道。 “她伤无大碍,这脉象,却是古怪的很。”楼熙夜犹豫道。 “无碍便好,我看着她这样子可把我吓死了。”叶倾舞松了一口气。 “伤确实无碍,但是,看这脉象,却不知何时能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倾舞皱眉道。 “还是等寺里的高僧来了再说吧。熙不敢确定。”楼熙夜确是摇摇头道。 叶倾舞恨不得给他两下,这人,说话只说一半,还卖关子。怪不得,楚墨瑜见他一次损一次。 好在含烟很快便请来了一位胡子花白的高僧。这位高僧看上去颇仙风道骨,确实有修行人的风范。含烟说是云游回来的寺中长老,听闻这事以后过来瞧瞧的。总之,不是专门医治的普通和尚,但是比那些和尚都牛叉。 高僧搭脉以后,点点头,道,“果然如此。这位女施主伤无大碍,去寺中取些寻常治疗外伤的金创药敷上即可。我写一个方子,你们去药房抓些药来,流血过多,需要滋补。”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啊?”叶倾舞问道。 “寻她身边亲近之人,或是长辈来,自然就醒了。”高僧确却是说了这么一句高深莫测莫名其妙的话。 叶倾舞一脸茫然,楼熙夜却是讶然道, “长老,难道天罚之体也是有药可治?” 高僧淡然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有天罚,为何不会有宽恕呢?毒便有药可解,只是寻常人不知解药为何罢了。” “晚辈受教了。”楼熙夜谦虚的给高僧行了个礼。 叶倾舞却是无暇顾及什么天罚宽恕的,让含烟随着高僧去取药,然后开始琢磨歆薇的亲近之人。 歆薇在阁里并没有什么长辈,算起来自己也算是她的亲近之人。但是毕竟相识甚短,很多事情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她自幼入苑,最熟悉的……最熟悉的自当是作为坊苑夫人的艳娘和青梅竹马的纪南歌。 叶倾舞眼睛一亮,“对,把纪南歌找来,纪南歌肯定知道。“ 绫姬闻言点头,“我这便去。先前在院子里逛听闻他就住在我们附近,叶妹妹别太过着急了。“ 含烟领了药回来,去厨房煎药。叶倾舞和颜婳便亲手给她敷上伤药,包扎伤口。这里是寺院,自然没有使唤丫头可以用。好在叶倾舞前世对这方面也稍有接触,否则指不定歆薇的伤势还要被这两位只会跳跳舞画画的姑娘给再加重一层。 叶景痕和楼熙夜自然是守在门外,像两尊门神。 “今天竟然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天罚之体。“楼熙夜感叹道,”本以为自那一门派被灭绝以后,这世间便再也不可能出现天罚之体了。“ “总有些漏网之鱼。“叶景痕望了房间一眼,”你若是要查,请便。但是,别把她牵扯进去。“ “哎呀,真想不到,叶少将军对叶倾舞竟然是如此维护,当真,当真让为兄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楼熙夜妖娆一笑,风情万种,”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把我们这些年的情分搞的如此生分了。七爷是看中了她的,你当真要和七爷抢人?“ “七爷待我确实不错,只是,七爷能娶她吗?“叶景痕看着楼熙夜认真道,”七爷不可能娶她。虽然,我和她只认识了短短的半月,但是我很了解她。看上去,很温顺的一个人,但是,那只是假象。她不可能做一个妾的,看见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有她的骄傲。“ “可是。做七爷的妾就不一定了。“楼熙夜伸了个懒腰,结束了这次谈话,”你放心吧,我对查这个没兴趣。就算她是那个门派的后人,也不就和那件事有牵连。毕竟当初参与进来的只是部分,更何况,这样一个小丫头,摊上天罚之体,已经够可怜了。“ 叶景痕看着楼熙夜离开的背影,轻轻摇头。 以你们楼氏家族的作风,自然是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祈福节,天罚之女(三) 纪南歌不过片刻就来了。他穿着叶倾舞亲手缝制的月牙白锦衫,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 “南哥哥。”叶倾舞眼圈红了,“歆薇出事了。” “我听含烟说了,没事的。”纪南歌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我去看看,你别担心了。” 纪南歌进去以后,一群人便在房间门口等待。或坐在回廊上,或倚着树站着。 “小舞,你对那个男人……怎么……怎么这么熟悉!”叶景痕鼓着好看的大眼睛,气呼呼问道。 “一起长大的,自然熟悉些。”叶倾舞看着他吃飞醋的样子,顿觉好笑。 “青梅竹马,景痕,有危险!”楼熙夜笑嘻嘻插话。 “你旁边那位才是最大的危险。”叶景痕针锋相对。 叶倾舞听他提起七爷,禁不住问道,“轩爷不会为难他吧?” “放心啦,虽然,轩爷确实恨不得把七爷剥皮拆骨,但他可没这本事。”楼熙夜道。 “小舞,你这么关心他,都不关心我。”叶景痕一脸委屈。 对于撒娇的小正太,叶倾舞只得四十五度角,做仰天状。 绫姬连忙帮叶倾舞解围,“先前听闻楼熙夜大少爷说歆薇姑娘是天罚之体,不知这是何意?” 一句话果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五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楼熙夜。 楼熙夜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衫,颇有一副说书先生的派头,就差惊木一拍就齐全了。 “传闻,江湖有一神秘隐派,名曰花涧,花涧只收女子,隐于山林,不入江湖。花涧女子所习内功甚为奇特,若与一些身体有异的男子初次交合,会产生奇效。有人说,能解百毒,有人说,可治内伤。更有甚者说,可以使武功被废之人,恢复功力。” “这个我倒也知道。”叶景痕接过话,“身体有异,即指身受内伤或者中有奇毒。所以,花涧女子又被称为‘药人’,几十年前,江湖上曾掀起一股寻找花涧女子的腥风血雨。至此,花涧一派据说就此灭绝了。” 叶倾舞柳眉倒竖,“你们这些男人当真可恶!” “小舞,你别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叶景痕辩道,“我绝对是天上地下世间难寻的好男人,绝不像楼熙夜这种花花公子。” 楼熙夜脑门上黑线三条,这是什么人呐!泡妞抬高自己也就算了,还贬低挤兑我。 “那么,那些被……那个……以后的女子会怎么样呢?”绫姬好奇道。 “若只是正常无损的男子,自然是无碍。若是那些中毒或者受内伤的男子,那么,花涧女子不仅内力全失,终身无法习武,更是会留下纠缠一生的后遗症。至于是什么后遗症,我毕竟没见过真人,所以,我不甚了解。”楼熙夜答道。 看着众女眼中升起的一股厌恶,楼熙夜连忙岔开话题,“若那女子刚好是七阴绝脉之体,而且又怀孕了,则会诞下一个带有天罚之体的婴孩。”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歆薇是天罚之女。她有一个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花涧娘亲,和一个只顾自己不顾女人孩子的自私爹爹?”叶倾舞道。 “照你这么说,也没有错……” 叶倾舞叹了口气,“既然被称为,天罚,这么恐怖的名字。那么,歆薇她……“ 祈福节,天罚之女(四) “天罚,被视为上苍的惩罚。从命象来说,她会克母克父克师克亲。所以,她的母亲即便是生下她了,也是不敢养她。甚至是以后婚嫁,也必须寻一些八字特别之人,否则克夫克子。“楼熙夜说道,”她生来自带一点点内功,此后不得学习别的内功。所以,她无法有自保之力。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天罚之体,若伤至筋脉穴位,便会一睡不醒。“ 叶倾舞脸色苍白,“刚才大师不是说,寻亲近之人歆薇就会醒吗?“ “是啊,这便是书中没有记载的东西了。“楼熙夜叹口气,”想来天罚之体,在这之前肯定也曾出现过,后人便找到了与之抗衡的办法。但具体如何,我便不知了。歆薇,还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活着的天罚之女。“ 话音刚落,纪南歌便推门出来了。他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想来这事情并不如他先前说的那般简单。 “南哥哥,歆薇好了吗?“叶倾舞连忙上前问道。 “已无大碍。“纪南歌说道,”她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所以没有醒。等休息好了,自然就醒了。“ “麻烦南哥哥了。“叶倾舞说道,”我进去看看。” “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没想到天罚之体,竟然也有可救治的办法。“楼熙夜感叹道,”这位兄台,可否赏脸一叙。“ 纪南歌抱拳微笑,“在下对两位公子亦是一见如故,可否迁至竹居,煮茶畅谈。“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楼熙夜笑道。 已是月上中天,含烟往灯盏里添了一勺油。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叶倾舞,拿了一件披风盖上。 推了推,轻声道,“姑娘,已经很晚了,您先睡下吧,这里还有我呢。“ 叶倾舞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才发现腿脚已经酸麻,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子时。姑娘,您先歇一会吧。“ 叶倾舞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中的歆薇,点点头。正欲起身,歆薇却是睫毛颤了颤,涩着嗓子道,“水,水,我要水。“ “歆薇醒了。含烟,快点去把水拿过来。“叶倾舞一脸惊喜。 叶倾舞扶着歆薇喝了水,歆薇才清醒过来。看着守在身边的叶倾舞,说道,“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叶倾舞笑道,“含烟,你去把煎好的药拿去热一热,端过来。再去厨房弄些小米粥,昏睡了这么久,这会得多吃一点。” “姐姐。“歆薇感动的看了叶倾舞一眼,低下头道,”姐姐怕是已经知道了我,我是天罚之女的事情。 “我才不管什么天罚地罚的,我只知道你是那个天天跟在我后面要好吃的妹妹歆薇。”叶倾舞肯定道。 “姐姐,你待我真好。“歆薇眨了眨眼睛,”还好我克那么多人,就是不克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不必怕我连累,嘿嘿。“ “瞧你这话说的。“叶倾舞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你父母不要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的纪南歌,一听说你昏迷了,立即就赶过来了。“ 歆薇眼帘低垂,“我知道纪哥哥待我好,可是,他要娶也是娶羽翩翩,哪里会娶我呢。” “为什么?” “艳娘姑姑和宛云夫人早就定下来了。只等着羽翩翩到了年纪,就迎娶过门。” 叶倾舞只觉得天旋地转,纪南歌,原来他已经定亲了。 ps:子时,即23:00至1:00.子时刚过,即指刚过了凌晨一点。 亲们,系统审核不给力,汐儿每天两更,绝对不会断更。若是喜欢请留下您的评论吧,谢谢。 月上柳梢头(一) 夜晚的天乾山,显得分外宁静。因歆薇身子尚未恢复,众人又在天乾山多留了一晚。 叶倾舞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福粽。和前世的粽子相比,没有那么多花样,却是更加香甜。把据说是在佛前开光赐福的平安符、佛珠,也买了一大堆回去。既然手上有些私房钱,自然愿意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买一份心安。 月上柳梢,歆薇拉着叶倾舞坐在卧榻上闲聊。叶倾舞知她有话对自己说,遣了含烟出去,两姐妹闲敲棋子落灯花。 今晚绫姬穿了一件浅紫色的纱裙,妆容发饰都是精心选弄的。提着一个纱制灯笼,往院子里的竹林处而去。 林子里,早有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伫立,似乎等候已久。 “凌大哥。”绫姬熄了灯笼,月光下她的笑容更显柔美。 “白天就见到你了,想和你叙叙旧还得约在晚上。若是别人撞见,有损你的闺誉。”名为凌风的男子转过头来,说道。 绫姬撩了撩一缕垂下来的发丝,说道,“谢凌大哥关心。只是,绫姬早已经不是闺阁子女,哪还有什么闺誉可言。若是白日与大哥相谈,倒是坏了大哥的名声。” “这是何意?”凌风诧异道。 “绫姬已是锦烟阁女子。大哥素有侠名,跟我这等女子,自然是不识为妙。” “怎么会这样?去年我路过天乾镇的时候,你还是待阁少女,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也不至于让你卖身青楼……” “去年承蒙凌大哥相救,保全绫姬一条性命。”绫姬福了福身子,眼中满是凄苦,“谁料那个魏大少贼心不死,虽然被凌大哥一番收拾,不敢用强。却是引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迷上赌博,欠下大笔赌账。非得逼得我上门求他,纳我为妾。” 绫姬脸上一片刚烈,“我自然是宁肯死也不让他如愿的。就算做一个青楼女子,也好过天天受他非人的折磨。” 凌风气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败类。此番下山,定要去收拾这恶人。” “凌大哥,你别冲动!”绫姬连忙劝道,“虽然他们家只是一个豪绅,但是,咱们天乾镇的人都是知道,他是帮着贵人做事的。你别去捅这个马蜂窝,我知道你是不怕事的。我早已不把这些前尘旧事放在心上,今天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去年的一个约定。能和大哥你再见上这一面,绫姬已经别无他求。” “这个恶少的账可以先记着,我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把你赎出来。”凌风不容置喙道,“这些年,我虽然四处漂泊,但是家里薄产还是有些。我不信哪家青楼不要银子。” 绫姬心里一阵感动,却是不想连累心上人。“大哥待我是好的,我知道。但是大哥用家产赎我,尊父大人必然不高兴。绫姬若能为凌大哥小妾,心里自然乐意。但为了绫姬,惹得尊父大人不高兴,日后夫人亦是会有怨言,绫姬不敢。” 凌风一愣,为妾?他倒是还真没生出这种心思。只是见当年的俏丽农家少女,沦落风尘,心生不忍罢了。 眼下往绫姬方向望去,只见月光下的她,一袭紫纱,容貌妍丽,仿佛一朵静静开放的夜来香。 去年那个荆钗布裙的少女,竟是已经生的这般好看了。 凌风岔开话题,“我你也可以做生意,自己赚钱赎你。我有一个好友,擅长医术,开一家医馆不成问题。” 绫姬望向凌风,“你当真要做生意?” “那是自然。”凌风一笑,“难不成让我去劫富济你?” “绫姬不敢。”绫姬低下头,脸上染上红晕,“只是觉得以凌大哥的身份去做生意,实在不合规矩。” “我是江湖人,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不了我。”凌风不以为然道,“我爱做什么做什么,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你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啊。绫姬在心里低叹。 “我认识一个姑娘,是一个很聪慧很有办法的人。前几日听闻她也有做生意的想法,不如和她合计合计。凌大哥的朋友,不用问也知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让这样的人物去做个坐堂医师,人家即便愿意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有我发话,他怎么会拒绝。”凌风说着想起那张苍白的死人脸,竟然有种凉风嗖嗖的感觉。 却是也没有拒绝绫姬的提议。打架他在行,做生意确实是两眼黑。 月上柳梢头(三) 更漏声声晓夜寒。 叶倾舞的棋艺很烂。前世对多也就是玩玩五子棋,围棋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她的接触范围内。 入阁以后虽然致力把自己往大家闺秀方面培养,但花心思最多的还是女红和读书。对棋只是略略了解一二。 歆薇虽然是专学鼓舞,但是作为锦芳院长大的丫头,却也是曾经上过棋艺课,与叶倾舞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只手谈了两局,就收了棋子。 “终于知道有什么是姐姐也不会的了。”歆薇促狭笑道。 “我不会的东西多着呢!”叶倾舞笑道,“对这种磨人的东西,我当真提不起半点兴趣。” 大师下棋,一盘就可以下一个时辰。叶倾舞没这么好的耐心,完全就是横冲直撞式的下棋手法,自然是被歆薇杀的片甲不留。 “姐姐,你对天罚之体了解多少?”歆薇终于提起了今天的正题。 叶倾舞便把楼熙夜那天的话重复了一遍,补充道,“现在有办法可以抑制你的天罚之体。我们日后小心些,你还是可以做正常的女子。歆薇,不要太在意了。一切都会好的。” “当今皇上与先皇太子争夺帝位的时候,曾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不论是江湖人士,还是朝廷大臣,很多人或是身受重伤,或是身中奇毒。”歆薇缓缓说道,“当时,花涧一派也不知为何突然暴露在江湖之中,引起众人的虐夺,花涧一派由此灭绝。花涧一派除了隐于山林,在尘世亦有许多分支,都是母女相承师徒相接姐妹相传,算是很隐秘了。江南富商之女辛氏修炼的既是传承母亲的花涧秘法,却是被某个大人物掠去,夺了身子,解了奇毒,扔在山林自生自灭。”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真的有这种秘法可以有这种特效!叶倾舞在心里暗叹。 “后来辛氏得异人相救,有家不敢回,便隐入了山里。”歆薇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之色,“辛氏得知自己怀孕,本不愿产下孩子。但是得知自己的孩子会是天罚之体后,拼着难产而死的危险也产下了一个女婴。只因天罚之女,克父克母,不死不休。” “怎么会这样?”叶倾舞讶然,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和这么狠心的母亲。 歆薇冷笑一声,“这就是我的娘亲和爹爹。一个为了解毒霸占了良家女子还不负责任,再怎么有权有势,给一个妾的名分也算他有点良心。一个为了报仇才生下女儿,扔在青楼里,从来不曾看一眼,还要把这些痛苦强加在女儿身上,让她千万千万不能忘记报仇。” “可是,命象之说,实在太过玄虚,如何可信?你……” “虽然我真的很不愿意有这样的娘亲。”歆薇看着叶倾舞,缓慢却坚定的说道,“但是,杀死那个人,却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歆薇,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虽然她或者是为了报仇才生下你。但是,你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得到很多很多爱和温暖。”叶倾舞握住歆薇的手,“就像我现在握住你的这种温暖。” 歆薇笑了,“姐姐,你会帮我的,对吧?” 叶倾舞看着歆薇,无奈的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有自己的坚持,不会因为外事外物做改变。 一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叶倾舞的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坚持,是受21世纪影响的坚持。 而歆薇的坚持,却是她从小到大的信念。 母弃弑父。鲜血淋漓的四个大字。 “这个玉佩是找到他的唯一线索了。”歆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雕琢精致花纹复杂图案古老的玉佩,“这是他当年遗落的。我看着像某个家族的标志,只是歆薇见的人少,不曾看见过。姐姐现在是阁里最红的姑娘,认识的人多,人脉广,还请姐姐多加留意。,” 叶倾舞拿着玉佩端详了一会儿,还给歆薇。 略带一丝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 召唤银子(一) 阳光明媚的中午,叶倾舞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锦烟阁。同行的还有纪南歌和羽翩翩。纪南歌因着歆薇也是多留了一晚,却是惹得羽翩翩心生不快。 令叶倾舞诧异的是,羽翩翩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只是干嘛老是对我瞪眼睛翻白眼的,你搞错对象了吧。 回到暗香居,月桐清秋连忙迎了上来。此番没有带她们去,两日不见,叶倾舞确实觉得有几分不习惯和想念。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月桐笑嘻嘻道,“我和清秋姐姐每天都在念叨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过耽搁了一天,瞧你这丫头说的。”叶倾舞心里也是很高兴,对着含烟道,“把我给她们两个买的平安符拿出来,再把今早上带回来的福粽去小厨房热一下。” “是,姑娘。”含烟说着便去解开包袱和食盒。 “姑娘在山上还能记着奴婢,是奴婢的福气。”月桐感动道,“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姑娘待我们真好。”清秋也是一脸感动。 “你们两个别拍我马屁了啊,说再好听还是得做事的。”叶倾舞笑道,“不过是买个心安。大家平平安安,我才过的安逸。” 见两人都已经收好了平安符,叶倾舞又道,“我给婆婆和师父也是带了一些东西,等会福粽好了,分出两份给这两处一道送去。剩下的福粽,你们两个也尝尝鲜。” “是,姑娘。”两人福身道。 给婆婆的除了一个平安符,还加上了一尊玉佛。给师父的则是平安符和一串佛珠。叶倾舞买东西的时候也是根据各人的性子细心挑选的。 晚间,绫姬便过来了。在天乾山的事情,叶倾舞不好过问。但是看她回来时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想来是有好事情。 “叶妹妹,车马劳顿,不知道今天可休整好?”绫姬问道。 “无碍,午后睡了太多,这会倒是精神奕奕了。”叶倾舞说着,让含烟端上了经过几次改良以后的珍珠奶茶。 “你尝尝我这弄的新东西,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绫姬拿起勺匙舀了一口,看着白色奶茶里的白色“珍珠”问道,“味道比前几次的要好,这白色的东西润滑可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叶倾舞笑而不语。她本来想还原珍珠奶茶的本来面目,可惜她前世又不是做奶茶的,自然无从得知那“黑珍珠”是用什么做成,最后,只得鼓捣出了这个类似西米的“白珍珠”。 “绫姬姐姐觉得好吃就行,想来紫京的人口味与姐姐也是不会差太多。”叶倾舞笑吟吟道。 绫姬却是一下子听出了叶倾舞的意思,连忙道,“我今日来找妹妹,也是与生意有关。” “绫姬姐姐也想做生意?”叶倾舞诧然。 “那倒不是。”绫姬说道,脸上染上红晕,“绫姬在未进阁时,曾有一位旧友对绫姬有救命之情,并约了今年天乾山再见。他是江湖的年少俊杰,素有侠名,待绫姬极好。昨日在天乾山,知我因家事入了青楼,便要赎我出来。锦烟阁的行情,妹妹是清楚的,我不想他为了我费用家产。他便决心自己做生意赚钱。” “若说是比武打架,我倒是不担心。可是这做生意,他却是头一遭。我想妹妹素来是聪明有办法的人,所以想让妹妹给支个招。” 召唤银子(二)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叶倾舞是打心眼里希望绫姬能有一个好归宿,现在既然有人愿意赎她,看样子亦是绫姬的心上人。若能玉成此事,何乐而不为呢? 叶倾舞略一沉吟,“绫姬姐姐可否安排他与我见一面。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做生意的方案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若是,能谈的拢,我们可以合伙做生意。姐姐既然这么相信我,我也可以透露一点,这生意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绫姬连忙起身,拜谢。 叶倾舞扶住绫姬,“自舞入阁以来,姐姐颇有照拂。现在不过是帮个忙而已,姐姐何必行如此大礼。我自是把姐姐当一家人的。” 这已经是叶倾舞第二次说类似于都是一家人的话了,但是绫姬却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只以为她是在说客套话。叶倾舞是真的待她好。素来,北阁的清倌儿都是瞧不起南阁的,嫌弃她们以色事人,迎来送往。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夜夜做新娘,天天换新郎。但是,天底下难道有哪个女子是自个愿意去青楼的吗? 叶倾舞从来不觉得做了北阁清倌儿就有多么高贵,一样也是一个妓,一样是奴籍,用不着就真那么高傲。瞧不起南阁,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可怜人,何必还要窝里斗。 所以叶倾舞向来都是平等的、如对待歆薇一般的对待绫姬。 但是绫姬在阁里却是已经习惯了北阁的高傲和不屑,突然有叶倾舞这个对她亲善的人,自然是感激莫名。 “叶妹妹,你这不单是帮个忙,更是在救我一命。当得起我的大礼。”绫姬笑道,“我是半路进来的,没个依靠依仗,在南阁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做梦都是想着早点出去呢。” “那姐姐出去了想干嘛?给你的那位‘旧友’做个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家主母?” “哈,妹妹说笑了,我这样的身份哪能当得起他的主妻,做个小妾便是心满意足了。有几亩薄田,一座大院,还可以开个武馆。他在外练武,我在家里侍奉尊长和主母……” “瞧瞧,姐姐想得真美了。放心,妹妹让你美梦成真。” “哼哼,取笑我,你日后也是得相夫教子……” ………… 锦烟阁的后院,一如既往的喧闹却有条不紊。 一间大院子里,一个华衣妇人坐在檀香雕花木椅上,神色看似平静,但眼里分明透露一股焦急和不安。 一个黄衣女子匆匆进来,她的长相是本普通,但脸上那些疤痕引子却是看着渗人。 “月芙,事情办得如何?”妇人问道。 “姑姑,失败了。”女子低着头道。 这两人,赫然是桃姑和月芙。 “暗影堂的人都是土捏的不成,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是什么大陆第一杀手组织。”桃姑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引开那三位爷的吗?” “据说是还没动手,就在埋伏的地方,被人干掉了。”月芙道,“那三位都没出手,有人暗中护着她。” 桃姑听后,神色变幻不停,终于狰狞一笑,“我们早把她得罪惨了。现在她刚入阁根基不稳,还收拾不了咱们。等她站住了教,哼,我会让她站住脚吗?真是笑话。北阁,北阁每年死的人还少吗?” “姑姑,您有办法?” “北阁女子最怕什么?”桃姑阴狠道,“去给南阁的月姬捎个信,她是我抬举上去的,这会该报答我了。” 南阁三楼,一个媚态女子正在描黛点唇。若是叶倾舞在此,定会觉得这女子怎么这么眼熟。 她便是和绫姬并称南阁双姬的新晋红牌,在阡香园宴和叶倾舞曾有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绫姬是好心提醒,她却是没给一个好脸色。 “月姬姑娘,桃姑遣人送了一封信来。” 月姬拆开信,脸上一变。桃姑打算对叶倾舞动手了? 随即轻轻一笑,“把那个送信的奴婢带上来。” 叶倾舞的名字能上南阁的名单,当初,还是她帮得忙。自从叶倾舞得势,心里也是很不安,担心叶倾舞报仇把她也一并收拾了。 现在总算放下心来。桃姑那样的老人,在阁里扎根三十年,果然是神通广大,竟然可以…… 召唤银子(三) 叶倾舞现在确实无暇顾及桃姑她们,自从上次与绫姬谈过做生意的事情以后,叶倾舞第二天便与凌风进行了商谈。 叶倾舞对这种只知道拔剑杀人的江湖人,深深的无语了。 让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毒医去当坐堂医师,你觉得有人敢去那里看病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毒医的医术,除了极个别老怪物,在江湖俊杰一辈,当属无敌。”凌风一脚踏在凳子上,瞪着叶倾舞。 “是,他是医术高,名声大。关键是,他那是凶名在外!!甭说那些平民百姓,就是达官贵人,哪一个敢给这个大凶神看病?嫌命长吗?”叶倾舞也是一脚踩在凳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含烟不由扶额,天啊,这是楼公子和楚公子附体吗?这场景根本就是这两位相遇必备嘛。 “好吧,那就不做医师。”凌风终于败下阵来,“你说做什么好了,这么大个医师放着不用,浪费浪费。” “放心,我不会这么浪费的。”叶倾舞嘿嘿一笑,“日后还多的是机会用上他。” 以后研制那什么面膜啊养容茶之类的,没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大师怎么行呢? “你觉得那么个小小的茶饮,真的会赚很多钱吗?紫京可是不缺茶馆酒楼的。”凌风还是有些怀疑。 对于日后红遍全球的珍珠奶茶,叶倾舞自然是信心满满。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这里的人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 然后就是配方保密,以防被人跟风。当然,永远的保密是不可能的,珍珠奶茶的配方并不是特别难。只能在大范围跟风之前,打出自己的品牌。 日后凭着品牌效应,保证优势就行了。 所以,必须一炮打响。 “好了,以后凌风你就以入股的方式加入茶饮店。”叶倾舞说道,“入股就是先期投入一部分,以后每年拿分红。至于店里的管理,我知道你也不懂,只要配合就行了。” “小瞧人,我哪有什么不懂的,哼哼。”凌风哼哼两声。 “得,你最近先在城里最热闹的街道盘下两间店面,至于装修宣传之类的,都等我想办法出去看了再说。”叶倾舞不容置喙道。 “好吧,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凌风点点头。 开茶饮店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然后找找那几位公子爷帮忙看着点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人捣乱。 想到几位公子,叶倾舞突然发现,自从那日以后,他再也没见过七爷。甚至连回来的时候,七爷也不是一起的。 因为最近一回来就为生意的事情忙昏头了,这才惊觉,七爷已经几日未曾来了。 那日,瞧着轩爷的样子,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难道,他出事了? 夜深人静,暗香居却是灯火通明。 茶饮店必须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做主,叶倾舞选中了月桐。含烟是大丫鬟,经验什么的,都齐全,是最合适的,但是叶倾舞现在却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帮自己管家。清秋性子温和寡言,是不适合做生意的。 月桐活泼,善与人打交道,再加上她还精通算术,欠缺的也不过是一点管理经验。这种经验是学不来的,要去实践中获得。 “月桐,我已经跟师父说过了,明儿个就可以赎你出去。你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银钱什么的,带齐全,不要委屈了自己。”叶倾舞嘱咐道,“我在平乐村还有一间院子几亩薄田。你去了先在那里住下,给我管管家。然后把茶饮的前期材料准备好,在那里建一个地下秘密作坊,” 叶倾舞听婆婆说过,她们家的院子是带地下室的,里面现在储存着这些年丰收的粮食。现在可以把粮食卖了,得一笔起步资金,也是给茶饮空出地方来。 月桐跪在地上,“小姐大恩大德,月桐铭记在心,定然帮小姐把家和店子照料好。” 因为叶倾舞已经赎了她,不再是锦烟阁的奴婢,而是叶倾舞的人,所以改称小姐。 “卖粮食的时候,多听听管家的。他是可以信任的老人了,你才出去,很多事情都不懂。多学着点,以后,我还要靠你们呢。” “是,小姐。” 我们恋爱吧(一) 叶倾舞给七爷送请帖的当天晚上,他就过来了。依旧是一袭白衣,俊逸的容颜,只是看着脸色不大好。 “舞儿,你想我了?”他笑容促狭,却是从眼里都露出欢喜。 “七爷,你别取笑我了。自从天乾山一别,七爷不再露脸,奴家还以为七爷……”叶倾舞嗔道。 “没事,我很好。”七爷握住叶倾舞的手,“你开始关心我了。你心里有我的,舞儿。” 叶倾舞脸颊微红,抽了抽手,却是没抽出来。 “那天,轩爷他……?”叶倾舞问道。 “都是兄弟,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只是忌恨我当年废了他的武功,想让我也尝尝这种滋味罢了。” “你的武功被废了?”叶倾舞诧然。七爷的武功,足以超过叶倾舞认识的大多数人了。在这个尚武的国家,除了女人和那些极个别的人,甚至连平头百姓都是会两下子的。 “没有,只是受了些伤。”七爷安慰道。 “是我连累你了。”叶倾舞低下头,慢慢说道。 七爷却是伸手抬起叶倾舞的下巴,“轩辕澈,请娶叶倾舞为侧妃。” 叶倾舞震惊了。虽然一早就因楼熙夜的态度,对七爷的身份做了种种猜想。能让太师之孙还如此礼待的人,岂是寻常官宦人家。他的哥哥轩爷,更是一句话就让慕容谚不敢相争。 但是,叶倾舞还是不敢肯定,他真的就是轩辕帝国尊贵的皇子。一个皇子,流连烟花之地,这像话吗? 轩辕是国姓,而且他还单名澈。素来,皇室都是以单名为贵。说明他还是很受皇上宠爱的皇子,而且,他还排行老七。 叶倾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是当今皇室除了太子以为最受皇上宠爱的七皇子,母妃当朝太师楼氏嫡女淑贵妃,十五岁就被封为安煦王,封地在最为富庶的江南一带。但是,因深受圣眷,已经年满十八还未遣往封地。在紫京亦是有皇上亲自下令建造的王府宫殿,决不是寻常皇子能相提并论的。 传闻,七皇子安煦王不喜朝事,游戏风尘,爱结交侠客,游山玩水。游戏风尘倒是真的,但后面两条怕是为了掩盖他流连烟花之地编造的。 “轩辕澈,请娶叶倾舞为侧妃。”七爷又重复了一遍,把正在神游的叶倾舞拉回了现实。 叶倾舞连忙行礼,“参加安煦王,请王爷安。 轩辕澈微微一笑,“果然还是那么聪明,免礼吧。可愿做本王的侧妃,舞儿?” 没有人能拒绝皇子,叶倾舞也不例外。这是藐视皇室的大罪,足以株连九族。但是,且不论她是否对七爷真有爱情。作为一个王爷,正妃侧妃侍妃美人会少吗?她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真的变成妄想了。 “你不愿意?”轩辕澈眉头微蹙,“若是不愿意,不必勉强自己。本王恕你无罪。本王不是那般爱强娶强要之人。” “舞儿不敢。”叶倾舞福身道。 “没什么敢不敢的。”轩辕澈一下子把叶倾舞带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就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男人想要娶你。我今天告诉你我的身份,不是想以势压人,让你为了王爷二字屈服,没了你原先的傲骨。我只是想以诚相待,不想对一个会成为我的女人的人有所欺瞒。碍于身份,碍于轩辕律法,我不能许你正室。身为皇子,我的婚姻都是父皇做主。但是,我爱你,我想要你做我最宠爱的妃子。” “我用一颗心来娶你,不是用我的身份。是我的心爱着你,宠着你,想要你。舞儿,做我的侧妃吧。” 叶倾舞看着轩辕澈明若星辰的眼睛,突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让一个尊贵的皇子,一个深受圣眷的王爷,丢掉他与生俱来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叶倾舞知道,自己应该满足了。 也许一个普通百姓可以给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王爷不可以。也许嫁给一个普通商贾官宦,可以得到一个正妻的名分,但是王爷不可以。也许日后会有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是失宠,只能独守空闺。 可是,叶倾舞这一刻还是决定赌一次。因为,他,给了她爱情。 在这个时空,这个身在皇室本来不该有爱情的男人,给了她爱情。 我们恋爱吧(二) “嫁给你,我现在还做不到。不过,我们可以先谈恋爱。”叶倾舞俏皮一笑。 “谈恋爱?”轩辕澈愣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听说,在有一个地方,如果一个男人看中一个女人,就会去追求她。如果那个女人答应了他的追求,他们就会谈恋爱。谈恋爱,就是彼此相处一段时间,以恋人的方式相处。用这里的话来说,也就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若是相处的愉快,觉得日后一起生活很合适,他们才会结婚。”叶倾舞慢慢说道。 这是新中国自从开始自由恋爱以后出现的男女恋爱模式,叶倾舞直接给照搬到这个地方了。 轩辕澈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新鲜。也就是说,现在舞儿答应了我的追求,我们开始谈恋爱,是吧。” 叶倾舞脸色羞红,“是啊,不过,要是相处不好,那我自然是不会……” “你放心吧。”轩辕澈爽朗一笑,“要是没这个自信,我敢说让你做我的妃子吗?谈恋爱就谈恋爱,日后舞儿你肯定是离不开我,天天想着嫁给我呢。” “不要脸。”叶倾舞直接把上世的习惯用语带了过来,随即反应过来,“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这不是骂你,只是,只是……” 轩辕澈却是不在意道,“对于你的恋人你的未婚夫,你用得着这么客气吗?看不出你还有泼辣的一面,不过,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叶倾舞脸色更红,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今日找我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轩辕澈问道。 他是很了解叶倾舞的,如果单单只想知道他的近况,她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拜帖的。这女人有时候胆子大得很,对于他们这些大少爷们从不巴结从不讨好,生气了还敢跟叶景痕叫板。但是对于感情对于关心人这方面,胆子又小的可怜。好像稍微表现一下对谁的关心在乎,就是十恶不赦了。 以她的作风,自然是在楼熙夜那里旁敲侧击。知道自己没大碍了就乖乖等自己送上门,若是知道自己有事情,也要找一个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理由,让楼熙夜带话带封信什么的。 这也怪不得叶倾舞,前世本就受了一次感情创伤,一直到现在叶倾舞还是对荆离的抛弃有些不明所以,搞不懂两个人那么融洽的处了三年,为什么就突然要分手。而现在又在一个陌生的时空,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她哪有资格谈爱情,自然是把自己的感情控制的小心翼翼。 “七爷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叶倾舞笑道。 “以后不准叫七爷,要叫澈。”轩辕澈强调。 叶倾舞吐了吐舌头,“是,我的澈大人。” “我和人合资准备开两家店子,专门卖茶饮的,想让你帮忙照看点。有你这尊大神在,想来那些官员什么的不会为难我们了。” “你很缺钱花吗?还要自己做生意。” “那是当然。阁里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是不能要你们的钱财的,当然得自己想办法弄点积蓄了。” “有我养你还要担心没零花钱?”轩辕澈望向叶倾舞,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自己弄些私房钱也好,我会给那些官员打招呼的。这两天我要去江南一趟,大约一个多月以后回来。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熙夜,他会帮忙的。” 私房钱,轩辕澈只当叶倾舞在闹着玩,却是不清楚那里面的收益。这可真是一大笔私房钱啊。 “你要去那么远啊。”叶倾舞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江南和紫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在这个还是靠马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空,一来一回,颇不容易。 “这就开始舍不得我啦?”轩辕澈笑的很开心,“江南是我的封地,那边来报,今年连连大雨,可能会出现水灾,影响粮食生产,我得去看看。你要什么礼物?江南可是轩辕帝国除了紫京最繁华的地方了。” 原来,他看上去游戏风尘,特别不靠谱,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子民的。真是一个善良仁爱的王爷啊。叶倾舞在心里感叹。 “我不要什么东西,只要你一路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就好了。” “有你这句话,我肯定是诸天神佛保佑,平安顺风了。”轩辕澈抱紧了这个小丫头,我的舞儿终于知道担心我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 月桐出阁,平乐村(一) 紫京郊外的平乐村,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普通村子。这村子里的人,世代种田,因在天子脚下,少受官吏的欺压,日子都过的比较滋润。 历年来,皇上若是要巡查百姓生活,也就是在城郊外的村子看看,所以,这里的人们,只要不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家家户户都还能担负起小孩读书习武的费用。 这在当时已经颇为不易了。所以,平乐村虽然只是一个村子,却是学堂武馆作坊酒楼样样不缺,抵得上一个中等小镇的规模了。 平乐村里的富人却也不多,除了那些做生意的,很少有人能建起几进几出的大宅子。 今天,在平乐村西街的一座大宅子里,却是大清早的就开始打扫清洁,自然引起了很多村民的注意。 这座宅子是原先一个官老爷的别院,后来听说是离京赴任,就把宅子转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为何,买下了院子,只是派遣了一个管家,买了一些奴婢,每年收租收粮,却是没有一个主人在此居住。 看今日这做派,难道是主人家要回来了。 一辆马车从紫京城门口驶出,直直往平乐村而去。 月桐一袭粉色长裙,手握着纱绢,端坐在马车里主位,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富家小姐的样子。她的身旁坐着一个一身武服打扮的凌风,抱着一把装饰古朴的长剑,靠在车厢里。马车里还放着两个大红木箱子和一个包袱。 月桐这一次去平乐村,除了带着银钱,还带着珍珠奶茶的原材料和配方,而且她也不曾习武。叶倾舞和绫姬说了一声,就请来了凌风做护送的护卫。 凌风虽然跟叶倾舞有些不对付,跟她的侍女倒是处得融洽。月桐长的俊俏,又是善与人打交道的,一路上也没出现吹胡子瞪眼的状况。 一路风尘,终于到了平乐村上书弄月斋的大宅子。月桐和凌风下了马车,宅子门前已经有一排奴婢在此等候了,老管家站在大门中间候着,边上全是看热闹的村民。 “月桐姑娘车马劳顿,快请进来休息吧。老奴已经收到小姐的通知,特在此等候。”老管家福伯勾身弯腰,“请姑娘进府。” 月桐却是福身道,“月桐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侍女,当不起老管家如此大礼。老管家为了府里已经操劳多年,当是月桐给您行礼。” “使不得。”老管家连忙扶住月桐,心里却是暗道,小姐派来的丫鬟果然不同寻常,竟是这般守礼识大体的。 “姑娘此番过来,是为了小姐办事,代表的是小姐,老奴担当不起。还请姑娘快些进府吧。” 月桐也不再矫情,与凌风一同进了弄月斋。奴婢们则把马车上的箱子抬了下来。 围观的村民,不由啧啧感叹。 “这原来是府上小姐的侍女啊,我看着还以为就是小姐呢。” “我看着也像,单侍女就是如此风范,真不知是怎样的大户人家才能调教出这样的侍女。” “我想这户人家定是比那位官老爷来头还大。这院子买了这么久没人住也不嫌浪费,出来做事的侍女竟然也是乘马车带贴身侍卫(都把凌风当保镖了),再看看那两大箱东西,怕是不是绸缎就是珍宝。” “是啊,是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在京里做大官的。” ………… 月桐出阁,平乐村(二) 月桐凌风在宅里的大堂坐下,福伯站在侧首,等待月桐的吩咐。 月桐来时也是听自家小姐说过,这管家是婆婆的旧识,是个老实本分的村民。以前是逃荒来的,被婆婆出门办事遇见了就收留了。这些年,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在管,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具有一些管理能力。对于小姐,也是忠心耿耿。是这里唯一知道小姐她们身份的人。 “福伯请坐吧。”月桐说道,“您对小姐家这些年做的,小姐都看在眼里呢,让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请教您。” “老奴不敢。”福伯拱手道,坐在了下侧的椅子上。 “这宅子自从买来还未换过牌匾,日后这里便是小姐的家了,必须得换。速去找人订做一方匾额,小姐姓叶,以后咱们府上也是有姓的大户人家了。”月桐说道。 “老奴马上差人去办。”福伯一脸激动。咱们家终于有姓了!姓氏是一种传承,很被人看重。阁里的姑娘都用艺名,姓不为人知。叶倾舞却是直接用了上世的名字,告知了梅婆婆,得了他老人家的同意,日后便以叶为姓了。 “小姐买下宅子已经有五年,不知道这些年库存了多少粮食,又收缴了多少租银?”月桐问道。 福伯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呈上去,道,“这五年的账本都在这里。我们叶家因人手不足,主要是将田地租个村民,收取租银,租出三十亩,除去历年赏给下人的月钱和逢年过节的打赏,共计五百两银子。自己耕种的田地十亩,除去下人吃饭所用的大米,共计50石,全部存放在地下室的仓库里。” (1石=100斤,为方便读者阅读,以后都用斤来计算。) 月桐也没有细看账簿,只是问道,“最近的米价如何?小姐的意思是卖一大部分米,腾出地下室,建一个秘密作坊。” “姑娘,这米万万卖不得啊。”福伯连忙起身道,“若是非得腾地方,我们可以尽快在院子里建一个仓库,将粮食转过去。若是卖了米,赶上荒年,就糟糕了啊。” 叶倾舞毕竟没有管理一个家的经验,加上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轩辕人,对实际情况还不了解。在她的那个时代,可能闹水荒电荒就是不会有灾荒,自然还没认清粮食的重要性。 月桐却是立即明白了,点点头道,“管家说的是,这事我会尽快禀报小姐,那粮食不卖了。只是这建仓库会不会太慢了,小姐急着把地下室改为作坊。” “这宅子原先是一位官家老爷的一个别院,没什么东西可放也就没有仓库,倒是有一个杂物房。我们只拆了一面墙,扩建成仓库,这样就可以很快修完了。” “那便如此吧。此次我奉了小姐之命,修建一个秘密作坊就是重中之事。作坊修在地下室只是保密的第一步,这宅子里的人也得好好清一遍。若是有些不老实狡猾的,万万留不得了。若是泄了密出去,便毁了小姐的大事。” “宅子里的人都是梅婆婆当年挑的老人了,在这里已经做了五年,不听话的我已经贬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实可信的人。姑娘请放心。共计婢女十人,奴仆十五人,厨娘一人。” 若不是为了种那十亩地,叶家还不会留那么多人。当年买下的时候,正是灾荒年月,签的都是死契。不像平常人家签的活契,是可以赎身的。除非叶家主动舍弃,这些人世世辈辈都是叶家的奴仆。 月桐点了点头,“那福伯您下去分配这些事情吧。哦,对了,这位少侠是小姐的朋友,也是小姐生意的合伙人,以后他过来,直接带进来。” “是,月桐姑娘。老奴告退。” 待福伯出去,月桐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凌风笑道,“我做的怎么样?还行吧。其实我好紧张好紧张,心肝砰砰乱跳呢。” 凌风也是一笑,“不错不错,很有管家的派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听见那些村民说你像富家小姐呢。” 月桐知他们武人比自己听力好,却还是羞涩道,“凌大哥诓我呢。小姐的风姿,我是万万不及其一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一) 今天,是轩辕澈离开紫京的第十日。月桐早禀报了关于粮食的事情,叶倾舞也准了。有着头脑灵活的月桐和经验丰富的福伯,再加上武艺高强足以护住他们的凌风,叶倾舞也就放心了。 这几日,叶景痕楼熙夜还是经常来串门,轩爷轩辕渊却没有出现。楼熙夜说,他毕竟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能像轩辕澈这样流连风尘的。 歆薇和绫姬也是天天往暗香居跑,现在她们三个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一伙了,也不在乎旁人眼光,自己开心就好。 而对于她帮助最多,在她心里除了梅婆婆最占分量的纪南歌却是渐行渐远。叶倾舞心里是不开心的,却是没有勉强。 前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两个好朋友关系疏远,并不是她们两个出了问题,而是距离、圈子的不同,找不到交集。以前她在后院,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贱婢,他是艳娘夫人的儿子,是阁里唯一的一位爷,打抱不平,抑或同情弱者,所以他常常帮助她,维护她,对她好。现在,她是北阁新晋的清倌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所以他们之间竟然再也找不到有交集的理由和借口。 当然,这种事情也仅仅是让叶倾舞感觉无奈和像是失去心爱玩具的不痛快罢了。 不知道谁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最近她常常莫名其妙想起轩辕澈,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脑中像放电影一样,总是会闪现出与他有关的影像,挥之不去。 阡香园夜宴她穿着金缕铃纱裙从梨花树下走来,他是翩翩俊公子,折扇一收,赞她——浅笑媚兮,舞若惊鸿。天之女也,见之吾幸。 入住北阁以后,他每天必是最早来的,递上拜帖以后才会跟着丫鬟进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有任何瞧不起和不屑。坐在椅上,喝她亲手泡的茶,谈天说地,然后就潇洒离开。 因楼熙夜和楚墨瑜的争斗,她曾有一次精神虚弱疲劳过度,他立即把楼熙夜训了一顿,还赠送自己药酒,也没有因为自己不受礼物有丝毫不快。 轩辕渊来找她麻烦的时候,他直接把他护在身后,认真庄重的对他宣告,叶倾舞是我的女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为了自己,他不惜威胁太子。 在去往天乾山的路上,对于叶景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他也是一笑置之。叶倾舞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在马上看着他,眼中是强大的自信,那自信里包含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女人。 挟持郡主的那一次,他留了下来,让他们先走。那时候叶倾舞只顾着歆薇的伤,却没想过以轩辕渊对他的憎恨,怎么可能轻飘飘的平息这件事情。后来,他更是轻描淡写只说自己受了点伤,不曾透露过程中的半句艰辛和痛苦。 最后,他对她说,轩辕澈,请娶叶倾舞为侧妃。 最后,他对她说,我用一颗心来娶你,不是用我的身份。是我的心爱着你,宠着你,想要你。 最后,他对她说,但是,我爱你,我想要你做我最宠爱的妃子。 最后,他给了她一个皇子不应该有的爱情,让她放弃了心中心心念念的坚持。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二) 又走神了。 叶倾舞放下手中的书卷,低叹一声。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声音刚落,便听见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姐姐,这是想哪位爷了?”歆薇笑道。 绫姬也随后进来,“还用问吗,自然是远赴江南的七爷了。” 叶倾舞不由脸上红霞晕染,迎上去道,“今日你们两位来的早啊。含烟,上茶。” “姐姐,你真的要和七爷在一起啊。”歆薇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我看着觉得景爷挺好的。人家都非你不娶了,你嫁过去直接做少将军夫人,哪用给别人做小啊。” 绫姬连忙咳了一声,歆薇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姐姐,我不是瞧不起你什么的,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叶倾舞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我若是和一个人在一起,不求名分地位,但求一颗心罢了。” 绫姬点头,“若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纵使为妾又何妨呢?” “看看,绫姬姐姐这会就去想她的凌大哥了。”歆薇笑道,“真是羡慕你们啊,都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歆薇也可以啊。”叶倾舞笑着指了指朝歌的方向,“若是歆薇加把劲,说不定可以挤掉羽翩翩自己做正妻呢,那时候不比我们还好。” “对啊对啊,我们可以帮你出谋划策!”绫姬也跟着起哄。 “哎,别提了。”歆薇摆摆手,“就算纪哥哥不喜欢她,也是会娶她为妻的,这是我争不来的。” “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婚约?”叶倾舞诧然。 “就当是吧。”歆薇似乎不愿提起这事,问道,“姐姐,我方才听见你吟的是你自己作的诗吗?写的真好。” 叶倾舞一愣,这是南宋诗人范成大《车遥遥篇》里的句子。叶倾舞前世就好古风诗词,虽然自己做不出来,但是记得的却是不少。方才想到轩辕澈,刚好应景应情就直接念出来了。但是这里毕竟没有范成大,叶倾舞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没想到姐姐才读书几日,就这般厉害了,我们阁里作诗最厉害的姑娘也比不上姐姐。”歆薇赞道。 叶倾舞知道的,作诗厉害的除了擅笙箫的梨若,当属颜婳。而颜婳也恰恰是以书画著名。 “颜婳姑娘什么时候会去点眉?”叶倾舞问道。 点眉是这里文艺的说法,指的是北阁姑娘被拍卖。被拍卖的姑娘可能会被买走,也可能只被买去初夜权,这是看价格高低的。若是被买走的,算是彻底脱离了锦烟阁,日后过的好与坏全看买主的恩宠了。若是只买走了初夜权,那女子就更惨了,会被贬去南阁,作红牌。 当然,想来以颜婳的名气,纵使没有轩辕澈也不至于沦落到南阁去。 “应是中秋过后。”歆薇说道,她小时候就在阁里了,对这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九月中旬的菊花节。赏菊点眉,最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少爷的最爱了。” “那便好,等得及澈哥哥回来。” “姐姐这时候还关心她啊,她可是你的情敌,被别人买走才是最好。” “歆薇,你这丫头。”叶倾舞摇摇头,“若是被别人买走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她毕竟是澈哥哥的知己。”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可是,算起来她还是先认识澈的,自己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让轩辕澈赎颜婳出来。更何况,赎出来也不代表非得收回家去。 轩辕澈是爱她的,她要相信他。 羽翩翩吃醋闹事 “姑娘,羽姑娘前来拜访。”清秋在门外说道。 坐在屋子里的三人俱是一愣,她怎么来了?叶倾舞跟她第一次见面就大吵特吵,完全不对付,她怎么会过来?怕是来者不善。 “清秋,请羽姑娘进来。”叶倾舞说道,“含烟,再去沏壶茶,把云片糕端一盘上来。” “姐姐,她来这里干什么?”歆薇问道。 “谁知道呢。见招拆招,我也不怕她。”叶倾舞道。不知道为什么,叶倾舞对这个女子一直存有很深的厌恶感。可能是她的性格和作风和叶倾舞不对付吧。 羽翩翩带着两个丫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完全没有去主人家做客的姿态,反而像是什么大人物驾到似的。 叶倾舞不以为意,笑道,“稀客啊,羽姑娘的到来真是让奴家的暗香居蓬荜生辉啊。不知道姑娘今日来访,有何见教啊?” 羽翩翩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然后说道,“听说,你给纪哥哥缝制了一套衣裳,是吧?” 叶倾舞微愣。纪南歌是不会主动告诉她的,看来是朝歌的那些下人走漏了风声。 羽翩翩看了叶倾舞一眼,“告诉你,有些人不是你想就能攀得上的。我和纪哥哥已经有了婚约,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叶倾舞解释道,“羽姑娘多虑了。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了感谢南哥哥对我的帮助,做一件礼物作为谢礼而已。” 羽翩翩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叫他什么?南哥哥??谁允许你叫这么亲热了。” 叶倾舞只是最近叫习惯了,一时没改口。但是见羽翩翩这样子也是心生不快,顿时没了解释的心思。 歆薇扑哧一声笑了,“瞧瞧,这称呼什么跟你没关系吧。你这还没嫁过去了,就开始管事了?就算你管人,也管不到我姐姐的头上来吧。” “歆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天天缠着我的纪哥哥,还让自己姐姐来勾.引。”羽翩翩指着歆薇的鼻子骂道,“狐狸精,不要脸。” 歆薇一把打掉羽翩翩的手,“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看看现在你在哪里,在我姐姐家里你还敢这么闹。哼,我姐姐现在比你红,不要以为有个夫人做干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好啊,你这个狐狸精,现在找了靠山就敢瞧不起我了。”羽翩翩气呼呼指向叶倾舞,“她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及得上璃月姐姐十分之一,哼。” “比不比得上璃月跟你有什么关系,比得上你就可以了。”绫姬也看不过去,出声道。 羽翩翩看见绫姬,脸上摆满了不屑,“哟,一个被千万人骑的妓女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绫姬脸色不虞,却是不敢说什么。确实,她们这些人是比不上她娇贵的。 叶倾舞却是脸色冷了下来,这种话也太伤人了。 “你给我滚出去,暗香居还轮不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妓女来撒野。”叶倾舞冷冷道。直接把她刚才的话全还给她了。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是……” “有什么不敢的。”叶倾舞打断她,冷声道,“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妓女,你在青楼不是妓女难不成还是千金小姐,给我滚出去。清秋,送客。” 自从那次轩辕渊来闹事就被当轩辕澈留下的两个摆设护卫,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一左一右,架着羽翩翩直接拖了出去。 叶倾舞对着绫姬安慰道,“没事的,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绫姬点点头,“你这番得罪她,怕是……” “有什么可担心的。”歆薇大大咧咧道,“姐姐可是我们阁里最红的姑娘了,夫人们也不会轻易得罪姐姐。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了,不是说熙爷和景爷今天要带我们出阁吗?怎么还没来啊。” “歆薇姑娘这就想我们了?”楼熙夜和叶景痕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楼熙夜。 歆薇脸色微红,“熙爷可别乱说,我就是想早点出去看看。” “歆薇经不起你逗。”叶倾舞瞪了他一眼,“事情都打点好了吗?” 阁里的女子出门颇为不易,一年除了那些节日,平常都是不准出去的。 “放心吧,有我在,不用担心。”叶景痕看着叶倾舞笑道,“我们两个的面子,她们还是要给的。” 珍珠奶茶的前期准备(一) 一行人出了锦烟阁,凌风和月桐早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不过几日没见,月桐却是眼圈红了,扑上来行礼。 “小姐。” “好了,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派你出来,委屈你了。”叶倾舞突见月桐心里也是很高兴,却是玩笑道。 “小姐赎奴婢出来,是奴婢的福分。这是天大的好事,哪有什么委屈。”月桐连忙说道。 “姐姐逗你呢。”歆薇捂嘴笑道,“我们快点走吧。上次去天乾山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这下我得把紫京瞧仔细了。” “凌风,店面选在哪里?”叶倾舞问道。 “一家在紫花街,一家在西语街。”凌风依旧酷酷的抱着剑,绫姬站在他的身旁。 “这两个地方好啊。”楼熙夜看着凌风赞道,“这两条街都是紫京最繁华的地段,是仅仅有钱也拿不到的。” 叶倾舞意外的看了凌风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耐的嘛。” “那是必须的。”凌风臭美道。 众人顿时都笑了。 叶倾舞道,“两位爷,我们先去紫花街看看,怎么样?” “舞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叶景痕第一个出来拥护。 “今天这一趟,叶姑娘做主。”楼熙夜淡笑道。 因是打算好好了解一下紫京,所以,众人都是步行。不过,锦烟阁本来就是在紫京繁华的地段,与那两条街都相距不远,也不用担心走路费工夫。 街上如上次叶倾舞他们见到的一样繁华。有许多商店,什么类型的都有。还有许多摆摊子和耍艺的艺人。却是没有武馆和私塾,这里的规划很具体,商在一片区域,武馆和私塾在一片区域,百姓的居住地又在另一片区域。 歆薇一下子就被街头耍艺的吸引了,迈不开脚。叶倾舞只得拜托熙爷照顾她,其他人先走。叶倾舞重点的看了一下那些商店,和古装剧里的没有多大差别,很是热闹。但是除了个别的商店装饰的稍微豪华一点,普遍的都差不多。叶倾舞看着,不管是悦来客栈还是福临客栈,除了名字不同,实在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凌风买下的店铺。这里原先是一家客栈,也不知道凌风是怎么盘下来的,反正只要不是强取威逼就行了。 客栈位置比较宽敞,和叶倾舞之前看见的悦来客栈福临客栈没有什么区别,装饰的都是规规矩矩。客栈有两层,一楼是吃饭,二楼是住店,还附带一个后院。里面有厨房,下人厢房之类的。 叶倾舞看着觉得很满意。这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盘下一家客栈做主店,在西语街的那家肯定没有这么大,只是分店。 叶倾舞点点头道,“很好,就是需要装修一下。二楼的那些房间别拆掉了,重新布置一下以后作为贵宾的包房。客栈里所有的桌子凳子都得换,包括那个柜台。” 凌风说道,“这里的东西都是鲁良记做的,你想换在这紫京也找不出第二家比鲁良记好的木匠铺了。” “谁说我要换一家木匠铺?”叶倾舞眉头一杨,“我只是看着这桌子椅子的款式太老旧了,需要新鲜的。” 众人不由一愣,桌子椅子还有新鲜的? 珍珠奶茶的前期准备(二) 这桌子不都是方形,凳子不都是长条的吗?还能怎么换。 叶倾舞的前世,也经常泡奶茶店,见过的桌子椅子更是数不胜数。什么长方形的,三角形的,波浪形的,不规则形的,花朵形的,爱心形的。叶倾舞也不解释,只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递给叶景痕说道,“麻烦景爷去找两个木匠大师按照图上这些样子做出来,上一层透明的薄漆,不用上涂料。” 叶景痕也不看图纸,直接塞进了怀里,他来这里就是因为叶倾舞,管什么桌子椅子的。 “小事情。”叶景痕笑道,“这些东西就当我送你的。你已经推辞了很多次了,这次不准推辞。” 叶景痕以前经常送礼物给叶倾舞,叶倾舞却是不肯接受。没想到这下被他逮住机会了,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叶倾舞其实最想把这里布置成玻璃样式的,不管是墙壁还是桌椅。只可惜,这里是古代,还没有那种高科技。叶倾舞只得退而求其次。 “这些木梁包括窗子那里,全部布置上藤蔓,最好是会开花的那种。蜡烛不用了,以后这里用宫灯,不管是二楼贵宾区还是一楼。” “在一楼大堂挂几盏吊灯,墙壁上安上壁灯,我们要把这里打扮的高档贵气。” 此时的灯,是指需要烧油的油灯。虽然需要人添油,但是比蜡烛好用。 “以后每个桌子上,每个包间里都要放花。用好看的花瓶装着,装点气氛。我看院子后面的菜地可以全部种花,别浪费了。” “店子外面的墙壁和门上,都嵌上一些好看的夜光石。然后把那些藤蔓花枝什么的,都弄在上面。让别人一眼就能注意这里。” “多招一些人手过来,但是厨房那里必须用我们自己的人。珍珠奶茶的制作方法,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叶倾舞打量着四周,嘴里的意见却是一个接一个,月桐只得快速用心记下来。 “以后,这家店就叫珍珠奶茶了。”叶倾舞终于总结道,“以后这里月桐全权负责,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用来找我。凌风你就配合月桐,怎么样?” 众人还没从她刚刚那一长串的布置里面回过神来,都是一副恍惚的样子。 叶倾舞扑哧一笑,“怎么?都被我震惊了。” 叶景痕答道,“确实。按照你刚才这么说的,简直就是前无古人。” 叶倾舞看着月桐含烟她们都快冒星星的眼睛,颇不好意思。毕竟是抄袭现代啊!!不过却是自己设计的,叶倾舞自我安慰。 凌风虽然一直和叶倾舞抬杠,却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奇思妙想。说道,“果然不同凡响。你不是说过,要给我们看什么策……策划书的吗?是什么东西?” 叶倾舞点点头,从含烟提着的那个盒子里拿出厚厚一叠的写满了字的宣纸。那叠宣纸完全可以装订成一本书了,看的叶景痕他们再次震惊了。 “这是我这几天写的,里面包括了珍珠奶茶店的前期宣传,具体操作流程,贵宾卡制度,员工工作制度,店规,拓展业务,售后服务,以及连锁规则等等。”叶倾舞说道,“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们一个都听不懂,但是你们看看就明白了。月桐,你一定要认真的看明白。有什么不懂的随时给我写信,我会给你详细解释。” “是,小姐。”月桐小心翼翼收下那一大沓纸。 叶景痕感叹,“舞儿,你真棒。竟然……竟然写了这么多啊。” 叶倾舞谦虚一笑。 这时候歆薇和楼熙夜也过来了。歆薇手里还握着一串冰糖葫芦,提着一个食盒。 “哇,姐姐,紫京好好玩啊。有好多好看的,好吃的,我买了不少呢。带回去我们一起吃。”歆薇啃着糖葫芦笑嘻嘻道。 叶倾舞宠溺一笑,“你这个小馋猫。玩这么久,给熙爷添麻烦了。” 楼熙夜大手一挥,“那有什么,陪佳人在侧,是在下的荣幸。” 叶倾舞笑道,“西语街那家店就仿照这里弄吧,我就不过去看了。难得出来一趟,我们是应该好好去玩玩。大家的意见呢?” “支持姐姐!”歆薇小丫头高高举起手。 叶景痕说道,“现在正是仲夏,紫京城郊那里的池塘都开满了荷花。我们去划船赏荷怎么样?” “正好,现在天热暑期重,在那里可以吹吹风,散凉。”叶倾舞眼睛一亮。 出事了,被陷害了(一)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便是叶倾舞放眼望去的景色。 此时的她们,坐在一支小舟上面。叶景痕和叶倾舞站在舟头眺望,凌风和楼熙夜坐在舟中,含烟跪坐在他们身旁煮茶,月桐则在摆放吃食,歆薇趴在舟尾,把手放进水中随波划动,绫姬站在她身旁采摘莲蓬。 “舞儿,这个送给你。”叶景痕摘了一朵荷花递给叶倾舞。 叶倾舞接过荷花,莞尔一笑。 “这里好美啊。”叶倾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众人道,“我想听歌。谁唱给我听?” “绫姬姐姐来一曲。”歆薇抬头道,“绫姬姐姐会唱曲呢!” 绫姬娇羞一笑,捧着莲蓬放在舟中的矮桌上,“我没学过乐曲,都是在家里听人传唱的俚曲,登不上台面。” “绫姬姐姐唱一个吧,我还没听过姐姐唱歌呢。”叶倾舞劝道。 “我们有请绫姬姑娘给我们来一曲。”楼熙夜起哄道。 叶景痕几人顿时把手拍的啪啪作响。 绫姬看了凌风一眼,见他也和大家一样一脸期待,清了清嗓子,“便唱一曲《西洲曲》吧。”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是叶倾舞继茗香那一曲高歌以后再一次听见这个时代的人的歌曲。这两首歌都没什么区别,类似于前世水调歌头那种古风。 歆薇笑道,“绫姬姐姐以前想念凌风大哥的时候,定是经常唱这首歌,不然哪唱的这么顺口这么好听啊。” 绫姬顿时羞红了脸,转移话题道,“含烟已经煮好了莲子茶,大家快点过来尝尝吧。” 众人心照不宣的满脸笑容的围坐在了舟中,目光在绫姬和凌风脸上晃来晃去。 凌风干咳一声,瞪了叶倾舞一眼,“你看什么看?” 叶景痕立即护花,“哎呀呀,凌风害羞了。” 楼熙夜跟着起哄,拍了拍凌风的胸,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兄弟,厉害!”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叶倾舞端起莲子茶喝了一口,满口莲子的清香,微微带点莲心的苦味,回味无穷。含烟的茶艺很好,叶倾舞原先也有学茶艺的想法,后来想着反正离不开含烟,有她就够了。 叶倾舞看着众人一起碰杯,心里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前世的自己孤孤单单,现在身边却有这么大一群朋友。是上天的补偿吗?还是恩赐。 如果日子能够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楼公子,叶公子,叶姑娘,你们在里面吗?”岸上远远飘来清秋焦急的叫喊声。 叶倾舞一愣,看了叶景痕一眼,“我们快点划上岸去看看。” “清秋,你等着,我们过来了。”叶倾舞喊应道。 有着武功高强的叶景痕,小舟一下子就从池塘中心驶向了岸边。 跑的满头大汗发丝凌乱的清秋一见叶倾舞就哭了起来,“姑娘,出大事了。阁主和夫人都要抓你,你快点跑吧。” 众人俱是一愣。 叶倾舞脸色一变,平静道,“你慢慢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出事了,被陷害了(二) 清秋含泪道,“今儿个早上羽姑娘来我们这里以后,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慕容公子强要了。羽姑娘不堪受辱跳井了,万幸被丫鬟救起来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叶倾舞一听顿时觉得这事情蹊跷,两个八杠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诧然问道,“这关我什么事情?总不能说因为来我这里,回去的路上碰上了慕容公子这种事情也要怪我吧?” “主要是,慕容公子硬说是羽姑娘自己主动扑上去的,不是他用强。羽姑娘事后也说她被人下了药才不能自已。还说是您下的药。”清秋道。 “这怎么可能?我给她下药干嘛?” “叶妹妹,你素来和羽姑娘不合,阁里自然第一个怀疑你。特别是,我们早上才和她吵了一架,她回去的路上就出事了。”绫姬缓缓说道,“慕容公子这人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强要人这种事情没少干,但是这种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他肯定是不屑于撒谎的。怕是这次真不是他用强,看来这事情很不简单。” “就算不是用强,我姐姐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歆薇立即说道,“说不定是她和那慕容公子早有私情,这事被人撞破了才非得赖到我姐姐身上。” “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叶景痕肯定道,“说不定还真是歆薇说的这样。” 楼熙夜看着叶倾舞道,“这件事情,我们会想办法查清楚。为了安全起见,在这之前,你先不要回去了,指不定她们会动用私刑。” 叶倾舞却是摇了摇头,“我必须回去。” “姑娘” “小姐” 三个丫鬟都是失声叫道。对于阁里的私刑,没人比这些丫鬟更清楚了。 叶倾舞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相信我。可是,别人不相信,我不能为了这种事情毁了一世的名誉。我现在要是一走了之,就等于坐实了这件事情是我干的。就算日后熙爷你们查出什么,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你们向夫人她们施压的结果。” “我所以,我必须回去,我不得不回去。” “姐姐,不行啊。”歆薇叫道,“阁里是可以自用私刑的。” 楼熙夜也点点头,“你不必冒这个险。若是你有什么不好,七爷回来以后非得暴揍我一顿。” 叶倾舞听他提起轩辕澈,心里忽然多了一种勇敢,“你们放心吧。不管怎么说,还有七爷,有景爷护着我,没有证据,她们不敢直接对我用刑的。怎么说也得考虑你们的面子不是?不用担心啦,我就要堂堂正正的回去,任她们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直到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好吧,我同意你去。”叶景痕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脸色变得狠厉,“如果她们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要锦烟阁鸡犬不宁。” “算上我一个。”凌风说道,“打架这种事情我在行。”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不反对了。”楼熙夜说道,“总之,千万珍重自己。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派人给我们送信,我们立马赶过去。” 叶倾舞看了大家一眼,感动的笑道,“我还想和你们再次游湖泛舟呢,哪那么容易出事,你们可别再咒我了。” 我没有下药(一) 叶倾舞刚刚回到锦烟阁,顿时南阁夫人带着一群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哟,你还敢回来?”如香夫人阴阳怪气道,“正担心抓不到你,你却自己送上门。” “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叶倾舞针锋相对。 如香夫人绕着叶倾舞走了一圈,“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冤枉你呢。带走,去见阁主夫人。” 叶倾舞也知道这种事情必须和阁主说清楚,所以并没有反抗。含烟二人一脸担心,叶倾舞只能给她们一个安慰的眼神。 叶倾舞随着如香夫人走到秋韵居,屋子里除了阁主夫人还坐着宛云夫人和艳娘。锦烟阁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了,叶倾舞看着端坐在上方的三位夫人,突然有种三司会审的错觉。 艳娘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宛云夫人大概是为了羽翩翩的事情心力交瘁,看上去特别憔悴。阁主的神情却是有些严肃,让叶倾舞心里不觉一突。 这个素来把笑挂在脸上的笑面虎,若不是已经得到了肯定答案,怎么会这幅样子对自己呢? 果不其然,秋娘看着叶倾舞,淡淡说道,“毒害同门,嫉恨心强。杖三十,可服气?” 二十大板就可以要以前的小五的命了。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体比原先好,但是三十大板肯定没命。更何况,无罪之有,为何要受刑? 叶倾舞淡然道,“我不服。” 如香夫人道,“怎么?你害了羽姑娘还不肯受罚。”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跟谁有关系,还死鸭子嘴硬!”如香夫人不屑道。 “行了,不用跟她争。如香,带羽翩翩过来吧。”阁主淡淡说道。 宛云夫人连忙开口,“秋娘姐姐,翩翩那孩子这会情绪还不稳定,这会带她来……” “宛云,我懂你的意思。”阁主安抚道,“但是我们不能让别人说我们不分是非,滥用私刑。你不是也想为翩翩讨回公道吗?” 宛云夫人点了点头,但是看叶倾舞的眼神却是不善了几分。 叶倾舞虽然不怕阴谋诡计,心里却有些不安。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是一副事情已定的样子,怎么就都已经认定我了? 不过片刻,如香夫人便带着羽翩翩上来了。她的脸色苍白,头发披散,神情恍惚,额头还有一处淤青。可能是投井的时候,撞到井壁上了。 阁主说道,“翩翩,身子恢复的可好?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给叶倾舞听。” 羽翩翩本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听见叶倾舞三个字却是瞬间来劲了。直接伸着长长的爪子就朝还跪在地上的叶倾舞扑去,把叶倾舞下了一大跳。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恨你,你还我清白,你还我,我恨你,我恨你,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羽翩翩情绪激动,若不是如香夫人和丫鬟们拦着了,这会肯定已经扑到了叶倾舞身上。 叶倾舞更加纳闷了,瞧这样子,怎么真的像我跟你有仇似的。 我没有下药(二)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啊,这个时候还要刺激她?”宛云夫人面色不愉道。 叶倾舞无语望天。我什么都没做啊,是她自己看见我这么激动,也要赖在我头上。以前觉得宛云夫人对自己挺好的,这会……哎,毕竟是人家的干女儿,人家关心她也是正常的。 如香夫人劝道,“翩翩姑娘,你别激动啊。你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一遍,阁主夫人才能为你讨回公道。” 羽翩翩似乎因为这句话清醒多了,望着阁主和宛云夫人,未语泪先流。 “阁主大娘,娘亲,师父,呜呜呜。”羽翩翩泪水哗啦啦往下掉,“她,她给我下药。” 阁主秋娘温和的说道,“翩翩别哭啊,你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说一遍。” “今天,今天早上,我因为她……她给纪哥哥缝制衣服的事情,跑去找她理论。然后,她就让她的大丫鬟上茶。我当时也没注意,就直接喝了。然后,然后出去以后没多久就觉得浑身发热,拼命的撕自己的衣服,无法控制自己。那时候,慕容公子就在哪里。看见我以后,我们就……”羽翩翩大哭,“都是她害的我,就是她害的。我当时没注意,我现在想起来,她给我喝的茶和给别人喝的是不一样的。” 叶倾舞诧然。自己确实给羽翩翩喝的茶不一样,但是,那是因为她们喝的是珍珠奶茶,在还没有上市之前,叶倾舞不希望横生枝节,让别人知道。所以,就让含烟给她泡茶。但那是阁里每个月分下来的茶,自己绝对没有下药,含烟也不会背着自己干这种事情。 “叶倾舞,你是单独给翩翩泡茶的?”阁主问道。 “是,但是我绝对没有……”叶倾舞申辩道。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承认的。”阁主挥挥手,打断她的话,“把从她房间里搜出的掺有媚药的茶叶拿出来,把后院的兰姑带上来。” 叶倾舞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倾舞以前在后院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兰姑,她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害自己。自己自从去了北阁以后,再也没有得罪谁。连桃姑的事情都因为没时间没去计较,还有谁要和她过不去的。 兰姑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看见阁主以后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看上去还颇为紧张。 阁主问道,“兰姑,你在后院是任什么管事的?” 兰姑回答,“老奴是专门负责每月给姑娘们送茶叶、煤炭和香料的管事。” “哦?那你说说叶倾舞的这份茶叶是你们的人送过去的吗?” 兰姑拿着茶叶嗅了嗅,脸色一变,“阁主夫人明察,这里面绝对掺了东西的。虽然那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我们这些常年和茶叶香料打交道的人,却是一闻就知道有异。阁主夫人,这绝对不是我们送出去的东西,我敢保证。这里面掺的东西是后来加进去的,不是和茶叶一起晒制的。我有办法可以证明,这绝对和我们无关啊,阁主夫人。” “你说,你有办法证明?”阁主慢条斯理道,“你若不能证明,我就说是你下的药,毒害羽翩翩,陷害叶倾舞。” 兰姑一听这话更紧张了,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阁主夫人明察啊。这个其实很好验证,因为茶叶是事先晒制好的,而且茶叶的库存充足,所以是在我们那里存储了一段时间才送给各位姑娘的。这时候茶叶已经定型了,若是有人后来又掺了药,只需用冷水一泡,水里就会出现浑浊。若是和茶叶一起晒制的,那么水就是清澈的。” 阁主点了点头,“为什么会出现这两种情况呢?” “回阁主夫人的话,若是和茶叶一起晒制,那么那掺的药粉或者是药水,就已经和茶叶融在一起了,用冷水泡是看不出效果的。若是后来掺进去的,因为时间不长,又没办法融入茶叶中,所以用冷水一泡,那些东西就会出来,水里就变浑浊了。” 阁主看了叶倾舞一眼,“你现在听清楚了,别待会又说我冤枉你了。来人,当着她的面,把茶叶放在冷水里。” 我没有下药(三) 叶倾舞的脸色顿时变了。阁主夫人敢当着大家的面做实验,说明她们已经事先实验了一次,这茶叶肯定有问题。否则若是没有问题,她们岂不是脸丢大了。 果不其然。深绿色的茶叶放入冷水杯里以后,没一会,就从茶叶里散发出一些不明物体。水,立即变得浑浊了。 阁主冷脸道,“叶倾舞,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说一句,这绝对不是我做的。”叶倾舞一脸坚定。 如香夫人拿起水杯,阴声道,“你只要喝下这杯水,然后被我们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以后你还是健健康康的活着,就算不是你做的,这茶叶里没毒,羽姑娘的事情与你无关,怎么样。” 一直未曾开口的艳娘终于说话了,“如香,何必为难这孩子。这里面掺的是欢喜散,若是没有人给她‘解毒’,她捱不了一个时辰就得充血而死。” “你怎么这么狠毒啊!”宛云夫人指着叶倾舞的鼻子骂道,“一个时辰不解就得死。翩翩她是调皮了些,你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若不是刚好慕容公子在,翩翩她就……她就……” 说着,已经落下了眼泪。羽翩翩却是斩钉截铁道,“娘,失了身,我宁肯死。不过,我要她,要看着她死我才肯安心。” 阁主咳嗽一声,“叶倾舞,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不认罪吗?” 叶倾舞直视阁主,“我没罪,这不是我做的。若是夫人同意,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它查的水落石出。” “想拖延时间?这招对我不管用。”阁主摆摆手,揉揉眉心,“我也累了。既然,她不肯招,如香,交给你了。审犯人这种事情,你是最拿手了。” 如香夫人一脸跃跃欲试,“放心吧,夫人。我手段多着呢,自然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如香姐姐,叶倾舞毕竟和那些为爷们有牵扯。”艳娘似是不忍心,“而且她也不肯认。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情,那些位爷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艳娘妹妹倒是关心自己徒弟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弄死她的。”如香夫人哼哼两声。 地下暗房。 叶倾舞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刑房。以前的小五被打被关柴房,和现在相比,当真是幸福了无数倍。 银针,手架,脚架,种种叶倾舞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识到的刑具,赫然摆放在眼前。 “来人,把她架到架子上去。”如香夫人一发话,两个如狼似虎的中年妇女立即把叶倾舞架在了十字架上。 叶倾舞心里有一种逃跑的冲动。但是,以她的功夫肯定逃不出去。更何况,逃走了也就坐实了罪证,再被她们碰上,她们就算把自己打死了别人也没话说。而逃跑的话,所有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得受牵连,她们还可以找官府张榜捉拿自己,而就算叶景痕和楼熙夜要帮自己,对已经钉死了案子也没办法。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死不松口。只要自己不松口,她们再怎么用刑也不能杀了我。我要是一晚上没回去,含烟她们肯定就会通知叶景痕他们,到时候我就有救了。 叶倾舞看着如香夫人道,“夫人,不管你怎么用刑,叶倾舞只有一句话,那不是我做的。” 如香夫人不屑的看了叶倾舞一眼,“说实在话,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一来就抢了两位被秋娘夫人精心培养的清倌儿的风头,招了无数人的嫉恨,太不聪明了。照说你现在这手段,够毒辣,我倒是欣赏几分。可惜,你要是用在那些没后台的姑娘身上,阁主夫人看着你现在风头正劲的样子,说不定不仅不计较,还会让我们给你收拾残局。可惜,你就是太不聪明了。羽翩翩是什么人?宛云夫人一生无子无女,就这一个干女儿当天宝贝似的娇养着。你也敢下手,那就怪不得我咯。夫人我审讯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姑娘能熬得过去。你要是早点招认,也少受些苦。” 叶倾舞摇摇头,“不是我做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 受刑(二) 北阁夜来楼里,羽翩翩躺在床上,宛云夫人坐在她的旁边。 “翩翩,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别再想不开。娘就你一个女儿,你这样一走了之,让娘怎么办?”宛云夫人抹着泪说道。 “娘,我要看着叶倾舞死。她不死,我不甘心啊。”羽翩翩一脸怨恨。 “好了。你放心吧。秋娘姐姐让如香去审,就是逼着她认罪,你放心吧。”宛云夫人安慰道。 羽翩翩眼睛红红的,“娘,我该怎么办?纪哥哥不会要我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 “翩翩,你放心吧,娘不会让你去南阁的,更何况,你是被人害的,秋娘姐姐会考虑这一点的。”宛云夫人道,“你要是真喜欢纪南歌,我和艳娘妹妹说一声,让你去做妾,你愿意不?” “我……我”羽翩翩顿了顿,丧气道,“还是算了吧。我是喜欢纪哥哥,可是,他心里肯定对我有嫌弃的。就算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纳我为妾,日后他的妻欺负我,他都不会站在我这边。毕竟我,我配不上他啊,呜呜呜……叶倾舞,你害的我好惨。” 宛云夫人叹气道,“我可以跟秋娘姐姐说说情,现在就赎你出去。你还小,也不急着现在就要嫁人啊。等你出去了过两年,我们找个老实本分的在村里有地有房的,怎么样?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一生衣食无忧。” 羽翩翩没有说话,但是从眼里来看,却是不甘心的。 “娘,你说,慕容公子,会不会愿意纳我?” 宛云夫人一怔,严厉道,“翩翩,你别往这方面想!慕容公子在我们这里糟蹋的姑娘还少吗?你看见他把哪个娶回家了。去年不一样是一个清倌儿被他要了,最后沦落南阁,他可曾提过要纳妾?他出身丞相之家,虽然是个不继承家业的二公子,但是,这样的身份,要纳妾也是自己顶喜欢的。你们这样稀里糊涂出了事情的,他怎么会喜欢你。” 羽翩翩的眸子暗下去了。 叶倾舞低垂着头,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成串划落。衣服已经湿透了,裸露在外面的针孔在盐水的刺激下,全部变成了红色的小点点,看着渗人。一双纤纤玉手上的十根玉指,全部扎满了明晃晃的钢针。裸露在外的玉足上还安着脚夹,脚趾上是被脚夹夹过后呈现的淤青紫色。 “夫人,能用的我们都用了,她还是不松口。”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如香夫人看着已经遍受刑罚还是固执坚持的叶倾舞,心里不由觉得有些佩服。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阁主夫人既然让自己连夜审讯,就是担心叶少将军得知这件事以后会包庇。现在趁叶少将军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这件案子落实,那他们也就没有话说了。如果拖到明天,叶少将军来抢人,自己还没能让她认罪,阁主就没办法留下她。到时候,我就惨了。以阁主夫人的手段,我…… 如香夫人心里一惊,顿时说道,“拿鞭子来。” 先前为了不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伤口,只动用了银针和脚夹,这会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以这姑娘的体质,却也是挨不了多少鞭子。没想到她嘴巴这么硬。 “啪!”一鞭子抽得本来已经对疼痛麻木的叶倾舞又是一声惨叫。 “叶倾舞,你招了吧,对我,对你,都好。”如香夫人说道,“你是受不了几鞭子的。” 叶倾舞咬着牙,“不招。” “啊——” “啊——” “砰!”暗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叶景痕脸色铁青,一脚踢开还在鞭打叶倾舞的如香,看着遍体鳞伤的叶倾舞,眼睛像充了血似的,一片猩红。 “舞儿。” 叶倾舞抬起头,看见从天而降的叶景痕终于笑了。 “我熬过来了。”虚弱的声音说完这句话,顿时昏了过去。 各方反应(一) “哎,你听说了吗?现在锦烟阁当红的叶倾舞姑娘竟然给羽翩翩姑娘下药,害的她被慕容公子……” “你的消息已经落后了。现在最新的消息是叶倾舞姑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苦苦受了半夜的酷刑,一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据说,命已经丢了大半条,要不是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用人参续命,这会已经死啦。” “什么?不是吧。半夜酷刑啊,这锦烟阁里对付女子的酷刑,啧啧,那是出了名的狠酷啊。” “我看啊,叶倾舞姑娘肯定是被冤枉的。不然早招了,何苦受这么大的罪。” “恩恩,说的是。哎,兄台,你好像对这事情挺了解的嘛。” “那是当然了,要知道我二姨夫家的侄女的大表哥的弟媳可是锦烟阁里的使唤丫头啊。那是她亲眼所见,现在锦烟阁可是热闹了。叶景痕少将军去闹了一次,楼熙夜公子又去闹了一次,听说七爷也在从江南赶回来的路上,指不定还得闹一次。” ………… 邀月楼暗香居里,叶倾舞静静躺在雕花木床上。 含烟跪趴在床边,拿着药酒默默擦拭着叶倾舞的身子。原本光滑如玉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的点点,这是盐水渗进针孔里以后引起的发炎。若不是有毒医独孤世专门配置的药酒,可能伤口还会更加可怖。手臂和肩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的鞭痕,脚趾更是几乎骨折,含烟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姑娘,你怎么熬下去的? 暗香居客堂里,坐着三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和一个戴着面具看不见面容的青年男子。 叶景痕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锦烟阁的酷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啊?才去了几个时辰就成这样,若不是我连夜赶去岂不是没命了。” 楼熙夜黑着一张脸道,“素来就是这么残酷,只是,没想到她们当真敢对她用刑。现在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七爷还没到江南就直接往回赶了,这事给轩爷知道了又要拿着说事了。” 凌风则是看了面具男子一眼,问道,“她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毒医孤独世摇摇头,“这可说不准。她的身子本来就弱,最近稍微调养的好了点,但是,总之是根底不好。什么时候醒,还真说不准。她的身子真的已经熬到极限了,要很多珍贵药材滋补才行。” “药材,我家里多得是。这里就麻烦你们先看着了,我回家取药材。”叶景痕立即说罢就冲了出去。 楼熙夜也是站起来道,“虽然我比不上叶景痕家大业大药材多,私藏的却也是有些,我也去取。” 凌风偏头想了想,突然对着孤独世笑的那叫一个欢畅。 孤独世顿时觉得一阵阴风刮过,缩了缩脖子道,“凌大少爷,你怎么笑的这么恐怖~” 凌风笑意盈盈,“哎呀,说到药材,我怎么没想到,这世上要说药材多的,非你独孤世莫属啊。” 独孤世立即后跳一大步,双手护胸,一副良家少女被流氓调戏的表情,“你想都别想,那是我收集了十年的宝贝疙瘩啊。现在看在你的情分上给她治病,已经够意思了,你别得寸进尺。” 凌风严肃道,“救人一命,不比你把那些杂草放着烂好些。” 独孤世还没来得及说话,双腿就已经被一个老妇人紧紧抱住了。 “神医,神医,你救救我们家小五儿吧。”老妇人跪在地上,眼泪纵横。 跟在她身后的清秋原本端着一个药碗,此时也是把碗放在地上,和老妇人一起跪在了地上。 “婆婆,这位婆婆您快快请起。”独孤世立即想把老人扶起来。来的这两天他也认识了这位老妇人就是捡养叶倾舞的婆婆,对叶倾舞当真是比亲孙女还亲。这几天,连熬药什么的,都是不假借他人。现在刚刚过来送药,可能是正好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神医,神医,我们家小五儿现在还能躺在床上,都靠您妙手回春。老妇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报答你的,老妇这残躯,还懂一些膳食的手段,若蒙不弃,老妇愿意日日为神医做饭。只求神医让我家五儿醒过来。”梅婆婆抱着独孤世的腿苦苦哀求。 各方反应(二) 独孤世一脸为难,不想让老人这个样子,却又舍不得自己四处收集珍藏的药材。 凌风连忙扶住老人,说道,“您放心吧。他这人要是不同意的话早拒绝了,他现在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是吧,独孤?” 独孤世哭笑不得,默认?默认你妹啊,有这么卖兄弟的吗?凌大少爷。 独孤世正想指着凌风的鼻子骂他胡扯,正对上老人可怜巴巴期盼的眼神,忍不住心软了,挥挥手说道,“是,是。我默认了,您快起来吧,我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会折福的。您快起来吧。” 梅婆婆这才起身,擦着眼泪道,“凌少侠,神医,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啊。五儿能有你们这帮朋友,真的是她的福气啊。” 独孤世在心里愤愤不平。朋友?老子跟她不认识啊。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运功施针的整了一晚上,这会还把自己的宝贝疙瘩也贴进去了。要是真有这样的朋友,我看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凌风嘿嘿一笑,“您快进去给她喂药吧,这种事情不用谢啦。” 梅婆婆又是连声道谢,才端起药碗走了进去。 清秋也跟着梅婆婆起身,擦肩而过的时候,羞涩道,“独孤大师真是善良慈悲的神医。” 独孤世顿时愣住了,凌风也愣住了。 “哈哈,毒医,你终于被人夸善良了。”凌风哇哇大叫,“该不是那小丫头看上你了吧 独孤世脸上的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你别乱说。” 凌风却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高兴,禁不住弯起嘴角。 谁能知道,让人见而远之闻名退避的毒医,心底竟然也是这么善良呢?他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答应(他不要脸已经很多次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他是看见了梅婆婆的期盼,不忍心拒绝罢了。 夜来楼,羽翩翩砸了屋子里一起能切的东西,丫鬟奴仆们跪了一地,没人敢说一个字。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贱人,你害的我这么惨,为什么别人还要同情你。” “你丢了半条命了不起啊,你有本事就死啊,去死啊你。” ………… 一个又一个花瓶被狠狠砸碎,碎片四溅。 纪南歌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翩翩,你在吗?开门啊。” 羽翩翩顿时愣住了,拿着花瓶的手就这么凝固在半空,却是没有松开。 “翩翩,我有话和你说,你开开门啊。” 羽翩翩脸上两串清泪划落,慢慢把花瓶放在了原地,指着地上的一个丫鬟说道,“出去,跟他说,我睡下了。快去。” 丫鬟畏惧的看了羽翩翩一眼,快速的退了出去。 羽翩翩倚在门后,听见他对丫鬟温柔的询问,温柔的告别,眼泪连绵不断。 我亲爱的纪哥哥啊,现在的我,该以怎样的面目去见你呢。 温柔的你,帅气的你,被人喜欢的你。 相见不如不见。所以,还是算了吧。 随即,凄楚变为狰狞和狠戾。 叶倾舞,只要我羽翩翩在世一天,定不让你有一天的好日子可过。 各方反应(三) “哦?叶倾舞重伤昏迷?”轩辕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璃月的白皙微红的脸颊,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道,“你可以下去了。” “是,殿下。” 璃月娇嗔一声,“殿下,您怎么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轩辕渊轻轻捏了捏璃月的鼻子,“有璃月这样的绝色美人在侧,区区一个叶倾舞算什么东西。只是我那七弟却是喜欢她喜欢的紧,不出所料,这会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璃月诧异掩上小嘴,“安煦王是向当今圣上请旨去的江南,这会江南还没到,就回返,岂不是欺君之罪?” 轩辕渊冷笑一声,“都道我胆大包天嚣张至极,跟我这个七弟比起来,我可是自愧不如。哪个皇子敢像他这么天天留恋风花雪月之地,哪个皇子敢像他这么为了一个青楼妓子就违背皇命。可是我那偏爱的父皇,却是舍不得治他的罪。此事,也顶多是训斥一番。” 璃月却是在心里暗叹,要说当今皇上罪偏爱的儿子,其实非您莫属啊。母妃早逝,外戚一脉几乎无人在朝,在这内宫外朝都无人支持的情况下,皇上却还是力排众议立了您为太子。 “那殿下您……”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我自然是不能白白浪费了。既然父皇不肯深究,那么我就帮他深究。” 官道上,一骑白衣打马而过,扬起一地尘埃。他的身后还跟着若干黑骑,看样子都是此人的护卫。 “头领,王爷就这么回去了,陛下那里如何交待啊?”护卫甲问道。 “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该关心的,时刻警惕着。王爷这会归心似箭,指不定路上会撞见不长眼的盗贼,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护卫头领吆喝了一声,心里却是泛起苦涩。 跟着这位主子,当真是提心吊胆,十条命都不够用的。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儿女情长,哎。 紫京城,在连续三夜不分昼夜的赶路以后,终于遥遥在望。 锦烟阁里,秋娘对着叶景痕,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要是别人敢对她这么不敬,即便是楼熙夜,她也不会给好脸色。 毕竟是帮皇家做事的,后面的后台那是杵着天了,朝中大佬都指望着她这里的份子钱,可以说一个锦烟阁绑上了皇家和诸位大佬,谁来闹事她都不怕,不然那些个公子哥早动用各种权力把喜欢的姑娘弄走了,哪还让她留着那些位姑娘赚钱。 瞧瞧,璃月那可是上了太子殿下的眼的人,也没说直接就把这丫头赎出去,顶多就是经常把她招到太子府去。锦烟阁是历代皇帝的国库,谁能不给皇上面子不是? 但是,偏偏他是叶家的人。 “秋娘,我跟你说,叶倾舞她是无辜的。你看她受了那么多苦还是没有招,说明真不是她做的。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深究,但是她一个女儿家,摊上这么恶毒的罪名可不行。你们锦烟阁必须出面,澄清。”叶景痕说道。叶倾舞尚未醒,以他这头脑是万万想不到名声什么的,一心都套在叶倾舞的安危上。这些话都是楼熙夜教他说的,毕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头脑就是不一般。 我们闹也闹了,叶倾舞刑罚也受了,准不能说再把锦烟阁砸一遍出气。现在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有人觉得叶倾舞是无辜的,但觉得叶倾舞那是自作自受的却也不少。这名声必须澄清,更何况,七爷要回来了,皇上也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若是有小人在皇上面前编排叶倾舞的不是,皇上一定对七爷失望透顶。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违逆父亲,哪个家长会高兴? “叶少将军,不是秋娘不愿意澄清,是非黑白总得弄清楚。现在有人证物证,我们能说那些都是假的吗?就算我们出面澄清,这样没有任何证据的,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受了别人的威逼才改口的呢?”秋娘好言劝道。 “谁敢威逼你秋娘啊?”叶景痕阴阳怪气的说道。 秋娘不语,心里却是道,你就可以。 正僵持着,忽然有婢女来报,七爷从去江南的路上返回,这会已经到锦烟阁了。 秋娘顿觉头疼,这几个已经够难缠了,还要加上一个尊贵又受宠的王爷。 七爷回京,查案 暗香居,幔帐之下,一个容貌倾城却是脸色苍白的美人,静静躺在床上。 一袭白衣的俊公子坐在床旁,看着昏迷中的伊人,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眼底的疼惜一览无余。 楼熙夜站在一旁说道,“凌风少侠已经请来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孤独世为叶姑娘治疗,七爷你不必担心了。只是时间问题,叶姑娘肯定会醒过来的。” 轩辕澈素来温柔的脸上竟然闪现出一丝冷漠,“怎么会这样?” “锦烟阁方面太突然了。叶姑娘强烈要求回来以证清白,但是,晚上却是受了刑罚。叶景痕半夜进去抢人,出来的时候就成这个样子了。”楼熙夜说道,“我可以闹事,叶景痕可以,你不能。违背皇命回来已经是很多人等着你的错处了,你不要再轻举妄动。” “最多不就是把我赶回封地,当我稀罕留在这里?”轩辕澈不屑道。 “你去了江南,谁来护着她?单靠叶景痕,怎么和轩辕渊斗。她现在已经在轩辕渊用来打击你的名单上了。”楼熙夜直呼太子名讳,却是没有半分惧色,“我已经让叶景痕去向秋娘讨个面子,把这件事情澄清了,还叶姑娘一个清白。到时候,在圣上面前也不至于太难看。” 轩辕澈却是摇了摇头,“秋娘素来给叶家面子,但是这件事她不会应承。这里面除了牵扯到宛云夫人,你可别忘记宛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当初她的裙下之臣可不少,现在的户部尚书就是她曾经的死追派,若不是因为某些事情,这会她都已经成了尚书夫人。而且,还牵扯到慕容家的脸面。慕容谚这种事情做的不少,但是那时候都没人在意,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纨绔。但是这件事情闹大了,连父皇有可能也要过问。若是在父皇面前说慕容谚强要名妓,怕是慕容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楼熙夜顿时一愣,他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希望在皇上面前,轩辕澈能够面子上稍微好看点。而轩辕澈才真的是大智若妖,想来要不是他无心皇位,太子之位早该换人做了。 “这件事情,只要一个办法,查,彻查。”轩辕澈说道,“我相信舞儿不会做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设计,把与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全部彻查一遍。首先是那个兰姑,既然是茶叶出了问题,先把她调查清楚。其次好好查一下慕容谚,他素来混在南阁,这番突然在北阁,未免太过巧合了。最后就是舞儿的大丫鬟含烟,她本就不是舞儿自己挑的人。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不能心存侥幸。也要好好查探一番。再派出人去收集一下,舞儿从以前到现在,惹过的人,得罪过的人,把名单列出来。” 楼熙夜忍不住赞叹,“人人都道萧氏三少是轩辕帝国年少第一智杰,我却是觉得他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轩辕澈轻笑,“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她受到污蔑,所以格外费心罢了。若是熙夜你喜欢的人蒙上了不白之冤,想来熙夜你所做的不会比我差。” 与第一智杰的声名显赫不同,楼熙夜的聪明智慧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刚好,轩辕澈就是知情人之一。 “哎呀,七爷这话是怪我对叶姑娘的事情不尽心了。”楼熙夜调笑道,“算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这就去好好帮你办事。” 轩辕澈禁不住被他逗笑,却是拱手道,“拜托了。” 屋子里只剩下轩辕澈一个人,他握了握叶倾舞的深受创伤的手,眼中是强大的自信,就如他当初肯定叶倾舞是他的女人的那种自信,“相信我,等你醒来,一切都好了。” 荣耀或者死亡 一处隐秘的山中洞穴,带着斗笠的黑衣女子静静坐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凳上,眼中寒光凛冽,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蒙面黑衣女子。 “圣姑大人恕罪。”蒙面女子磕头道,“都是奴不谨慎,坏了少主的大事。奴罪该万死,请圣姑大人责罚。” “你知罪便好。”圣姑冷冷道,“若是别的事情,我或者可以网开一面。此番却是关系少主身家性命的大事,你也敢如此马虎。罪无可恕,以死谢罪吧。” 蒙面女子眼神一黯,却是没有丝毫恐惧和不甘,毫不犹豫的拿起腰间的匕首就像自己的胸口扎去。 “砰!”匕首被一颗石子打落,一个戴着雕饰精美的银色面具的男人从洞口处走来。 “圣姑,这件事情与蓝奴并无关联,而且她也无法阻止。何必迁怒于她?” “少主,我知你是心疼下属,却也得爱惜自己的身子啊。”圣姑叹气道,“我早让你先下手为强,你却拖着迟迟不肯下手。如今只剩最后一条路可走,却是困难重重,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数。” “圣姑多虑了,这次只是意外。只要我愿意,哪有得不到的东西。”少主傲然一笑。 “可是,你不愿意,你不屑。你非得要别人心甘情愿求着找你,可知这种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岂可马虎?”圣姑摇摇头,“也罢,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饶了她这回。但是,若是三个月以后,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包括她,你一手栽培最宠爱的十二婢全部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少主冷声道,“圣姑,你在威胁我?” “不,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圣姑凄然道,“你最多能熬三个月,时间一过,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而所有与你有关与千澜阁有关的人,通通都要被抹杀,自然也是包括她们,还,包括我。” “一定要这么决然吗?给他们留条生路不可以吗?” “少主,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活着,你的身上背负着几千人的血海深仇,你以为可以轻飘飘放下吗?你如果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在天上看着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那些夜夜在黄泉路上飘荡不肯投胎的冤魂吗?你对得起现在千澜阁所有为了你拼命的人吗?你对的起我吗?” “这一仗没有退路。你赢了,你的荣耀就是我们的荣耀,你输了,你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死亡。” 少主却是抬起头,深深看了圣姑一眼,“放心吧,不用再提醒我了,我比你还清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没有人可以挡我的路。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有没有谁的童年,就是反复的学习各种枯燥无味的东西,反复的被名为娘亲的女人不断灌输要报仇的信念。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难道我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您让我降临这个人世的意义,就是报仇吗?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但是我却终于清晰的知道了,我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着。若我退后一步,身后无数人就会被我推入死亡。 所以,虽然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很多事情原来真的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过去我坚持的侠客理念,我坚持的正义,竟然是这么可笑。 ——神秘少主心语。 ps:剧情到了这里,大家猜到这个少主是谁了吗?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圣姑发脾气呢?谜题将在后文中揭晓。欢迎阅读,强烈求评价求收藏。谢谢~ 真相大白(一) “那个兰姑没有问题?”轩辕澈眉头微蹙,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她虽然是负责发送茶叶的,但是确实无法参与此事。那天她们所做的实验不假,若真是兰姑下的药,那么那些药不至于被冷水一冲就显形了。依次推断,确实是下药不久,兰姑不符合这个下药时间。”楼熙夜说道。 “那么慕容谚那边呢?” “据说,当时是南阁红牌月姬陪着的。这几日都是月姬陪着慕容谚,南阁的绫姬这个月都被某个大手笔的包下了。慕容谚喜欢逛园子,这番游园却是被月姬教唆要来看看当红的叶姑娘。”楼熙夜说着顿了顿,“据说月姬已经在他面前试探很多次了,这次夜姬游园途中崴了脚,他没了乐子,正好打算来叶姑娘这里找乐子,不想撞见了羽翩翩。” “找乐子?未免太巧了吧。那个包下绫姬的又是谁?”轩辕澈问道。 楼熙夜忍不住笑了出来,“爷想远了,这倒是与这事真没关联。叶姑娘的朋友兼合伙人,绫姬姑娘的心上人,凌风少侠。连现在治疗叶姑娘的毒医都是他请来的。” 轩辕澈点点头,“那个含烟呢?” “也没有问题,虽然最早是秋娘送给叶姑娘的,但是后来被收为了心腹,对叶姑娘当真是忠心耿耿。” 轩辕澈不禁蹙起了眉头。楼熙夜见状笑道,“别灰心,我倒是查出了后院的管事桃姑与叶姑娘有过冲突,据说叶姑娘会进阁,倒是由于她之故。她的侄女之前也是屡次欺负叶姑娘,因为纪南歌几番解救,倒是对叶姑娘怀恨在心。” 轩辕澈知这人与叶倾舞竟然有旧,心里有些不喜。“那纪南歌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舞儿。” “纪南歌是叶姑娘师父艳娘的儿子,想来就是因为这份关系在,帮帮叶姑娘也在情理之中。”楼熙夜笑道,“以前见你对叶景痕也是一笑置之,怎么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么在意?“ “初识,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青梅竹马就不一样了。”轩辕澈扬扬眉。 “你担心的却也有道理。”楼熙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感觉,很不平凡的样子。而且这件事情最起初也就是羽翩翩为了叶姑娘给纪南歌做了一件衣服才引起的,确实……” “什么?”轩辕澈虽然听说这件事情,对此事的起因却也是不明白,此时听他这么说,顿觉心里五味杂陈。 正在此时,一个银色羽镖从窗外飞速向房间里的柱子射进来。 “什么人?”轩辕澈跳出窗外追去。 楼熙夜只是略懂武功,怕是连叶倾舞都打不过,自然是不凑这个热闹。起步向银色羽镖走去,只见细长的银色羽镖上插着一个白色的纸条。楼熙夜取下纸条,上面只写了八个字: 送茶叶的人有问题 楼熙夜愕然。对方是什么人,竟然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而且看样子却是在帮他们,送茶叶的人?真还没人想到这点。 此时,轩辕澈也回来了。 “没见着人。对方的轻功,在我之上。” 楼熙夜把纸条递给轩辕澈,轩辕澈看罢也是脸色一变,接过羽镖细细端详打量许久,却也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不管来人打什么主意,去查查也好。”轩辕澈说道。 真相大白(二) 后院,桃姑的住处。 月芙左右瞧了瞧没人,才叩门进去。 “怎么样了?楼公子查的怎么样了?”桃姑紧张问道。以她素来沉稳的性子,这会却是已经坐不住了。想来,无论是谁摊上这种事情,都无法镇定下来。 “姑姑,万幸。还是您聪明,他们把兰姑那里查了个底朝天,却是没想到别的方面。”月芙也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桃姑闻言才放心下来,“事情竟然往这方面发展,都怪那羽翩翩进来搅局。也罢,现在叶倾舞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只要她的嫌疑不洗清,自然也有别人找她麻烦,怕是想不起对付我们了。” “其实也要谢谢羽翩翩。据说,叶倾舞最近研制了新茶饮,所以一直没有喝阁里分下来的茶叶。若不是羽翩翩进来搅局,怕是我们精心准备的茶叶就被她一直扔在角落了。”月芙说道。 桃姑点点头,“现在只要他们查不到与我们有关联就好了。月姬那怕是有些破绽,但是她也清楚,事情闹到这般田地,若是查出与她有关,哼哼,不止叶倾舞,阁主第一个不放过她。倒是那个小丫头,灭口,又担心引起他们的怀疑。” “姑姑,反正现在也没人注意她,要不给她半个月的假,让她出去避避。待风头过了,召回来,随便找个由头弄死,怎么样?”月芙建议道。 “你倒是长进了。”桃姑面上一喜。 “都是姑姑教导有方。”月芙恭维道。 《《《《《《《《《《《《《《 弯弯从锦烟阁里出来,拐了几个弯,穿过几个胡同,看见遥遥在望的家门,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前走去,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却是吓得她动不了脚。 “弯弯姑娘,相请不如偶遇。去在下府中作客如何?” 弯弯回头一看,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却已经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屋里坐着一个蒙面黑衣男子,冷冷的盯着她看。 “你……你想干什么?”弯弯颤着身子问道。 “若是姑娘好好配合,我自然是什么也不做。若是姑娘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蒙面男子淡淡说道,“叶倾舞姑娘受的罪,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受一遍。” 弯弯一听,顿时脸色白了,结结巴巴说道,“叶倾舞……叶倾舞姑娘,关我……什么事。” 蒙面男子语气却是极为肯定,“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完全了解了,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也都一清二楚。要知道,以我们的本事,想在你们阁里安插眼线,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我们只需要你的口供,不是需要审问你。” 弯弯一听顿时大声哀求,“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我写口供。” 弯弯只是一个在阁里底层的小丫鬟,没人告诉她有种计谋叫做“诈敌”,就算她知道,怕也是要被对方如此作为骗过去。骗人还能骗的理直气壮,当真是世间少见。 蒙面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喜意,将纸笔摆放在她面前,说道,“写下来。” 弯弯畏惧的看了男子一眼,“奴婢,奴婢不识字。” 心里却是想到,以他对自己行踪的了如指掌,不会连这个也不清楚吧。 蒙面男子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嗯,果然是真的弯弯。不识字就对了,你说罢,我写。” 弯弯心里顿时再没一丝怀疑,刚才竟然是试探我?什么人这么谨慎,肯定来头不小。虽然招了下场说不定很惨,但是不说,现在就会很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承受叶倾舞当初承受的刑罚。那完全不是人受得罪。 一盏茶功夫后,蒙面男子走出了黑屋。轻轻扯下蒙面巾,竟然是楼熙夜楼公子。 “跟这种小丫头玩手段,当真是没有成就感。随便一句话就唬着了,哎~人生啊,当真是寂寞如雪。”这货把人家骗的说出了口供,却还怪人家太好骗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这事情确实好玩,竟然这般巧合。回去拿给七爷看,定是气得他……额,竟然找不到词形容他生气的样子。当真是,好多年没见过他发火了,期待啊~” 真相大白(三) 轩辕澈脸色铁青的看着那张口供,上面还有一个鲜红的血指印。 “好胆,当真是一个好胆,区区一个后院的奴婢,也敢对我的人下手。这次要不是羽翩翩代舞儿受过,那出事的可就是舞儿了。当真是胆大包天。” 楼熙夜看着轩辕澈道,“七爷,自从两年前那次以后,我以为你都不会再发怒了。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啊。” “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在闹着玩?”轩辕澈眉头一挑。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比两年前那次,还要认真,还要陷得深。” 轩辕澈愣了愣,淡然说道,“确实。我以前只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哪怕不惜得罪大哥。但是,现在,我是想和舞儿白头偕老。不希望任何人伤到她,不希望她因为我得罪大哥,不希望她因为我被任何人嫉恨。” 曾经,固执的喜欢一个人,不管外人的看法,不管可能出现的危险,以为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就可以护住她。但是,现在才明白,喜欢一个人,除了要和她在一起,最紧要的,却是保护她。所以,他才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正妻,只给叶倾舞侧妃之位。若是以他的坚持,带着舞儿去江南,封她王妃,父皇也是奈何不了自己。却是把叶倾舞推向了所有那些打着嫁女给自己的算盘的豪门世家的对立面。 “媚药竟然是为了舞儿准备的,只是舞儿研制了奶茶,不再爱喝茶叶,才一直没有碰。哼哼,照这么看来,慕容谚的出现也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在算计。料来那个月姬和这件事情叶脱不了关系。”轩辕澈冷声道。 “把月姬抓来?”楼熙夜问道。 “不必。堂堂慕容家的少爷竟然被一个红牌设计了,慕容谚比我们还要生气。你只需给他带个口信,他自然会帮我们做好。”轩辕澈冷笑一声,“只需想一下,若是此番吃下药的是叶倾舞,以他的性子在那种情况下哪有当做没看见的道理。这就是让他往死里得罪我,难道他就不怕吗?这样做的后果,慕容家也保不住他。” “七爷真是高见。如此一来,就把慕容家和我们绑在一只船上了,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总会有一个能帮忙说话的人了。”楼熙夜笑着点头,随即道,“你回来已经几日了,却是没有去朝见圣上,不怕太子参你一本?” “这里若是没有我坐镇,大哥的人势必要来干扰,我不想舞儿醒来以后面对这些事情,我要她一醒来就可以清清白白做人。”轩辕澈淡淡说道。 楼熙夜却是苦笑一声,“你不爱江山爱美人我早已经领教过了,这会却是领教了你不怕自己受苦,只怕美人不快了。七爷,七爷,你怎么生在皇家啊。” 轩辕澈却是嘴角一弯,“那还得感谢你姑妈,放着紫京那么多达官贵人家个公子哥不管,偏偏入宫嫁给了父皇为妃。不然怎么有我?” 楼熙夜顿时目瞪口呆,还有这么编排自己父皇和母后的皇子? ----------------------------------- 轩辕澈径直走进叶倾舞的房间,床上的美人依旧闭眼在熟睡。这几天来她身上的尚已经开始好转,独孤世曾说,这药是圣药,治百疮不留痕,却是剧痛无比。但哪怕是上药的时候,叶倾舞脸上也不曾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呼吸节拍心跳的律动都不曾发生变化。这让轩辕澈深深的感到不安。 哎,舞儿,所有的事情都要解决了,你怎么还是偷懒不肯醒来呢? 魂归现代(一) 白炽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入眼都是白晃晃一片。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穿着白大褂的……额,医生? 叶倾舞愣住了,顿时清醒不少。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单独的病房。各种叶倾舞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精密仪器摆放在床边,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叶倾舞看了看那个人,竟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她的床边还坐着穿着西装的荆离,让叶倾舞恍惚以为是七爷穿越到现代了。 难道我穿越回来了?可是,不对啊,我就算穿越回来了也应该看不见自己啊。难道是我的灵魂飘回现代了? 叶倾舞这才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可是没有人看的见自己。 “荆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您的这位朋友已经昏迷了半年。身体里的各项自主功能都在降低。这不像普通的植物人患者,身体里例如心跳都是保持正常不变的。她的心跳速度经过半年的不断延缓,已经无限接近停止了。我们预计,过了今晚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她就会彻底死亡。”主治医师说道。 “杨医师,您是最好的植物人治疗医师了。您不要放弃啊,她都已经过了半年还没有……那么,她肯定还能撑下去的。”荆离紧张的说道。 “荆少爷,我们已经用了国内外最先进的治疗手段,却还是没有效果。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您请节哀顺变吧。”杨医师歉意说完,带着护士们出去了。 荆离望向病床上的叶倾舞,眼里是满满的痛苦和愧疚。 叶倾舞看着荆离,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我在现代的身体还没有死啊。但是……今天是最好苏醒的可能了么?老天带我回到这里,是想让我自己做最后的选择吗? 若是我附身上去,现实中的我,大概就会复活吧。 但是,那个时空的叶倾舞,就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小舞,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害了你。” 荆离眼里泪光闪烁,看的漂浮在空中的叶倾舞心里一阵心痛。 “小舞,你知道吗?自从在莫愁湖畔第一次遇见你,我就觉得好熟悉好熟悉,像是前世就已经相识了。我想,你肯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姑娘。可是,这三年,我终于让你能像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一样,可以达到父母家人的标准,可以娶你以后,我才发现,你竟然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若不是那一次,我得知你还有亲人在世,若不是我去你家找你的亲戚谈和你结婚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竟然就是我的亲妹妹呢。” 叶倾舞愣住了。我有哥哥?我什么时候有哥哥的? “小舞,小时候,因为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害的你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与我走失。长大后,我竟然爱上自己的亲妹妹。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再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和你划清界限。原本打算让你先对我死心过几天后再以妹妹的身份接你回家,没想到……” “小舞,是我害了你啊……” 叶倾舞终于明白了。荆离,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他怎么会因为她的改变而不喜欢她呢。他喜欢她啊,他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但是,我竟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我竟然只是他们捡回家的。 怪不得,怪不得父母去世后,家里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接纳我,怪不得没有长辈疼爱我。原先我一直不解,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愿意养我呢,我是他们的孙女啊,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出现呢,我现在明白了。因为,我是捡回来的,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而我一直误以为冷情的亲戚,对我其实已经够好了。仅仅因为同情就肯让我这个没关系的人白吃白喝了几年,他们其实又不欠我什么,根本没这责任和义务啊。 魂归现代(二) “小舞,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想念你。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不应该恋爱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划清界限的,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小舞,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想再看看你,再听你对我说话,再看见你温柔的笑……” “小舞,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菩提树下约定三生。我们说好,我们这辈子要在一起,下辈子要在一起,下下辈子也要在一起。你怎么能不守承诺,扔下我一个人走呢。” “小舞,就算不能以你的爱人的身份留在你身边,仅仅作为你的哥哥我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啊。我愿意此生不娶,只守在你身边,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小舞,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娶你,就这样和你在一起。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很幸福。我不会痛苦,你也不会躺在这里。我们可以做两个快乐的白痴,管他什么伦理道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小舞,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所以你在这里躺了半年还是没有走。我知道,你的灵魂没有去天堂,你舍不得离开我。你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接受你给的惩罚。你肯定是在怪我,找一个蠢女人来演戏,你肯定是在怪我,竟然要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情。所以,你就这样折磨我,让我日日夜夜为你难过自责愧疚。” “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你醒来以后,我们再回到从前,做全世界都要羡慕的恋人。没人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们结婚吧。我已经为我们结婚准备了好久好久,我们结婚吧。” “我选了你最喜欢的婚纱,选了你最喜欢的天涯海角,选了你说的最善良的神父,所有的一起都是为你准备的。你醒过来,我们就结婚吧。小舞,你醒过来吧,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叶倾舞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我哭了吗?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啊,灵魂也是可以流泪的吗。这是我心心念念视为王子爱了三年宠了我三年的男人,他现在趴在我的身上神情痛苦泪光涟涟,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轻轻伸出手去安慰他。 我想为他擦掉脸上的泪珠,我想给他一个笑容安慰他,我想醒来,嫁给他。 我很想,嫁给他。 可是,我不能。 荆离,我亲爱的哥哥,我怎么可能怪你呢,你是为了我好啊,一个人守着那个秘密。你已经把所有的痛苦一个人扛了,我怎么还能又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让你被我折磨,让你继续痛苦继续挣扎呢。 哥哥,我好想嫁给你。我爱你,可是,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彻彻底底告别与你有关的记忆。 哥哥,菩提树下,你许了我三生。这辈子,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那么,下辈子,我愿与你素不相识,然后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彼时,你不是我哥,我不是你妹。 荆离,我亲爱的哥哥,我走了。请你相信,在我之后,还会有别的女子,能够给你醉世的温柔。 哥哥,我走了。 叶倾舞闭上眼睛,晶莹的眼泪落在空中就消失不见了。如气泡般透明的灵魂渐渐变得稀薄,直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滴——” “不好了,医生,快来人啊,心电图成直线了。”荆离大叫道。 顺时,一大堆医生护士蜂拥而至。电击、上氧气罩什么的做最后的抢救。荆离却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小舞她真的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梦醒来,世事纷杂(一) 叶倾舞醒来的时候,让她受尽折磨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轩辕澈的强势回归,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叶倾舞现在还是躺在床上,她的身子还是没有恢复过来。轩辕澈已经回宫了,估计不到四五天是不可能出来的。叶倾舞记得初次醒来他眼底的惊喜,像是要彻底把她融化了。 现在,她在现代已经了无牵挂。只希望平平安安度过这三年时光,安心等他来娶。现在的叶倾舞还不知道,日后发生的事情,将把她彻底推向他的对立面。 那个时候,她是否还会记得这一抹温柔? “姑娘,月桐来信了。”含烟递给叶倾舞一封漆口的信。 叶倾舞拆开来,三张薄薄的宣纸,有两张都是满满的问候。看那样子,月桐是恨不得再回到暗香居伺候她。最后才报告了些关于珍珠奶茶的事情,这段时间,虽然叶倾舞没有醒来,但是那两家店面的装修却是没有停下来。平乐村那边已经建好了仓库,把粮食腾出来了,地下作坊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大量供应珍珠奶茶。 两家店面装修完成,丫鬟小厮也全部招收好了,就等着叶倾舞一声令下就可以开业。最后还附问了一下关于宣传方面的不解之处。 叶倾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看看,但是自己现在这身子,还有刚刚结束的案子,实在是不宜出行。想来那些地方都是按照自己的草图布置的,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倒是宣传方面,还是得当面和月桐好好说道说道。 叶倾舞放下信,“含烟,你去前厅把景爷请过来。” 叶倾舞昨儿才醒过来,叶景痕楼熙夜都是腻在这里不肯走。楼熙夜倒是因为要处理这个案子的后续事情,在这看着,当心轩爷插手会横生变故。叶景痕却是被叶倾舞吓坏了,现在是打死都要和叶倾舞多呆一会儿。 加上凌风的好友——最开始打算被当做坐堂医生用的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孤独世,因为治疗叶倾舞的缘故,已经在邀月楼的一楼客房住了一段日子,叶景痕就更是有留在这里不走的借口了。 叶景痕旋风一样直接闯了进来,一脸紧张,“舞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立即去找独孤那家伙。” 叶倾舞哭笑不得,“不是,我现在想见月桐一面,但是你也知道,闲杂人等是进不来这里的,我想你以侍女的身份把她带进来。” 叶景痕点点头,“这点小事啊,我还以为……” “怎么,你就希望叶姑娘继续不好,浪费我的珍稀药材是吧。”独孤世黑着一张脸走进来,后面跟着端着药碗的清秋。 梅婆婆已经回去了。虽然还是很舍不得叶倾舞,但是毕竟叶倾舞已经醒了,她还是后院的人,没理由再留在这里。叶倾舞的药食全落在清秋身上了,倒是让她和独孤世经常同进同出,被叶景痕和楼熙夜拿来打趣。 独孤世自从把自己的珍稀药材全部贡献出来以后就一直黑着张脸。确实,不论是谁帮人家免费治病还把自己的老本给贴进去了,都得黑着脸。 “哎呀,又和清秋姑娘探讨药性了是吧?”叶景痕立即说道。 清秋脸一红,端着药走到叶倾舞面前,只当做没听见。 独孤世却是瞪了叶景痕一眼,恨恨道,“你狠,老子不治了。” 说罢,甩袖就要离开。 叶景痕立即赔笑,“独孤,你是大爷,你留在这里治病,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虽然明知道有凌风在,独孤世是跑不掉的。叶景痕却是连开玩笑都不愿拿叶倾舞的身体说事,这一次叶倾舞昏迷了近半个月,确实是吓住他了。 一梦醒来,世事纷杂(二) 叶倾舞喝着药,看着叶景痕迅速消失的背影莞尔一笑,“独孤,你又吓他,他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瞧瞧你这话老气横秋的,他要是小孩子,你不得是儿童了。”独孤世坐在桌子上,自顾自端起茶倒了一杯,“昨天凌少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们家出了急事,这会得回去,大概半个月后回来。” 叶倾舞一愣,“出了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打听。”独孤世摇摇头,“反正你要的银子他倒是全留给了月桐姑娘,那么大一把银票,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说明凌风大气。”叶倾舞和凌风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吵吵闹闹。但是面对其他人,还是蛮维护他的。 “我看呐,是看上你们家那个小丫头了。” 叶倾舞露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感情你们兄弟二人就是来我这里挖墙脚的啊。” 独孤世点点头,反应过来立即猛摇头,“那是他,跟我没关系。” 叶倾舞不觉一笑。正在这时,楼下有婢女来报,楚墨瑜公子来访。 叶倾舞一愣,他来干什么? 独孤世笑嘻嘻道,“我得去通知楼熙夜,哈哈。” 叶倾舞也不阻拦,以前她怕这两人碰一起就不得安生。但是现在叶倾舞已经很明白,楚墨瑜和太子走的近,现在这种时候实在是不宜单独见他。 “含烟,去把楚爷请进来。” 楚墨瑜还是一如既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摸样,而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轩辕渊。 “轩爷,楚爷,舞儿见过两位爷。”叶倾舞心思急转,轩辕渊这是私下来见她? “叶倾舞,你当真是好大的本事,让小七从江南赶回来。”轩辕渊淡淡说道。 “轩爷过誉了。不知道轩爷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听说你醒了,爷过来看看你。” 叶倾舞抬起头,这可不是轩爷的作风。 “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轩爷的话看似征求意见,其实就是命令的语气。 叶倾舞无奈,“含烟,清秋,你们带楚爷去前厅坐坐。” 楚墨瑜果然只是轩辕渊的幌子,连话都没说就微笑着和两个丫鬟出去了。 “不知道轩爷有什么话,奴家洗耳恭听。”叶倾舞客气说道。 轩辕渊看了叶倾舞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小七闹成这个样子?” 叶倾舞摇头。心里却是想到,争宠?争位应该不可能,轩辕澈根本就无心皇位。 “因为一个女人。” 叶倾舞愕然。 “父皇的养女,曦贞公主,轩辕帝国最尊贵最美丽的女神。”轩辕渊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叶倾舞却觉得他的神色很痛苦,被克制被压抑的痛苦。 叶倾舞曾听闻这位公主的传言。轩辕大帝一生只有五位公主,却有三位都是在幼年夭折,收养的一位将军遗孤封为曦贞公主,却也是在十七岁的时候病逝了。现在,整个轩辕帝国都只剩一位公主。 那位曦贞公主的传言叶倾舞不清楚,但是其中有一点却肯定不会错的。曦贞公主曾被皇上许给太子,但是尚未完婚就已经病逝了。 叶倾舞望向轩辕渊,眼神清澈,“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不知和七爷有什么关系?” 轩辕渊冷冷一笑,“关系?曦贞就是被他害死的,这就是关系。” 叶倾舞一愣,曦贞公主不是病逝的? 叶倾舞还在快速思考轩辕渊说这番话的用意,前厅已经传来吵闹的声音。 轩辕渊说道,“父皇有意给小七指婚,不知道他的王妃能不能容下你这个青楼女子。” 叶倾舞如遭电击,轩辕渊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一梦醒来,世事纷杂(三) 楼熙夜闯了进来,“你没事吧?他过来干什么?” “自然是找我的不痛快了。”叶倾舞淡淡一笑,“皇上,要给七爷指婚是吗?” 楼熙夜脸色尴尬,“毕竟是皇子,还是这么受宠的王爷,叶姑娘你……” “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七爷早就告诉我了。”叶倾舞道。 “哎,他跟你说啦,亏我还替他担心。他这次进宫不就是被这件事情缠上了么,不然早就出宫了。皇上有意给几位成年皇子指婚,这几晚夜夜大宴宾客。这婚事一日不定,宴会不停,这些位皇子都不得出宫。我还奇怪,太子这会怎么有闲工夫过来。” 叶倾舞脸色苍白,轩辕澈自然是不会跟叶倾舞说这些的,这只是诈一诈楼熙夜罢了,没想到他倒是痛快,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全说了。 这几日,她日日盼着轩辕澈出宫,希望见到他平安无事,希望等到他温柔的笑容,却是等来他要大婚的消息。 “那个,曦贞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楼熙夜脸色一变,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个你还是直接问七爷吧,我走了。” 曦贞公主似乎是一个禁忌,但是真要说只是被七爷害死这么简单,我才不信。轩辕渊大费周章的专门告诉我这个名字,不会只是让我明白他们之间的仇怨。毕竟,他们之间的仇怨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无需向我这个小女子解释。 这位公主,难道会破坏我和轩辕澈的感情吗?叶倾舞脸色暗了。 晚间,叶景痕带着过来了。主仆二人深谈半夜,月桐才满脸欢喜的回去了。 叶倾舞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明月,叹了口气。忽然一个银色羽镖从窗口射进来,叶倾舞猛然侧退,抬起头来看见那个镖正射在窗框上。 不是射我的?含烟正要喊人去捉刺客,叶倾舞却是拦住了。 拔下镖,上面有一个小纸条。 身子可好?若缺药,在下还可以帮上一二。 叶倾舞神情顿时变得严肃。楼熙夜说过,他们查案子的时候,这个飞镖曾经出现,点出了线索,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现在,这个飞镖又出现了,对自己的情况还是了若指掌。只是从这两次的内容看,对方都是要帮自己。 可是,他是什么人?是男是女?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含烟,明天放出我这里为了调理身子还需要大量珍稀药材的消息。” 含烟一愣,顿时福身道,“是,姑娘。” 不论你是敌是友,先引你出来再说。 —————————————————————————————————————— 皇宫,天珩大殿,歌舞升平,群臣如宴,觥筹交错。 轩辕澈懒懒的躺在椅子上,他的对面坐着轩辕渊。他们两个是最受宠的皇子,坐在最上方。轩辕渊下方都是已经成年的皇子,他的下方都是皇家宗室子弟。看样子皇上有意给一大群人指婚。 此番来参加宴会的除了他们,都是有适婚嫡女的大臣们。携带自己的女儿来参加宴会,再让这些位千金大小姐会弹琴的弹琴,会作诗的作诗,像是另类的选秀,无聊之极。 轩辕澈不喜欢这些毫无营养的宴会。但是他有错在先,皇上不再追究的条件就是必须参加这个宴会。轩辕澈答应以后,皇上又说,若此次宴会你不能在其中挑好自己的王妃,此宴会就不结束,你就一直给我留在宫里。 用这种近乎无赖的办法,劳师动众,仅仅是为了让这个宠爱的儿子娶一个媳妇。轩辕大帝对轩辕澈的宠爱,早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帝王与皇子的关系。 因为轩辕澈一直这么拖着,其他的皇子宗室子弟自然只好这样默默拖着。而且其他人可没他这么好运可以自己选,都是直接赐婚。至于太子,早在宴会第一晚就已经选中了左丞相府的大小姐萧玉涵。 平南王、萧左相、叶将军,是朝中的实权派的最顶层,楼太师、楚大学士、慕容右相,都只能算第二层。轩辕渊的选择,让皇上异常满意。 “澈儿,不知你喜欢哪一家的小姐?”坐在主位上的轩辕大帝终于坐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等着这孩子自己主动提出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管你看上哪家小姐,朕都厚着脸皮给你娶回来。” “能被安煦王看中,是小女之福。”众大臣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迎合圣意。 轩辕澈知道这是父皇借助这么多人,逼迫自己做选择。既然没办法再躲下去了,轩辕澈淡淡扫了场中众女,指着一个蓝衣女子道,“就她吧。” 紫京热闹了 八月末,轩辕大帝,遍宴群臣。 赐婚太子娶左相府大小姐萧玉涵为太子妃,并娶兵部尚书之女云氏为侧妃。于九月中旬完婚。 赐婚安煦王与太师楼氏嫡女,于年底完婚。 赐婚三皇子轩辕皓辰与户部尚书之女殷氏,于九月底完婚,迁至封地川水。 赐婚四皇子轩辕漓与左相府二小姐,于九月底完婚,封为贤王,暂留京城。 赐婚九皇子轩辕琰与将军府千金叶氏,于九月底完婚,封为英王,暂留京城。 ………… 除了诸皇子以外,宗室赐婚者更多。而轩辕帝国除了平南王与安煦王,又多了两位王爷。 紫京彻底的热闹了起来。当然,那些位大臣们热闹是因为皇上一股脑砸下来的这些婚事,而普通百姓家热闹则是因为紫京突然多出来的无数份传单。 叶倾舞的宣传攻势第一波,传单,海报,宣传画。 仿佛是一夜之间,紫京之人都在谈论这个突兀出现的“珍珠奶茶”。 传单上是这么写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茶饮,一种嗅觉与味觉的巅峰享受,一种无法想象的传奇奶茶。 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珍珠奶茶,走进千家万户。今天,你喝了吗? 当然,这份简短的传单虽然已经差不多每家一份了。但是,很多人还是不识字啊。没关系,每张传单都是和宣传画配套发的。单看那画,就是大师级手笔,栩栩如生。 画上当然画的就是珍珠奶茶,一些糕点吃食,以及店里面的布置,绝对能让人单看看就想进去。而且图画上还标明了价格,绝对有一些奶茶是老百姓们喝得起的。当然,贵的奶茶也不少,那是专门为那些公子哥准备的。 至于贴在墙上的海报那就更吸引人了。什么开业大酬宾,第一天全部七折。什么满500两就办贵宾卡,贵宾的享受,贵宾的服务。什么情侣包间家庭包间皇家包间,不一样的包间不一样的风格。那时候可不像现代,广告海报随便贴,贴在电线杆上都可以。那时候张榜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皇室和官宦人家的特权。叶倾舞也就借着几位爷的特权狠狠的贴了几张,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民群众挤在海报那里观看,叶倾舞还专门找叶景痕借了个识字的书生在那里给不识字的百姓念海报。 现在,你去问别人知不知道皇帝的儿子要娶媳妇,说不知道还算正常。若是说不知道珍珠奶茶,那要么你就不是紫京人,要么你丫就真的out了。 珍珠奶茶的热烈程度,让叶倾舞觉得欣慰。倒是消息放出了几天,自己想要等的人还没出现,让叶倾舞心里一阵失望。 含烟笑道,“姑娘,您的珍珠奶茶怎么还不开店呢?都已经两天了,连我们阁里一些姑娘都天天盼着呢。” 叶倾舞微微一笑,“再等两天。把大家胃口吊上来,当然,也不能拖太久。” 含烟点点头,“姑娘,没想到您做生意也这么厉害。” 叶倾舞莞尔一笑。 突然,清秋进门来报,“姑娘,门外有人送来两口大箱子,说是给您的东西。” 叶倾舞一愣,抬进来吧。 神秘人的冰山一角 叶倾舞对着那个小厮问道,“这两个箱子是谁送进来的?” 小厮答道,“回姑娘的话,这是一位不肯透露名字的公子送到锦烟阁门前的。小的是锦烟阁的奴仆,只负责给您送进来。不知道是哪位?” “那么他的长相之类的,你看清了吗?” “这位公子没有出面,是他的仆人送来的。他就坐在马车里,吩咐了这是给您的。” “好吧,你下去吧。”叶倾舞挥挥手。 叶倾舞打开箱子,果然,是满满的两箱药材。叶倾舞一看见这箱子就闻到浓郁的药香味,就猜到是那个神秘人送来的。 其中一个箱子里还给叶倾舞留了一张纸条,叶倾舞打开一看,一样的白色宣纸,一样的笔迹,一样简短的话语。 因收集药材,耽误了两天。药已送到,希望可以帮助你早日康复。 不一样的是这次竟然有了落款,十一澜。 叶倾舞呆呆的望着纸条,十一澜? 含烟问道,“姑娘,这是哪位公子送来的啊?对您真上心。” 叶倾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啊?那这些药怎么处理?” “送去独孤世那里,让他看着配药。我的身子也快恢复了,剩下的就当是我送他的吧。” —————————————————————————— 一处别院的房间里。 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床上,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桌子旁。 “你决定了?”男子冷漠问道。 “十一,你不要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对我。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女子扯下面纱露出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从背后抱住男子。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男子摇摇头,“你以前或许,想和我在一起,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想了。” “那是皇上赐婚,我不能拒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女子尖锐叫道。 “可是,我知道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涵儿,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聪明的女人。你的美貌,你的贤惠,传遍了整个紫京城。”男子推开女子,冷漠的看着她,“难道除了你,别的女人就不美貌了,难道除了你,别的女人就不贤惠了。不,没有哪家大家闺秀接受的教育和你有什么不同,只是你比她们聪明而已。” “你的妹妹只能嫁给不受宠的英王,你却能做太子妃,因为你是紫京公认的第一夫人人选。以前我只当你是想要好的名声,这个我可以接受,甚至我还可以帮你。但是,其实这些都只是铺垫罢了,你只是想用这些做筹码,让自己得到你想要的最好的婚姻。萧玉涵,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萧玉涵呆呆的看着男子,眼泪哗哗落下,“是,我不否认。但是,那些都是遇见你之前所做的,难道在那之前,我这样做有错吗?” “你没有错。”男子摇摇头,“那么,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嫁给我,家族不受牵连,但是我不能给你尊贵的太子妃之位,你愿意吗?” “怎么可能,这是赐婚啊,皇上赐婚啊。”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萧玉涵犹豫不决。 “不用想了,我太了解你了。我,和太子妃之间,你肯定要选择后者。你走吧。”男子挥挥手。 “不要,不要,十一,你不要赶我走。我真的爱你的,就算我做了太子妃我们也保持那样的关系不可以吗?”萧玉涵紧紧抱住男子。 “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要侮辱你?” “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萧玉涵哭了起来,“十一,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我很想念你,我不能离开你。” “可是,你已经抛弃我了,涵儿。”男子回过头来抱住她,将一个丹药瓶放在她手中,“这颗丹药可以保证,太子不会怀疑你已经有过别人。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我们从现在开始起,彻底结束了。” “十一,你舍得我吗?”萧玉涵叫道。 男子却是没有回答,一记手刀将其打昏,对着外面喊道,“把她送走。” 夜色深沉,男子轻轻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轻轻叹了口气。 “娘亲,你说对了。权力啊,才是她最迷恋的。我,又算什么呢?没有权力,什么都要被夺走。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曦贞公主的爱情 叶倾舞再见轩辕澈,是他进宫后的第七天。他坐在暗香居里,就那么静静看着叶倾舞。 叶倾舞泡了茶,笑道,“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对现实妥协,很无奈。”轩辕澈蹙眉。 “这不是早就计算好了的吗?”叶倾舞看着他,道,“我没想过要做你的王妃,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 “可是,我想要你做我的王妃,我不想要我们之间出现别的人。”轩辕澈说道。 叶倾舞一怔,“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既然事情已定,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楼兰是楼家的人,日后她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叶倾舞没有应话。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娶将军之女而娶太师之女的原因吗?可是,不管你怎么做,怎么布置,你要娶的还是别的女人啊。 而为什么有着21世纪思想的我,对你娶别人竟然这么淡然。仅仅是心里一点小小的不快,是我被这个世界同化了,还是……我其实根本就不爱你呢。 这一刻,叶倾舞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爱情。 “你还是不高兴吗?”轩辕澈关切问道。 叶倾舞摇摇头,“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轩爷前日过来,专门在我面前提起曦贞公主。” 轩辕澈脸色一变,“他说什么了?” 叶倾舞看着他的脸色,心里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 轩辕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大哥是和曦贞一起长大的。作为父皇最宠爱的子女,我们三个自然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很好。你肯定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大哥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嚣张跋扈。他很优秀,对我们也很好,是父皇眼中未来的太子人选。那时候,我自然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父皇曾言,若大哥为皇上,那我就是当今的平南王。” 平南王,是皇上一辈中唯一的一个王爷。轩辕大帝对这两位皇子都给予了厚望。 “我们也确实没有让父皇失望。那时候,皇后尚在,大哥是正统的继承人。而我的母妃,从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为他的侧妃,楼氏一脉因此成为最昌盛的外戚。但是我的母妃从来都没有争权之心,而我也是一心想做逍遥王爷。没有冲突,毫无疑问,我和大哥比别的皇子还要亲密。但是,后来父皇把曦贞指给了大哥。” “曦贞喜欢的是你,对吧?”叶倾舞说道。 “是,我也很喜欢曦贞,我已经打算等大哥娶亲以后就像父皇求旨赐婚。没想到突生变故,我去求父皇收回成命,父皇却说,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能朝令夕改。更何况,这婚事本就是大哥先求的。我这才知道大哥也是喜欢曦贞的。那时候,我只想带着曦贞走。” “很胆大妄为是不是?但是那时候的自己,仗着父皇的宠爱,以为天下之大,没有人拦得住我。没有人想到我们竟然敢私奔,所以我们很顺利的逃出了紫京。但是,但是大哥竟然一骑独追,在江南赶上我们,然后我和大哥在江南烟雨湖畔一场大战。” “那场大战,曦贞为了救我而死在大哥剑下,我也废了大哥的武功。然后本来卧病在床的皇后因这件事情,怒极攻心,去世了。我和大哥被急招回紫京。从那以后,我们彻底决裂了。” 叶倾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羡慕,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纵然一死又何妨?轩辕渊,大概是想让我明白,自己和曦贞之间的差距吧。轩辕澈可以为了她私奔,而对于我,却要我委曲求全。 “舞儿,我不会再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了。你的安全,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叶倾舞点点头,可是,澈啊,你不懂女人的心。对于她们来说,宁愿被你爱一场,轰轰烈烈的死去,也不愿与别人分享你的爱,委曲求全的活着。所以,无可否认,我还是,很羡慕曦贞公主。 恨不相逢未嫁时 锦烟阁,凰梦楼。 秋娘陪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他的脸如刀削般刚毅,一双眼睛虎虎生威,看上去和叶景痕倒是有几分相像。 “叶大哥,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秋娘说道。 叶天南摇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她。” 秋娘回过头,笑容有些勉强,“我知道大哥的心中只有她,可是,不论如何秋娘也算是大哥的旧友,秋娘在阁里很少能遇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难道叶大哥就连话都不愿与秋娘说吗?” 叶天南一愣,点头说道,“是我的错。我喜欢喝霜儿你这里独有的明月茶,霜儿,我们家痕儿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秋娘笑着端着明月茶出来,“知道大哥喜欢喝这个,早就备好了。少将军没有给我添麻烦,他是你的儿子,他来这里怎么闹都没有关系。” 叶天南却是摇摇头道,“不用因为我的关系给他面子。你现在也算是为皇家做事了,隶属户部,怎么能容的下他在这里嚣张。我都听说了,为了一个清倌儿大闹锦烟阁,还对你发脾气,传出去别人都笑我叶家家风不严!” 秋娘劝道,“大哥这话说的严厉了。少将军还小,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来闹闹有什么打紧。大哥年轻的时候难道闹的比少将军少吗?” 叶天南一愣,哈哈大笑,“那是啊。想当初,我们兄弟几个坐在锦烟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要最漂亮的姑娘,玩最刺激的游戏,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玉蝉和你。” 叶天南叹了口气,“还记得那时候,玉蝉还不是花魁,只是一个普通的清倌儿,就站在红台中央跳舞。她那时候像一朵羞涩的娇花,看着我们都会脸红。刚刚入阁,连酒都不会喝。云老粗硬是要她喝一大碗,还是我替她喝的,那时候她看着我,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哪家姑娘的眼睛能有这么好看。” “我那时候就想赎她出来,可是战争来了,等我回来她已经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就这么错过了。再想赎她,千难万难。早知道我应该耍一回无赖早点把她娶回家的,哈哈。霜儿,你说是不是?” 秋娘垂下头,“姐姐已经去世了。大哥就算真的娶她,夫人又能容得下她吗?” 叶天南叹了口气,眼睛里竟然有点点泪光,“玉蝉生前最爱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是我负了她啊,我去看看她。” 叶天南起身往秋韵居对面的夏雨斋而去。身后的秋娘,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掉了下来。 十四年了,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这些年,我固执的留在这里,只为等你回来看她的时候顺带看我一眼。可是,这些年了,你确实只是顺带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心里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天南,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了? —————————————— 夏雨斋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变化。叶天南静静躺在那张浅绿色的闺床上,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玉蝉,美丽的玉蝉,善良的玉蝉,娇羞的玉蝉,看着他哭泣的玉蝉,抱着他吟诗的玉蝉,说好一生一世不分离的玉蝉,我深爱的玉蝉。你怎么这么狠心,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我。 你为什么不肯多等两天。黄泉路上,你没有看见我,会不会在奈何桥上默默等我。 可是我,生前负你,生后还是不能随你而去。玉蝉,这一世,终究是我负你,伤你,害你,配不起你这样的奇女子。 奉旨逛青楼 “我想见见那丫头。”从夏雨斋出来的叶天南,对着秋娘说道。 “你说的是,叶倾舞?”秋娘不解问道。 “嗯。”叶天南点点头,“痕儿为了那丫头把家里的药材库都搬空了,惹得他娘亲大发脾气。放言再见到他,势必要让他面壁思过。这倒好,这话一说,这小兔崽子是有家也不敢归了,天天就留在你们这里厮混。”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叶天南不曾说。他这次算是奉旨逛青楼,皇上也是对这丫头极感兴趣。想知道,能让自己疼爱的皇子违旨回京的女子,到底有哪点不同凡响了? 秋娘点点头,“那丫头,我见着倒是极好的。这次,也算是让她受了些委屈。大哥你看着中意,就让痕儿纳了她也未尝不可。” 叶天南摇摇头,自家小子若是真要纳个普通姑娘倒也可。纳叶倾舞,别说他娘亲不同意,就是安煦王这一关也过不了。更何况,那小兔崽子,更是丝毫没想过纳妾,他是要娶妻。 “那件事情最后怎么了结的?” “害叶倾舞的人全部被送了刑部,至于受害人羽翩翩却是被慕容公子纳了做小妾。” 叶天南一愣,随即笑道,“慕容这个老狐狸,看见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去了,想着留点好印象,竟然肯让自己孙子纳了你这里的姑娘。那个老古董,不是势必不肯让青楼女子入门的吗?哼。” 其实不止慕容家,包括楚氏、萧氏这些古老的豪门望族,都是不同意青楼女子进门的。叶天南的妻子,娘家当今太后章氏。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也是坚持着不让青楼女子入门的旧习,生生拆散自己和玉蝉。因此,叶天南对这些家族都没什么好感。 “算了,还是让我见见叶倾舞吧。” 秋娘点头,招了一个丫鬟吩咐几声,遂笑道,“我已经通知了她那里,你这会就可以过去看看。” —————————— 叶倾舞一脸不解,“什么?要见我?干嘛要见我?” 丫鬟福身道,“奴婢也不知。只知今日叶大将军去见了阁主夫人,便说晚间过来看您。” “好吧,你先下去吧。”叶倾舞挥挥手。 “姑娘,要不要我去通知少将军?”含烟问道。 “那倒不必。”叶倾舞摇摇头,“既然是来见我,我自己去接见便好。这紫京应该无人不知我是七爷的人,大将军就算想要看儿媳妇,也万没有来看我的道理啊。” “难道,其实根本就和叶景痕无关?”叶倾舞心里不禁冒出这个想法。 叶天南比叶倾舞想象中要年轻的多,看上去依旧威武不凡,不减当年风采。 叶倾舞给这位大将军泡了茶,便侧身立在一旁。 “痕儿最近留在这里,叨扰了。”叶天南倒是很客气,不似一般的武人粗鲁。 “是舞儿害的少将军夜不归家,当不起大将军如此客气。”叶倾舞一脸歉意道。 “我今日也不是为他来的,不用替他说好话。”叶天南哈哈一笑,看着叶倾舞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心里不觉高看了两分。 “本将军今日算是奉旨逛青楼,专门来看看你这让安煦王都为之违抗皇上的女子。”叶天南说道。 叶倾舞一听叶天南的“奉旨逛青楼”,差点笑喷出来,这位将军还不是一般的幽默。 “都是舞儿的错,连累安煦王,还望大将军能够谅解一二。” “这个我都知道,我也只是代皇上过来看看。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身为青楼女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还不是有一位和你一般的女子为了皇上的丽嫔。”叶天南竟然出其不意的安慰起来了,“皇上也是过来人,倒不是说要阻止什么。只是,安煦王对你如此情深意重,还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叶倾舞万万没想到大将军竟然会对她说这些,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以前就听闻大将军因为玉蝉姑娘的关系,对青楼女子多是怜惜以待。今日,才知传言不虚。 “谢大将军提点。”叶倾舞说道“曾闻,古人语,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将军对玉蝉姑娘之情深让人羡慕。“ 叶天南却是抱拳道,“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深知我意的人。好一个,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不过你也不必羡慕,眼前不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待你不比天南对玉蝉之情。” 叶倾舞顿时脸色染上红晕。 —————————————————————————————————————— ps: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一句,有几种意思。 此处解释为,因为记得你的绿罗裙,因此见到绿色的芳草都会怜惜。 以此比喻,叶天南因为心爱之人是青楼出身,因此对青楼女子多是怜惜以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叶大将军前脚走,叶景痕后脚就来了。 “老爹,你有什么事算在我头上,别为难舞儿!不然我跟你火拼!”怒气汹汹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叶倾舞顿觉好笑。幸好此时大将军已经走了,要不然听见不孝儿子说这种话,肯定是气的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你瞎嚷嚷什么呢?大将军又没为难我,早走了。”叶倾舞笑盈盈的走出来。 “没事就好。我一听说老爹来了,立刻就飞奔过来了。还以为老爹是来抓我回去的呢!” 叶倾舞闻言道,“你是该回去了,都在这呆了这么多天了,家里人也担心。” 叶景痕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赶我走啊?是不是老爹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还不让我关心关心你不成?” “哎呀哎呀,”叶景痕挥了挥袖子,“我这不是听错了吧,你竟然还关心我,你心里不都是那个七爷吗?” 叶倾舞知道自己最近忽略他了,听着这怨气冲天的话却也是不好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景痕。 小正太果然很快就从“怨妇”的情绪中跳了出来,自言道,“算了,我也没有吃醋的这个权利,我算你的什么?是吧。” 叶倾舞这才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叶景痕,待自己是真的好。没有一丝功利,没有一丝不纯的目的,就是简单的喜欢自己而已。可是,自己在他说了非卿不娶以后依旧是毫无顾忌的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一直到刚才依旧是如此。为了自己,他和家里闹翻,有家不敢回。为了自己,他半夜闯刑房,大闹锦烟阁。可是,自己呢,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叶倾舞,你太过分了,你竟然利用他对你的感情。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既然已经决定和七爷在一起,就不应该再找你,再和你有牵连。”叶倾舞歉意道。 “舞儿,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叶景痕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一直以为,最起码,我们还算是朋友……” “舞儿,不管你拿我当什么,我只想说,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我自愿喜欢你,我乐意为你做这些,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是乐意的。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叶景痕看着叶倾舞,这一刻,他的目光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概,你不会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事情。但是,我想说,现在我还留在你身边,已经不仅仅是最初的那一眼了。这段日子相处以来,你的聪明,你的善良,你的温柔,你的真诚,你的坚强,我都看在眼里。像你这样的女人,值得我叶景痕用生命去守护。” 叶倾舞心里愧疚愈深,“不值得,景爷。” “可是,我觉得值得。舞儿,你只要记得我希望你好就可以了。我就是看不起他轩辕澈,凭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和你在一起,还要娶那个什么太师之女。若能是我,我必定要娶你为妻,决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他根本就不如我!所以,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发发牢骚。” “我们的景爷就像小孩子。”叶倾舞闻言不禁笑道,“他是皇子,自然要考虑方方面面的。” “爱就爱了,哪有那么多考虑的?”叶景痕闷闷道,“我哪有像小孩子,还说若不是年龄关系还想认我做弟弟。你等着,我迟早会变得高大,到时候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包括轩辕澈。” 叶倾舞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却是深深的苦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辈子,欠下的情,大概只能等来世再报了。 —————————————— ps:今天因为要上课和演出把时间挤满了,所以晚上才有时间把存稿发出来。 久等啦,祝亲们阅读愉快! 珍珠奶茶,火了(一) “哎,这位兄弟,今天你喝了吗?”路人甲拍拍前面的某男子。 “喝了喝了。”路人乙回头说道,“不止我喝了,连我娘子都专门让我带来一份回去。” “哎,自从喝了珍珠奶茶以后,我这一天不喝我就心里不痛快。”路人甲感叹道,“哎?你怎么没带尊夫人去二楼的包间。听闻那个家庭式的包间,里面那布置,啧啧,要不是兄弟我还没娶上媳妇,一定带自己娘子去试试。” “哎!谁不想去呢。而且要说那珍珠奶茶也很实在,包间的价格也不是很高,我还是能负担的起。可惜啊,那二楼的包间现在都已经预定满了,我也报名了,排在一个月后呢。”路人乙一脸懊悔,“早知道我就早点去排队了,等得我现在心痒痒哎~” 路人甲一脸同情,随即赞道,“要说这自古以来,有什么新鲜玩意、新鲜吃食那都是贡献给上面的,是那些贵人们的专属。这珍珠奶茶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让我们普通百姓也能吃的起。虽然也有些贵的离谱的,但是大多数还是能买得起。” “是啊是啊。珍珠奶茶店的老板真是好人啊~”路人乙点点头。 …………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在谈论珍珠奶茶的人们。经过那独特的装饰、独特的宣传方式,最主要的是珍珠奶茶独特的口味,让珍珠奶茶彻底火了。 叶倾舞也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奶茶店。所以在叶景痕和秋娘打招呼以后,一行三人去了珍珠奶茶的主店。 叶倾舞一路走来,听见别人对珍珠奶茶喜欢羡慕嫉妒恨的各种言论,心里脸上都是满满的欢喜。 “姑娘,您听,大家都在谈论您的珍珠奶茶呢?”含烟笑道。 叶倾舞笑靥如花,“那是必须的。我现在好想亲眼见见我的珍珠奶茶。” 叶景痕接过话,“看你心急的,咯,拐过这个弯就是了。” 叶倾舞放眼望去,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在一座看上去绿意盎然古色古香的阁楼前,人潮汹涌,让叶倾舞仿佛回到了前世在火车站等车的情景。那人多的,叶倾舞怀疑整个紫京除了皇宫里的那群人,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聚在这里。 不断有人进去,又不断有人提着奶茶和各种点心出来。以前大家在客栈吃饭,都是吃过了再走,只有少数的节俭的人会把没吃完的带走。但是,珍珠奶茶硬是开创了打包带回家吃的先河。没办法,谁叫人太多,座满了。 叶倾舞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同时惹起了无数等着买奶茶的老百姓的怒目相视。刚走到门口,两位穿着一样“制服”的迎宾小姐,顿时满脸笑容,声音甜甜的道,“欢迎光临!” 叶景痕和含烟顿时愣住了,只有策划的主人叶倾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正想进门,不料其中一位迎宾小姐又说道,“抱歉,尊敬的客人。里面座位已满,如果您是要喝珍珠奶茶,请去旁边那条排队。” 叶倾舞摇头道,“我们不是来喝奶茶的。我们是来找你们的掌柜的。” “这个……” “你放心吧,我们是她的旧友。” 迎宾小姐顿时不再阻拦,而是喊来了一位充当服务员的姑娘,把叶倾舞以后人带去找掌柜。 一进大厅,叶景痕和含烟不约而同的惊叹一声。哪怕是这个阁楼的原设计者叶倾舞,也是忍不住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入眼是青翠的缠绕在柱子上的花藤和各个桌子上显目的花朵,各种形状的桌子以一种特别和谐的组合,摆在一起。即使是白天,那高高的宫灯也全部是亮着的,使整个屋子看起来明丽亮泽。此时,那些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柜台前排了长长一条等候奶茶的百姓。热闹,却又不觉得拥挤。 月桐一听说有位姑娘来看她,顿时迎了出去。看着自家小姐,喜上眉梢。 “小姐,您可来了。这店子都开了三天了,我天天念叨着您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呢。” 叶倾舞莞尔一笑,“都坐掌柜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好的,二楼我可是专门给小姐留了一个包间。”月桐笑道。 一楼里的人看着珍珠奶茶的掌柜的亲自将三人接上楼,都是惊讶莫名,议论纷纷。 “这是哪位大小姐?昨天丞相府的千金来也没见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 “她旁边的那位我倒是知道是叶少将军。跟少将军在一起的,想必也不是寻常女子。” “那是那是……” 珍珠奶茶,火了(二) 二楼,绿逸居。 叶倾舞和叶景痕坐在叶型的凳子上,含烟立在叶倾舞身后,月桐则是不断使唤人往那个花型的桌子上端各种点心和奶茶。 绿逸居的布置,让人仿佛置身于山野森林。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房粱和窗框上,白色的墙壁上有一半的地方爬满了爬山虎。稍稍露出来的雪白墙壁上,则挂着几幅山水画。 叶倾舞点头赞道,“不错,月桐,你做的不错。” 月桐谦虚道,“都是小姐教导有方。” 叶倾舞闻言哈哈一笑,“月桐出去了几天,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些天,感觉这奶茶店怎么样?” “生意倒是很好,就是人多了。有些客人不耐烦等,便走了。不然生意会更好。” “恩,我今天也看到了。这样吧,明天,就在紫京各街,寻一些店面,买下来。繁华地段的自然是不能错过,稍微偏一点的地方,也要留心。若是那地方紧靠着村落,就是偏远也可以盘下来。这样,百姓来我们店里也就更方便了。” “小姐英明。现在我们的两家店在最繁华的地段,靠近城郊的村子里的百姓过来一趟都要走很远,更何况,到时候看见这么长的队伍,就只好回去了。”月桐答道,“可惜凌大哥不在,我又不能离开店里,福伯已经年迈,这样的大事,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交托的人。” 叶倾舞略一沉吟,“我去南哥哥帮忙。他在紫京也很久了,这方面比你这个没出过门的丫头了解的多。” 心里却是隐隐有些开心。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帮我了。 “珍珠奶茶的保密那方面,做的怎么样?”叶倾舞问道。 “回小姐的话,地下作坊用的都是可信任的人。现在,这两家店面的厨房只做些糕点,奶茶都是直接做好了运到厨房的。只是,随着开分店,这个作坊必须得扩大了。还好奶茶制作简单,倒是不用担心人手不足了。” 叶倾舞点点头,随即对叶景痕道,“还要麻烦景爷派人把那里保护起来。我怕有人打那里的主意。” “放心吧,要人,我有点是。都是军中高手,忠于我们叶家的,你不用担心。”叶景痕立即拍胸脯道。 叶倾舞舒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景爷,来,尝尝我们珍珠奶茶的风味。” 月桐却是打断道,“小姐容禀。昨天来了位应城的客人,说自己也是生意人,觉得我们的奶茶店,很有发展前途。希望可以和我们合作。” 那个人倒是很有眼光,叶倾舞沉吟道,“应城,就在紫京旁边。恩,可以合作。就按照我原先给你的策划中的连锁店的形式谈判,这个,我就不参与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 “你现在可是奶茶店的总管,就要拿点总管的势头出来。我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操这些闲心。除非是天塌了,有人要砸我们的店。其他的,你都自己处理了。”叶倾舞不容置喙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能吃亏!” 月桐感动的点点头。士为知己者死。小姐能发现自己的生意才能,还肯让自己做这么大的生意,怎敢不报深恩。 一行人随后又去了另一家店里视察,也是一样的火爆。只是碍于店面比主店小,客源上略有不及。 夜晚才回了暗香居。叶倾舞带着珍珠奶茶的一大堆点心奶茶,回来便给和自己关系好的几处地方送去了。 一如既往的窗框上又出现了羽镖。叶倾舞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往窗外一看,月色如水,羽镖银辉。而且那位羽镖公子每次都是射在同一个地方,没有丝毫差错。 叶倾舞拆开纸条,以为是一如既往的问候和闲话,没想到却是约见和告别。 某将往中州一趟,不知何时归。若卿有意,今晚紫竹林相见。若无意,某归来时刻再来望卿。 叶倾舞不觉心里有淡淡的失落。握着羽镖,对着含烟道,“更衣,我要去阡香园一趟。” “这么晚了,要不,我陪姑娘去?”含烟说道。 “不了,我一个人去吧。”这些天叶倾舞已经看出羽镖公子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而且自己还有红袖缠丝手防身,最主要的是,自己已经被充分勾起了好奇心。 夜见十一澜 阡香园,紫竹林。 月色朦胧,一袭白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的俊发飘逸,脸上戴着精致华美的银色面具。 提着宫灯的紫衣女子,缓步进入竹林。月色,给她曼妙的身姿,笼上一层银银的辉光。 “十一澜?”女子轻唤。 男子回过头,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舞,你来了。” “十一澜相邀,自然是不敢辞。”叶倾舞促狭一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看着眼前的人,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那种熟悉的、温暖的、让人安心的感觉,他究竟是谁? 名为十一澜的男子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叶倾舞放下宫灯,把手递给他,突然身旁景色迅速变换,他们在夜色中飞行。叶倾舞感觉到脸上吹过来的风,感觉到他怀抱和手心传来的温度,脸上忽然浮现淡淡的红晕。 在一座孤峰之巅他们才停下来。十一澜袖手一挥,顿时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灰尘扬尽。 “请坐!”十一澜说着,自己已经先坐了下去。 叶倾舞也不避讳,和他并排坐在一起。抬头望去,星辰仿佛就在头顶上,唾手可得。 叶倾舞道,“我对你感觉很熟悉,我想看看你。” 十一澜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会有机会的。我要去中州了,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你,会不会想我?” 叶倾舞微微一愣,“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安煦王的人吗?” 十一澜哈哈大笑,“别逗了,叶倾舞,你的心根本就不在他那里,你何必自我欺骗。” “你胡说!”叶倾舞恼羞成怒。 “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安煦王将要娶楼氏嫡女,你难过吗?” 不等叶倾舞回答,十一澜自顾自说道,“我曾经深爱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只要是她想见我,哪怕就是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也要不顾一切和她私会。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和娘亲闹翻,不惜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可是,她要嫁给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你知道那种心情吗?绝交,永不联系,彻底封心,这是我所做的。” “可是,舞,你呢?你不爱他。你甚至不吃醋,不难过。” 叶倾舞怔住了。我错了吗?在这样一个一夫多妻的世界,我的想法错了吗?作为一个贤惠的女人,不是应该就这样包容自己的丈夫吗? “可是,作为一个贤惠的女人不是本来就应该这样吗?” “舞,再怎么贤惠的女人也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妻而这样如你般无动于衷。她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心里是在意的。但是,你,连内心都不在意。” 叶倾舞彻底愣住了。前世,她唯一喜欢的人,是荆离。而今生,她对感情的认识更是浅薄。究竟什么是爱情,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以为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以为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就是爱情。 可是,亲爱的叶倾舞啊,一直以来,不论是轩辕澈还是叶景痕,你所知道的,只是他们喜欢你。你喜欢谁呢?你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 叶倾舞看着十一澜,突然笑了,“怎么?你觉得你可以给我爱情吗?作为青楼女子,爱情这东西,太奢侈了。” 十一澜却是不生气,淡淡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内心,仅仅作为一个朋友的立场。至于,爱情,当你看清以后,你会知道,它值得你去耗尽一切。在你还没弄清楚之前,稀里糊涂嫁给安煦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锦烟阁女子,三年内,不请辞。你在担心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有太多东西,凌驾在这所谓的阁规上。” “可是,最起码安煦王就没有想过用自己的权力把我弄出来。” “你错了,以前只是时机不成熟。而现在……”十一澜没有再说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淡淡叹气,“我要走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 叶倾舞还想再问,只觉得脖子一痛,顿时晕了过去。 我不是贤惠,我只是……不爱你(一) 叶倾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自己躺在暗香居的闺床上,含烟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含烟,你怎么在这里睡了?”叶倾舞涩着嗓子问道。 “姑娘,你醒了。”含烟惊喜叫道,叶倾舞这才发现她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像是只可爱的兔子。 “你哭了?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欺负我的人?”叶倾舞纳闷道。 “姑娘,不是。您昨天被那个面具人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奴婢担心。”含烟说道。 叶倾舞这才想起,昨天是被十一澜打昏的,当即叫道,“他人呢?本姑娘要跟他算账!” “那人送您回来就走了。姑娘,您以后不要单独见这些身份不明的人了。若是让阁里知道,传到七爷那里……”含烟担忧道。 “行了行了,没事了。我还要去找南哥哥,让他帮忙珍珠奶茶的事情。”叶倾舞说道。 “回禀姑娘,纪公子早上来过了,听闻您正在睡觉,差奴婢给您带句话。他师门召他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特来跟您辞别。还说,肯定会跟你带好玩的东西。”含烟说着,差清秋打水来,伺候叶倾舞洗漱更衣。 叶倾舞一愣,这也太不凑巧了,“等会你跟月桐回封信,让福伯先看着店里,她再盘两家店面。凌风也就这两天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再多开几家分店。” 含烟点头,叶倾舞刚刚梳洗完,轩辕澈便来了。 “近日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空过来?”叶倾舞问道,因为皇上赐婚,现在很多大臣都在给楼氏送礼。安煦王作为当事人,得出面应酬。 “抱歉,舞儿,最近冷落你了。”轩辕澈柔声说道,握住叶倾舞的小手道,“今天,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叶倾舞莞尔一笑,“什么好消息让我们的王爷大清早就跑过来了?” “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去江南,不再回紫京。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轩辕澈说道。 叶倾舞愣神,“可是,锦烟阁,女子三年不请辞。” “我知道,以前我也不愿破坏这规矩,打父皇的脸。但是,我既然接受了父皇的赐婚,他自然要在这方面通融通融了。”轩辕澈洋洋得意道。 “你怎么会想到回江南呢?”叶倾舞问道,心里却是忽然明白了,昨天十一澜说那句话的意思。 他早已经料到了今天的局面,他的智谋,让人心惊。 “那里,才是我的封地,父皇既然已经赐婚了,我自然应该回到封地去了。”轩辕澈说道,“舞儿,快点收拾东西,现在我们就走吧。一想到可以带你离开,我就心潮澎湃啊。” 叶倾舞却是没有答话。如果,昨天自己没有见十一澜,这会一定已经欢欢喜喜和他去了。以后,做一个侧妃,和众多女人分享他,只要他对自己好,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可是,现在叶倾舞却迟疑了。我不是古人,为什么我却可以这样毫无芥蒂的接受他的其他妃子。是不是,我真的不爱他? 我不是贤惠,我只是……不爱你(二) “舞儿,你怎么不说话?”轩辕澈也发现了叶倾舞的异常。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叶倾舞说道。 “为什么?”轩辕澈一脸不解,“和我离开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你是担心你的婆婆?没关系,我可以把她也接去。还有你的这些丫鬟,你都带走。你的奶茶店,在江南有我的支持,肯定比在紫京还要红火!” 叶倾舞却是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你究竟在担心什么?”轩辕澈问道,“噢,我知道了,你是担心以后会有别的女人欺负你是吧?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楼氏嫡女,是我母后娘家的人,肯定不会为难你的,至于其他的妃子,我保证她们都不会超过你的等级。” “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妃子,对吧?” “舞儿,你要理解我。我是安煦王,我不可能一生就只有两个妃子。江南势力错综复杂,要稳住那些大家族,联姻是必不可少的。” “我知道,我理解你。”叶倾舞看着轩辕澈慢慢说道,“我就是看的太清楚,太理智了,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我都不难过。” 轩辕澈连忙说道,“不难过是因为我的舞儿贤惠,不是妒妇。” “贤惠吗?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是,那是因为我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 “什么这个时代?” 叶倾舞却是没有回答,我一直以为只有21世纪的女人,是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我错了,每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这样。只是,古代的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碍于各种教条束缚不得光明正大告诉别人,她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但是,她们心里还是不痛快的,不甘心的,只是委屈自己求全罢了。 “舞儿,你究竟想说什么?”轩辕澈问道。 “澈,你不了解女人。再贤惠的女人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也是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的。” “舞儿,你是在怨我让楼氏做正妃,还是怨我娶她?”轩辕澈看着叶倾舞慢慢说道,“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你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在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叶倾舞缓缓低下头,似乎是不忍心再看轩辕澈,“但是,我不怨你,你懂不懂,我不怨你,我可以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我不难过。我不是贤惠,我只是……” 不爱你。 轩辕澈立即明白了,“不要说,舞儿,你不要说。不是的,不是的,你是爱我的。你就是贤惠,你就是大度,你就是不想让我为难,我知道的。我们走吧,舞儿,你跟我走吧。” 叶倾舞抬起头,眼中眸光闪动,“澈,不用欺骗自己了。你的温柔,让我深陷其中,让我误以为这就是爱情,是可以让我放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但是,我现在明白了。爱情就是自私的,自私的只能容下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爱情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舞儿……” 叶倾舞打断他,“你给我讲曦贞公主的故事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我羡慕她,能够让你如此不顾一切。我真的很愿意自己是她,是可以让你与世为敌的人,是可以为你牺牲生命的人。但是,澈,你把心一直丢在两年前的烟雨湖畔,你忘记带回来了。” “怎么可能,我把心放在你身上,你感受不到吗?” “你受了那件事的影响,你害怕重蹈覆辙,你害怕我也会死。所以,你只是保护我,你只是想得到我,你只是迫切的想带我走,安安心心的嫁给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唯独,你没有把爱给我。”叶倾舞说道,“你根本就是害怕爱上我,害怕再受一次伤。澈,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 轩辕澈看着叶倾舞自嘲一笑,“你怎么可以这么武断,因为你不爱我,就否决我对你的爱!你怎么可以!是啊,你不爱我,我怎么还不明白。你不爱我,是你不爱我。” 轩辕澈向门外走去,顿了顿道,“年底,我要来娶楼氏,我希望,那时候可以带走你。” 叶倾舞摇摇头,看着轩辕澈的背影,眼泪泛滥成灾。 歆薇计入慕容府 距离轩辕澈离京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凌风早已经回来,开始接手开新店的事情,独孤世也被他拉去帮忙。人手还是不足,叶倾舞托艳娘帮忙,在锦奴院买了一批丫鬟,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锦奴院的丫鬟,素来是各大世家的首选。当前第一条,就是忠心。丫鬟们在锦奴院的第一课就是忠心,而且事实也证明,丫鬟们的忠心果然是有保证的。 叶倾舞一直没有找人补上月桐的缺,她习惯了这几个丫头,不喜欢生人。 这个月,是紫京最热闹的一月。先是太子娶妻,接着各位皇子娶妻,整个紫京足足热闹了一个月。叶景痕的妹妹,那个脾气像是小辣椒的叶翎雪嫁给了英王轩辕琰。叶家开始催叶景痕娶妻的事情,为此叶景痕常常来暗香居避婚。 叶倾舞还是一如既往的学习刺绣,看很多书,练字。所读的书,已经由最基础的《轩辕礼记》《诗》这些变为《国策》《三十六计》《谋者》等治国治军之策,所刺绣的作品也终于上的了台面,毛笔字更是写出了自己的风格。 仿佛轩辕澈的离去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影响,叶倾舞的舞还是不负倾城之名,周.旋于各位公子之间,甚至有了空闲还让叶景痕教她骑术弓箭。 “姑娘,歆薇姑娘今儿个上台表演不慎从台上掉了下来,这会还在昏迷中。”含烟急急忙忙说道。 叶倾舞“霍”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即明白过来,以歆薇的武功底子,想让她从台上掉下来都不易。她是故意的。 自从前几天叶倾舞在听含烟提起慕容谚纳羽翩翩为妾的时候,突然想起当初歆薇给她看的那块玉佩的来历以后,叶倾舞就知道歆薇不会安分下去了。 那块玉佩,是慕容家嫡系子弟才有资格佩戴的东西。叶倾舞在慕容谚身上见过了,又从绫姬那里得到确认,摇摆不定后,还是告诉了歆薇那块玉佩的来历。 叶倾舞揉了揉眉心,“给我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慕容谚公子是不是也在现场。” “确实如此。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翰,人称年轻一辈第一智杰的萧家三少,和您熟悉的熙爷,楚爷。” “熙爷楚爷来这里不足为奇,他们素来都是花花公子做派。这慕容翰公子确是慕容家的大公子,萧家三少亦是萧氏唯一嫡系继承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叶倾舞顿感不解。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好吧,继续说说当时的情况。”叶倾舞说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听闻,歆薇姑娘当时一个后翻空的动作因为落地点没选好,直接掉到台下去了。当时,几位公子就坐在看台第一排,慕容翰公子当场被砸了个严实。”含烟说道,“好在,慕容公子并无大碍。倒是歆薇姑娘磕到头了,头破血流,现在还昏迷不醒。还好熙爷眼疾手快,止住了血。” 叶倾舞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天罚之体,她还敢这么折腾自己。若是不小心伤及哪个血脉,到时候又得成那副样子,更何况纪南歌又还没回来,谁救得了她啊。 “我得去看看!”叶倾舞说罢,打算起身。 含烟却道,“歆薇姑娘此时不在阁里。慕容翰公子说若不是自己用手挡了一下,歆薇姑娘也不会伤及头部,带回府里养伤了。阁主夫人亦是肯了,但是要求伤好以后要送回来。” 叶倾舞愣了愣,歆薇,终于做到复仇第一步了。 “慕容翰公子,怎么会待歆薇这么好?”叶倾舞疑惑道。 “姑娘是不晓阁外事。据闻慕容翰公子饱读诗书,忧民生疾苦,待普通百姓甚至是路边的乞丐都是温和有礼,善良仁爱,深得圣上赏识。人都道,娶妻当娶萧氏女,嫁人当嫁慕容翰。” 叶倾舞好奇问道,“那萧氏女又是何人?” “萧家大小姐萧玉涵,因为女子的闺名是不能外传的,便用萧氏女而称。此次嫁给太子殿下为太子妃的相府大小姐,便是她。”含烟答道。 叶倾舞点点头,重心又转移到歆薇身上来。慕容府,便是龙潭虎穴,她能应付的来吗? ps: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周。旋也要被和谐!!! 谢谢阅读,求收求评论!鞠躬! 大少爷和丫鬟的爱情 紫京,乐平村。 忙碌了一天的凌风和独孤世都是直接摊在藤椅上,月桐连忙吩咐丫鬟给他们泡茶上点心。 “月桐,你们家小姐,当真是当得好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们。”凌风抱怨道。 “小姐说过,能者多劳。那是因为凌大哥和独孤大哥有能力,所以做的事情多。”月桐一本正经道。 凌风果然不再说话,倒是独孤世瞟了瞟凌风,又瞟了瞟月桐,一张死人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自己家这位大少爷看来是陷在这小丫头身上了。其他的不说,让一位剑客和一个毒医去做生意,算什么能者多劳啊。偏偏我们家这位大少爷,只要月桐一发话,顿时什么火都没有了。 “凌大哥,你这几天东奔西跑,肯定累了吧。我已经在后院烧好了水,凌大哥去泡个澡,再休息一晚,明天又精神百倍了。”月桐说道。 “还是我们家月桐贴心啊。嘿嘿,月桐,我很想念你的按摩哦。”凌风对着月桐嘿嘿一笑。 月桐顿时脸色红晕漂浮。自从跟小姐学会按摩这东西后,只给凌风试过一次,没想到这家伙就迷上了,三天两头要自己去按摩,还偏偏挑在泡澡的时候。 “独孤大哥,你的温水也备好了,在你房间……”话还没说完,脸色通红的月桐已经被凌风伸手一揽,消失的没影了。 独孤世摇头感叹,“看来我们家大少爷要娶妻咯!” 浴桶里,凌风一脸舒服的躺在桶里,月桐在他身后按摩,一张小脸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 “月桐,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多在我身上练习,进步的快,嘿嘿。” “得了便宜还卖乖!”月桐白了他一眼。 凌风却是自顾自说道,“月桐,你一辈子都这样给我按摩好不好?” 月桐按摩的小手一顿,脸色更红,“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伺候小姐一辈子的,怎么会去伺候你。” 凌风伸手把月桐一抱,带入桶中。“我向你们家小姐提亲,把你嫁给我。” 月桐本来正在挣扎,想要出去,闻言顿时停了动作,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凌风,“凌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我凌风说话,一言九鼎!” “可是,我听独孤大哥说过,你是出自武林豪族,怎么能娶一个丫鬟呢?”月桐自卑道。 “可是,我喜欢你啊。难道,你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小丫头说完这话顿时羞得把脸埋在了凌风怀里。 凌风哈哈大笑,抱住小丫头一脸满足。 “可是,我听说,你也很喜欢绫姬姐姐,我……”小丫头抬起头弱弱的问。 “谁说的?我要赎她,只是出自以前的交情。”凌风说道,“我以前和人大战,受了重伤,是绫姬把我捡回去照料的。后来因为这份救命的交情,我就帮她赶走了想强娶她的恶霸。她一直把我当做恩人,其实她也是我的恩人。现在她被迫沦落风尘,我自然要把她赎出来。但是,我可没说要娶她。我可以认她做妹妹,以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月桐顿时眼睛亮了,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我没有绫姬姑娘漂亮,又不聪明,身份卑微,我,我配不上你。” “虽然我一直和你家小姐吵吵闹闹,但是我觉得她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凌风看着月桐的眼睛道,“她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与其他无关。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外貌你的身份。我喜欢你,因为你是那个温柔的体贴的善良的活波的认真的月桐,偷走我心的月桐。” 月桐看着凌风,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小姐,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爱情这东西竟然是如此美好。让我愿意一辈子就停留在此刻,不看过来,不想未来。天地间,只有我和他。 绫姬之死(一) 叶倾舞阅读着凌风写给自己的信,心里为月桐感到一阵高兴。凌风的家世,叶倾舞后来也了解清楚了。武林世家,当代武林盟主便是他爹。不折不扣的江湖大少爷,虽然在朝廷里算不了什么,但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像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一样。 这样的身份,能够不介意月桐的身份,迎娶她,叶倾舞心里就像是自己妹妹要出嫁一样,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含烟,你看,月桐要出嫁了。”叶倾舞欣喜说道。 含烟点点头,“确实要恭喜月桐,真是好福气。” “哎,把你放在我身边,倒是我耽误你了。”叶倾舞感叹道。 “姑娘说哪里的话,含烟可没有嫁人的想法,就想一辈子伺候您。”含烟说道。 叶倾舞不置可否,心里却是在想若是含烟能有中意的人,自己一定要给她送一份丰厚的嫁妆。 提起笔,开始给凌风回信。既然凌风要娶月桐,自己自然要给他们一份贺礼。解除月桐的奴籍,把卖身契还给她,嗯,还不够,还得给月桐置办一套嫁妆,置办一些房产田产作为陪嫁。 叶倾舞写完信,又列出了一份长长的清单,让含烟出去采办。都是一些嫁妆还有婚礼要用的东西,叶倾舞想亲自给他们举办婚礼。 含烟看着清单,倒吸一口气,“姑娘,你对月桐真好。” “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叶倾舞笑道,“我拿你们当自己家里人看待。自己家里的姑娘要出嫁了,能不采办这些吗?” “姑娘,能遇见你,真是我们的福气。”含烟感动道。 “行了,别拍我马屁啊。快把这封信给凌风送回去,记得把月桐的卖身契也放在信中。把你采办的东西,也给他们都送过去。我就不过目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些,你看着办吧。等过几天,新店弄好了,我就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叶倾舞说道。 含烟前脚刚走,清秋后脚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 叶倾舞立即问道,“是不是歆薇出了什么事情?” 自从上次听说歆薇醒来失忆以后,叶倾舞就很担心。也不知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生怕她再有个什么不好。 “倒不是歆薇姑娘,而是绫姬姑娘……绫姬姑娘去世了。”清秋喘着粗气道。 叶倾舞一愣,只感觉天旋地转,顿时晕了过去。 绫姬,绫姬死了? “姑娘,姑娘,您别吓我啊!”清秋连忙给叶倾舞按人中,过了半刻,叶倾舞才缓缓醒来,看着清秋,眼中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绫姬姐姐,绫姬姐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叶倾舞哽咽道。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现在整个阁里都传开了,绫姬姑娘死在阁里,昨夜刑部侍郎的公子来点了绫姬姑娘,早上公子一醒来就大喊绫姬姑娘死了。”清秋也是流着泪道。 叶倾舞心里一阵钻心的痛。爬起来道,“我要去看看绫姬姐姐,我要去看看绫姬姐姐。” 绫姬,这样一个美丽通透的女子怎么就这样死了呢?昨天她还来自己这里,为歆薇的事情安慰自己,还特意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叶倾舞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的一颦一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可能说死了就死了呢,我不信! 绫姬之死(二) 南阁,二楼,绫姬的房间。 叶倾舞穿过跪了一地的丫鬟和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走到绫姬面前,轻轻掀开白色的布幔。 白布底下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嘴唇发白,两眼圆睁,脸上还有不知道撞在哪里的淤青。叶倾舞捂住嘴唇,眼泪夺眶而出。 绫姬,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 绫姬,你知道吗?我们的珍珠奶茶店已经很火红了,我们现在又开了分店,我们马上就有足够的钱可以把你赎出来了,你怎么不再多等几天。如果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就是向叶景痕借钱也要把你赎出来啊。 绫姬,你是这么善良与世无争的女子,谁这么狠心,谁这么残忍,对你也下得了手!!! 绫姬,你还记得吗?阡香园夜宴我们初见,你的善意提醒,八角亭遇慕容,你的好心搭救,荷塘泛舟,我们约好还要再聚一起。你是锦烟阁里我除了歆薇最好的朋友,你天天盼着出了阁和你的凌大哥在一起,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抛下我们呢? 绫姬,你说了要和我一起等歆薇回来,说了要带我回你的家乡,你说了我们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绫姬,你骗人,你是大骗子。 叶倾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次直面死亡,会是因为绫姬。她是那么年轻漂亮,她才只有十七岁,她还是个孩子啊,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让开,让开,闲人退开,不要妨碍公务!”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推开那些看热闹的人,挤了进来。 “你是谁?让开,我们要把尸体带回去。”官差头头说道。 叶倾舞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你们,要把绫姬姐姐带到哪里去?” “小妞,管那么多干嘛,这是衙门里的事情。难不成你也想跟我们去一趟啊?”官差头头淫笑着看着叶倾舞,显然是把她当做南阁的姑娘了。 “头,可以把这个小娘子带回去协助调查嘛!”一个官差立即逢迎道。 那头头眼睛一亮,说道,“对,带走!看你跟死者关系挺密切的,跟我们走!” 清秋虽然平时寡言,但是此刻见人欺负到自家姑娘头上来了,立即拦在前面,“你们谁敢!我们家姑娘可是北阁的清倌儿,安煦王和少将军都和我们姑娘是朋友,你们谁敢妄动?” 那头头顿时脸色一变,该不是就是那位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叶倾舞姑娘吧?这会踢到铁板了。虽然有传言说她在安煦王那里失宠了,但是那位少将军据说还是把她宝贝的紧,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原来是叶姑娘啊,在下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说罢,也不想继续呆着这里,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道,“把尸体带走!” 叶倾舞也不生气,只是担忧的看了绫姬的尸体一眼,问道,“差大哥可否告知,这是要把绫姬姐姐的尸体送到哪里去?” 说罢,向清秋使了个眼色,清秋立即偷偷的往那位官差手里塞了一大锭银子。 那位官差私下掂了掂分量,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叶姑娘这么关心姐妹,真是让人感动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姑娘,此事已经归入刑部,要验尸查案,查明死者的死因,所以,我们现在要把尸体带到刑部去。” 叶倾舞点点头,“差大哥原来是来查案的啊。拜托差大哥,还请多照顾我的姐姐。” “有叶姑娘吩咐,这个当然了。” 绫姬之死(三) 暗香居,叶倾舞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 叶景痕看着叶倾舞,安慰道,“我已经向刑部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担心。” 叶倾舞叹了口气,“绫姬姐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自杀?肯定是谋杀,而昨天晚上和绫姬姐姐在一起的就是刑部侍郎的公子,这件案子又归刑部管,我能不担心吗?” “要说,刑部侍郎家的向伟,我也是略知一二。此人好色贪婪,但是胆子却小的很。你让他恃强凌弱,他敢,你让他杀人,他还真没这胆子。”叶景痕分析道。 正说着,含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不出所料,同来的还有凌风。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就传到了他那里。 凌风脸色阴沉,看着叶倾舞问道,“绫姬……她……她的尸体呢?” “已经送到刑部咯,验尸查案。”叶倾舞立刻说道,“凌风,你要相信朝廷,相信律法,他们会还绫姬一个公道。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一定要冷静,冷静。” 凌风闭上眼睛,良久,点点头,“好吧,我就先等这个结果。不过,我不能完全相信那个见鬼的朝廷,我自己也要调查。” 叶倾舞放下心来,她最担心凌风现在一时冲动,惹下大祸,到时候更难收场。 “这个是必须的,我会去绫姬姐姐房间查探的。有什么线索,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凌风叹了口气,懊悔道,“如果我能早点把她赎出来,也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凌风,这种事情谁也料不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最主要的就是找出害绫姬姐姐的凶手,为她报仇!”叶倾舞说道。 凌风点点头,“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那个该死的凶手给绫姬陪葬。我是个粗人,什么查案什么的,都不懂。叶倾舞,我知道你很聪明,有什么事情你只要说一声,我立即去办。” 叶倾舞心里苦笑,聪明的人?有些小聪明罢了,查案子她还真不擅长。但是,此时也没有推脱,行了个江湖人的礼节,表示自己会全力查案。 凌风回去以后,楼熙夜又过来了。轩辕澈的离开,叶倾舞和他之间闹翻的事实,瞒得过别人却是满不过楼熙夜。 楼熙夜倒也是够朋友,并没有因为此事疏远叶倾舞。自从歆薇入慕容府以后,叶倾舞夜不能寐,最后求到楼熙夜那里,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只能让他帮忙看着。 楼熙夜一口答应,所以最近一段日子就是暗里监视加上他自己三天两头去慕容府串门,没怎么来锦烟阁。但是,此时听说绫姬出事了以后也就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了。 叶倾舞知道楼熙夜叶景痕他们都和绫姬没什么过深的交情,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来的。众所周知,叶倾舞在阁里就歆薇和绫姬两个朋友。 楼熙夜一进门,看在叶倾舞好端端的站在里面才舒了口气,“我还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呢?没想到还是蛮坚强的嘛!” 叶倾舞瞥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什么叫化悲愤为力量。你来的正好,我对查案子真是一窍不通,七爷说过,你的聪明才智不输那个什么智杰三少,快点帮忙想想办法。” 楼熙夜点点头,“不过我还要照料歆薇那边,所以,只能帮帮忙,你要是想查案子,还是得靠自己。不过,你要是缺人手的话,我,还有叶景痕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叶景痕立即伸手表示赞同,“还有我!我也可以帮忙查案子的。” 绫姬之死(四) 叶倾舞听着楼熙夜提到歆薇,立即问道,“歆薇,她,在慕容府还好吗?” 楼熙夜苦笑,“还是老样子。头上的伤没大碍了,但是却失忆了。大夫说,可能是撞到头,所以引起了暂时性失忆。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恢复正常。” 叶倾舞略作犹豫,问道,“你觉得……歆薇她,是真的失忆,还是……” 楼熙夜显然没想到叶倾舞会这么问,吃惊的看了叶倾舞一眼,“看不出来。你知道的,我和歆薇接触也很少,而且那个慕容翰似乎很喜欢她,保护的很好,基本上不让歆薇离开他的身边。” 叶倾舞叹了口气,“能不能让我和她见一面?” “这个,我尽量吧。现在绫姬出了这件事情,虽然歆薇失忆了,但是我会告诉她,那是她曾经的姐妹。这样就是慕容翰也必须送她回来看看,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楼熙夜说道。 叶倾舞点点头,“歆薇的事情,我倒是不急。主要是查案子,哎!” 叶景痕说道,“我去和秋娘打声招呼,我们去绫姬的房间看看。” 叶倾舞看着叶景痕离开的背影,终于把自己憋在心里憋很久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秋娘这么卖叶景痕的面子?” “她不是卖叶景痕的面子,是卖叶家的面子。”楼熙夜笑道,“秋娘和夏玉蝉是姐妹。夏姑娘和叶将军倾城之恋的时候,秋娘就暗自喜欢上了叶将军。后来,夏姑娘去世,叶将军便很少来锦烟阁,但是却和秋娘是很好的朋友。所以……” 叶倾舞一行人在绫姬房间便无所获。这里自绫姬出事以后,就没有人来过。房间里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床上倒是凌乱,什么皮鞭,蜡烛,散落在地上,显然那位向伟公子是那种重口味,让叶倾舞不寒而栗。唯独酒壶里有一些春药,叶倾舞一想到某些男人过功力不行,也就不再多想。 晚间,案子的结果官府那边就已经传过来了。官方布告是如此写的——锦烟阁红牌绫姬因给某位公子服食了巨量春药,以至于承受不住药性而亡。 但是,叶景痕买通了刑部里的人,得到的消息虽然更加具体,不过却是大同小异。 向伟公子名字中含伟,但是其实是个阳痿的家伙,每次来锦烟阁都要随身携带一包春药。这还不止,向公子是那种重口味嫖客,每一次都是要必备绳子皮鞭蜡烛这些东西。南阁的姑娘,没哪位喜欢他,但是禁不住人家有钱有权,挑红牌就是红牌,谁敢拒绝。 昨晚,绫姬就非常倒霉的被他挑中了。据说,是在半夜脖子上被向伟套了绳子,一个不小心兴奋过度就把绫姬勒死了。 叶倾舞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含烟却是悄悄告诉叶倾舞,这在锦烟阁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南阁以前还出现一个身体比较柔弱的女子,被一个大汉服了春药以后,直接给那个死了。 所以,秋娘在向家赔了一大笔钱以后也是息事宁人了。然后从北阁挑了两个不红的姑娘,补了南阁红牌的缺。一时间,绫姬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人们谈论的,都是新来的红牌。 叶倾舞却是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叶倾舞还来不及多做考虑,月桐已经满脸含泪的跑来了,凌风,他要刺杀向伟! 夜杀向伟,劫持千金(一) 刑部尚书府,后花园。 刑部侍郎本就是刑部尚书一手提拔上来的,两家关系亲密。尚书大人甚至有把自己的嫡出女儿嫁给侍郎府的长子(向伟的大哥)的打算。 现如今向伟出了这事,也要感谢这位顶头上司的帮忙,才能这么快洗清罪名。所以,刚到晚上,向侍郎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过来。一是为向伟的事情表示感谢,二是尚书千金已经不小了,尚书大人也已经几次透了口风,是该谈谈婚嫁的事情了。 只有娶了尚书千金,才算是真正绑上了尚书府这只大船。 月上柳梢,宾主尽欢。向伟因为心情缘故,多喝了两杯,就趁大家不注意去后院解手。只是,刚刚出了院门,便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过来,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没了意识。 但是,那声惨叫却也吸引了其他人,顿时一大堆侍卫向这边涌过来。 凌风暗叫不好。习惯了正大光明的打打杀杀,这偷袭刺杀还真是不容易。眼睛向宴会中望去,顿时有了注意。 凌风的父亲能当上武林盟主,自家儿子的武功自然是不赖。趁着侍卫向这边涌来的空档,当机立断,直奔宴会中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糟了,快保护小姐!” “快,快,拦住他!” 但,那三两个侍卫岂是凌风的对手,三两招就放倒在地,一剑抵住尚书千金的脖子。 刑部尚书卫易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堂堂刑部尚书的府邸,竟然潜入一个刺客,不仅刺杀了侍郎的公子,还劫持了尚书千金。 卫易儿子颇多,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紧。不然也不会留到十七八岁了还没出嫁。眼看着就要成老姑娘了,这才打算下嫁给向侍郎的大公子。 “你快放开紫馥,否则,本官要你碎尸万段!”卫易冷冷说道。 蒙这面的凌风也不惧他们,故意沙哑着声音说道,“卫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说罢,抵住卫紫馥的脖子的剑已经渗出丝丝鲜血。 “你住手!好吧,你说你想要怎么样?”卫易无奈道。 凌风平时也不会对女人动手,实在是因为绫姬的事情气昏了头,恨屋及乌,对卫紫馥下手也就没个轻重了。 “只要我安全的出了你尚书府,出了紫京城,我自然把你家千金还给你。”凌风冷笑一声,“若是你们敢耍什么花样,我死,也要拉着你刑部尚书的千金陪葬!” 卫易连连摆手,“我不派人跟着你,怎么能保证你不在逃脱以后杀人灭口呢?” 凌风手中剑一用力,卫紫馥的脖子顿时鲜血哗啦啦的流。 “既然卫大人不听在下的,那么就让令千金陪我去地府走一遭吧。” “好,好,你走,你走,你别伤害紫馥。”卫易看着自己女儿脖子上的鲜血,顿时着急道。 “大人,这个刺客杀了小儿,不能放他走啊。”向侍郎连忙上前说道。 “哼,都是你那儿子牵连了我的紫馥,不放他走看着他杀了紫馥不成?哼!”卫易呵斥道。心里暗想,既然是找向伟寻仇的,他肯定不会杀了紫馥,否则就是往死里得罪我。只要他出了紫京,应该会把紫馥还给我。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哎,眼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否则逼急了他直接拉着紫馥同归于尽。他是贱命一条,倒无所谓。可怜我的紫馥啊,连只蚂蚁都不敢碾死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看着黑衣蒙面人消失的背影,向侍郎恨声道,“难道就任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发令下去,全城搜捕。城门口,设重要关卡。与紫京城相连的城池,全部布上重兵把守。敢挟持我的女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向易阴声道。 向侍郎立即点头拍马道,“尚书大人就是厉害,高啊。我这就下去布置,势必活捉,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夜杀向伟,劫持千金(二) 叶倾舞一听月桐的话,顿时心道,不好! “他什么时候去的,你怎么没有拦住他?”叶倾舞着急问道。 “我拦了,可是他把我的穴道点了,刚刚穴道自解,我就立即过来了。他,他应该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月桐含泪说道。 “好了,你不要着急。看来,他已经做了。做了就做了,大不了你们逃出紫京城。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容身之处不成?”叶倾舞见事已如此,顿时果断道,“月桐,凌风怎么跟你说的?他也没有说这件事情怎么收尾?” 月桐点点头,“凌大哥说了,要带着我去流浪江湖。问我愿不愿意,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只是小姐,我,我舍不得你。” 叶倾舞微微一笑,“月桐,勇敢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不过,江湖上毕竟是危险了,还有官兵追杀,这个……我得跟你们想个办法。” “月桐不怕危险,只要能和凌大哥在一起,月桐就是死也愿意。”月桐连忙说道。 “月桐,我连累你了。”凌风跳窗进来,“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有任何闪失。” “凌大哥,你回来了!”月桐惊喜道。 叶倾舞看着凌风肩上扛着的昏迷了的女子,问道,“凌风,这位姑娘是谁?事情办成了吗?” 凌风放下女子,给了月桐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道,“我已经把那个混蛋杀了。但是,却是惊动了尚书府的人,所以,我就劫持了尚书的千金。” “你好大的胆子。”叶倾舞苦笑一声,“你怎么去尚书府了?” 凌风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对着叶倾舞抱拳道,“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你有办法把她送回去的。我现在要带月桐走了,多保重。” 叶倾舞拦住他,“等一等,你打算带着月桐浪迹江湖,过着后有官兵追杀,前不知凶险艰难的生活?” 凌风愧道,“都是我连累了月桐,但是我不想和月桐分开。江湖生活自然不如现在这么安逸,但是有我父亲和朋友的照料,我想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凌大哥,月桐不怕危险,月桐要和你在一起。”一旁的月桐立即说道。 叶倾舞看着他们的样子,扑哧一笑,“我又没说要分开你们,我只是心疼我的月桐。我有个主意,不如我让叶景痕给你们弄一个假身份,你们去漠北吧。那里除了天气严寒以外,也是朝廷势力最薄弱的地方。你们去那里,给我们的珍珠奶茶开分店,我们还是可以借着珍珠奶茶的运送商道,书信联系。” “朝廷的官兵,不会去那里追查。你们觉得怎么样?” “既然可以不让月桐和我四处漂泊,我自然是同意。只是,月桐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那里的天气。”凌风迟疑道。 “没事的,凌大哥,我不怕的。而且,我也舍不得小姐,能够继续给小姐开分店,照顾生意,我真的千百个愿意。”月桐说道。 “傻丫头。”叶倾舞感动的看了月桐一眼,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今晚就留在这里了,我连夜让叶景痕给你制造一个假身份,明天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城了,这样也更加安全。” “叶倾舞,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凌风抱拳道,“今日之恩,日后必有重谢。” “得了得了,你好好待月桐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叶倾舞笑道,对着含烟道,“你带他们去客房,然后把景爷请过来。” 离开 叶倾舞看了躺在床上的尚书千金一眼,自语道,“这倒是个麻烦。” 叶景痕就住在客房,所以很快就过来了。 “舞儿,大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啊?”叶景痕暧昧笑道。 “正经事!”叶倾舞看着叶景痕道,“凌风刺杀了向伟,劫持了尚书千金!” “你不是开玩笑吧?”叶景痕一愣,随即说道,“赶紧的,趁现在天还没亮,把他送出去。” 叶倾舞笑道,“不用这么着急,我打算给他们一个新身份,让他们去漠北。少将军的随从,为我做生意去了漠北,这应该不惹人怀疑吧。” “既然舞儿已经布置好,那么我就配合你好了。”叶景痕爽快道,“额,我就给他我们叶府的身份,没人敢查。” “那就好!”叶倾舞点点头,指向床边,“麻烦的还是这个。” 叶景痕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说道,“让她在锦烟阁出现,不好。现在谁跟她扯上,谁就跟刺客有关系。若是把她放在大街上,那就更不妥当了。现在估计整个城里已经布满了官兵暗线,想把她放出去还真不容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叶倾舞问道。 “交给楼熙夜吧,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是有办法妥妥当当办好的。你放心吧,我这就把她送到楼熙夜那里去。”叶景痕说道。 叶倾舞点点头,心里才算是一颗大石头落地了。 ———————————————————— 第二天,清晨。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紧不慢的向紫京城门口驶去。 城门口的两个士兵立即拦住了车队,“站住!请下车检查!” 从第一辆马车里出来一个华服中年男子,喝道,“这里是叶将军府的车队,谁敢拦?” 其中一个士兵立即说道道,“大人息怒。昨晚有一歹人夜潜尚书府,不仅刺杀了侍郎公子,还劫持了尚书千金。尚书大人命令全城严查。” “尚书府?好大的威风?难道我们叶将军府还会有人刺杀他刑部侍郎的公子不成。”中年人怒道。 “奴才不敢!”另外一个年长的士兵上前拦住了原先的那个士兵,连忙对着身后的人说,“还不快开城门,叶将军府的人要出去。” 待着车队走远,年长的士兵敲了敲那个士兵的头道,“你这小子,叶将军府的车拦不得。就是尚书大人也不敢得罪叶将军,你不要命了?就是不知道弄这么大阵仗,不会是又要开战了吧。” “谢大哥提点,小的是新来的,以后长记性了。” 另外一个士兵插嘴道,“听闻,现在这家家户户都知道的珍珠奶茶店叶将军也有份,叶将军府打算把奶茶店开到漠北去,罗,这就是去漠北的车队。” ……………… 与此同时,紫京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在树林里缓缓而行。 突然,林中窜出两个蒙面人,为首的侍卫刚叫了声“保护太子!”,那两个蒙面人就扔下一个布袋,迅速的消失了。 马车车帘被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轻轻掀起,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姑娘,刚才有两个黑衣人扔下一个布袋就走了。” 女子看了看地上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道,“打开看看。” “是!” “呀?这不是昨晚被劫持的刑部尚书千金吗?”女子惊呼一声。 “璃月,你没有看错吗?”马车里轩辕渊淡淡问道。 “爷,奴家怎么可能看错。昨晚刑部尚书为了以防那个刺客将尚书千金卖入青楼,在各大青楼都发了图像的,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璃月答道。 轩辕渊冷哼一声,“好一个栽赃嫁祸!不过,区区一个刑部尚书,本太子还不放在眼里。来人,给卫易送去,若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敢把这件事和本太子扯在一起。” “爷,您就任由那帮小人栽赃嫁祸?” 轩辕渊嘴角微扬,“向伟刚刚杀了绫姬,就有人来刺杀向伟。这事既然和绫姬脱不了关系,自然和叶倾舞脱不了关系。这种幼稚的招数,也只有楼熙夜那个家伙想得出来。本太子不来招惹你们,你们倒还敢招惹本太子了?不错,不错,我确实是有一段日子没见叶倾舞了,是该去她那里瞧瞧了。” 纪南歌,幻星盟(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已是晚秋,天气微寒。纪南歌骑着一匹骏马,经过二十几天的赶路,终于抵达了幻星盟的势力范围。 幻星盟最初是纪南歌师门牵头,和一些江湖小门派联合而成的门派。经过数十代盟主的精心整合,如今这幻星盟早已经合并为一个大派,势力范围更是密布两郡十城。 纪南歌刚刚在客栈坐定,便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喧哗声。 “给老子打断他的腿!”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就凭老子是幻星盟的人,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敢得罪大爷我?” “你……你欺人太甚!” 纪南歌蹙眉,手中筷子连连射进去,顿时把群殴的人分开了。 “谁?给老子出来!”一个黑脸壮汉粗声道。 纪南歌这才看清楚了形势。此时,地上一个白衣书生已经被壮汉一伙群殴的满身是伤。 纪南歌慢条斯理说道,“你太给幻星盟丢人了!” “老子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小白脸来管!” 纪南歌站起身,“幻星盟的事情,爷我就是要管!” 话音刚落,手中的筷子又是“嗖”的一声,直接射穿了壮汉的掌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壮汉心知不好,踢到铁板了,威胁道,“爷爷我是幻星盟少盟主的手下,你敢……” 话音未落,便被纪南歌一把提起,“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的少盟主?” 那壮汉听出他似乎也是幻星盟的人,顿时底气足了。狐假虎威道,“我们老盟主去逝,他最出众的二徒弟自然是继承了他老人家的衣钵,做了少盟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们少主不会放过你的。” 哦?白崖他的动作很快嘛! 纪南歌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就是白崖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何况是你!” 纪南歌顺手一甩,把壮汉扔了出去,“看在你对老盟主还尊敬的份上,这次饶了你的狗命!” 纪南歌不顾那群人惊惧的目光,快步向缥缈峰走去。看来,自己也要快点了。 坐在地上的白衣书生,却是拉了拉纪南歌的衣角,“少侠,我原本是来拜见老盟主的,没想到盟主去世,新的少盟主不相信我,把我轰出来了。” 纪南歌眉毛一挑,“不相信你什么?” “在下,在下先父曾与老盟主有旧。老盟主曾与先父约定,十七年后,我若未娶,其女未嫁,便拿着信物来迎娶其千金。”白衣书生说道。 纪南歌微微一愣,师父在世的时候倒也是曾经与他们提过这件事情。那是师父刚刚坐上盟主之位的时候,被小人设计受了重伤,一路逃到一座大山山脚,被当地的一个书香世家救了。 师父不止武功高强,学识同样渊博,与那位世家家主相谈甚欢,便留了信物,做了个口头约定。当然,这话也是有两个前提的,你若未娶,我若未嫁。 不过,现在小师妹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是没有嫁人,这婚约倒也是是该兑现了。 纪南歌扶他起来,说道,“我现在要上缥缈峰,你和我一起去吧。至于具体的事情,还要等见到师妹以后才能下决定。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盟里出现了一点事情。婚约什么的,都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 白衣书生感激一笑,“是该如此!少侠肯如此帮忙,傅某已经感激不尽了。” 纪南歌,幻星盟(二) 一路相伴而行,纪南歌也对这位看上去颇具书生气息的男子傅仪有了更多的了解。 傅仪自从先父去世以后,就外出游学。如今太平盛世,像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行倒也是很安全。幻星盟在西南方,傅仪家却是在东方。正是一路游学,途经此地。 想起自己还有婚约在身,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被新任盟主轰了出来。 纪南歌当然清楚白崖打的是什么主意。师父的得意门生,除了他,还有自己和三师弟。不知道白崖拉拢了哪些人坐上了盟主之位,但是,若是能娶到小师妹,就算是自己和三师弟回来以后也无话可说。更何况,二师弟喜欢小师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娶小师妹,他没把傅仪杀了就已经够奇怪了。或者,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傅仪就会被那个黑大汉杀掉了? 纪南歌甩掉脑中各种纷沓而至的想法。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上山,见到师妹。 纪南歌是一个人摸黑上缥缈峰的,傅仪被他扔在了山脚。这种时刻,带着他,就是个累赘。 纪南歌凭着高超的轻功,轻而易举的来到了幻星盟的主峰后院。这里曾经是他们和师父一起生活的地方,纪南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虽然已经有半年没有回来了,缥缈峰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陆雪雁的房间上系着白色幔帐,屋子里白烛摇曳。 纪南歌径直走了进去,清晰的脚步声很快引起跪在灵牌前的陆雪雁的注意。 陆雪雁却是头也不回的骂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纪南歌唇角微扬,“师妹要谁滚出去呢?” 陆雪雁迅速的转过头,看着纪南歌,一双红肿的眼睛里热泪盈眶,猛然扑入纪南歌怀里,一把抱住纪南歌,“大师兄,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说着说着,已经变成哽咽的哭声。 “我的小师妹,谁欺负你了?哭成这个样子。”纪南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陆雪雁尚未答话,便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拜见少盟主的声音。顿时直接把纪南歌推入衣柜里。 “大师兄,你现在不要出声,不要被那个混蛋发现了。”陆雪雁咬牙道。 纪南歌正想拒绝,陆雪雁已经关了柜子,还上了锁。只留了一条缝隙供纪南歌呼吸用。 白崖一身华丽的锦袍,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进了陆雪雁的房间。 “小师妹,我上次要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白崖和颜悦色道。 “你做梦!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陆雪雁骂道,“就是你,害死了我爹爹,就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白崖一把掐住陆雪雁的脖子,狰狞道,“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师父是因病去世的,跟我没关系。我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娶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陆雪雁被憋的满脸通红,“你放开我!” 白崖一甩手把陆雪雁扔在了地上,为什么自己对她一片痴心,她却是直到现在都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 这不公平!! 白崖捏着拳头,看着陆雪雁说道,“我没有杀师父!师父不是我害的,他是被别人害的。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害师父。” 陆雪雁冷哼一声,“没有你这个叛徒,那些人怎么可能动的了师父?你给我滚出去,我不会嫁给你的,我这辈子就算是死都不会嫁给你。” “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师父最出众的三个弟子。三师弟自从一年前去了草原,就没有了音讯,连师父的死讯都无法通知他。至于你的大师兄,哼,我昨天才给了他消息,等他回来的时候,万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连我们的喜酒都赶不上喝了,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白崖慢慢松开自己握紧的拳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既然如此,我就干脆将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陆雪雁脸色一白,“你想干什么?” 纪南歌,幻星盟(三) 白崖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直接把衣服扔在了地上,“小师妹,我说我想做什么?我想做,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话语刚落,已经一个饿虎扑食,把陆雪雁扑倒在地,“嘶拉”一声,扯开陆雪雁的衣裙。 “你这个禽兽,你快放开我!”陆雪雁眼底沁出泪珠。好后悔为什么要把柜子锁着,让大师兄看到这一幕,自己,自己宁愿去死! 藏在在柜子里的纪南歌也是一阵焦急,这幻星盟盟主的千金用来装贵重物品的柜子,可不是一般的材料。除了破开锁,否则想直接破柜而出,简直就是做梦。 怎么办,怎么办呢? 白崖看着挂着泪珠的陆雪雁,本来柔和的脸庞变得更加阴沉,眼底已经变得疯狂,“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痛苦?你凭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凭什么?” 说罢,就要霸王硬上弓。陆雪雁绝望的望了柜子一眼,正打算咬舌自尽以求清白,忽然眼睛一愣。 柜子怎么自己开了? 头还没有转过来,趴在她身上的白崖已经被一脚踢飞。 “大师兄!” “大师兄?” 一个惊讶,一个疑惑。纪南歌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陆雪雁身上,看着捂着腰站着的白崖一声冷笑。 “二师弟,你真是长进了啊。” 白崖脸色铁青的看着纪南歌,“大师兄,我本不想和你为敌,但是今天竟然让你撞破了,就别怪师弟我不讲咱们师兄弟情分了。” 纪南歌冷冷道,“你在杀害师父和强辱师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了情分。” “好啊,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白崖抽出长剑,遥指纪南歌。“师父一直说你是武学上的天才,今天我就要向世人证明,我不比你差!” 纪南歌则是抽出腰间的玉笛,轻蔑一笑,“对付你,一笛足矣!” 白崖脸色更加难看,旋风一般冲过来。纪南歌身形一晃,身子在快如光影的剑法之中,随影飘荡。白崖连换几套剑法,竟然连纪南歌的衣角都碰不到。 纪南歌手中玉笛一晃,道,“白崖,既然你不能奈何我,那就换我出招了!” 话音刚落,玉笛仿佛一把神兵利器,竟然轻轻松松的插入了白崖的眉心。鲜血喷涌而出,白崖一脸错愕的看着纪南歌。 “不可能的……” 纪南歌看着他,“你,差太多了。” 连陆雪雁也是一脸错愕,大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以前大师兄确实厉害,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杀了白崖的。 “别看了,小师妹,快点告诉我盟里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 陆雪雁点点头,“上个月,白崖那个混蛋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先是下毒害了我爹,然后又利用那些神秘人排除异己,凡是不同意他做少盟主的都被血腥手段镇.压,连我们盟里的几位长老,都被他关在地牢里。对了,大师兄,你快点跑,那些神秘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纪南歌安慰一笑,“你觉得那些神秘人会是我的对手?现在白崖已死,幻星盟要好好整顿,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会会那些神秘人。” 陆雪雁连忙拉住纪南歌的衣袖,“大师兄,不要!” “放心吧,没事的。送死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幻星盟被白崖弄的乌烟瘴气,你莫要辜负了师父的半生心血。” 陆雪雁抿着嘴点点头,心里还是隐隐担心。但是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也只好去收拾残局。 缥缈峰之巅,纪南歌手持玉笛迎风而立。 他的身后,跪着一个一身黑衣打扮的女子。一张白净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却是深沉的眷恋和心疼。 “我,师父怎么样?”纪南歌沉声问道。 “少主,圣母之命不可违。奴已经尽量拖延部署的时间了,但是,没赶上您回来。倒是中途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女子偷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纪南歌,继续说道,“劫走了少主师父的……尸体。” “尸体?”纪南歌寒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当时……当时少主师父已经身中剧毒,看着是……是活不成了。”女子颤声道。 “那就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纪南歌恢复了平静,“你下去吧。” “是,奴遵命!” 纪南歌放下心来,看来蝶奴是赶上了。既然被蝶奴救走,只要不是死人,蝶奴就有办法吊住师父的一口气。只要师父还有一口气,就还有办法。 —————————— ps:纪南歌就是神秘的少主,不知道大家猜出来了没有。 喜欢不妨留句评论,收藏一下。谢谢大家,鞠躬! 士为知己者死(一) 幻星盟,纪南歌眉头微皱,闭着眼睛,浑然不顾眼前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陆姑娘,傅某身有信物,更是陆前辈亲口许的婚事,自然不会有半分作假。”傅仪急红了脸。 “你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姑娘怎么没听我爹说过有什么婚事?”陆雪雁冷哼一声,“更何况,就算真有这事,现在两个当事人都已经去世了,我怎么能确定你就是我爹当年救命恩人的儿子。” 傅仪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精致的玉佩,道,“陆姑娘你看看,是不是先父之物?” 陆雪雁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诧,却是不动声色道,“此物刻有‘幻星’二字,自然是我幻星盟之物。但是,同样的玉佩不仅我的大师兄和三师兄有,就连那个背叛师门的白崖也有。凭此玉佩,我幻星盟自然是会好好招待你。但是婚嫁之事,未免太儿戏了。” 傅仪惊讶的望向纪南歌,“纪少侠也有?” 纪南歌揉揉鼻子,虽然明知道是小师妹故意刁难这个书生,但是确实,自己师兄弟三人都是有这块玉佩的。但是,据他所知,此玉佩一共也才五块,他们师兄弟三人加上小师妹,就占了四块。傅仪能够拿出此块玉佩,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当下,点点头,说道,“虽然如此,但是此玉佩却也是盟中稀有之物。傅公子,不如你先在我们幻星盟住下吧。师父刚刚辞世,不论你是何身份,这婚事现在也是办不成的。” 傅仪这时却是平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打扰了。待过了今晚,傅某便返家。” 说罢,直接走出了大殿。 纪南歌看着傅仪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随即呵斥道,“师妹,这件事情,我们都很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刁难傅仪?” 陆雪雁委屈的看了纪南歌一眼,说道,“你就要我嫁给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纪南歌叹气道,“我观他虽然落魄,却不是一个平凡人。” “既然他不是平凡人,是大英雄,干嘛还要来缠着我?”陆雪雁鄙夷道,“若不是看上我的身份,我的容貌,怎么可能来求亲。自从爹爹去世了,最近来求亲的人,还少吗?” 纪南歌想到这,问道,“三师弟还是没有消息吗?” 陆雪雁摇摇头,“自从三师兄去年去了草原一带后,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消息传回来。若是,他能知道爹爹的消息,肯定是要想办法回来一趟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纪南歌眉头微皱,“现在还有两个月就是年关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师兄,你要走?”陆雪雁惊诧道,“大师兄,如今爹爹去世,二师兄反叛,三师兄了无音讯,你要是也走了,幻星盟怎么办?” 纪南歌也是犹豫不决。幻星盟对于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不然圣姑不会不顾一切,也要促成如今这种局面。但是,恰恰是如今这种局面让他头疼。幻星盟,没有一个值得信任又能挑起大梁的人。 “两位长老怎么样?”纪南歌问道。 “两位长老已经年迈,又经过了这番折腾,如今怕是不能管事了。”陆雪雁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低声哀求道,“大师兄,你留下来好不好?我们就在这缥缈峰逍遥快活,你何必还要出去闯荡江湖。幻星盟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纪南歌暗叹。陆雪雁这么强烈的拒绝傅仪,除了瞧不起他的书生出身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 “反正,我还要留下来几天为师父守灵,会有办法的。”纪南歌说道。 实在不行就从千澜阁里调人过来,辅助陆雪雁。以自己如今和陆雪雁的关系,在她手上就等于在自己手上。 士为知己者死(二) 幻星盟,孤峰之上。 纪南歌看着一脸萧瑟的傅仪,淡淡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傅公子何必拘泥与此呢?” 傅仪回过头,看见纪南歌,勉强一笑,“我知道,陆姑娘她其实是瞧不起我。是啊,雄霸两郡十城的幻星盟,怎么看的上我们这种破落世家呢?” “你觉得我师妹是那种……只看重家世的人?”纪南歌冷哼一声,“无可否认,今天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你要考虑到我师妹今年毕竟只有十七岁,而且刚刚遭受亲父去世和青梅竹马的师兄叛变的事,你觉得如果是你,你会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接受一个陌生人吗?” 傅仪一愣,随即叹气道,“是傅某鲁莽了。” “江湖儿女,看重的不是师妹家世,而是人品和能力。”纪南歌看重傅仪,认真说道,“我师妹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落魄至此,但是,我能看出你不是一个平凡人。” 傅仪自嘲一笑,“纪少侠抬举了。” “你可以继续伪装,我不介意。”纪南歌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以等,我有这个时间。但是,我师妹已经年方十七了,不知道你等不等得起?” 傅仪眼底精光一闪,“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非得娶你的师妹。正如你所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纪南歌肯定说道,“你从来幻星盟见到我师妹以后,虽然表现出来的是初次见面的样子,但是你的眼神已经透露了很多秘密——你不止早就见过我师妹,而且还爱上了她。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怀疑,那块玉佩真的是你的吗?你真的是师父救命恩人的后人吗?” 傅仪眼神复杂的看了纪南歌一眼,“你很厉害!不过,我确实是这块玉佩的拥有者,确实和陆姑娘有婚约。至于我和陆姑娘之间的事情,只能说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叶倾舞见傅仪并不细说,也不多问,只是用一种很诚挚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会是我的师妹夫,所以,我就拿你当自己人看待了。如果你现在能够向师妹证明你的能力,给她一点时间,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很快在一起的。” “怎么证明?”傅仪似笑非笑的看了纪南歌一眼。 “去紫京帮我,做你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纪南歌说道。 “为了让我帮你,不惜将自己的师妹作为筹码,纪南歌,你太阴狠了。”傅仪冷冷说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陆姑娘是真的喜欢你。我原想,自己的退出能够成全你们,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纪南歌冷漠的说道,“那你应该看出,我对师妹并没有男女之情。我已经心有所属,此生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人。如果能够撮合你们,我自然愿意去做。还是你觉得,师妹嫁给我这个心不在她身上的人,才是对她好。” 傅仪盯着纪南歌良久,终于一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我?” 纪南歌亦是扬起唇角,“告诉你,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既然你这么自信,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我答应你。”傅仪握着拳头说道,“我傅仪环游三载,你是第一个看出了而且看重我的本领的人,定不负君。” 并没有问纪南歌让他做什么,傅仪就已经主动的一脚踏上了这只贼船。除了有能够更好的追求陆姑娘的心思,更主要的却是,我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慧眼伯乐。 士为知己者死。我傅仪,终于遇到了知己。 时过境迁(一) 五天后,纪南歌一行三人启程回紫京。原本纪南歌是打算扶持陆雪雁做新任的盟主。虽然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是师父的唯一的亲生女儿,而且一身修为亦是不俗,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但是陆雪雁得知纪南歌要回紫京以后,就死乞白赖的宁愿扔下幻星盟不管,也要跟着纪南歌。 幻星盟虽然是爹爹一生的心血,但是,如今爹爹走了,三师兄没有回来,二师兄背叛师门,最喜欢的大师兄亦是要离开。对于她来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了。 当然,陆雪雁相信,纪南歌是绝对不会对幻星盟弃之不顾的。正是有这样的自信,陆雪雁才能这么拍拍屁股走的干净。 纪南歌无奈之下,只好飞鸽传书自己最信任的十二婢,召唤了其中善于易容的幻奴、武功高深的暗奴和经常混迹于江湖之中的紫奴,坐镇幻星盟。 有幻奴易容为陆雪雁,有暗奴的保护,有紫奴的八面玲珑,幻星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再加上早已经决定跟随纪南歌的傅仪,一行三人,经过大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紫京。 傅仪这一段时间,也陆陆续续了解了纪南歌所要他做的事。在深深的吃惊的同时,心里更是对纪南歌的信任恨不得以死相报。 这样的大事,若是自己泄露出去,纪南歌肯定会有杀身之祸。 但是,纪南歌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傅仪终于对纪南歌再也没有了隔阂。 纪南歌虽然口头说着,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心里却是早已经算的清清楚楚。 第一,自己对他初遇就有救命之恩。第二,傅仪的大才不止体现在他的智慧上,同时他对于皇权并没有盲目的服从,不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十恶不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傅仪,以后肯定会和陆雪雁在一起。而陆雪雁,先不说自己还偷偷救下了师父,仅仅就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陆雪雁也是无论如何都会和自己同进退的,就等于变相的把傅仪绑在了自己的战车。 至于傅仪会不会对自己的师妹始乱终弃这种事情,纪南歌根本就没考虑。真正爱上一个人以后,哪有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纪南歌刚刚进城门,便发现紫京最近的防守巡查似乎更严格了些。 “南歌,我四月曾来过紫京,也不见这巡查的士兵有这么多。”傅仪四处打量,“看来,紫京城里是出大事了。” 纪南歌点点头,视线落在一张悬赏榜上,“侍郎公子被杀,侍郎千金被劫持?看来我不在的日子,紫京又起了风浪。” 陆雪雁却是好奇的指着一张已经泛黄的残缺的告示说道,“你看,大师兄,这里有提到锦烟阁哎,那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纪南歌定睛一看,绫姬死了?再联系到先前那张悬赏,纪南歌微微一笑,“好了,我先带你们找客栈住下吧。锦烟阁热闹了,我的回去看看啊。” 时过境迁(二) 叶倾舞再见纪南歌,是中秋赏菊点眉之后。北阁里连同绫姬在内的入阁满三年或是已经年满十八的女子,全部或被买走,或被贬去了南阁。 轩辕澈没有回来,楼熙夜以他的名义买下颜婳,然后送去了江南。临行前,颜婳来与叶倾舞话别。 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叶倾舞却是想说,最起码,你找到了你真心喜欢的人。哪怕他不喜欢你,但是,却待你为知己。而我,还是不知道我究竟喜欢的是谁? 北阁变得空荡荡了。绫姬去世了,歆薇自从去了慕容府再也没有回来。绫姬出殡的那天,她过来了。叶倾舞知道她还记得他们,但是她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叶倾舞,“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你是谁啊?” 叶倾舞一阵心酸,当场就落下泪来。 月桐和凌风去了漠北,清秋只好出阁,顶了月桐的空缺。唯一让叶倾舞欣慰的就是,独孤世和清秋结婚了。婚礼是她亲手操办的,那时候她突然想起月桐和凌风,想起她还欠他们的一场婚礼。 叶倾舞的身边,最后只剩下含烟一人。而整个锦烟阁,她熟识的朋友,走的走,死的死,甚至连稍微有点交情的颜婳也走了。暗香居彻底安静下来,再也不会有人拿着冰糖葫芦说姐姐你吃,再也不会有人陪着她一起伤春悲秋,再也不会有人缠着她做吃的说笑话逗她开心,歆薇和绫姬,唯一的,最亲密的两个女友,终于彻底的远离了她的生命。 叶景痕西征了。战事起,狼烟炊,沙场秋点兵。叶倾舞一路送到城门外十里长亭,这时候才发现叶景痕在她心中的位置,哪怕不是爱人,却已经根深蒂固了。 叶倾舞一直记得叶景痕那天的样子。他骑着白马,一身盔甲,略带稚气的脸上是坚定的表情。 他说,“舞儿,等我回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再不被别人欺负。一定要,等我回来。” 楼熙夜依旧日夜监视慕容府,连叶倾舞也发现他似乎对歆薇的事情太上心了。但是,叶倾舞除了按下心底的担忧,别无他法。 暗香居,轩辕渊倒成了常客。此时的叶倾舞,已经绝对不可能再算七爷的女人,但是轩辕渊却是经常找茬,不亦乐乎。好在他毕竟是太子,还不至于天天来烦叶倾舞,要不然叶倾舞专门和这位大爷斗智斗勇,就得累死。 而另外一位让叶倾舞绝对无奈的就是凌风曾经劫持的那位千金——卫紫馥。天知道她这个娇贵小姐是怎么从府里偷溜出来的,又是怎么知道那位劫持她的大侠和叶倾舞有关系的,三天两头死赖在这里,要叶倾舞拿人出来。 最主要的是,她不是要缉拿凌风归案,而是死皮赖脸的要凌风负责!! 她本人的理由是……那位大侠杀了我的未婚夫,害的我无人可嫁。他不负责,谁负责。 叶倾舞深深的无语了,怎么还有这么极品的女人?怪不得她都成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在古代,十八岁以上就是老姑娘了,一般都是十四五岁婚嫁。) 而且阁里最近下了一条通知,花魁大赛就在明年开春,北阁众女一定要多多拿下花魁桂冠。而此时北阁剩下的人,包括叶倾舞在内,也仅仅只有六人。 在此内忧外患之下,纪南歌终于及时的出现了。叶倾舞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除了婆婆只有纪南歌这个可以依靠依赖的人,没想到转了一大圈,还是如此。 连日的阴霾,在见到纪南歌以后,突然变得轻松了。 掌中仙舞(一) 纪南歌回到锦烟阁的第一天,就来了暗香居,这让叶倾舞心里有一阵小小的雀跃。 “舞儿,你瘦了。”纪南歌心疼的看了一眼,随即又抬了一大箱补药。 “这是我去缥缈峰带回来的。那里灵气浓郁,药材也长得好。”纪南歌看着叶倾舞微微弯起的嘴角,亦是扬起笑容。 叶倾舞眼睛亮晶晶的,“听闻南哥哥师门出事,不知道现在解决了没有?” “我师父去世了。”纪南歌的眼神黯淡下来,“二师弟反叛,还好我回去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我刚刚回来好像看见告示说你的好朋友绫姬去世了。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吗?” 叶倾舞本来打算安慰纪南歌,一听这话自己反倒心里难受不已,说不出话来。 纪南歌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里透着一股蹊跷。” 叶倾舞一愣,是了,在凌风刺杀向伟之前,自己也是觉得这案子有点问题。只是来不及细想,就是凌风刺杀,带含烟远走漠北,这些事情堆在一起,倒把这个忘记了。 “你也觉得有问题?”叶倾舞紧张的看着纪南歌“可是,向伟都已经认了,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人要害绫姬还能让向伟帮他掩饰。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人,以他的身份,何必这么遮遮掩掩?” 纪南歌微微一笑,“我们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会想办法去查,说不定其实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我们多想了。” 叶倾舞点点头。 “还有三个月就是花魁大赛了,你准备的怎么样?”纪南歌关心道。 叶倾舞叹了口气,“师父教了我内功,也教了我舞技,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学些什么了。只是以我自己现在这个水准,想要夺魁,还不行。” 而现在,花魁的身份对自己还是很重要的。最起码,它是一道护身符。锦烟阁可能为了哪位得罪不起的爷,把清倌儿送出去赔罪,可能为了什么错处,把清倌儿贬去南阁。但是,一旦是花魁,就可以脱掉奴籍,哪怕是锦烟阁,也没有办法左右一位花魁的决定。因为一个花魁,就真正代表了她身后有无数官宦富家子弟和平头百姓的支持。 就像前世,一个小明星和足以影响全球的世界级天王巨星的区别。 纪南歌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记得我在娘亲那里曾经看过一本特别的舞蹈,名为《掌中仙子》。” 叶倾舞顿时直接站了起来,掌中仙子?前世,曾听闻,汉室有女飞燕,身轻如燕,可以掌中跳舞,难不成真有其事? “是不是练成以后,可以在掌中跳舞?”叶倾舞问道。 “是的,其实,不止如此。”纪南歌慢慢回忆道,“我记得那本书里曾经记载,这是轻功和幻术的结合。让人觉得你似乎变成手掌那么大小,在掌心跳舞。除了掌心以为,包括花瓣,绿叶之上,都是可以的。” 叶倾舞闻言不由有些沮丧,“轻功倒还好说,幻术我确实是一窍不通。”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吗?”纪南歌自信一笑,“对于幻术,鄙人刚好了解一二。我现在先去娘亲那里找到那本小册子,然后我们再开始练。” 叶倾舞感激的点点头。从前的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呢。 掌中仙舞(二) 纪南歌坐在藤椅上,微蹙的眉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他的面前站着一袭青衣的念奴,这是他十二婢里最宠爱的奴婢,遂一直带在身旁。 “回禀少主,绫姬姑娘去世的那天,阁里并没有异常。绫姬姑娘本来一直被凌风少侠包养,只是可能最后因为银钱不济,所以那时候绫姬姑娘还是照常去接客。” 纪南歌点点头。包养南阁红牌的费用,确实不菲。 “绫姬姑娘出事的当天,神色急惶,似乎想要来北阁找叶倾舞姑娘,只是,还没出南阁,便被向伟点了,后来就出事了。” 纪南歌眉头一扬,果然是有问题。 “那个春药,是谁给向伟的?” 念奴回想了一下,“是在我们阁里买的。因为,客人多了,难免有这个需求,所以,阁里那些小厮那里都是有的。” 向伟一个常用春药的男人,不可能下药连分量都弄错,毕竟这个还是很伤身体的。若是药下的多了,他自己事后也是吃大苦头。唯一的可能,就是药有问题。 而能在药里动手脚,又有这个胆子的,除了阁里的高层,再也没有别人了。秋娘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绫姬呢?绫姬之前的不对劲,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才被灭口? 纪南歌忽然发现这件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继续调查,密切监视锦烟阁的高层。”纪南歌说道,心里暗想,看来,锦烟阁里会不太平了。 而且,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叶倾舞。计划,要加快了。 “南哥哥,你在吗?”屋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纪南歌微微一笑,打开门,正看见叶倾舞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那本自己为她找来的《掌中仙子》。 “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纪南歌问道。 “南哥哥教的幻术,我已经学会了。但是,幻术和轻功结合起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叶倾舞可爱的鼻子微皱,“我想去外面看看,看看山野里的花朵,看看蝴蝶如何在花上起舞。只是,现在已经深秋,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蝴蝶大概是没有了。” 纪南歌想了一会儿道,“我倒是记得有一处山谷,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现在,山里的野花应该还在,蝴蝶,我就不确定了。” 叶倾舞立即雀跃道,“那我们快出去吧。阁里我都已经请好假了呢。” 纪南歌微笑,“那好吧,说不定你一去那里,就学会了这支舞蹈。” 叶倾舞微微一笑,“哪有南哥哥说的这么简单,能够找到一点灵感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到纪南歌说的那处山谷。 叶倾舞站在山上望去,此时绿荫遍地,百花争艳,蝴蝶蜜蜂穿梭于花丛之间。 在那山谷一侧,竟然还建有一个小木屋。 “南哥哥,那是你的房子?”叶倾舞好奇问道。 “是啊,我以前发现这里以后,就常常来这里小住。不论是练功还是读书,这里都让人心旷神怡。”纪南歌微笑,“不过现在我师妹来了,本来给他们预定了客栈,但是我师妹却是喜欢这里,所以现在就住在这里。”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木屋前面。 此时,从屋里出来一个一袭青衣的女子,充满敌意的瞪了叶倾舞一眼,随即笑容满面看着纪南歌,“大师兄,你来了!” 舍命相救(一) “哎,傅仪,你说,大师兄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刚才来的那个姑娘?”陆雪雁皱着眉头问道。 手执书卷的傅仪微微一笑,“这个,可就说不准了。但是,南歌对她,确实是异于常人。” “那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好的?”陆雪雁气鼓鼓说道。 “先前听闻,南歌赶着回来,是因为年关将近,看来就是为了她了。开春以后,正是三年一届的花魁大赛,而且看他们刚才的样子,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在做准备。”傅仪并不答话,只是理智的分析道。 “哎!”陆雪雁泄了一口气,看着傅仪说道,“喂,大师兄为什么要带上你啊,连我都是,咳咳,自己跟来的。” 傅仪看了陆雪雁一眼,心里暗叹,你对你的大师兄,一点都不了解啊。 “南歌是胸有大志的人,我自然是过来帮他的。” 陆雪雁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就你这样子还帮大师兄,连我都打不过,嗯哼!”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需要武力,而是需要脑子的。”傅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陆雪雁柳眉倒竖,“你是说我没脑子?!” 傅仪摇头微笑,自己就是喜欢她这么天真单纯吧?! 只是,她还会不会记得,那一场邂逅呢? 叶倾舞随着纪南歌,深入山谷。看着在花朵上蹁跹的蝴蝶,突然连自己也有一种想要跳舞的冲动。 纪南歌说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看着这些蝴蝶,幻想自己是一只流连花丛的蝴蝶,可能会有一点作用吧。” 纪南歌话语刚落,叶倾舞已经在原地起舞。纪南歌只觉得眼前突然起了浓密的大雾,待雾散去的时候,叶倾舞已经化为蝴蝶大小,在花上翩翩起舞。 这就是……掌中仙子。纪南歌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了叶倾舞的幻术。 以自己的内功,怎么可能中了叶倾舞的幻术?纪南歌百思不得其解。 曾听娘亲说过,这支舞,是古时一个深爱帝王的妃子为了取悦自己的爱人所创,如果那帝王对妃子有情,不论他武功多么高深,也是会着了这幻术。 后来,那位妃子凭此支舞,盛宠长达十年。 直到,十年后,帝王又有了新宠,再看此舞因内力深厚,破解了幻术,那位妃子亦是以欺君之罪被处死。 妃子临刑,只说一句,“我没有欺君,只是君对我已经没有半分情意。” 难道,自己对叶倾舞有情吗?纪南歌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 刚刚回过神来,便见一条色彩斑斓的蟒蛇正瞪着两只红色的眼睛看着叶倾舞。 纪南歌心底暗叫不好,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要命的是,叶倾舞这时候终于停下舞姿,看着纪南歌笑道,“南哥哥,我成功了!” 话音刚落,那条蟒蛇呼啸一声向叶倾舞射去。纪南歌一把抱住叶倾舞,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蛇吻。 叶倾舞脸色惨白,“南哥哥,你怎么样了?” 说着,红袖缠丝手从手镯中祭出,一下子便把那条不甚粗大但是色彩斑斓的蟒蛇,缠了个严严实实。 纪南歌撑着最后的力气,一笛敲的那蟒蛇头颅碎裂脑浆迸溅,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叶倾舞看着纪南歌开始泛起乌色的嘴唇,眼泪连连落下。 “南哥哥,你撑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舍命相救(二) 叶倾舞心急火燎的运着轻功,扶纪南歌回到了山谷的小木屋。 陆雪雁和傅仪一见纪南歌那样子,都吓得不轻。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陆雪雁眼眶含泪问道。 “他被蛇咬了,你们照顾一下他,我去请毒医!”叶倾舞扔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的飞了出去。 越是色彩斑斓的蛇,毒性越烈。更何况,纪南歌被咬的,还是肩膀。靠近心脉,毒血若是攻心,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得救了。 叶倾舞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是靠着一股意志支撑着向前飞,速度快到了极致。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心急和不安。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害怕。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会失去他。 叶倾舞在珍珠奶茶店找到孤独世,便急急忙忙带着他飞回山谷的小木屋。 独孤世的轻功也不差,两个人很快又回到了山谷。 独孤世那张木然的脸看着纪南歌也是狠狠震惊了一下,千年难遇的花蟒都能给这家伙遇见,当真是……运气好到了极致! “你们先出去,赶紧的烧热水,把这张纸上的药材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迅速弄过来,缺一样,他就活不了了。”独孤世匆匆忙忙写下一张药单塞给叶倾舞,直接关门进行驱毒。 傅仪看着两个已经手足无措的女子,说道,“我不会武功,来去不易,就去烧热水了。你们两个,赶紧的,去城里,那些药材店什么的,买啊偷啊抢啊,都可以,要迅速,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叶倾舞一听此言,立即拉着陆雪雁就往城里赶。 独孤世那药单上,密密麻麻列了不下五十样。好在,叶倾舞上次重伤,叶景痕他们都搬了许多药材过来,加上神秘人所赠和独孤世那里的存量,两个人很快就凑齐了药材。 一路上,叶倾舞没有半句言语,心里一直默默祈祷,老天爷,我别无所求,只望纪南歌平安无事。 只愿纪南歌平安无事,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两个人匆匆忙忙带回药材,此时,傅仪的热水也已经烧了一大缸。将这些东西都送进去以后,三人坐在屋前,现在只能默默等待。 陆雪雁一拳砸在地上,“到底怎么回事?大师兄武功高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中了蛇毒!” 叶倾舞一脸愧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执意要出来,南哥哥也不会待我来这里。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南哥哥也不会被蟒蛇咬伤了。” “什么?”陆雪雁一下子捏住叶倾舞的脖子,“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我大师兄命来!” 傅仪连忙抱住陆雪雁,生怕她有什么过激行为,“雪雁,你要冷静,要冷静啊。南歌醒过来,看见你伤害她,他会怎样想?” “你都说了,那是花蟒啊,花蟒的毒啊!”陆雪雁渐渐松开手,直接扑在傅仪怀里哭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我的大师兄还能不能醒过来。如果……呜呜……如果大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陪葬……呜呜呜……” 叶倾舞险些昏了过去。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大半年,但是她早已经在纪南歌送她的那些书里面了解到了,这世界上有些东西,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是不敢轻易招惹。 花蟒,就是其中之一。毒性烈,不论是什么高手,只要被咬一口,若是一个时辰没有能够救治的人,必死无疑。 南哥哥,我喜欢你 叶倾舞看着傅仪,颤声问道,“是花蟒的毒?” 傅仪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既然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想必是没有问题了,你不要担心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间里传来纪南歌一声惨叫。 叶倾舞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你们不要进来!”独孤世话语刚落,纪南歌又是一声惨叫。 陆雪雁忍不住了,“这是什么烂医师,我要进去!” 傅仪紧紧抱住她,“雪雁,不要,那是在给南歌治疗,你这样进去万一害了南歌怎么办?” 陆雪雁紧紧捂住耳朵,泪流满面,“可是,我受不了了。大师兄,大师兄以前练功的时候,再苦再累都没这么叫过。这是……这该是有多痛啊!” 傅仪心里也是一阵颤抖,花蟒之毒,即使解毒也要受万蛇噬心之痛。这是他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看来,南歌现在就开始遭受万蛇噬心之痛了。 “砰!”陆雪雁昏睡了过去。 傅仪看着把陆雪雁敲晕的叶倾舞,只见她一张倾城小脸上,镇定的让人觉得害怕。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眼泪一颗连着一颗掉落。 “让她睡一会吧,听着这样的惨叫,没几个人受得了。”叶倾舞说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傅仪苦笑,听着纪南歌再一次撕心裂肺的惨叫,说道,“你要不要离开一会,等会再回来。” 叶倾舞摇摇头。我,我当然要陪着他了。亲爱的南哥哥,现在,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你的每一次惨叫,每一次痛苦,我都在陪你承受。 你身上的痛,就是我心里的痛。我不会离开,我要这样陪着你。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吗,也看不懂爱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轩辕澈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爱上他。 因为,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你悄无声息的霸占,让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还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眼醒来,看见你灿若阳光的笑容。 还记得,第一次被你抱在怀里,那种致命的温柔。 还记得,在我默默无闻窝在后院的时候,是你,一直是你在守护我。哪怕,我成了北阁的清倌儿,你也依旧默默站在我的身后。 和轩辕澈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曾因为颜婳吃醋,甚至对曦贞公主,我也只是羡慕。我只是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嫉妒,我不难过。 但是,在第一次见到你对羽翩翩那么好的时候,我竟然会心里酸酸的,在听闻你要娶羽翩翩后,我竟然会那么的难过。那种难过逼迫着我,忘记你,远离你。 我和轩辕澈在一起,我离你远远的,我每天微笑,可是,我心里是不快乐的。 我羡慕曦贞公主和轩辕澈,我羡慕月桐和凌风,只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他离我那么远。他对我那么好,但是,他不爱我。 哎,亲爱的南哥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还没有真正和你在一起,我还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呢,你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呢? 南哥哥,舞儿在等着你,拜托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拜托你,不要在我刚刚看清楚自己的爱情,就永远失去了。 过年了(一) 寒冬,大雪纷飞。 “哇,南哥哥,你看,下雪了耶!”叶倾舞披着狐裘,站在朝歌的窗边说道。 纪南歌拍拍叶倾舞的头,笑道,“傻丫头,每年下雪也没见你这么兴奋。” 叶倾舞嘟起小嘴,“那不一样,哼哼。” “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不一样!”叶倾舞霸道说道。 纪南歌倒也是不反驳。是啊,不一样了。自从那天中毒醒来,叶倾舞竟然对他说,她喜欢他。真是让他惊讶莫名,受宠若惊。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两个月。前一个月,叶倾舞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后一个月,他陪她在寒冬腊月练习掌中仙子。 叶倾舞拿起绘画油布伞,说道,“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我们快点去奶茶店,吃年夜饭吧。” 纪南歌接过伞,撑开,将叶倾舞护在怀里,问道,“听说,你还去请我娘亲了?” “是啊。”叶倾舞朝着纪南歌的怀里挤了挤,“可是,师父说不过来了,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珍珠奶茶。清秋哈着冷气搓着手,在门口等着他们。 “清秋,这么冷,快点进去。”叶倾舞下车看见她,连忙说道,“你都已经有身孕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清秋羞涩一笑,“清秋的今天,都是小姐给的,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小姐,姑爷,你们快上二楼吧,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一声“姑爷”让叶倾舞不禁脸色一红,纪南歌倒是脸皮够厚的,也没什么表示。 刚刚踏入包间的门,一个身影立即把叶倾舞抱住了,“小姐,我好想你。” 叶倾舞眼圈微红,“月桐,你在漠北还好吧?那里那么冷,你……” “小姐,月桐很好,就是很想念你。”月桐哽咽道。 众人围成了一桌,月桐和凌风,清秋和独孤世,含烟,梅婆婆,陆雪雁,傅仪,再加上叶倾舞和纪南歌就是今天年夜饭的全体成员了。 叶倾舞望着满满一桌人,以及陪在自己身边的纪南歌。老天爷,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曲折,但是,还有这么多朋友,亲人,我很满足了。 我不求大富大贵,我只求,能够这样简单,平凡的,年年月月和这些人,一起吃年夜饭。 “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新年快乐,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叶倾舞起身说道。 众人一起,干了一杯。桌面气氛,瞬间变得热闹了。 “婆婆,舞儿要敬你一杯!”叶倾舞对着梅婆婆说道,“没有您对舞儿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您把舞儿捡回去,也就没有舞儿的今天。” 梅婆婆眼含热泪,和叶倾舞碰了一杯,“我的儿,能够看着你平安长大,婆婆已经心满意足了。” 现在,梅婆婆也已经出了锦烟阁,在珍珠奶茶店里帮忙。 叶倾舞这一杯,算是开了头了,月桐清秋纷纷要敬她,让叶倾舞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 “小姐,没有你,我还只是个卑贱的奴婢,供人使唤。但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为之努力的事业,都是小姐你给我的。”月桐含泪举杯道。 清秋连忙站起来,“我跟月桐姐姐的意思一样,小姐,敬你这杯。” 凌风同样起身,“要不是你的帮助,我和月桐也就不可能过这种安稳日子了,这一杯,我也要敬你。” “叶倾舞,谢谢你让我娶到了清秋这样的好姑娘。”独孤世亦是端起酒杯,“这一杯,敬你了。” 叶倾舞一阵感动,和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陆雪雁低声说道,“没想到叶倾舞这么让人尊敬和佩服,我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傅仪微微一笑,“雪雁也很棒啊。某年,陆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一个书生,还记得不?” 陆雪雁一愣,讶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啊。” 过年了(二) 梅婆婆看着纪南歌说道,“你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把舞儿交给你,我放心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放过你。” 纪南歌笑道,“能够遇见舞儿,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怎么敢不珍惜?” 叶倾舞虽然在和含烟他们闲话家常,听见对话,也是不禁脸色一红。 一顿年夜饭吃了一个时辰,众人除了年迈的梅婆婆,又一起踏雪出行,放烟花。 紫京的新年,很热闹。 —————————— 皇宫,大殿。皇上与一众子女,共吃年夜饭。 轩辕澈懒洋洋的坐在藤椅上,看着各位皇子公主为了讨好皇上,各种吉祥话不停,各种吉祥物,不断上送。 眼神淡漠的扫了众人一眼,心里却是出现那一抹俏丽的身影。 她,现在还好吗?本来想早一点来,可以去看看她。在看到楼熙夜的飞鸽传书以后,却是断了这个念头。 她,现在,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啊。熙夜说,现在的她,每天都很快乐。即使是去应付客人,也是笑容满面。 轩辕澈微微叹了口气,舞儿,现在的你,会不会偶然想起我。我,真的不甘心呐! 轩辕渊看着轩辕澈,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哎呀,小七啊,看你的样子,怎么似乎不太高兴啊?” 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轩辕澈看着皇上,抱拳道,“儿臣舟车劳顿,此时身体困乏。还望父皇容儿臣回府休息!” 轩辕大帝点点头,温声道,“来人,送安煦王回府。” 轩辕澈漫步出了皇宫,便看见一大群人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儿却是牢牢拉着别的男人的手。 轩辕澈顿住了脚步,眼底渐渐潮湿。舞儿,一别经年,你还是那般美丽,那般快乐,可是我,很难过。 ———————— 边关,战场。 叶景痕和一大群兄弟围着火堆烤肉吃。今天是大年三十,很多汉子喝着酒吃着肉,唱着军歌掉着眼泪。 “少将军,这场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身旁的军官问道。 “怎么,你想家里的小娘子了?”叶景痕这两个月成长了许多,战争让他更像一个铁血汉子,粗着嗓子开玩笑道。 “是啊,拙荆一个人在家,大过年的,哎!”说着,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叶景痕忽然想到了叶倾舞,叹了口气,“兄弟,狠狠打那班子蛮夷,打完了,我们就回家,回家!” 舞儿,现在的我,每天都过的很拼命。我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拼命杀敌。我只想这一场战事了了,我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就这样,守护你。 “嘟~”号角声起,又是一场战争。 —————————— 慕容府,歆薇静静的坐在大堂里,和慕容翰一起吃年夜饭。 他的眼底温柔,让歆薇心里平添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望向坐在主位的慕容老鬼,心里的恨意终于再难压制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人多眼杂,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现在,每人都会给慕容老鬼敬酒,我是有机会的。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 过年了(三) 叶倾舞一行人刚刚出来没多久,竟然遇到了卫紫馥这位千金大小姐。 叶倾舞真的很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竟然能在众人中一眼认出凌风就是劫持她的人。 “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把你们全告到官府。”卫紫馥得意洋洋说道。 凌风沉声道,“小姐,你到底想干嘛?” “你跟我来!” 月桐连忙说道,“我也要去!” “你不准去!”卫紫馥略带敌视的说道。 月桐看着凌风道,“我们说好了,不论什么事情都要一起承受的。” 凌风点点头,“我们两个跟你走。若是不带上桐儿,就算是你把我抓进官府,我也不去。” 卫紫馥咬咬牙,说道,“好吧,其他人不准来了,你们两个跟我走。” 叶倾舞担心的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纪南歌拍拍她的肩。 “舞儿,难道你还不相信凌风吗?” 叶倾舞点点头,笑道,“我相信他。好了,我们走吧。” 僻静的街角,凌风三人相对而战。 “你究竟想怎么样?”凌风问道。 “我要你对我负责!”卫紫馥大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杀了我的未婚夫,你要娶我!” 凌风冷冷看了她一眼,“很对不起,在下已经有了夫人。而且,在下没有纳妾的想法。” 卫紫馥气呼呼道,“谁叫你纳妾了,你娶得是她?你立刻给我休了她!” 月桐脸色苍白。虽然知道凌风对自己的情意,但是那位毕竟是千金大小姐,而且自己等人还有把柄在她手上。 凌风抱住月桐,对着卫紫馥道,“我很喜欢我的妻子,你要钱?我们可以赔给你。要嫁给我,想都别想!” 卫紫馥气愤道,“凭什么?她只是一个丫鬟,我可是千金大小姐!” “是啊,你是千金大小姐,在下配不上!”凌风眼里寒光闪动。 卫紫馥突然哈哈大笑,“没想到,没想到真如叶倾舞所说,你,你爱上这个女人了。” 凌风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卫紫馥摇摇头,“你们走吧,我,不会告你们的。” 凌风直接搂着月桐,追向叶倾舞他们。 “哎,凌大哥,这就没事了吗?” “管他的,那个女人脑子有问题。我们不用理她!” 卫紫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凌风,你忘记我了啊,被你救下来的女子,你已经忘记了啊。那天,被你劫持,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就已经认出来是你。 叶倾舞说的对,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插不进去了。 ———————————— 陆雪雁看着傅仪问道,“你真的……真的是那个书生吗?可是,那时候你那么黑,还那么丑……” “我怕遇到哪个女土贼劫色,所以,故意乔装打扮了。”傅仪玩笑道。 “噗~”陆雪雁立即笑喷了,“还有人劫色你?” “哎,若不是我上次如此装扮,那伙贼人就不止劫财,还要劫色了。”傅仪一本正经说道。 陆雪雁立即笑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傅仪……傅仪确实很帅,但是,劫色什么的,未免太扯了吧。 “雪雁,自从上次你救过我,我就一直在找你。”傅仪说道,“我来提亲,跟幻星盟没有一点关系,说真的,不过是一个幻星盟,我还不至于为了它把自己卖了。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陆雪雁脸色微红。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不是只有武功高强的男人,才是纯爷们,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我也可以!”傅仪信誓旦旦说道。 陆雪雁痴痴的看了傅仪一眼,不可否认,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有男子气概啊! “那……好吧!” “哦也!”傅仪一声大叫,随即对纪南歌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歆薇和楼熙夜的私奔 大年初一,轩辕澈迎娶楼太师之女。 而紫京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是彻底盖过了此事的风头。慕容老鬼被其嫡长子的宠姬下毒刺杀,慕容老鬼现在生死不明,那位宠姬本来被抓住了,却被楼太师的嫡子楼熙夜劫走,两人现在已经私奔。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连轩辕澈的婚礼暂停延迟了。 叶倾舞则是听完这个一波三折的消息,差点心肌梗塞。 慕容翰的宠姬,指的肯定是歆薇。歆薇最后被楼熙夜救走,算是这个消息里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叶倾舞一直知道,楼熙夜待歆薇太过关心了,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歆薇私奔,倒是叶倾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叶倾舞唯一庆幸的就是,最起码他们不再官府手上。 现在,叶景痕远在边关,轩辕澈和自己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帮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三天以后,轩辕澈却是亲自来了锦烟阁。 叶倾舞看着他,不过几个月未见,他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让叶倾舞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 轩辕澈静静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舞儿,好久不见了。” 叶倾舞强颜欢笑,“是啊,七爷,新年快乐。含烟,快去给七爷奉茶!” “舞儿,我明天就要回江南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轩辕澈问道。 叶倾舞低下头,不敢看他,“七爷,我们已经结束了。” “是啊,你这样的性子,做了决定,岂是有那么容易改的。”轩辕澈长叹一声。 叶倾舞把情绪按下,笑道,“七爷,还没恭喜你新婚之喜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轩辕澈看着叶倾舞递过来的玉钗,摇摇头说道,“你不必还给我。现在,我不可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就让我的钗子陪着你。最起码,你看见这支玉钗的时候,还能想起我。” 叶倾舞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个,是歆薇让我转交给你的。”轩辕澈从袖口抽出一封信。 叶倾舞接过信,讶然道,“七爷收留了他们?” 轩辕澈点点头,“我会借这次婚礼之行,带他们去江南。所以,你就不必为歆薇担心了。” 叶倾舞咬唇说道,“还望七爷,能够帮我好好照顾歆薇。那丫头,太能惹事了。” “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他们。熙夜,是个男人,做了我都不敢做的事情!”轩辕澈看着叶倾舞说道,“其实,我也可以做到的。只是,和你厮守与你的安全相比,我宁愿选择后者。哪怕,我因此永远失去了你。” “舞儿,上一次,你说错了。我确实不能忘记两年前的曦贞,但是,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叶倾舞眼底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对不起了,七爷。我有一个很深爱的人,我很爱他,很爱很爱,爱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轩辕澈轻轻擦掉叶倾舞的眼泪,“我只要你记得,在江南,一直有一个人,想着你,念着你。” 说罢,转身出了阁楼。叶倾舞怔怔坐在椅子上,良久,拆开歆薇写的信。 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没有想过,我还可以活下来。我是一个生来被人诅咒的人,连我的娘亲都遗弃我。但是,现在有一个男人,用他的生命来爱我。 我才发现,以前,我对纪哥哥的喜欢是那么肤浅。现在,我走了,带着我的爱,和生活的希望走了。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担心,请原谅我的任性。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牵挂的人,但是你是其中之一。 姐姐,我听说了你和纪哥哥的事情。我祝福你们。花魁大赛,我不能亲自去看你了,但是,我相信你会成功的。你要记得,歆薇,在江南默默为你祝福。姐姐,这些日子,你为歆薇所做的事情,歆薇一直记在心里。歆薇,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姐姐。 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请姐姐,代我向纪哥哥,向艳娘姨姨说一声对不起。歆薇走了,念之泣之。 叶倾舞看完信,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花魁大赛(一) 新年,花魁大赛一事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叶倾舞的掌中仙子已经练的差不多了,若无意外,花魁之名中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锦烟阁对花魁大赛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像叶倾舞这些非常有潜力的姑娘,现在已经不用登台演出,专心准备参赛。 歆薇一事的风头,渐渐被花魁大赛压了下去。月桐和凌风也在大年初一,就已经离开了。他们要去拜访凌风的父亲,然后直接去漠北。 纪南歌最近却是有些不对劲。他们是合练的掌中仙子,纪南歌奏笛,她跳舞。两人本来已经配合的够默契了,最近却是经常出错。 “舞儿,我先休息一会,你先练着吧。”纪南歌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叶倾舞心里纳闷,却也是没有多问。 转过身,正好看见念奴端着一个汤盅向房间里走去。叶倾舞微微蹙眉,这几天,纪南歌总是练一会,就要回房间休息。然后,念奴就会端着这个据说是为了滋补的参汤进去。 有这么补身子的吗?这般大补,是个人都受不啊。可是偏偏,纪南歌还像离不开这汤似的。 叶倾舞拦住念奴,“念奴,你这样天天给南哥哥补身子,他受得了吗?” 念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低下头说道,“爷受过内伤,多补补也是好的。” 叶倾舞忽的一下,伸手揭开盖子,只见那一碗汤盅里,赫然是深褐色的药液。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叶倾舞冷声道。 “爷……爷受过内伤,这是治愈内伤的药。”念奴急忙说道。 叶倾舞却是不信了。如果真的是治疗内伤的药,直接说明白不就可以了,非得用参汤这样的话当幌子。 叶倾舞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侧开身子,让念奴进去。随即对着侯在一旁的含烟使了个眼色,含烟立即心领神会的去了厨房。 既然不让我知道,那我就去查你的药渣。大名鼎鼎的毒医在我这里,还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轻身一跃,落在屋顶。她现在的轻功经过反复的练习,已经隐隐有追上纪南歌的趋势。 趴在屋顶,伏耳运气内功,里面的声音就像当面在说一样清晰了。 “刚才怎么回事?”这是纪南歌的声音。 “叶姑娘已经开始怀疑了,怎么办?爷,你的身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赶紧想办法,不然就算是继续这样瞒,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能拖一日就是一日吧,人生终有一死,念奴不必太过在意。” “爷,原先夫人给您定下和羽姑娘的婚事,就是为了治病。现在羽姑娘已经去了慕容府,已经没了能治病之人。若是不迅速的寻一个女子,您……” “罢了,原先娘亲让我娶翩翩,我就是不愿意的。为了自己的生命,搭上人家姑娘的一辈子,这……哎,若不是翩翩和我还算情投意合,我怎么会答应。如今,我只钟情于舞儿,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怎么还能娶别人。” “叶姑娘也……” “闭嘴。此事休提!我喜欢舞儿,决不能容忍我们之间有一丁点的利用。这件事,你给我烂在心里!” “是,奴婢遵命!” 叶倾舞在屋顶听的一头雾水。似乎,纪南歌有什么病,要和某种女子结婚,才能根治。最开始,他就是为了治病和羽翩翩在一起了。但是羽翩翩替叶倾舞受过喝了春药,已经失身慕容。似乎,这件事还牵扯上自己…… 不论怎么样,能够威胁到纪南歌生命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花魁大赛(二) 叶倾舞顺利拿到了药渣,让含烟送去给独孤世研究。但是,毕竟只是药渣,要推断出是哪些药,需要时间。而要弄清这些药组合起来,是治疗什么病,就更麻烦了。 所以,迫不得已,这件事情也被搁浅下来。叶倾舞的重心,还是在花魁大赛上。 拿下花魁的桂冠,自己就能消掉奴籍,可以自由择夫,不必担心会被当做物品买去。虽然还是要呆在锦烟阁,但是已经等于半个自由人,出入甚至去哪里游玩都不受限制。 因为锦烟阁是上一届花魁人数最多的青楼,所以这一届的花魁大赛就在锦烟阁举办。 自从花魁大赛成立以来,毫无例外,都在锦烟阁的阡香园举办。而今年,据说紫京有两家新的青楼,已经渐渐有追上锦烟阁的势头。所以,叶倾舞她们被寄予了厚望,一定要多多夺魁啊! 舞技的比拼,略靠后。叶倾舞也不着急,自己蒙着面纱坐在观众席上看看自己阁里姐妹和其他姑娘的表演。 乐器类的比赛,都在前面。锦烟阁作为东道主,自然是第一个派人出场。所以,毫无疑问,第一个出场的就是璃月和茗香这对姐妹花。 璃月刚刚走上台,顿时人群响起一阵抽气声。她今日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纱裙,淡妆素钗,看上去仿佛月宫遗落人间的仙子。 双手抱着名琴焦尾琴,纤纤玉手轻抚,顿时清脆缠绵的琴声倾泻而下。 两月未见,璃月的琴声相比之前,更有精进。叶倾舞看见轩辕渊坐在最前排,漫不经心的样子,眼底却是满意之极。 璃月以后,各大青楼的姑娘纷纷上台献技,包括锦烟阁里擅笙箫的梨落和擅锦瑟的锦瑟,全部在璃月之前,黯然失色。直到夜嫚一袭青衣上场,才再次引起一个小高。潮。 夜嫚人生的媚,曲艺也不差,而且叶倾舞隐隐觉得她弹奏的时候,似乎音律里含着媚术。 以前叶倾舞没往这方面想,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学过幻术。其实,媚术也是幻术里的一种。所以,现在叶倾舞敏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是,若是夜嫚真的会媚术,那么她竟然留在锦烟阁,就有点可疑了。 不过,这个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有人往锦烟阁里插钉子,也肯定不会是为了自己这个小人物。所以,叶倾舞仅仅抱着欣赏的角度观看表演,暗自猜测会是哪方势力的人。 眼看着,估计第二天才会轮到自己,叶倾舞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决定去奶茶店逛逛,顺便看看独孤世这几天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珍珠奶茶店一如既往的热闹。现在,整个紫京已经有不下十家奶茶店,而且珍珠奶茶正在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向整个轩辕帝国扩展。 叶倾舞戴着面纱,要了一个包间。没过多久,独孤世就匆匆忙忙过来了。 看着他一脸沉重,叶倾舞先是一喜,随即略带担心的问道,“独孤大哥,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查倒是查出来了,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独孤世看着叶倾舞,缓缓说道,“纪南歌,患的不是普通的疾病。” 叶倾舞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究竟是什么病?” “先天之体,烈日之炎。”独孤世沉声道,“古书记载,花涧有女,修炼阴决。元阴可治内伤、可解奇毒。若元阴被治伤、解毒之人所得,花涧之女武功尽失。间或有女服过先天大补之物,可保留武功,却会产下先天含有烈日之炎的子女。” 花魁大赛(三) 叶倾舞一愣,“你的意思是……艳娘是花涧之女?” 按照独孤世这段半白半文的话来解释,南哥哥身上的烈日之炎就是因为父母之故。 父亲为了解毒或者治伤,和母亲***娱夺了元阴。但是母亲因为曾经服用过大补之物,武功得到保全,却是将伤害全部转移到了腹中的孩子身上来。 “那个什么烈日之炎,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东西,而是一股先天之气。人在胎腹时,从父亲那里得到阳气,从母亲那里得到阴气。但是,因为花涧女子的元阴被采补,她已经没有阴气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而若是那股阳气消掉了她的内力,也不会伤害腹中孩子。可是,有大补之物的滋润,阳气无法与内力相抗,就直接被腹中的孩子吸收。” “一般说来,花涧女子都会产下没有得到阴气阳气所以终生无法习武且体弱多病的孩子。但是,因为某种大补之物,这时候腹中孩子只吸收了阳气,通过九个月的成长,就变成了烈日之炎。烈日之炎平时不会对人有什么困扰,但是身含烈日之炎的人,绝对活不过十八岁。” 独孤世看了叶倾舞一眼,不忍道,“好在,纪南歌有高人相助,给他调配了续命的药方,就是他最近喝的药。但是,续命仅仅是续命,却是无法救命!他……拖不了几天了。” 叶倾舞咬唇,忍住眼中的眼泪。 怪不得,怪不得他最近常常虚弱。 怪不得,怪不得他每天都要喝药。 怪不得,怪不得他天天跟我腻在一起。是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日子吗?可是我不愿意!我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一刻。 “一定有办法医治的,是不是?”那天他们提到了羽翩翩可以治南哥哥,肯定还有办法。 独孤世诧异的看了叶倾舞一眼,点点头,“有倒是有,但是这个办法,也等于没有。众所周知,花涧之女被称为‘药人’,虽然是蔑称,但是却是明明白白说清楚了花涧女子的特性。这天下,没有她们的元阴治不好的内伤,解不好的奇毒。烈日之炎确实难缠,但是若有花涧女子的元阴,自然可以彻底根治。只是,自从百年前花涧一派被灭门以后,江湖上已经几乎没有花涧之女了。” 叶倾舞失魂落魄的出了奶茶店,点漆大眼蒙上一层水雾,眼泪一颗颗滑落。 老天爷,为什么要在我刚刚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在我以为我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就这么残忍的灭绝我的希望。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南哥哥。他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加诸这么多痛苦在他身上。 天理不公! 不对啊。叶倾舞怔在原地。羽翩翩可以医治南哥哥,那只能说明她就是花涧之女。 可是,羽翩翩自小在阁里长大,怎么可能学得了花涧的内功心法。她一身所学都是艳娘……对,就是艳娘。她是花涧女子,自然会花涧一派的内功心法。 羽翩翩向她学舞,自然也是学了她的内功。毕竟,这天下各门各派都视内功心法为一派之本。艳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随随便便弄一本内功秘籍。 (其实,艳娘确实有这个本事。但是,却是故意把自己的内功心法交给羽翩翩。) 照这么说来,其实我也是花涧一派的人,我修炼的也是花涧派的内功。 那天,念奴也提到了我,南哥哥打断了她。他说,我喜欢舞儿,决不能容忍我们之间有一丁点的利用。 这么说来,念奴其实想说,可以让南哥哥娶我。但是,南哥哥不想让我觉得他是在利用我。 更何况,值此花魁大赛之际,他怎么能害的我没有内力可用无法夺魁呢?而夺魁以后,以他的身份,又哪有那么容易娶我? 对,一定是这样。 花魁大赛,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花魁大赛的第三天,终于轮到叶倾舞上场了。花魁大赛并不要求单人表演,可以选择搭档。叶倾舞的搭档,自然是纪南歌。 叶倾舞身着一袭七彩舞衣,看上去如一只缤纷的蝴蝶,正是《舞衣集图谱》里排行第一的七彩霓裳裙。采用天然七色蚕丝,以宫廷秘技绣制而成,又浸染了七色银粉,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头上插着七色羽毛,戴着彩色羽毛耳环和项链。这是和霓裳群一套的饰物,都是锦烟阁想办法弄来的,不然叶倾舞还真舍不得花钱给自己弄这一身装扮。 纪南歌今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扮,依旧穿着叶倾舞亲手缝制的那套衣服,只是脸色看上去似乎好些了。手握玉笛,正是翩翩美少年。 两人一上场,立即引起台下一片惊叫声。同台竞技的那些善舞的姑娘们,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七彩霓裳裙,加上这个俊逸非凡的少年,这个女人,是个威胁。 纪南歌将笛子横在嘴边,运用内力,悠扬的笛声立即随风涌入在座众人的耳中、心中。每个人的心绪,都被这一曲笛音吸引。 叶倾舞随着笛音起舞,一颦一笑,飞天旋天,充分表现了她高超的舞技。叶倾舞不停随着笛音旋转,突然,众人只见她变成了菊花大小的小人,在笛子上翩翩起舞。 顿时,引起一片吸气声。 小倾舞随着笛音,从笛子上飞起来,飞到台前的鲜花上跳舞,飞到众人的肩头、头顶跳舞。有好奇者将手伸出来,小倾舞便落在那手掌上,蹁跹舞动。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掌中仙子》吗?” 有人惊呼! “真的,就是掌中仙子!” 随着笛音渐入尾声,叶倾舞回到了台上变回了原来大小,又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叶倾舞和纪南歌对视一眼,花魁之冠,跑不掉了。 * * 没有再看其他人的表演,叶倾舞下台以后就追着纪南歌跑了。若不是她这些日子苦练轻功,还真的赶不上他。 “南哥哥,你这么急着去哪?”叶倾舞话音刚落,纪南歌已经砰的一下关紧了房门。 早已经准备好的念奴立即端着药盅进去,叶倾舞呆呆站在外面,心里又急又气。 这个时候了还要瞒着我,南哥哥,你难道不知道舞儿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吗? “砰!”叶倾舞撞开了房门,冷着脸对念奴说,“你先出去!” 念奴看了看纪南歌,又看了看叶倾舞,福身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南哥哥,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叶倾舞看着纪南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如果死了……你觉得,你觉得我会独活吗?” 纪南歌一楞,“你已经知道了?” 叶倾舞从袖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春夜烟,点燃,“我听独孤大哥说了,如果配着春夜烟,效果会更好。” 说罢,已经是脸色羞红。 纪南歌怔怔看着叶倾舞,这个女子,为了救自己,不惜毁了自身的清白,还用春药? “舞儿,你现在是花魁,你知道花魁没了清白,是什么下场吗?”纪南歌看着叶倾舞,挥挥手,“你走吧!” “我不走!”叶倾舞冲过去,抱住纪南歌,胡乱的亲吻他,“我要跟你在一起,就要跟你在一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纪南歌眼底浮现一抹愧歉,终于还是抱住了眼前这个女子。 叶倾舞,我纪南歌今生今世对你的愧歉,无法补偿。只能,来世再报了! 背叛,骗局 月过中天,叶倾舞缓缓睁开眼睛。随即又羞怯的闭上,羞死人了,两世为人,自己竟然用春药成了南哥哥的女人。 轻呼一声,荣华富贵和南哥哥的性命相比,当然是后者重要了。再次睁开眼睛,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南哥哥去哪里了?叶倾舞砰的一下坐了起来,下体还是一阵抽痛,但是比不了心里的惶恐。 南哥哥怎么会不见了?这种时候不见,代表了什么?叶倾舞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枕边有一块玉佩下压着一封信。 “舞儿,南歌有愧,来世再报。自此别过,永不相见。” 晴天霹雳,叶倾舞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紧紧握住那一块玉佩,直到玉手被玉佩的棱角扎出鲜血,才凄然一笑。 纪南歌,你骗了我!你……你不爱我,你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治伤,让我救你! 现在目的达成,你就这么一走了之!纪南歌,你好狠的心啊! “念奴,念奴!”叶倾舞唤了两声,却是没有人应。他真的走了,连他的侍女也带走了。 他宁肯带着他的侍女走,他也不肯带我离开! 叶倾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锤子砸成了一个稀巴烂,一阵一阵抽痛,痛的叶倾舞喘不过气来。 “姑娘,姑娘,你在里面吗?”含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倾舞擦了擦脸上横行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含烟,进来吧!” 含烟一见叶倾舞立即欢喜道,“姑娘,你成了花魁了!你被选为花魁之首了!” 叶倾舞却是摇摇头,“含烟,扶我回去!” “姑娘,你怎么了?”看着叶倾舞这幅样子,含烟顿时心里一沉,再闻闻空气中那尚未消散的怪味,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姑娘,您……您……”含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刚刚成为花魁就破了身子,若是被人查出来,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含烟,我被骗了!”叶倾舞终于忍不住伏在含烟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姑娘,这是……这是什么回事啊?”含烟着急道。 叶倾舞摇摇头,不肯说。 “姑娘,我们快点走。阁里那些老人都精通面相之术,她们一看就看出来了。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含烟也不再多问,迅速的想到了善后的办法。 叶倾舞环顾四周,这个地方,是纪南歌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这里,亦是留下了自己许多美好的回忆。同样是在这里,自己失去了女子最珍贵的东西,还是心甘情愿被人骗去的! 纪南歌,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一直视为上天赐给我的礼物的你,会让我如此憎恨。 我以为我们可以好好的,可以天长地久。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如我一般的深爱。我以为,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好,都是没有任何私心的。 你还说,不想让我们之间存在一点利用!可是,就连你自己说这一番话时,也是在引我上钩。我是什么?我就是你的药。哄着、骗着,吃到药了,就彻底抛弃。 纪南歌,我恨你。我叶倾舞若不报此仇,枉为人! —————————— 纪南歌坐在马车里,念奴伺候在他的身边。现在的他已经一扫病态,只是一张冷漠的脸,分为陌生。 “少主,您为何不带着叶姑娘一起走?”念奴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娘亲说过,不能让自己有弱点。”纪南歌冷冷回道,“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没有纪南歌,只有十一澜。”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看上那个女人了吧?” 念奴低头,“奴婢不敢!” 纪南歌闭上眼睛,她现在醒了没有?是不是很恨他?呵,那与他又何干。现在他是十一澜,不是纪南歌。 斯人已逝 新年初春,花魁大赛过后,名满京城的花魁之首叶倾舞姑娘不幸在火灾中殒身。让人扼腕叹息。 关于火灾原因,众说纷纭。其中,叶倾舞姑娘因采花大盗失身不堪受辱,最后自己举火自焚一说法深得人心。而此事在沸沸扬扬的传了一个多月以后,终于风波渐息。 ———————— 奶茶店,叶倾舞看着眼前这些人,眼底渐渐潮湿。 “小姐,你就留在这里,住在平乐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人知道你啊,何必要离开呢?”清秋劝道。 “是啊,江湖多风险,你一介弱女子出门多有不便。”独孤世亦是劝道。 “舞儿,婆婆就你一个亲人,你,你怎么能丢下婆婆不管呢?”梅婆婆抹泪道。 “你们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决。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我心里的恨让我不能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叶倾舞长长叹了口气,“婆婆你和清秋他们在一起,我很放心。清秋肯定会像孝顺自己婆婆一样的孝顺你,而奶茶店,交给你们,我也很放心。还有月桐和凌风在外面帮衬着,足够大家一世荣华了。” “我从出生,便困在了这里。现在,我想出去走走。”叶倾舞故作轻松说道,而心底真实的想法是,窝在这里,此生不可能再见到他,不可能再报仇! 含烟立即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我的武功虽然不高强,但是也不弱,可以保护小姐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清秋脸上泪珠滚滚落下。 “有可能三五年,有可能八。九年,我也不确定。”叶倾舞豪迈一笑,“但是,我在外面还是会时时关注你们的。现在珍珠奶茶,家大业大,不怕打听不到你们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准备一点东西防身吧。”独孤世说着从房间里抱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出门在外,凡是小心。这些毒药,留给你。你放心吧,在下的毒,若没有在下的解药,天下无解。” 叶倾舞点点头,收下了这一大堆东西。 “小姐,我给你备一些吃食,你在路上带着吃。”清秋说着,也是转身入了厨房。 “舞儿,”梅婆婆看着叶倾舞,终于下定决心,递给叶倾舞一个锦囊,“你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面有一个秘密,本来打算我死了以后交待给你的,如今,也只好提前交给你了。不过,婆婆有一个恳求,你一定要答应,若是不听到我的死讯,不能打开锦囊。若是看到锦囊里面的东西,千万要镇定,不要鲁莽!” 叶倾舞一愣,这里面装着什么,婆婆既然这么慎重?不过看着老人如此恳切的目光,叶倾舞还是答应了下来,直接收在怀里。 ———————— 江南,安煦王府。 轩辕澈摔掉了手中的杯子,脸色铁青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卫说道,“你说什么?叶倾舞自焚而死?开什么玩笑!” “王爷,奴才不敢欺瞒,现在这件事满紫京早就传开了。我们江南隔得远,所以现在才传过来。”侍卫战战兢兢答道。 轩辕澈凄然一笑,“是了,你怎么敢骗我呢?她……她死了,她死了啊。给我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害舞儿,我要他全家陪葬!” ps:谁能告诉我,为神马连“八。九”,也会被和谐…… 最近写的没激.情了,需要亲们的支持,亲,留个评论留杯咖啡哈~ 四年后,沧海桑田 四年后,大雪纷飞的漠北。此地是一片冰天雪地,却是有三个人影晃动。 “娘亲,为什么漠北总是下雪啊?蔚儿不喜欢下雪,蔚儿想要看见太阳。”看上去只有三岁的俊俏小家伙说道。 穿着狐裘的倾城女子微微一笑,牵着小家伙说道,“蔚儿身体里面有一个坏东西呢,我们要在漠北找到可以杀掉坏东西的宝物,蔚儿就能健健康康长大了。” “小少爷,雪花很漂亮啊。小少爷要多多练习寒冰内功,就能把雪花聚在手里玩了。”身旁貌似是一个侍女的俏丽女子笑道。 “含烟姨姨,你看,是不是这样!”说着,小家伙的手上已经聚拢了寒气,雪花落而不化,随着小家伙的手指舞动,而飞舞。 “哇,小少爷真聪明,比小姐还要聪明呢!”含烟立即夸张的叫道。 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三人,正是叶倾舞一行。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叶倾舞曾经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最后,却还是不忍心。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虽然,很恨那个人,毕竟,是和很深爱很深爱的人,生下的孩子啊。 叶蔚很聪明,才三岁就已经很懂事了,能够自己修炼内功。唯一让叶倾舞放心不下的,也是让叶倾舞悔恨不已的就是,叶蔚遗传了他父亲的烈日之炎,甚至还更严重。 叶倾舞在锦烟阁那一次刑罚曾经差点就没命了,吃的大补之物自然不是一般的多。所以,叶倾舞自己的武功是保上了,孩子却是和那个狠心人一样,甚至更加严重。 叶蔚刚刚出生时,叶倾舞在漠北遇到一个高人。给叶蔚一本可以压制体内烈日之炎的内功心法,同时指明了要收集世间三大至阴之物,方有可能化解。 若不是因为在漠北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若不是靠着那本寒冰内功支撑,叶蔚根本活不过三岁。尽管如此,但是若不能找到世间三大至阴之物,叶蔚依旧活不过五岁。 叶倾舞把报仇什么的,全部抛之脑后了。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找到三大宝物,救自己的孩子。不过,心底对纪南歌的恨,却是再也没有回旋之地。 哪怕,我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爱到可以为他去死,爱到被他骗了还要生下他的孩子,哪怕我说着好恨好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份不舍。 但是,现在,叶倾舞是真的已经恨到漠视了。漠视这个人的存在,漠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你再怎么糟践我都可以,是我自己爱错人了,我认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竟然知道自己的烈日之炎是怎么来的,就应该很清楚这东西是会遗传的。 为了自己活下去,就算看着自己儿子去死,你也不介意,对吗? ———————————— 四年,轩辕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边小国,除了有姻亲附属关系的云夏,全部被灭。叶景痕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将军,班师回朝。 而皇上遗落民间的十一皇子轩辕澜,终于被寻回。经过几次剧烈的朝廷之变,轩辕大帝退位,太子被废,十一皇子登上了皇位。江南的安煦王不满新任皇帝,划江南而治,与紫京朝廷相对。封地在川水的三皇子轩辕皓辰响应安煦王号召,亦是自立。滞留紫京的诸位皇子,却是顺应了十一皇子的统治。 手握重兵的叶景痕,除了交出一部分兵权给皇上,自己蜗居府邸闭门不出。 刚刚一统天下的轩辕帝国,立即面临分离崩析的局面。天下大乱,由此开始。 乱世初现(一) 紫京。 轩辕澜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十几年的苦心算计,江湖势力的发展和朝廷势力的收买,终于登上了今日的宝座。 现在的他,是万人之上的帝君,没有人会记得那个在锦烟阁长大的纪南歌。 可是,他不快乐,他还是不快乐。 “陛下。”一个宫装美人端着参汤缓步走了进来,“陛下,您歇息一会儿吧。” 轩辕澜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女子,他曾经深爱。但是她为了太子妃之位,果断的抛弃了他。 曾经,他想过放弃这些年经营的势力,公开自己的身份,做一个逍遥王爷,和她双宿双栖。但是,她要的是太子妃。现在,自己登上了皇位。这个女人,就果断的抛弃了她的丈夫,献媚于他。 “萧美人,你怎么来了?”轩辕澜放下奏折。 “臣妾,臣妾担心陛下身体困乏,特意亲手煮了参汤。”萧玉涵笑道。 “搁着吧,你来的正好,走,陪我去地牢!”轩辕澜随手把参汤放在桌子上,揽着她,大步出了寝宫。 萧玉涵对上他笑容满面的脸和冰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现在的轩辕澜,让她觉得陌生。 地牢,经过几次政变,已经被挤得满满的了。 轩辕澜搂着萧玉涵径直进来最里面那一间牢房。这间牢房相比其他的要干净整洁,却是守卫格外森严。 “我的好哥哥,我带着你的妻子,来看你了。”轩辕澜微微一笑,怀里的萧玉涵不自觉垂下了脸。 “你这个杂种,你不配做皇帝!”轩辕渊眼中一寒,咆哮道。 他的身边,璃月依旧不减当年风采,穿着囚衣别有一番风韵。 “你才是不配做我哥哥!”轩辕澜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处死!” “逼父弑兄,你的皇位还坐的稳吗?”轩辕渊针锋相对,他肯定对方不敢杀他。 “你错了,我没想过要坐稳皇位。我所做的,只是要毁了轩辕帝国。”轩辕澜望着他,一脸平静,“我不杀你,因为你是那个人最宠爱的儿子,我要好好折磨你,就这么死了,我怎么……甘心呐!” “你……”轩辕渊指着轩辕澜,说不出话来,我们都错了,我们以为他要的是皇位。他只是借这个皇位,毁了祖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你身上也是流的轩辕族的血,你怎么这么狠心!”轩辕渊终于流下了眼泪。他是嚣张,他是霸道,他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他是不喜欢自己的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兄弟,但是,他绝对不想轩辕帝国,四分五裂。 “看见你这么难过,我心情终于好些了。”轩辕澜唇角一扬,恍若恶魔,“这是你们轩辕一族,欠我的。是你们轩辕一族,欠花涧无数屈死女子的。花涧一派,若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位伟大的轩辕大帝,怎么会满门灭绝。你好好看着吧,现在,我只是收点利息而已!” 说完,轩辕澜搂着萧玉涵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身后,轩辕渊一口鲜血喷出,“轩辕帝国……真的要毁了……” 璃月连忙扶住他,“爷,你不要太过忧心了。现在,安煦王在江南,三皇子在川水,两地起兵,未尝不能收复。” “他要的就是起兵,他身边那么多皇子,他怎么会留着不用。到时候,整个轩辕帝国,会被他全部赏出去,乱世,乱世要来了啊……” 乱世初显(二) 不分昼夜漫天飞舞的白雪,一处绝壁之上,一身雪白狐裘的女子单手攀在结了厚厚一层冰凝的岩壁之上。 如玉的修长的手指不断试图向前蔓延,采摘岩壁之上的雪域寒珠。 寒珠,便是这天下三大至阴之物之一。本是一种植物,果子却如珍珠般大小,晶莹剔透。 拿下这株寒珠,就可以带着蔚儿走出漠北,就可以去寻另外两种药,就可以……治好蔚儿了。 叶倾舞紧咬朱唇,一用力,终于逮住了寒珠,身子一滑,叶倾舞立即运气轻功,飞了上去。 在上面焦急等待的叶蔚和含烟立即围了上来。 “娘亲,你还好吧?”叶蔚立即紧紧抓住了叶倾舞。 叶倾舞抚抚他的头,咳嗽一声,“好了,蔚儿,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现在,我们就出去!” “耶!太好了,可以出去了。”叶蔚立即跳着欢呼起来。 叶倾舞看着叶蔚开心的样子,嘴上扬起满足的笑容,随即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含烟紧张问道。自从叶蔚出生以来,不止叶蔚,叶倾舞也没有离开过漠北的雪域,而含烟自己也只是偶尔出去到月桐那里寻些生活物资。当然,偶尔月桐他们会亲自把东西送进来,只为见叶倾舞一面。 这些年,为了调理小少爷的身体,小姐出入整片雪域最寒冷的地方,寻找天才地宝。虽然抑制了小少爷体内的热毒之苦,小姐却是惹上了寒毒。身体已经日况愈下了。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了,我没事的。”叶倾舞安慰道。 含烟点点头,背过去擦拭脸上的泪珠。 —————— 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出了雪域境内。月桐他们在雪域出口那里建了一个奶茶分店,主要是为了平时方便去给叶倾舞送物资。 现在叶倾舞一行人刚刚出来,顿时有分店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月桐已经留了口信,这两天会过来,所以叶倾舞也不打算走,先跟月桐见一面再离开。 还有两大至阴之物,自己千方百计也是要得到的!!虽然这里还是靠近雪域,但是叶蔚还是很兴奋。 “哇!含烟姨姨,我看到阳光了哎!” “哇!这是小鸡还是小鸭啊,好可爱哦!” …… 叶蔚偶尔冒出来的话,总是让叶倾舞忍不住心酸。蔚儿,你等着,娘亲一定……一定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下去。 第三天,月桐终于来了。除了她和凌风,还带着一个小家伙。名为凌不凡,比叶蔚小一个月。 中途月桐带着凌不凡进了一次雪域,不过也就仅仅几天就出来了,毕竟除了叶蔚,别的小孩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能在冰天雪地的雪域呆下去。 一见面,叶蔚就被凌不凡带着跑去玩了。月桐和凌风看见叶倾舞都是一喜,随即却是脸色黯淡。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倾舞心里顿时一咯噔,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还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没想到真的出了事情了。 “小姐,你不要激动,千万要稳住。紫京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梅婆婆……梅婆婆去世了。”月桐含泪道。 叶倾舞檀口微张,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忽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点把小姐扶进去……” 不是结局的结局(里面有汐儿的心里话) 在这里,我要先跟大家说一声抱歉,这本书,我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什么太监烂尾之类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既然我已经写不下去了,勉强为之,只能越来越不堪入目。 下面是这本书接下来的大致情节: 叶倾舞回到紫京,和轩辕澜相遇了,他们经过重重磨难,终于在一起了。现在天下已经四分五裂了,轩辕澈收复了天下。中间穿插叶倾舞的身世之谜,她是夏玉蝉和叶将军的女儿,而夏玉蝉是云夏国偷溜出宫的公主。轩辕澈和颜婳的爱情故事,轩辕渊和璃月的爱情,他们成了普通人,但是生活很幸福,叶倾舞和轩辕澜最后带着孩子逍遥世间。 关于就这样把这本书结局了,汐儿有几句话要说。汐儿是大学生,汐儿不缺钱,写这本书根本没想过要赚什么的,只是希望能被人喜欢,能被人认可。 但是,很可惜,我要失望了。这是我的第一本言情,我写了十八万字,没有断更,没有凑字数什么的,很认真,勤勤恳恳,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读者。 可能有些读者不清楚,红袖女频在没有上架之前是没有全勤没有任何收入的。我能坚持到现在,仅仅是希望把这本书写给大家看,希望能被人喜欢。但是,我失败了。 评论区几乎全部是友情来访,收藏也百分之九十是友情收。没有一个纯粹的读者,给我一句加油,给我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新人的路贵在坚持。但是,这种根本没有结局没有希望的坚持,继续坚持,就成了愚蠢。 我想,如果我有5个读者,告诉我很喜欢这本书,我还是会继续坚持下去的。但是,我没有,写了十几万字,连5个喜欢的人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还要这么愚蠢的写下去。 汐儿说这些,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我这个人一旦做事,就是很认真的全力以赴。一旦放弃,也绝对不会有再继续的可能。我只是希望大家,看过这本书的人,看到这个章节的人,能够明白汐儿的难处。 现在汐儿开了新书,不能为了一本不被人喜欢的书,拖那本书的后腿。加上汐儿要上课要做兼职,确实没有这么多时间。当然,就算是有时间,我也不会继续下去了。 我不想把自己耗死在这本书上。 汐儿很抱歉,自己的第一本言情就这么结局了。汐儿知道,可能有些人会瞧不起汐儿竟然太监了。但是,汐儿相信一些书友看见这个章节,还是能理解我的。 结束这本书,我比谁都难过。但是,红袖不欢迎这种类型的书,大家都不买账,我也耗不下去了。 最后,那个书友群。如果喜欢汐儿的,喜欢这本书的亲们,强烈欢迎你们加入。 我除了抱歉,没有什么能多说的了。最后,还是要对那些曾经看过这本书的人,致一声谢谢。 谢谢你们,一不小心看了这本书。谢谢你们的点击,让我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但是,那几万的点击却没有给我几个属于我的读者,我除了自愧,只能换个地方,继续努力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谢谢,真的很谢谢。汐儿走了,不过汐儿还会在某个角落继续为了写作这一爱好默默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