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你》 1.小哥哥 张允和人打架,伤着脑袋,进医院了。 何安然本不想来的,可姚清非得推着她一起。她实在搞不懂姚清怎么想的。 “你就陪我去嘛,小张总还是跟你关系好。” 姚清喜欢张允,张允喜欢何安然。 何安然不喜欢张允,这姚清是知道的,她非但不去追张允,反倒有事没事催着何安然往张允身边凑。 何安然只当是给姚清创造机会,但是有些时候姚清总搞一些让她想不明白的操作。 “43床还是只能吃流食的啊,水果也要打成汁的。零食也都过些天再吃。” “44床检查结果出来了,已经没什么事了,这两天可以出院了啊。” 护士长查完房就出去了。 “安然也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没想到买了些水果,你还不能吃。下午我陪她出去给你买点粥喝。” 何安然习惯了,随姚清说,自己坐在一旁也不搭理。 44床是个长的挺不错的小哥哥,脑袋上缝了一针。估计和张允一个路数进来的,倒是更惨一点,还破了相。 何安然大咧咧地盯着小哥的脸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又瞥了瞥身边病床上躺着的这位。 大概是察觉了姑娘的眼神,张允笑眯眯地迎上她的目光。 何安然避之不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转回去欣赏小哥哥的神仙颜值。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脸蛋,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保护呢。 照顾小哥哥应该不是他家长,看身形是差不多年纪。剪了个寸头,个子也是蛮高的,穿着一身休闲装,松松垮垮的。好像在收拾什么,又好像只是随意地站在那。 “你出院之后,好好待着,最近都别闯祸了。” 何安然算不上声控,顶多是前阵子玩了两款乙女游戏,对cv之类的比较敏感。现在听声音,何安然觉得这小哥哥嗓子真是蛮不错的。 她就这么盯着一个背影,又开始犯花痴。怎么不把脸转过来呢,让姐姐好好瞧瞧呀。 “安然?安然?” “啊?” “我妈给我发消息让我去趟太阳城,你今天下午得自己在这照顾一下小张总了,行吗。” 根本就是通知的口气,何安然挺烦,“不行”。 “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就帮着买一下晚饭。” 真是想不通姚清想干嘛,本来是陪她,现在她先落跑。 “你就在这陪我一会吧,不然我一个人住院,多可怜啊。”一个大男人,总装的扭扭捏捏。何安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弄明白。 何安然听不见那张允说什么,对张允到底是给姚清吃什么药了倒是很感兴趣。 “安然?那我先走了?”姚清也没等何安然答应,就拿了外套,作势要出去。 “你这伤也不算轻,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张允急着答,“不用不用,我妈那个人,大惊小怪,别再吓着她。” 你倒是孝顺,何安然轻叱。 “那你的小助理呢,请他不就是用来照顾你生活起居的,现在不用何时用?” “人家小孩也是要生活的嘛,听说最近交了个女朋友,现在哪有时间照顾我这种老人家嘛。” “对啊,安然,反正你下午不也是有空。算你大发善心,帮帮忙。” 姚清拉着何安然的手晃了晃。何安然只乜了她一眼,无话可说。 “我真得走了,辛苦辛苦啊。” 何安然哪有什么心思照顾人,坐在一旁只顾着瞧小哥哥。 刚出了医院,姚清手机上传了消息过来,“谢谢你啊,下次请你吃饭。” 眉眼里暗了下来,姚清觉得自己也是好笑。 2.留校察看 “老孙怎么处理的?” “留校察看。” “啊?老孙这么不近人情?。” “我留校察看。”小哥哥声音懒懒的,好像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何安然想了想,留校察看似乎是挺重的处分,再犯点什么错岂不是要被退学?原来不良少年什么的,对处分也这么随意。 “你又怎么了?”躺着的小哥哥动了动身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就不明不白背了这么大的处分。 “你记过。所以,我留校察看。” “你这什么意思?”躺着的小哥哥应该是很没有想到这个结果。“这回哪有你什么事啊。” “我不帮你挡一下,你就直接被退学了。你还想留校察看?也不想想老三那边的那小子被你弄成什么鬼样了。” “那你怎么办,留校察看,可不是小处分啊。” “我比你老实多了,靠现在的成绩,怎么都能安生毕业。只要你以后别再给你哥我惹这么大的麻烦,那毕业的时候,学校肯定自己就给咱们的处分消了。” 何安然记得好像以前有听说过,学校毕业的时候,是会给学生受过的处分消掉,让学校的生源档案好看点。 可留校察看这么大的处分,说消就消了? “我是不敢给你惹麻烦,可你也不能保证老三那边老老实实的啊。” “前两天顺哥过来,说老三那边那小子情况不好,老三答应给他个说法呢。” “说法?” “他还是要来找我的,你实在不该帮我挡这一遭,白白担了个这么大的处分。” “我会处理的,你别出面。” “大哥,你现在留校察看了诶。你不想上了啊?你处理。” “让他们受点好处,先消了这笔债再说。” “我靠,你这是打算送人头去啊。”躺着的小哥哥一下激动起来,抻着胳膊要坐起来。“哎呦——” “注意点你这腿。” 啊,小哥哥转过身来了。何安然眼睛突然亮了,有点帅啊。 “我不惹事,老孙也就让我回家反省几天。学校嘛,还是看成绩,不会让我退学的。” “可你也不能送去给人打啊,太特么憋屈了。” “凭你哥我这么些年的功夫,想糊弄一帮小屁孩还不是什么难事。” 呀,被发现了。 何安然的眼神太赤裸裸,被发现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她也没什么好闪躲的,厚着脸皮盯着小哥哥的眼睛笑。邪乎乎,色眯眯。 小哥哥好像挺嫌弃她。唉,何安然撇了撇嘴,被当作怪阿姨了。 躺着的小哥哥也注意到了,在她和那个小哥哥之间来回望。 “安然啊”,张允坐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了,“几点了啊。” 何安然转过头,看了看他手里拿的手机,面无表情。 “呃,我是想说,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买饭了。” “还没到五点吧。”何安然觉得他烦。 “你出去一趟,买了饭回来,不就到饭点了。” 何安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语气没问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人家也算是一枚有钱人家的少爷,使唤人使唤惯了。 “医院里不可以定饭吗?会送到病房的那种。” “这,姚清她也没给我定呀。” “我给你定外卖。” “啊?哦。” “什么粥?小米粥,紫薯粥,红豆粥……” “这些我能吃么?是哪家店的?还是买医院门口那几家粥店的吧,他们肯定做得多,好放心的。” “姐姐,我……我哥,他待会下去买吃的,帮你们带一份好了。他给我买过几天,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何安然真是感慨万千,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哥哥,就是有眼力见。 “行啊,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张允倒是不挑人使唤,甚至要给他转账,“我来……” 不过,“我还是一起去吧”,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怎么对得起我何安然的一世英名。 “反正他也是要下去的……” “还是一起去比较礼貌,反正我也是空着。”何安然面无表情地对着张允说,转头又盯着小哥哥的背影笑。 3.钢铁直男 “姐姐,我叫周瀛,瀛洲的瀛。我哥叫江于寒。你叫?” “安然,何安然。” “那这位?”小周指了指刷手机的张允。 “姓张,我老板。” 太直白,太简单,太干脆,张允不高兴。“我叫张允,允许的允。我和安然还有刚刚来的那位姚清,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工作伙伴,已经认识五年多了。” “哦。我跟我哥认识……快二十年了,发小。”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聊认识多少年了,何安然开始算计小江同学会以为她多少岁。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话,也有27了。唉,或许她看着像不像高中辍学出来谋生的? 实际上,何安然还有不到四个月就三十了。小江同学就算是高三,也差了一轮啊。造孽。 “我出去了。”小江同学似乎是对这些无聊的谈话不感兴趣,索性出去买点吃的。 “诶,等我一下。”何安然追着就出去了。 电梯口,何安然站在小江同学身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穿高跟鞋的,现在一点气场都没有,完全压不住阵。 “弟弟,你今年多大啦。” “你真对我感兴趣?” “啊?”何安然没接触过这么小的,不清楚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直接的吗? “我以为你是为了恶心那男的。” 何安然笑笑,“那倒犯不着。” “所以……” “我确实对你感兴趣。”小江同学个子有点高,何安然得仰着脑袋跟他说话。“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你几岁了?” “不愿意。” 有点冷淡。何安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讨厌了。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小江同学不应声。 “怎么不说话?” 何安然开始有些得意。 “交过女朋友吗?” “你多大了。” 这下轮到何安然不说话了。 “你不知道问女孩子年龄很不礼貌的吗?” “那问男孩年龄就很礼貌了吗?” “不说就不说呗,干吗戳人痛处。” “你年纪很大?” “喂!”何安然有点火了,什么臭弟弟这么不懂事。 直到出了医院,何安然都没再和他搭话。 “对不起。”小江同学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 何安然倒不是真生气,“没关系。” “什么脾气。”小江同学压着声嘀咕了一句,何安然也没听清。 小江同学习惯性地领着何安然去了一家粥铺,点完了之后,又悄咪咪自己付了账。 何安然可不准备坑小朋友的钱,握着手机凑上去。 “微信?支付宝?”也没在乎小江同学的回答。“微信吧。” 江于寒闻言出示了转账码,何安然却理所当然地出示了自己的微信码。 “你扫我吧,不用加也能转账。” 小江同学以为她不会弄。 可何安然歪着头,盯着小江同学看,手上却不动。 江于寒无奈,扫了她的码,“十二块。” 何安然加了微信,心情不错。 “弟弟啊,你在学校里挺招女孩子的吧。” “小女孩都喜欢你这种的,不说话,就觉得挺酷的。不过,以后啊,还是小周那样的男孩子容易招女生喜欢。” “女孩子追你这种男生追累了,以后,就会喜欢小周这种简单又直接的。你一直这样是会失去市场的。” “你喜欢周瀛?” “啊?哪跟哪啊。我是说你,也不用对女孩子表现的太冰山吧。” “我,有吗?”小江同学是真心觉得自己没有。 呵呵。何安然又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周瀛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 有这么说自己朋友的吗。 “我们也刚认识,你也没有那么了解。” 何安然反省自己,难道又伤害了小朋友脆弱的心灵? “周瀛明天就出院了。” “我听到了。” “他喜欢的不是你这一款。” 何安然斜着眼瞅他。这孩子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跟踪狂,还会追着他们两个小朋友不放? “他确实……” “我说错了。”何安然开始没什么耐心了。 “什么?” 何安然看了看几步之外的病房,停住脚望着小江同学,认认真真,“你就算是现在,应该也不招女孩子喜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往前走,“钢铁直男。” 4.我等你 拿了晚饭回来,何安然直接给他往床头一放。“吃吧。” “你不喂我啊。”少爷病又犯了。 “你手断了吗?” “我没劲啊,头疼。”还皱了皱眉。 张允这张脸真不在何安然的涉猎范围之内。也说不清为什么,何安然从小就不喜欢圆头圆脑的小朋友。 后来她为自己找了些理由,比如看着油滑,不老实之类的,反正都是些人以相貌的言论。何安然是资深外协,完全不以为耻的那种。 何安然看着隔壁两人就开始打算盘。 “小周啊,你是不是都能自己吃啊。” “姐姐,我现在是没事了。不过,刚进来那两天,我有个朋友也喂过我。”有点不好意思,大概不是什么普通朋友。“不过我比张总严重点。” “我是真没劲儿。”何安然倒不是怀疑他。 “小江啊”。 江于寒看过来, “帮个忙呗。” 江于寒放下手里的饼就过来了。 “不是……”张允也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江于寒就已经拆了东西,端起粥凑过来。 拍了拍小江同学的肩,“谢谢啊”,何安然溜达到小周同学那边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多大啦?”还是这个问题。 “呃,我吧,今年19了。我哥今年八月份18岁生日。” “嗯?”听着这个奇怪的发言,何安然有点迷糊。“高三?” “对。” “高三还打架?” “唉,这,情非得已。” “还有苦衷。” “那是非常有。” “说说?” “老三是高二下学期刚跟咱们结的梁子,当时是因为…………” 小周同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讲故事似的,直到张允吃完了才堪堪讲完。 小江喂完饭,就回来继续吃饼,一看就知道在听他们这边说话。 太阳落山,何安然给姚清打了电话。结果那家伙居然说让她待在这给张允守夜。 “我还要跟进英石的案子,还有一堆文件要处理,还得联系……” 何安然一个劲儿地找借口,结果某些人真的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会帮你做的。” “姚清可以帮你做呀。” 何安然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两个,寥寥草草挂了电话。 “我累了,我昨天晚上熬夜到四点,既然有时间那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我怎么办呀。” “我让你去打架了?” “浩子被人欺负了,要是你当时能咽下这口气?” “那你一个人就冲去跟人打架?” “我也不知道会被人打成这样啊。” “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当年上学的时候……” “你说过一万遍了。” “那你们还不信。” “信信信。奔四的人了,还成天说当年。” “什么奔四,还有四五年呢。” “行啊,你壮着呢。那还要我在这干吗?” “我这不是伤了吗。你就陪我这两天,之后我给你放假。” “公器私用。” “你跟我说话就不能……” “不能!让姚清来照顾你吧,我走了。”何安然不想跟他浪费嘴皮子了。 “何安然!” 门口,小江同学提着盆,靠在墙上。 “在这干吗呢?” “他是你什么人啊。” “老张?我说了吧,我老板。” “就这样?” “你以为呢。” “他喜欢你吧。” 何安然摊手。“so?”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何安然慢慢开始觉得小江真的只是小江,孩子真的还是孩子。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一起吧。” “小周呢?” “他反正也没事了,不需要人看着。” 何安然没说话,小江同学就继续说。“你一个女生,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 这倒是,姚清送何安然来是没准备她晚上再回家的。所以她现在没车,只能打车回去。或者地铁,说不定更快。 “你住哪里?” “安桥那边。” 倒是顺路,“我等你”,何安然指了指他手里的盆。 5.怪阿姨 医院门口打不到车,何安然不愿意等,直接去坐地铁。 她是真的有点累,白天本想补个觉,又被姚清拉出来在医院坐了几个小时。现在终于踏上回家的路,感觉整个人有点脱力。 何安然很没素质地抱着一根柱子,闭着眼休息。她也不去奢望座位,坐地铁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占领一根柱子了。 小江同学拉着扶手站在她身边。 过了几站,人开始慢慢少了。何安然感觉到背上有人拍了她两下,“有座位。” 何安然瞄了一眼,两个阿姨中间留着夹缝大小的位置。算了,也不知道上一个人是怎么坐的。 江于寒见她不动,脑袋在柱子上蹭了俩下,一脸的头发。 “你在哪下?” “在你后面两站。”声音嗡嗡的。 江于寒不再打扰她,静静在她身边站着。 广播里放下一站到安桥,何安然没动。小江同学有点无措。 到站了。门开了。滴滴滴的响了三声。门关了。 江于寒下了地铁。 何安然又坐过站了。 第二天,何安然一觉睡到中午。在家办公几个小时,晚上又被姚清一通电话喊到医院去。 “我明天去英石。” “你去?” “魏总那边之前一直是我跟的。” “让你手底下那个小白,还有小薛,他们去不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觉得他们能自己出去干了?” “现在?” “张老板,您要是觉得玩累了,想解散了,请尽早跟我们团队的大家说一下。你坑我跟姚清就算了,别坑下面的小孩。” “哎呀,我就说说。你要去就去呗。” 张允是拿她没办法的,何安然最讨厌的大概就是无所事事。而给他陪床,就约等于无所事事。 何安然不承认她是个工作狂。 按她的话来说,她只是喜欢工作之后的感觉。忙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懒一下,血液在身体里流散开来。她觉得自己蛮劳逸结合的。 不过同屋的人要么看不到她人,要么就是看到她坐在座位上一直不下班,一天一顿饭。 何安然抽屉里最多的东西就是咖啡,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从她那里扩散开的苦味。她隔壁的小卢,本来不喝咖啡,简直是每天受折磨。后来习惯了,每天帮她磨。 同事们总喜欢给她匀一点小零食,但何安然会把它们放在桌子上,一直到过期。 不知道的以为她又高又瘦,简直就是衣服架子。知道的成天担心她会突然晕倒,因为胃病,还是低血糖,还是什么其他的。 可何安然好好的,一直没出什么问题。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太久,她对自己的生活质量很有信心。 英石的案子最快还有半年就能结束了。何安然也想好了,忙完这个案子,就给自己修个一周的假。正好连着年假,说不定能回家说服爸妈一起出去旅游。 一个人的日子虽然单调,但有了奔头就会好过许多。 再见到小江同学的时候,是十一假期。 何安然推了姚清的约,自己一个人出来放假。 没去咖啡厅,那种地方根本不算放假,还是得去酒吧。 attente的驻唱小齐长得挺不错的,歌也唱得好。何安然一度想去勾搭他,但是无意间察觉到他对韩老板含情脉脉的眼神,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齐今天起晚了,好像也没什么心情,唱了一首歌就下去了。何安然喝完杯里的酒,离开了酒吧。 衬衫有点薄了,晚风有点凉。但何安然喜欢吹风,尤其现在还喝了点小酒。 酒吧后街有一条小吃巷,一到晚上会乱七八糟地撑起一片大排档。 再往后是一片还在拆迁的工地,两边路灯渐少,黑漆漆的,没什么人走动。 几个小年轻吃饱了撑的,或者不上学闲着没事干,凑在一起,看样子准备干一架。 小江同学又穿着那天的外套,也不知道冷不冷。 不过何安然挺喜欢这件外套的,显得他整个人懒懒的,不像是朝气蓬勃的小孩子。 小周倒是没在。 对面那个小伙子看着壮一点,没小江同学高。或许是,老三? 以前从来没看过人打群架,何安然决定留下来欣赏一下小江同学的身手。可两边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何安然被冷风吹得发抖。 靠近一点,何安然抱着腿坐在一个石墩上。隔壁就是昏暗的路灯,可能是老旧了,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 她的存在有些突兀,打破了什么氛围。一群小朋友齐刷刷的望着她,复又交头接耳,最终确认了她确实不是家属。 小江对头那边派出个弟弟,横横地向何安然这边走了两步,“什么人?” 何安然把腿放下来,尽量显得端庄大方,“路人。”扯了一个亲切的笑脸,“你们继续,继续。” “滚!” “我不会报警的。” 可能是天色太黑,小弟弟没看清何安然诚挚的目光。 小孩子脾气太坏,又往前上了两步,拽了何安然一下,“快滚”。 小孩子都不喜欢被人扒拉,何况是30岁的独立女性何安然。 何安然收了笑脸,站起来。“我说,不会报警的。” “我说,让你滚!”这孩子居然拽他领子!不知道会起褶的吗。 何安然被他吼得头疼,吼得酒劲上来了。抓着面前的胳膊往斜后方使劲一扯,迅速转了身,又往前人的膝关节踹了一脚,趁机把他按住。 弟弟的胳膊被拐到了,嗷嗷的叫了两声。 “何必呢。”不要随便惹30岁的女人,毕竟你也不知道她比你多长那么些年都学过什么。 何安然被抓住的时候,小江同学就往她身边跑过来,后来看她没两下又把人按住了,倒是慢下来,对面的个“老三”从他后面抄上前来。 “操,你他妈什么人,来砸场子啊。” 何安然好冤的好不啦,人家就是来围观的嘛。 “你放开他吧。” “凭什么,他先动手的。”何安然不高兴,小江同学居然不站她这边。 “别呆在这。” 何安然放了手底的人,“你是老三吗?”何安然不理小江,倒是想了解一下他这个小对头。 老三在她和小江之间逡巡。“你他妈有毛病啊。” 太暴躁了,问个名字而已嘛。 “去老黑烧烤等我。”小江同学脱了外套递给何安然。 “谁要等你啦”,一边笑,一边接过小江同学递来的外套,披在身上。 “你他妈什么情况?”老三觉得自己被撒狗粮了。他可是来打架的。 小江也没理,往回走。 “待会请你吃烧烤呀。” 老三被遇到过何安然这种怪阿姨,浑身鸡皮疙瘩。“有病。” “拜拜。”倒是对着老三的背影,搞得他的一众小弟满头问号。 6.男士拖鞋 小江完事之后,是在酒吧街头找到何安然的。 “不是让你在烧烤摊等我?”那里比这暖和多了。 “呛死了。” 何安然一直抱着自己坐在花坛边上。 她想过直接去酒吧等,又怕他出来找不到自己就走了。毕竟这人上次丢她在地铁上睡着,坐过了四五站她才醒。 “冷吗?” “废话。” “去哪?” “回家。” 小江坐到何安然身边,可她也不抬眼,一直捣鼓着手机。 “我流血了。” “哦。”何安然吸了吸鼻子,“我感冒了。” 何安然没动静,江于寒就也陪着不说话。 可没几分钟,小江看着何安然接了个电话,就往一个男人那去。 盯着她身上的外套,小江忍住自己转身离开的冲动。 何安然回头看他,然后抱着臂等他。 没等他走到她身边,何安然就先跟着那人走了。 何安然好像真的感冒了,鼻腔里沙沙的疼。 进了小区,驾驶座上那男人下了车就走了。 江于寒听到什么好评,才反应过来。只是个代驾而已。 何安然进屋先自己换了鞋,又给小江翻出一双酒店式拖鞋扔在地上。 两只黄色的狐狸,往屋里移动。 “电视柜里有药箱,酒精纱布应该都有,你看看过没过期,过期就自己下去买新的,小区门口往西不远就有药店。钥匙放玄关。” 江于寒翻到药箱后,何安然刚从厨房烧了水回来。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速冻馄饨,还有小汤圆。橱柜里有自热米饭,还有面条,方便面。反正你自己想吃什么,自己看着办吧。” 何安然走到房间门口,又转回来。“你会煮饭吧?” “嗯。” 何安然进了房间。江于寒翻开药箱,开始处理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冰箱里剩了点青菜,也不知道何安然吃了没有,江于寒多煮了一点面。 面煮好了,何安然还是没出来。江于寒怀疑她是休息了,就自己先吃。 里间传出吹风机的响声,没一会,何安然穿着睡衣出现。 一身小动物的卡通睡衣。 何安然在她对面坐下。 “你……” “你……” “你先说。”何安然今天出奇的礼貌。 “你要吃吗?” “我不吃了。” “哦。” “你还回家吗?” “啊?”江于寒还没吃完,就要被赶出去了。 “嗯——,我这里没有换洗衣服给你。男士的睡衣我是有一套,但是买的是我的码,而且我穿过了。内裤我也有那种平角的裤衩,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你?” “我没什么奇怪的癖好!衣服嘛,就是穿着舒服才买的。” “那我……” “主要就是,你待会洗了澡,把自己的衣服洗一下。或者明早也行,阳台有烘干机。明天起来没有换身的衣服,就只能先穿今天的。” “哦。” 何安然起身,“那行吧。我给你把衣服放在卫生间里。” 进屋之前,又回过身。 “你明天早点起,然后去医院拍个片。脑袋打到了,还是要注意一下。” “嗯。” 还没进屋,又转回来。 “你自己能去吧?” “我……” “算了,我陪你去吧。” “早点休息。” 江于寒想了想,她好像从来都不太在乎他的意见。像,小学生家长。 江于寒洗澡的时候就把衣服一起手洗了。穿着何安然给他拿的墨绿色格子睡衣,去阳台。 她洗的衣服还没有收完。内衣内裤就这么大喇喇地挂着。淡黄色,淡粉色,小花花。 虽然何安然的睡衣总喜欢买大一个号的,但江于寒穿起来还是有点小,所以他睡不着,难受。 房子整体上装修的很北欧很冷淡,可她的日用品总是透露一股孩子气。 看上去只有一个人住,却也一个人住着了个三室一厅。江于寒想到之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两个人。或许那男的也在这张床上睡过。操!总不能在她床上睡过吧。 越想越离谱。 照何安然对待张允那态度,他最多也就只能在客厅范围内活动好吧。 可江于寒钻进了牛角尖。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还能回想起,梦里那张总拿钱在他面前炫耀,嘲讽他毛头小子,什么都不行,根本配不上何安然。 谁他妈要配上她了!江于寒捶胸顿足。 换了衣服,又把昨晚穿的一身洗了。可她大概不会再穿了。 晾好衣服,何安然还没起,江于寒犹豫了一会,没有敲她的门。 拖鞋还是放回鞋柜,虽然之后还是会被她扔掉。 里面是有男士拖鞋的。 7.没事 七点半,何安然起来。 幸好昨晚药吃得早,醒来时,脑袋清醒多了。 手机上没消息,屋子里没留言。这人又悄悄地没了。 上次地铁,是她没让他叫醒她,所以何安然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现在呢,她昨晚明明说好今早陪他去,这人怎么就又没了。 她一直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两个人身在一块,却好像根本没在一块。 没有人是喜欢自己和自己玩的,只是习惯了,才成了舒适圈。和别人走的近了,反而成了挑战。 何安然以为这好歹是个弟弟,是个孩子,会看见她,会听见她说的话。可是没有。 又像是不存在一般,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在那。 何安然坐在餐桌边怄气。 门咔咔响了两声。 “你起来了。” 何安然看着他进来,手里提着的早餐。 刚刚消化了情绪,何安然整个人都显得冷静。可是心底酸酸的。 “怎么了?” 没说实话,有点丢人。“你能吃么?待会去医院。” “不知道。” “那就先别吃。” “买给你的。” 何安然走到他身边,没接早餐,拿了钥匙,就要出门。 江于寒实在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她了。大概这就是性格不合。 检查完,没什么问题。 “送你回家?” “我放假。” “所以呢?”消耗了一个早上,何安然的低气压终于散尽,现在又能笑着调戏小朋友了。 “你也放假吗?” “嗯。” “你有约吗?” “没有。” “那我,我约你去玩吧。” “弟弟,你这种发言很危险啊。”何安然解了安全带,侧身靠在方向盘上,笑眯眯的。 “我就是不想回家。”小江同学又害羞了,低着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噢~” 何安然语气不善,小江同学选择换个话题。 “你昨天……擒拿?” “啊,对啊。姐姐我身手不错吧。” “嗯,怎么会学这个。” “无聊呗。” 哪里是无聊。 何安然考上大学之后就开始整日为生活费奔波。当时年纪小,找的家教不正规,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何安然不愿再回忆过去。 “有空教教我呗。” “某人不是说以后老老实实上学吗?难道我听错了?” “啊……防身。” 何安然听着小江同学嘴里的试探,“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而且我也没空。” “你很忙?” “跟你比,差不多吧。”毕竟高三学生,也是起早贪黑。只不过,更多人在大学四年,或者更多年间放松太过,所以再也没能适应紧张的生活。 “我其实还好。” 小江同学自我管理的还不错。左右也没什么远大的目标,按时上课按时下课。不像班里有些同学,真的要在高考一战上,不成功便成仁了。 “那你应该让自己忙一点。” “哦。”江于寒很不喜欢她以这种家长的语气对他谆谆告诫。 “放假几天?” “三天。” “作业呢?做了吗?” “还没。” “这样吧,你现在先回家做作业,做完了,再来找我。” 江于寒低头,“现在这个点,我回家也做不了作业。” “为什么?” “明天吧,明天我回家做,耽误不了的。” “不行,先做完作业。” “何安然。”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尽管年少的男孩子已经在尽力隐藏,但还是没能把眼底的一丝委屈收敛尽净。 或许是担心被何安然看穿,江于寒回过头去。 两人安静了一会。 “那你今天还在我那睡?” “嗯。” 何安然笑了笑。小江同学又害羞了。 “我们去逛商场吧。” “啊?哦。” 江于寒以为是她需要点什么。毕竟周围的女同学整天就是买衣服,买鞋,买包……反正什么都买。 可何安然是在想,这孩子今晚总不能还穿她的…… 在医院晃了一早上,何安然饿得很。两人先去顶层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商场里优哉优哉地逛。 “你自己看吧,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于寒直到跟着她进了店里,才知道是帮自己买家居服。 “我都可以。” “也是,男生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何安然给他拿了一套昨晚那身相似的。往他手里一塞,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自己去拿两条内裤。” “哦。” 何安然先在收银台等着。服务员小姐姐把他领过来的时候,何安然还背过身去。一直到东西装起来,才装得没事人一样回头付款。 “我把钱转给你吧。”江于寒不喜欢她给他花钱时,理所当然的模样。她越来越像正常的家长一样了。虽然他没有过正常的家长。 “不用,你一个中学生能有什么钱。” “我有钱。”底气挺不足的,却非得争这口气。 “行了吧你。这衣服是我让你买的,简称我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安然说的振振有词,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江于寒找不到理由反驳。她上学时成绩一定比他好。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何安然接到姚清的电话。 “搞什么,我在放假诶。” “我让小林做了呀。” “哦,她不能加班,我就能了?” “不是,谁让你过来的,立刻马上,从我家里出去!” “呦嗬,他从他爸那偷来的吧。”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何安然挂了电话。 “你有事要忙?” “啊,没事。我朋友过来了。” “那我……” 刚才没想起来,现在看着旁边的男孩,才开始思考该怎么把他顺理成章的带回家。 “其实也没有别人,就是上次在医院,你见过的,那两个……哥哥姐姐。” “所以我还是跟你回去吗?” “不然,你有地方去?” 自打小江同学因为某些不好说的原因拒绝回家,何安然就承担了照顾小朋友的责任。 江于寒其实可以去小周那,或者其他同学家。但是,想到上次那个男人,“没有。” “没事,你就跟我一起,没事。”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8.橙汁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何安然在门口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你可算回来了。”姚清在门口迎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男孩。“这……” “小江,”何安然皮笑肉不笑。“你见过的,在医院。” 姚清没什么印象。“哦。” 何安然进了门,又迎上张允考究的目光。也没说什么,低头去换鞋。 “忘买鞋了。”转头看见小江同学面前那双变形了的酒店式拖鞋。 “唉,要不我有双旧的拿给你穿吧。” “你行了吧,你的鞋他能穿吗?”张大爷坐在餐桌旁,冷嘲热讽。 何安然白了他一眼,“那你的脱给他穿!” “没事,我就穿这个吧。” “我给你拿双新的。” “不用。”他暗暗瞄了眼张允脚上。新的又能怎样呢。 “你衣服要不要先洗一遍。” “能干吗?”已经下午了,太阳都快下班了。 “烘干哪。” 何安然歪着头,江于寒想起来,她昨晚说过。 “嗯。” “你什么情况?”看男孩进了里间,姚清低声问她。 “路上遇到的。”确实啊,昨晚小吃巷后面遇到的。 张允盯着她,目光沉沉。“你刚往上看了。” “爱信不信。” “那你怎么就给人带回来了。” “小孩嘛,离家出走。”何安然开始瞎编。那能有什么办法,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啊。 “你就吹吧。” 张允是什么都不信,这女人的作风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还是赖在她身边,姚清纯良,他也视而不见。 姚清问完就去处理吃的了。何安然跟过去。 “吃啥呀?” “火锅。” “那我的酒呢?”要不是姚清在电话里说张允偷了他爸的好酒,何安然是断不会把这人留下来的。 “这呢。”背后张允把酒拎给她看。 “火锅配红酒?张总,你是想糟蹋火锅,还是想糟蹋红酒。” “那你不喝。” “那你出去。” “挑三拣四。” “略略略。” “何安然,你能不能有点三十岁老阿姨的自觉。” “张老板,您都奔四了,最近有没有察觉地中海危机的征兆。” “劳您担心,我的发际线绝对没你的高。” “让我检查检查,你今天用没有假发贴。” 江于寒洗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就见着何安然抓着张允的头发张牙舞爪。 还是张允先看见,提醒这位老阿姨注意体态。 “啊。你洗好啦,在洗衣机里甩干,然后再放烘干机啊。” 嘱咐完了,何安然又不放心,跟了过去。“你会弄吗?” “这边,放进去抽水,然后放这里,按这个开关,时间到了自己就停了,你吃完再来拿就行。” 何安然在眼前晃来晃去,江于寒却有点后悔跟她回来了。 她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她在那里活的很开心。江于寒这三个字于她,只是尘埃一般,随风散去。而自己居然可笑地以为,他真的能在她身边待下去。江于寒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很幼稚。 按照何安然的吩咐,机械的操作,又跟在她身后,回到餐桌。 姚清已经把吃的都拿上来了。三人面前都放着酒。 “你喝点什么?” “你榨个橙汁给他吧,我冰箱里有。”何安然抢在小江同学前面。 “我不可以喝这个吗?” “啊?”江于寒的目光分明盯着她面前的酒。“你可以喝吗?” “喝就喝呗,说不定人家比你会喝。” “就你知道,他现在还没成年呢。” “我高中的时候,都已经在酒吧街混出名头来了。” “对对对,你是谁呀”,何安然一脸嫌弃,转头又问小江同学,“你能喝?” “我能喝。” “哦。” “帮他拿个杯子吧,清儿。” “真喝呀?” 姚清是挺担心的,可何安然不在意。“反正在家里呢,又不出去犯事儿。” “行吧。” “你少吃点肉”,何安然从张允手底下把牛羊肉都抢过来,可她自己却不怎么吃。 “我买来的。” “人孩子吃了长身体,你吃了就是浪费。” “我前段时间还长个儿了呢。” “你做梦吧你。” “姚姚你给我作证,我是不是长个儿了。” “是是是。”姚清附和。 “你就帮他吧你,胳膊肘净往外拐。” 江于寒平时也不怎么喝,现在一杯下去,已经晕了。 听着旁边吵闹,他想起中午和何安然一起吃饭。当时安静得有些尴尬,让他以为何安然不爱说话。 9.我生日 江于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没躺在客房。 屋里干干净净的,衣橱是开放的,正对着床。一水的西装整整齐齐地挂在一个隔间,隔壁那个就花花绿绿什么都有,短的黑色皮衣,长的拖地风衣,碎花的裙子,蕾丝的衬衫…… 江于寒起身,旁边还坐着一位粉红色的大熊,狠狠地盯着他。 他上下看了看自己,衣着得体,完好无损。 他呆呆地回望了大熊一眼,还是很凶。 何安然坐在沙发上个,应该是在办公,所以听不见他。 桌上有吃的,已经不热了。江于寒拖了把椅子,故意让摩擦的声音充斥。 “你醒啦。”何安然只抬头看他一眼,“早餐你自己热一下吧,我等会送你回去。” 江于寒想不起昨天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可何安然听起来还是蛮正常的。 “我自己回去吧。” “哦。” 一直到出门,何安然也没再理他。 她确实在忙,姚清昨天要的文件,她今天一早起来就开始处理,直到江于寒走后很久。 桌上的饭,是给他做的,何安然自己没吃,没心情吃。 早上起来的时候,何安然觉得自己怀里毛茸茸的。睁开眼一看,差点吓得叫出来。 她昨天没喝多少。 张允叫了代驾,说好把姚清先送回家。 她回来时,小江同学已经在洗澡了。 她也是抱着可爱的大熊,闻着它怀里甜甜的草莓味睡着的。 早上起来,却突然有人钻进怀里。她动了两下,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还在她胸前蹭了蹭。 何安然这段时间没什么歹念,突然被这场景吓到,有点不知所措。侵犯未成年是什么罪来着? 小心翼翼地起来后,发现自己衣着完整,没什么可疑痕迹。何安然这才放下心来。 出去买早餐,顺便透了透气。可刚一进家门,又被奇怪的氛围笼罩。为了抚平自己凌乱的心跳,独立女性小何毅然决然地开始工作。 把文件发给姚清之后,何安然看着冷下来的房间,空空的。 刚刚对小江同学的态度不是很好,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椅子上放着他的睡衣,想来他也是很不知所措了。何安然有点自责。 可何安然本来就是随便撩一撩小哥哥,也没真想怎么样。毕竟她还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岁数,所以这两天才开始走慈祥的路线。 谁知道就被一杯酒打败了。 可小江同学没再来找她。何安然也没再胡思乱想。 忙碌的生活还是把一切都掩盖了。 十一月份的夜风,真的很冷。 昨天刚下了雨,今天又是阴天,路边的梧桐叶贴在地上,何安然想到落水狗,一身杂毛糊里糊涂地粘成一片。 何安然感觉自己的鼻炎又要犯了。 家里的感冒药好像不多了,何安然绕路去了药店,还要庆幸下班早,药店没来得及关门。 好不容易回到家。 楼梯口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妈呀。”何安然真的吓了一跳。感应灯突然亮了。 “小江?” “你回来了。”门口的人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 “我……” “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 何安然开门,“先进来吧,你冷不冷?” “不冷。” 不冷个鬼啊,不冷你缩那么紧。 “没有开水了。”早上没来得及烧。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吧。” “我……” “衣服在客房柜子里。” 何安然转身去厨房按开热水器,转身去烧水。 江于寒站在门口不动。“何安然。” “怎么了?” “我饿了。” “行,我待会儿给你煮面。你先去洗澡。” “何安然。” “说。” “我带了吃的。” “啊?” 刚刚没注意,现在看过去,他确实提着什么。 “什么呀?” “你这,你做的?”乐扣盒子里装着两个素一荤。 “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的,“烂了。”何安然笑。 “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我……我生日。” “啊?今天?” “嗯。” 这孩子总有办法让何安然觉得欠他的。 10.我没有家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其实中午就来了。 今天是周末。何安然在加班。 “你可以给我发消息的啊。” 怎么发,万一是和朋友在一起,或者是和男人在一起。 “行了”,何安然接过他手里的菜,“我把菜热一下,你先去洗澡。” “何安然。” “又怎么啦。” “鞋。” “啊?”小江同学至今还站在玄关,原来是因为鞋。 有点尴尬,何安然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双拖鞋拿给他穿,搞得好像她在等着他来。 抓了抓后脑勺,何安然还是埋着头从鞋柜里把那双拖鞋拿出来。 鞋面上是两只小兔子,和她那双一对。 “谢谢。” 真是小孩子,语气里都藏不住笑的。 何安然背着身子,没来由的高兴。“正好,算是礼物了。” 江于寒出来时,何安然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我给你找个外套吧,穿这个是不是有点薄了。”还是两个月钱买的,那时好像蛮热的。 “不用了。”何安然路过小江同学身边的时候被他拉住。“我刚洗了澡,挺暖和的。” “也行,那你吃饭吧。” “你尝尝看。”小江同学盯着何安然,等着她先动筷。 “我尝过了。”热菜的时候尝了个遍,“挺好吃的。我蛮喜欢吃茄子的。” “嗯。”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来了。我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跟我说我就直接回来了。” “你在公司?” “对呀。” “不是周末吗。” “没别的事,就去公司了。” “哦。” “幸好我只是在公司,我要是去出差了,你怎么办?” “我没想到。” 何安然只有叹气。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能给你准备个大蛋糕了。”不像现在,装在小盒子里,弱不禁风,说歪就歪了。 “不需要的。我也不爱吃。” “那你买它干吗?” “给你买的。” 何安然觉得自己心里被戳了一下,嘟嘟囔囔,“我也没说喜欢吃啊。” “嗯。只是觉得你应该爱吃。” 她确实爱吃。只是好久没吃了。 生日蛋糕有着特殊意义,吃一次涨一岁。忘记从哪年开始的,何安然不敢再吃。甚至连生日都不过了。 “你怎么不跟朋友一起?小周不陪你过生日啊。” “不是。是我自己让他别来找我。” 何安然见他吃完了,又倒了杯热水推过去。“这有感冒药,你过会儿吃一个。” “你感冒了?” “预防。” 何安然终于去洗澡。 江于寒捧着杯子,踢了踢脚上的拖鞋。 洗完澡,何安然出来吃药。 她已经换了厚一点的睡衣。兔子。和他脚上那只一样。 “要等零点?” “不用,你休息吧。” “我没事。只是这个药我吃了会犯困。你如果要我陪你等,我就先不吃。” 江于寒盯着她亮亮的眼睛,“何安然。” 他今天太多次连名带姓地喊她。 “嗯。” 江于寒站起来,靠近她,张开手,把她扣在怀里。“何安然。” 何安然想要答他,可是好像上不来气。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于寒个子高,现在却弯着身子,把脑袋埋在她耳后。“何安然。” “我没有家了。” 其实他之前不想求同情,但似乎这是最好的办法,留在她身边。 “什么?” “我妈跑了,我爸没了,我没有家了。” 何安然把他推起来,“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江于寒他爸就是个流氓混混,小小年纪就被逐出家门。当年他妈跟了他,也是眼瞎,以为他成家之后会收敛。 可江于寒他妈生了他之后,他爸也还是浑浑噩噩,从没想过赚钱养家。 江于寒懂事一点,就记得他爸成天跟一帮人在家打牌。 隔三差五地还会被他爸带着往一个女人家跑,在那女人家大闹一通后,就撇下他,不知道去哪了。可那女人会负责把他再送回家,他还会礼貌地谢谢人家。 他爸有时候当晚就不回来了。他倒是希望他不要回来,不然少不了一顿打。 再长大之后,他就明白了,那女人哪里是好心送他回家,是不要他。他爸他妈都不要他。 后来他爸也经常拎着他往外跑,可那女人搬家了,家里还有别的男人。所以这之后,他爸被赶出来时通常会挂彩。 他不需要那女人送他回家了,他认得回家的路。 等到十来岁的时候,江于寒他爸已经拎不动他了,他总是会闹腾着躲开。但他爸一个人还是会去,他得去要钱,挂彩也得去。 后来她们搬家了,据说那女人生了个女儿,所以她男人带着她离开这个城市。背井离乡,只是为了躲着他们。 江于寒上初中时最浑了,他爸没钱给他,他就得自己弄钱。当时没有本事,就只会欺负同学。 初三的时候差点辍学,可他爸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打了一顿,又给他扔了点钱,“你他妈也想像你老子一样吗!” 他当然不想。 他爸能给的钱也不多,还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被人议论,他也不知道他爸是跟人一伙到工地上偷建材才出事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 “怎么处理的?” “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他爸爸他……” “何安然。” 江于寒打断她一连串的问题。 “大半个月了,我爸送到医院后已经没了,器官捐献了,我签的字。他们说是意外事故,已经定案了。” “那个工地是需要负责任的,你应该……” “何安然!” “你能收留我吗?” 他只想来找何安然。他只是想待在她身边。 “可是如果调查出事故责任在工地的话,他们是需要……” “赔我钱吗?还是什么。” 江于寒周身都是不符合他年纪的冷静。 何安然意识到,他不是不懂。 他早已是孤身一人,案件结果是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何安然抱着他的脑袋放回颈侧。 11.我弟弟 第二天一早,何安然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把江于寒的生活用品置办齐全了。 她跟着他回了趟家,收拾了点行李,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邻居指指点点。江于寒动作迅速,两人很快离开。 “对不起。” “你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 何安然长那么大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八卦,她从没在乎过。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你爸会高兴的。” “嗯。” “我平时估计也没什么空管你,全靠你自觉。” “我知道。” 再回到家,看着两人脚上的拖鞋,何安然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江于寒感觉到何安然身上的低气压。 “嗯。” 何安然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毕竟也是成年人了。 江于寒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搬了个家。 真的生活在一起,江于寒才发现,何安然真的不怎么在家。 他也是住校,只有周六才会回来住一个晚上。但搬家一个月,他几乎就没怎么碰见过何安然。甚至连她回来过的痕迹,江于寒都没发现。 一开始他问过,发了消息给她,她晚上才给他回,“出差。” 江于寒无话可说。 他也没想过何安然会给他打电话。 “小江啊,你还有作业没写完吗?” “没有。” “那行。我在鹤山路这边的酒吧街,attente,你要过来吗?” “哦。” 到了才知道她过生日,正好在他后面一个月。 他们好像是一个项目组的,十几二十个人。 “小江?”姚清凑在何安然耳边问她。 “对啊。” 何安然没跟她说自己收养了个孩子这种事情。收养了个成年人,听起来就给很不怀好意。 “过来过来,坐这边。”何安然招呼他。 有人问,“谁啊,安然姐。” “我弟弟。” 何安然给他弄了点吃的喝的,处处照顾着,真的像是领了个弟弟。 她也不清楚的是,没有那么大的弟弟喜欢跟在姐姐后面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江于寒没有。他只想跟在何安然后面。 时间晚了,何安然借口送孩子回家,并以全单报销的豪言,逃脱了一行人转场的邀约。 她今天喝的有点多了,有点犯迷糊。 江于寒打了车,领着她回家。 到家之后,这人什么都不顾,直接倒在沙发上。 “快起来,去床上睡。” “不要,脏。” “那就去洗。” “不要,我累了。” “睡这太冷了。” “嗯。” “那你还不起来。” “我躺会儿。” “喝水吗?” “蜂蜜水。” “好。” 江于寒刚离开一会儿,何安然已经打盹了。 脸上的妆有点花,口红好像被手抹到,蹭在脸上。 江于寒放下水,掰正她的脸,拇指一下下给她擦掉。 很乖,呼吸轻轻的,眼睫毛很长。江于寒凑近她,鬼使神差,吻上她的唇。 很软,像冰淇淋。舌头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江于寒担心自己是中毒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甜。 何安然睁开眼,脑袋晕晕的,只是唇上很痒。她抿了抿嘴。江于寒抬头看见她盯着自己,心虚着起开。 何安然没什么反应,更没有生气,只是木木的,呆呆的。蛮可爱的。 江于寒把水递给她。 她就老老实实地喝完了。 “去洗澡。” 她就去了。 躺在床上,江于寒抱她在怀里。反正明天就说是她要求的。 可他第二天并没有来得及说这句话。何安然又像所有早晨那样,离开了。 直到下午该回学校了,她也没有回来。 12.都会长大的 何安然在外面转悠了一天。没去公司。商场,公园,还是不知名的大街,晃悠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昏黄的路灯连成线,才又找到回家的路。 可能是夹杂在忙碌的日常中,漫无目的地闲逛实为少数,何安然记得很清晰。 高中的时候,受不了爸妈吵架,她就会一整天跑到外面。 在学校努力了两周的时间,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妈妈做的饭。何安然刚到市里上学时,几乎每次放学都是怀着这样的期盼。 可时间久了,她在踏上回家的公车时,只是担心到家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或者没有人再更好一点,那样就不胆战心惊地听他们吵架。 大学的时候,何安然生活的很舒服。除了需要为挣生活费,每天累得沾床就睡。可那样也很好,就不用听着室友给家里打电话时撒娇的语气。 家教时差点被男主人侵犯,何安然逃出小区后一直走到心脏肯安分地待在胸腔。在光线昏暗的角落,她擦干脸上冰凉的泪,才像一般的行人,回去她该去的地方。 研究生毕业那年,当时的男同学向她表白,她说她想考虑一下。她真的考虑像正常的女孩,恋爱、结婚、生子。但她还是拒绝了。 何安然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她自己也承认。 就像剪短发,越剪短,越想剪短。 离群索居的日子过的多了,越发显得游刃有余。 生活里最有意思的事情居然是工作,所以就职两年,被张老板相中,挖到他们团队。 张允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和当时的boss一起出来见客户。 张允当时和她们竞争同一个项目,他完全是被小姑娘的工作表现折服。 在咖啡厅,张允占用了她一个下午的时间,他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等到她答应。 那天他点的丝绒蛋糕很好吃。 相处了一段时间,何安然非常及时地发现了这位老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得意忘形了。 那些她像个女孩子一样张扬、美丽或可爱的瞬间,被她称之为,得意忘形。 何安然慢慢觉得自己适合那种不用负责的关系。 张允带她混迹酒吧街的时候,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随便就看上请她喝酒的小哥,然后在张允忽视的瞬间,抛弃了她认为最后的不成熟。 已经是两三年之前了,私生活混乱,让她的身体状况堪忧。张允给了她一巴掌,姚清抱着她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何安然不知道,想不出。 在医院躺了一周。再回来,何安然的下班时间恢复到凌晨。 很多时候,她还是管不住自己。见着漂亮小哥哥,就开始满脑子跑火车。张允都随她。 小孩子都是会长大的。何况是她。 江于寒不过就是她人生的插曲。甚至在第一次见到那天,何安然都不觉他能成为插曲。 他说让她收留他。 何安然清空自己的歹念与绮思,像是从他爸爸手里接过这个责任,想给这个高三学子一年安静学习的时间。 可他还是吻了她。 何安然脑袋空空的,只记得他。 怎么可以记得呢,应该要忘记的。 整整一天,她催眠自己,会忘记的。 她一直都是催眠自己的好手。像以前每一次那样。 圣诞节没有下雪。 元旦节没有下雪。 何安然给江于寒准备了新衣服作为礼物。 “何安然,我是小孩吗?” “是啊。”她眼光真诚。 “我已经十八了。” “我知道啊。” “我成年了。” “对呀。” 成年了又怎样,还是小十二岁啊,又不能改变什么。 “你送我点别的。”江于寒不想和她打哑谜。 “你说。” 江于寒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间。 当晚,何安然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总得想点办法,这样下去也不算回事。 13.回张老板家 难得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早午饭。 “快放假了哦。” “嗯。” “放多久啊。” “周五放假,下周天回学校” “哦”,何安然捏了捏筷子,“你过年有地方去吗?” “你不带我吗?”江于寒停下手,抬头王翔何安然。他做好了跟她回家的准备,从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要跟张老板回家,怎么带你?” 有点心虚,何安然埋头扒饭。 “你什么意思?” “呃,我过年会去张老板家里,你……”,何安然有点犹豫,可长痛不如短痛,何安然一鼓作气,“有地方去的话就去,没地方去就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筷子往碗里戳,何安然像是在等待处刑。 果然。江于寒放了筷子,回了屋。 何安然抬眼看了看他碗里没吃完的饭,垂下眼帘。 真是糟糕的人啊。 何安然也想回家了。 去年就没时间回去,本来今年算起来应该可以放一个舒服的假。 还不是怨英石那个姓陈的项目组长。 元旦那两天,发现他手底下有个账目不清楚,还没去核对,他就私下约了何安然。 是太相信她的能力了,还是太不相信她的人品了。何安然扶额。 为了这位陈组长,何安然又闭关了一周多,前两天刚被放出来。 张允想年底就把这事给结了,也征询了大家的同意。 何安然跟姚清抱怨。也幸好他家就在本市,方便他假公济私。姚清没什么意见,她去年也在张老板家过的年。 张老板的爸妈也挺喜欢她的,没事就让她回家吃饭。 总之,现在就是一大家子都纵着他张允在外面淘气。 “你留在这也好,不然小江那也不好办吧。”姚清是担心她不好带江于寒回家。 何安然也吃不下饭了。 现在才更不好办啊。 江于寒一直在房间待了整个下午。 他本就没吃几口饭,不一会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他不能出去。 何安然就在客厅,看电视。 四点多钟,江于寒收拾好东西出来。 简直是目不斜视,何安然站起来走到玄关,结果那小子一句招呼不打,就关了门。 何安然真觉得自己也算是个辛苦的老母亲了,还要忍受小儿子的叛逆期。 江于寒放假回来的时候,何安然已经去闭关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 其实和往常一样。毕竟何安然经常不回家。 但之前一定是在加班。现在就说不准了。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江于寒住进来小半年,何安然却没有一点想要了解过他喜欢什么。 她总说自己忙,她总是没时间。 也对,当初也是因为那个张老板住院了,才有机会让他们在医院按遇见。 所以之前呢,她和前男友之间,也都是这样相处吗?还是只对他这样,因为不喜欢。 或许她早已经同意了张老板的追求,只是他不知道,他没机会知道。 江于寒想象不出她恋爱时是怎样的,他也不敢想。 周瀛回老家去了,甚至没有人能约出去玩。 江于寒开始打游戏,作业也不写,整天和几个朋友在网上厮杀。 饭也不做,自己用零花钱买泡面。吃完了又收拾得干干净净,生怕何安然回来看到,一生气再把他赶出去就不好了。 明天就是三十了。何安然这个坏女人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江于寒觉得自己可以报警了。 洗了个冷水澡,睡觉前踢了被子。 “何安然,你家里没有体温计吗?”江于寒吸着鼻子给她打电话。 “你怎么了?生病了?” “不知道,可能有点发烧。” “家里应该没有。楼下药店还开吗?” “今天三十了,哪有店还开门啊。” 何安然早在别墅住的晕头了,每天吃喝都是张老板找人送来的,哪里还需要记得是什么日子。 “那你吃点感冒药,先睡一觉。起来说不定就好了。” “何安然,你有没有良心啊。” 是挺没有良心的。那能怎么办,她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啊。 “你如果浑身不出汗,感觉冷的话,八成就是发烧了。不然就吃点感冒药,不用吃退烧药。” 江于寒听着她的语气,心里凉了半截。 “你真的不回来?” 14.想亲你 其实也是可以回去的,只剩些收尾工作了。 是不是应该狠心一点,何安然还在犹豫。 江于寒没听到她回话,径自挂了电话。 “怎么了?小江找你啊?” 姚清靠过来的时候,何安然握着手机,正靠在阳台边晃神。 “今天三十了。” “对啊,晚上张云爸妈还说要要我们都过去,一起吃年夜饭呢。” “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何安然不想讨论年夜饭,他只是为了躲江于寒才出来,不是为了和同事甚至同事父母增强感情的。 “就这两天了吧,小朋友们还能趁着假期回家待两天。” “给他们多发点奖金吧。” “当然啦,老张又不是抠门的人。” 何安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今晚回去,明天下午再来。” “什么?”姚清没想到她会变卦,“之前不是说好的……” “反正张总爸妈也不在乎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在吧。” 何安然话里话外都说的很清楚了。 张允是可以在外面玩,在外面玩多久都行,跟谁玩也都不在乎。他家里人不管他也没什么。 可何安然没义务陪他玩的。重要的是她不想。 之前可能也没关系,她有闲情逸致,就都随他们去。 现在好像不行了。 “让他扣我工资吧。”何安然转头进屋。 工作到下午,张允来叫他们过去。 “你明天不用来了。” 何安然抬眼询问。 “也没什么事了,让几个小朋友整理一下文件就行。明天,至多后天,我会帮你检查你负责的那部分的。回家好好休息吧。” 何安然不知道姚清什么时候和他汇报的。但这样也好。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何安然在一众小朋友的目送中离开。 其实也没什么,何安然不合群的事,她手底刚来的实习生都知道。 可江于寒不知道,他以为她只在自己面前是没有心的。 “天啊。”冰箱里好像有点臭了。这孩子都吃了点什么。 何安然一回到家就切换了老母亲模式。 这么多泡面带是怎么回事。 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蹬被子。 “哎——啊。” 何安然只是想把他的两只爪子放进被窝,怎么就反被拉下来躺着了。 何安然手脚皆被身后的小鬼困着,她往前挣一分,身后的人就往怀里锁五分。 可他怀里好热,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但这味道,何安然侧过头去嗅了嗅。 喝酒了?在哪喝的?不是生病了吗?吃药了吗? 唉。 “小江啊。”何安然在他怀里艰难的扭转身子。 小江没动静。 “小江。江于寒同志。江于寒!” 何安然没了耐心,用力推他。 “你别动。”声音很哑,比电话里严重。 活该。 “你吃药了吗?” “没。” “活该。”何安然直接说出了口。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 “我可没说过。” 的确。 江于寒往她怀里拱了拱。 “什么时候喝的酒啊。” “不记得,下午吧,天还亮。” “那你起来吧,我去煮点白粥,你喝完吃点药再睡。” 小江同学突然变 三岁,窝在何安然怀里哼哼。 “你这是发烧诶,一定要吃药的。再晚,直接送你去医院了。” “今天过年诶,拜托。” “过年医院也开门。” “又不是什么急诊,你放过医生好不好啊。” “那你起来啊。” “起不来。” “起不来就慢慢起,我先去熬粥了。” 也是够慢的,何安然把粥熬上了,回来一看,江于寒还赖在原地,一动没动。 何安然走过去,小江同学把手一张。 “诈尸啊。” 江于寒把手放下,缩回被窝里。 两人都不说话,何安然坐在他床边四处打量。 她几乎没有再进过这间房,自打小江同学住进来之后。 米白色的印花窗帘,当时江于寒说不用换,何安然也懒得管。 窗台边上放着花架,上面几盆盆栽活得好好的。 往里靠着他的书桌,干净的很,除了笔记本周围那团缠在一起的电线。书包放在桌脚,敢情从放假回来就没动过。 床头堆了两件衣服,应该是这两天穿的。 “看什么?” “没有啊。”何安然脑袋转了一大圈,撑起上身,盯着顶灯。 我看我自己的房子,你管我。 “你这几天,都在张总家?” “嗯。” “干吗?” “不干吗啊,陪老板爸妈逛街遛狗晒太阳。”何安然鬼扯。 “开心?” “还行。” “他们对你也满意?” “谁知道呢。” “你也就能诓我。” “不是没被诓嘛。”何安然有点想躲,避免说些什么交心的话。 可还没起身,对面那小子突然就有了力气,猛地扑在她身上。 “发什么疯。”何安然心跳突然凌乱,却还装着波澜不惊。 “想亲你。” “你烧坏脑子了?”何安然输了阵仗,不敢看他。 “就是没烧坏,才没亲啊。” “什么啊。” “怕传染感冒给你。” 侧过脑袋,“那你还不起来。” 滚烫的呼吸贴近,连唇都是烫的,不知道已经多少度了,大概真的烧坏脑子了。 从唇边挪过来,直到正中,轻轻压下。好软。 痒痒的,何安然发觉,这大概就是悸动吧。 --------------------------------------------------- 写到这突然发现字数变21314,这是什么好兆头啊。 15.我想跟你睡 “粥是不是该好了。” “啊?哦。”何安然早在双唇贴近时丢了魂,现在那人却已经起身坐好。 恨恨地走出房间。江于寒在房里,笑得开心。 粥还没煮烂,何安然就等在餐桌边。 四周凉下来,似乎身下也凉了。 靠!她湿了!就一个吻,干吻! 何安然咬着唇懊悔,却又忽然感觉到那吻似的,立刻放开自己的唇。 “没好吗?” 何安然不耐,却抬眼看见他还只穿着薄的家居服在外面乱晃。 “怎么穿这个,我不是给你买了加绒的。” 江于寒扯了扯袖子。“洗了。” 好的吧。活该。 江于寒晃荡着摆好碗筷,先给自己盛了一碗。 “你吃吗?” “嗯。”何安然坐着等人伺候。 江于寒又盛了碗粥出来,看到何安然起身。“加过糖了。” 他住过来的几个月,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江于寒总是提前把她的喜好记住,尽管何安然甚至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先去屋里躺着吧。” 静悄悄地吃完粥,何安然只想把某人赶走。 “哦。”江于寒吃完了热粥,身体舒服一点。嘴上答应着,人还是甩着袖子在餐桌旁看她收拾。 何安然发现必须得要给他找点事做,不然一直像个小狗一样绕在她身边算什么事啊。 “别在这晃,去看看衣服干了没有,没有就烘干。” 果然乖乖走开了。何安然松口气。 大概是从知道他父亲不在了开始,何安然在心里默默地就产生了一种大概是责任感的东西,而且她有意避免和他相处,慢慢潜意识里似乎就给自己授予了家长的身份。 现在两人不可避免的黏在一起,何安然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禁忌的事来。 “何安然,衣服我放烘干了,我去洗澡,你待会把衣服给我拿来。” 何安然想说发烧了是不是不要洗澡比较好。可人家根本没等他回话,又晃悠进里间。 洗好碗筷,何安然又把冰箱里收拾了一下。之前屯的荤菜素菜都变质了,难道是不会做?想到孩子这些天在家都靠泡面度日,真是的,还在长身体呢。 过完年,还有半年就升学 了,到时候怎么出去上学啊。 何安然一边叹气一边打扫,直到耳边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白花花的……肉体!作死啊。 “你干什么!” “我等你给我送衣服来着,结果你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 “大晚上的,我能出门去哪。” “那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有人约你呢。”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可何安然缩在厨房门后,根本不敢出去跟他对峙。 “你快点穿衣服去。” “已经在穿啦。”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 “我是怕你没料,伤了我的眼。”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哦?还行吧。” 江于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敞着怀打量自己。 何安然只一转头,又立马缩头乌龟似的往门后藏。 好像瞄到了……腹肌? 使劲摇了摇头,可怎么都摇不走。 江于寒趴在她背上,压着她长长出了口气,“好累啊。” “那你还不回房间。” 身后的人又像小狗似的蹭她,“我想跟你睡。” 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 “你多大了,还胡闹。” “何安然。” “干吗?” “何安然。” 就这样懒懒地喊她,把她揉在怀里,想做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 “你快点去吃药休息。” “我想跟你睡。” 不可以的,有人说不可以,可江于寒没听见她说。 “我先去睡了。”总不能在原地干耗着,反正她默许了。 何安然洗漱完,江于寒就躺在她的被窝里,不知道睡了没有。 她抱了床被子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看春晚。 一直到看完,一点钟左右。何安然带着困倦的身体回房间。 将将躺下,床那边的人挪过来,把她从上到下捆在怀里。 房间内外漆黑一片,两道安稳的呼吸缠在一起。 16.小江 江于寒醒来时,还是头晕脑涨。 这种时候要是怀里的人没有跑掉就最好了。 可何安然已经起了。在餐厅包饺子。 “哇。” “有点假。” “哦。” 江于寒是真想表现出惊艳的神情来哄她开心,可以下就被毫不留情的戳穿了。 “你起早去买的?” “嗯。” “怎么不喊我。” “喊你干吗,老实当你的病号吧。” “我感觉好点了。” 这嗓子哑着,眼皮耷拉着。何安然只想问,你当我是傻的? “这些包好的,你先拿去下了,吃完了饭再吃点药。” “何安然。” “又干吗?” “你给我煮吧。”江于寒好像越过越回去了。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何安然也没说二话。 然后,煮了两碗饺子回来,江于寒已经把剩下的饺子包完了。 这是跟谁学的手艺,抛砖引玉什么的,还是专门找她难堪啊。 “怎么样,还行吧。”看着某人脸上的神气,何安然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就吃你自己弄的。” 何安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江于寒这才发现她闹别扭。 “我包的都给你吃,你包的,就给我吃。”江于寒将何安然端来的两碗饺子揽在面前,用那双无辜的眼睛冲着河南人笑。 “煮的都吃不完,还要闹。” 何安然坐下,从他手里拖出来一盘。 “我是跟我爸学的。” “他那人跟你还蛮像的。” “平常不着家,过年却会包饺子。” “不过,他这辈子唯一一件做得比你好的,大概就是包饺子了。” 何安然感觉到,他是想家了。 “今天要回家看看吗?” “不要。” 回答的过于迅速。 “我陪你去。” “不要啦,不舒服,不想出门。” 又开始撒娇,何安然拿他真是没办法。第一次见时,怎么也没想过是这样的小伙子。 “那也不去看看你爸爸?” “不去。” 江于寒清楚地记得之前何安然送他回家那次,周围了邻居是怎样对着何安然指指点点的。哪怕不回家又怎样,何安然不可以再受到那种待遇。 “那……” “你很想出门?” “没有啊。” 工作那么久,是挺需要休息的了。 “那就在家待着吧,在家陪我。” “我要休息,别打扰我。” “我洗碗啊?” “怎么,洗两个盘子累着你啦。” “倒是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 洗完两个盘子的江于寒,又悄咪咪打开何安然的房门。 何安然靠在床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戴着耳机,似乎是没听到他。 江于寒重重摔在她面前。 何安然从电脑上方乜了他一眼。 胳膊垫在脑袋下,侧身躺着,看她。 “还难受吗?” “嗯。” “吃药了吗?” “嗯。” “那就去睡一会儿,睡醒可能就好了。” 江于寒凑到她面前,“你在看什么呀?” 可何安然直接背过身去。 “回房间去睡。” 绝情的女人,江于寒在后面拱她的背。 “别闹。出去。” 江于寒委屈。可何安然也不管。 直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才放心大胆地摆出一副花痴脸。 老公!我来啦! 好吧,她只是在补番啦。 别多想,不是这样那样的番哦。 这也不意外,毕竟何安然就是外协vip,纸片人也很香的。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人,何安然都要尖叫的。 这么久不见,老公还是这么优秀,这么帅气,这么迷人……啊啊啊 何安然在这边冒粉红泡泡,江于寒在那边画圈圈。 何安然直到下午快两点钟也没出来做饭。 江于寒苦兮兮地做了饭,喊她出来吃她还不愿意。 “你感兴趣的事情倒是挺多。”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在家就算了,在家也不管我。 何安然的印象里,十八岁的男孩子,可不是这么粘人的。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咯,你想我有什么意思。” 有点幼稚,有点无聊。何安然及时停止了这种会上鬼畜视频的对话。 “何安然,今天年初一,你就这样对我。” “小江啊,今天年初一,你就要和我生气?” “你别叫我小江!” 17.少男少女 江于寒摔筷子。何安然是吓了一跳。眼睁睁的就盯着筷子。 那是一种生理反应了。有人高声说话就害怕的生理反应。 她心里很慌,泪水忍不住要往外冒,必须得忍着,不然会很奇怪的,不可以流泪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可以流泪的。要憋住,何安然。 做了个深呼吸,很好,憋回去了。 何安然没心情说话,有平平静静地吃饭。 “对不起。” 何安然不想回他。她刚刚有一瞬想把她赶出门。 终其一生,何安然只想过个安安静静的生活。往日里父母争吵的画面她一次也没有忘记过,她恨透了自己对这场景条件反射般的害怕,她只想躲。 江于寒是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她吃完饭,洗了自己的碗,回屋了。 年初一,你都做了什么啊,江于寒。 幸好番还没补完,何安然在老公们的帮助下抚平了自己波动的心。 江于寒敲门。“安然姐。” 何安然知道他反省了,至少他从没这样老实地喊他姐,整天“何安然”“何安然”地叫她,没大没小。 可叫什么也不管用,何安然一时间是不想理他。 大家都说冷战不好,可何安然觉得这就是她处理事情的唯一方法了。她很容易有情绪的,而且是一有情绪就不想说话的那种。 只是短时间的。 何安然又很容易原谅别人,有时候也不需要什么解释,可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生气就不漂亮了。” “生气会老得快。” 卧槽! 本来和眼前这家伙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年龄的问题了,结果他还非得来碰她的逆鳞。 江于寒得逞了,在何安然瞪着圆铃般的眼睛斜视他的时候,他非常精准地奉送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神经。 何安然紧紧按着手指,忍住自己想掐死他的冲动。 “出去!” 江于寒乖乖地出去了。 好了。说话了。 的确,心底的积郁似乎随着那两个字一起冲出体外。可何安然不会想到,这小子出了什么招。 莫名的生气才是真的生气,反而是能宣之于口的那些,更好解决。 江于寒在何安然心里只是半大的小伙子,又哪里会这么心细。 晚上吃饭时,何安然不知道给了他多少白眼。但好在没自己吃完自己洗碗。 虽然晚上不好再去缠着她,但睡在自己屋里也是心宽的。 何安然,我们下周省里联考。 何安然,我们百日周二誓师,你要来哦。 何安然,我们全国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何安然,我们放假啦。 这半年何安然都没接什么案子,家里孩子要高考了,何安然只要有空就待在家里。江于寒有问题问她,何安然说不定还能帮忙解决一下。 当然,开着那么高的工资,张老板总不能就这么纵着她在家里休养。 六月份,至多七月份,只要等江于寒考完,何安然就得敢去肇阳市的一家科技公司。两年。 何安然没敢和江于寒说。所以一直以来,江于寒都活在何安然有恋家趋势的幻想里。 临考前夕,何安然亲自帮他过目了一遍装备,催着他早早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吗,何安然都没敢开车,坐着地铁把他送到考点。 “我跟周瀛说好等他一起。” “又不在一起,你等他干吗。” “在一起。” “什么?” “我俩一间考场,我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孽缘。 “安然姐!” 说曹操,曹操到。 “你自己过来的?” “对啊。没让我爸妈送。” 也是,约着小姑娘一起自然不好让爸阿妈送的。 何安然凑到他耳边,“你不用,人家那还也不用?” 我们出门时遇到的,她妈妈就让我们一起了。 “唔。” 何安然被江于寒稍微拉开,“先走了,你回去吧。” “嗯,你好好考。” “知道了。” 门口很多家长都不走的,明明说了中午要回学校的。 何安然也不等。被家长拉住攀谈就不好了。 三天考完,何安然一早开车到学校门口等他。 少男少女们,三三两两的。 那些过去的时光。 江于寒敲她车窗之前,何安然一直在发呆。江于寒叫她,有几秒钟,她盯着江于寒的脸看,仿佛不认识他。 “怎么了?” “没事。” “那,开一下后备箱。” “哦。” 周瀛帮他把家当都从宿舍搬出来,塞进她的后备箱。 “拜拜,安然姐,有空出来玩啊。” “嗯,拜拜。” “回家!” “要不要先去吃顿好吃的?” “不要了,我想回家。” 18.我的事情 何安然看上去有点累了。等了他一天,是会累的。江于寒决定回家给她做饭。 “我给你说个事吧。” “什么?” “我可能下个月要去肇阳。” “出差?” “嗯。” “去多久啊。” “大概要两年。” 江于寒反应了一下。“两年?” 两年也是有点长,这女人真行,这么大的事,又不知瞒了他多久。 “嗯。那边公司要做上市,两年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江于寒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她的工作,他没有任何资格说什么。可想到刚刚自己兴高采烈地给她做饭,突然觉得自己像傻子。 她总是给他下各种通知,不带感情的。 “知道了。” 反正他马上就要毕业。 肇阳是吧。去呗。 一起去呗。 可何安然不让她去。 拿到分数那天,她让他去九都。 吃完饭,江于寒听她在餐桌前给他讲道理。 “你想报计算机专业的话,九都理工是你的分数能够上的最好的大学。按他们去年的分数线,你的成绩我觉得可以去冲一下。” “我说了我想去肇阳,肇阳大学也很好啊。” “好什么啊?你现在这种时候不可以胡闹的。” 九都是全国性的大都会,沿海城市,发展快,接收到的新事物太多太多。 而肇阳只是靠内地的省会城市,与九都是不能比的。 更何况江于寒之前说想学计算机,而这个综合性的学校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专业。 “怎么说肇阳大学的名声也是当地最好的大学了。” “不管从地理位置,还是专业水平,还是从你的分数考虑,去九都理工都是你最好的选择。肇阳大学按顺序排下来都不应该进你的前三。” “那只是你的想法,对我来说……” “我不要对你来说!” 如果不是她要去肇阳,江于寒永远都不会给自己这个选项。何安然没办法接受他因为自己放弃前程。 “这是我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决定。” 江于寒也明白自己在讲道理这件事上没法和她比。 “可你的决定太不理智了。” 江于寒在这个年纪应当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去拥有更多机会,而不是因为一个人将自己束缚住。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哪不理智了。” 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他吗? 何安然说不出。他对她的依恋,她说不清。是她的错。 “总之我不同意你报肇阳。” “何安然!” “你要是不听我的,就不要再来见我!” 她没办法,落得拿自己当筹码。 起身回屋的时候,何安然只想说,听我的好不好。 何安然说不出。 坐在卧室。听到外面开门,关门。怎么办。 江于寒两天没回来。打给他也不接。 何安然打给周瀛。 “我们同学聚会,一起在外面呢。安然姐你要过来吗?” “哦。还是……不了。” 何安然犹豫一下,在周瀛要挂的时候还是问他。 “你们填志愿了吗?” “填了,今天上午刚交。” “那,那,江于寒他……填的什么学校啊。” “呃……”他俩闹矛盾的事,周瀛小有耳闻。 “安然姐……他?——”,周瀛故意的,“他一志愿……填的……” 何安然心都被他揪起来了。 “填的——九都理工。” 何安然怕是自己听错了,“他,真的?” “当然。” 他江于寒就是个老婆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何安然嫌他不听话。 “那好。”何安然不知道怎么描述她现在的心情。应该高兴吗?毕竟他还是听她的了,不就是她想要的吗?怎么了呢?好像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你们玩吧。”何安然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周瀛瞥了瞥身边灵魂丢失的某人。 “安然姐。” “嗯?还有什么事吗?” “我俩今天都喝了点酒,要不你来接我们吧。” “啊。” 要去吗?他想她去吗?可周瀛哪里等她想那么多。 “那说好了。” 19.他开心就好 晚上接近八点,何安然看到一群学生从饭店出来。周瀛和江于寒勾肩搭背,看样子确实喝了点。 她出来站在车前。 “安然姐!”周瀛挂在江于寒身上,还要把手举得老高地跟她打招呼。 江于寒还清醒。 何安然看到他眼神回避,她双手拧在一起。 他越走越近。 他来到她身边。 他什么也没说。 江于寒把周瀛推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好烦,又不是他的司机。 可一直以来都在按她说的做,他大概也觉得委屈。 何安然只管开车。 红灯,好长。 周瀛喝得多了,有点难受,哼哼唧唧的。 后视镜里的江于寒靠在窗边。 窗外有什么呢? 车灯,路灯,广告牌,楼房,和月亮。 江于寒在这些五光十色中,没找到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到周瀛家楼下,江于寒一声不吭,扯着周瀛上楼。 何安然想问,但却不敢得到回答。又或许得不到回答。 坐在车里,何安然数着楼道里的灯。 一盏一盏亮上去,又一盏一盏灭掉。 全黑下去了。 似乎浑身的力气被抽走。 好想哭啊。 可凭什么,所有人顺着你的意,你又凭什么哭呢。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在做错的事,何安然揪着头发,好像那样就能想明白似的。 车门忽然打开了。何安然受了惊,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就起身防备。 江于寒坐上副驾驶。 何安然紧紧掐着指根,好像能剜下肉来。 张嘴想说什么,却控制不住抽噎。 她不知所措地避过脸去,去没法掩饰浑身的颤抖。 江于寒看不下去,扯过她的上半身,拉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过不在人前哭的。 可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江于寒的t恤上。 江于寒顺着她的头发。 等她渐渐收了哭声,江于寒偏着头,用唇角碰她额头。 何安然感受到那处柔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颤颤地撑起身。 可江于寒捧住她下颌,把她的脑袋按在椅背上,就追着亲了上去。 仅存的理智支配着何安然去推他。 江于寒只抬起一点,鼻尖触着她脸颊,眼睛盯着她的,“你真的要推开我吗?” 不。不要。 江于寒不等她回答。又贴上去。 他吮着她,冲破她的牙关,侵入她的口腔,裹挟她的舌根。 何安然没有被这样吻过。 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她见过太多黑夜里欲望缠身的人,太多灯红酒绿里放浪的人。 她第一次被这样满溢的感情,这样少年的冲动占领。 就是这样纯粹的热情里,她自愿燃烧尽净。 江于寒压在她身上,狭窄的车厢,两人都用力呼吸。 最后的的最后,他轻轻碰了下她的唇,“回家吧。” “嗯。”双手握上方向盘,可意识还完全僵着。 何安然深呼吸,掐着指根让自己清醒。 可江于寒将自己的四指一点点探入她的虎口。一点点握住她。 “你这个习惯很不好。” 何安然眼眶发热,别过头。 他在她头上揉了揉,何安然听见他笑。 好吧,他开心就好咯。 “何安然。” “嗯。” “我成年礼物你是不是还没送我?” “我不是……”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一顿饭好吧,那周末她可是请他和他的朋友们吃了有生以来最贵的一顿饭。两个月的房租一下没了,还想怎么样。 可高兴的只不过是江于寒的几个小伙伴。他自己一直对何安然在大会上提前离场的行为耿耿于怀。 “那你想要什么?” 高考完,手机也换新的了,电脑也换新的了,还附赠了新的游戏机。 小朋友,不可以这么贪心的! “你一定要装傻的话,我也没办法。” 20.老婆? 装傻?何安然开始大胆猜测。 难不成想要那什么什么? 突然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肮脏,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祖国的花朵呢。 可江于寒向她证明了,十八岁的男孩子,早就不是什么纯洁的花朵了。 “江,江于寒。你,你干什么!” 江于寒又往她房间跑。 本来只是觉得,又不是第一次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咯。 可他怎么可以解她的纽扣! 要不是江于寒抱得紧,她肯定要跳起来。 江于寒埋在她颈后,舔她。何安然动弹不得。 胸衣有点薄,哪怕隔着摸,手感也很好。 他掂来掂去,胸乳晃荡,好痒。 “你跟谁学的这些!”何安然是想制止他的,可说出来,像是吃醋。 制住何安然挣扎的身体,江于寒手上用力揉了两下,就听她忍在嗓子里的低呼。 “没听说过吗,男人都是天生就会。” 后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爬到耳后,爬到锁骨。 没有胸垫,乳头凸出,江于寒隔着一层胸衣舔了一下,湿了一小块,凉凉的。 江于寒又凑上去。 “别咬。” 何安然有点不清醒了,话也说不太清。 江于寒把她的胸衣推上去,皮肉接触,何安然下面渗出的液体打湿了底裤。 执着于一边的时间太久,何安然顶着另一边的胸往她嘴边送。 江于寒盯着她迷离的双眼,伸出舌头,将乳尖卷入口中。 他吸吮着,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大,好像能掩盖他向下作祟的手。 底裤被拨开,陷入她身下的泥泞。 江于寒寻到她硬硬的小珍珠,每一次滑动,都伴随着她忍不住的呻吟。直至他无意的插入微张勾引的穴口,何安然嗯嗯啊啊着抽搐。 一大波淫液涌出,将身底打湿。 江于寒起身一下一下吻她,将她流出的口水全舔进自己嘴里。 他抬起头来,等她休息。 何安然没法直视他。 可何江于寒非要寻着她的眼睛,“你怎么这么敏感。”他把湿淋淋的右手举到她面前,“湿成这样”。 何安然躲他,半张脸埋进枕头。 “何安然。” “我有点嫉妒。” “我应该早点遇到你。” “不让你和别的男人发生任何事。” “那样,你就只有我了。” 他很认真。 何安然心头有点痛,她本来就只有过他。 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都不是她的。连萍水相逢都不算。 “何安然。” 他捧着她的脸。 “答应我。” “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有别的男人了。” 今天这件事的发生是不是代表他们关系就此改变,何安然还没有开始想过这个问题。 可她点了点头。 是身体先答应的。 可江于寒只是有点羞。他脑袋不清楚,已经想不到这么多了。 “小寒?”何安然食指在他胸前一小块肌肤抠了两下。 江于寒僵硬地把脖子转回来,拉着她到怀里,歪在床上。 “何安然。” “嗯。” “我也换个称呼叫你吧。” “换什么?”何安然眼睛亮亮的,还有点期待。 “乖乖,亲亲,宝宝?“ “什么啊。”何安然眉头拧在一起,一脸嫌弃。 ”老婆?” 何安然摇头。 “怎么啦,你刚刚还答应我说以后只有我了,不做我老婆,你还想做谁的。”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嘛。 前两天还当爹当妈的人,突然叫老婆,乱伦啊这是。 江于寒可想不到这些,他有从来没把何安然当爹当妈。 “唉呀,总之不好啦。”何安然去抓他的手。 “那我不想也叫你安然嘛,你朋友都这么叫你。” 不只是朋友,还有那个姓张的大尾巴狼。 “可是……”何安然也没想好可是什么,嘟着嘴不开心。 真可爱,江于寒亲她。 “好啦。” “哼。” 21.噬魂夺魄 何安然自己也没有察觉,她最近变的小孩子一样,完全忘了自己一个三十岁成熟女人的大方优雅。 江于寒硬起来,戳在她小腹上。 “老婆。”他握着她的手伸向那里。“你摸摸。” 何安然上下动了动,前端深处些许液体。 他手在往腿根试探,呼吸急了起来。 何安然的一条腿被抬起,江于寒把自己下面往她那里顶。 “老婆,我进去好不好。” 何安然的穴口张着,花唇被磨到充血,湿滑的液体早沾满肉棒,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冲进她身体。 “好不好,好不好……” 何安然说不出口,伸手握着肉棒递到穴口,然后,一点点往里送。 滚谈的内壁包裹着柱身,江于寒感觉自己似乎是要被吸进去,连带着他的肉棒,还有他的精液,全都吸进那个深不可测的洞穴。 他受不住这样一点点的折磨,按着何安然的腰身直接冲撞到最深。 “啊——嗯~”是舒服的,只是太久没被这样撑开,难免有点涨。 江于寒停在里面缓了缓。刚刚射的太快,这次怎么也得把面子挽回一点。 适应了穴内噬魂夺魄的紧致,江于寒开始慢慢抽动。只剩龟头留在穴口时,又猛地冲进去。何安然受了刺激,嗯嗯啊啊地叫个不停。 江于寒左右摇摆着腰,想要找到那个让她舒服的点。 肉棒在穴里一点点试探,直到何安然突然抓住他的小臂颤抖。江于寒在那里滑动、研磨。 “嗯哼~小寒,小寒,啊——” 滚烫的液体淋在肉棒上,江于寒拼命忍着,最终还是冲击了几下,在她体内射了出来。 很舒服,他的液体射在她体内的感觉。 江于寒缓过呼吸,侧在她耳边,“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以前也被一些昏了头的男人按在身底射过,是他又如何。 “对不起。”江于寒执着于道歉。 他第一次恨自己比他小这么多。如果他年纪再大一点就好了,那样,就算她有了孩子,他也可以照顾她。 “没事的,我吃药就行。” 那次出事住院,子宫就已经受伤了。医生说了,不容易怀。可她还不想跟他说,至少不是现在。 “我下次一定注意。” 何安然笑着摸摸他的头,“嗯。” 江于寒把她搂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有亲亲她的耳朵。 明天就去买套。可…… “你什么时候走啊?” “2号。” 这么快,还有不到一周。 “那我……” “你其实可以先跟我一起去,但我可能没时间管你。” “哦。” 先一起去再说嘛。 江于寒抱着她去洗澡,又执着于把她身体里的东西往外抠,抠的何安然又开始流水。 她抓着罪魁祸首的肉棒套弄了几下,就翻身扶着它往下坐。 何安然扭着腰,自己舒服得一塌糊涂。 江于寒胸前的小疙瘩被她揉来揉去,看着她两只跳动的小白兔,也红了眼,咬着不放。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最后的关头,江于寒想抽身出来。可何安然夹着他不放,“小寒小寒”地叫他,说她想要。 他控制不住,终是狠狠地捣进最深处,泄了出来。 何安然累到脱力,江于寒重新收拾了床铺,把她抱回去。 江于寒给她吹头发时,她已经慢慢睡着了。 终于收拾完,江于寒躺在她身边,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睡了。 22.专制 江于寒跟着何安然去了肇阳,才真正的体会了什么叫管不了他。 白天在外面晃一整天,有时她会喊他一起吃中饭,有时一整天都不联系。晚上也不知道她加班到什么时候,反正都是他自己吃晚饭。 之前每周末体会一次的生活他现在每天都过。 何安然说这个项目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她来的晚,所以得赶进度。 江于寒并不理解要怎么赶进度。反正他每天晚上都能收到她的消息,“乖,先睡吧,别等我了。” 可江于寒非要等着。不然好像他在一个人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周,江于寒已经把肇阳的景点都逛遍了。天气越来越热,江于寒直接赖在家里不出门。 “要不然你回家吧,还能和朋友一起玩。” 何安然躺在他怀里,被他抱的呼吸不过来。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啊,我习惯了,之前也是我自己一个人啊。” “何安然。” 江于寒觉得现在有个问题非常严肃。 “你现在有我了,跟之前不一样了。” “可你跟我在这,却天天见不到我,肯定也不开心啊。” “谁说的,我只要有你就很开心了。” 何安然拨弄他额前的发,“小傻瓜。” “你想要吗?”江于寒小心翼翼地问。 何安然也知道这两周忽视他太多,就随他。 弄完一次,何安然已经睡了。江于寒帮她处理好身下,又弄干净自己,才回到她身边。 何安然第二天起得晚了些,江于寒还有机会帮她做了早饭。 临出门,何安然给了他一个亲亲。 江于寒觉得自己完全被她掌控了,根本离不开。 周瀛是被何安然召唤来的。 “唉,你这也太窝囊了。” 江于寒听见他这话,几乎要用眼神杀死他。 “前两天陆哥不是说要去海边,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去。” “总比你在这跟自己较劲来的好吧。” “谁跟自己较劲了,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我又没跟女强人谈过恋爱,还是大你一轮的女强人。” “你他妈说什么呢!” 江于寒从没跟兄弟有过脾气,可他不能忍受任何人说何安然的不好。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还我说什么,你现在是谈恋爱吗,你跟她买的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是我自己要留在这的,你说她干吗。” “你这就是鬼迷心窍。” “你管得着吗。”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要她,想待在她身边,想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守着她。 “难道是他那方面技术好?” “操!”江于寒把周瀛按在地上打,这浑小子最近本事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周瀛被他打得求饶,只说自己不敢再犯,江于寒才饶过他。 “说真的,是不是啊?” 江于寒提着拳头又来。 “哎哎哎,开玩笑,开玩笑。” 江于寒本来就有一点介意,他还非得往他伤口上戳。 两人瘫在沙发上。 “唉,你这辈子,我看是废了。” “我老婆的好我自己知道。” “你最好知道。” 周瀛要走,就晚上跟江于寒一起等何安然回家。 “小寒你也去吗?” “他现在废了,哪也去不了。” “你再胡说试试。” 江于寒也只是言语上吓吓他,两人都清楚,何安然还在,江于寒闹不起来。 “你还是跟朋友去玩吧,这个暑假也过一半了,玩一趟再回家,可能就等到录取通知了。” 不说录取通知还好,说到录取通知,江于寒就想到再有不到一个月他就得离开何安然身边,现在更是不能走了。 “小寒!” 好吧,他老婆又要专制了。 江于寒答应跟着周瀛走了。代价就是,何安然被他压着做了一整晚,第二天上班根本没有力气做事。 何安然只有一个心得体会,真的不能留孩子在家玩电脑。你都不知道他会在网上看点什么。 何安然下午请假去送他时都不敢开车,疲劳驾驶被警察叔叔抓住就不好了。 江于寒在高铁站又缠了她一会儿,周瀛没眼看,躲得远远的。 一群小朋友直接飞机飞到最南边,一路往北玩了好几个城市,才最后回了家。 23.我爱你 还有不到两周开学,江于寒带着录取通知书和一路上给她买的纪念品,又去了肇阳。 何安然最近安排好了工作,每天晚上都能早点回来陪他。 何安然洗澡,江于寒掏出自己做的贝壳项链进去,挂在她胸前。 他推着她站在镜子前,“我们在海边做的。你喜欢吗?” “嗯。”何安然看着镜子里的他笑。 白天在外面当了一整天的成熟女人,现在回到家只想窝在他怀里做个少女。 “老婆。”我爱你。 江于寒去含她的耳朵,去舔她耳后。 何安然喊痒。 江于寒抱着她坐到洗手台上,让她将项链叼在嘴里,又一颗颗地舔她胸前的水珠。 舔上她的乳尖,舔上她的肋骨,舔上她的小腹。 他把何安然的双腿架在肩上,埋头去含她的花唇。舌尖在两片之间搅动,然后伸进去。 “啊哈——”何安然耐不住他的挑逗,只想让他进得更深。 “小寒,小寒。要,啊——里面,要。” 江于寒当然想给她里面,可是没有让她先到过一次,江于寒不敢直接进去。之前有次他不注意,弄得她疼了两三天,江于寒又心疼她又自责好久。 他努力在她穴口搅动,鼻尖在她的珍珠附近顶弄,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 “啊——啊嗯,寒,小寒——啊哈”,小脸皱在一起,头发散落,双臂已经支撑不住身体,何安然倒在洗手台上颤动,像是被狠狠糟蹋过。 下体的淫水喷在江于寒脸上,他用清水简单冲了一把,抱起何安然回屋。 何安然里面痒着,自己缠着他,跨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胸前的小疙瘩被她的舌尖拨弄,下面也握在她手里套弄。 出去晒了一圈,何安然看到他就说他黑了。 黑一点好,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少年气,更像她的男人了。 其实公司里有人传她的花边消息。她不是怕别人传什么,是怕自己和他看着不般配,怕她在他前面走得太远,他追不上,也就不追了。 江于寒两只手指在她下面轻抚。 还好,他还在她身边。 “老公。”何安然身下舒服,意乱情迷。 “何安然。你叫谁呢!” 她一个不喜欢听他叫老婆的人,难道会叫他老公吗?江于寒不敢相信。 结果被她一巴掌打在胸前。 “混蛋,我还能叫谁啊。” 何安然撇着嘴,皱着眉,眼眶里瞬间攒满了泪水。 “老婆不哭,不哭。我混蛋,是我混蛋。”他急忙起身把何安然抱在怀里安抚。 可何安然委屈的紧,根本不听他。“你混蛋,你个狗男人,你还敢怀疑我,你走,你走!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老婆,不哭好不好,你打我,打我出气,不哭了好不好。” 何安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手脚并用,就是要推开他。 “老婆老婆,下面,老公下面要坏了。”江于寒脸色不好。 是被她膝盖不小心压到了。何安然不闹了,但趁他松下劲来,逃到一边,裹进被子里,也不管他。 江于寒缓了一下,没什么事,还能用。 他凑到何安然身边,一点点把她腿下的被子往外拽,何安然顾得了上面却顾不了下面,还是被他扒出来。 她噘着嘴不看他。 “老婆?” 她蜷着身子,双臂护着胸,双腿夹得紧紧的,摆明了一副你别碰我的架势。 可何安然下身湿的完全够江于寒挤进去,他就在她股缝处进进出出,抵着穴口研磨。 何安然呼吸凌乱,下身夹不紧,被江于寒掰到双腿大开,迎接着他的进入。 江于寒覆在她身上,想去吻她,却被她躲开。 他转而含着她的乳,用力的吸。下身也卖力地进出,何安然忍不住,又叫出声。 脑袋不太清楚的时候,江于寒凑在她唇边,一点一点吮着她。 何安然喜欢他这样温柔地吻她,情不自禁便搂着他开始回应。江于寒像是受到鼓励,下身也更加大幅进入她。 何安然感觉里面似乎被他撞开,有点疼。她开始哼哼。 可江于寒只感觉肉棒被那小嘴吸着,快感在浑身游走,根本停不下来。 “疼!混蛋!我疼!” 江于寒往浅处戳了几次,复又往那个小口用力地入。 “哈啊——啊!”何安然带了哭腔,可江于寒却突然有种欺负她的成就感。 “叫老公。” “混蛋!啊——” 江于寒起了坏心,往外抽出半根,就突然停在里面不动了。 “叫老公。” “你干什么!”何安然捶在他胸口。 江于寒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诱哄她,“再叫一声老公。” 何安然因为刚才的事心里还有疙瘩,不想理他,自己摆着臀动。 可江于寒按住她腰身,不让她进出。 “你干嘛!”何安然本来就委屈,现在还要被他欺负,眼泪又出来。 “老婆。”江于寒抱住她,下身顺势进入深处。 他将下颌抵在脑袋,“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乖乖,对不起嘛。” 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我爱你,老婆。” 何安然搂着他的脖子抽噎,江于寒下身进出,不去为难她。在她的内壁上研磨,直到她小猫似的哼哼,江于寒大幅进出。 “啊——嗯嗯!要到了,老公,嗯,哈!啊——”何安然抽搐着喷水,可江于寒还没停。 “老公,老公——轻一点,轻一点,”小穴内刚刚高潮,禁不住江于寒大力的顶弄,何安然当即又颤抖着到了。 江于寒在她内壁连续的颤动中松开闸门,迅速抽出后,射在她小腹上。 两人拥在一起休息,江于寒用手抚摸她下面,帮她延续高潮的余韵。 何安然向他怀里拱了拱。 “我也爱你。老公。” 24.就这样 何安然说要请两天假送他去学校,江于寒拒绝了。他不想她一个人回去。 “我自己可以的。” 何安然不放心。 “我有同学一起去九都。” “那他是父母送吗?”如果是那样,她也一定要去。 “不是。正好我俩搭伙。” “你们说好了?” “嗯。之前暑假也一起去海边的。” 那还算放心。 “十一我放假再来找你。” 江于寒在何安然脑袋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站。 何安然开车回去的路上,慢慢地越来越难过,最后直接停了车,在路边抹眼泪。 江于寒住宿舍,不好每天太晚给她打电话。军训一个月,每天吃饭的时间也不够用来打电话。 何安然跟他约好,每周三早点回家给他打电话,每周末都跟他视频。 舍友乃至隔壁三间的舍友都知道他是个老婆奴。但江于寒还挺骄傲的。 他性格好,男孩女孩都喜欢他。十一放假,已经有同学约他去玩了。 江于寒拒绝的义正言辞,“我要去陪女朋友。” 全世界都想知道他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把他管的这么老实。 “老婆,我来找你啦。” “抱歉啊小寒,我今天不在肇阳,可能没法去接你了。” “你去哪了?” “有事回南临一趟,明天晚上回去。” “哦,那好吧。我等你。” “对不起啊,我一定尽快回去。” “没事的,老公等老婆,天经地义,你注意安全就好。” “嗯。” “么么。” 电话里的何安然笑了笑,但还是回了他。“mua。嘻嘻。” “还跟那小子一块儿呢。” 何安然没理他。 张允坐正了身子,“你来真的啊。” “你管我呢。” “不是,他那个年纪,才开始见到这世界什么样子,你以为他能真的跟你怎么样?”张允说着说着有点激动。 “你不能小点声。” “我可是为你好。” 何安然不是一般的嫌弃,“我谢谢你。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什么妇女之友呢。” “你想跟他玩玩也就罢了,别把自己搭进去。别忘了你自己年轻时犯的错。” 张允是认真的。他宁愿她一直把自己护得固若金汤,她太极端,一旦对谁放松,就是全身心相信。那样一点也不好。 何安然喃喃,“犯的错?不过是脑子糊涂了。” 不过是脑子糊涂,让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给糟蹋了。 何安然不愿意多做回想,“把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清楚再来管我吧,五十步笑百步。” “谁是五十步啊?何安然,我要是想结婚立马就能结,你呢,你行吗。” “结婚?” 何安然瞄了一眼右前方桌边坐着的姚清。人家忙着呢,也顾不上他俩在这说话。 何安然在的时候张允是有的闹,现在她离了他有大半年,张允父母也对姚清不错,何安然真的以为他俩人有机会。 可张允还是一样大大方方地调笑。 “何安然,你要是想嫁给我的话,可要尽早跟我说。再过段时间我被我妈和她的小姐妹们围攻了的话,你就排不上号了。” “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呗。” “相亲?” “对啊,5号就有一个,要不然你多留几天,帮我挡了?” 张允要相亲了?她妈妈没考虑姚清吗?难道是姚清放弃了?也没听她说过啊。 何安然难得在下班时间离开公司,跟在姚清后头,拉着她要去喝酒。 “我最近不能喝酒。” “为什么?身体不舒服?” “算是吧。” 何安然搭姚清的车去了商场,两人一起吃了饭,又一起排了老长的队买了两杯网红奶茶。 晚上起了点风,何安然跟着姚清坐在公园的湖边。 姚清说张允妈妈8月份的时候查出乳腺癌复发。 可何安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是张允终于想通了,想着姚清的好了,只告诉他了。 可姚清又说,张允她妈妈逼着他相亲,要他尽快结婚。 何安然没想明白,张允妈妈其实一直都对姚清的态度很暧昧,现在说抛弃她就抛弃她了,让姚清的存在很尴尬。 “张夫人说她想认我做干女儿的。” 张夫人两年前查出乳腺癌是姚清就辛辛苦苦照顾她,自她治愈出院从来都是阿姨阿姨地叫。现在直接改口叫张夫人了。 坚持了那么久,就这样结束吗? 25.刺猬 “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何安然不敢想象姚清放弃了张允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因为从她入职以来,姚清就在他身边。何安然的这段生命里,姚清是张允的下属,是张允的爱慕者,也是张允的朋友。 “我准备辞职了。” “辞职?”不仅仅放弃了她的爱情,甚至放弃了他们之间最初的联系。“跟张总说了?” 姚清本来没这个决心。所以,她还想争取一下。她一直想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不然,又怎么会…… 姚清的右手在肚子上轻抚了两下,无声地叹了口气。 最后努力的结果让她明白了,原来,张允真的是个不堪托付的。 “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居然一直瞒着我!那……” 那张允还要跟谁结婚? “他没有拉着我去把孩子打掉,就已经算是他有良心了。” “不会的……” 何安然不能相信。张允平时至多不收心,但也没真的做些什么不是人的事。相反的,当初她被坏东西糟蹋坏了,也是张允费心找了些人把那些不要命的家伙给修理了一通,然后正经处置了。 他绝不是这种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当儿戏的人。 “我到底不是你。” 姚清以为是这样的原因。 何安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其实……” “其实是你也不一定能行。” 张夫人想给张允结的亲事,她俩都不够格。可如果是何安然,姚清觉得,张允一定会为她努力一次,为她说服他妈妈。 一直以来,姚清都以为自己是甘愿等他。可到头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嫉妒,越来越像个怨妇。 姚清走的时候,甚至无力跟她道别。 何安然有点茫然。 其实张允对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就算是之前有过,早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了。可姚清看来根本不这么想。 姚清本就清楚两人不在一个阶层,所以她一直把自己放在最低处。可她的端庄贤良没能帮到她。付出这么多的结果仍是被辜负,她终于不敢再坚持下去了。 何安然盯着她转身离开时留下的冰凉背影。 这么些年来,姚清是她最好的朋友,到头来还是弄成这个鬼样子。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的性格有问题。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被她伤害,就是伤害她。 和姚清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却也还要经历这样的事。原来还是没有人能受得了她吗? 所以说人不能想太多。忧思深重,总会得病的。 这种时候,就需要借酒浇愁了。 张允没教会何安然什么好事,但能教会她喝酒也是大功一件了。 何安然在酒吧喝多了,打电话给张允,骂得他狗血淋头。 张允把她接走时,被她吐了一身。他恨不得把这祖宗扔在后备箱里拖着。 “你就是个渣男!”何安然倒在他车里时还对他破口大骂。 夜色很好,灯红酒绿中间穿行而过。 只有他们俩知道,真的只是朋友。 谁让何安然不把他当回事。张允这个脾气的,肯定不愿意抛弃一众小姑娘的围绕,追在她后面找脸色看。 再说他张允也不是丧心病狂了。能把姚清睡了,还惦记着何安然。 只是他妈妈每天在他耳边叮嘱他,门当户对,为公司着想,为以后着想,妈妈不能陪你了……每晚躺在床上,张允都觉得身有千斤重。 现在想起来,总想给自己两巴掌。姚清在他最难的时候总能抚慰他,而他又总在她需要的时候辜负她。 放她走吧,放她走吧……张允每天给自己洗脑,不能留下她,就放她走吧。 像他给何安然洗脑哪样。 其实对于江于寒,张允只是单纯的不信任他。 后座那个30岁,还在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然后30岁变3岁,疯狂耍酒疯的女人。她需要一个懂分寸知冷暖的成熟男人。生活安稳,值得信任,能保护她。 一个人太辛苦。她不想长大的话,总要有人能惯着她。 至少得像他一样。张允一直按这个标准给何安然的眼光打分。当然,也一直都没没及格过。 而江于寒,更是个没定性的毛头小子。和他在一起,何安然就不是那个能随意任性的小孩了。她甚至得成为家长,得为他遮风避雨。 还是那句话,江于寒眼前的世界太大了。何安然可能只是他年少时的一段际遇,可他对何安然来说,是青春,是爱情,是世界中心。 何安然太敏感了。 一只刺猬,如果真的哪天把白花花的小肚子露给狐狸的话,就不只是被伤害了,而是命都没了。 26.你喜欢孩子吗 何安然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 开了一下午的会,姚清都没在。 何安然回家的路上吹了一夜冷风。有点想他了。 提前收拾好东西,可十一期间根本买不到回肇阳的高铁票。 她熬夜把要提交的文件整理完发给张允。算好时间,第二天赶着最早的大巴回了肇阳。 奔波了一上午,江于寒没在家,何安然有些泄气了。 何安然躺在床上,只觉得午后的阳光太刺眼,无知无觉间又总被外面的声响拉回清醒。 江于寒推门进来的声音很轻,可何安然还是被惊起。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于寒躺在她身侧,与何安然眼睛对着眼睛,只留一拳距离。 “你去哪了。”何安然声音嗡嗡的,一听便是累得狠了。 “我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菜,晚上给你做小炒肉?” 何安然往他怀里缩了缩,“嗯。” 闻着江于寒周身的味道,何安然终于安心睡了一会儿。 辣椒小炒肉,好香。 何安然起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江于寒的背影在夕阳斜照里似乎发着光。 江于寒忙着炒菜,听见她过来时也已经被她从背后拥住。 “马上就好了,再等我一会儿。” 江于寒扭头跟她说话,可何安然躲着将脸贴在他背上。江于寒也不多劝她,只是拖着她在餐台左右来来回回。 直至江于寒准好饭菜,何安然也没给他放开。 “坐。”何安然被他拉着坐在怀里。 江于寒一边给她投食,一边问她。 “到底是怎么了。” “米饭。” 江于寒给她夹了米饭,送到她嘴边。 “受人欺负了?” 何安然嚼饭,不回他话。 “工作太累了?” “你喜欢小孩吗?” 江于寒怎么都想不到她这种问题,心里吓了一跳,回想自己这么久不在家,哪来的孩子? “算了,他也不是因为不喜欢才不养的。” 哦,不是自己的孩子?那是要帮谁养孩子吗? 何安然不知怎的又绕回来,“你喜欢孩子吗?”可这回倒是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 想到什么,她又垂了眼。 “算了,我可能也没那个本事。” 又算了?江于寒还没来及回她,被她夺了话去,还说了一些他弄不懂的话。 只不过,没什么本事呢?给他生……天哪,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可为什么?“没本事”又是什么意思? 江于寒为她的两句话思索了半天,回头来到发现何安然已经起身坐到她对面去好好吃饭了。 “老婆?” “嗯。” “你再等等我。” 江于寒对于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明明已经满是愧疚了,可这话听在何安然耳朵里,让她无端又多了很多想法。 嘴上答应了他。可是想到姚清,她何尝不是等了这么些年。结果呢,到头来孑然一身,还赠了个拖油瓶在肚子里。 更何况是他们。 何安然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可真的想到以后,难道真的就这么放他走?可如果他真想走,她可以留他吗?她留得住他吗? “老婆?”江于寒看她拿着筷子好一会儿没动才叫她。 “嗯。”嗓子里堵着,何安然生怕多说话让他听见不对,忙着吃饭。 躺在床上,江于寒是想的,毕竟有一个月没见,他恨不得在下午见她回来的时候就挤进她身体里。但何安然心情一直不好。现在也躲着他,睡在床的另一边。 江于寒想着等她把情绪笑话了就会跟自己好好谈了。可这一等就等到她第二天中午跟她说要去公司加班。 这是何安然最好的办法了,只要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就去工作好了。然后就会把一切都忘了。 可到了公司才发现,放假了,没人来开门。 何安然在街上晃荡了一阵子,最后回了家。 江于寒还以为她是落了东西回来拿。结果她拥过来,软软地趴在自己身上。一定是累坏了。 “要去休息一会儿吗?” “你陪我。” “好。” 何安然枕着他的上臂,和他抱在一起。 江于寒见过她张牙舞爪,见过她可爱淘气,见过她妖艳美丽,但除了肌肤之亲,她少有这样安安静静地贴在自己身边。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又黑了。” “怎么,你嫌弃我啦。” 何安然噘着嘴,像是在思考。 “说话呀,不是嫌弃我了?好你个何安然,我刚走了一个月你就嫌弃我了?” 何安然搂着他,摸了摸他的短发。“老公。” “嗯。” “姚清怀孕了。” “啊?”江于寒没听明白。 可何安然也没接着说,又靠在他颈下。 “老公。” 何安然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仿佛能从中索求到更多安全感。 江于寒被她叫的心里痒痒,低着头去寻她的唇。 她在他上唇小猫似的舔舐。 江于寒忍不住,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何安然是个不争气的,又或许是今天的他太温柔,总之江于寒进入的很顺利,何安然也回应得很积极。 真好,他还爱她。 27.飞走了 十一回去,江于寒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和所有同学一样,江于寒每天从高数的深坑中攀出来,又要进入c++的魔窟里洗炼。 他越来越没有时间与何安然联系了。 每周一次的视频电话还要顾虑何安然的办公时间。哪怕是何安然腾出时间给他,也是要叮嘱江于寒好好做功课。 江于寒真的很用功,如果没在图书馆看到他,那大概率就在机房。不是他宿舍的人还以为他分手了。 所以,经常有小姑娘突然在路上堵住他,然后得到他礼貌的拒绝。 不过大家还是传他分手。 身边的女同学扭捏作态,江于寒就装模作样地给何安然发语音,亲昵地喊她老婆。 何安然有段时间总接受到他莫名发来的消息。 后来也少了。女孩子觉得他不识趣,江于寒慢慢没有了这种烦恼。 寒假时江于寒还正常回家。但大一过后的暑假,他就和朋友一起在九都找了实习。整整一个夏天就回来了前后不到两周时间。 虽然何安然也不能每天陪他,但是他不在家的晚上,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何安然知道他是长大了。他开始会飞了。 不过江于寒特意在7.26请假两天回来,为了跟她过一周年。 看着房间里散落的玫瑰花瓣,和餐桌上摆着的那个丑丑的蛋糕,何安然觉得今生第一次这么接近“浪漫”。 他要她时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吻她时还是亲昵地叫她安然宝贝,他睡着时还是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他还是她的。 何安然一直没有阻止他飞。 所以,江于寒总要飞远。 他是为了真的配得起她才想飞的更高更远。他总要把自己的经济先独立了,不然这关系怎么看都不正常。 其实自从上大学以来,江于寒就开始做兼职。后来又有了实习补贴,他慢慢攒齐了自己的生活费,住宿费,学费。 江于寒正觉得自己真的和他处在平等位置的时候,何安然提的分手。 因为何安然不相信。 她以为他飞走了,找到新的巢穴了。 在这个问题上她从没相信过。 在所有人都说他会离开她的时候,何安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她总避而不谈。 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放手。可她偏偏毅然决然地放他走了。 不然又怎样呢。 江于寒和那个同龄的小姑娘一起从一家游戏公司出来的画面印在她脑海里。他们看上去真的好合适。 何安然想起那年他高考完去接他的时候。 肇阳的工作已经结尾了,何安然本想告诉他公司下个月就有一个九都的案子需要人来跟进。她真的太想他了,才这么迫不急待地跑来等他下班。 他发现她并朝她跑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跟在后面一起过来了。 他冲上前来要抱她的时候,何安然后退了。 那女孩站到他身边,“姐姐好?” 何安然眼神躲避。 谁能说她是恶意的呢?毕竟从直觉上,她也只能是姐姐了吧。 “这是我女朋友。” 江于寒注意到她身体紧绷,垂在身侧的两手握成拳头。 “这是我同学,肖涟。” 幸好江于寒及时站到她那一侧,不然何安然觉得自己真的会失态。 江于寒揽着她,跟那女孩道别。 哦,他们原本要一起去吃饭来着。 何安然心里不是滋味。 “老婆?”江于寒看她心不在焉,歪着脑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何安然扫了他一眼,“去吃饭吧”。 两人在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冷,江于寒还是主动找话。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那能等到你来找我的这一天啊。” “公司的事情结束了,我现在不怎么忙。”何安然主要是想说她不忙了。 “好吧,是我想多了。” 何安然听他这话,抬眼看他。江于寒用酸汤泡饭,正大口大口地吃。 是她做的不够好,她确实总把江于寒冷落在一边。何安然一直都知道,小江同学跟自己在一起的这些年,其实很少得到正常男朋友该有的陪伴。 但这一年以来,江于寒也早已不是像以前一样了。为了尽快追上她的步伐,江于寒把自己也活成了何安然的样子。 他不再每晚给她发消息,何安然主动给他打电话时他也不再缠着她聊好久。他忙着学习,忙着工作。 何安然心里也不好受。 更不好受的是,她明明觉得委屈,却好像没有道理。 “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个表情嘛。”江于寒察觉她没了动作,才抬起头来,看见她苦着脸。 在江于寒面前,何安然早没了防备,她的所有想法都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江于寒看着她眉间的失落,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没事。快吃吧。” “吃个鱼肉,你都瘦了。” 何安然愣了一下,吃掉江于寒给她夹的菜。她最近确实瘦了。 28.床上关系 “你晚上……” “有空。”江于寒抢着回答她。 然后在饭后给肖涟发了消息,让他帮忙给组长请个假。 本来两人晚上要一起加班的。 肖涟在电话里挤兑他,江于寒又多给她赔礼道歉。 可看在何安然眼里,江于寒有个需要聊天的朋友,是不在她接触范围内的朋友。是刚刚那个女孩吗?还是什么其他人。最好是工作上的事吧,那样她就能劝自己理解了。 可江于寒没把这当回事,自然也没给她解释。 两人在江于寒的学校里逛了一圈,江于寒跑回宿舍拿了身换洗衣服,然后整个宿舍,连带隔壁宿舍,隔壁的隔壁宿舍,都知道他要外宿了。 幸好江于寒住的楼层高,不然两人牵着手离开的时候,何安然肯定要听出那么多男孩子叽叽喳喳的起哄全是关于她。 晚上江于寒从进酒店就缠着她。 何安然洗澡时让淋浴浇在脸上,终于洗掉自己今天一身的怨气。 透过玻璃门的水汽,江于寒脱光了,大大咧咧地进来。 只一眼,何安然就感觉到花穴颤动,溢出滑腻的体液。 江于寒只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推着她附在玻璃门上,从后面进入。 何安然紧紧地绞着他,“重一点,啊——里面,小寒,里面,嗯啊——哈啊,啊……” 想要更重一点,想要疼一点。 幸好,是在淋浴底,江于寒分辨不清她是在哭。 两人在浴室就弄了两次,何安然没了力气,可她还是承受着江于寒的不停索取,似乎一放手就会失去。 何安然躺在他身边,身上的潮热退尽。她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庞,听着他平静的呼吸,一直不肯睡。 窗帘外慢慢有光透进来,何安然凑在他唇角印了一吻。 江于寒起床的时候,何安然刚刚迷糊了一会。 听到身边动静,何安然无意识地抱住他胳膊。 “乖乖,对不起啊,我去上课了。” 何安然理智恢复,松开了他。 江于寒在屋子里移动,何安然的视线就时刻追随着他。最终,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如果不是住在酒店就好了,那这种床上关系的错觉是不是就会少一点。 何安然给他发了条消息,就回南临去了。 江于寒很看得开。 可何安然越来越看不开了。 她又要拉姚清去喝酒,可反倒被姚清拉去带孩子了。 那天晚上,宝宝和何安然的哭声此起彼伏,姚清可谓是受尽折磨。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开始学会作了。” 姚清把何安然困在家里带孩子,把何安然借酒消愁的机会都剥夺了。所以每天那么清醒的回顾两人的关系。 何安然痛到把自己缩起来。所以小刺猬又回来了。 她在电话里说,她要出国一年,去深造什么江于寒没听过的课程。 其实心底有一丝丝的,她想他拦着她不让她走,想他像以前一样粘着她跟她生气跟她撒娇。 可他没有,他终于还是长大了。 “你那天来其实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当然不是。 可何安然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个“嗯”来。 何安然说要分手时,江于寒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 可她及时挂断了电话,拉黑了他,上了飞机,离开了这里。她走得太快,他追不上她了。 何安然侧着身子哭了一路。 还是成为了,这么糟糕的人。 尽管江于寒旷了三天的课跑回南临去找姚清,去找张允。可最后不过是被张老板押送着回了学校。 他消沉了一整个学期,兼职没有心情去,实习也没有力气做。 舍友从没有以这种频率和江于寒见面,自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学校论坛上关于江于寒的言论满天飞,虽然对于计算机院的学生,能让“当小白脸,被富婆甩了”帖子刚出现就消失,但他们到底不能封住周围所有人的嘴。 可这些也没能激起她生活的斗志。 最后在学期末,江于寒突然发现自己可能要露宿街头,这才好不容易整理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活了起来。 所以他们能在一起吧,他们是同样的人啊。 江于寒相信她总会回来。他得准备好接她才是。 29.码农小江 码农小江在新云科技工作刚半年,身为组内的忙内,还蛮辛苦的。 “这是干什么?这么大阵仗。” “公司最近可能缺钱,老板好像要拿我们手头这个项目借钱。” “借钱?” “也不算借钱,好像是找了个投资公司。” 投资吗?江于寒想到她了。 然后——他就看到她了。 虽然他的位置靠边,可他还是下意识偏头把自己藏起来。这样反而更像是窥伺她已久的变态。可他只是害怕,害怕她丝毫不在意见到他,害怕她会像个陌生人一样对他。 脚步声往里去,江于寒整个下午都没见她出来,也没敲几行代码。 晚饭,老板们请了她们两三个人一起,何安然拒绝了,她说减肥。 下班后,公司已经没几个人了。江于寒像个跟踪狂一样,守在办公室角落里等她。 晚饭后,有个男人打包了一点快餐回来,应该是给她的。 那个男人也好久没出来,江于寒心里有点不舒服。 天已经黑下来,之前送饭的那位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整个楼层静悄悄的。 江于寒看向窗外,盯着天空好久也没盯出星星。 有个坚持加班的同事也回去了,何安然还没出来。 她一直都是这么上班的吗?江于寒想起她以前,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拼,身体怎么受得了。 眼看着就要到十点钟了,江于寒终于等不下去了。 跑到里面,找到她办公的一间会议室。居然看到她歪在沙发上睡觉。 江于寒皱眉,突然觉得心尖有点隐隐作痛。 他拖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边上看她。 她一点也没变。身上盖着的羽绒服还是两年前他花实习工资给她买的。 为什么,她明明还忘不了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何安然手机响了,是她的闹钟。 何安然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身边一步远的地方有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她,她猛地惊起,退到安全距离后才看清他的脸。 哦,江于寒。 还好,没秃。在国外,有时候想他想得难受了,何安然就会强迫自己幻想他秃头的画面,每次都能傻乐上好一阵子。 不过,还是有点邋遢,头发乱糟糟的,已经有点长了,盖着眼睛了。胡茬也长出来没剃。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何安然叹气。 “见到我就叹气,我真的让你这么累吗?” 何安然有点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所以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就没吭声。 “回家吗?” 回吗?何安然像是在思考,本来是不准备回去的,可他现在这么问,好像她理所当然会跟他回家。 不过在江于寒看来,她就是呆愣愣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点恼了。 “怎么,才一年多没见吧,就不认识了。” 终于,何安然一双懵懂的眼睛垂下来。 “快两年了。” 何安然深吸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可江于寒推开椅子,一步来到她身边。 江于寒在她逃跑之前抓住了她。 接触她呼吸的时候,江于寒有点恍惚。好像是所有的梦中,有点不真实。直到她偏头躲他。 “胡子……扎。” 江于寒按着她不让她躲,强势得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才好。 可何安然完全不配合,扒着他的脸推他。 江于寒由着她推开,可双手还在她身上。推着她仰在沙发上,抽出她在一步裙里塞的整齐的衬衣,可何安然还是按住他往上推的手。 “别闹了,小寒。” 她不愿意。 江于寒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真的停下来,从她身上起开。 何安然看他安静下来,整理好自己坐到桌边去。 “你在这上班?” 江于寒没说话。但何安然也只当他回了。 “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你呢?” “啊。”她该说不想回吗?算了,还是不说了。 “你先走吧,我……” 何安然看着他眼睛里有火。 “……” 江于寒真的起身,然后消失在门外。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何安然从国外回来的这几个月里,参加了张老板和姚清的婚礼,辞掉了原来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九都。 两三个月来,她连房子也不想找,至今还住在酒店。 何安然不知道现在每天为着什么生活,浑浑噩噩,连工作的劲头都没有了。 小时候何安然总暗暗地想,爸妈长到那么大岁数,怎么还是活不明白。现在看着自己的样子,原来还不如他们。 何安然没有心思工作,又躺倒在沙发上。 门开了,江于寒又回来了。 何安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弯腰把自己搂进怀里,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 其实江于寒已经到下一楼大厅了,可还是一边骂自己,一边回去找她。 他打了车,抱着何安然出了公司,带回了自己家里。 30.有空?没空? 江于寒把何安然放在床上后,就换了衣服去洗澡。留下何安然一人扫视着他的屋子。 其实没有她,江于寒也活得像模像样。 “要吃点东西吗?” 何安然蜷在他的床上,摇了摇头。 “别哭了,妆花了,沾枕头上了。” “哦,对不起。”何安然甚至未察觉自己在哭,所以更没法解释自己什么时候把枕头沾湿了这么一大片。 “去洗洗吧,我只有洗面奶,你将就用一下。”看着她花了的眼妆,江于寒实在是努力忍住了没笑。 “嗯。” 江于寒的卫生间有一面挺大的镜子,所以何安然自己也看到了自己像个丧家犬一样,实在是丢人。 “给你拿一套睡衣?”江于寒站在卫生间外问她。 “……哦。” 可是…… 何安然扒着门露出头来,“裤子?” 哦,裤子在他身上。 “我不是给你拿了短裤?” “可……我……”虽然以前也穿过男士短裤,但……也不是这种啊…… 江于寒没等她说完,就推开浴室门,抱着她坐到床上。 “头发怎么留这么长了?” 江于寒坐在床边给她吹头发。之前何安然从不让头发长过下巴,现在都过肩了。 “明天陪你去剪?” “还是想留?” 何安然说不上来话,江于寒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在她颈后,惹得她全身都是从脖颈处弥散开的酥麻。 “怎么不说话?” 何安然哪还有心思说话,她只想快点跳过这个环节。“好了吧。” 江于寒的指腹在她头皮上挠了两下,“没有,这里还是湿的。” “……哦。” “怎么样?头发,要去剪吗?” 剪不剪都行,反正何安然也只是懒才这么长时间没去理发店。既然他喜欢短的,那就剪好了。 “明天还上班呢。” “晚上也行啊,早点下班,我陪你去。” “哦。”何安然的回答真是没有一定情感。 “没空?” “没有。” “没有空,还是,没有没空?”江于寒有点迷糊。 何安然终于乐了,“有空。” 江于寒看着她笑,觉得突然地就被她迷住了,关掉吹风,侧着头去亲她。 触到她之前,“我胡子剃干净了。” “嗯。” 像是得到了默许,江于寒撬开她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何安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想他,不是每天翻聊天记录,不是每天看他的照片,不是每天期待在梦里见到他。 而是像现在一样,拼命地紧贴着他,想被他揉进身体里,想成为他,身心都交给他。 可何安然在他怀里喘息的时候,忽然找回一丝理智。 “还是不要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江于寒趴在她胸前,含着她的乳尖不肯放,又吸又咬,只想赶走她的理智。 “老婆……老婆”,江于寒把下身挤进她双腿间,伏在她颈下磨蹭。 何安然早被他弄得软了。可她明天有早会,再这样由着江于寒弄下去明天可能路都走不好。 “小寒,不要了好不好,不要了。” 江于寒的肉棒势在必得,硬硬地戳在她下身。隔着湿透了的内裤,何安然的小穴感受到滚烫的肉棒,翕合着想要吞进这个大家伙。 “嗯……”何安然提着臀在龟头上蹭了两下,脸上却仍是为难,“我……明早有晨会。” 这女人真是……拿她没办法。 “没关系,就一次,我轻轻地。” 江于寒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褪下她的短裤。 “不是已经湿成这样了。就一次,嗯?” 江于寒吻她,把她最后的理智也夺走了,然后顺理成章地挤进她身体里。 何安然旷了这么久,身子敏感的很,弄的舒服了,就“嗯嗯啊啊”一直叫。 一次结束,何安然脑袋完全不清楚了,缠在江于寒身上,用小穴一点点磨着刚刚泄过的肉棒。 可江于寒压抑着欲望,顺着她的头发安抚她。 直到何安然睡过去,才自己到卫生间解决她点的火。 31.留下来吗 第二天一早,江于寒给她准备了早餐,把她送上出租,然后自己去了地铁站。 何安然在出租上简单补了点妆,又看着身上大了两个号的t恤和昨天穿的裙子,有点好笑。 开了晨会,何安然就翘班了。回酒店重新收拾了自己,又赶回公司。 江于寒给她打电话想一起吃中饭,结果还是打不通。直到中午看见她又从眼前掠过,赶紧追上去,拉着她进了间空会议室。 “电话,你还没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啊,”何安然一脸无辜,还对他笑了笑。“忘记了。” “现在,立刻,马上。把我拉出来。” “哦。” 看着何安然弄完了,江于寒还特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才放过她。 “那我出去了?” “哎。”江于寒叫住她,“中午……一起吃饭吧。” “还是不了吧,万一被人看见。” 江于寒明显脸上不好看。 可在何安然想来,跟客户公司的员工这么亲近,不知道要被同事怎么传。万一再牵扯到工作上的事就很麻烦了。 “晚上,我们晚上下班了一起吃饭,好不好?” “晚上本来就要一起吃饭的。”何安然昨晚是答应好了一起去剪头发,江于寒自然要把晚饭也规划在内。 可何安然这时候只能狡辩。“谁说的,我只答应你一起去剪头发,又没答应你一起吃饭。” “何安然。”江于寒佯怒,何安然就甩着他的手哄他,“哎呀。下次,下次我亲自给你做饭,我学了蛮多新的菜式,以后给你做,好不好?嗯?嗯?” 何安然冲着他又嘟嘴又眨眼,江于寒有点承受不住。 真是的,要么就不回来,一回来就撒娇,真是可爱。江于寒趁她不注意重重亲了她一口。 “喂!在公司呢。”何安然四下瞧了瞧,慌慌张张,“我先走了,晚上见。” 何安然中午没出去吃饭。一直到下午上班时间,江于寒又看到昨天那个小伙子给里面带了份快餐。 这什么下属也太不靠谱了,让老大等了一下午才吃上饭。 晚上江于寒发消息给何安然,说在公司附近的车站等她。 两人吃了饭一起去江于寒约好的理发店剪头发。 “哟,来啦。” “嗯。”江于寒给其中一位店员打了招呼,“这是林书,周瀛的表哥。” “你好。”何安然挂了个职业微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小姐姐是要剪成什么样的?” “剪短就好,下巴以上。” “怎么不留长啊,现在这样就很好啊,也能扎起来,烫个卷,染个颜色,最近挺流行……” “不用了。” 其实何安然很少捣鼓自己的头发,虽然一部分原因是没时间,但更多还是嫌麻烦。 何安然一直都不爱跟人聊天,尤其是理发店。她甚至想,理发店其实可以发展成为当代社会的情报工作站,绝对能搞到很多隐秘的信息。 而且在服务行业里,理发师算是把功利精神传达的最好的,每次剪完头发没办卡,总让人觉得心里有愧似的。 果不其然,江于寒是在这家店有卡的人。 不过,看在是小周亲戚的份上,办卡就办吧。 “林哥就是职业病,你别介意啊。” “没有。” 可何安然脸上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去逛超市吧,买点好吃的,给你赔罪?” “嗯——我要吃冰淇淋。” “这……是冬天吧。” 对啊,确实是冬天。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天气冷得很。可何安然就是想吃冰淇淋。 所以江于寒还是给她买了。 江于寒拖着一大袋吃的站在路边等车,何安然突然说,“我们买辆车吧。” “你之前……” “之前那辆停在老家了,我在国外一年,我爸有次去南临,就给开回家了。” “你以后都会留在九都吗?” “不知道,你呢?” “你如果想回……” “就留在九都吧。你现在工作的公司和老板都挺靠谱的,以后发展也肯定会很好。” “那你会留下来吗?” “我其实不太喜欢现在的公司。只不过当时老张那里有个小朋友跟我一起出来,这里倒是蛮适合他的。我想把他扶正了再说。” “那个给你送饭的男生?” “你知道?”何安然没注意过两人有什么交集。 “看到过。”江于寒想起他心里有点介意,酸味全从语气里透露出来了。 “他叫小邱,在张老板那就跟了我两年。工作能力很好,人也不错。” 江于寒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人怎么样。 “你准备怎么扶他?” “你们公司的项目我是推荐他负责的,我自己手底下也只有一点琐事,所以现在有空帮忙给他打打下手。” “打下手的在公司熬夜,负责的人回家睡觉?” “那不是他刚刚做,我总不能直接撂挑子啊。” “你倒是会照顾人。” 何安然看着江于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是及时结束了关于小邱的话题。 一家之主 “你考驾照了吗?”何安然还是回到买车的问题上去。 “大三就考了。” “那行,这周末你有空吗?” “嗯。” “那我联系我一个朋友,这周末带我们去看看车。” 江于寒其实对买车这件事有点想法,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何安然说。 其实对于两年前的分手事件,两人都没有积极处理的打算。 江于寒担心再提起会惹她无端伤心,可他也不希望何安然一直还拿他当小孩子看待。他已经拼尽全力去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了,他想让何安然看到。 江于寒直到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才知道她一直都在外面住。他跟着何安然一起下了车,在酒店外拉住她。 “以后跟我住吧。我坐地铁,你开车,不会有人看见的。” “没关系的,我住在这……” “何安然。” 江于寒表情挺严肃的,何安然也知道两人之间有些话需要说清楚,就让他一起上楼。 “对你来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江于寒坐在床边,盯着她问。 可何安然低着头不看他,她侧身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手扣得紧紧的。 何安然有些说不出口,毕竟当初闹别扭的是她,现在一言不发跟他回家的人也是她。 可江于寒没得到回答,明显的势头弱下来。 “那,你还要我吗?” 当然要,何安然只怕他不想要她。 “小寒,你,不生我的气吗?” 江于寒去牵她的手,何安然抬起眼,满脸都是歉疚。可江于寒摇了摇头,分明对她说了“没有”。 “我只怕你不回来了,那样我就等不到你了。” 何安然终于绷不住,扑到他身上,“对不起。”何安然憋了近两年的眼泪,直到现在终于哭出来。 江于寒等她哭完,扶正她的身子,双目直视。 “所以,你还是我老婆,我还是你老公?对吗?” “嗯嗯。”何安然连连点头。 “那,老婆跟老公回家,是不是天经地义?” 何安然知道自己要被他套路了,犹豫着还是点头。 “那收拾东西,把房退了。” “小寒……” “听不听老公的话?”江于寒佯怒。 “嗯……” “乖。”江于寒在何安然脑袋上印了个吻,又拍着她起身去收拾东西。 “我现在刚入职不久,没什么存款,但是你要买车,还是得让我入一股。” 江于寒帮着把她在房间各处收拾着。可何安然听他这话,停下手转过身来问他。 “你有钱?” “存款不多,都是上学时候赚的,有个三五万吧。”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何安然走后还一直担心没给他留多点钱,但又觉得直接给他汇款不好。不过张老板帮忙跟江于寒联系过,后来转告她说他挺好的,何安然才放心。 但是,何安然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多钱。 “我之前实习的公司给的工资挺多的,还有兼职也是一直做,如果不是……”江于寒想到什么,突然停下。 “不是什么?” 江于寒不敢告诉她自己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因为精神状态不好,跟小混混打架又把自己打进医院的事。 “没什么。反正我有钱。虽然你想买的车,我这点钱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还是得算我一份。” “其实不用的,反正我……” “何安然。”江于寒走到她身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要时刻记得,我是你老公,是你的男人,不是你儿子。” “哦。” 两人收拾好,再回到江于寒家时已经很晚了。何安然被江于寒抱在怀里,听他继续给她讲道理。 “等下个月,我们公司之前做的一款软件用户数达标,就能领到一笔不错的奖金。到时候,我们就换个大房子。” “现在就够了。不需要很大。” “你以前就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吧。” “当然住过,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以前还住的合租房呢。” “总之要换个大房子”,江于寒把何安然往怀里紧了紧,“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跟你见面,所以就租了个自己住的。现在我们一起住,还是应该宽敞一点好。” “好。” “虽然我们公司算不上龙头企业,但好在技术过关,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发展得很好。” “嗯,我知道。” “再过几年,如果你想留在九都,我们就在这边买个房子。” “好。” “你要是不想在这,我们就一起走。” 何安然握住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嗯。你决定就好。” 何安然也理解他的心,所以也学着把他真的当成一个大人看待。既然他想当一家之主,那何安然就听他的。 一切都没有他在身边更重要。 第二天一早,江于寒捏着她的短发扫了扫她的眼睑。 何安然揉了揉眼眼睛,皱着眉,缓解自己的起床气。 江于寒吻在她眉心,“早安,老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