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1.悖德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今天是粗暴的兄长。 没有任何前戏,便直接被他的肉刃贯穿。下身在剧痛后湿润,我知道那是血。 双手被銬在床头,头发被拉扯,伴随着他低沉的喘息,兄长的肉块一次次击打着我的臀部——啪、啪、啪、啪、啪。 空气中飘散着情慾的甜腻酸味与血腥味。他的阴茎,暖热得令人作呕,进出着我的阴道。 又一次,重重地插入,那感觉顺着子宫到了胃袋,再沿着食道到达我的喉、我的口、我的脑——一阵晕眩,我吐了出来,只有胃酸。 那刺鼻的味道,使我又呕了一次。 他的动作没有休止,反而越插越快。那声音在背后嗤笑着我。 「丹胭,我刚刚发现,你呕吐的时候,你的阴道,会紧紧地夹住我呢。」 身体因他的力道趴卧在床上,仅剩臀部被他抓起。头紧挨着自己的胃液,那味道使我极度不适。我知道他并非无所察觉。他仅是,享受着我的不适。 「丹书,你这个……狗娘养的……人渣!」我紧咬着牙,从齿缝中併出脏话。 头皮立刻被他扯上,我惨叫出声。他扳转我的头,令我望见那俊美而恶毒的脸庞——点漆般的眼眸,映出我的狼狈;鲜血般嫣红的薄唇,微勾着,嘲笑我的无力;白皙的脸上那细密的汗,是他正插弄着我的证明。那左眼角的泪痣,我曾经多么喜爱,而今却如此憎恶。 他开口,嗓音如蜜,低沉中带些危险:「你别忘了,我和你,可是同一个狗娘养的。」他咧开残忍的笑,那锐利的眼眸中,是明目张胆的兽性与狠戾:「喊一声哥哥,试试。」 我狠狠盯着他的脸,接着,朝他脸上呸了口口水。 丹书只是愉悦地勾起了唇角,却在剎那间,使我全身战慄。 他开口,轻柔的语调。 「看来,我不必手下留情呢。」 「什……」 他粗暴地将我翻过来,紧紧按住我,从正面,狠狠地贯入,用他的阴茎,一次一次,捣开小穴中的伤口,或者撕裂出新的。 「好……痛!」我哭叫出声:「不要——!」 紧闭着眼,那肉体的撞击、捣弄着血液的阴茎、解不开的手銬、兄长带着兴奋的喘息,构成一场噩梦。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挣扎着,想移开自己的腰,却被死死扣住,逃不开他身下精准的凌虐。 「不要……不要这样……痛……」 脸上,灼热的液体自眼中溢出。他的动作越来越重,而我的声音随着意识渐弱。总觉得,很昏,很热。而那沙哑的,柔软的,恶毒的,带着沉迷的嗓音,在我脑中开了孔,刺了进来,明确而清晰,令我只能遵从。 「你知道怎么求饶的,妹妹。」 眼前模糊一片。 我听见自己求饶的声音。 「对不起……」 他仍然插着我,那疼痛没有停止。而我知道他正笑着——因为我正哭着。 「对不起,什么?」 他引导着、诱哄着我说出他要的答案。 「对、对不起……」我啜泣着,投降:「哥……哥哥。」 那在我阴道中的肆虐的巨物,听见我的答覆后,突然涨大。 我尖叫,而我的兄长则深深地将阴茎插入我的最深处,将他背德的精液射入我混着血液与蜜液的子宫。 ……终于,结束了。 我昏了过去。 朦胧中,有隻手轻抚着我的头,眼泪被舔舐,唇边被餵了颗苦涩之物。 真他妈的……苦。 ..................... 嗨,这里是小葛。 本来想写零异,但发现自己不太会拿捏尺度,只好乖乖的剧情向了(? 2.原罪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今天是,被囚禁的第四百四十四天。 听见从厨房传来的声音,我醒来,起身,身下的床铺洁亮如新。 走向厨房,看见兄长正捲起袖子,拿着抹布,清理着流理台,餐桌上有两份刚煮好的餐点,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味。 脚踝上,锁鍊的摩擦声提醒他我的到来。他转身看见我,漾起一抹温柔的笑:「醒了?」 望着那白皙的脸、嫣红的唇、与那左眼角的泪痣,昨日这男人如何待我歷歷在目。 「唔……!」 我摀住嘴衝向浴室,跪在马桶前,乾呕着,什么也吐不出来。 到洗手台前漱掉口中的胃液,抬头,望见镜中自己的脸。蓬乱的黑发,久未晒太阳的皮肤,泛白的唇色,呛咳着湿润的眼窝,毫无生气的瞳。 好悽惨啊。 对着镜子拉出自嘲的笑,却看见身后浴室门边,丹书担心地望着我。 他开口,柔和而亲暱的嗓音:「还好吗?」 不想回答。 他走近,从背后环绕住我的腰,唇印在我的后发,眼睫低垂:「……丹胭,不要不理我。」 他在示弱,我不明白为何,但我仍不想说话。 他叹了口气,放开我,道:「我在厨房等你吃饭。」 「我不想吃。」 丹书正欲离开的脚步止住,回头望着我,道:「不行。」 「我没有食慾。」 「吃了就会有的。」他强硬地道,离开了浴室。 到了厨房,看见丹书正坐在餐桌边。晨光落上他修长的身躯,手臂撑着桌,十指併拢撑着下顎,冥思着,类似祈祷的动作,在此人身上,毫不突兀,只显得虔诚而优雅。 我不懂为何他的神情还能如此洁净、与昨晚判若两人。还是说,污秽之人,只有我? 因为我才是那个诱惑他的夏娃? 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不再看他,专注地吃起早餐。 他望着我,柔和一笑。然而下一秒,我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月经,多久没来了? 望向丹书的脸,轻轻地,歇斯底里地,笑了:「我好像,怀孕了呢——哥哥。」 他的脸唰地惨白。 我知道,若我怀孕,他比我还害怕。毕竟,餵我避孕药的,是他。 那一刻,涌上了復仇的快感,再被更大的恨意吞没。 我站起身,绕过餐桌到丹书面前,弯下腰让自己平视他的脸,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用最轻柔最清晰的语调,道:「怎么办呀?哥哥。」 他推开我站起,撞倒了身后的木椅,后退着喃喃:「那不是我……不是……」 我吼叫出声,嗓音异常高亢:「事到如今,你说那不是你?」 吼完,浑身冰凉。 一种失落、绝望、悲哀混杂的情绪,静悄悄地在心中流淌、注满、溢出。 泪水划过脸庞,嗓音转为低柔:「我以为你爱我……看来我错了。」靠上流理台,摸到刀具,拿起,抵在胸前。 「……把刀放下。」 一瞬间,丹书的脸沉了下来,嗓音阴冷,命令式的语气。 「丹书,你觉得方才一脸慌乱的人,现在端起冷酷的态度,我就会听话?」我冷笑,摇着头回答:「不。」 我继续摇着头,狂乱地注视着他俊美到令人憎恶的脸,道:「不,你放心吧。」 「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我也不要你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灵魂,我愿化成怨鬼,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寧。我要你下地狱,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今生来世,都在害死我的负罪感中挣扎。」 随着我的话语,他的拳头握起,嘴唇越抿越紧,眼神越来越兇暴。 他说:「你怕痛,不会刺下去的。」 「死了就不会痛了。」我悽绝一笑,道:「再见,丹书。」 刀刃入肉,痛彻心扉。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兄长跪了下来,抱头痛哭的样子。 3.徘徊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我的兄长,不曾再踏足此地。 脑海里的面容早已模糊不堪,那左眼角的泪痣在记忆中兀自闪烁,如泪一般。 ……我在这里,徘徊了多久?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 不知道,早已忘了去计算时间。夹在阴与阳的交界,见证房客来来往往。面对生灵,只知道自己带着怨,却不知为何而怨。 今日又杀了一个房客呢。 莹白的双手撑在油腻的腹上,冰凉的下体包裹着疲软的阳具,我俯身,啃食男人的颈部。大量的血液流溢在床上,那尸体双眼暴凸,肥短的手指紧抓着床铺,犹是惊恐的表情。 这很好,我想。 我喜欢让这床铺染上痛苦与鲜血,虽然不明白为何,但应该不太重要。 床边站着一个半透明灰的灵魂,正是我现在啃食着的肉体的主人。吃完了心脏的部位,抹开唇边的鲜血,我抬起头,望向床边正一脸惊惧地看着我的中年男人,有些嫌弃地道:「……我不太想吃肚子,看起来热量很高,更何况……你真的很难吃。」 中年男人的面容瞬地扭曲,嘴张大着似在大叫,手往我的脖颈掐过来,却穿透过我,碰也碰不着。 我对着男人可笑的样子,漾起一抹残忍的嘲笑。 「……你有些过分了,丹胭。」低沉的声音,冷厉地从身后传来。 我望向门边,是个熟悉的访客。漆黑的衣裳、赤色的眼瞳,拿着簿子的手,苍白而指骨分明。每当我杀了人,总是他来收拾烂摊子。 「嗨,赭魅。」脱离男人尸体的阳具,我站起,半披红衣走向来者,嗓音极尽甜腻之能事:「你终于要带我离开这里了吗?」 说着,便勾住那宽阔的肩,贴上那削瘦而修长的身躯,期盼地望进他烈火色的双眼。 「你觉得呢?」赭魅漠然地看着我,阴冷的声调如冰,道:「我说过,你的替身不能为你所弒。」 「通融一下嘛。」 「不行。」他俯身,唇贴上我的耳,吐息冰凉:「尤其,你用这种手段,我不喜欢。」 「不行就不行嘛。」噘噘嘴,推开赭魅,对一旁的中年男人道:「鬼差来接你啦,快滚。」 中年男人警戒地望着我,又好奇地望向我身旁的鬼差。 赭魅面无表情地翻开了手上的簿子,唸道:「朱巴介,一九七八年八月八日生,是吗?」 中年男人点头。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刚在床上,他还说自己叫朱源章呢。」 似乎并不觉得有趣,赭魅淡淡地横了我一眼,接着勾掉簿子上的名字。 灰色的灵魂便化为一缕烟雾,飘散在空气中。 真羡慕啊。 我也想,化为空无,逃离这里…… 我呆呆地望着那空无,本能地渴望,又感空洞。开口,听见自己毫无起伏,陈述事实般的语调。 「……除了我,所有人都走了。」我望向赭魅,復述:「所有人都走了。」 歪头,似纯粹的疑惑,却质疑着自身,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呀?」 赭魅看着我,眼神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因为你活该。」 我活该吗? 「也是呢。」我咧出一抹笑,道:「你说的对。」 ................................ 痾,朱巴介跟朱源章很难笑,对不起。 4.新客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新日子,新房客。 久未有人造访,兴奋、怨恨与欲念在胸口蠢动,如万虫鑽蠕。 我坐在床上,看着新房客收拾房屋。 那是个年轻男子,体态削薄,身高颇高,黑发紊乱,粗框的黑色眼镜掛在脸上,隐藏略显狡黠的眼眸,神情透着属于青年的淡鬱。 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人,然我心中隐约不安,不知从何而来。 年月漫长,人我看过不少,也杀过不少。只是有谁令我本能地想逃避还是第一次。 我趴上了床,细细打量着这新造访的男性。而他兀自处理着搬入新家的事务,对我的存在未曾察觉。过了会,我便开始无聊地发呆,接着思量着何时下手。 是该等他吃晚餐时、或洗完澡后、还是夜深人静沉沉睡去时? 此人的样貌比前房客看起来好多了,可以放他活久点。 「请别盯着我看,还有请别趴在我的床上。」温和冷淡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愣了,身体反射性地坐起,望着眼前的男子,指着自己,道:「你在和我说话?」 他点点头,双手抱胸,微皱着眉,显得颇为困扰:「同为室友,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 我并未现形,看来是此人是看得见鬼的那种。 这种人我也见过一些,但能无视我搬进此地的,他是第一个——我是被小看了吗? 有些不悦。 「互相尊重?我说啊……」我起身,走至他面前,凶狠道:「我不是你的室友,是怨鬼、是红衣女、是地缚灵,你知道吧?」 「嗯,知道。」他应答得敷衍,自纸箱中抱出原文书一叠。 我瞪着他,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你不怕?」 他的动作顿了顿,望着我,黑框眼镜下,眼眸乌亮如星。 「怕极了,大概。」说着,直直地穿越我的灵体走向后方。 纵然灵体没有知觉,但仍旧令人觉得微妙的不爽。转身望着他,他将手中的书在书柜摆好了,又走来穿过我,从纸箱中拿起另一叠书,当我不存在。 「……刚刚说好的互相尊重呢?」 「你也说了,你不是我的室友。」 他过来,又要穿过我,我化为实体,道:「本来还打算放你活久些,是你不要。」 「我建议你别动我。」 「凭什么?」 「这个……我大略知道一些克制你的方法。」他的手掌贴住了我的额,脑海中的记忆在那一瞬,极大量地被拉出来,头部感受到灼烧般的剧痛,我不禁向后退开,狠狠地瞪着他:「你做什么?」 「将你过去的伤痛引出,之类的。」他柔柔一笑:「鬼的软肋通常于此。」 挥开他的手,咬牙,道:「你准备除掉我?」 「并没有,我很感激你。」他道:「拜你杀了许多人之赐,这里的租金真的非常便宜。」 「……」无言。 「对了。」新房客转头打量我,道:「既然你已经实体化,能麻烦你扫下地板吗?」 「……不要。」我化为灵体,窝回他的床上。 「说过了,请别趴在我的床上。」新房客抬手对准我,一股力量便将我弹下床铺。 全身痛着,我恨恨地瞪着他,道:「我记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慢条斯理地道:「问别人名字,先报自己的是礼仪。」 ……这个人,真的很麻烦。 「丹胭。」 「……丹胭?」新房客手上的工作顿了顿,望向我,眼神情绪莫名。 「怎样?」 「没事,就觉得挺特别。」他勾起一抹温文的笑,道:「我叫朱予。」 ............................. 哎呀,新年快乐呀各位。 新年很无聊的话,不妨也可以看看隔壁棚《王与侍子》哦。 如果没看过的话啦。 5.梦回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我未曾想过,某日我将与谁「分享」此处。来到这里的房客们,非为我所弒,即快速离开,没有其他。 直到朱予出现。 这个人无法吓唬、无法杀掉、还赖着不走。他能治我,而我拿他没辙,只好逐渐习惯。 白日是我沉眠之时,朱予出门;夜晚是我甦醒之刻,朱予回到此处,叫醒我。 「丹胭。」温和而沉静的声音,摇着我身体的手。 「丹……」我睁开眼,望见那张掛着黑框眼镜的脸庞,嫣红的嘴唇,点漆的眸色。 「嗨,朱予,早安。」我说着,化为灵体。由于灵体无法入眠,我总化为实体沉睡,但实体化实在是件费力的事情,每每醒来总是更累。 朱予微瞇着眼注视我两秒,问:「你刚才想叫谁吗?」 「没啊?」我疑惑,歪着头道。 朱予又注视了我两秒。 「嗯,好吧。」他走向书桌,拉开椅子,背向我坐下。意思是:他要读书,不要吵他。 「等等,」甜腻的嗓音,我上前,讨好地道:「话说,你要不要带朋友过来呀,仇人也可以。」 朱予摊开厚重的原文书,拿起笔面对作业,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带,带来只会被杀。」 我穿进书桌,半颗头从笔记上方窜出,吊着眼睛看他。 「可是我好饿。」 当初不该嫌弃那个大叔难吃的,如今嗜血的欲望愈发高涨。穿出书桌,有些委屈地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好想杀人……」 「不行,你只有我。」他拿笔的手停了下来,看向我,皱眉:「你在睡眠上耗了太多力气了,我第一次看见会睡的鬼。为什么要睡?」 朱予的眼睛随着我的飘动而移转,一双漆黑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停下,耸耸肩:「因为我会睏。」 朱予仍盯着我,似要看穿我一般:「是吗?」 我点点头。 「随便你。」他转回书桌,不再理会我。 望向窗外的黑夜,我沉默了下,问:「朱予,如果我说实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看情况。」他动笔写着作业,但我知道他听着。 「其实我不会睏。」 「这我已经知道了。」他沙沙地书写着,很快地换了一页。 「但我想要……作梦。」 那拿着笔的手顿了顿:「作梦?」 「嗯。我还活着时,梦境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方式。」窗外黑夜依旧,我将手伸出去,只见手掌消失于窗线之后。「那些梦的内容,早就不记得了,但还想再看一次。」 「……那死后呢?」他放下笔,转过身,眸子紧紧盯着我:「生者才能创造,死者不再作梦。你不可能有梦。」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难怪我不再作梦了呢。」 每每闭上眼,黑暗所浮现的,都是过往的记忆。随着岁月,连记忆都日渐模糊。 我清楚地知道,锁住我的那个人不可能活着了。 然而我还被困于此处。 手又朝着窗外伸了些,望着手臂一点一滴地被侵蚀,却未有多大感触。 「丹胭,你再继续往屋外探,你会就此消失,不存于世。」朱予放下笔,警告着我。 「没关係,我一个人时,常这样玩的。」 望向朱予,道:「你可知道,人死后为何甘愿化鬼,徘徊阴阳,不入轮回吗?」 朱予沉默了会,说:「心中有怨,则死后为鬼,缚于世间,不得超渡。」 「错了。」将放在窗外的手收回,依旧完好无缺,直直地望着他,开口:「做鬼是为了等待。」 他说:「……你是说,替死鬼?」 「不。」我化为实体,走向朱予。「做鬼,是为了等待:等着谁的回归,或等着谁的消亡。我一直在想,某一日,当我沉沉睡去,眼前所见仅剩下纯粹的黑暗,不再有记忆的时候,一但醒来,我将从这栋房子的正门走出去。」 我站在朱予面前,弯下身,抚上朱予的脸,接着拿下他的眼镜。在他愣住的那一刻,我低头,吻上那左眼角的泪痣。 「但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泫然欲泣,开口。 「——哥哥。」 .................... 新年就是吃、睡、聊天、写文。 这剧情的比重好像可以改分类了xd 6.泪滴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朱予闭上双眼,任由我吻着。感受着唇下眼皮的颤动,我轻柔地伸舌,舔上那泪痣:「……若要我认不出你,在轮回之时,你便该将此摒弃。」 他侧首,眼睫低垂,迎合我的动作,开口:「你说过,你喜爱这个点缀。」 我轻笑:「我不信。经过多番轮回,对你而言,这早已无关紧要。」 我欲起身,却为他紧抱。 「不。」他的唇压在我冰冷的耳边,吐息温热:「只有这个轮回,我才能记得你,才能赎我前世犯的罪……我来成为你的替身。」 「赎罪?」我推开他,冷冷地笑:「我不需要。」 「那么,你需要什么?」他的双眼盯着我,漆黑如夜。 「我要爱。」立于他身前,在他的凝视下,缓缓解开身上的红衣。雪白的、无血色的胴体衬着红艳的衣衫开敞,露出锁骨精緻,胸乳浑圆,腰肢纤软,腿线匀称。接着,将手搭上朱予领口,为他解去扣子。 「我要你爱我。现在,马上。」 「我一直都爱着你。」他握住我的手腕,制止我,柔和的眼眸中带着痛:「不仅止于身体。」 「不对,你说过,爱只是交合的藉口。」以柔若无骨的姿态脱离朱予的箝制,嘴角勾着笑,眼神却阴暗而空洞:「你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我蹲下,咬住他裤子的拉鍊拉开,让他的阴茎弹上我的脸侧。 他没有反抗。 我舔上那根阴茎,从龟头舔舐,再下滑到底,轻柔地啃咬那底部的软囊。待那柱状物傲然挺立,又以舌尖沿阴茎的筋络而行,回到艷色的龟头,以唇包覆、含吮、吞吐,双手灵巧地捻弄,令那阴茎在我的指与舌中,增长、炽热、坚硬。 「丹胭……」朱予压抑着喘息,将手抚上我的发。他的阴茎溢出了些苦涩的液体,我一一吞嚥。起身,手扶着朱予的肩膀,胸乳感受他灼烫呼息,冰冷的阴穴磨蹭着他炙热的硬挺。蜜糖色的嗓音,充满急迫:「爱我,哥哥……」 话音刚落,男人的双手扶住了我,对准我的秘部挺臀,将那热烫肉柱深深插入我的阴道。那感觉,如高温的利刃划开冰冻的奶油,令我感受到体温、脉动、生命,兴奋不已。 他轻柔地抚摸我的胸乳,吻上,吃糖般地舔,再以双手包裹住我的臀,掰开,任我的蜜汁在他的阴茎上肆意流下。他挺动得温柔而缓慢,如生怕弄痛我一般。 殊不知,我对此毫无知觉。 「哥哥……」又唤了一次,他抬头望我,我低头,作势要吻他,他亦以那嫣红的唇迎上我—— 我低首,对准那无防备的咽喉,咬噬。 那瞬间,灼热的鲜血溅出,溢满我的喉咙,男人亦在那一刻,将精液射入我的身体里。 我放开朱予的喉咙,望着他,嘲弄:「原来,被杀的那一刻,也会让人有感觉。」 朱予摀着喉咙,血泡在喉间漫溢,声带被咬碎,只听得咕嚕咕嚕的喉音。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而我淡漠一笑。 「朱予,至今为止的房客中,你的确是最难搞的一个。」轻拍着他的脸颊,我笑得讽刺:「但我赢了——用的还是与以往相同的手段呢。」 他瞪着我,似要说些什么,我却不愿给他说话的空间:「你装得很像了,真可惜。无论是脸上的泪痣,甚至是容貌、举止、习惯,几乎一模一样,连我也差点上当。」 伸出一根食指,微笑:「然而,不一样的一点是……」 我贴近他耳畔,以恶毒的嗓音低喃。 「我的哥哥在干我的时候,从来都只是强暴,没有温柔——你得像变了个人似地干我。」 我站起,离开他的身体。 朱予望着我,嘴角带着自嘲,眼中却是悲伤与懺悔。 他紧紧摀着喉咙,以口型缓缓地道: 我……没……有……骗…… 尚未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断气,颊上划过泪滴。 ........................... 勉强还算赶上了日更。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点个收藏,加订阅我的频道,然后把这部影片分享给你所~有的朋友ヽ(??▽?)ノ ...不是,是可以点个收藏,然后留个言之类的,小葛会很开心。xd。 7.浮晰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我啖食着朱予的尸体。 依旧温热,血液甘美,虽有些瘦,然肌肉与脂肪的比例恰到好处——非常好吃。 除了头部,我将朱予的全身嗑得乾乾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那灰白的灵魂立在我身侧,我拿起剩下的头部,正对着他半透明的脸,笑了。 「眼见自己被鬼食用的场面如何?」接着,面无表情:「我警告过你了。我是怨鬼、是红衣女、是地缚灵,你知道的。」 朱予的灵魂只是淡淡地望着我,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见他如此,愤怒突然如烈火般向我袭来。那残馀的头被我重重丢落在地,任血液飞溅,我吼叫,嗓音凄厉。 「如果你是丹书、我杀了你!为什么我心里仍不得安寧?为什么我仍被困在此处?」 朱予闭上了眼睛。 「——说过了,你的替身不能为你所弑。」 身后传来冷凉的声音,回头,见到那鬼差深深皱起了眉,眸中阴寒:「我来晚了。」 望见赭魅到来,我冷静下来,道:「为什么这样说。」 赭魅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人头,望着朱予的灵魂:「你杀的这人,阳寿未尽。」 我愣愣地看着赭魅:「阳寿未尽?」 「嗯。我会处理。」赭魅冷冷地道:「此人跟这颗头,我带走了。」他动了动指,朱予的灵魂便化为一缕细丝,在他指间环绕。他打开门,消失在门后。 房里又剩下我一人。 我现在方知,朱予走后,我会涌上空虚、寂寞与失落。 他清扫了时间在记忆里覆上的尘灰。 那些生前被囚禁的生活、初始成为怨鬼时的怨恨与痛苦、我极力想要忘却的一切,如今鲜活地像新开的刀刃在我心上划着,一下又一下。 但我不想再经歷这些了,我不想再被囚禁了,我不想等待了。 我累了。 望着眼前开敞的门,起心动念间,我闭上眼睛,向着那黑暗走去。 缓慢地、小心地、一步又一步。 直到黑暗吞噬了我的腿、我的胸、我的鼻、我的唇、我的眼—— 对于消佚,我竟毫无畏惧。 再多踏一步,便可解脱。 此时,后发被狠狠扯住,我被扯回房子,入眼,是赭魅刺目的红色瞳孔。 认识他如此之久,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愤怒,冷冽地灼烧,严厉地威压,控制着情绪却几近失控。 「……你想干什么?」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嘶哑着,问。 「所有人都走了。」轻轻扯出一个笑:「我也想走了。」 赭魅望着我,眼神凌厉:「……我不准。」 我们互相瞪视着,接着,我嗤笑出声:「你凭什么?」 话音刚落,赭魅将我甩在床上,压住我的身躯,苍白的脸庞无表情地吻了下来。正欲反抗,却听见脚踝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属于锁链的框啷声。 「我不会让你走的。」 脑海一片空白。 涌入的不是记忆,而是感知——痛觉、恐惧、那些粗暴的喘息、喉间发出的求饶声,瞬间充斥着我,使我颤慄。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赭魅,他看着我,勾起毫无笑意的笑容。 他的面庞溶解着,露出嫣红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白皙的脸、左眼角的泪痣,与方才他送走的朱予一模一样,不对……不是朱予…… ……那是,记忆中已然模糊的,丹书的脸。 他解开我的衣裳,狠狠咬上我的左胸口。 「看清楚我是谁——妹妹。」 .................... 嗨嗨这里是小葛。 写到自己都觉得「又是你啊」的感觉。 8.者谁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一直以来,我从未在意过,赭魅是怎样的人。 于我而言,他是在我杀人之后必然的结尾,鬼差前来领走灵魂,理所当然。 却未曾想,某日,赭魅会以丹书的面容,称呼我——「妹妹」。 这令我感到噁心。 「……我不是你妹妹,赭魅。」自下而上望着他的脸,那艳红双目如火光熠熠,极美、极毒。 「是吗?真巧,我也从未将你视为妹妹。」 赭魅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角,接着舔舐。我紧闭着唇,他便用力地扳开我的下顎,用他的粗舌侵犯我的口腔,缠上我的蜜舌。 他的手,沿着我的腰线上升,压上我的乳肉,粗暴地揉捏。然后放开我,在我耳边沉沉低语:「死人的感知极度迟钝……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没有高潮过吧?」 我狠狠瞪视着赭魅俊美的面容,而他只是充满恶意地笑了:「——由我来,让你高潮。」 赭魅解下身上的黑衣,扳开我白皙的双腿,未经润滑便将那勃发的阴茎直接插入蜜穴最底。「啊……!」本以为撕裂将使我惨叫,却听见喉间发出一阵娇吟,使我愣住。 他放肆地抽插着,而随着下身冰凉之物的进犯,那麻痺感顺着腰身直入脑髓,漾开。 「嗯、嗯、啊、啊、哈、啊……」 赭魅笑得嘲讽,俯身,鼻尖贴着我的鼻尖,冷冷的气息吐上我的脸:「舒服吧?丹胭。」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他冷凉的薄唇下滑到我的喉间、锁骨,然后朝着胸口啃食下去。 「哈啊……」我喘息。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下我的肉,却只是酥麻,没有流血,没有痛楚。 「——若你又要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不如将你融进我的血肉里,你说是吧?」赭魅吞食着我的皮肉,挖掘着我的心口,直到见骨。那嗓音,如毒似蜜:「你可知道,方才你要跨出房门时,我多想将你啃食殆尽?」 说着,那身下的巨物退开,又再次深深地插入。 「但我改变主意了。比起让你解脱,我更倾向于让你受苦。」他抬首,露出疯狂的笑:「我想看看,一边插干着你,一边将你的心脏挖出来,你会有什么表情。」 那修长的指,随着狠戾的话语,折断我的肋骨。 全身一震,酥麻感与痛觉同时上涌,化成尖厉的声调。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吸得更紧了……」身下的阴茎瞬地膨胀,在我的小穴中肆虐:「真不错……」 赭魅挺动着腰身,亲吻着我静止的心脏,那里的感受极为敏锐,我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唇、湿滑的舌游走着、玩弄着、留下潮湿的水痕。 「嗯、啊、不要、不要……」 我求饶着,而他并未停止,只是陈述:「我知道你想要。」 扭开头,拒绝承认自己的欢愉,眼中滴出久未有过的泪。 的确,那粗暴的插弄、野蛮的揉捏、心脏上的挑逗,都使我久违地有了感觉。 「嗯、啊、哈啊、哈啊……」 喘息着,却怎么也无法抑制泪流不止。 快感将我淹没。 在我要高潮的那一刻,他朝着我的心房咬入,然后,在我抽搐的下体射入冰冷的精液。 ……结束了。 他退开,任那黏腻之物溢出,很快地整理好自己,恢復了「赭魅」冷肃的面容。 他说:「不要再想着出去——我在你脚踝下了咒,那鍊子你无法挣脱。」 ……这下,连成为鬼,都无法自由呢。 我垂目,自嘲一笑,点点头:「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我歪着头,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道:「所以,你和朱予,谁才是我的哥哥?」 「……朱予。」 赭魅吐出了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的业,牵他来此。」 「……」我沉默了下,道:「那么,你是谁?」 他静静地望着我,血红色的眸一如止水。 「我谁都不是。」 语毕,他背过身,消失于黑夜之中。 ............................ 进入收尾,写he还是be呢? 嘿嘿嘿。 9.赎罪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今日又有新房客了。 不知是怎样的人……算了,也不重要。 日子一日又一日地过去,房客也一个换过一个。自从杀了朱予之后,我再没有杀过人,也不再于人前化为实体。一方面不想见到赭魅,另一方面,我厌倦了这个轮回。 直至今日。 大门开啟,进来的人西装笔挺,身躯修长。望着满地的纸箱,男子叹了口气,放弃整理一切。走向卧室,直接穿过我,躺倒在床铺上。我清晰地看见他的脸——端直的鼻梁、薄丽的唇、漆黑有神的瞳孔、左眼角的小痣。 一切如此熟悉。 是他。 我躺倒在他的身旁,望着他的脸,以轻佻的语气打招呼:「嗨,欢迎回来。」 他并未应答,眼眸与其说是望着我,不如说是望着虚空。接着,轻轻闭上了眼。 ……看来,他看不见灵体了呢。 倒也无所谓。 我静静地看着朱予起身,开始收拾房间、置放物品、打理床铺,再看他脱下西装、拉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进入浴室洗浴,然后出来,打开笔电做了些工作,接着熄灯睡去。 我一直坐在床上,在他的不远处,却未曾现身,只静静地看。 眷恋在胸口流肆。 的确是哥哥。 现在的朱予,正值我死去时,哥哥的年纪。他以同样清丽的面目、同样优雅的姿态、同样柔和的行止回到我的身边,令我几乎以为,我并未死去,只是做了一场化为怨鬼的梦。 然而我虚幻的灵体仍为现实。 当赭魅说,朱予的业牵他来此,我便晓得,朱予还会再次出现。我以为,只要他再次前来,我就能弄清一切,就能从这混沌中解脱,但却并非如此。 当他再次回来,我才知道,时间已然磨平恨意,残存的情感几近空白,仅馀渴望。 渴望他的回归,渴望他的存在,渴望他的视线,渴望他的爱恋。 早晨,当朱予睁开眼睛,我已化为实体坐在他的身侧,柔丽一笑:「早安,哥哥。」 他那美丽的眼睛在我身上聚焦着、辨认着,渐渐地化为深刻的注视,再慢慢地,溢出了沉沉的哀伤。 他轻缓地扯动嘴角,眼睫遮掩了情绪,左眼角的泪痣同被牵动出个勉强的微笑:「啊,早安。」 「你又回来赎罪,当我的替身?」 那虚偽的表情一僵,接着,朱予放弃似地叹息,坐起身,道:「……嗯。」 我站起,背过他走向厨房,脚踝上,化为实体的锁链哐啷啷地响。我自流理台上拿出一只锋利的刀,走回去。朱予的视线定在那锁链上,再望向我冷漠的脸,又望到我手上的刀子。 「做什么?」 我将刀子丢上他的被,下巴抬了抬,示意道:「可以开始了。」 他一愣,拿起面前的刀子,美丽的眼瞳迟疑地盯着我:「……现在?」 我点点头。 「好。」 当他吐出好这个字的那一瞬,即调转刀首,对准自己的脖颈,闭上眼睛。那喉结只轻轻地滚动了下,那刀尖即陷入了锁骨正中,沁出殷红的血滴再往下── 心灵尚未觉察,身体已有了动作。我反射性地直接握住了刀子。 察觉握刀的手受到阻力,朱予睁眼,见我的手包裹住了刀锋,指节陷进刃里。他迅速丢下刀,扳开我的手,嗓音罕见地低沉,透着急切的薄怒:「你搞什么,受伤怎么……」 话语倏地顿住。因在那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手上,虽有道整齐见骨的切口,却没有血流,也没有温度。讽刺的是,他脖颈下那一点点伤,正一滴一滴地,滚着刺目的血珠。 我轻轻地笑了。 「死人不会受伤的。」 闻言,握着我手腕的手瞬地收紧。然我仅是自顾自地接续说话。 「活人才有受伤的权利,或者,死亡的权利。你每每说要以死抵罪,在我看来,那是在对我炫耀,你还可以选择死亡。」 他似辩解地道:「我并非此意……」 「我知道。」望着朱予那紧皱着的眉尖,我打断了他的话,轻轻地拥抱了他:「只是,纵然杀了你,我仍不得解脱。那样的话,我想要你活着。」 「活着才是上天令你赎罪的方式。」 听完我的话,朱予闭上双眼,将头埋入我的肩,以似要哭泣的语调道:「那,你怎么办?」 .............................................. 嗨嗨各位,我浮出来了呦。(????? 10.交错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他问,那,你怎么办? 是啊,我该怎么办?滞留的状态,恆久的静止,在时间的瞬点中永远挣扎。明明等待终应有结果,再拖尾的烂戏也总该有所终局。 「我……」组织着语言,我清楚地、缓缓地说:「已然找到,不需替身,也能脱离这里的方式。」 「别骗我。」朱予那拥抱着我冰冷躯体的手,箍得极紧,彷彿我们若依合便能相融。过了会,稍稍放开,温和的嗓音之中,带着浓浓不安:「我不能让你消佚于世。」 而此时,耳边彷彿响起另一个冷漠而凶暴的声音:(我不会让你走的。) 轻轻地扯开嘲弄的笑。他们总说不让我走,却永远无法给我留下的理由。 「……你多虑了。」我垂下眼睛,望向踝上的链,道:「只要这个禁制在,我就走不了。」 「锁链?」朱予皱眉,问:「谁弄的?」 「上次来接你的鬼差。」 朱予漆黑的眼瞳一缩,神色突然难看至极:「赭魅?」 见他如此,我淡淡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就好。」 「习惯?」朱予看着我,突然笑了,一反常态地大笑不止。那笑声阴沉狰狞、歇斯底里。他扯着那链子,大吼:「这也能习惯?你生前被链着不够,化成鬼也甘愿被链着?然后呢?你在那张床上,被链着被赭魅干了几次?舒服吗?开心吗?爽吗?」 他几欲疯狂,眼角笑出了泪滴,衬着那我所熟悉的泪痣。然那神色,却是我所陌生的。 见他如此,我心中,是压抑着的,不愿爆发的怨。 生前链着我的人,还指责着死后链着我的人呢。 多么虚偽。 我开口,本以为自己是冷静的,嗓音却不受控地尖锐:「爽,当鬼以来没那么爽过──这样回答,你开心了?」 语毕,是死一般地静默。 朱予望过来,神色犹如困兽,眼眸混浊,合着挣扎苦痛,那无声涛啸瞬地淹灭了我。 我一愣,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微妙地不谐调。 一切都错开了,一切又都重复了。 什么才是真的? 「丹胭,我和赭魅,你喜欢谁?」 他淡淡地开口,沉静的声音,如暴风雨前的寧静。 「什么?」 「我说,你他妈的到底喜欢谁!」他吼叫着,抓乱自己的发,抱着头蹲下来,指尖还紧紧地扯住发尾:「我,你的哥哥;还是他,那个该死的鬼差?」 我叹了口气,叫他的名字:「朱予。」 蹲浮着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下。 「你不该问我喜欢谁的。」随着朱予蹲下,我平视着那双眼,道:「从你转世后进门的那刻起,我已说过,我是只怨鬼。而支撑一个鬼的,从来都是怨恨、欲念、执着,而不是喜欢。」 「不。」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如顽固孩童的狡辩:「你说过,做鬼是为了等待,等着谁的回归,或等着谁的消亡……」朱予望着我,眼中是悲伤的祈求:「我只是想知道,你等待的人,是我,还是赭魅。」 我静默,因为朱予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是他,也许是赭魅;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 而我的沉默,成为了朱予所认定的答覆。 他自嘲地笑了,仰脖,望着天花板,喃喃:「『我以为你爱我,看来我错了。』……这句话,还给你了。」 「朱──」 「别用那名字叫我。」朱予望向我,眼眸中是绝望的悲伤:「再叫一声哥哥,就帮你把禁制解开。」 ...................................... 争取赶快把这个结局,去隔壁填坑。 话说,其实看到大家的留言真的蛮感动的,那是一种產出获得回馈的感觉,虽然回馈并非金钱,却比金钱还要贵重(?)让人默默地又动手更新了xd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想说什么都可以,让我们多多交流交流(??? 小葛爱你们(*′?`)~? 11.锁解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朱予的话,是什么意思? 脑袋无法思考,一片空白,我下意识地道:「你昨日,明明连灵体,都望不见。要怎么解开禁制?」 「你不知道?」他淡淡地道:「用血。」 我已隐约窥见了答案的轮廓。却觉得无法置信,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你是说,你的血,能解开赭魅的禁制?」 朱予笑了,表情是偽装的残忍,眼神却是真实的悲愴。 「为什么要怀疑?是呀,可以的,正如你生前,我也可以将锁链解开,但我却视而不见。」他的手指如鹰爪般地抓获我的肩,盯着我,如蛙盯视蝇的怜悯:「你其实已然察觉,不然怎会在之前,叫我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干你』?因为跟你做爱的丹书,从来都不是我。我只能是,你那『温柔善良』的哥哥。」 朱予几乎是疯狂了,看着我的眼神,极度憎恶,又极度地怜惜,混着嘲讽:「但是,我与赭魅,明、明、他、妈、的、就、是、同、一、个、人!」 他吼叫,而我呆愣着。 丹书,分裂成了,朱予与赭魅。 是怎么样的因,会种出那么样的果? 垂眸,望着脚上那犹如梦魘的锁链,它的存在除了束缚,更多的,却是嘲笑。 丹胭,你如何能这么笨,生前死后,总困于此处,求生不得,求亡亦不能。答案就在眼前,甚至就在你的直觉之中,你却从来不曾细探,不愿深入。 朱予的业牵他来此;赭魅身为鬼差,却不抓我,又何尝不是变相的囚禁。 朱予想放我离开,却并不立刻行动,仅是拖延;而赭魅,为了将我留于此处,写下禁制。 啊丹胭,答案显而易见。 是你,不愿睁开眼睛;是你,让自己处于此境;是你,总是你自己。 我叹了口气,跪在朱予身前,捧住他的脸,深深地望入他的眼睛。 「解开锁链,让我们解脱吧。」接着,吻上他嫣红凉薄的双唇:「──『哥哥』。」 唇齿磕碰,双舌相缠,交换着温度、力道、与体液。他压住我的头,将温热的气息一次次地吐进了我的喉间,几欲窒息的吻法,几乎要忘了呼吸。我们在相吻间咬破彼此的双唇,任由淡淡的血味在口中流窜,和在唾液之中被谁吞下。 那欲将我吞噬殆尽的视线,紧紧地盯视我。卸去了表皮的偽装,饱藏极端的爱恨欲痴。 属于丹书的眼神。 我恍然,他是如此看我的吗。 我最亲爱的哥哥啊。 我已然知晓,你爱我至深,又恨我入骨。 我已然知晓,对于你而言,我是使你堕入污秽的夏娃。 我的亚当,诱惑你的罪,我认了。 过了一会,朱予放开我,道:「丹胭,承诺我。」朱予嫣红濡润的唇,唇边犹有咬伤的破口,而他的眼中,充斥恳求:「解开锁链后,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死,你也不要走。」 我沉默了会,答应他。 「好。」 朱予笑了,那温和柔软的笑,彷彿已对未来勾勒出一个对美好的想像。他以拇指抹去唇边的血跡,以残血抹上踝链,指间所及之处,链子皆化为虚无。 接着,他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我不会再疯了,不会再分裂了,让我们重头来过,妹妹。」 ................................... 解开真相的一章,其实蛮明显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早就猜出来了呢?举起你们的双手!!!(欸 12.终幕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他说,让我们从头来过。 但怎么可能呢? 已然逝去的时间将不再回流,已然变质的灵魂也无法倒逆。 等待令灵魂早已疲惫不堪,不如就此结束。 深夜,朱予沉沉睡去之时,我化为虚体,立在他的床侧。 与记忆一致的面庞,正于我面前安静吐息。一切如此柔和安然,美丽得彷彿岁月仍旧静好,一切未曾改变。我以唇轻吻上那眼角泪痣,低语呢喃:「朱予,愿轮回不再引你至此。」 转身,走向那走廊尽头的门扉,门扉之后,是无尽黑夜。 如此,就能挣脱这恆久的等待。 然此时后方却响起了那熟悉的幽然音色。 「丹胭,你既不愿信守承诺,我也不必遵从你的要求。」 我一凛,转身。 朱予身着睡衣、一头乱发、赤着脚,在走廊的末端,手中握的死紧的,是我稍早丢给他的刀刃:「既然你想脱离这里,这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笑着,却像在哭泣。 「你放心,在此之后,我将没有轮回。」 他手起刀落,我尖叫出声。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化为实体,想上前夺取他的刀刃,想要告诉他,我其实并非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但来不及了。 那刀刃自朱予颈侧用力划下,喷溢出鲜烈之红,将他的身周,染成不可接近的赤色。 那修长的身姿在眼前跪落后倒下,而他的魂魄,以悲伤的黯朱,逐渐浮现。 我叫道:「朱予──!」 那新的怨鬼垂着头,不愿再看我。 我被逐出了这间房子。 身上的艳鬼之色,也消褪到仅馀下半透明灰的顏色……一个魂魄,最原始的模样。 那表示,朱予已完全替代了我,成为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的新的囚徒。 我无表情地望着屋外早已不熟悉的景物,此刻似乎应该悲痛,却感受不到情绪。 只觉得,啊,这就是终局吗。 那身着漆黑衣裳的苍白男人,在我愣愣地望着眼前之景时,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旁。他开始念起我听过许多次的类似而重复的字句,只是当事人如今变成了自己。 「丹胭,一九七四年,四月十四日生。」鬼差念着簿子上的生日,连问句都不用。 也是,我的生日他早已了然于胸,如今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等我应声。 我没有看他,只是叫了一个名字。 「丹书。」 鬼差拿着笔的手一顿,却没有回答。 见此,我叹了口气,道:「赭魅。」 「什么事。」 「……你会再将我囚禁起来吗?」 听闻此言,赭魅望着我,赤色的眼眸无法捉摸。 良久,方沉沉答覆:「不会。」 「继承了丹书的愧疚与执念的,并不是我。」他垂眸,微妙而落寞的笑一闪而过:「我不过个延伸物罢了。」 我愣了下,道:「那,你继承了什么?」 赭魅不答。 他看了看时辰,淡淡地道:「时候到了,上路吧。」 我不再追问,跟着他,进入那浑沌之中。 没什么好深究的了。 对我而言,此间已无可留恋。 当朱予告知我丹书已分裂成两个人的时候,我知道,丹书已不存在于这世界上。 若一条河流出现了分歧,它们将各自通往不同之处,不再交错;而一个灵魂,分成两人,也将分别踏上不同的路途。 我等的人,早已不会再回来。 【end】 .................................... 结束了,洒花花?:.?ヽ(*′?`)??.:? 之前以为六千字大概就结束了,没想到拖了那么长。 本来还想写哥哥视角的番外,有人想看再打好了,解析也是。 谢谢读到这里的你们~~~ 番外. 丹书不祥 「哥哥。」 听见那软糯的声音,我掛起微笑,道:「什么事?」 「我想要找妈妈。」 「……」停顿了会,我抱起那小小的身躯,认真地看着她无瑕的双眼:「她不会回来了。」 十九岁时,母亲逝世,留下一栋房子,一点钱,与一个十岁的女孩。 父亲早就死了,而我们家没有亲戚,母亲的葬礼草草结束。 我一直是母亲眼中的乖孩子、妹妹眼中的好兄长、师长眼中的资优生、同儕眼中的领头人物。自出生以来,没有一天,不扮演他人期待的角色。也不是因为想要优越感,也许是因为能活得比较方便。仅仅是理所当然地活着,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也就不会有痛苦与烦恼。 直到,我身上多了一个负累。 对于十九岁的我而言,丹胭的存在,除了麻烦,还是麻烦。我必须照顾一个小女孩的生活起居,必须兼职负起养育她的责任,还得在半夜三更,她哭着找妈妈的时候,平復她的情绪。 ……说真的,麻烦死了。 但我做的不错,关于照顾她这件事。我面对她,和善微笑、耐心倾听、时常纵容、偶尔管束,不曾表现过真正的情绪。因为她被留给我,不是她的错,要怪也只能怪那早亡的父母。 于是日子一日日过去,女孩渐长,虽有些娇横,但也不至于过分。 某日,丹胭告诉我,最近胸口摩擦到会痛。 我以为是病,脱了她的上衣一看,刚发育的、微微隆起的胸乳出现在我眼前。 心口突地一跳。 我转身,掩饰自己脸上的灼热,要她把衣服穿回去。 「……我带你,去买内衣。」 那天,我的脸色难得地难以温和平静。 要一个二十一岁的男人,带着十二岁的女孩买齐那些属于女人的用品,真的是酷刑。 丹胭不觉有异,还一脸选择障碍地问:「哥哥,你觉得是白色珍珠这一款、还是粉色蕾丝那款好看啊?」 我的目光在她说话时,顺着她一张一合的粉色嘴唇,瞥到那衣裳遮掩下,略带曲线的胸口。 看也没看她手里的款式,垂眸,道:「都拿吧。」 当晚,我隔了一个房间出来,要丹胭从今尔后与我分房而居。 因我意识到,我,丹书,竟对自己的妹妹萌生了情慾。 这令我感到害怕。 然而,夜晚丹胭哭着摇醒我,说她做恶梦,不敢一个人睡。 我投降了。 叹息着让出床位一侧,一如往常地哄她入眠。 丹胭十六岁。 我下班回到家,看着女孩窝在沙发里,将白皙而纤长的双腿翘在桌子上,裙子短得几乎快遮不住臀部。她看也不看我,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零食。 这时候的她,抗拒与我接触,微妙地反抗,早已不是会哭着过来找我的年纪。 「丹书。」 嗯,对,也不知道为何,渐渐不喊我哥哥了。 属于少女的彆扭? 我想着,随口应了声嗯。将手中的公事包放下,撩起袖子走向厨房时,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今天有人跟我告白。」 打开冰箱的手顿了顿。那一瞬,心头涌上一股灼热,然我拒绝承认那是妒火,只不着痕跡地掩饰了过去。 抬头望着她,熟练地掛着微笑:「很好啊,怎么了?」 她的脸上滑过一剎那的失落,是我的错觉吧。 「没什么,我没答应。」 她拎着背包,抱着零食,走进房间,甩门。 ……她想怎样?我无法理解。 丹胭十八岁的生日。 我一如往年,做些比平常费工的餐点,将生日蛋糕买好,等她回来。 五点、六点、八点、十点…… 丹胭一直没有回来。 未知的恐惧俘获了我。车祸?绑架?病倒?抢劫?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闪烁不止,我衝出门外,四处找寻。 外头正下着绵绵细雨,并很快地转为滂沱大雨。我找不到她,着急得快疯了。 跑遍街头巷尾,我一身湿透地回到家门口,心中慌张不已。 转头,却看见一个男孩,为她撑着伞,与她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 大雨哗啦啦啦地响,我无声地盯视着两人。 冰凉的雨水浸透了我的全身,也浸冷了我的心底。 焦急的人是我,依赖的人是我。是我,不能没有她。她没有我,亦能过得很好。 我定定地看着丹胭,眼神一片死寂。 她看见我,表情惊讶,与身旁的男孩说了些什么,雨声太大,我听不清。但我知道她的表情不是讶异我全身湿透,而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冷厉的丹书。 湿发黏在脸侧,衣服贴着身躯,握紧着的双拳滴着水。她身旁的男孩大约是害怕了,将伞塞给丹胭后对她说了几句话,转身跑远。 丹胭撑着伞,皱着眉头,迟疑了下,远远地道:「怎么淋雨了?」 说着,便靠近我,将伞递了过来。 ……谁要那浑帐小子的伞啊? 我面无表情地挥开丹胭伸过来的手,那伞被我打落掉在一旁,使我们一同曝露于雨中。 丹胭错愕,望着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 (这样不行。) 有个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我一愣。 而那个声音持续指引。 (这不是你。笑啊。快笑。) (笑啊。) 于是我掛起微笑,拾起地上的伞,递给她:「抱歉。」 「别人的伞,别弄坏了。」 在她犹豫着伸手之时,我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拉过来,吻上那渴望已久的、她的嘴唇。 「呜……!」 她反抗着,然我固定好她的双手,不让她挣脱,将她拖进了房子。 此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过。 长明路四百四十四号。 【番外.end】 后记 嗨,这里是小葛。 这里是后记跟解析不要被我爆雷的快跳过!!!!!(欸 ................................................................ ................................................................ ................................................................ ................................................................ ................................................................ 咳咳,继续。 本来只是想要写女鬼play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人格分裂play了。 本来觉得六千可以结束但不知道为何爆到一万以上。 更何况我是那种边写边修还狂删一个下午只生得出一千多字的那种人...(望天 好累啊(摊 好了不说废话,接着稍稍做个解析。 还没看的赶快回上一页不然你也看不懂喔哈哈哈哈d(`???)b(喂 朱予是丹书的表,继承执念与愧疚,成为替身。 而赭魅就是里,继承欲望与爱情,负责守望。 简略来说是这样,我怕全部讲完又脑补了一万字(摊 其实小葛想讲的是绝对没有人注意到的部分。 就是名字! 有人注意到我用了红色去取角色的名字吗? 应该没有(哭 丹书:红色的字书写的信。 丹胭:红色的胭脂(? 赭魅:赭红的鬼魅。 朱予:朱红的我,谐音诛予,杀了我的意思。 其实名字已经破梗了(远目 再次谢谢读完它也读完这个落落长后记(?)的你,欢迎在读完之后跟小葛说说你的感想~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