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回国后,金丝雀疯了》 第 1 章 【“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体重没变。” “不错,演员是个不错的职业,你可以在戏中尽情宣泄情绪,但别陷进去。” “我明白。” “糯糯最近怎么样?有空你可以多带它出来散散步。” “……死了。”一阵长久的沉默,“它死了,死于猫传腹。” “……那他呢?对他的想法有改善吗?” “没有,我还是……”他顿了一秒,“很想他。” 很想,非常想。 想到恨不能将人绑起来,关在囚笼里,一生只能望着他一人。】 --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莫苍狂......” 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包厢里的人连说话都要靠吼才能听清一二。 须瓷的存在感很低,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垂眸望着杯中的酒一言不发。 坐在须瓷身边的陆成忍无可忍,站起身拿过一个话筒吼了句:“姑奶奶,您能换首歌吗?” 叶清竹回首望他,笑得乐不可支:“谁让你们都不点歌?” 叶清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同样也是须瓷出演男n号这部戏中的女一。 今天是她生日,因为还在拍戏,便不好大张旗鼓地过生,便随意在剧组附近找了家ktv,将组里关系不错的人都邀请了来。 须瓷不过是个比龙套戏份略多一点的男配,和女一的关系自然谈不上有多好,来这完全是被经纪人所逼。 进组之前,就有传言叶清竹私生活混乱,特别喜欢刚漂亮秀气的小鲜肉。 为此,经纪人不止一次地“提点”过须瓷,让他多让叶清竹面前多找些存在感。 之前有一次演打戏时,须瓷被一个男三号欺负,叶清竹帮他说过几句话,经纪人知道后觉得抱大腿有戏,便上赶着让须瓷来ktv陪叶清竹过生。 这首女王歌结束,包厢里终于安静了几分钟,须瓷借此机会起身,将生日礼物递给了叶清竹:“清姐,生日快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成有些惊讶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多少觉得这小演员有点不识好歹。 叶清竹是个大腕,组里谁不想和她搞好关系?须瓷却唯恐避之不及。 叶清竹倒没在意,她对这个小演员有几分印象:“这么急着走?” 她笑着接过所谓礼物,外面只套着一个简陋的纸袋,里面装着一个原木的八音盒,连包装都没有。 但叶清竹倒很喜欢,八音盒做工算不上多精致,很多地方都有手工打磨的痕迹,中间还站着两个牵手跳舞的小人。 她敛了笑意,进组以来第一次对这名不经传的小演员上了几分心。 “打磨得真不错,自己做的?” “……是,谢谢您之前的帮扶。” “不客气。”叶清竹随意问道,“你以前专门学过?” “……没有。”须瓷垂了眼眸,“一个……朋友教的。” 叶清竹没再多问,陆成起身点歌,顺手拍了拍须瓷的肩:“这才几点,玩会儿再走。” 陆成是剧组导演,须瓷不好继续坚持己见。 就在下一首音乐前奏即将响起之前,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来人穿着衬衫西装,身材修长,他扯了扯领带:“抱歉,我来晚了。” 须瓷身体微僵,这道声音带着久违的熟悉,让他的胸腔涌起一阵密密麻麻地震动,连呼吸都静了几分。 叶清竹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不容易啊,终于等到你。” 看到来人,就连陆成都有些惊讶:“傅生?” 所有人都被这位不速之客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发现须瓷不自在的模样。 来人姓傅名生,是他们本次剧戏的主要投资人。 之前经纪人有跟须瓷提及过投资人傅先生,但没有提及全名,因为须瓷也只因为这个姓氏多记了一笔。 须瓷没敢抬头,他僵硬地任由陆成拉着坐下,陆成则越过他去跟傅生说话。 两年…… 须瓷甚至能数得清日子,准确来说,是七百三十五天。 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季,傅生面色冷静,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去了机场。 音乐声戛然而止,周边演员一声声的“傅先生”将须瓷拉回现实,他沉默着,终于敢在角落里偷偷抬起眼眸,窥伺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他声音好像更成熟了些,面部的棱角依然锋利,五官俊美,眸中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熟稳重。 “生日快乐。”傅生递给叶清竹一个礼盒。 “谢谢,破费了。”叶清竹笑问,“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不走了,就在国内发展……”傅生注意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他朝着那个角落望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泛红的眼眶。 叶清竹发现了他的哑然:“怎么了?” “……没事。”傅生顿了两秒,“介意我坐会儿吗?” “当然不介意。”叶清竹失笑,“之前可是你说来送个礼物就走,怎么这会儿又有空了?” “来了就走,不是显得太没诚意?”傅生语气淡淡的。 傅生坐在偏中间的位置,和须瓷之间隔着四个人,之前一直看须瓷不顺眼的男三汪觉更是趁机挤到傅生旁边,什么意图显而易见。 抱大腿这种事其实在娱乐圈很常见,随着风气越来越开放,如今有金主的男演员也不新奇。 特别是在当下圈子里,清隽漂亮的男演员很吃香,观众们喜欢这款,那些癖好特殊的金主自然也喜欢。 试想一个镜头前风光无限的小家伙,看着天真纯情,无数粉丝叫嚣着哥哥老公,结果倒头来只能在你身下撒娇求饶,讨好承/欢,确实很难不意动。 汪觉便是其中之一,他有金主是圈内公认的事情,如今这部戏也是金主帮他拿到的男三位置。 陆成虽然看惯了这些事,但其实作为导演,没几个会喜欢有名无实、靠着金主混日子的花瓶。 他看了眼旁边安静坐着不说话的须瓷,觉得这孩子比汪觉好多了,不说演技功底如何,至少态度认真。 “你就是太闷了。”陆成无奈道,“想在这圈子里走得远,你得圆滑一点,做事之前要先学会做人。” 傅生坐下后,视线就没再看过须瓷这边,他一面心口抽疼,一面又能正大光明地看着傅生。 毕竟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须瓷的行为并不显得突兀。 他没想过重逢来得这么突然,虽然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一直为那一天准备着,期翼对方能喜欢自己送上的大礼。 但没想到,傅生会提前回来。须瓷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上一两年,才能等到回国的傅生。 毕竟是他当初亲口说的不是吗? “我们都冷静冷静,调任期三年,三年后我们再谈未来。” 众人又开始活跃起来,汪觉第一个去点歌,非常卖弄地唱了一首英文情歌,带着点挑/逗的意味。 酒杯倒满再空掉,再接着倒满,啤酒搬了一箱又一箱。 叶清竹明显是有些醉了,她抢过汪觉手上的话筒放在唇边:“一直喝酒多没意思?咱玩个俗套点的游戏。” 叶清竹让服务生拿了一套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过来,点了首安静些的轻音乐。 “所有人都得参与,不过事先说好,咱今天听到的任何事情,都止步于这个包厢,谁要是带出这里……” 她的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在场都不是什么新人,自然明白有些事憋在心里就好。 傅生刚刚也喝了不少酒,基本来敬酒的他都没拒绝,此刻随意地靠在沙发背上,淡淡地望着前方。 须瓷记得傅生以前有些酒精不耐受,喝不到两杯脖颈脸部都会泛红,但今天他面前空了四五瓶酒,却像没事人一样。 趁叶清竹洗牌的时间,陆成叹了口气,倒了杯酒递给须瓷:“给傅先生敬杯酒。” 陆成的想法很简单,在场一共八九个人,就属须瓷咖位最小,其他人都给傅生敬过酒,就算须瓷没别的想法,面子上也总要表示表示。 毕竟不管怎么着,投资人都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须瓷接过酒杯,沉默半晌后,他走到傅生面前,垂着眼眸:“傅先生,我敬您一杯。” “……”傅生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傅生头一回没接别人的敬酒,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的意思。 傅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敬酒都不看我?我长得很可怕?” 这话当然不成立,傅生年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也才刚毕业没几年,只不过周身气质内敛,显得比同龄人更稳重些。 要论颜值,他更不比在场任何一位小明星来得差,哪有什么可怕之说。 须瓷碾着指尖,他抬起眼眸,正瞥见汪觉攀上傅生的手臂,还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傅生。 “傅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来,我敬您一杯……” 须瓷见傅生接过酒杯,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面上却依旧沉默。 然而傅生只是接过酒,不动声色地拉开和汪觉之间的距离,轻轻地在须瓷杯壁碰了碰,一饮而尽。 “……” 汪觉有些尴尬,须瓷怔了怔,半晌才半仰起头,喝下这杯酒。 他看着不常喝酒,一口气喝完唇边还露了些,酒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带着撩人不自知的微微色/欲。 傅生刚想说什么,那边叶清竹就走来半搭着须瓷的肩:“傅生你也别介意,他性格就这样,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其实挺可爱一小孩。” 傅生:“……” 在旁人看来,傅生显然对刚刚须瓷的表现不甚满意,但有叶清竹帮忙说话,他只好不再为难。 叶清竹也只是随意之举,没别的意思,帮须瓷说话纯然是看在刚刚那件礼物的份上。但在有心人眼里,却觉得须瓷怕就是下一个荣获叶清竹宠幸的小鲜肉。 须瓷回到原位上,望着眼前的空气发呆,实际心里却想着—— 他提前回来了,可礼物还没准备好…… 那该怎么办呢? 他和傅生不经意间隔空对视了一眼,分别两年,他们都有些看不清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 开新文啦!v前随榜更,v后日更三千,不定时加更(v前每周最低更新一万六)。 【阅读指南】 1.受是须瓷,本章开场对话中的主角之一是他,他有病,三观不正,前期就是个小疯子,极度偏执。 2.本文非典型双向火葬场,个人不觉得很虐,属于酸甜调。 3.本文无小三,无狗血误会。 4.叶清竹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女性角色,但着墨不多,并不喜欢攻受,也不会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 5.攻是个正常人,并不渣,两年前离开之时居于现实考虑的最好结果(他认为),咱前期骂的时候委婉点。 放个互攻预收《养了十年的丧尸和我一起重生了》(求收藏ying): 【没有异能,没有金手指,一群普通人和一只喵在丧尸末日里的求存之路。】 1.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不过是一些感染了“狂犬病毒”的疯子…… 直到全球停电,一座座城市开始沦陷,身边亲友都化为了没有理智的丧尸,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冲来—— 人们这才明白,末日已经到来。 活下来的人恍然惊觉,这或许是一场来自大自然的清洗,是地球不堪重负后给他们的最终警告。 2. 新来的邻居说喜欢自己,司檩不信,直到末日到来的那一天,他们和一只丧尸一起被困在电梯里,邻居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在高烧两天后化为一只毫无人性的丧尸。 司檩护着丧尸邻居如履薄冰十年,既要避开丧尸还要避开人类,因为没有人类会把豢养丧尸的他当作同胞。 这世道,英雄往往短命,谨慎自私的人反而活得最久。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人类濒临灭绝,失去食物的丧尸们也越来越虚弱,世界重归于宁静。 司檩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寂静无声,他将小臂放进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丧尸口中,眸色温柔。 失去意识后他再睁眼,竟然回到了末世来临前三天,还没变成丧尸的邻居正拿着一块蛋糕敲开了他的门,眼含笑意:“刚做的,还热乎着,要不要尝尝?” 司檩死寂的心蓦然跳动起来,他与久违的春天在此刻重逢。 【重活一世,司檩除了上一世的记忆没有获得任何优待,他没有小说中的金手指,这个世道依旧让人绝望,没有异能没有救世主,大家依旧东躲西藏…… 但对司檩来说最大的区别便是,乌弃云还活着,体温是热的,口腔是暖的。】 第 2 章 “这里有十张扑克,里面有一位王,其它是一至九的数字,抽到王的人随机选择一个数字,抽到该数字的人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当然,也可以选择喝酒。”叶清竹眨了眨眼,“咱们玩得大一点,不愿意答题或者大冒险的人,直接吹瓶。” 叶清竹是寿星,一切她说了算,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说完游戏规则后,叶清竹走到汪觉旁边,朝他笑了笑:“能给我和傅总之间让个位置吗?” 汪觉看看一脸冷淡的傅生,有些尴尬地往旁边挤了挤。 须瓷望着这一幕,喉间发紧。 平心而论,无论是谁坐在那里……或者说,无论是谁多靠近傅生一点,都会让他心中晦暗多上几分。 但叶清竹比汪觉好的是,她懂得保持距离。 “我来开酒。”江智成站了起来,作为男一也没什么架子,给每人面前都开了几瓶。 轮到须瓷时,他声音微哑:“谢谢。” 江智成笑得和睦:“不客气。” 第一局的鬼王就被寿星抽中了,叶清竹随意喊了一个九。 众人翻看着自己的数字,须瓷是三,只有刚坐下的江智成微微挑眉。 “大冒险。” 开局第一场,叶清竹抽到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大冒险:“给你微信目前除群聊以外,最靠前的联系人拨打语音说我想你了。” 江智成非常坦然地打开微信,给大家扫视了一眼,他的第一个联系人不仅是置顶,且还是他妈妈。 “老人家睡得早,我发句语音过去行吗?” “行。”老妈就没太大看头了,没有八卦到的众人迅速进行到下一局。 这次好巧不巧,又是叶清竹抽到了鬼王。 陆成:“老实说,你是不是给牌动了手脚?” “说明今天上天眷顾我。”叶清竹轻哼一声,眼中黯然转瞬即逝,她笑着环顾众人,“这次点谁呢……六吧。” 须瓷翻开自己的扑克,正巧是红心六。 他抿了下唇:“真心话。” “真心话啊……”叶清竹有些遗憾,随手抽了张真心话读了出来,“对初恋的第一次动心,是在什么时候?” “……高一。”这个问题太好回答,简单到须瓷能够轻易回忆起初见时怦然心动的场面。 在场多数人都看向了须瓷,唯有叶清竹注意到,身旁的傅生突然垂了眼睑,换了个姿势。 第三局的鬼王是陆成,他眯了眯眼:“7吧,我的幸运数字。” 巡视一圈无人回应,直到傅生翻开看了看:“是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须瓷心口一跳,他匆匆看了傅生一眼,又快速避开。 傅生望了眼角落里的人:“真心话。” 须瓷没有抬头,他注视着陆成手上的卡牌,等待着潘多拉魔盒的打开。 “……”陆成语调微扬:“第一次和人做/爱的时间地点。” “……”傅生微微伏身,拿起一瓶酒,“不太记得了,我喝酒。” 他平静而从容地微仰着头,酒水顺着瓶口落入他口中。 须瓷的目光重新落到傅生的脸上,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看着他微闭的狭长双眼。 他仿佛听到了酒水咕隆的声音,像是回到了那个同样被酒水弥漫的夏夜。 那是须瓷的第一次,可他不确定是否也是傅生的第一次。 时间是三年前的六月十一日,地点在学校的宿舍里,虽是单人公寓,但床并不大,两个男人挤在床上,空间极其狭窄。 他被傅生紧紧搂在怀里,疼着、哄着、爱着。 一瓶酒饮尽,下一局开场,这次汪觉鬼王,选中的数字是三,叶清竹闲散地翻开扑克,正巧便是三。 她歪头想了想:“真心话吧。” 汪觉摸索着抽了一张:“清姐……上次谈恋爱是在什么时候?” 叶清竹顿了顿,包间里的背景音乐婉转悠长,就在众人以为她要避开这个问题时,她垂眸一笑:“十一年前的这个夏天。” “……” 许是觉得不可思议,众人都看向了叶清竹,但信不信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十一年前叶清竹还没踏入娱乐圈,可从她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八卦绯闻包括她私生活方面的传闻就没断过,这句上次谈恋爱是在十一年前的这种回答,显得就没那么可信。 不过或许对人家来说,潜规则小鲜肉这种事算不得谈恋爱呢。 九个人心中九个想法,不管信不信,明面上都不会去拆台。 “终于轮到我是鬼王了?”江智成感叹道,“不容易啊。” 桌子上的酒已经下去了大半,游戏已经进展到二十几局,众人也套出了一些八卦,比如陆成和前妻离婚,并不是传闻中那样某一方出轨,而是因为观念不合,感情走到了尽头…… 比如说原来傅生不仅家室显赫,他出国两年,是为了进修导演相关事宜,顺便帮扶家里在国外的产业,一心二用。 而这次回国,傅生是打算重新回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上,且想要邀请叶清竹成为他第一部戏的女主演。 这些都是须瓷不清楚的事,他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将傅生回答的每一个字及他回答问题时的语气都一一刻在心里。 江智成读出了卡牌问题:“傅先生对前任还有感情吗?”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傅生已经连续三场被选中。 傅生没看任何人,再次喝下一瓶酒。 须瓷心颤了颤,傅生今晚喝了不少,很多涉及到感情的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须瓷不明白,是与否这两个字有这么难以吐出吗?明明不喜欢喝酒,偏偏宁愿不回答问题都要喝。 可既然不想要回答这些问题,那又为什么一直选择真心话? 思绪混乱间,鬼王再次抽中了傅生的数字。 叶清竹摆摆手:“你连续选了这么多局真心话,就没回答过一个,这局不行了啊!” “那就大冒险吧。”傅生的领带散开,滑落在腰间,他随意道。 “……行。”叶清竹读出卡牌上的内容,眉梢微扬:“……亲吻你右边的第三位同性。” 傅生:“……” 叶清竹拍开傅生拿酒的手:“再喝就说不过去了。” 须瓷闭了闭眼,指尖已经全然嵌入了掌心。 傅生右手边的第三个同性……是江智成,不是他,而他在傅生的左边。 他低着头,不去看那边的场景,甚至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好几种可能,他摔门而出,或是他直接把江智成扯开,自己顶替那个位置…… 须瓷要疯了,手臂已经控制不住地颤起来,他要是敢亲…… 额头上突如其来的一抹温热让须瓷睁开了双眼,眸中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却的狠意。 他不明白傅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清楚刚刚傅生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表情,但额头上的温热就这么奇异地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傅生就喜欢亲吻他的额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 叶清竹错愕:“就这?” “有规定说要亲吻哪里吗?” “……没有。” 陆成震惊了:“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卡牌说的是右手边第三个,不是左手边第四个!” 众人都愣了一下,刚刚因为傅生的目标明确,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怀疑这其中的准确性。 傅生扶了扶额头,轻描淡写道:“抱歉,喝得有点多,没分清楚左右。” 叶清竹默了:“没分清左右,数字也数错了?” 傅生在左边几人中看了一圈,像是才反应过来,他望着汪觉说:“抱歉,刚刚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是女性。” “…………” 汪觉脸绿了,叶清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多少给了点面子,想笑都憋在了心里。 是真没发现汪觉是男的还是故意为之,只有傅生自己心里清楚。 但汪觉说话语调确实让人不舒服,特别是当他想要讨好某个同性时,说话腔调会带上刻意为之的媚,听着让人极其难受。 陆成清咳一声:“要不,咱中场休息会儿?” 众人没有意见,酒喝多了,不少人都憋得慌,此刻一个个都奔向卫生间。 须瓷也就怔了那么几秒钟,可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去拉住傅生时,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包厢门口。 叶清竹若有所思地看了须瓷两眼,她点了根烟:“小瓷和傅先生以前认识?” 须瓷顿了顿,没介意叶清竹的称呼,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止认识。 他曾是他闲来无事逗弄两下的小学弟,也曾是他躺在一张床上的小男朋友…… 傅生曾是他的光,是他倾尽所有追逐向往的方向。 所以突然有一天,光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照不到那颗埋在淤泥中的种子,于是种子便在黑暗中生根发芽,滋生着阴暗变态的想法。 “能给我一根吗?” 叶清竹微顿,递给须瓷一根烟:“小朋友还是少抽点烟的好。” 须瓷并不小,今年二十四,身高也不算矮,但因为五官精致,脸型较小身材单薄,看着还像是个半大的少年。 须瓷的手还有些微颤,夹烟的动作几次都没拿稳。 好不容易点着了,就因为烟味太烈呛得咳嗽起来。 “清姐……”他捂着喉咙:“我出去透透风。” 叶清竹目送着他消瘦的背影离开,没说什么。 这层ktv外围有一个较大的半露天阳台,须瓷刚走到那里,还没来得及转角,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汪觉没再像包间里一样叫傅生为傅先生,而是唤着“学长”。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和您是校友,我比您小一届,有一次运动会上我中暑了,是您扶我去的医务室……” 傅生态度疏离:“抱歉,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 须瓷往前走了两步,傅生正侧对着他,完美的下颚线微微扬起,面色冷淡。 他和傅生高中在同一个学校,傅生比他大两届,他并不记得高中时有汪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也不奇怪,两人没有交集,那会儿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傅生身上,哪会有心思关注别人。 汪觉对须瓷的到来毫无所觉,他又朝傅生走了两步:“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那次运动会开始,一直喜欢你,进入娱乐圈也是因为听说学长报了导演专业,我……” 他后面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须瓷。 须瓷推开他,一把扯住傅生的衣领把人拉了下来,狠狠地咬上了傅生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漫延开来。 须瓷眼眶泛着红,语气带着狠意:“他有男朋友,滚回去好好伺候你的金主,别在这纠缠有夫之夫。” 傅生:“……” 汪觉被震住了:“你怎么……” 须瓷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 上一章将大家对傅生的称呼改成了傅先生。 第 3 章 汪觉的身影消失后,须瓷才对上傅生的视线。 他抿着唇,显得有些倔强:“是你说的,我们冷静冷静,你没有说分手。” “是,我没说。”傅生抹掉唇上的星点血液,垂眸望他,“是你说的。” 须瓷愣愣地望着他,抓着傅生衣领的力道逐渐松开。 “我不是……” 须瓷眼眶通红,左手握成了拳,带着难以忍受的压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不出口。 当初傅生出国后,邮箱里那句“我们分手吧”确实由他亲手发送…… 这两年里,他时不时就会查看一下邮件,傅生始终没有回复过,于是他便一直抱着侥幸,或许傅生只把他这句当成气话。 “我一直没有回应过,因为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当面回复比较好。” 傅生理了下衣襟:“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不要说!”须瓷猛得后退两步,“你不要说……我求你,别说话……” 傅生微微蹙眉,他发现须瓷左手的姿势从始至终就没变过,一直是握拳的样子。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须瓷脸色苍白,反射条件地后退一步:“你别说……就当你没回来行吗?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别同意分手……” 须瓷说的语无伦次,脸色苍白难看,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傅生没想到须瓷会有这么大反应,他沉默两秒:“拖延没有任何意义。” 须瓷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后撤,他想离开,不想留在这里,更不想听面前的人说出分手两个字。 他会疯的。 “小心!”傅生脱口而出,立刻上前扶住了须瓷。 砰得一声,须瓷撞上了桌脚,吃痛一声,手掌露出了缝隙,一根抽到一半皱巴巴的香烟掉落出来。 “……” 傅生脸色难看地扳开他的手,发现手掌心中间已经血肉黏在一起,旁边的皮肉翘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掌侧的嫩肉,也因为指尖掐得太深,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印子。 “我……”须瓷像是做错事了一样猛得缩回手,推开傅生就要离开,“我走了……” 傅生一把握住须瓷的手腕,他今天穿的衣服衣袖挺长,牢牢地裹住手腕。 傅生隔着衣服,依然觉得须瓷手腕过于纤细,他冷脸叫来服务生:“把医药箱拿来。” “先生,我们这只有创可贴……” 傅生脸色发沉:“这么大店连个医药箱都没有?” “抱歉,我们这确实没有……”服务生有些束手无措,“要不这样,您需要什么,我现在帮您去买可以吗?” “不用了。”傅生起身就要往外走,须瓷被拉得一个踉跄。 “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不疼……” “没问你疼不疼。” 须瓷一怔,眼眶雾得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低下头,细软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眼睛。 “清竹,车借我一用。”傅生依然握着须瓷手腕,他推开包厢门,没在意里面一脸八卦的众人。 “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是别开车了。”叶清竹眸色微动,没问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叫个车。” 十五分钟后,傅生带着须瓷来到最近的一家社区医院。 “怎么搞成这样?”医生皱眉,“烟头烫的?” 须瓷低着头没说话,傅生嗯了一声。 医生叹了口气,他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看过? “年轻人啊,要好好爱护自己,烟疤难消,手掌心磕磕巴巴地好看吗?” 等医生上完药包扎好,傅生才冷声道:“须瓷你可以啊,拿手当烟灰缸是吧?” “……”须瓷怔怔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说话。”傅生捏起他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须瓷不是什么好学生,高中时打架斗殴没少干,但却从来不抽烟。 须瓷猛得颤了一下身体,他避开傅生的视线,声线发抖:“我平时不抽的……” 傅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接过医生给开的药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也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傅生回头:“不走是准备在这过夜?” 须瓷迟疑跟上,傅生随手拦了辆车:“地址?” 须瓷愣了愣:“……” 傅生:“你现在住哪?” “酒店……”须瓷终于开口,“我住剧组的酒店。” 酒店离这里不远,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出租车停下后,傅生道:“下车。” “……你不下吗?” “……”傅生定定地看着须瓷,半晌后答非所问道:“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别轻易和我说分手,我从不把它当作气话。” “我给过你机会的须瓷。”傅生轻叹着,“我回来找过你,可你搬走了,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上你的人。” 须瓷蓦然红了眼眶,他颤着声音问:“你收到邮件后,就回来了吗?” 傅生没说话,可须瓷已然知道了答案,这一刹那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又没能说出口。 “你任性妄为,嚣张跋扈……这些我都可以包容,我可以惯着你,可你不该在分手这件事上任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须瓷……没有回头路了。” 一片长久的寂静后:“那你今晚……为什么要亲我?” 须瓷没有听到答案,出租车呼啸着离开。 他独自拎着药物站在酒店门口,感受夏夜的燥热与凉风。 既然不想要复合……又为什么要亲他呢? 当真只是失误数错,还是酒喝多后的一时兴起? 须瓷不知道答案,也不再需要答案。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追人只是跟人身后当跟班的小傻子,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握住才好。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许他人窥伺…… 须瓷擦干眼角的泪,面无表情地将药物扔进了垃圾桶。 眼泪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这些已经快要逼疯他了。 不,他早就被逼疯了。 酒店房间很小,作为一个戏份不多,却几乎要全程跟组的小配角,陆成还是给他定了一个小单间。 屋里什么都没有,简单的一个小行李箱,装着须瓷所有的衣服。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须瓷将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是很廉价的一个手机型号。 触屏看起来有些不灵了,须瓷滑动了好几下才点开接听。 来电人是他经纪人于甄:“听说你被傅先生带走了?” “……”须瓷沉默了一秒,“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于甄呵笑,“本来想让你和叶清竹搞好关系,没想到你竟然搞定了傅先生……” “你想说什么?” “傅先生也不错,财力雄厚,本身也有要成立剧组的想法,据说他第一部戏里很多大咖,你要好好把握,争取在他第一部戏获得一席之地。” “你想多了,我和他……”须瓷顿了顿,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 “跟我你还遮掩什么?傅先生是在洗澡吗?别让他等得太久。” 于甄笑了:“不过跟叶清竹相比,跟着傅生你得多受点苦头,毕竟是个男人。” “……我知道了。” 须瓷无意和他多辩解,他和公司的合同还有两年,没必要和经纪人产生争执。 这两年里,但凡是经纪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照做了。 结束通话前,于甄还叮嘱道:“如果他有什么特别的xing癖,你也要忍着,得罪了他对你没好处。” 挂掉电话,须瓷脱掉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单薄的身体展现在镜子里,看起来比一些女孩子还要瘦上两分。 须瓷的骨架不大,身上肉也不多,于是每每都能刚好被傅生抱在怀里弄,异常契合。 傅生有什么xing癖吗? 须瓷模糊地回忆着,好像是没有的。 他很温柔,做的时候会照顾他的感觉,会亲吻他的额头眼尾脸颊来安抚他,会一直抱着他,给他安全感。 猝不及防的重逢给了须瓷并不安稳的一夜。 他梦到自己和傅生初遇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他逃课跟人约架,靠着一股狠劲打赢后靠在小巷子里喝可乐,整个身影都藏匿在阳光下的阴影中。 因为生病请假路过的傅生站在巷口的阳光下,朝他看了许久,须瓷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张口就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这么帅的啊!?” 傅生蓦然笑了,笑得很好听:“你裤子拉链开了。” 那一瞬间,须瓷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丢人,而是心跳如擂鼓,一时看得有些呆。 或许是觉得有意思,傅生带着他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还帮他买了午饭,像是对待弟弟一样照顾了他一天。 在自己觉得心动的人面前丢人,让须瓷整整高中三年都没穿过带拉链的裤子。 那是他们的初遇,虽然心动的只有须瓷一人。 彼时傅生已经高三,即将步入大学,须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只会像个小跟班似的天天黏着傅生。 每每他来高三部找傅生时,傅生的那些同学都会笑他:“生哥,你家小跟屁虫又来了。” 第 4 章 【“难得见你主动联系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出事……”他说,“是他回来了。” “……” “这次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他说,没有回头路了……”他低喃着,“可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那就告诉他,须瓷,别怕。” “不能说,不能说……”他愣愣的,“他会难过的。”】 -- 须瓷口中呢喃着:“傅生……” 许是昨夜的重逢,让须瓷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他习惯性地每天早晨醒来时,喊上傅生的名字。 然后他会讨要一个早安吻,如果昨晚做了他还会骄纵地说那里酸疼。 可错觉就只是错觉,回应他呼喊的,就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屋内被窗帘遮得昏暗,隐约可见窗外一点暗沉的光透了进来。 须瓷闭着眼睛,手往身侧扑了个空,揽了一团空气。 他蓦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剧组给他定的酒店房间,不是他曾经和傅生耳鬓厮磨过三年的小公寓。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平息脑海中的混乱,这是他每天早上的必修过程。 直到外面雨声越来越大,须瓷才逐渐清醒,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点开微信,果然,那个两年未有动静的微信终于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回来了。 没有配图,短短一行字便让须瓷心绪起伏半天。 傅生不知道这是他的微信,这是一年多前,他拉黑傅生联系方式后,实在扛不住思念加上的,没想到当时竟然被通过了好友请求。 不走了就好……虽然早了些,他还没准备好。 须瓷看着眼前的空气,眼神没有太多聚焦。 一个电话叫走了须瓷晦暗的思绪,是陆成打来的:“你现在来剧组,今天突然下雨,你有两段戏得提前拍。” 须瓷从浑浊的记忆中抽取了陆成说的那两段戏,他的台词不多,主要是做配。 须瓷擦过街边的早餐店,没有停留。 今天的雨挺大,正好符合今天戏里的需求。 摄影棚已经准备就绪,戏里的女二正在棚里化妆,陆成看到他,连忙叫人带他进去更换妆容。 这是一部江湖宫廷混杂一体的戏,女二是江湖中人,名为祝音。因一次皇帝巡游民间对他一见钟情,不顾家人阻拦嫁入了皇宫。 可一入后宫便如同踏入深海,这里面的种种算计比江湖的刀光剑影还可怕。 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祝音的父亲做出了让步,他派出一个侍卫随同祝音进入宫中保护她。 许是皇帝当真动了情,虽然气于国丈不信任皇宫守卫,但还是首次准许了一个阉割过的男人自由进出后宫。 这个侍卫名叫贺峰,便是须瓷所扮演的角色。 戏中设定的他容貌俊秀,四海无双,只因单恋女二心甘情愿地龟缩宫中保护她。 可为了让皇帝放心他与祝音并无瓜葛,他心甘情愿地自毁容貌,一辈子地带起了面具。 陆成看到须瓷走出来,视线在他脖颈上转了一圈,那里没什么痕迹。 “去看看剧本吧。” 见须瓷走远,陆成才对一旁的叶清竹说:“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做过什么的样子。” “你不懂。”叶清竹意味深长道,“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显得重要。” 陆成无奈摇头,自从和前妻离婚后,他对这些情情爱爱啊都不感兴趣,还是剧本好玩。 “上次那个练习生呢,叫什么丰……” 叶清竹懒洋洋道:“丰承。” 陆成:“对,丰承,你这次挺认真?” 叶清竹:“掰了。” “掰了……嗯?掰了?”陆成有些错愕,“怎么就掰了?” “那小鬼说喜欢我。” “……”陆成无语道,“说喜欢你不正常吗,你哪个粉丝不喜欢你?就算是为了讨好你他也要说喜欢……” “他认真的。”叶清竹站起身,望着地面被雨水砸出的水洼,“我不喜欢认真。” 陆成望着叶清竹的背影愣了会儿。 他和叶清竹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叶清竹出演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角色就是在他的剧组,那会她还是个小姑娘,清冷倔强,他也只是个副导演,同情心泛滥。 后来他们都成长了,陆成变化不大,只是处事更圆滑了些,而叶清竹却变得有些不大认识了。 大雨没有一点停下的架势,陆成占了天气的便宜,也用不着人工降雨了。 第一场戏的前景是,皇帝将祝音迎娶进宫中后,确实宠幸了很久,但很快,边国为了停下战事讨好皇帝,为他进贡了一名充满异域风情的女人。 今天是这个女人入宫的日子。 昨夜还在和她缠绵情话的皇帝,转眼就被另一个女人迷了眼。 “action!”场记喊道。 【大雨磅礴下,祝音站在宫苑中,望着高高的围墙,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红瓦上,在顺着斜坡砸入地上。 她身后只站着一个撑着伞的贺峰,她不喜欢皇帝为她置办的那些阉人、丫鬟,更喜欢贺峰跟在身边,因为这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伞不大,完完全全地遮住了祝音的身形,贺峰戴着面具,被雨浸湿。 “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贺峰沉默着。 祝音也没想要他的回答:“他昨夜刚说与我听的情话,此刻是不是也入了另一个女人的耳中?”】 须瓷一瞬间便出了戏。 他本就不是多有演戏天赋的人,女二的这句台词还让他联想到了傅生。 曾经那三年里,傅生只对他展开的怀抱、只给他的亲吻与甜腻的称呼,是不是也曾在这分别的两年里予过别人? 他明知道傅生不是那样的人,傅生对待感情认真且有责任心,既然没说分手就绝不会寻找下一位,可他还是在女二说出台词的瞬间慌了心神。 雨水顺着长长的假发低落下来,寒意浸入皮肤,透心凉。 “卡!” 陆成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须瓷看向他,“抱歉……忘词了。” 有面具的遮掩,谁也看不清须瓷此刻的表情,看不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陆成没说什么,毕竟之前须瓷很少失误,卡词对演员来说也是常态。 重新来过后,这场戏顺利通过。 但紧接着,须瓷就要开始第二场戏,这是一场打戏。 剧组里有武术指导,陆成当初找演员的第一要求就是打戏需要他自己上,不论是主角还是不重要的配角。 所幸须瓷学的很快,每每都还算让人满意。 这场打戏又是跟男三汪觉的对手戏。 昨晚他们刚因为傅生起过冲突,这场戏怕是不好过。 但须瓷并不在意,他本可以无视汪觉过去的那些争对,可偏偏他把主意打在了傅生头上…… 这场打戏没什么台词,纯粹的打架,从屋内一直打到屋外。 汪觉的角色是一个用木棍作为武器的男人,本来很具有阳刚之力的一个武器,偏生被汪觉拿在手上显得很娘。 各就各位后,场记的一声“action”下,两人开始了这场雨戏。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那边的叶清竹,迎来了前来探班的傅生。 叶清竹上下打量着傅生:“你这是来给我探班?” “不然?” 叶清竹看向不远处已经开拍的须瓷:“我怎么觉着,你不是来看我的呢?” 傅生不动声色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叶清竹:“这是剧本。” “我看过原著。” 傅生手上的剧本是根据一部网络小说改编的,原著的粉丝量非常庞大。 “剧本改编的地方多吗?” “不多。” 叶清竹笑了一声:“那我要女二的角色。” 傅生有些意外:“……你认真的?” 女二本没什么,即便是成名后,在一些大制作的片子里,叶清竹也有过给人做配的历程。 可问题便在于,这部剧中的女二,是一个反派角色。 叶清竹嗯了一声:“我更喜欢这个角色。” 从她火了以来,饰演的角色都偏向正面,清冷、高雅、风情……鲜少会出现反派。 “好。”傅生同意了,现在剧组正在筹备中,只决定了男女主演,女二的演员还没挑选,叶清竹想要她完全可以。 “不去看看?”叶清竹接过剧本,望着那边不知道是因为谁失误已经ng两次的戏场。 “不了。”傅生转身便要离开。 “这小孩挺有意思的,性子孤僻得很,进组这么久,好像就没见他笑过。” 傅生脚步微顿。 叶清竹勾勾唇:“好像还挺缺钱,他的戏份比较散,虽然不多,但也需要全程扎组,陆成给他签的正式演员的合同,片酬不算很低——” “但他一到没有戏份的时候,就会去兼职,有时候是去附近其它剧组跑龙套,还去刷过盘子,包括你昨天来过的ktv,他都兼职过服务生。” 叶清竹说的都是实话,她本不知道这些事,今天早晨进组跟助理随口问了两句,助理知道她和丰承刚掰,大抵以为她看上须瓷了,于是打听的事无巨细。 傅生没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突然,那边传来几声惊呼,重重地“砰”得一声随之而来。 叶清竹微微挑眉:“你家小孩……好像摔倒了。”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已经只剩下了背影。 ※※※※※※※※※※※※※※※※※※※※ 有加更,但不确定什么时候码出来。 第 5 章 须瓷似乎对傅生的出现很意外,他摔在地上,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伤到哪儿了?” 傅生半跪在须瓷面前,透过面具和他对视着,因为不清楚他受伤的位置,不敢乱动。 “没事……”须瓷恍然惊醒,“就磕了一下。” 汪觉完全懵了,陆成冷眼瞪了他一下,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开始的两次ng确实他在针对须瓷,但他自己也没少吃亏,还被须瓷用剑戳了一下腋窝,有苦都没处说。 第三次汪觉本想着就这么过吧,须瓷戴着面具,他却直接整个人进入雨中,几次眼睛都睁不开。 结果须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汪觉按照戏里剧情将木棍扫向他腿的时候,突然砰得一声摔在了地上。 可问题是! 他还没扫到呢!还差一点! 可这会儿没人听他解释,昨晚跟着一起去ktv的人有在小声讨论,什么“嫉妒心太强”“肯定故意的”这种话一句接着一句。 谁不知道他昨晚想要巴结傅生,结果最后被带走的人却是须瓷。 傅生:“磕哪儿了?” 雨越下越大,虽然是白天,但天空却极为暗沉。 须瓷还戴着面具,浑身透湿,傅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须瓷呐呐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腿……还有手臂……” 他是侧摔的,手臂和大腿都重重地摔在地上,脚踝还微微扭了一下。 傅生穿过须瓷的肩背和大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周围人一时有些呆滞,包括须瓷自己。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微微抓住了傅生的衣袖:“我没事……这场戏还没走完,等会雨停了……” “闭嘴。”傅生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怀里的人似乎在颤抖。 他低头看了眼,不是错觉,须瓷抓着他衣襟的手抖嗦个不停。 他将人放到棚内,雨珠砸在棚顶的声音极其醒目。 须瓷的衣袖被揭了上去,伤的是右手臂,皮肤已经擦伤了大片,红色的血丝步入其中。 傅生看向一边的陆成:“有医药箱吗?” 陆成:“……有。” 陆成叹了口气,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 :“你先带他去换衣服吧,然后回酒店上药,你自己也得冲个澡。” “好。” 傅生跟叶清竹点点头,再次抱起须瓷朝更衣室走去。 叶清竹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说什么来着?” 陆成疑惑道:“但这两人真要有什么,照傅生的性子,他怎么会把人丢在国内不管不顾?” “谁知道呢?”叶清竹笑了笑,回到化妆室内准备自己的下一场戏。 所有人散开后,陆成才看向一旁的汪觉:“这种事别再有下次。” 汪觉还想辩解一番:“我……” 陆成打断了他:“我不在乎你是谁带进来的,也可以容忍你演技上的缺陷,但最起码安分点,别给我惹事。” -- 更衣室内,须瓷被放了下来,他避开傅生解他戏服腰带的手,有些慌乱地望着傅生:“我自己换就好。” 傅生望着自己抓空的手,半晌后说:“速度。” 须瓷走进隔间里,将湿漉漉的外袍脱下,刚准备脱内衫时,隔间的门被敲响。 须瓷神色一僵,迟疑着打开隔间的门,望见傅生冷淡地看着他,递给他一条毛巾。 “……谢谢。” 等待的过程中,傅生显得有些沉默,须瓷变了很多,昨晚他的状态很像以前那种嚣张霸道的感觉,但却又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翼翼。 刚刚那句嗫喏的“谢谢”,更不像是须瓷会说出来的话。 瘦太多了。 昔日里,他抱过须瓷无数次,不论是平常生活中的抱,还是床上的,他都再熟悉不过须瓷的体感。 磨蹭了好一会儿,须瓷才换回了自己的干净衣服。 戏服和面具都已摘下,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面色有些许苍白,眼眶还有些泛红,看着颇有一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傅生见状微顿,随后拎着医药箱走在前面,等待须瓷跟上来。 “你的伞呢?” 须瓷拿伞的时候,似乎还往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傅生撑开须瓷递过来的伞,瞥了他一眼:“跟上。” 伞不带,罩两个人有点勉强,但挤挤也不是不可以。 可傅生偏偏就将伞侧向须瓷这边,大半身体都暴露在雨水的冲刷下。 “你……我不用伞的……”须瓷抿着唇,后面的话被傅生一个冷淡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傅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不靠近他纯粹是因为他此刻浑身湿透,没必要再把须瓷弄湿。 就算是分手,他们也曾亲密过,倒不必那么矫情。 “几楼?” “三楼……” 傅生对房间的狭小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蹙了眉头。 “你先去洗吧,我给你找衣服……” 傅生把他带进浴室里,在须瓷略带慌乱的神色中,扔给他一条毛巾:“用热水擦擦身,别碰伤口。” 须瓷怔了怔:“你身上都湿透了……” 傅生关门的手微微顿住:“还是要我帮你?” 须瓷望着傅生出去,磨砂的浴室玻璃并不能完全阻碍视线,他依稀看见一团黑影坐在了床边简陋的桌椅旁。 他顿了一会儿,想起傅生浑身还湿着,加快了擦身的速度。 须瓷脱掉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这具身体不算好看,曾经被傅生养起来的肉都掉没了,四肢纤细,连腰看着都不足盈盈一握,后背的蝴蝶骨极其突出,稍一呼吸,腰腹的肋骨都有迹可循。 更别提他的左手臂上,那些丑陋的细长疤痕。 他从裤子口袋里翻出自己刚从化妆台上偷拿回来的遮容膏,是化妆师们用来给演员遮伤疤的。 须瓷不怕傅生看见这些,但不能是现在。 废物总要利用好它最大的功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他将遮容膏均匀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上,之前他有注意过化妆师的使用方式,有学有样。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拿干净衣服。 他顿了两秒,关掉花洒打开门,微微露出上半身:“能帮我拿下衣服吗……” 傅生手上正把玩着一个药瓶,须瓷一怔,这是他昨晚刚吃过的。 傅生看了他一眼,从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中找到一条内裤和t恤,一起递给须瓷。 须瓷想说没拿裤子,可最后望着傅生的背影咽了回去。 一分钟后,须瓷穿着t恤和短裤走了出来,露出两条瘦长的大腿。 以前他也经常这样穿,特别是他想要勾傅生来点活动的时候。 傅生很吃他这一套,所以常常傅生休假在家时,须瓷就会只穿件堪堪遮到屁/股的长t,还有一条内/裤,就这么在傅生面前晃悠。 基本不到一会儿,傅生就会连抱带扛地把他扔到床上……也有在沙发的时候。 “趴着。”傅生丢了个枕头放在床上,言简意赅。 “……” 须瓷依言照顾,整个人侧趴在枕头上,刚好露出大腿上白皙的皮肤。 须瓷的白不是那种健康的暖白色,而是偏向冷调,这点他和傅生很像,只不过他比傅生还要白些。 因为布满血丝的伤口在肤色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残忍。 傅生垂眸打开碘伏,先给伤口消了一圈毒,再抹上了伤药。 全程须瓷没有说一句“疼”字,安静地趴在那里,也不说话。 一点都不像他,傅生出神地想着。 以前须瓷在他面前,算是一点苦都吃不得,骄纵得很,磕一下碰一下都要跟他撒个娇,偏偏一点都不女气,带着只属于男孩子的干净纯真。 帮手臂也上完药,傅生的视线从须瓷白皙的腿上移开:“自己吹下头发。” 傅生弯腰,试图在须瓷行李箱找一件自己能穿上的衣服。 “别……”须瓷突然下了床,抓住了他的手:“我帮你找吧……” 傅生蹙眉,不用须瓷阻拦,他已经看见了行李箱下面夹层中,熟悉的一片衣角—— 这是他的衬衫。 他拉开拉链,发现这个夹层里,装着很多他的东西,衬衫不止一件,甚至还有领带腰带。 须瓷松开抓着傅生的手:“我……你当时没带走这些……” 傅生当时没带走的何止这些,他留下了他们当初住了三年的公寓,留下那些相框和回忆,还丢下了须瓷。 他没带走他。 傅生没说什么,他拿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裤子和衬衫,走进了浴室。 须瓷呼出一口气,愣愣地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还有那修长高挑的模糊身影。 伤口在药物的刺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 须瓷兀自酸了眼眶,心口闷疼得不行。 他们此刻共处一室的场景,就像是梦一样。 想念一个人却见不到是什么感受? 你会发现生活处处是他,睁眼的时候心里装着他,闭眼的时候满眼都是他。 梦里是他,街头转角转瞬即逝的熟悉身影也是他。 生病的时候想念他,绝望的时候想念他,开心的时候也还是他…… 可从傅生离开过后,他便没再开心过。 第 6 章 他不曾有一刻见到过他,可也不曾有一秒不在想他。 傅生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须瓷呆怔地发着呆,吹风机就摆在手边没有动,头发也还湿漉漉的。 仔细看,须瓷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从头发上滑落的水珠,摇摇欲坠。 傅生本想问为什么不吹头发,余光却看见须瓷受伤的胳膊肘,正是右手。 他走了几步,拉开椅子:“坐这。” 须瓷愣了愣,慢腾腾地踩着拖鞋坐在了椅子上。 傅生打开吹风机,调到最小一档的热风,修长的手指插入须瓷柔软的头发里,一层一层地拨弄着。 气氛有些安静,须瓷不敢贸然开口,怕打破这难能的宁静。 短发吹干很快,不过五分钟,傅生便关掉了吹风机,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安眠药?” 须瓷沉默着,和昨晚被问及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一样,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我很少吃……偶尔才会用到……” 傅生不可置否,没有追问。 他刚虽然没打开安眠药的盒子,却发现瓶身很轻,里面只剩下几颗了,哪里像是偶尔才吃的样子。 须瓷抿唇站起来:“你头发还湿着,我帮你吹吧……” “不用。”傅生避开了须瓷伸来的手,“我自己来。” 须瓷沉默着退开,等待着傅生吹好头发。 吹完头发,傅生收拾了一下医药箱,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须瓷一慌:“外面雨太大了……” 傅生回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须瓷迈开两条白皙的长腿走到傅生面前,微微攥住他的袖子:“你能不能别走……” “我不走。”须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傅生说,“我去开个房间。” 须瓷表情一僵:“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傅生望向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单人床:“你呢?” 他们毕竟已经结束,不该再这么暧/昧不清。 傅生允许自己将须瓷送回来,允许自己给他上药,却不会纵容自己和他共度一夜,哪怕什么都不做。 “我可以……” 须瓷下意识想找说辞,可话出口才发现,这个小房间里竟然没有第二个容得下人的地方。 没有沙发,没有地毯…… “我可以趴桌子上睡……”须瓷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我以前上课,可以这么睡一天……” 傅生微顿,片刻后,他轻柔但坚定地拂开须瓷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我们已经结束了,须瓷。” “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须瓷瞬间红了眼眶:“你别这样好不好?” “……” 傅生没有说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闭合的那一瞬间,他隐约听到须瓷带着哭腔说:“既然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管我……” 傅生在门口站了很久,酒店的隔音并不好,房间又小,他隐约可以听见屋里的抽泣声,但却又像是怕谁听见,苦苦压抑着。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才缓缓离去。 须瓷抱着膝盖靠在床边,空调的冷气让他有些哆嗦。 昏暗的灯光将他纤长的睫毛映出一片虚影,他望着地上自己长长的投影静默了好一会儿。 他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一有情绪起伏,他就会红了眼眶,就会控制不住地流泪。 他明明决定过不要再哭了,不论傅生怎样对他,他都要得到他。 可原来委屈这种情绪,在傅生面前,是无处遁形的。 他身体本能地做出控诉,可傅生却不会本能地第一时间去安慰他,去哄他。 过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雨声不见停下,反而愈来愈大。 浴室里的水声和哗啦啦的雨点声重合在一起,水龙头转向着有蓝色标签的那一方。 睡吧…… 须瓷顶着湿漉的头发在空调的冷气中躺上了床。 好冷…… 他看着桌上的安眠药,又慢腾腾的下了床,吃掉了两颗。 在困意将至之前,须瓷又想起来一件事,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翌日上午。 叶清竹知道傅生没走,她打了个电话过来:“不放心走?” 傅生没说话,但叶清竹却是了然。 “不放心是对的。”叶清竹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淡的事,“陆成刚想找须瓷来组里补个小镜头,但却联系不上他,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 叶清竹那句“有空的话帮忙去看一下”还没说出口,傅生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嘟嘟两声的手机,失笑摇头。 陆成在一旁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关机提示声,皱眉道:“这个汪觉怎么回事?” 叶清竹有些诧异:“他也联系不上?” “对。”陆成有些烦躁,“这小鬼专业不行,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还天天不安分……” 叶清竹若有所思:“不会是给老林告状去了吧?” 老林是风娱传媒的创始人,特色是他那像怀胎十月的啤酒肚,明明已经结婚生子,却还喜欢养一些漂亮的小男孩。 “他可以试试。”陆成嗤笑一声。 陆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刚,虽然不介意投资人塞人,但绝不能惹麻烦,否则陆成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直接踢人。 他名气大,次次作品都名气远扬,赚得盆满钵满,向来不缺投资。 陆成让下面的人继续给汪觉打电话,他今天有两场很重要的戏,不能缺席。 “说起来,你们风娱的幕后老板该回来了吧?”陆成若有所思。 “……听说是。” 风娱的幕后老板也姓林,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算不上老,甚至长相颇为文质彬彬,只是行事作风极为狠辣。 早年他在国内捞了一笔不义之财,跑到国外去避风头。 风娱虽然名义上是他哥哥老林的产业,但实际上谁不知道,真正出钱的人是他。 叶清竹是风娱的招牌,她出道便签在风娱,一直到成名以后,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换个东家,或是自己成立公司工作室,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做。 似乎感念着老东家的提携,一直留在那里为风娱赚钱。 “你说你……”陆成微叹,“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一直留在这么一摊烂泥里。” 叶清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毕竟我这个人……最懂知恩图报。” 陆成蹙眉:“你上次签下的十年合约又要到期了吧?” “嗯。” “说真的,你出来单干不好吗?”陆成无奈,“风娱限制了你的发展,你自己出来做,资源非但不会少,反而会有更多国际化的资源找上你……” “会的。”叶清竹闲散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快了。” -- 傅生敲着须瓷的房门,等了半晌里面也没有动静。 他蹙着眉,给陆成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前台帮忙开门。 十分钟后,房门打开,房间里光线昏暗,有点阴森的寒意。 傅生很快发现了寒意的来源——顶上那架打着十九度冷气的空调。 床上窝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或许是冷,须瓷一米七几的身体缩成一团,像个孩子一样自己抱着自己,身体还隐隐打着颤。 “须瓷?” 傅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将须瓷翻正,发现他面色潮红,脸颊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许是觉得傅生手的温度较凉,很舒服,须瓷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轻轻地蹭着。 傅生沉着脸把人一把抱了起来,他甚至怀疑现在的须瓷到底有没有一百斤。 太轻了。 傅生轻而易举地将须瓷抱上出租车:“师傅,麻烦带我去最近的医院。” 须瓷被傅生揽在怀里,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傅生……” “……”傅生刚想回答我在,就发现须瓷并不单纯是在叫他。 “你在哪……我好怕……”须瓷的表情带着些许痛苦,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救我……” “哥……救我……” 傅生陡然一僵,他已经很久没听须瓷这么叫过他了。 以前须瓷也不常叫,向来都是直呼名字,只有偶尔在床上,被傅生逼急了,才会叫上一两声示弱,又或许闯了祸,做错了事,须瓷也会主动叫哥,像是不自觉的撒娇。 傅生付了车费,匆忙抱起须瓷进了医院。 医院量了体温后,他才知道须瓷已经烧到了四十度,医生皱眉道:“病人身体看着挺弱,温度再烧高点人都能烧傻。” 他没由来地心口一阵怒意,但又说不上来生气的源头。 是气谁呢? 气须瓷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气他自己昨夜不顾阻拦走掉了? 傅生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闭着眼睛昏睡得不太/安稳的须瓷。 须瓷不是安分的性格,他们在一起那会儿,须瓷就很会装乖,实际上很能惹事。 即便上了大学,也能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招惹上别人,约架更是常态。 他们在一起那一年,须瓷大一,傅生大三,他一边忙于学业,一边要应付母亲交给他的一些工作,还要管着须瓷。 须瓷打架了也不敢让他知道,只敢躲着,但傅生还不了解他吗,每次遮掩都被戳穿。 傅生也会骂他,甚至还打过他两次,当然,打的是屁/股就是了。 打别的地方他怕伤到须瓷,屁/股肉多,下狠手既能留教训,又恢复得快。 教训归教训,可要是知道须瓷打架输了,傅生还会找人帮他找回场子,把伤到他的那些人揍一顿才算了事。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闹腾充实,虽然每天一不小心就会被须瓷气得血压直飚,但傅生从未不耐烦过。 睡着的须瓷永远是最安静的,看着乖巧无比,甚至想象不出他醒来折腾的模样。 那时候的傅生偶尔也会想,要是能再乖一点就好了。 现在的须瓷好像是乖了些,不再像曾经那么张扬,可他心里又有点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不该是这样的。 叶清竹一个电话把傅生从回忆里砸了出来:“他发烧了?” 傅生嗯了一声:“四十度。” “这么高?”叶清竹皱眉,“那你在医院好好陪他吧,应该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 “他助理呢?”傅生问。 “什么助理?”叶清竹一愣。 傅生:“……” 叶清竹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吗?他就是海天传媒里的一个小演员,平时连男三男四这种戏都接不到的小演员,他经纪人手下不知道多少个像他一样的艺人,谁给他配助理?” 傅生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部戏,还是因为之前他跑龙套的一个剧组副导看他态度认真,介绍给陆成的。” 傅生没料到须瓷混得这么差:“他这部戏的片酬多少?” 叶清竹也不清楚,她问了旁边的陆成,才回答道:“八万。” 八万,跟组四到五个月,其实不算低,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但须瓷还是会趁着空余时间出去兼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缺钱。 “对了,问你件事。” “什么?” “汪觉昨天被几个混混在回酒店的路上打了闷棍,你干的?” “……汪觉是谁?” “……”叶清竹面部微抽,“就前晚ktv里被你说娘的那演员。” 傅生想了起来,在ktv阳台上,汪觉跟他真情表白的时候好像有过自我介绍。 “不是我。” 叶清竹也觉得不是傅生,他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汪觉确确实实被打了,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手机也被踩得稀碎。 ※※※※※※※※※※※※※※※※※※※※ 今天约莫还有三更。 另外,须瓷的行为并不提倡,小可爱们绝对不能为任何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哦。 感谢在2021-02-08 23:57:05~2021-02-09 03:0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爽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 章 须瓷一直没有醒,口中不断呢喃着傅生的名字。 有时候只是重复充满眷念地呼喊,有时候却会在名字后面带上两个字:“救我……” 傅生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梦能持续这么久,他只能用着须瓷醒来后便不会再听到的温柔语气安抚他。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须瓷抓住了,即便生着病,须瓷也抓得很紧,他唇色苍白,脸颊带着病态的红润。 中途须瓷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像是没分清楚状态,看见傅生小声地叫了句“哥”。 傅生刚想说什么,就见须瓷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到了晚间,傅生选择了陪护,护士过来给他量体温,她看着体温计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还有三十九度多……” 发烧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经历,但及时吃药就医一般很快会降下来,如果持续高烧,其实非常危险。 傅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掀开须瓷的衣袖,果然,他胳膊肘那块的伤势已经红肿得不行,某些伤口位置还有化脓的趋势。 护士连忙叫来医生,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须瓷有所感觉,口中一直喊着“疼……” “哥……疼……” 护士看了傅生一眼,以为他是病人哥哥,须瓷的精致小脸占据了很大优势,她语气轻柔地哄道:“没事,不疼的,很快就好,你哥在这呢……” 傅生走到床另一侧,握住须瓷没受伤的左手,他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一陪就到了第二天晚上,须瓷的体温才慢慢从高烧变成了低烧。 以前须瓷也不是没生病过,但基本很快就好了,虽然他看着瘦,但身体基础其实不错,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 须瓷终于彻底清醒了一次,他缓缓睁眼,指尖刚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着。 他呼吸微滞,没敢动。 傅生这会儿撑着下颚睡着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色,应该是没休息好。 须瓷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他们分别之前的那两个月,傅生也是这样,鲜少有放松的时候,脸上疲色就没消过。 傅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发现他醒后便松开了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须瓷握了握掌心,那里温热不在,徒留下一团空气:“没有……” 他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极为低哑,几个字眼就像是消声了一样散在空气里。 护士过来给他量了体温,这会儿三十八度的样子,须瓷的神色依然恹恹的。 “几点了……”须瓷记得他明天还有场戏。 傅生打开手机给他看了眼,须瓷看到日期时愣住了:“我睡了……” 他嗓音还哑着,第一句没说成功:“我睡了两天?” 傅生淡道:“快四十个小时。” 须瓷顿了顿:“陆导……” “给你请假了。” 须瓷小声道:“谢谢。” 傅生看着他:“你家里人电话多少?” 须瓷脸色一僵:“你要走了吗?” 傅生:“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他除了工作上的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须瓷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没关系的,你走吧……” 他露出了重逢以来的第一个浅笑:“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的照顾好就是大晚上盖着空调被打十九度的冷气?” 须瓷声音低哑:“忘关了……以后不会了。” 傅生确实如同叶清竹所说那样,不太放心,但他又必须得离开了。 “我给你请个护工。” “不用!”须瓷很快拒绝,他扯了扯嘴角,“我习惯一个人。” “……” 傅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须瓷的手机让他解锁:“给你留个号码……” “不用的……” 没等傅生皱眉,须瓷就低声道:“我记得你的号码,尾号是九五三七对吧……” 傅生顿了顿,转身出了病房,他给须瓷带了份粥上来:“吃点东西。” 须瓷本以为他出去是要走了,没想到又回来,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地望着他。 “你吃完我再走。” 须瓷接过粥碗,放在床桌上愣了会神,才开始拿起调羹。 傅生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其实他也没吃晚饭,但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须瓷吃得很慢,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怕他离开,一口粥要细细咀嚼好久才吞下。 傅生也没有催,整个病房里一时间除了须瓷勺粥的声音外,就只有隔壁病床病人的呼噜声,气氛意外显得有些和谐。 须瓷只吃了一小半就有点吃不下了,但还是硬等到白粥下沉大半才放下调羹。 他顿了顿:“我……吃好了。” 傅生起身将粥盒放入袋子中,转身准备离开…… 须瓷望着傅生的背影:“你……” 傅生脚步微顿。 “你身上这套穿完能还我吗?” “……”傅生人生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明明是自己的衣服,穿完却要还给除自己以外的人。 “就剩下这两套了……”须瓷小声说着,半晌后挫败地抿着唇,“算了,我随便说说……本来就是你的……” 傅生没再做出停留,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须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脑海中翻滚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的通讯录并没有傅生的存在,因为他已将这十一位数字刻在了心底。 这一夜梦多得数不清,须瓷一会儿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奋力挣扎着却得不到回音。 一会儿又梦到傅生和另一个女人牵着手,冷漠地告诉他不要他了…… 最后让他惊醒的那个梦里,傅生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只留下一句“我们都冷静冷静”…… 他猛得抓了一把,听到一声痛呼后才惶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抓到了查房护士的手臂。 “抱歉……” “没关系。”查房护士拿出体温计递给他,“做噩梦了吗?” “嗯。” “你哥哥呢?” 须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护士说的是傅生:“他走了……” “他不是我哥。” 查房护士微微一愣,以为两兄弟闹别扭生气了,她帮须瓷提了下被子:“你哥哥挺关心你的,之前陪了你两天呢,一直握着你的手……” 须瓷自然知道,傅生放心不下他。 否则不会在片场发现他摔倒时立刻掉头回来,不会把他送回酒店还帮忙上药……否则更不会在剧组和须瓷失去联系时,第一时间赶过来发现他发烧的事实。 昨天片场的摔倒是他故意的,发烧也是他故意的…… 可这一切的基础在于,傅生心里还有他。 但这不够。 傅生太理智,简单的心疼与情意并不足以禁锢住他,须瓷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天一亮须瓷就去办了出院手续,体温约莫三十七度多,还没完全退烧。 昏睡两天是须瓷意料之外的事,他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体质这么差,出院后就立刻赶往了片场。 -- 叶清竹和助理一起来到医院,她作为公众人物不方便出面,助理便单独上去探望,结果发现病床已经空了,被褥叠得整齐,她随手问了一个护士:“这个床的病人呢?” “早上就出院了。” “……” 助理回到车内,和叶清竹说明了情况。 叶清竹:“……” 她打了个电话给傅生,“你家小孩一大早就办了出院手续,我人影都没见着。” 那边的傅生微顿,半晌后开口:“那就算了,谢了。” “别客气。”叶清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冒昧一问,你和这小孩到底什么关系?” 傅生沉默了一会儿:“前男友。” 叶清竹挑眉:“原来如此……但这小孩显然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看着也不像是不在乎,真的不准备复合?” “已经结束了。” 这回答了和没回答一个样,叶清竹换了个话题:“你这会儿在哪呢?还在本市吗?” “在。”傅生停顿了两秒,“我在墓园。” -- 须瓷回到剧组时,陆成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医院吗?” “已经退烧了,我就出院了……” “你这脸色这么难看,休息去吧,刚好你欠的这两场戏都有汪觉的戏份,他也住院呢,刚好一起推迟几天。” 须瓷眸色微动:“他怎么了?” “被人打了。”陆成嗤笑一声,“怕是平时行为作风让谁看得不爽,被谁雇人揍了一顿。” “严重吗?” “不严重,都是皮肉伤,据说是被吓得不轻。” 陆成拍拍须瓷的肩:“你不用担心,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也别出去兼职了,身体最重要。” 须瓷兼职的事是叶清竹说的,他听到时并不意外,之前把须瓷介绍他的那个副导就说过,这小鬼挺缺钱,有时候一天要兼顾好几份工作。 须瓷:“……好。” 他并不担心,只是觉得打得不够重。 不过陆成对他还不错,汪觉的戏份不少,他真要出什么事整个剧组都会耽误,彼时陆成肯定要发火。 就是不知道汪觉住在哪家医院,他应该再去买束白菊去看望看望他。 ※※※※※※※※※※※※※※※※※※※※ 二更 第 8 章 【“我又梦到那些了……” “别怕,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的……我已经疯了,我现在就是个蓬头垢面的疯子,他看到这样的我,会厌恶的……” “那就努力变得更好一点……” “没用的!我变不了了。”他低喃着,“他走的时候,我好想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谁都找不到。” 谁都别想逃。】 -- 须瓷回到酒店,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不然容易耽误接下来的拍戏进程。 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傅生的衬衫,抱在怀里上了床。 上面属于傅生的气息早已淡却,但须瓷还是喜欢揽着它,这会让他在难受时安定几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大雨经过两天的断层又哗啦啦地落了下来,砸在屋檐上、砸在树叶上。 傅生的出现又离开,让话本就不多的须瓷更沉默了,他拍完戏就安静地坐一边看着别人,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下一场。 这些演员不论戏外如何,到了戏中都能很快进入角色,或哭或笑,或喜或悲,而他不一样,他演不出这么多情绪。 这也就注定了,他在这个圈子里走不远。 谁会喜欢一个没有演技,虽精致但负面阴暗的花瓶呢? 叶清竹来到他身边,此刻叶清竹换上了一套纯白色的戏服,布料很飘逸,配上她的神态和装饰,显得格外仙气,像是一朵清冷淡雅的白莲精。 她是个很美的女人,这种美极具代表性,不掺杂丝毫的后天修饰,原滋原味。 那天和汪觉对演打戏的时候,须瓷的余光便瞥见了傅生和她站在一起,两人低声交谈着,看起来挺般配。 叶清竹虽然三十岁出头了,比傅生还要大上一些,但她不显年龄,周身环绕着和傅生如出一撤的矜贵。 “听陆成说,你还有几天的戏就要杀青了?” 须瓷不明白叶清竹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还有五场。” 叶清竹笑了笑:“那,傅生的剧组见。” 须瓷碾了碾指尖:“我进不去的。” 叶清竹看着须瓷柔软的头发,没忍住手痒揉了两下,须瓷身体一僵,到底还是忍住了将她手拍开的想法。 “别担心,你会进去的。” 须瓷抿着唇,顿了半晌后还是没忍住问:“清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清竹看着须瓷的表情,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相亲。” 须瓷脸色一白:“……” 叶清竹失笑:“逗你的,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大学刚毕业没两年呢,当时在我们剧组跟着一个导演后面学习,然后就认识了。” 她没说的是,当时是有人想把傅生像丰承一样介绍给她的,但她一眼看出傅生丝毫不知情,人看着不错,便当作朋友处了。 须瓷垂下眼眸,按照叶清竹说的时间线,他那会儿和傅生还在一起,应该是他们关系最僵的那段时间…… 傅生什么都没和他说过,也没提过叶清竹的事。 叶清竹的助理走了过来,她从助理手上接过一个礼袋,递给了须瓷:“杀青礼物。” 须瓷一怔:“谢谢,但是不用……” “算是八音盒的回礼吧,我很喜欢。” 须瓷到底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但很意外,里面竟然是两盒精美的糕点。 以前叶清竹有上过综艺,她很喜欢自己在家倒腾这些东西。 须瓷送了她一个手工八音盒,她便也回礼了一份自己的纯手工美食。 盒子的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张纸,须瓷顿了顿,拿出来打开看了眼,竟然是傅生未来半个月的行程表。 傅生没有骗他,他是真的很忙,为了筹备第一部作品的开拍,他很多公司的事需要提前交接。 他现在算是公司的幕后老板,ceo不再是他本人,但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以及一些不得不去的酒局。 手机滴了一声,须瓷看了眼,是叶清竹发来的微信好友请求,他们都在一个群里,互相加好友只要对方同意即可。 须瓷刚同意,叶清竹就发来了一句:喜欢这份礼物吗? 须瓷抬眸望了眼,那边的叶清竹已经放下手机,开始提前找状态进入下场哭戏。 ——很喜欢,谢谢。 汪觉第四天才回组,须瓷正在厕所,汪觉走进去反手关了男厕的门。 他对着须瓷冷笑:“你装可怜挺有一套吗?看到傅先生过来你就故意摔倒,大家都被你骗过去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演技这么好?” 须瓷垂着眼睑,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以前高中的时候,你就天天喜欢黏着他,结果呢?有用吗?最后混得还不如我……操!” 汪觉捂着侧腰,须瓷拿着扫帚靶子直接抡在了他腰上。 这块肌肉前几天没被那群小混混少踹,须瓷一棍子打得他头皮都炸了。 须瓷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头一回对着汪觉笑了笑:“疼吗?看来你还没长记性。” 汪觉往后退了两步,瞳孔微缩:“果然是你找的人!” 须瓷关掉汪觉手机的录音,顺带删掉文件。 他逼近汪觉:“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别再让我看到你试图接近他,好好去卖你的屁/股,别在这肖想有主的人。” 汪觉有点被吓到了,他靠着窗外,外面的光线正打在须瓷脸上,于是他眼底的晦暗与恶意就极其分明。 “你……傅先生要是知道你这样……” “啪!”得一声,汪觉捂着脸侧到一边,他听见外人看着沉默内敛的须瓷在他耳边说:“你真的是一点不长记性呢……刚就说了,不许提他的名字……” 他惊恐地望着须瓷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刀片,贴着他脸侧:“你这张脸长得真不错……你猜它毁掉后,操/你的那位还会要你吗?” 汪觉有些打颤:“你疯了!这是在剧组!我要是毁容了,你不仅得去蹲局子,陆导的戏也要推迟……啊!” 汪觉的腰侧又被扫帚靶子怼了一下,须瓷蓦得收回刀片:“最后一次警告你,别碰我的人——” “心里想想也不可以,多看一眼都不行。” ※※※※※※※※※※※※※※※※※※※※ 感谢在2021-02-09 17:32:42~2021-02-09 19:5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鑫源 2瓶;九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 章 须瓷从卫生间走了出去,他拂掉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才发现汪觉新买的手机还在他手上。 陆成皱眉问:“看到汪觉了吗?” “没有。”须瓷淡道。 片刻后,汪觉从厕所走了出来,他下场戏要开拍了,化妆师看到他左脸有点红,疑惑问道:“你这脸……” 汪觉察觉一旁须瓷的视线,指尖一抖:“刚走路没注意撞墙上了。” 化妆师:“……” 麻烦你给我演示一遍是怎么撞到侧脸的?螃蟹走路? 将被打的侧脸遮盖好后,化妆师便去忙其他事了,汪觉发现须瓷正在往自己这边走,吓得一哆嗦:“你干嘛!我刚可没招惹你!” 须瓷嗤笑一声,将手机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觉:“……”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今天本是须瓷的最后一场戏,如果之前他和汪觉的那场雨中打戏没有ng的话。 【在那个异域女人出现后,祝音彻底对皇帝失去了希望,她想要离开,重回江湖。 可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离开自己、悖逆自己呢? 他表面故作大方地放祝音离去,实际上却派了暗卫去阻拦她,暗卫人数众多,哪怕贺峰实力高超,护着祝音也实属勉强,最后一片刀光剑影下,贺峰斩杀了所有敌人,自己也倒在血泊之中。 他眼中倒映着明月的影子,口中低喃:“属下祝您,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祝音已经远去,她的武力不高,为了不拖贺峰后腿先行离去。 祝音信任贺峰的实力,他在她眼中向来是强大的代名词,她从未想到贺峰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她在驿站内等了半天不见人影,终于忍不住回头寻了过去,却只看见了被追兵一剑刺穿丢弃一旁的贺峰尸体。 面具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了地上,祝音第一次在成年后看到这位暗卫的脸,虽然毁了半边容貌,但依稀可从另一边看出他曾经本该清雅俊秀的模样。 贺峰的眼尾有一片花瓣模样的胎记,祝音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她幼年时期曾救助过的一个小乞儿,当初给他买了吃食,就是觉得这个胎记好看。 祝音后悔莫及,为了一个四处留情的负心皇帝,害死了太多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怀中贺峰眼尾的那片胎记上。】 “很好!” 女二是演员名叫曾羽,这场戏一过,两人立刻分开。 曾羽关心道:“没事吧?刚刚感觉你的手一直在抖。” 须瓷沉默着摇头,后又补了一句:“没事。” 所幸这个画面并不需要身体的展现,后期都会处理掉。 “谢谢陆导。”须瓷对陆成说。 他会说这话,完全是因为陆成临时给须瓷加了部分戏。原剧本中,须瓷并没有露脸的机会,一直到死都是个籍籍无名的蒙面人。 但陆成改了这一段,不仅让女二回了头,且让给了他一个近镜头露脸的机会,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须瓷的颜值不差,近看更是精致,因为戴着面具,其实没有太多面部演技的体现,便弥补了须瓷功底不足的瑕疵。 这部戏单凭他的人设,最后这段死亡以及唯一一次露脸的绝美镜头,一旦播放后绝对可以捕获不少粉丝。 “明天上午还要下雨。”陆成拍拍须瓷的肩,“你辛苦一下,明天把之前的雨中打戏补上,就可以收工了。” “好。” 如陆成所说,第二天确实又下雨了。 汪觉作为男三,妆容比须瓷繁琐很多,须瓷已经准备好时,对方还在化妆室里。 须瓷来到他们即将拍摄的场地,屋内布置都是根据古建筑所摆放。 雨水顺着前门的红瓦落在地面上,水花四溅。 这场戏拍摄得不太顺利,汪觉出现了多次失误,一会儿长棍脱落在地上,一会儿动作多次卡顿,极不流畅。 在ng六次后,陆成直接发飙了,拎着汪觉一顿训斥。 须瓷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次汪觉倒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天被须瓷吓到了,心有余悸,于是和他对戏的时候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手。 第八次重拍后,这场打戏终于通过,陆成身边的低气压终于松了些。 他走过来,递给须瓷一个红包:“恭喜杀青。” 须瓷愣了愣,没想到他也会有杀青红包:“谢谢。” 陆成拍拍须瓷的肩:“你很好,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叶清竹站在远处没有过来,只是朝须瓷笑了笑。 周边有很多人跟他说“恭喜杀青”,这些人他并不熟悉,有些人觉得他被陆导看好,必然能小火一把,有些人前些天看见傅生带走了他,知道傅生身份的人都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但不管怎样,这个剧组里属于须瓷的生活已经结束。 他回到更衣室,将戏服脱下,换上便装。 须瓷和陆成叶清竹道过别回到酒店收拾东西,他拎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望着连绵不绝的大雨怔怔发呆。 他就生活在本市,住在一个很狭小的出租屋内。 房间约莫只有二十平米,没有客厅和厨房,摆了张床和衣柜、再挤个小书桌后,就不太能放下其他东西了。 就连卫生间都很狭窄,淋浴就在马桶上方,有些逼仄的压抑。但好在总体收拾得还算干净,东西也不多,看着还算清爽。 须瓷从床底抽出一个篮子,从里面挑选了一个面包出来,作为今天的午餐。 他吃到一半,经纪人于甄便打来了电话:“你现在在哪?” “在家。” “好,你收拾一下,打扮下自己,穿得清爽点,晚上金丝岸有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金丝岸是这边有名的会所,常有富豪出没,所谓的“局”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须瓷顿了一秒,问:“原本是谁?” “本来是蒋员那蠢货,说肚子疼不去……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吗,只想搞女人不愿意被男人搞,可哪怕这么好的事呢,一点亏都不想吃。” “你别跟蒋员一样,不知好歹……” “如果傅先生发现了怎么办?”之前于甄明明以为他已经和傅生做了。 但像他这种除了张脸什么都没有的小明星,在这个圈子里被迫陪人不过是少见多怪。 “不会发现。”于甄诱哄道,“你就去陪我走个过场,没别的事。” 以原来的情况,须瓷自然是直接拒绝,可他依稀记得叶清竹给他的那张行程单上,傅生也有一个金丝岸的局,就在今晚。 他说:“好。” -- 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这是一个音乐包房,于甄走在前方,轻轻推开包房的门,扬着笑脸跟里面的人哈腰道歉:“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须瓷回头看了一圈,这里包厢很多,不清楚傅生在哪一间。 “来晚了没关系,质量好就行。”里面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于甄身后的须瓷,“是个生面孔啊……” 于甄自己都很意外,须瓷算是他手底下比较听话的那一个,除了原则性的事情一概都不会跟他争论。 但像这种酒局,须瓷过往都是分毫不沾的。 “小于,你们坐这。”一个肥胖的男人笑眯眯道。 于甄自然很懂,他推着须瓷坐到自己和男人中间,率先倒了两杯酒,让须瓷和自己一起敬他。 “刘总,这杯我们敬您。” 须瓷不动声色地避开刘总的咸猪手,往旁边坐了坐。 刘总和于甄对视一眼,见状了然,是个硬货。 但没关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刘总没再急于动手动脚,开始跟在场的其他人谈天说笑。 他们从股票基金说到最近的投资,从哪个小演员好看说到最近自己投资的剧组还有哪些资源空缺…… 这其中,除了须瓷他们,还有其他经纪人带着手底下名不经传的演员前来。 中途,一个男艺人主动进了包厢内配置的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刚刚一直在旁边摸他腰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手机响了一下,须瓷点开看了眼,是于甄发来的—— 你别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多给刘总敬酒,把他哄开心了,他最近投资的那部戏给你个男配不成问题。 说是木头似的,须瓷也喝了快三瓶酒。 他无视这条信息,起身说去趟洗手间。 包间里也有洗手间,不过里面这会儿之前那两个人还没出来,如果靠近听的话,还能听见里面传出一些暧/昧的声音,但在场的人都早已习惯,视若无睹。 在他转身后,刘总和于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碰了碰酒杯。 一颗白色的药片落在桌上的酒杯中,随即化开…… 说是去洗手间,须瓷只是想见见某个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窥伺欲,想要无时无刻掌控着对方的动态。 他总害怕,害怕有一天,傅生会再次消失不见。 这边的包厢门都有玻璃窗,一般是服务生用来观察里面状态的,须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遮住脸,再将帽子戴上,一个一个包间的去看。 这里包厢太多,须瓷看了几十间都没发现傅生,来到转角最后一个包厢,他抬头往里面看了眼,没有熟悉的身影。 里面很安静,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第 10 章 须瓷观察里面的同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抬了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须瓷心头一跳,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他匆忙掉头离开,来到卫生间冲了把脸才微微放松下来。 下一秒他便僵在原地,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他身侧,他将手伸到感应器下洗了洗,随后慢条斯理地拿出丝巾擦了擦手。 须瓷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这个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对着镜子里的须瓷笑了笑:“小家伙刚刚在偷看什么?” 须瓷顿了顿:“没有偷看,只是路过。” 男人不可置否,他没再问什么,而是丢下一张名片放在洗手台上:“有需要可以找我。” 尽管他全程没和须瓷发生过一点肢体接触,但须瓷还是本能地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排斥。 须瓷几乎是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就看透了这个男人斯文雅致的外表下,潜藏的是一个变态的灵魂。 他拿起男人丢下的金边名片看了看,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其他什么都没有。 “林呈安……” 须瓷微微皱眉,直接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回到包厢内刚坐下,旁边的刘总就端起酒杯对他说:“喝一杯?” 须瓷看着桌上自己明显换了位置的酒杯,顿了半晌端起来,和刘总碰了碰一饮而尽。 他好像没看见刘总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好像喝多了,去下卫生间。” 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刘总挺着啤酒肚紧随其后…… -- 傅生今天来金丝岸是因为有两个投资商说想聚一聚,还有即将选定的几个演员。 在场都名气不浅,也还都年轻,包间里很干净,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手机有了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换作平时,他未必会接,但…… “您好,哪位?” 那边半天没人说话,只有一阵cu重的chuan息声,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压抑着从声腔中发散。 傅生心口一跳,他站起身跟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包厢。 他试探问道:“须瓷?” 那边传来了压抑的一声:“哥……” “怎么了?” 傅生回到包厢拿起车钥匙,不顾身边人的询问就要往会所外走。 然后就听到须瓷那边传来一阵碰撞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而来,啪得一声:“别在这婊/子立牌坊!你老实点,我保证资源送到你手上……” “须瓷!”傅生脸色沉了下来,“你在哪?” “金丝岸……卫生间……”须瓷呼吸更急了,他像是在躲避什么,周围一片碰撞的声音。 傅生立刻掉头,冲向这边的公用卫生间。 男厕的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但看着并不坚固,他直接侧身撞开。 须瓷正缩在洗手台的角落,身前正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朝他伸出手,试图撕扯他的衣服。 傅生脸色冰冷地扯开这个人,他将浑身无力的须瓷扶在怀里:“怎么样?” 须瓷无力地抓着傅生的衣襟,眼眶泛红,看着万分委屈:“哥……我难受……” 傅生呼吸一窒,他理好须瓷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衣襟,将人抱了起来,对着地上骂骂咧咧的男人踹了一脚。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一个锋利的刀片从须瓷手中滑落。 “你住哪?” 须瓷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报出一串地址,整个人汗淋淋一片。 傅生扶着人上了车,他刚到不久,还没开始喝酒,开车倒也没问题。 须瓷报出的地址离这里不远,到地后傅生才发现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连电梯都没有,上楼还需要爬行。 须瓷看起来难受得紧,他整个人黏在傅生身上,傅生干脆直接托着他的腿像抱孩子那样把人抱了起来。 须瓷住在五楼,他热乎乎的脸蛋蹭在傅生的颈窝,这楼梯上得极为艰难。 傅生摸索着找到须瓷口袋里的钥匙,将门打开,带着意识混乱的须瓷来到了浴室。 须瓷刚生完病,傅生不敢直接给他冲凉水,而是将他衣裤褪下,只留下上衫,用温热的水流冲在他腰腹以下。 在过去无数次同床共枕间,傅生早已熟悉须瓷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可这次须瓷的身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黑色的颜料穿进皮肤里,紧贴着大腿内侧,是七个大小写字母—— fusheng。 傅生怔在原地,上次须瓷拍戏淋雨那天,虽然只穿着一条短裤,但却刚好把这处遮住了。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抚了上去,须瓷低低地哼了一声,黏黏糊糊地就抱住了傅生,很不舒服地蹭着。 傅生闭了闭眼,他在须瓷越见痛苦的哼唧声中探出了手。 …… 须瓷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晕乎,但并没有感觉到太多难受。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事,傅生并没有碰他,只是带他进浴室解决了一番。 具体过程已经记不清了,但他犹记得傅生炙热的体温,让人眷念。 他好像已经走了。 须瓷愣神地呆坐在床上,心口闷疼。 这种情况下,他都不愿意碰自己吗?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须瓷将脸从膝盖中猛得抬起,看见傅生正拎着早餐走进来。 傅生一进门就看见须瓷抱着膝盖缩在床角,抬起头时眼眶通红,看起来刚哭过。 “起来,吃早饭。” 须瓷慢腾腾地爬起来,像是做梦一样,怕动作太大就把傅生惊走了。 “你不吃吗?” 傅生虽然买了两份早餐,但其实没什么胃口,听到须瓷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底还是拿起了调羹开始喝粥。 粥就是最普通的白粥,须瓷埋头喝着,很安静。 以往须瓷最不喜欢的早餐就是白粥,因为觉得没味道。 如果是生病不得不吃清淡的情况下,须瓷也要闹腾一会儿,嚷嚷着要喂才肯吃。 傅生也乐意顺着他,知道他只是想撒个娇,并不是真的矫情。 但这会儿须瓷对着白粥毫无怨言,对昨晚受到的委屈也一声不吭。 傅生喝了口豆浆:“你昨晚为什么在那?” “……”须瓷低着头,“经纪人带我去的。” 傅生有点生气:“经纪人带你去你就去?须瓷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局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须瓷身体颤了颤,半晌没说上话。 傅生捏了捏眉心,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他尽量平和道:“如果昨晚我不在那儿,你又打算怎么办?” 须瓷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红肿的眼眶让傅生心颤了颤。 “我不想去的……可经纪人……” 须瓷没说完,傅生却大概明白了状况,他不是不清楚这些签了约的毫无名气的小演员就跟签了卖身契没什么区别,事事都难以违背公司和经纪人的安排。 但他刚是真的后怕,如果昨晚他不在那儿呢? “吃饭吧。”傅生神色冷静下来,“吃完跟我去个地方。” 等待的过程中,他巡视着这个狭窄的小屋,里面配置简陋的难以想象。 “为什么不住公寓?”傅生问。 须瓷:“……” 他知道傅生在说什么,曾经他和傅生居住的那间公寓并不是租的,而是傅生买下来的,他出国后须瓷完全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你不在。”须瓷低声道。 那栋公寓里处处都是他们两人生活的痕迹,傅生走后,他没办法一个人面对这些。 “……”傅生换了话题,“你平时怎么做饭?” 须瓷碾了碾指尖:“我都叫外卖。” 傅生看着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吃了还剩半袋的面包,没说话。 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须瓷虽然也小心翼翼,但骨子里还是克制不住的张扬。 所有的乖巧和听话都是表象,都是演出来的。 看破本质后的傅生常说他:“以后艺考你肯定名利前茅。” 然后须瓷就会揽住他脖子,嘿嘿地笑:“只给你一个人做演员。” “那不行,我的剧组要潜规则才能进。” “这样行吗?”须瓷会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配合着他俯下身,付出行动。 但须瓷也很娇气,他只喜欢傅生做的早餐,如果哪天的早餐是外面买的,他必然会吃得很少。 傅生如果不陪他一起吃的话,他就干脆直接扔掉,这种事被傅生抓到过好几次,屡次劝教还是不改后,傅生就尽量每天早上都在出门前陪他吃完早餐。 “擦擦。”傅生递给须瓷一张纸巾。 今天的白粥须瓷也吃得很少,就像上次生病住院一样。 以前的须瓷食量挺大,虽然吃了也不见胖多少,可抱着怎么说也有点肉。 如今却真的太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 须瓷接过纸巾擦擦嘴角的粥汤,他不知道傅生要带他去哪里,但只要跟在傅生身边他便会觉得安心。 至于其它的,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都不重要。 他抿着唇:“我好了。” ※※※※※※※※※※※※※※※※※※※※ 宝贝们,这章是从上章分裂出来的,因为之前写的太急,节奏没把控好,所以重新修了一下,加了一些内容,可以重新看一遍。 今晚六点左右更新新章。 第 11 章 走之前,须瓷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屋,里面的陈设和他昨夜走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是,傅生品性优良,又怎么会去乱动别人的东西呢。 别人。 傅生上了驾驶座,眼下带着淡淡的疲色,他侧头下意识地想去勾副驾驶的安全带,却发现须瓷已经安静坐好,默默扣好安全带。 他们曾经为这事吵过架,也是他们有分别的第一个预兆。 傅生在恋爱中很细心,刚开始那段时间,须瓷只要和他一起上车,安全扣一定是他帮忙扣上的。 长久以来,须瓷便产生了依赖性,即便是出门前他比傅生先一步上车,也要等傅生上来后帮他扣好。 爆发在于傅生毕业后最忙的那段时间,他奔波于母亲交给他的事业,公司的一位女高管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对他工作方面照顾有佳,一次应酬喝醉后,他开车将这个女高管送回了家。 这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和女高管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对方已有家庭,对他除了工作方面没有其他任何多余接触,但须瓷还是为此发了火。 因为须瓷在副驾驶座上,闻到了不属于他和傅生的气息,是一款带着淡淡甜香的女性香水,他问的时候,傅生很平淡地说了昨晚的事。 但却迎来了须瓷的怒火,“你为什么要送她回家?别人不可以送吗?”“为什么要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以为这个位置只属于我!” 他甚至说:“你是不是像以前帮我系安全带一样,也帮她系了?” 傅生知道,真正让须瓷难过的是,他今天忘记帮他系安全带了。 他头一回觉得须瓷有些无理取闹,本来很寻常的同事关系,硬生生被须瓷三言两语扭曲成有了奸/情,而副驾驶座这个位置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普通座位,没什么好特殊的,至于帮别人系安全带那更是无稽之谈。 傅生有心平气和地解释,他这辈子只帮须瓷一个人系过安全带,他母亲都不曾有。 另外关于刚刚忘记帮它系安全带的事,傅生是真的感到无力。 他也只是一个刚毕业忙于事业的普通人,因为母亲的存在,他起点比别人高,压力自然也比别人大,因为新项目的事他已经好几晚没能睡个安稳觉了,昨晚应酬回来到现在也只休息了五个小时,还是一大早起床送须瓷去舞蹈班。 他不是神仙,他也会有失误或遗忘的时候。 可须瓷不理解,他执着地认为傅生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爱他了。 傅生隐约能感觉到,须瓷很黏人,且没有安全感,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须瓷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自认在这段感情关系中,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了须瓷最好的一切,他的感情、甚至于物质层面的生活。 他是年长者,虽然只大了四岁,可须瓷和他相比,更像是一个羽翼稀薄的孩子。 于是他尽着一个长者的责任,给了对方爱情的同时,也不遗余力地给对方营造出最好的生活环境。 虽然须瓷从未主动要过什么,但傅生还是给了自己所能给的。 他是真的希望,须瓷能被他纵着宠着当一辈子的小孩。 可他忘了,小孩是有劣根性的,太过娇惯只会养坏。 车流在城市中穿梭,在一个个红灯口停下,待绿灯后再重新起航。 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须瓷没问他们要去哪里,傅生也没有说。 半小时后,车终于在一个大厦门口停下,须瓷跟在傅生身后进了电梯。 傅生的目的地是十九楼,须瓷站在电梯的角落,视线一直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他们进了一个工作室,里面空间很大,属于伪复式的设计,傅生一进门,里面就迎来一个男人,抬手跟傅生拥抱了下:“行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须瓷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哪怕面前这个人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穿着t恤和花短裤、踩着拖鞋的大叔。 “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人?” “对。”傅生先给须瓷介绍这位大叔,“这是管绍,也是漫心娱乐工作室的法定负责人。” “他是须瓷。” “你好须瓷。”管绍扬起眉梢,“还是个小朋友啊。” “我二十四了。”须瓷低声说。 “二十四也小啊。”管绍失笑,“不像我,都快奔三了。” 须瓷:“……” 管绍单看外表其实更像是奔四。 来到管绍的办公室,他拿出一份合同给到须瓷:“这是合同,五年制的,你看看待遇。” 须瓷愣了愣:“这是……” 傅生语气淡淡:“漫心虽然是新工作室,但你不用担心资源问题,在这的待遇也会比海天好得多,且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须瓷微怔,“乱七八糟”,好像适得其反了啊…… 但管绍在这里,须瓷没法说什么,他声音微哑:“我和海天那边的合同有违约金……” “我知道。”傅生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我已经联系过你公司,违约金我会解决。” 须瓷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说同意了分手,可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对普通朋友。 即便他们就算分手,也根本做不了朋友。 傅生因为叶清竹说过的关于须瓷兼职的话,默认须瓷缺钱,海天那边像须瓷这种没有丁点名气的演员艺人,违约金都是五十万。 五十万说多不多,但对一个家境普通的新人来说仍是一笔巨款。 五十万对傅生来说不算什么,何况这个人是须瓷。 须瓷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管绍有些讶异:“你们这是还没协商好?” 傅生一句“不用协商”把须瓷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他看着面前的合同沉默许久,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好。 管绍出去找人事调整合同条例,准备打印两份正式合同供须瓷签署。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气氛沉凝。 傅生没打算解释自己的强势,他不在意须瓷会不会因此对自己展现负面情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可能让须瓷继续待在海天传媒。 须瓷一直低着头,过了许久才抬眸张口,眼眶泛红:“昨晚是第一次……我从来没有做过……” 他咽下喉间酸涩:“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傅生微怔:“……” 须瓷只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垂眸,声音低颤:“你信我……昨晚我是,是之前听别人说你会去那儿……” “……找我做什么?” 傅生没问别人是谁,圈子里人脉复杂,他作为导演圈的新起之秀,在没有任何前绩的情况下就开始准备拍摄自己的第一项作品,难免会被人盯上,打听他行程更不是什么难事。 “不做什么……”须瓷声音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只是想见见你。” 傅生:“……” 须瓷后面那句话轻得如同棉花一样,差点就漏了耳。 见傅生半晌没说话,须瓷指尖掐进了掌心,之前手心被烫的那块还没长好,硌得有些疼。 “违约金我会慢慢还你的。”他顿了好一会儿,低声说:“谢谢。” 这是回来以后,须瓷和傅生说的第二句谢谢。 傅生本想说不用还,但看着须瓷额间垂下来的两根软毛,轻飘飘地落在他细长的睫毛上。 他嗯了一声。 管绍很快回来,他见须瓷直接在合同上签署着自己的名字,笑问:“你不检查一下条约?” “没关系。”须瓷说。 这是傅生介绍的,怎么会有问题。 就算有问题又怎样,他愿意受着……也一定会讨回来。 管绍看了傅生一眼,对须瓷说:“对了,作为我们的签约艺人是包住宿的,有一个单独的小公寓给你,虽然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没问题。” 须瓷:“……好。” 管绍开玩笑说:“不过只能个人住啊,不能带对象。” 傅生:“……” 须瓷看了眼傅生,垂着眼睑低声道:“我没对象。” “那就好。”管绍戏谑地看了眼傅生,“我们会重点培养你,但在名气没稳定之前,我希望你的私生活方面能干净利落一些。” “明白的。” 管绍带着须瓷参观了一下工作室,工作室面积挺大,但布置得很有特色,这整整一层都是他们的。 因为工作室刚刚开始运营,须瓷是他们签下的第三位新人,另外两位一个是刚毕业的素人,另外一位和须瓷一样,刚和老东家解除合约,不过对方是合同到期自动解约。 看得出来,傅生很熟悉这里,工作人员见到他都纷纷打着招呼,须瓷看到好几个小姑娘,悄悄咪咪地偷看傅生,兀自红了脸颊。 他好想,让这些人失去光明。 【“他昨晚没有碰我,是觉得我出现在那种地方,嫌我脏吗……” “不会的,你不是解释了吗?” “可如果他不信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会把他藏起来,戴起镣铐……谁都别想觊觎。”他语气平静。】 ※※※※※※※※※※※※※※※※※※※※ 抱歉抱歉,晚了点,下午码字码到一半,家里出了点事,刚才解决。 本章发放五十个红包作为迟到补偿,留评即可。 感谢在2021-02-13 00:15:49~2021-02-13 21:1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之央、阳光明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 10瓶;慕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2 章 搬家是件麻烦的事,好在须瓷的东西看起来不多。 傅生本要帮他一起,但须瓷脸上的抗拒慌乱写得实在太分明,他自觉离开了这间须瓷生活了两年的小屋。 分别这么久,小孩也有秘密了,也有了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傅生站在走廊上眺望着远方,老旧小区的楼层很狭窄,白墙经过时间的洗刷已经变成了深灰色,地上还有石灰的脱落。 五楼的高度并不能看到什么有趣的风景,地下一个圆形花坛,花坛中央种着一颗参天大树,约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树荫下,很多老人坐着闲聊,小孩们你追我赶的嬉戏打闹。 一副很具有生活气息的画面。 这个小区有点像高中时须瓷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个小区,比这个还要破旧一点,也是有这么一颗大叔,须瓷喜欢在宽厚的树枝上睡觉。 那个夏夜里,须瓷牵着傅生乘着凉风爬上去睡了一夜,傅生因为家教的缘故,鲜少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但那晚他和母亲因为大学专业的缘故吵了一架,他离开家无处可去,鬼使神差地给自己这个小跟班打了个电话。 须瓷立刻来接他,但又不敢带他回家,身上也没有钱,只好带着傅生来到自己的“秘密小屋”将就一晚。 第二天醒来,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撒在脸上,看起来很浪漫的场面,却被身上的蚊子包破坏得淋漓尽致。 “傅哥……我好了。” 小孩低软的声音响在身后,傅生碾碎手中未燃尽的烟。 他回过头来:“走吧。” 傅生不喜欢这个称呼,傅哥远比直呼他的姓名还要生疏。 工作室里很多人都这么叫他,他的朋友也是。 以前的须瓷叫得最多的就是“傅生”这两个字,偶尔在床上心血来潮会叫他两声哥或老公,但这都是为了调/情。 而须瓷用着张扬婉转的腔调,叫着傅生这个名字时,却显得格外地亲昵。 须瓷的行李少得可怜,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大纸箱子,就是他这两年里所使用的一切生活用品。 傅生拎着两个行李箱,须瓷抱着纸箱跟着,他们一前一后下着楼梯,全程没什么交流。 直到傅生放下行李打开后备箱时,他才突然开口:“你父母现在还好吗?” “……挺好。”须瓷含混带过。 “是他们挺好,还是他们对你挺好?”傅生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内,在接过须瓷手上的纸箱时,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须瓷表情有些僵硬,过了许久才低声说,“他们离婚了。” “……什么时候?” “高中毕业的时候。”须瓷垂眸,细软的头发遮住了他半边眸色,“但我大三才知道。” “……” 须瓷大三下班学期,正是他离开的时候。 他不知道须瓷父母的离婚,是在他们分别之前关系有些僵持的那段时间,还是在分别以后。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选项,傅生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疼。 纸箱开了一个小缝,因为装得比较满,胶条没能完全贴合,傅生将它往行李箱上一坐的时候,胶带便崩开了一小半。 他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瓶瓶罐罐,像是什么药物,但封纸上都是较小的英文字母,他看不真切。 须瓷突然探手将胶条重新拉紧,他抿着唇道:“不贴紧路上会崩开的。” 傅生顿了顿,抬手关上后背箱盖,上了车。 须瓷扭头拿过安全带插进安全扣里,两只手虚握着放在腿上。 傅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须瓷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事。”傅生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公寓离工作室不远,交通也很方便,出门一公里不到便是地铁,旁边商场超市也都有。” “那挺好……” “公寓假复式,也有单独厨房,虽然不能烧煤气,但一个人做饭还算方便。” “……好。”须瓷想问他怎么这么了解,但抿了半晌还是没问出口。 傅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道:“我来看过。” 须瓷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停了车,须瓷走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绿植遍布,环境优雅,建筑风格也很清新,这个小区的房价看着就不不会低。 工作室原来这么大方的吗? 很多公司确实会给签约艺人提供住宿,但很多都是集中公寓,只有那些小有名气的演员,才会配有高条件的生活环境。 “工作室会重点培养你。” 须瓷愣了愣,为什么会重点培养,原因可想而知。 他的住处在十一楼,采光不错,还有一个很宽敞的阳台。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旁边便是配置着透明玻璃的浴室,朝里是客厅和楼梯,楼上分为两边,左边是开放式卧室,右边放置着衣柜和书架书桌。 须瓷一走进来,心就狠狠地颤了一番—— 这里太像他曾经和傅生住过的那个公寓。 傅生当初走后没多久,须瓷就搬离了那里。 有时候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他还会回到公寓楼下徘徊着,希望能看到那扇熟悉的窗户,亮起暖色的灯光。 可从未有过。 那盏灯再也没有亮过,他也再进不去了。 傅生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回头看了眼,顿时怔住了。 须瓷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傅生沉默许久,“碎掉的镜子是圆不回来的,须瓷。” 就算勉强拼凑回原样,也会有许多细小的碎渣找不到了,于是这面重新修复的镜子变得更不牢固,经受不得一点打击就会破碎。 “那你就当没认识过我。”须瓷提了一口气,“就当我们现在就是陌生人,我喜欢你,重新追求你……可以吗?” “……你不用这样。” 哪怕是分手了,傅生也见不得须瓷卑微的样子。 他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备注是林律师。 “您好傅先生,您现在有空吗?”对方问。 “……有什么事?”傅生看了眼须瓷。 “那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您母亲的遗物我已经整理好了。” “现在?” “是的,现在,因为我今晚就要出差,下次回来大概在半个月后。” “……好。” 傅生挂完电话,转身对须瓷说:“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我电话,等会你的新经纪人会来找你。” “……好。” 须瓷目送着傅生走到电梯口,刚刚那通电话他并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到什么遗物。 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傅生突然回头:“以后别叫我傅哥。” 须瓷表情尚未来得及收敛,闻言顿时怔在原地。 ※※※※※※※※※※※※※※※※※※※※ 别急别急,傅哥快了 (我是个菜鸡,还是迟到了,红包伺候,前五十个留评) (我真的有揍自己,看我真诚的眼神) 第 13 章 电梯门慢慢合上,傅生的身影随即消失,须瓷还没能理解傅生那句话的含义。 是觉得他称呼的过于亲密?连这种程度的靠近都不允许? 须瓷心口闷得一阵一阵地疼,他用力揪着胸口衣服,小臂不住地发颤。 怎么办…… 他快忍不住了。 这两年来一日比一日更深的疯想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傅生再次离开他的视线。 如果留不住这颗心,那只留住这具躯壳也无妨。 须瓷跌跌撞撞地来到桌旁,他找出剪刀试图划开纸箱上的胶带,却因为手抖几次没拿稳,还伤到了自己。 他没在意大拇指指腹的细长伤口,飞快的从一个白色药瓶中取出两颗药片囫囵吞下。 呼吸尚未平复,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须瓷漠然地看了一眼,半晌才走过去转动门把手。 “你是?” “你好须瓷,我是罗裳,也是你未来的经纪人。” 须瓷怔了一秒,他认识面前这个女人。 很久之前了,他和傅生刚在一起的时候,罗裳就已经是风娱传媒的金牌经纪人,她手下只有一位演员,那便是当红流量明星苏畅列。 苏畅列自出道起,便是罗裳带着,那时候他还不是罗裳名下的唯一艺人。 后来苏畅列越来越红,罗裳便开始专心带他一个,上好的大把资源全都送到苏畅列的面前。 可就在须瓷大一那一年突然爆出一条热搜,说是罗裳潜规则公司新人,随后短短几天里,受到了网友们的讨伐网暴,包括苏畅列的粉丝。 自那以后,罗裳便销声匿迹。 傅生曾和他表示过遗憾,罗裳是他为数不多觉得有真才实干的经纪人之一。 没想到兜兜转转间,罗裳竟然来了漫心这种新传媒工作室,而且是由她来带自己。 “我会给你打造一个灿烂的星途,但是做我手下的艺人,你得足够听话,我不会让你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交易,可你也要能吃得下苦。” “……我明白。” 罗裳点点头,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已经多了不少白发。 她朝须瓷笑了笑:“你选择这行是为了什么?” 须瓷微怔,许久没说话。 娱乐圈在国内的商业价值极高,明星的地位也是一样。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这一行,很多人都是仗着自己天生的脸蛋优势,幻想着一炮而红,从此过上轻轻松松拿钱的日子。 可这个圈子多数人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且不论是前期后期都谈不上轻松。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很多是热爱唱跳、喜欢演戏的人,为了梦想奔波而来。 但这都不是须瓷所求,他不为这些。 导演是傅生所喜欢的行当,从前须瓷报考了傅生的大学,只是为了追求他的脚步。 后来傅生出国后,须瓷陷在黑暗中好一阵,重新见到光明后,须瓷毫不犹豫地踏入娱乐圈,只是为傅生回来后他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且有一个正当站在他面前的理由。 他想出演傅生主导的作品,哪怕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 须瓷望向阳台地面上细碎的阳光:“为了……傅先生。” 罗裳愣了一秒,有些意外须瓷的坦诚。 她认识的姓傅的人只有一个:“你们是……” 须瓷垂眸:“……我们曾在一起过。” “我明白了。”罗裳没再追问,也没多问他们现在以及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和傅生在国外相识,漫心工作室的股份也有傅生一份,工作室成立后,傅生第一时间联系了她,希望她能重出江湖。 不论罗裳如今如何落魄,带须瓷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罗裳指的是她曾经的黑历史,她在须瓷之前已经签了一位,他第一个问题便是罗裳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拥有一个有污点的经纪人。 可须瓷不关心这些,他抬眸看她:“您带我,是看在傅生的面子上吗。” “……不是。”罗裳再次意外,“我和漫心合作的要求之一,便是我只要我自己挑选出来的艺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须瓷点头,表示知道了。 罗裳以为他会再继续问,然而须瓷却安静下来,好像并不好奇被选中的为什么会是他。 “你对接戏有什么雷点吗?”罗裳问,“我会尽量避开雷点,但不能完全保证。” “不要接有过度亲密的对手戏。” “过度亲密是指?”每个人对此的定义都不一样。 “……”须瓷顿了顿,“超过半分钟的肢体接触。” 罗裳哑然:“……” 她第一次见有对亲密戏标准还这么明确时间的。 “好,我尽量。”罗裳起身,看须瓷的大小行李箱,“还没收拾?一起吧,收拾完我带你出去吃饭,并讨论一下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好。”须瓷本想拒绝她的帮忙,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有些事不能由他说出口,但罗裳是个很好的媒介不是吗? 床上的被褥都准备好了,不知道是工作室准备的还是傅生买的。 不过大概率是后者,因为搬家时须瓷想收拾被褥,却被傅生所拦住。 罗裳娴熟地帮须瓷套着被套,像是做过无数次了一样。 发觉须瓷在看自己,罗裳淡道:“习惯了……以前我也经常帮他套,他那大几千万的粉丝,可能都不知道自家快三十岁的哥哥,是个连被套都不会用的生活废物吧。” 须瓷沉默了会儿:“忘恩负义的人会有报应的。” 他有些恍惚,这几年里,他承过谁的恩,又负过谁的义? 那些如蛛丝一般交织的记忆牵扯万般,纠缠不清。 他不怕报应,他就是死,也要死傅生怀里,像一滴深红的朱砂痣,死死地烙在他心里,记一辈子才好。 罗裳微微讶异:“你信我?” “我信傅先生。”须瓷平静道。 他了解傅生,正直上进,责任感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面形象,如果罗裳不无辜,他们又怎么会合作。 罗裳并不生气须瓷的坦诚:“既然在一起过,为什么要叫傅先生?” 须瓷没有再回答,手有些微颤。 傅先生……是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以前他就算直呼其名也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如今他就算叫哥,氛围间的生疏也无法藏匿。 何况傅生刚刚说过,别那么叫他。 “枕套呢?” 罗裳接过须瓷递过来的枕套,她看见上面的红痕愣了一下:“你手上有血?” 须瓷一顿,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拇指,伤口处已经不再出血,周边的血迹有点干,但还是在布料上留下了痕迹。 “刚刚不小心划到了。”他毫不在意,下楼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并贴了个创可贴。 回到卧室,他看见罗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在吃药?” 须瓷目光微凝,他刚刚明明藏起来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罗裳手上拿的是安眠药:“睡不着的时候会吃。” “这种情况多吗?” “……” 须瓷沉默了,罗裳了然:“你如果想要长远发展,我希望你能尽量信任我,别隐瞒太多东西。” 她工作这些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有没有故事或是阅历深浅单从眼神便能看出一二。 出门之前,罗裳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要求:“将来,你迟早会有和苏畅列同台的一天,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作为我的人,希望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不会。” 除了傅生,这世界上其他所有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人都已远去,也都不再重要。 须瓷摩挲着手腕,那里的的凹凸已经被遮容膏填满。 等待电梯的时候,他想了想,将手机的原始屏保换成了一只猫的照片。 -- 咖啡厅里,林征对面的傅生站起身,他抱起一个纸箱:“林律师,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林征摇摇头,“你母亲生前和我也算交好,往后有事你也随时可以找我。” “你也别怪她瞒着你,大概是怕你难过吧。” “毕竟眼睁睁看着亲人走向死亡而无能无力,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回到车上,傅生没急着启动,他靠在椅背上,打火机啪得一声,火苗点燃了他口中的烟。 傅生深吸了一口,随即轻轻吐出一圈烟雾。 他神色复杂地望向副驾驶座上的纸箱,指尖微不可见的发颤。 母亲姓姜,单名一个衫字。 姜衫是个好强的女人,对待傅生严厉苛刻,期望很高。 她也曾温柔过,但自傅生父亲离开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强势霸道,妄图掌控身边的一切。 但傅生和姜衫的感情也很深,这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对姜衫而言也是一样。 可也正是这样,越亲近的人给对方的伤害便是越深。 姜衫一直从发现病情到病死,都没跟傅生提过一个字。 身在大洋彼岸的傅生,一直收到了律师发来了遗嘱声明才知道自己失去了母亲。 他不知道姜衫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连绝症这种事都可以藏着,真的只是为了避免他煎熬痛苦? 还是说这是一种另类的惩罚? 傅生抽完两根烟,才缓缓打开纸箱,里面的东西多是姜衫的一些随身物品,车钥匙,手表,脖子上的项链,她戴了几十年的黄金耳环,还有一部手机和一把钥匙。 最后这把钥匙显得有些突兀,姜衫住在有名的富人别墅区,家中有保姆,别墅大门处也不需要钥匙开门。 傅生只不过多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把钥匙的来源,毕竟是他生活过好几年的、属于他和须瓷两人的家。 傅生心里蓦然一颤,他踩下油门,脑子里一片混乱。 二十分钟后,他抬眼望着这栋熟悉的公寓,在车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迟迟没有上楼。 钥匙在手中越握越紧,傅生甚至在想,可能是他想多了,天下相似的钥匙那么多,也许不是…… -- 罗裳随口一问:“听说陆导给你加了一个露脸的镜头?” 须瓷:“……是。” “不错,看来陆成挺喜欢你,他很少会为哪个演员动剧本。”罗裳笑了一声,“接下来,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手机滴滴两声,须瓷低头看了眼,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东西已经交给他了。 ——谢谢。 发完信息,须瓷便删掉了信息记录。 他难得抬眸很浅地笑了笑:“裳姐,您刚说什么?” 手机还在响,那串号码还在追问——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须瓷像没听见一样,安静地听着罗裳对他下场工作的安排。 ※※※※※※※※※※※※※※※※※※※※ 我准时了!不短! 有宝贝想看类似的文,类似的人设我没有写过,但专栏里暮野那篇和这本的调调差不多,都是偏酸涩调的,但人设不同,感兴趣可以看看。 隔壁《震惊!耽美大神终于日万了》快完结了,温馨日常文, 第 14 章 【“我还是让他知道了……” “没关系,你只让他知道了最表面的一部分不是吗?” “可他会难过的吧……”他低着头,“但我不能让他走得越来越远……” “别想太多,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得调整一下自己。”】 -- 夜色已至,须瓷走在小区寂静的道路上,抬头望了眼星空。 今天的月亮只有一小块月牙,其它部分都被乌云所遮盖。 小区环境真心不错,带着清凉的宁静,偶尔有几声低语,伴随着他人轻缓的脚步。 明明是夏季,也因为设备管理得当,几乎感受不到蚊虫的存在。 须瓷坐在公寓楼下待了许久,他看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迟迟没有等来那道熟悉的身影。 说不清坐了多久,附近遛狗的住户也都散了,月牙来到天空正中央,映在须瓷漂亮的眼眸里。 他没有来。 许是不在意,许是因为母亲的死亡产生了愧疚,又或许正在某个热闹的地方寻人买醉。 须瓷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控制不了傅生的行为,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得知傅生的存在。 他望着购物车里已经下单的护腕,指尖掐入掌心。 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须瓷转动钥匙的声音亮起,须瓷顺着传进屋内的微弱亮光,看见沙发上有一团黑影。 阳台没有关闭,凉风吹着点点酒意入了须瓷心里。 “……傅先生?”他没有开灯,低声询问。 “……” 那团黑影站起身,慢慢走到须瓷身前,抬手让屋内一片亮光。 须瓷猝不及防地和这双夹带着红血丝的双眼对上视线,心口一阵闷疼。 傅生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最终都归结为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回来”两个字有些微妙,仿佛是他们同居的那会儿,须瓷有时候和人约架晚归后,傅生也会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句话的前提是,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家,回的是同一个归处。 “在楼下坐个会儿……” 傅生身上的酒味挺重,看起来喝了不少,屋内没有酒瓶,应该是在外面喝的。 须瓷没问他怎么开的门,而是低声问:“傅先生饿吗?” “……嗯。” 须瓷走进厨房,烧开水下了碗面条。 面条是他从出租屋带过来的,也是他曾经常吃的主食之一,毕竟经济又实惠。 傅生安静地站在后面看着须瓷娴熟的动作,开火烧水下面条…… 过去的须瓷被他纵得没边,很少会进厨房。 于是就连下面条这么简单的事也能十次下糊九次,要么水放少了,要么面放多了,或是没熟或是太烂。 两年过去,须瓷的厨艺没见增长,面条依然煮得过烂,里面除了水什么都没有,盐也放得有点多。 但傅生没说什么,他一点点地将面碗吃见了底,才缓缓放下筷子。 傅生瞥见须瓷手上的创可贴,他靠在椅子上,朝须瓷说:“手给我看看。” 须瓷沉默地走到他身边,伸出了被剪刀划伤的右手。 创可贴被撕开,伤口捂得有些发白,傅生蹙着眉头:“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到的。” 傅生没再问:“有酒精吗?” 须瓷下意识地看向茶几下方,傅生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有些意外的是,医药箱里的东西很齐全,感冒药退烧药,伤药绷带碘伏,基本该准备的一切日常药物都准备了。 碘伏已经用了大半,旁边还有一瓶没拆封的,第一卷绷带也只剩下一小团。 须瓷目光微闪,解释道:“演打戏的时候容易擦伤。” 傅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没再过问这些。 他握着须瓷的手腕,帮他的大拇指消毒换药,且重新贴上一个创可贴。 “罗裳给你安排了下一份工作吗?” “……”须瓷一静,来了。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裳姐让我去试镜燕导的新戏配角。” “不用去了。”傅生抚平创可贴翘起的一角,抬眸看他,“来我的剧组,明天会让罗裳把合同给你。” “……好。” 一个说的突然,一个应得迅速。 傅生没说来他的剧组出演什么角色,须瓷也没问。 只要傅生别离开他的视野,那么主角配角龙套都没所谓。 傅生没松开须瓷的手腕,他捋起须瓷的衣袖,去看之前在片场摔伤的那块地方。 那里已经结痂,薄薄一层,些许地方已经脱落,摸上去还有毛糙的感觉。 须瓷被摸得颤了两下,许久没和外人有过接触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为什么叫我傅先生?” 须瓷有些茫然地与他对视:“你不让我那么叫你……” “……” 傅哥这个称呼傅生不喜欢,傅先生也一样。 他与须瓷漂亮却暗淡的眼眸对视半晌,突然明白,他并不是对称呼不满意,而是不满意须瓷称呼他时的语境。 若是亲昵,不论怎么叫他,傅生也好傅先生也罢,那都是令人舒心的。 或是酒意作祟,傅生慢慢抚上了须瓷后颈。 等到那两瓣薄红的唇近在眼前时,傅生才恍然惊醒,微微推开了须瓷。 “我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晚吗?”傅生捏着眉心,“我睡沙发就好。” 他神色疲倦,从下午至现在所接收的信息让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难以呼吸。 “……我给你倒杯水。” 须瓷安静地等着水开,他背对着傅生,望着空荡的杯壁顿了许久,才朝里面散下了些许粉末。 他看着傅生喝下整整半杯,一米八几的男人微微局促地躺在沙发上,慢慢陷入昏睡。 夜色已深,须瓷来到他身边跪坐着,指尖情不自禁地划过傅生光洁的额头,狭长的双眼,红唇的双唇。 他低头轻轻贴了上去,触感一如既往的温热,只是对方不再像过去那样主动,而是安静地、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脑海中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教唆着:“趁他现在对你毫无防备,带走他,藏起来,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须瓷颤抖地伸出手,却停在空中半晌,随后缓缓垂下。 不能是现在。 须瓷转身去了浴室,平息着内心晦暗不清的肮脏心思。 至少要让傅生完成他一直以来的念想,至少要让他把第一部作品拍完…… 又或许,完全不用走到那一步…… 在思绪中挣扎许久,直到打了个寒颤,须瓷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身上的水渍还没擦干。 他带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小心翼翼地抬起傅生的手,然后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 须瓷的脸颊紧贴着傅生的心脏,那里的跳动沉稳有力,让人安心。 “抱抱我吧……” 傅生的手被握着轻轻落在须瓷腰上,他安然闭上双眼,睫毛轻颤。 第 15 章 “周伯,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听你的,把糯糯抱回家养了,可它也走了……和当初他一样,都好突然……” “不过你别担心,我过得挺好,吃得香睡得香……最近他还提前回来了。” “你有在那边接到糯糯吗?它是不是还喜欢啃人手指头,它走的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吃小鱼干……” 今天天色阴沉,乌云黑沉沉地压着地面,抬头望去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暴雨随时会将近,墓园里很安静,除了那个单薄瘦弱的背影外没有一个人。 须瓷并不在意,他跪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有谁在和他对话一般。 “周伯……”他眼神没了聚焦,顿了好久才说,“我好想他,明明他已经回来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想他……” “我想让他只看着我一个人,不想让他那么疏离地对我……” 须瓷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角却是湿的:“我不想伤害他的……可是我没办法,没有他我会死的,我还不想死。” 须瓷面无表情,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这里没有人会回应他的话,于是安静下来,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着还算精神的老爷子,脸上堆积着皱纹,但却笑得和蔼可亲。 第一滴雨水落下,须瓷抬手抹了下额头,他盯着水渍看了半晌:“周伯,下雨了……我得走了,改天再来见你。”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直到豆粒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圆点,须瓷才看了看时间,加快了脚下速度。 -- 傅生是被母亲的一句怒“滚”给惊醒的,直到他坐起来,听见暴雨砸落的哗啦声音,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个梦。 屋内很安静,没有灯光,屋外天色阴沉,暴雨连绵。 手表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傅生揉揉眉心,站起身唤了句:“须瓷?” 没有回应。 傅生上了二楼,床上空无一人,被褥和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摸上去冰凉一片。 他心口蓦得一跳,下意识掏出手机给须瓷打电话,却突然听到公寓门解锁的声音。 他走下去,浑身湿透的须瓷抱着一个袋子正站在玄关处,看起来狼狈不堪。 傅生有些温怒:“你去哪儿了?” 须瓷一怔:“去买早餐……” “为什么不带伞?” “我出去的时候还没下雨……” 须瓷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傅生看了他半晌,随后有些挫败地移开目光:“去洗个热水澡。” 须瓷抿唇嗯了一声,他擦擦手把早餐递给傅生:“趁热吃。” 直到须瓷听话地走进浴室,傅生才动了动脚步。 早餐被袋子裹着,加上须瓷护得严实,里面几乎没进雨水,粥与豆浆都还热乎着,但里面的食物只有一份。 傅生坐在餐桌前,粥盒打开却没有动。 他听着身后浴室的水声,目光望着前方虚空,思绪飘扬。 其实他应该想到的。 须瓷虽然任性妄为,但他们分开前那段时间,吵架最严重的那次须瓷都没提过分手,最后还主动去了傅生公司办公室给他认错,很委屈地问:“吵架归吵架,能不能别和我冷战?” 身后的浴室门拉开,啪嗒一声,傅生目光微凝。 他想起来了,须瓷去办公室找他的那会儿,母亲姜衫刚从办公室离开。 傅生没有回头,说:“过来。” 须瓷愣了下,他迟疑地走到傅生旁边,傅生抽出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头发湿漉漉的,须瓷这么站着要比坐着的傅生高一些,傅生便一直抬着手,给他滤干头发上的水。 傅生冷不丁地问:“怎么就买了一份早餐?” 须瓷一怔:“……我忘了。” 他是真忘了,从那里出来后,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记得要给傅生带份早餐,哪里想得起来自己。 傅生哑然:“……” 他心里放着很多问题,从他用母亲遗物里的那把钥匙,打开了他和须瓷生活了好几年的公寓门开始,须瓷和他说分手的事情似乎开始明朗起来。 傅生很快接受了是姜衫逼迫须瓷说分手,且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的这个事实,这从重逢后须瓷的表现也可以看出一二。 如果不是姜衫所为,公寓的钥匙又怎么会在她那里。 那几年里傅生将须瓷保护得很好,没让和姜衫有关的人知道须瓷的存在,除了那一次他们吵架,须瓷去了他公司。 当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傅生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熟悉的、却失去了他和须瓷所有生活痕迹的屋内抽了好些烟,才拨通电话给了林律师。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姜衫确实在傅生走后不久,就去见了须瓷,好像还给了钱,但须瓷要不要就不清楚了。 姜衫一直在骗他。 这个认知让傅生有些难言的憋闷,他信赖的敬重的母亲,这两年里仿佛是在耍他。 姜衫和他这两年对立冷战的表面原因,一直都是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姜衫从未提到过须瓷的存在,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个男孩一样,只是单纯为了傅生的性向而生气。 当下须瓷很安静地在他身边,重逢这么久也从未和他吐露过关于自己在姜衫那里受到的逼迫。 他隔着毛巾轻轻揉着须瓷的头发,想问他委屈吗?姜衫说了什么才让他妥协?这两年过得是不是很不如意? 可最终万般言语都堵在了喉间,一句也没能问出口。 他能做什么?他要为须瓷这两年承受的难过和委屈去指责一个已死之人吗?去指责一个独自拉扯他长大、和他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吗? 傅生把粥往须瓷那推了些:“吃吧。” 须瓷:“我……” 傅生有些倦色:“我吃不下。”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你先吃点,剩下我吃。”须瓷抿着唇补充道,“我胃口很小的。” 傅生:“……” 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几乎没有胃口小的,但须瓷是真吃的不多。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须瓷很贪嘴,什么都想尝尝,但买了都吃不完。 夏天的冰淇淋,秋天的奶茶……章鱼丸子、半边西瓜,须瓷都喜欢吃,但也就尝个新鲜,吃两口就扔一边去了,最后都是傅生帮着解决的。 须瓷这一句“剩下我吃”让傅生有些颠倒错乱之感,他到底没说什么,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分了一半粥出来。 须瓷碾着指尖,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拦。 原来现在连共用一个碗都不愿意吗…… 傅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快点吃,吃完给你吹头发。” 须瓷着实怔住了,头发湿漉的软毛翘了几缕,看起来有些呆。 傅生看他没动静,把豆浆往他那推了推:“喝点暖一下身体,喝不完再给我。” 第 16 章 须瓷坐在傅生旁边,捧着豆浆喝了一小半就推向了傅生那边。 傅生一开始没碰它,粥喝了一半后,自然地把豆浆端起来饮了一口。 须瓷感觉心跳得有些快,他不自觉地看向傅生红润的唇瓣,依稀还记得昨晚碰及的触感,这是他这两年里和傅生距离最近的一次。 他太想念傅生的体温,空气这么冷……只有被傅生的气息包裹着,才能让他感到些许暖意。 暴雨不绝,独属于夏季的凉意从阳台穿透进来,紧紧贴着肌肤。 须瓷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僵硬的端正。 傅生就站在他身后,手拿着吹风机试了一下温度,随后拂起他的几缕毛发。 他们很久没有过这么和谐的氛围了,除了吹风机的呼呼声和阳台外暴雨声外,周边很安静。 须瓷的头发很软,颜色不是特别黑,偏亚麻的感觉,摸手里又细又软。 傅生修长的五指在发间穿梭着,他望着须瓷的头顶,手下的触感让他突然想起了一只野猫。 在他们以前住的那栋公寓外的小路上,有一只狸花猫,猫身瘦长,脸也尖尖的。 他们每次经过那条小路都会遇见这只狸花,时间久了,须瓷每次都会买点吃的,或者带点猫粮放在路边给它吃。 傅生也挺喜欢这只猫,后来他们还给小猫取名叫糯糯。 可惜小猫性子野惯了,不喜欢拘于一室,始终不愿意跟他们回家。 傅生和须瓷关系最僵持的那段时间,他有几次都是单独走在那条小路上,糯糯看到他会亲昵地跑来蹭他,嘴里还喵喵叫着,像是在问另一位小奴子怎么没来。 他不止一次地觉得,须瓷就像是这只路边的野猫,你对他好,他也会回赠于你亲昵,可你却不能一直拘着他、管着他。 野猫的野性是剥除不掉的,身有利爪,口有獠牙,不肯心甘情愿地一直拘在身边,却又像糯糯一样,对所有妄图靠近他的其他野猫发出嘶吼。 短发很好吹干,五分钟手下的软发就蓬松了。 身后的温度突然离远,须瓷有些眷念,如果是长发就好了,就可以吹久一点。 “还有半个月就开组了。”傅生捏了捏眉心,“这段时间别外出了,好好看剧本。” 须瓷张了张口,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傅生拿出手机,把须瓷的新号码备注成“小野猫”,和以前一样的称呼。 不过,近来野猫有些变成家猫的趋向。 傅生没再问须瓷关于当初说分手的事情,他上次问须瓷,为什么不住在以前的公寓,须瓷回答的是“你不在”,只字不提关于他母亲姜衫的胁迫,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姜衫的胁迫,傅生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专横霸强…… 至于林律师说的给钱的事,傅生并没放在心上,以他母亲的手段,不管须瓷接不接受钱款,最后的结局都只能是妥协。 既然须瓷不说,傅生暂时也不想戳开这一切。 他还需要仔细想想,自己和须瓷未来要走向怎样的发展。 说彻底放手……这不太现实,他根本听不得关于须瓷过得不好的事。 光是金丝岸这事就给傅生敲响了警钟,这个圈子太混乱,须瓷虽然有点小性子,但到底还是单纯,没人护着迟早会被他人吃干抹净。 可过去的种种更不能重蹈覆辙,一切都还需要慢慢来。 傅生问:“以前的微信还在用吗?” 须瓷抿唇:“在用的。” 傅生伸手:“手机给我。” 须瓷僵了一下,但在傅生的目光中还是将手机递了出去。 傅生的视线在手机屏保上停留了很久,他有些意外会是糯糯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狸花看着比以前胖了一大圈,脸也圆了点,正被身形消瘦的铲屎官抱在怀里。 虽然抱着狸花的人没有露脸,但傅生还是一眼认出是须瓷。 须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慌乱地抽回手机:“忘解锁了。” 傅生眸色微沉,在须瓷抽回手机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照片里,须瓷抱着狸花的手腕处,有半截细长的像是刀疤的伤痕暴露出来。 傅生下意识看向须瓷的手腕,那里被长袖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也可能是他看错了。 两人的微信重新加上,傅生这才发现须瓷的手机还是两年前的那部,因为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都还在。 须瓷虽然拉黑了他,却没有删掉他。 微信里,他们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并不是两年前,而是须瓷单方面发来的信息,虽然全都是红色感叹号。 须瓷抿唇想拿回手机,傅生避开他的手,上下滑动着屏幕。 须瓷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没有傅生高,他抬手去够手机,两下三下没拿到,有些急了:“傅生……” 重逢以来傅生第一次听到须瓷喊他名字,他扶住因为心慌而差点摔倒的须瓷,两人姿势亲密,须瓷的脸撞在他肩上,他单手揽着须瓷的腰。 红色感叹号的聊天记录远比傅生想象的要长,最频繁的时间就是两年前傅生刚走那会儿,第一条信息是:傅生……我好想你。 紧接着,下面半个月中,每一天须瓷都有发过信息。 ——哥,你回来吧…… ——我快受不了,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睡不着,你能不能回来抱抱我? ——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别忘了我行吗?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说分手的……哥,你别当真行吗? ——我好疼啊,你能不能哄哄我…… ——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要和别人结婚,有礼堂、婚纱,还有戒指…… ——傅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傅生指尖微颤,他箍着须瓷的腰不让动,指腹继续下滑。 除却那半个月,后面的信息就没那么频繁了,一般是在节日的时候发两句,比如节日快乐,生日快乐,偶尔还会再问一句“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或者是“你有没有喜欢上其他的人,你也会像以前对我一样,那么温柔地对待别人吗?” “你会和他做/爱吗” “会给他系安全带吗?” “会为他做早餐吗……” 屏幕一路滑下来,全是扑面而来的煎熬和难过。 须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乖乖贴着傅生的身体,手里紧抓着他的衣摆,不说话。 ※※※※※※※※※※※※※※※※※※※※ 2021年来自傅生的冷笑话:我家小野猫虽然凶,但他很单纯。 (抱歉抱歉,这段时间太忙,所以一直更新没法稳定,从明天开始会空很多,以后每天更新时间为下午18点整,有事会请假) (正常是日更三千) 然后推推基友的主攻甜萌爽文,正在日更连载中~ 《乖点,师叔宠你》by山河不倦 1 九方渊容貌昳丽,世无其二。 因体质特殊、身怀异宝被仙山众修者算计,他宁死不屈,跳进百妖窟,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一睁眼,他回到了刚拜入师门的奶团子时期,师父正准备把他交给师兄照顾。 奶团九方渊眸光暗了暗,猝不及防被另一只奶团抱住了胳膊,对方语气兴奋:“小师叔,我喜欢你!” 2 鹿云舒看了一本古早be虐文,上一秒还在为美弱惨主角落泪,这一秒就穿到了书里。 可惜他穿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和主角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他家有钱,他靠殷实的家底,拜入了主角的师门,并成了主角师兄的徒弟。 小师叔由我来守护! 3 成功和小师叔建立友谊时。 鹿云舒一脸骄傲: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钱。 九方渊挑眉轻笑:哦? 亲眼看着小师叔一剑斩杀众修者时。 鹿云舒:qaq我们拿的剧本是不是不一样? 九方渊将剑上的血拭去,笑意潋滟:乖点,师叔疼你。 手黑心狠貌美疯批控场攻x可软可凶暴力护攻小太阳受 “你是我存于世间的唯一善念。” ●1v1,he,双初恋。 ●攻重生,受穿书,复仇虐渣+甜宠救赎。 第 17 章 这一条条挂着红色感叹号的信息,就像是须瓷一个人的独角戏,明知道永远得不到回复,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他也要把戏唱下去。 傅生看了许久,两年里,积攒了几百条未发送成功的信息,一直到最后一条,是三天前发的—— 我想你了。 傅生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低哑道:“我不是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须瓷抓着傅生的衣角握紧了些。 傅生自然明白,须瓷不说他也懂。 三天前,正是金丝岸那天,也是须瓷杀青那天。 傅生当时给须瓷的最后的立场依然是两人分手、没有回头路,须瓷以什么心态才能打电话给他说想他? 也只能偷偷摸摸打听到他的行程,跑去金丝岸见他而已。 傅生甚至想,如果当时没发生那些,须瓷见到他了,估计也只会在角落里偷偷看他两眼,然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吧。 傅生退出了微信,他打开须瓷通讯录,将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 备注那里,他犹豫了会儿,还是直接备注了自己名字——傅生。 锁屏熄灭又再次亮起,没等傅生仔细观察之前一晃而过的伤痕,手机就被须瓷拿走了。 须瓷退出傅生气息的包裹范围,小心地抿了下唇。 傅生也没跟他抢,只是问:“糯糯怎么样了?” 照片上,狸花猫除了胖了两圈外,毛色非常光亮,脖子上还戴着项圈,显然被家养了。 “……死了。”须瓷嘴唇动了动,眼眶有些红,“野猫也是能被圈养在家里的,它也可以像家猫一样乖乖的,不凶也不生爪子,它对待主人一样很温柔。” 傅生喉咙一紧:“怎么死的?” “猫传腹。”须瓷垂下眼眸,“医生说是绝症。” “……”傅生托住须瓷的后颈揉按了两下,“猫的寿命短,别太难过,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他可以不难过,只要傅生别离开就好。 须瓷感受傅生身上好闻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能让他瞬间心安下来。 像是清晨中的第一缕阳光,明朗清香。 须瓷低低嗯了一声。 -- 傅生没在须瓷这里待太久,剧组开幕还有太多工作要安排,试镜也在继续。 这部戏里虽然主演都是大牌,但配角启用的基本都是新人,或是有实力但苦于无背景、一直默默无闻的十八线演员。 而须瓷和叶清竹是唯二被内定的演员,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这事。 而真正让人意外的是,傅生给到须瓷的角色竟然是个男四,说是男四,戏份和男三几乎比肩,人设也很新颖。 须瓷此刻手中是全部剧本,除却知道女二是叶清竹外,他并不清楚其他演员的身份。 “这次你和于幕一起进组,我也会同去,他性格不错,你应该不会讨厌。” 于幕是罗裳手下的另一位签约演员,从风娱合同到期后过来的,据说是被叶清竹所介绍,至于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易,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于幕年纪不小了,快三十岁的年纪,依然是三线开外,没什么知名度,微博也只有简简单单四五百万的粉丝。 他曾经不是没红过,但当时好像刚冒起头就被雪藏了,似乎得罪了什么人。 于幕饰演男三,戏份和须瓷同等,但两人人设截然不同。 这部戏的题材是仙侠背景,男主修无情道,但因红尘未断,迟迟得不到突破良机。 他算出自己的难以斩断的尘缘聚集在襄国,于是封住自己的修为,来到凡界襄国,成为一名仙风道骨的国师,只为找到时机斩断尘缘。 这部戏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女主,说是女主角,其实只是戏份最多的那位女性角色而已。 男主在这部戏中是唯一的存在,一开始,男主的尘缘并未明确说是谁,且也不清楚是亲情、爱情还是朋友之谊,是只有一条尘缘还是数条,谁都不得而知。 而他身边出现的每一位角色,都有可能是他的尘缘。 这样的设定下,众多配角的戏份其实便相差无几,不论是女配还是男配。 且这部剧本改编于网文,原著粉丝极多,当前只写了第一部,第二部作者还在存稿中。 须瓷饰演的角色戏份不少,他是襄国的二皇子——慕襄,身体多病,模样俊秀精致,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倘若慕襄为女儿身,定是惊才艳艳,倾国倾城。 而比较有意思的是,原书的设定中,他是个穿越者,前一世他父母遭遇抢劫身亡,而嫌犯因为有自首情节,免除死刑,慕襄等了十六年,在嫌犯出狱后将其虐杀。 因为行为及过程非常恶劣,慕襄被判以死刑,再次睁眼,他便成了二皇子慕襄。 而于幕饰演的是襄国太子,一个即将继承王位、周身环绕紫气的皇子。 作为经纪人,罗裳不仅将剧本看完了,还重点分析了须瓷和于幕即将饰演的角色:“这个角色内心戏份很多,且表里不一、笑面藏刀,你得多琢磨几番。” 不仅如此,她总结了一份原著读者对这两个角色的综合感官,以及该角色每一场重头戏的重点分析。 察觉到须瓷奇怪的目光,罗裳无奈笑笑:“习惯了……你们不一定需要这些,但有空可以看看。” “……好。” 大雨陆陆续续下到了剧组开幕之前,须瓷开始收拾行李,他们这次录制需要去影视城,要待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除了必须要带的衣服外,须瓷还拿了一些瓶瓶罐罐,有一瓶药已经快见底了,安眠药也是,没剩几颗。 须瓷半跪在行李箱前,沉默半晌,现在去开药应该来不及了,安眠药好说,但另外的药物开药到拿货至少都要一周时间。 “收拾好了吗?” 须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手一抖,白色药瓶从手心滑落,顺着楼梯啪嗒啪嗒地滚落到一双修长的腿旁。 须瓷呆住了,他眼睁睁看着傅生拿起药瓶,还打开看了眼。 可药瓶一圈的说明纸被撕掉了,上面还残留着纸印,傅生微微蹙眉:“这是什么?” “……安眠药。”须瓷垂眸,将行李箱盖好,拉上拉链。 “不是说偶尔吃?”傅生记得他上次看到的那瓶虽然已经见底,但少说还有十几二十颗的样子,这么快又拆了一瓶? “上次那瓶不小心洒掉了。”须瓷抿着唇,拎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 傅生没再追问,但药也没还他。 他接过须瓷的行李箱:“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开车过去。” 须瓷愣住了:“裳姐帮我订了今晚的机票……” “已经退了。”傅生回头看他,“或者你更想和他们一起?” “……”须瓷小声道,“想跟你一起。” 傅生眼里落了点笑意,他没让须瓷发现,拎着他的行李箱就来到了玄关处:“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须瓷跟在他身后,换了双鞋:“都带好了。” 以前须瓷总爱丢三落四,若是出门旅游,根本不能让他来收拾东西。 傅生记得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就是须瓷收拾的行李,他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问:“这次内裤带了吗?” 须瓷跟着傅生走进电梯,闻言愣了半晌,耳根蓦得一点点染红。 那次他们出去玩,须瓷不仅落了刮胡刀和傅生的腰带,除此之外,还有两人的内裤也没带。 当时是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古镇,风景秀美,但购物不太方便,连从超市外卖买一条内裤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傅生手把手洗了自己和须瓷的小内裤,放在洗手间里晾了一夜。 而须瓷也挂着空/档、穿着t恤,被傅生抱在怀里睡了一晚。 具体感觉说不清了,但须瓷犹记得那晚温度特别高,开了空调的情况下,周身的空气依旧那么灼人。 须瓷别开视线:“带了……” 傅生悠叹一声:“长记性了……” 从这里出发到影视城约莫要五个小时的路程,不算很远。 傅生安置好须瓷的行李后,坐上驾驶座,像以往一样,拉过安全带扣在安全扣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唯有须瓷怔在那里,像是没反应过来。 “傅……” 须瓷还没来得及喊完,就听见后座上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我说呢,死活不给我坐副驾驶,原来是给人留着。” 须瓷愣住,后视镜里,叶清竹正靠在椅背上,笑面盈盈地看着他。 原本傅生除自己外还带了别人的失望,瞬间被叶清竹后半句话填满。 叶清竹笑道,意有所指:“糕点好吃吗?” “……好吃。” 须瓷抿着唇,其实那盒糕点他并没吃,放在冰箱冷藏已经快一个月了。 尽管叶清竹和傅生之间表现得落落大方,他也避免不了地产生了几分嫉妒。 嫉妒叶清竹和傅生的熟络,嫉妒他们这两年间依然有所联系。 “是吗?”叶清竹眉梢微挑,笑得莫名,“哪个味道最好吃?” “……绿豆。” 叶清竹看了须瓷几秒,须瓷没碾了碾指尖,就快要改口的时候,叶清竹移开了视线,笑问傅生:“听说罗裳签了漫心?” 傅生嗯了一声:“她签了对赌协议。” 叶清竹有些意外:“我喜欢她这性子。” 傅生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喜欢你也可以过来,她肯定愿意带你。” “我就不了。”叶清竹肩头微耸,眉眼风情万种,“我再来漫心,你们这不就成了复仇者联盟了吗?” 傅生:“……” ※※※※※※※※※※※※※※※※※※※※ 网页总是崩...最后换app才发出来..感谢在2021-02-20 15:02:15~2021-02-21 19:4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26980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夜无心 80瓶;眠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8 章 五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须瓷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也不说话,静静听着傅生和叶清竹说话。 “困就睡一会儿。”傅生侧眸看了眼须瓷,青年眼圈下有些淡淡的青黑,在他白皙的肤色下衬得极为明显。 “不困。”须瓷摇摇头,他怎么舍得睡。 傅生这段时间太忙,几乎没再来找过他,只在大概一周前路过他这儿,给他带了份早餐就匆匆走了。 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给须瓷:“那就看会儿影视。” 他态度自然地像是在照顾小孩,似乎也不担心平板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被须瓷看见。 不过像傅生这样的人,估计也没什么秘密可以窥伺。 如果一年多前…… 须瓷恍惚了一瞬,如果他真的放弃了,那么如今傅生学成归来,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恋情就会成为傅生有且仅有的秘密了吧。 或许不算是秘密,只是傅生不会向人主动提起,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须瓷的存在也会慢慢磨灭在岁月长河中,再也没人记得他曾活过…… 他也曾来过这个世界,也曾爱过这方天地。 “饿吗?” “……不饿。”须瓷回神,他小弧度地朝傅生笑了笑,露出了颊边许久不见的小梨涡。 傅生微怔,把置物架里的矿泉水递给须瓷,然后也扔给了叶清竹一瓶。 接下来的路程很安静,车上三人都在各自出神,翻滚在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情绪里。 自从重逢以后,傅生已经很久没见须瓷笑过了。 偶尔很轻很淡地朝他扬一下嘴角,都像是主人硬生生挤出来的勉强。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过去须瓷的性格绝对算不上安静,还挺闹腾。他开个车,须瓷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砸吧砸吧说个不行,笑起来还会有个小梨涡,像个小太阳似的。 现在的须瓷变化很大,微笑和流泪一样,是很多人不用学就与生俱来的技能。 但须瓷像是遗忘了这项技能,以至于现在偶尔笑笑,有种依葫芦画瓢似的虚假和僵硬。 车窗外的风景像是流水线一样快速闪过,唯有远处的山林不变,绿意盎然。 须瓷怔怔地看着窗外,突然有些看不懂傅生,这让他有些不安。 傅生的态度有些明显的软化,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们好像止步于此,恋人未满……说是朋友,也不尽然。 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一千多天,他们怎么可能继续做朋友? 车速渐渐变得平缓,下高速后就是数不清的红绿灯,走走停停,过了好久才到剧组定的酒店。 影视城的游客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这间酒店的□□两层都被剧组包下了。 “你有需要记得走vip通道,直接通向后院。”傅生对叶清竹说,“这边还没官宣,暂时没造成轰动。” “行,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叶清竹的卧房和傅生挨得很近,当然,更近的是须瓷。 往他们这边靠拢的卧房价格都高一些,理论上来说,以须瓷的知名度,他应该住在楼下一层。 “去收拾一下吧,等会来吃饭。”傅生抬手,似乎想揉揉须瓷的后颈,但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须瓷低低嗯了一声,从叶清竹旁边擦过。 叶清竹看着须瓷的背影:“你家这小孩……” 傅生:“怎么了?” 叶清竹歪了歪脸颊,随即笑了,驳回之前的话:“没什么,挺可爱,你悠着点,别玩脱了。” 傅生蹙眉:“……不是玩。” 叶清竹斟酌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她言尽于此,后面没再说了。 在这两人的关系中,她毕竟才是外人,不好多言。 说不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她换了话题:“你让他住这里,也不怕剧组其他人说闲话?” 估计不出一周,剧组的人就会开始讨论须瓷是不是上面有关系,或者爬上了傅生还是叶清竹的床等等…… 傅生淡道:“说闲话总比受委屈好。” 没必要为了他人的说辞,让自己陷入无端的境遇中。 “……”叶清竹失笑,果真是周瑜打黄盖,“楼下环境就那么差?住几个月就叫受委屈了?” 傅生:“……” 能在影视城附近开酒店,环境自然不会差,楼下至多空间设施没楼上多,以及床小,还有些是双人间。 叶清竹也不纠结,她继续调侃道:“你当初不是说,绝对不接受内定演员?” “……你有实力。” 能内定叶清竹,大概是很多导演求之不得的事。 “那须瓷呢?”叶清竹挑眉。 “……”傅生顿了顿,“他没有实力。” 一个因有实力而内定,这是于公,但另一个因没有实力而内定……这是私心。 傅生不可能真的让须瓷去走试镜流程,这一批试镜演员中,有实力的太多,须瓷基础一般,很容易被刷下去。 这对傅生来说其实算得上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做事坦荡,光明磊落,向来不喜欢走后门这种潜规则的安排,但…… “果然啊,人的本质是双标。”叶清竹转身,准备回房。 猝不及然的,她和一双艳丽的桃花眼对上了视线。 “……清姐。”对方唤她。 “丰承,你的房间在那边。”叶清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却。 丰承抿着唇,他看了眼离叶清竹很近的傅生,心里的酸涩难以言喻。 叶清竹就是这样,玩可以,别跟她说什么真心,她能立刻翻脸。 丰承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还能自娱自乐地想,叶清竹对他对别人到底还是不同的。 叶清竹对谁都是笑得,唯有对他冷脸。 他在这次的戏中饰演男二,是他用自己最后的自尊,在叶清竹那换取的“分手费”。 男二是个戏份很重的角色,因为时间紧,试镜名额一共就三个,但傅生当时直接回绝了叶清竹,说不接受内定,叶清竹便给他换来了一个试镜名额。 傅生说:“他看着不错。” 丰承是个挺有实力的小孩,比须瓷还小三岁,还没毕业。 样貌也很出众,是偏冲击性的长相,一双很有情感的桃花眼,但偏偏他性子乖,像是个大狗狗一样。 用老一辈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很有灵气的演员。 “……他太像了。”叶清竹没有停顿地走进卧房,房门慢慢闭合。 须瓷靠在门后,外面很安静,只有隔壁很微弱的一声关门声传入他耳间,至于说话声一句也没听着。 他听到第二道关门声后,才慢腾腾地走回床边。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他行李不多,就带了几件衣服,行李箱的夹层中,依然放置着一件傅生的衬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手工相框,相框的中间是镂空的,也并非是照片,而是一个雕刻的木制小人,一个跳舞的小人。 傅生真的很厉害,在须瓷那段张扬的岁月里,傅生除了是男朋友,很多时候也充当着偶像的角色。 他什么都会,好像无所不能,有他在,须瓷总能肆意妄为,不需太多顾忌。 手工雕刻是傅生擅长的技能之一,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须瓷生日,这个跳舞小人就是傅生送给须瓷的礼物之一。 众多的礼物中,有花束、有价格较高的饰品,但须瓷最喜欢这个。 手工活最磨人,需要时间与耐心,小人上面的每一刀,都倾注着傅生的心意。 跳舞并非须瓷喜欢的活动,只因为当初傅生随口提了一句:“你腰这么软,跳舞一定很好看。” 在须瓷过往的概念中,跳舞是女孩子的活动,大男人跳起来娘们唧唧的…… 但为哄傅生高兴,他还是偷偷去报了名。 最后到了傅生生日那天,须瓷穿着修身的舞衣,给傅生来一段后对方眼中的惊喜,让须瓷觉得这段时间的羞臊总算没白给。 于是便有了他生日时,傅生送给他的手工迷你版跳着舞的自己。 须瓷小心地将相框放回原位,用厚厚的软布裹着,怕被损坏。 他望着傅生两年前的白衬衫,想起了上次傅生穿走的那套。 五分钟后,须瓷敲响傅生的门。 傅生很快出现,他只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领口被扯开了两粒扣子,露出精练的锁骨曲线。 “怎么了?” 须瓷抿唇:“我的药……” “……”傅生顿了顿,云淡风轻道,“忘车上了,你什么需要我再帮你拿。” “……” 须瓷有些焦躁,没有药,他会失控的…… “收拾好了就去吃饭。”傅生转身,“我拿下手机。” “……”须瓷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半晌道,“那……那套衬衫能还我吗?” 傅生脚步一顿,有些错愕地回首望着须瓷。 须瓷嘟囔了一句:“你穿也小了,上次看裤脚都短了一截,你要也没用啊……” 傅生:“……” 他要怎么告诉须瓷,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并没有到交换衣物的亲密地步。 但半晌后,他微叹一声,还是道:“没带过来,等剧组杀青拿给你。” “……好。”须瓷再次小幅度地笑了笑,梨涡转瞬即逝,不过一秒。 第 19 章 晚饭傅生定的酒店包房,须瓷和傅生先到,等了一刻叶清竹才到。 叶清竹戴着帽子口罩,在女助理的陪同下匆匆到来。 须瓷第一次见到叶清竹素颜的样子,平日里的叶清竹脸上都带着妆,加上细眉长眼,眉梢微动尽是风情。 素颜后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清纯,除却唇色有些苍白,五官是不加修饰的那种精致。 “久等了。”叶清竹笑着坐下。 “还想吃什么?”傅生把菜单递给叶清竹。 “我看看……”叶清竹托着腮,垂眸翻阅着菜单,点了一份汤就把菜单给了助理。 叶清竹的助理叫单荔,挺精练的一个女孩,但年龄看着并不大,她简单点了一份素菜,意思意思就还给了傅生。 “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傅生接了过来,快速点了五六道菜。 须瓷怔怔地听着这些菜名……无一例外都是他曾经爱吃的。 等服务生记完菜单出去后,叶清竹才笑问:“怎么不给你家小孩看看?” 傅生:“……” 须瓷心跳漏了一拍,叶清竹这句“你家小孩”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开心。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情绪了,心脏的地方好像被什么充盈着、填满着,他不知道这种能量多久会被耗空,但此刻他确确实实感到自己是欣悦的。 叶清竹笑眯眯说:“就算你知道他的喜好,但分别这么久,万一小须瓷口味变了呢?” “没有变。”须瓷开口,护着傅生,“以前喜欢的,现在也喜欢。” “……”傅生眼里落了些笑意,揉了揉须瓷的后颈。 叶清竹失笑,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 她朝须瓷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说个秘密。” 须瓷抿唇,并不想靠近傅生以外的任何人。 他始终认为傅生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而反之亦是如此,他也只能是傅生的。 他接受不了傅生和旁人的亲近,也不会纵容别人靠近自己。 叶清竹也不强求:“那微信告诉你。” 手机响了一声,须瓷一开始没打算看,但想到叶清竹说的是秘密,说不定和傅生有关…… 他迟疑地看了傅生一眼,对方淡道:“好奇就看看吧。” 须瓷低头划开手机,微信里备注叶清竹的账号发来了信息—— 其实那盒糕点里,没有绿豆味的。 有那么一瞬间,须瓷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并不怕叶清竹发现他的敷衍,只是担心对方会在傅生面前说什么。 傅生很不喜欢谎言。 以往他们在一块的时候,须瓷每每打架都会用谎言填补真相,傅生也不拆穿他,但就不再对他笑,像是冷着他,一直到他去主动认错的时候,再狠狠教育。 ——别担心,不会和他说。 须瓷微微松了口气,小心地抿了下嘴唇。 傅生注意到须瓷刚刚的异样,但出于尊重,并没有询问秘密是什么。 他能感觉须瓷隐瞒了一些事情,那些药,之前手机屏保上的照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须瓷很缺钱? 理论上来说,须瓷是不缺钱的,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傅生时常给他转账,在一些节日或是生日的时候,有时候几百有时候上千,但这些钱须瓷都不怎么用。 除此之外,须瓷自己有暑假工,平时双休日除了去跳舞也有兼职。 他们在一起那两年,傅生主动兼顾了大部分家庭开支,他是年长有高收益的那一方,自认为需要担起家庭的重任,所以须瓷几乎没什么可花销的地方。 而须瓷对钱这一块并不注重,每次拿到兼职收入都会上交给傅生,傅生便帮他存着,给他买股票基金这些,连续三年下来,收益并不低。 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万块钱肯定是有的。 这也是傅生之前放心离开的原因,须瓷虽然黏人得很,但并不是什么米虫,并不会出现离了他就生活不了的情况。 傅生眸色深了些,不急,未来还长,他有时间去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须瓷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想着还在傅生车里的药,心里有些惶然。 他的痛苦难过都可以展现在傅生面前,但绝不能是全部…… 傅生会讨厌失控的他的,阴暗易怒、不可理喻…… 须瓷抿着唇,傅生酒精不耐受,不可能两年时间酒量就变得千杯不醉了…… 他往傅生那靠了靠,小声道:“哥……我想喝点酒。” 傅生顿了顿:“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不小了……”须瓷声音低落,“再过一个月,我就二十四周岁了。” 傅生微怔,确实,还有一个月就是须瓷生日了。 想到这两年自己缺席的日子,傅生心软了片刻:“那少喝一点。” 叶清竹兴致盎然:“我也喝点,马上开拍后就没机会喝了。” “……行。” 四人小酌了起来,像是老天都在帮须瓷,叶清竹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一个劲地灌傅生喝酒。 须瓷一肚子的套路顿时失了用武之地,他望着脖颈泛红的傅生,还是心疼了。 “难受吗?” “还好。”傅生垂着眼睑看他,“不是想喝酒?怎么不动?” “我酒量不好。”须瓷呐呐道,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傅生的酒杯,学着叶清竹说话的方式,“恭喜剧组开幕。” “……”傅生望着他,一饮而尽。 他们喝的是红酒,虽然只开了一瓶,但一半都到了傅生肚子里。 一开始叶清竹还会找找借口,说什么欢迎回国发展,事业顺利,剧组开幕…… 到后面干脆是,你家小孩真可爱,喝一杯,小须瓷眼睛真漂亮,喝一杯…… 看一桌菜解决得差不多了,叶清竹拉着女助理单荔离开,走之前还朝须瓷眨了眨眼睛。 他手机响了下,叶清竹发来了信息: ——不谢谢我? 须瓷:“……” ——谢谢清姐。 喝醉的傅生比平时更具有攻击性,单指魅力方面。 傅生闲散地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衣襟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被酒精染红的锁骨胸膛。 须瓷愣愣地看着,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傅生裤子口袋旁的车钥匙露出半截,须瓷才反应过来,扶住傅生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傅生丝毫不动,抬眸看他:“刚刚不是叫哥?” “……”对上傅生淡淡的眼神,须瓷险些以为他根本没醉。 他声音下意识软了些:“哥,我们回去吧。” 傅生看他半晌,突然来了一句:“以后别叫我傅先生。” 须瓷一愣,想起之前在公寓他这么叫过一次:“好……” 其实叫什么都一样,等进组后,他大概率也是随着大众叫傅导。 傅生步伐沉稳,须瓷依然扶着他,两人一起走在室外感受夏季的凉风。 “这个角色喜欢吗?”傅生突然问。 “……喜欢。”须瓷并不在意戏中饰演什么角色,傅生安排的,他都会接受。 “……”傅生像是在思考,走了几步后他才开口,“你现在没有名气,基本功不太扎实,戏份太多的角色会撑不起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须瓷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傅生在跟他解释…… 但其实真的没什么,傅生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演技一般,但是,傅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看过他以前出演的作品? 须瓷心里蓦得浮起一阵阵痒意,哪怕他不曾饰演过什么重要角色,可一想到傅生曾关注过他的作品,心脏的跳动都会加快几分。 “我知道的,你安排的都可以。”须瓷继续装着乖乖小孩,如果傅生永远不会离开,那他不是不可以当一辈子的乖乖小孩。 像傅生曾经“希望”的那样,安静、听话,不惹事、不闹腾,永远不惹麻烦。 回到酒店房间门口,傅生的意识比刚刚要迷失很多,应该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 须瓷从傅生裤子口袋里拿房卡的时候,顺带牵出了车钥匙。 房卡插入,卧房里的灯火亮起,傅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 须瓷指尖一颤,手里还抓着傅生的车钥匙,他几乎都要以为傅生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了。 但傅生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直接把他抵在了墙上,低头亲吻着他的脖颈。 须瓷浑身都在颤栗,身体喜于傅生的亲近,而情感却在落泪。 他惶惶不安地唤了一声:“哥……” 傅生没再继续动作,只是把脸贴在须瓷的脖颈处,慢慢合上眼睛。 等了好一会儿,须瓷都快承受不住傅生的重量了,才发现身上人已经熟睡。 他费力地把人搀扶到床上躺下,然后怔怔地描摹着傅生的如刀刻般完美的轮廓。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须瓷空洞的声音:“这两年……你抱过别人吗?” 房门闭合,灯火悠然熄灭。 而床上本应在酒意熏陶下熟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抬手摩挲着刚刚被须瓷吻过的唇角,那里温热的触感依稀还在,浓稠的夜色成了yu望最好的保护色。 ※※※※※※※※※※※※※※※※※※※※ 今天晚上加更一章,大概在零点的样子放出来,明天正常更新。 第 20 章 须瓷记不清傅生把车停哪儿了,他近两年记性一直不怎么好,除了和傅生的过往或是和他有关事情,须瓷总是转眼就好。 刚开始那段时间,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满满都是窒息感。 后来他开始用药,也慢慢依赖于药物终结自己的痛苦,只是慢慢地,越来越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声,对身边的一切都感觉麻木。 傅生的回来,给了他久违的活着的感觉。 须瓷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但失败了。 他知道自己对傅生笑过几次,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会不会很难看……但他已经尽力了。 须瓷在停车场转了半小时,才找到傅生的车。 他还没考驾照,有些不怎么熟练地打开车门,从前座中间的置物盒里发现了自己的药。 他没直接拿走,而是倒出来十颗装到自己带来的空瓶里。 药粒不大,带走十颗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须瓷不怕傅生知道这是什么药,他只是害怕在傅生面前露出晦暗丑陋的一面。 最起码不能在没有完全留住傅生的时候,让他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没生过病的人永远不知道生病后是什么感觉,傅生明面上知道生病,和双眼真切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很多人安慰抑郁症的朋友,“多听听音乐多出来走走就好了”、“我们一直都在”、“都会好的”…… 可真正当别人长时间地把负面痛苦分摊给他们,又真正能承受几时呢? 须瓷很理智地想,如果不能在情感上留下对方,那就禁锢住对方的脚步也不错。 人和心若不能兼顾,他总要一个。 心口又开始闷疼了,思绪又飘散到醉酒的傅生身上。 他刚刚没来得及帮他脱鞋外衣,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难受……得快点回去。 须瓷关上车门,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有点熟悉。 对方问:“这是你的车?” 须瓷并没有准备回答,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一声轻笑,像是有些意外:“小家伙不记得我了?看来我的名片应该被弃于角落了。” “……”须瓷想起来了,最近给他递过名片的只有一个。 “那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呈安。”林呈安走到须瓷面前,抽出来一张名片,“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很喜欢乐于助人——” 他带着星点蛊惑地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须瓷没回避他的视线,他冷冷看着林呈安笑面盈盈的面孔,顿了半晌接过名片。 林呈安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就见须瓷抬手,当着他的面撕毁了名片,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林呈安兴味盎然地望着小家伙的背影,很久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人了,上一个还是…… 林呈安朝着须瓷相反的方向离开,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倒也不必强求。 没有资本拒绝他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求到他面前,伏在他脚下。 须瓷先把药放回自己的房间,傅生的房卡被他带出来了,进去很容易。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傅生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蹙。 须瓷没忍住抬手抚平了他的眉头,不一会儿却又蹙了起来。 他在烦恼什么呢? 是烦剧组开拍的事,还是想到了母亲? 又或是在烦自己,或许傅生并不想被他这么一个人缠着,这不仅会让他花费更多心思,也对他名声不好听…… 黑夜里,脑子里那些混乱阴暗的思想在土里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每一片绿叶都在想怎么留下眼前的人—— 怎么在他想要逃离后,狠狠地惩罚他。 可傅生一个翻身就让须瓷惊醒了,刚刚茂盛的参天大树瞬间枯萎,又或是隐藏起来,不敢浮出表面。 他站起身,费力地帮傅生脱掉了外套。 犹豫几秒后,他慢慢扯下裤子拉链,帮他把外裤脱了下来。 这过程有些艰难,须瓷体力并不好,他也很久没有正常活动过了,而傅生毕竟还是一个一米八几一百多斤的大男人。 须瓷比划了下,他们分开那一年,傅生体检身高是一米八四,不知道现在长了没有。 反正他是长了一厘米,显得自己更瘦了。 全程须瓷都没开灯,怕惊醒梦中的人。 只借着细碎的星光描摹着傅生的五官轮廓,像是被蛊惑似的亲了亲傅生的唇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入了一点ruan舌,又飞快收回。 他捂住漏跳几拍的心脏,有些期翼的想,如果傅生能在清醒时主动吻吻他多好。 须瓷闻了闻身上,酒味不重,他没喝多少,傅生这会儿也翻了个身,侧睡着,刚好面朝他。 他屏住呼吸等待了几分钟,确定傅生没醒后,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钻进他怀里。 傅生的外衣已经被脱掉了,露出滚烫的胸膛,如火一般的炙热。 就连他的呼吸也在酒意的熏染下,变得无比灼人。 须瓷感受到自己脖颈那里,像是要被傅生的呼吸灼成红色。 他小心动了动,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明早怎么解释呢? 就说他喝醉了把自己拉上来的吧。 身边人突然动了动,须瓷睁开眼睛,还好没醒,只是感觉姿势不舒服,整个人往下移了点,手臂像是习惯性地环住须瓷的腰,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别闹。” “……” 须瓷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重重落下的心跳。 傅生是梦到了谁呢?是这两年里有过的小情人?还是过去的自己? 须瓷将脸埋在傅生胸口,止住眼眶的热意,嘴角轻抿着。 他固执又胆怯地环住傅生的腰…… 他只给他四个月的时间,等剧组一切事宜完工,就到了抉择的时候。 他依然想把他关起来,禁锢住他的脚步,让他的眼里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 哪怕傅生厌恶也好,恨也好,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放手。 比起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片,傅生才是吊着他最后那口气的灵丹。 ※※※※※※※※※※※※※※※※※※※※ 评论区的宝贝们别急哈,该有的剧情都会有的,但是按节奏来比较好。 爱你们撒,今天发三十个红包,晚了两小时(我错辽jpg.) 第 21 章 这一夜睡得挺好,但须瓷依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 他睡眠又浅又短,只要睁眼了就很难再次入睡。 傅生的呼吸很均匀,看起来还睡着。 清晨的淡光已经穿透窗帘映射进来一些,正好打在傅生黑长的睫毛上。 傅生的睫毛很长,不同于他轮廓的锋利,睫毛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精致。 不过倒也不似女孩子那般卷翘,而是垂直的、均匀地分布着,像是扇子一样。 须瓷抬手轻触了触,指腹有些发痒。 静静端详了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体,慢慢从床上爬下来。 既然傅生还没醒,那就赶快走吧,这样至少不用面对傅生醒来的反应,他不想那双狭长的双眼中出现反感不耐的情绪。 走到房门前,须瓷觉得有些异样,他抿唇回了头,床上的人依然保持着原样,没有任何动静。 是错觉吧…… 他轻手轻脚地合上门,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睛,这人靠在叶清竹的房门前,眼眶通红,看起来哭过的样子。 “原来是我误会了……”对方一头卷毛,嘴唇红润。 “……误会什么?” “我还以为你和清姐……”他没说完,而是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丰承。” “须瓷。”须瓷冷淡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没有理会对方伸在半空的手,转身就要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 “你上热搜了知道吗?”丰承身上有些酒味,突然冷不丁地说。 “……”须瓷微顿,蹙了蹙眉头刷开房门,没给丰承一点回应。 丰承自嘲一笑:“真没礼貌啊……” 细长的刘海垂落,遮住了他眼睛,也遮掉了他徐徐滚落的热泪。 热搜这种东西本应该和须瓷这种咖位无缘的,他不过是娱乐圈一个小透明演员,就连微博都是之前经纪人帮忙开的,从进入这个圈子以来,就发过一条自我介绍。 须瓷打开很久没用的微博,不太熟练地找着热搜的位置。 虽然他以前也偶尔用用微博,但现在的微博版本比以前更新了好几版,很多功能及位置都变了。 他半晌才找到热搜的入口,赫然看见头条上挂着他的名字,摆在他前面的名字正是叶清竹。 点开后,热门第一条是一个娱乐博主发出来的照片,照片上,叶清竹笑得春风和睦,弯腰揉着须瓷的头发,须瓷手中还拿着一个礼袋。 而照片微博的标题是“顶流女星叶清竹疑似恋情曝光,对方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艺人”。 须瓷并不在意标题的内容,这张照片太高清了,他的脸无处可挡,拍摄者显然是故意的,蓄谋已久。 但就是不知道,这事是冲着叶清竹来的,还是冲他来的了…… 所以刚刚那个丰承……是叶清竹以前的情人? 须瓷垂眸望着屏幕,想着这事背后主使者的目的。 该条热门下已经堆起了几万条评论,而发表时间是凌晨四点,现在不过五点钟,一个上班族都还没起床的时间。 罗裳应该已经到这边了,须瓷没有犹豫,直接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但那边却显示用户正忙。 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热搜的事了…… 须瓷抱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雾蒙蒙的白光发着呆。 四个月,真难熬啊…… -- 傅生挂断和罗裳的通话后,裸着上身站在窗边点了根烟。 衣服是昨晚须瓷帮他脱的,夏天穿的少,一件衬衫落下后,精练的胸膛和线条有致的腹肌便暴露在空气中。 须瓷曾经很喜欢他的肌肉线条,不夸张也不过分饱满,但很有型,一切都恰到好处。 每次亲热的时候须瓷都会念念不舍摸着,嘴里还念叨自己也要练成这样的肌肉。 但须瓷瘦,腰腹没肉,加上学习跳舞,骨头软得不行,几乎很难形成漂亮的肌肉曲线,只能隐约看出一些形状出来。 星点的火光坠落,傅生轻吐出一口烟雾,眼前雾蒙蒙一片。 这次的热搜虽然来得突然,但对须瓷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他本身没有任何知名度,微博粉丝只有二十万不到,但和叶清竹上了一次热搜后,很快就会让大家记住他。 不过几秒,傅生就想好了怎么给须瓷的星途铺路。 反正现在撤热搜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放任它发酵一天,当大家都清楚须瓷的名字后,然后找一个时机,让叶清竹发微博澄清一下,这是前剧组刚认识的一个很认真的新人。 紧接着,让陆成发一些和须瓷有关的片花,然后引导一下舆论,将观众的眼球吸引到须瓷本身身上。 最后,傅生《往生》这部剧原本预计半个月后的官宣需要提前,拍好官宣海报后立刻发博…… 傅生眼里闪过须瓷精致却晦涩的面孔,不清楚这样的未来对须瓷来说算不算好事。 他曾认识的须瓷不是一个很有功利心的人,对待周围事物的热爱也基本是三分钟热度,如他自己所说,须瓷的演技功底并不好,虽然之前顺利毕业,但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成绩。 当然,成绩一般也应该和他的离开有点关系。 傅生摩挲着窗口,想起林律师昨天告诉他,须瓷曾在毕业前消失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离开而独自痛苦难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回到正题,在这个圈子里,想要名气经久不衰,光靠脸是没用的。 人总有老的一天,而圈子里漂亮的脸蛋也太多了,观众的目光早已应接不暇。 但是金丝岸那事却让傅生反应过来,选择了这行当,真的很难独善其身。 有几个人能长久地抵挡名利的诱惑呢?与其让须瓷将来狼狈时依赖别人,倒不如他自己来捧。 不管将来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来清扫后路就是。 傅生掐灭了抽到一半的烟,左右不过是做好擦屁股的准备,但这种事他之前做的还少吗? 浴室里的水流声渐起,升腾的雾气化开了昨夜残留的酒气。 -- 门咚咚响了两声,须瓷心口一跳,迟疑地走到门后,深吸了口气才打开房门。 但遗憾地是,门外是干练利落的罗裳。 “睡得好吗?” “……还好。” “这么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关于今天微博热搜的事。”罗裳笑了笑,“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罗裳复述了一遍关于傅生的公关计划,但傅生让她别说是自己的决定,以工作室名义进行就好。 须瓷沉默了会儿:“我听从安排。” 他并没有想过要有多红……但是如果他名气大一些,那么傅生也会像对待叶清竹一样对待他的吧…… 罗裳:“行,我们跟叶老师聊过了,她愿意帮你。” 叶清竹的原话是“左右外面关于我的绯闻几百上千,也不差这一条”。 须瓷没在意后半句,而是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字眼。 “我”是罗裳,那“们”是谁显而易见。 “她有什么条件?”虽然叶清竹这段时间以来对他挺友善,但须瓷的直觉告诉他,叶清竹并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性格。 “……是有条件。”罗裳惊讶于须瓷的敏锐,“不过条件不是对你。” 叶清竹说,她这个月底要休假三天。 月底…… 须瓷没想出月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叶清竹显然是个有秘密的人。 那天在车里,叶清竹当着他和傅生的面,没有顾忌地说了一句:“我再来漫心,你们这不就成了复仇者联盟了吗?” 须瓷有仇有恨,但他不能报,这也是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秘密。 罗裳有仇吗?有,对苏畅列。 于幕有吗? 须瓷不清楚,但他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曾有他得罪人被雪藏的传闻。 至于傅生……应当是没有的。 而漫心名义上的法人管绍,须瓷不了解他,但他从眉眼看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人,活得应该挺轻快。 最后的叶清竹,她的仇是谁?傅生显然是知道的。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须瓷脑中绕了一圈,转瞬即逝。 他无意探究别人的秘密,只要别影响到他,别影响到傅生。 “所以今天会比较忙,吃完早餐就要进行开机仪式了,紧接着下午你们要拍剧照做宣传。” 罗裳看了一眼须瓷的脸:“你等会敷张面膜,眼睑有点肿。” 于是十分钟后,傅生走进须瓷的房间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黑脸。 “……”傅生没忍住笑出了声,“罗裳让你敷的?” 须瓷嗯了嗯,下意识地抬手想摸,不知道自己这样丑不丑。 “挺别致。”笑过后,傅生的声音回复平淡,“早餐是想下去吃还是在房间吃?” “都好。” “那就陪我下去走走吧。” 虽然上过了一次热搜,但一张照片不足以让大家都记住须瓷的脸,傅生也不怕他被认出来带来麻烦。 像叶清竹,包括丰承这种二三线男星,都是由助理准备好早餐端进房间。 须瓷本就年轻,皮肤很嫩,就是白得有些病态。 歇下面膜后,肤色变得水润,看起来舒适很多。 傅生望着他下巴上还未擦干的水渍,突然问:“你看见我车钥匙了吗?” 须瓷身体一僵,他抿着唇:“在沙发上,昨晚我帮你……” 须瓷含糊不清地说了“脱衣服时”几个字:“然后放沙发上了。” “我没找到。” 须瓷一愣,他跟着傅生来到房间仔细翻找了下,沙发上还真没有钥匙。 他慌了一瞬,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放这了……” 昨晚从停车场回来后,他就把钥匙放在了沙发这种显眼的位置。 看着他隐约泛红的眼眶,傅生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没有就没有吧,回来再找。” 须瓷抿着唇,跟在傅生后面一步三回头。 傅生会觉得他很不靠谱吗?会不会认为他这两年跟以前一样,还是一点长进没有,喜欢丢三落四? “没有怪你。”傅生看须瓷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后悔刚刚出言试探,“这段时间也没有用车的地方,别担心。” 须瓷怔了怔,胡乱点点头。 混乱的思绪中,他完全没想到,没有车钥匙,他后面就拿不了药了。 一顿早饭吃得寡淡,白粥加鸡蛋,须瓷好像不太喜欢那些带味道的食物,这点和以前完全不同。 或许就像叶清竹所说,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未必还会喜欢,例如食物,例如人。 九点整,所有演员到场,开机仪式比较简单,剧组后勤在他们即将开始的第一个场景之地拉了一个幕布和横条—— 电视剧《往生》开机大吉。 叶清竹化了一个清淡的妆:“看见傅生了吗?” 须瓷摇摇头,他也在找他:“他说去看看剧照的幕布。” “那应该在那边。”叶清竹冲他笑了笑,“去叫下傅导,马上开机了。” “……好。” 须瓷很快找到了傅生所在地,但他旁边却不止一个人。 一张家喻户晓的脸出现在须瓷眼前,这人手臂还不安分地搭着傅生的肩,他凑在傅生耳边,有些暧/昧的亲近,像是在低声私语。 傅生刚蹙起眉头,想弹开骆其风的手,就闻见对方惨叫一声,捂着手痛呼。 傅生望着眼眶通红,带着丝丝狠意的须瓷,皱眉道:“须瓷!” 须瓷像是没听见,狠狠盯着骆其风,拳头不断攥紧。 傅生和身边工作人员说叫来医护人员过来,随后声音冷了点,再次唤了声:“须瓷。” 须瓷紧紧盯着骆其风的小臂,耳朵嗡嗡的,有些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但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有人在叫他。 那道声音从模糊到清晰,最后写下傅生的名字:“须瓷,你在做什么?” 须瓷回神,怔怔地望着傅生微怒的面容:“……他离你太近了。” 傅生看着不自觉垂下眼眸的须瓷,眉头越皱越深。 这算什么理由? 医护人员到得很快,因为是拍仙侠剧,难免会有磕碰的地方,傅生便请了一位退休医生跟组。 “脱臼了。”老医生姓苏,名宏康,他有些诧异,“小伙子看着小小一只,力气还挺大。” 骆其风疼得不知道怎样才好,他气急道:“你知道我手值多少钱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苏医生扶着他往外走:“脱臼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生看着沉默不语,迟迟不说话的须瓷,转身跟着离开了。 周围工作人员也都窃窃私语地跟着去观察事态,留下须瓷一个人留在原地。 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须瓷蓦得红了眼眶。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泛红的指尖,竟然有些庆幸,刚才幸好失了理智,没有来得及动刀片。 否则…… 傅生一定会觉得他疯了吧? 不,说不定傅生已经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须瓷费力走到墙角,蹲下身体将脸埋在黑暗中。 他痛苦地呼吸着,制住自己想要砸掉身边一切事物的想法,却不想吃药。 他忍受着这种心脏被钝刀一下下划过的感觉,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别不要我……” 他不是疯子…… 他只是,只是控制不了自己而已。 是骆其风活该。 他凭什么离傅生那么近?他凭什么、凭什么夺走他在乎的东西施然离去? 须瓷不住地颤抖着:“是他活该……” 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须瓷的肩,身后一道熟悉的女音轻叹一声:“药在哪?” ※※※※※※※※※※※※※※※※※※※※ 小须瓷有其他原因。 今天迟到了,索性就多码点,以后更新时间还是调整到九点吧,我尽量准时,六点太难了qaq 第 22 章 【“是他,我不会认错的,就是他!”他声腔中带着难言的悲鸣,“是他活该,手断了都是活该!” “可你不应该在傅先生面前这样……你让他看见了。” “我控制不了……我控制不了……” “别哭,去跟他道个歉。” “我不可能跟他道歉!” “那如果傅先生让你去呢?” “我不会去的……”他低着头,“他要是这样,我……”】 -- 身后的女人娴熟地轻抚着他的背部,言语像是有种魔力:“深呼吸,睁眼看看周围……这里有光、也很温暖……” 须瓷怔怔抬头,背后的声音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背上的触感也开始明了。 他第一次出现不排斥傅生以外的人触碰的情况…… “回头看看我,药在哪?” 须瓷茫然地回首:“清姐……” 叶清竹朝他笑了笑:“药在哪里?我们先乖乖吃药,好不好?” 须瓷愣愣接过叶清竹递过来的矿泉水,难得安静下来,脑海里的风暴暂时平息,他听话地吞下那颗白色药片。 叶清竹笑得称得上温柔,和平时漫不经心的笑意不一样,此刻多了几分真心。 只是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伤痛无人发现,像是幻觉一般转瞬即逝。 叶清竹身后啪得一声,须瓷看过去,是椅子被人不小心踢翻了。 丰承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叶清竹蹲在须瓷面前,堪称温柔地安抚他。 “丰承?”叶清竹又回到了平日的表情,带着星点散漫,“你在这做什么?” “……对不起。”丰承脸色苍白地退出去,跑得贼快。 “好点了吗?”叶清竹站起身,垂眸望着须瓷。 “好多了……谢谢。” “不客气。”叶清竹转身准备离开,“记得去给傅生道个歉,你给他惹麻烦了。” “……”须瓷低嗯了一声,语气难得带着点央求,“别跟他说。” 叶清竹没有回头,只是蹙了蹙眉头:“你……” “别跟他说,清姐……算我求你。” “……”叶清竹轻吐一口气,“想要以后和他好好的,你要多听医生的话。” “……” 叶清竹的背影消失后,周围安静下来,没有一点人声,须瓷背靠着墙,有些难受地弯下腰。 药物的效果不错,很轻易地让他安分下来,同时心脏也麻木起来,连带着对痛觉的感知都消散很多。 胃里翻滚着,有点想吐。 一滴血液从掌心滑落,须瓷手部刚用了点力道,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 “嗒,嗒……” 须瓷猛得睁眼,手上力道放松下来,一片反光的物品顺势滑落。 须瓷出现在门口的傅生,安静地看着他。 傅生和他对视良久,须瓷看起来哭过,但脸上没有泪痕,只是眼眶红肿着,睫毛黏在了一起。 “跟我去道个歉。” “……”须瓷心里一颤,兀自垂眸。 他说了一句与道歉毫不相干的话:“他喜欢你。” “……”傅生沉默半晌,捏了捏眉心轻叹:“崽儿……别让我们重蹈覆辙。” 须瓷猛得抬头,麻木的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很疼。 以前傅生很少这么叫他,崽儿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称呼,大多数时候,都是傅生逗他玩儿或是在床上的时候,会用狎昵的语气唤他“崽儿”。 每每这时候,他就会脸红心跳,在做亲密事的时候也会变得更紧张羞臊,无论听多少遍都是这样。 但傅生从未在说正经事的时候这么叫过他,特别是生气的时候,从来只会直呼他的大名。 这一次,傅生这么唤他,不仅没让须瓷感到愉悦,甚至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惶恐。 他不怕傅生生气,可他怕傅生用这种带着疲惫的语气跟他说话……就像是傅生出国之前的那段时间。 “……我去。”须瓷听见自己这么说,他偷偷往裤子上擦掉了手上的血迹。 医院病房里,骆其风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来道歉的须瓷,嗤笑一声:“不是要道歉吗?不说话道什么歉?” 傅生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叶清竹也跟着来了,她刚到门口,见门里这氛围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须瓷垂眸轻声道—— 须瓷:“对不起。” 骆其风呵了一声:“大声点,没吃饭吗?我听不见。” 须瓷碾了碾指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骆其风依然不满意:“道歉都不看我?你诚心吗?” 须瓷咬了咬唇肉,刚抬头就被身旁的傅生给握住肩:“骆老师想要什么赔偿不防直说。” 骆其风眯了眯双眼:“道歉要有点诚意吧?我要求不高,这段时间让他给我当助理就行,端端茶倒到水,晚上再给我洗洗脚——” “一直到我手恢复为止。” 叶清竹闻言有点想笑,她侧眸去望傅生,果然下一秒,傅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不行。” 须瓷握拳的手骤然松懈,骆其风嚷嚷道:“不是吧,你手下的人这么不听话,你还护着?” 骆其风不认识须瓷,还以为他是傅生剧组的人。 “我家小孩做错了事,我替他跟你道声歉,很抱歉,他被我惯坏了。” 傅生冷淡道:“助理这种活他做不来,小孩娇生惯养得很,要再给你惹出什么不是也不好,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他,至于赔偿,骆老师尽管说。” 骆其风有些错愕,被傅生这句“我家小孩”惊到了。 但傅生名声在外,没听说过身边养了什么小情人……是弟弟? “医生说我这手得休息两周。”骆其风笑得暧昧,“既然傅导怕家里小孩做事不利索,不如傅老师亲自来?我要求不高,每天给我送送早晚饭就行。” 须瓷拳头瞬间握紧,他冷冷地望着骆其风。 骆其风对上他的视线,皱了皱眉头,刚那一瞬间,他敢绝须瓷就像是个护食的狼崽,谁跟他抢食,下一秒就会被利爪撕开。 “傅导,你家小孩好像不太乐意,你觉得呢?” “骆老师不用提这些天马行空的要求,既然想不出想要的赔偿,那就我由我来决定吧。” 傅生淡道,从叶清竹手里接过一纸合同:“骆老师好像忘了,我们还没签正式合同。” 骆其风脸色一变,其实试镜《往生》男主他虽然通过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傅生对他不是很满意。 可男主试镜人员中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所以傅生跟他签了试用期的合约,如果拍摄满意,那么他们将在半个月天后签正式合同,如果不满意,那么作为补偿,傅生将赔偿骆其风一百万。 骆其风脸色变了三番,随后笑了:“傅导如果用正式合同弥补我……倒也不是不行。” “不,我们解约。” 骆其风脸色骤变,包括在场所有人,只有叶清竹惊讶了一瞬,但也不算意外。 傅生拍拍须瓷的肩:“你先回去。” 须瓷咬唇,这个发展让他有些迟疑。 叶清竹朝他招了招手:“跟我一起走吧,我就是来送个合同,也得回去了。” 后续的发展须瓷就不太清楚了,但从副导口中听说,傅生态度很强硬,不仅解除了试用期合约,还表示愿意为等待合适的男主人选推迟开机。 但作为赔偿,除了合约上写好的一百万之外,傅生另加了三分之一的赔偿,作为骆其风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其实手指脱臼而已,倒用不了三十万,但傅生给得痛快,其他人想说闲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一来二去,剧组的人都清楚了须瓷惹不得。 都做出这种事了,走人的竟然骆其风而不是须瓷。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盘,但谁都不确定须瓷和傅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清竹和须瓷坐在化妆台前,她笑了笑:“这次之后,骆其风估计记住你了,以后在外面小心点,别踩进他坑里。” 骆其风背景雄厚,他不是靠爬床上位的,人家亲爹就很牛/逼。 据传闻说,骆其风他父亲是某房产大亨,在风娱也有股权。 他算是新一代流量明星中演技不错的了,否则傅生也不会和他签适用合约。 须瓷垂了眼睑:“我知道了。” 叶清竹闭着眼,化妆师正在帮她上眼影:“不过也别担心,你家傅先生也很厉害,他都公然对外说你是他家小孩了,在外面哪里摔疼了,要和他说。” “……”须瓷眼眶有些发胀,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楚。 “眼睛闭上。”化妆师声音柔和,虽然须瓷刚刚做的事有点莫名,但对于长相漂亮的小家伙,她的宽容度还是提高了几分。 须瓷刚刚闭眼,就听见化妆室的门被人敲了两声,他睁眼一看,傅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了,正朝里间休息室走去:“过来。” 这一声是对谁说的显而易见,须瓷抿着唇,起身跟了过去。 “门关上。”傅生坐在沙发上,抬眸看他。 须瓷依言照做,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口,不敢向前。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没了外人在,须瓷依旧固执:“是他活该。” “……”傅生被气笑了,“他搭了一下我肩膀,所以手指就要脱臼?你怎么不干脆给他扳骨折呢?” “……”须瓷无意识地掐着掌手,不说话。 “过来。”傅生平复了一下火气。 须瓷慢腾腾地朝傅生移动了几步,停在了一米外的地方。 傅生冷声道:“离那么远,我吃人吗?” 须瓷迟疑地迈开脚步,走到傅生跟前。 傅生扯过他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到怀里,须瓷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炙热的体温,臀部就遭受了重重一击,疼得他整个人一缩。 傅生毫不留情,又是狠狠一巴掌上去:“以前跟你说过多少次?想对别人出手要暗着来,不要明面杠上你暂时得罪不起的人,我看你是一次也没听进去。” 须瓷揪着傅生的衣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疼是真的疼,蒙也是真的蒙。 这场面像极了他以前在外惹事,傅生给他擦完屁/股后狠狠教育他的时候。 须瓷的下巴被傅生修长的手指掐着抬起,傅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语气松了些:“现在知道委屈了?刚刚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如果我不护你,你后面会怎样?” “骆其风要想整你,你能在这圈子里待几天?” 须瓷张了张嘴,想说他并不是想待在这个圈子里,只是想待在一个视野里有傅生的地方而已。 傅生今天是真气,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气,他抬手又是一掌:“你做事为什么总是不带脑子?” 须瓷红着眼睛,好半晌才说:“对不起……” 傅生抬手的动作一顿,他蹙眉拉直了须瓷的裤子,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 傅生:“你做事为什么总是不带脑子。” 后来知道了一切:“以前是我错怪了你,你不是没带脑子,你是把脑子都可着劲用我一个人身上了。” 感谢在2021-02-20 21:44:00~2021-02-25 20:4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傅辛 3个;冕、哇咔咔米呆、溶骨 2个;50269800、爽爽、阢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夜无心 80瓶;怒忽悠 66瓶;阢隐 33瓶;冕 30瓶;我是那个朋友 20瓶;默雅 19瓶;糖元 15瓶;retreat、君、以情为笔、若梦、派大星-、41382835、北巷南猫i 10瓶;七月不知夏天好 9瓶;鑫淼、戏言、眠秋 8瓶;20781477、杨枝甘露酸奶 5瓶;風和魚 4瓶;爽爽、慕凉、霖lllll 2瓶;羊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手握这么紧做什么?”傅生声音微沉,“松开。” 须瓷被桎梏在傅生的气息范围内,臀部还遗留着阵阵余痛,一直从尾椎麻到心里。 傅生看着须瓷缓缓打开的掌心,上面果然有一道血痕,还是上次被烟火烫到的位置,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傅生:“怎么弄的?” 须瓷僵硬地避开他的视线:“不小心划到了。” 傅生捏过他的下巴,强硬让他同自己对视了几秒,气氛有些僵持。 傅生突然握住须瓷的手腕,将他长长的衣袖捋了上去。 小臂平整光洁…… 须瓷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傅生用力箍着没能成功。 傅生皱了皱眉,又捋起须瓷的另一边袖子。 什么都没有。 没有傅生曾想象过的惨状,他垂眸注视了几秒,手上力道未松。 须瓷小声地说:“疼……” 傅生回过神来,放松了些力度,带着须瓷去了苏宏康那。 老爷子看到须瓷有些惊讶:“这一个两个的干什么呢这是?” 还好须瓷掌心伤口不深,消毒上药再包扎了一下,问题不大。 傅生捏着眉心,须瓷的行为虽然让剧组情况有些糟糕,但倒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他本身就不太满意骆其风,虽然自身流量高,演技也还算过得去,但并不符合男主形象,包括他的试镜的时候,也没有演出男主那种云淡风轻的出尘感。 相由心生确实没错,骆其风行为作风跋扈嚣张,功利心太重,于是哪怕是演戏的时候,这些杂质都没法去除,连带着融进了角色里。 傅生眉头逐渐松开:“去做造型吧,下午拍剧照。” 须瓷嘴唇微动,“我的手……” “没关系,这个角色后期本就经常缠着绷带……就用后期形象拍摄吧。” “……”须瓷沉默离开,转弯的时候,他侧眸看向傅生,苏宏康正在和傅生说着什么,傅生的眉头逐渐再次锁紧。 他在傅生目光投射过来之前就已离开,径直走向了之前扭上骆其风的隔间。 一旁角落的地上,一片带着反光的刀片就这么放着,隐约还能看见血迹。 指腹抚着纱布下伤口的位置良久,须瓷转身离开。 会不会有点明显呢…… 不过他要等不及了,他不想要再这么慢腾腾的发展,他想要下次再有骆其风这样的人出现后,他能名正言顺地让对方滚远一点—— 别碰他的人。 说到骆其风,须瓷冷色沉如水,他没有犹豫,拨了个电话出去:“您好,这边是天天娱乐吗?” “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暑假快结束了……给你们送点业绩。” -- “刀片?” “这么细的伤口,只能是刀片划的,要么是铁皮,虽然有我在,但你这基础的安全防护该做还是得做。” “……”傅生看向须瓷离开的地方,半晌才转过头来,“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这里是影视城,绝大部分建筑摆设都是木制或石制,须瓷有什么机会能接触铁皮这种东西呢…… 傅生找了一路,最终转回原来的拍摄隔间,看见地上的反着光的刀片,他弯腰捡起来,上来还有一些淡淡的已凝固的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傅生不动声色地收起刀片,放入口袋中,他回过头去,是已经整理完妆容就差发型和衣服的叶清竹。 “开机仪式要推迟了?” 傅生点点头,他燃起一根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得留有找男主演的时间。” “既然那么护着你家小孩,干脆让他上好了。”叶清竹开玩笑道,“保证骆其风知道后能气死。” 傅生摇摇头:“他撑不起来。” 一部戏的男主演要素不仅是演技好,也需要一定的自身流量带动这部剧的播放量。 傅生并不执着这方面,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选用演技好但无名气的演员也并非不可。 但须瓷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他演不来这种感觉,他在凡尘,超脱不了。 “太赶了,临时找有档期的演员很难。”叶清竹倚在门口,“实在不行,你自己上?” 傅生:“……” 叶清竹笑眯眯道:“就当送自己出道。” 傅生无奈:“我没演技,也只是个俗人。” 这个角色要么找那种气质就很出尘的演员,要么就只能找演技优异的演员。 叶清竹:“那怎么办?” 这种时候,每拖一天都是成本。 “先缓三天,如果没找到合适人选,就先开机拍摄其它戏份。” “……行。” 须瓷的这个角色的形象很惊艳,就连傅生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刚及冠的慕襄身形单薄,身着黑金色长袍,黑发如墨,眉眼精致,但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眼眸深处藏着一些说不清的阴鸷。 傅生看着须瓷,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周身的气质是装束带来的加成……还是他本就有的。 手上的绷带外面已经被缠上了和戏里背景相符合的纱布,须瓷抿唇开口:“……可以吗?” 他一说话,就打破了从戏中走出来的那种感觉。 “可以。”傅生回过神来,“很好看。” 须瓷朝傅生扬了扬嘴角,像是一个得到家长奖赏糖果的孩子一样,笑得矜持腼腆,小小的梨涡更让他像个少年。 傅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还疼吗?” “……疼。”热意顺着尾椎骨上冒,臀部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下次还敢吗?” “……”须瓷抿着唇,轻摇了摇头。 傅生捏了下须瓷的脸:“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哎哎干嘛呢傅导?”化妆师黄音走来,“要捏等拍完捏,别给捏脱妆了。” 傅生:“……” 黄音是剧组里的造型负责人,在圈内挺有名儿,她前两年怀孕辞了以前的工作,直到近期孩子能离手才重新出来工作。 傅生清咳一声,转身离开:“准备一下幕布,四点整开拍。” “好勒!” 剧组是一个靠多人运转的地方,灯光师道具师还有最重要的演员,少了哪一环都不行。 罗裳带着于幕从更衣间出来,他的妆容造型也已准备完毕,现在就差女主演了。 女三号算是近两年小有名气的新人,名叫肖悦,也是她经纪公司的重捧对象。 肖悦挺谦虚的一个女孩,对着在场所有人,包括明显眼生的须瓷都唤了一声老师。 最后还差女一号和丰承,女一号的妆容比较繁琐,还没完全结束。 至于丰承,说是他眼睛有些肿,刚刚花了很长时间去冰敷,这会儿刚化完妆,造型还没弄好。 须瓷闻言看了眼叶清竹,对方没什么反应,依旧闲散地垂着眼眸看手机。 罗裳趁着这个空隙让手下两位艺人互相认识了一番,于幕和须瓷很浅地握了握手。 于幕的长相在这个群芳斗艳的娱乐圈里不算多出众,只能说是温润如玉,但换上一身玄衣后,他瞬间就成了书里那位德才兼备的太子。 就连傅生也不吝啬地赞扬道:“不错。” 须瓷掐了掐掌心,抑制住自己快要失控的嫉妒心。 叶清竹是第一个去拍摄的,她身着一套蓝紫色的罗纱长裙,外面还有一件蓝金色的大袖衫。 她随意地摆出两个姿势,摄影师连续抓拍五六张。 傅生低头看了看,微微皱眉。 照片很好看,但总缺了点什么。 须瓷轻轻拉了下傅生的衣摆,傅生侧眸看他:“怎么了?” 须瓷小声说:“要不要试试外景?” 以前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傅生也有摄影的爱好,他总说自然界的风景是最衬人的,比任何背景板都实用。 傅生顿了顿,接受了须瓷的提议:“好。” 宣传剧照这种东西其实用幕布坐背景最合适,后期再修一下,非常简洁方便。 叶清竹看着前方须瓷的背影,失笑地望向傅生:“这么惯着他?他说取外景就取外景?” 傅生不接茬:“外景效果确实好。” 叶清竹笑了笑:“你要和骆其风解约的时候我是真有点意外,一百多万呢,你眼都不眨地就这么扔出去了。” “一半是老绍的钱。”这种合约赔偿款自然是从制作成本里扣,而管绍和傅生剧组最大的投资人。 “那另外三十万总是你自掏腰包的吧?” “……” 傅生没回话,前面须瓷穿着一身墨袍,黑发及腰,倒把人撑得看起来胖了几分。 何止三十万,除了这次,还有之前傅生替须瓷跟海天解约的违约金。 他修长的手指放进口袋,摩挲着那片刀片,上面的血迹还未清理。 刀片一侧非常锋利,傅生不过擦了一下,指腹就渗了血。 众人来到了宫殿末端,这里有一个挺大的温泉,打造成了古代浴池的样子。 “有想法吗?”叶清竹见傅生还在思量,她提议道,“我们先拍,你再看看合不合适。” 叶清竹取的是她戏里的一个镜头,她将蓝金色的大袖衫滑落至小臂处,随后脱下鞋子,赤脚走到温泉边,她一只脚在岸上一只脚探入水中的阶梯…… 紧接着,像是听到了谁在唤他,紫衣女人蓦然回首,笑得风情万种。 曾有媒体评价叶清竹是人间绝色,这话确实不假。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幕所吸引,除了须瓷和傅生。 在所有人的身后,须瓷正紧张地拿起傅生被渗出血迹的指腹,然后轻轻含在了口中,舌尖与指尖不经意地相触,两人都是一阵颤栗。 傅生:“……你做什么?” ※※※※※※※※※※※※※※※※※※※※ 评论区发五十个红包祝宝贝们元宵节快乐呀!要平安喜乐哦! 小剧场: 傅生:下次还犯吗? 表面:不犯了。 实际:下次更严重。 (顺便,那位评论说吃看着看着想吃炸鸡的同学,成功让我戒夜宵的计划就此终结…… 我也点了一份……泪目jpg.) 感谢在2021-02-25 20:49:42~2021-02-26 21:0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傅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爽爽、kyrene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边暮 80瓶;卜竹 42瓶;小小小小荼蘼 21瓶;我是那个朋友、云深云浅 20瓶;卡-卡戎 15瓶;可乐多加冰、墨尘、小庄 10瓶;傅辛、a青木 9瓶;白明、redemption 5瓶;鑫淼、咕咕咕、只代表个人看法 2瓶;邈轩、眠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须瓷含糊道:“消毒……” 指腹被舌尖触碰的感觉让人呼吸发紧,那一瞬间,浑身的热气都朝着一处聚拢。 女三肖悦正被女神惊艳之时,余光不经意瞥见后侧狎昵的一幕。 她震惊了:“卧槽!” 当不知如何表达情绪时,万事皆可卧槽。 傅生飞快地抽回手:“已经快愈合了。” 他不咸不淡地瞥了眼肖悦,转身去了前端。 须瓷冷冷地看向她,肖悦还以为须瓷是怕自己乱说,连忙捂着嘴疯狂摇头,旁边的人问她卧槽什么她也不说。 傅生走得飞快,须瓷没看出什么异常。 他就是故意的,想看看傅生还会不会轻易对他产生反应。 前方的傅生套上了一件黑色工作外衫,刚好能遮到大腿的位置。 须瓷见状浅浅地翘了翘嘴角,心情愉悦几分。 摄影师把刚拍好的照片拿给傅生看,傅生几乎没怎么挑错就说了过,这个场面构图着的很完美。 助理单荔连忙递过去一条毛巾,叶清竹避开她下蹲的动作,接过毛巾自己擦拭。 接下来便是于幕了,身为太子,剧照自然庄严点的好,但他的人设又偏风雅,于是傅生让于幕来到前厅的廊前。 廊院中心是一池荷花,摄影师站在池水对面,拉到近景拍摄被荷花遮住半身的于幕。 旁边作为背景的荷花进行虚焦,而人物神态高清明了,手中还握有一把折扇,看起来风雅随和。 女主这时候姗姗来迟,须瓷虽然没关注过娱乐圈,但也知道这是一位当红女星,名叫魏洛。 魏洛和叶清竹有几分相似,都带着翩翩风情,但魏洛更媚一些。 叶清竹目光微动,魏洛和在场人都打了招呼,包括陌生面孔的须瓷,和给她做配的叶清竹。 “叶老师。” 叶清竹笑得柔和,两人像是第一次见,彼此间和谐地握了握手。 副导江辉笑道:“两位老师还是第一次合作吧?” “是第一次。”叶清竹勾唇,“早就想要合作认识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魏洛也笑了笑,但她眉眼间挂着说不上来的少许忧虑。 须瓷注意到,魏洛自带了化妆师,这会儿就跟在过面。 魏洛饰演的女一号是将军之女,名为江瑶。 老皇帝在世时对江瑶强取豪夺,娶进后宫,到了剧本中期,江瑶踩下了后宫若干妃嫔,成为皇后,在老皇帝死后成功免了陪葬之忧,一举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魏洛此时的装扮是还为被老皇帝祸害之前的样子,一身红衣如火,会点武术伎俩,热情柔媚。 她的剧照也很唯美,是一身红衣入水的样子,水面铺着一层不知名的红色花瓣,热气升腾中,江瑶的弯着眼尾看向镜头。 丰承还没有来,须瓷便先行拍摄。 他需要坐在龙椅上,右手胳膊肘撑在龙椅扶手上,左手轻搭另一边扶手,神态冷漠,垂眸望着金銮殿下方。 他的神态就没有其它老演员那么自然了,不过傅生看着镜头,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竟觉得须瓷此刻像极了剧本中慕襄的人设。 身为二皇子的他,却在最后以血腥手段强行继承了皇位。 摄影师正找机位角度的时候,傅生突然说:“我来。” 他弯腰看着镜头许久未动,眉头轻轻蹙起。 距离太远,金銮殿过于空旷,须瓷看不清傅生的神态,但时间越久,他越是紧张。 他怕,怕傅生不满意。 他不觉得自己在戏中对于傅生来说有什么特殊的。 傅生可以因为骆其风演技一半宁愿白掏一百万也要解约,同样可以换掉毫无作用的他…… 须瓷咬了咬牙,但下一秒,就看见傅生走上殿堂台阶,来到了他的面前。 傅生没说话,俯下身扯了扯须瓷的胳膊肘,让他拉开一点,微撑在耳朵下方和太阳穴的交界处,而不是脸颊的位置。 须瓷任由傅生摆弄,呼吸都紧张了几分。 “这边手别贴得太紧,轻轻扶着,指尖点着扶手。” 内殿台阶九阶,下面的人都被傅生的背影遮挡住了视线。 须瓷突然碰了碰傅生的手指:“哥……你刚硬了,对吗?” 傅生呼吸一窒,他借着遮挡掐了下须瓷的下巴:“好好拍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指导完就转身离去,脑子里却有些混乱。 ying了吗?没到那个程度,但反应确实有的。 他和须瓷在一起那段时间,并没有禁/欲或者怎样,于是两年多没有解禁过的他,在须瓷碰到须瓷舌尖的那一刹那,几乎不可避免地出了异样。 不止是这一次,包括上次在陆成剧组,他陪须瓷回酒店上药的样子,以至于当天晚上的梦里,都是须瓷光着长腿穿着短裤的样子。 镜头中的须瓷这次自然了很多,似乎完全变成了剧中的慕襄。 他垂眸望着台阶下,漫不经心地望着众臣,高高在上,却又浑不在意。 丰承最后到,虽是男二,他饰演的却是太监的角色,一个在四方之间辗转的俊逸太监。 他的拍摄较为简单,傅生直接让开,把机位还给了摄影师。 单人官宣照结束后,便是群体合影,副导江辉问:“男主人选没定,全体剧照还有必要吗?” “先拍着。” 江辉微叹:“可惜了,但凡骆其风再多点灵气,演技再好些……” 傅生淡道:“演技再好些他也不能留下。” 江辉一愣,不明所以,而傅生却没有再解释。 小孩任性惯了,让这两人在一个剧组待四个月,要么须瓷继续闯祸…… 要么,小孩被骆其风欺负得死死的。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一旦正式拍摄后,傅生很难时刻关注须瓷的动态,而骆其风圈内地位和家庭背景在那,做事更是毫无顾忌。 主演群体剧照还是用的幕布背景,这时候气氛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 演员们按照戏份排列,形成了一个虚三角,而三角最尖端的位置空了出来,是男主的位置。 叶清竹挑眉:“官宣微博今晚就要发,这样的官宣照片确实可以给男主赚足神秘感,但如果你后果的男主人选不够让大众满意……” 傅生明白她的意思,男主留有空余,对外说做足噱头让原著粉丝们猜测,在粉丝们好奇期望值达到巅峰时,再官宣男主。 这样确实赚足了流量,但如果后期公布的男主人选不在观众们期待内,那么原先原著的粉丝观众们恐怕就会流失大半。 傅生望着合照捏捏眉心:“先这么发,至于人选让我想想。” 大半天没上微博,叶清竹的微博已经炸了。 连须瓷的微博都被人翻了出来,十几个小时内他涨了近一百万的粉丝,是他原本粉丝量的好几倍。 甚至有人找出了他以往的作品集,都是一些无关重要的角色,他们还扒出了须瓷曾经签约海天,但如今微博的介绍上写的却是漫心工作室旗下。 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个刚成立的工作室,于是深入扒了扒,发现曾经小有名气的于幕也是漫心签约演员。 “你这下热搜来得好,不仅给你自己涨了热度,连带着工作室和于幕也蹭到了流量。”罗裳失笑。 “……”须瓷不在意这些,“我要做什么吗?” 傅生:“暂时不用,等清竹和陆导发完微博,官宣微博也定下来后,你转发官宣微博就好,说点官话。” 很快,叶清竹第一个发声,且拍了一张大头照,只露出肩膀的微博,尚还穿着戏服: ——忙了一天了,没想到你们就替我找了个小男朋友,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人家小孩才二十四岁,脸皮薄的很,别闹他了。 这条微博没有刻意地解释,像极了叶清竹平常的处事作风,于是发完后,她的粉丝基本信了大半。 紧接着,陆成受傅生所托,也发了一条微博,还配上了须瓷的一张剧照: ——挺努力的一个小孩,有点潜力,没什么小心思。 等吃瓜群众们从这两条微博里钻出来后,傅生这边也发了官宣微博和剧照,且@了所有主演。 须瓷记着傅生说的那句官话,他打下几个字—— 很高兴参演傅导的新戏。 傅生手机受到@消息,他点开看着须瓷转发说的话,嘴角微抽。 “你这叫官话?” “……”须瓷抿唇,“那删掉重发。” “来不及了。”傅生头疼,“就这样吧。” 须瓷果然是个带流量好手,一天下来,不仅让群众知道了漫心工作室和重出江湖的于幕,还让他们发现了一位新晋导演。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很快扒出傅生的履历和照片,一个个叫嚣着老公娶我。 当然,这些须瓷暂时还不知道,休息室里,他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见了傅生。 傅生此刻正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须瓷等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 “我会努力的……演技不好我可以学。” “……”傅生抬眸看他。 须瓷低声道,“别像对待骆其风一样……对待我,行吗?” “……你以为他是因为演技一般被解约的?”傅生语气淡淡:“你都那么得罪他了,还能和他在一个剧组待四个月?” “这次脱臼的是手指,我怕下次他断的就是胳膊了。” 须瓷:“……” ※※※※※※※※※※※※※※※※※※※※ 须瓷:很高兴和傅生一起合作。 别人:很高兴和各位老师一起合作[撒花][打卡] 感谢在2021-02-26 21:04:00~2021-02-27 21: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染七 13个;星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凉、望仔 10瓶;霜和 7瓶;染七、今天大大更新了吗 5瓶;鑫淼 4瓶;曦染晚枫、甜甜的娇气大小姐、眠秋、爽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傅生这话本是调侃,并没什么其它意思。 说归这么说,但真让这两人待一个剧组,被欺负的肯定是须瓷。 但须瓷闻言脸色却瞬间煞白,他掐着指尖,嗫喏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在教育你。”傅生捏捏眉心,“下次别这么冲动。” 他总有护不了的那一天。 傅生有钱有资本,当下尚且可以应对,可倘若将来有一天,须瓷招惹上了更有背景的人,他尽全力也护不住了怎么办? 在这个圈子里待的越久,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便会越多,也更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地位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不是神仙,不能只手遮天。 傅生刚刚看完微博,网友们已经炸了,大家没想到一瓜接着一瓜,而受众广泛的网络小说《往生》的拍摄这么快就开始了。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往生》的导演竟然会是个没有经典作品的新人。 赞美傅生盛世美颜的多是路人,而《往生》的原著粉丝则多在质疑他的能力。 试想,自己喜欢的本命小说,最后要交由一个名不经传的导演进行改编,谁恐怕都难以放心吧? ——长得是真帅,但实力也是真的不让放心。 ——我只能安慰我自己,这演员阵容不错了…… ——没想到我女神这次竟然饰演女二,天哪这导演怎么想的? ——我倒觉得还好,选角都还蛮贴合人设的,包括这个叫须瓷的小演员,长相装扮是我心目中的慕襄没错了。 ——同楼上,挺惊艳的,就是不知道他演技怎么样了。 ——我从外网回来了!大家不用纠结傅导的能力了,他去年六月时,曾在《雪山之巅》的剧组中就职傅导,国外名导都对他赞赏有加。 ——我也去看了眼,《雪山之巅》是去年影视圈的巅峰之作了吧,他有点牛逼的,谁不知道梅克斯最难搞了。 ——梅克斯是谁? ——回复799楼,《雪山之巅》的导演你不知道?《梦》总知道了吧,当今影视史上票房最高的一部电影,也是梅克斯导演的。 ——最新消息!傅生是梅克斯的学生!!!! ——卧槽真的假的? ——我去看了!!!!梅克斯刚刚亲口承认了!他在交友网上发了小消息,且说傅生能力很强! ——我现在能光明正大地叫老公了吗? ——叫吧,没人拦你。 ——呜呜我也想叫。 ——楼上!你男的!!要点脸行吗,别跟我们女孩子抢! ——男的怎么了,他要是能拍好《往生》,让我叫爸爸都行。 ——美得你,凭空多出一个有钱又帅还有能力的爸爸,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一排排的老公在剧组的官博下面刷屏了,傅生有自己的微博号,也被这群人顺藤摸瓜地找到且关注。 一时间,傅生微博粉丝的涨幅竟然和须瓷不相上下。 很快,须瓷和叶清竹的谣言热搜淡了下去,没人还在意这个小小的闹剧,视线都凝聚到须瓷本身和他能饰演慕襄这个角色身上。 当然,此刻心里冰凉一片的须瓷并不知道这些。 傅生看他紧张地站在那里,头抵着,紧咬着唇不说话,细软的头发搭在了睫毛上,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他轻叹道:“过来。” 须瓷微顿,缓缓走了过去。 傅生抬手一拉,将人揽进了怀里:“给我抱会儿。” 须瓷一怔,他颤着抬起手臂,很轻很轻地搭在傅生腰上。 傅生一米八几的身高,完完全全地将须瓷圈进怀里,头也抵在他肩上,脸贴着他柔软的头发。 这是一个偏向放松和保护的姿势,很有安全感,也让人心里很慰贴。 须瓷脸埋在傅生暖烘烘的体温里,眼睛发热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困了—— 他好想在傅生怀里睡一觉,在他清醒的时候,在他自愿的时候。 “你要乖一点。”傅生闭着眼睛,“我最近很累,你……”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以前的相处方式或许是错误的,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他总是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都收在心里,回到家都尽量以正面的姿态去面对须瓷,但想想,他不说,须瓷又怎么会知道呢…… 须瓷兀自红了眼眶,以前傅生从没有跟他说一个累字。 但刚毕业闯事业的阶段里,又怎么可能不累呢? 应对甲方,应对强势的父母……还有应对无理取闹的自己。 可那时候须瓷惊慌失措,害怕傅生迫于“压力”抛弃他,于是对他身边的每一丝异样都如同惊弓之鸟。 他越是害怕、恐惧,就越用折腾的方式让傅生妥协,让他证明他爱自己。 错了吗? 须瓷闭上眼睛浑身发颤,或许是错了的。 可能怎么办呢?他回不去了,他只能成为现在的自己,尽量活成傅生喜欢的样子,好好地藏住自己的真实面孔—— 他阴鸷又偏执的面孔。 他心里的千疮百孔可以放出来,可以徜在阳光下任由傅生观赏,因为傅生还在乎他,所以会心疼,会更无法轻易抛下他…… 可他充满算计又人情冰冷的那一面,绝对不能让傅生知道。 傅生不喜欢这样的人。 须瓷明白的,他很早就明白,傅生喜欢积极向上且阳光的事物。 他会让傅生看到自己的脆弱,然后被他拥入怀中,再假装被傅生治愈了一样,变得快乐开朗起来、像以前一样…… 他成功一半了不是吗? 须瓷抿唇试探:“哥……可以收工了吗?” 傅生:“嗯。” “我困了。”须瓷模仿着以前的自己,微扬着尾音撒娇的语调,但怎么听都不够自然。 好在傅生吃这一套,他松开须瓷:“那走吧,先回去吃个饭再睡。” 两人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丰承便戴着耳机走进来,看到他们亲密的姿势完完全全愣住了:“……抱歉。” 他连忙退了出去,看着对面纵向走过无视了他的叶清竹一脸茫然。 这……什么情况? 更衣室里的傅生和须瓷已经拉开了距离,两人都没有在意刚刚丰承的出现。 傅生没想着要藏须瓷的存在,须瓷则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傅生是他的人……或者,他是傅生的人也好。 不过…… 傅生捏了捏须瓷的后颈,小孩如今要在娱乐圈发展,太早染上一个同性恋的名头怕是不好。 “车钥匙没找到,药暂时也拿不到。”傅生眸色微深,“你急吗?” 须瓷一怔:“……” 他要怎么说? 说急不行,他之前自己说的,不经常吃,说不急吧……其实他很急。 虽然他没有按医嘱正常服药,因为副作用太煎熬,但最少也要两三天吃一次,如今他手上只有十颗。 须瓷不自觉地握住手掌:“……不急。” “那就好,我抽时间找找,找不到你也不用纠结。”傅生淡道,“家里也还有备用的,到时候找人送过来。” 须瓷抿着唇:“好。” 晚餐他们在房里解决的,除了他俩还有罗裳和于幕。 于幕气质温润,声音也是一样,他笑着说:“谢谢傅导款待。” “不客气。” “别瞎客气了,赶紧吃吧。”罗裳无奈,“我饿死了。” 晚餐还算丰盛,酒店后厨送上来的。 九楼的卧房都有一个小客厅,有桌椅沙发可以作为吃饭的地方。 罗裳吃饭很快,不像是女孩子那种细嚼慢咽,她像是赶时间似的,一口接着一口。 “男主人选有想法了吗?” “有。”傅生吃饭也不慢,但很雅观,“所以明天我得出去一趟。” “你亲自去谈?”罗裳有些惊讶,“怎么去?” “开车去。”傅生下意识说,刚想说不远就发现不对,他刚还和须瓷说车钥匙不见了呢。 果然,一旁的须瓷愣愣地看着他。 傅生挽救道:“但我车钥匙不见了,恐怕要借用一下其他人的车了。” “车钥匙怎么会不见?” “……我不小心弄丢了。”须瓷小声道。 “……行,那你注意安全。”罗裳挑眉点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有你俩在剧组略微收敛点,我今天听到有人在聊你俩八卦——” 罗裳看向须瓷,斟酌道:“说须瓷是靠你的关系才拿到了这个男主的。” 傅生:“……”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但他们说的话恐怕没这么好听,多少会带着“爬床”“卖屁/股”这种难听的字眼。 “所以你俩多少注意点分寸,如果被有心人拍下什么暧昧的照片,就像和叶老师这次一样……” 须瓷突然打断了她:“不用。” “……什么?” “不用分寸。”须瓷低着头。 傅生侧眸看着他的发顶,没说什么。 罗裳有些无奈,既然傅生都纵着,她也不好再多说:“反正你们多少提防着,难免有红眼的人。” 傅生嗯了一声,他看着一旁埋头安静吃饭的须瓷,思虑了几秒:“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须瓷顿住了,脑海中刚刚酝酿出的风暴瞬间消散。 在傅生说要亲自去找那个男主演的时候,他心底名为嫉妒的种子就已经生涯发芽。 如果他再厉害一点,如果他有足够的名气和实力—— 那傅生是不是就不会看向别人? ※※※※※※※※※※※※※※※※※※※※ (迟到啦,不好意思,三十个红包。) 以为须瓷被叶清竹包养了的丰承,再看见他和傅生抱在一起…… 心里活动: 脑子里只有大大的懵逼。 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两个金主都在一个剧组里,还是一男一女…… 不行,我要拆穿他! 感谢在2021-02-27 21:55:47~2021-02-28 22:1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3个;kyre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kkk 75瓶;闻笙道 72瓶;12267823 30瓶;冕、钰闫 10瓶;于炀小可爱 7瓶;叶墨 6瓶;忘羡、一夏、爱吃薯片的兔子 5瓶;kyrene、小怪兽 3瓶;29388386、鑫淼、風和魚 2瓶;什锦麻花、默雅、鬼之、爽爽、42168297、眠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6 章 【“我等不及了……” “……” “我告诉他,糯糯是得了绝症死的。”他垂下眼眸,“其实我也一样,身患绝症无药可治,我也快要死了……” “会好的,他会爱你的。” “他会救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 -- 吃完饭大家便各回各屋,须瓷回到卧室,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一切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傅生还爱他……至少还喜欢他,无法做到对他事事无动于衷。 可还是不够,太慢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重新拥有傅生的怀抱,他的吻、他的体温。 窗外,一只雀儿落在窗沿上,吱吱地叫着,像是好奇屋内是怎样的一方天地,随后不到一分钟,又被远方辽阔的天空所吸引。 他不是这只鸟,他不向往自由,他只想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囚在一个名为傅生的牢笼里,为一个人歌唱。 要么,他将傅生和自己一起囚在一方牢笼里,谁都别想逃。 须瓷拉开衣袖,小臂上的遮瑕膏有些脱落了,这东西很厚重,像面泥一样,须瓷曾亲眼看过化妆师用这个给演员捏高了鼻梁。 他不知道这东西具体叫什么,但以他对化妆品的认知,只知道遮瑕膏这种东西。 毕竟每次化妆师给他上妆时都会说:“皮肤底子真好,五官也好看,怎么就喜欢熬夜呢,黑眼圈太重了,要上点遮瑕膏才行。” 须瓷皮肤很白,像陶瓷一样,黑眼圈也不是全然的黑灰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青,显得他有些病态的美。 上次在陆成剧组,他走之前和化妆师说过,想在她这把这瓶东西买下,对方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也没要钱。 最后须瓷偷偷换了现金放进化妆师的包里,这辈子除了傅生之外,须瓷并不想得到其他任何人的恩赐。 瓶盖打开,已经见底了。 须瓷看着空了大片的瓶底发起呆,最多还能用两天…… 刚刚好,他也等不及了。 须瓷走出房间,对面房门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安静地走在长长的廊道里,来到这一层的酒店天台。 天台上没什么人,毕竟这一层已经被包下来了,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须瓷平静道:“林律师,好久不见。” 林律师:“你终于回消息了!” 林律师的语气有些焦躁:“东西什么时候销毁?这东西流出去我女儿就完了!你看见过那一幕,你应该能理解这种痛苦,前天不小心被她知道视频还没销毁后,她直接割腕了!” “……” “如果不是我太太在家发现的早,我女儿就没了你懂吗!”林律师嘶吼道,“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吗!” “我未来会不会有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律师道,“那不是正途,你以后会明白的……” “而且真奇怪。”须瓷笑了笑,“难道让你女儿陷入这种境地的不是你自己吗?不是你逼得她从当初的开朗向上,变成现在毫无生气的样子吗?” 林律师声音低了下来,打着颤:“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想她好好的。” 须瓷嗤笑一声:“她好不了了,知道吗,有你这样的父亲在,她永远都好不了。” 须瓷像是在拿刀戳他的心脏:“她会永远记得,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让她落入了那种境地——” “她会比恨任何人都要更恨你。” “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呢?”林律师的声音哽咽起来,“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让她好好的……” “你离她远一点,她就会好好的。”须瓷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问问她,她现在看到你会不会觉得想吐呢?”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须瓷红着眼眶,冷笑地扬着下巴,眼睛向左边转了转,止住了眼眶里的滚滚热意。 “都是拜你所赐啊林律师。”须瓷望着天边,眼里一片雾蒙,“这里面可有你一半的功劳呢。” 林律师拿手机的手都颤了几分:“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我女儿是无辜的……” “她无辜?她怎么会无辜呢,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成为了你的女儿。” 那边蓦得一静,只剩下林律师粗重的喘息声。 天色渐渐昏暗,须瓷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他得回去了,他今夜还想被傅生的气息包裹着入睡呢。 “最后一件事,结束后,我们不用再有任何联系。” “当然,我希望您能谨记,我是个疯子,别让我知道你对傅先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知道了。”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通话记录消失在屏幕里。 -- 须瓷回到卧室摘下手上的绷带,其实伤口不大,除流了点血外没什么其他可怖的。 掌心里之前的那道烟疤还在,恐怕会跟随他一辈子,难以消除。 这样最好。 他要傅生永远记得这些,再也不敢轻言离开。 须瓷低垂着眼眸,浅浅一笑,梨涡酝酿着天真,眸色饱含着病态。 他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傅生的良人。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身陷淤泥,也要把傅生从神坛上拉下来陪着自己。 他必须这么做,不然他就要死啦。 没有傅生的世界,只能名为地狱。 须瓷敲开了傅生的房门,对方拿着手机,穿着丝绸睡衣,布料柔软,是衬衫的款式。 “怎么了?” “我睡不着。”须瓷抿唇补充道,“我的药在你那儿。” “……”傅生按灭了手机的屏幕,依稀可见上面有条信息—— 帮我检测一下是什么成分,干什么用的。 他淡问:“所以?” 须瓷抬眸看他:“我可以和你睡吗?” 傅生捏捏眉心,半晌道:“……进来吧。” 虽然之前觉得一切要慢慢来,也不想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和须瓷同床共枕,不过之前都已经借着酒意破例过一次了…… 有一就有二。 傅生看着乖乖已经洗完澡乖乖缩在被褥里的须瓷,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原则真好打破。 “绷带呢?”傅生刚掀开被角,眉头就微微蹙起。 “……戴着难受。”须瓷抿着唇。 “……等我一会儿。”傅生出去了一趟,不过五分钟,就带回一个小医药箱,给须瓷的手掌重新上了药。 须瓷乖乖躺着,看着傅生坐在床边认真帮自己包扎,动也不愿动。 “刚刚碰水了?” “嗯……” “我看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傅生看着须瓷有些发白的伤口冷声道,“上次伤口发炎发烧你忘了?” “疼……” 须瓷被傅生按得伤口一缩。 傅生是真来气,但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大人一样,好好照顾自己?” “……”须瓷怔住了。 傅生也没指望他回答,又重新给他裹了薄薄一层纱布,“少包点,以免感染。” 夜晚已至,凉风习习,须瓷悄悄地钻进傅生的怀抱里,冰凉的体温开始回暖。 傅生没有睁眼,将须瓷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些:“别乱动了,睡觉。” “……”须瓷被惊得一抖,怕傅生把自己推出去,等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傅生呼吸越来越均匀,依然这么揽着自己。 他悄悄放缓了呼吸,小声地说了声:“好。” “哥……晚安。” “……晚安。” 傅生抱着小孩,单薄的身体轻易地裹进了怀里。 既然都同床共枕了……抱一抱,也没什么吧? 第 27 章 时隔两年多,须瓷终于再一次经历清晨于傅生怀里醒来,且互道早安的场景。 傅生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早。” 须瓷:“……早。” 身后的温度骤然消失,心里变得空落落的,如果再有一个早安吻就好了。 须瓷回身,蓦然看见对方灰色绸缎的裤子处,突现异物。 傅生平静扣上被须瓷昨晚不老实蹭开的衣扣:“脸红什么?你没看过?” “……”须瓷是真的有些脸热,情感上他并不觉得羞臊,可身体的本能让他白皙的脸上浮现了薄红。 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了,自从开始吃药以后。 哪怕他并没有天天服用,但身体依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副作用的影响。 食欲下跌不说,早晨起来脑袋里会像被一根乱棍搅和了一样,晕晕沉沉。 有时候会莫名想要呕吐,yu望下降,情绪逐渐麻木…… 傅生从浴室出来,看见须瓷依然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没什么聚焦。 他道:“还不换衣服,是想我给你脱?” 须瓷浑身一麻,终于回过神来:“……穿什么?” “……”傅生轻叹,“是我叫你崽儿把你叫小了?穿衣服还要征求家长意见?” “……”须瓷呆呆地啊了一声。 “家长”颇为无奈:“房卡给我,我去拿。” 须瓷缓了会儿,脑袋清醒了些,他眸色微动:“……好。” 这会儿还算早,廊上无人,傅生刷开对面房门,里面很整齐,须瓷的大多数东西都在行李箱中。 他回头看了眼,门口没什么动静。 犹豫一秒,傅生还是大致翻了翻。 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有一盒写着英文字母的小瓶子,傅生拿起来看了看,大致是肤蜡的意思。 化妆品? 傅生对这东西有点了解,他在国外生活的这两年里,公司里举办过万圣节活动。 他们脸上的妆容一个比一个血腥,一开始傅生还以为是仿真面具,后来经员工解释之后才知道是用肤蜡涂抹在脸上,然后再用颜料刻画出来的。 须瓷怎么会有这东西…… 心里似乎有什么灵光呼之欲出,却至于余光一瞥。 在行李箱的隔层一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相框。 傅生将其拿出来,相框是镂空的,中间雕刻着一个三百六十度都精心设计过的跳舞小人。 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之前亲手做的、送给须瓷的生日礼物。 跳舞小人虽然迷你,但全方位都有雕刻的痕迹,大到手掌腰臀,小到眼睛梨涡和发丝。 他花了足足十天,已经记不清当初划下了多少刀,才铸就了成品的精致。 这或许不是他雕刻过的最难的物件,但一定是最用心的,倾注了最多感情的。 身后的脚步声骤近,傅生没有回头,只听见须瓷略带慌张地说:“我自己拿吧……” 傅生将相框放回原位,侧身让开。 行李箱里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那些他之前看到过的药物。 是没带,还是藏起来了?或是须瓷真的没撒谎,车里的那瓶只是普通的安眠药? 昨晚他联系的朋友已经回了消息,说要三天,明天才出差回去。 须瓷随意扯出一条卫衣和裤子,匆忙地关上行李箱,一举一动都上演着心虚。 傅生半眯了下眼,在床边沙发上坐下,没有离开的意思。 须瓷抿唇:“我换衣服了……” 傅生淡淡嗯了声,一动不动。 须瓷犹豫了下,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是磨砂的,看不清晰里面的场景,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隐约可以猜出他的大概动作。 傅生思量着刚刚须瓷的反应,很显然,行李箱里有不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夹层他没有看……但上次看见时,里面装着的都是他以前的衣物。 其它的,只有那盒肤蜡了。 也有可能,须瓷把药物放在了夹层里。 须瓷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套装,显得他看起来更小了。 傅生轻敲着沙发扶手:“纹身是怎么回事?” 上次从金丝岸带须瓷回到小出租屋时,傅生便看见了那几个字母。 “……”须瓷看起来有些心慌:“随便纹的……” “随便纹在了大腿根?” 须瓷咬着唇,一时不知所措。 傅生微叹,对上他小动物似的眼神,心软些许:“先走吧,回来再说。”—— 早饭在车上解决的,傅生给须瓷买的奶黄包,被卖家捏成了小熊猫的样子,看起来怪可爱的。 须瓷不喜欢吃包子,但对奶黄包却没什么抗拒力,以前一直挺喜欢。 须瓷乖乖地坐上副驾驶,很安静地自己拿过安全带扣好,这让傅生准备侧身的动作就这么顿在那里。 须瓷似乎不明所以:“哥,你吃吗?” 傅生一时有些恍惚,好像曾经那个,因为他忘了系安全带的须瓷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不过两年了……谁都会已经适应独立的生活了吧。 重逢以来,须瓷对他的喜欢看起来并没有减少一分,可曾经如影随形的依赖似乎早已消散。 傅生的心口有些发空,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嗯了一声:“吃一个。” 傅生已经启动了车子,双手都在方向盘上,须瓷便捏了一只小熊奶黄包,送到了傅生嘴边。 奶黄包不大,一口咬下刚刚好。 抽回手时,须瓷的指腹状似不经意地碰到了傅生的下唇。 他移开视线,指腹的余温还在,见傅生似乎没注意他这边,小心地支起手臂用指腹蹭了蹭嘴角,小小的梨涡映在倒车镜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当地城西的一个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当然,也应该有一线顶流明星住在这里。 似乎已经打过招呼了,傅生的车在安保那里通畅无阻,非常顺利地开了进来,停在靠里的一间别墅前。 别墅西侧是小区里的绿化林,旁边还有碧蓝的水池。 别墅主人已经等在了门口:“停进来吧?” “不了。”傅生摇摇头,“我等会还得回剧组。” “大忙人。”对方笑了笑,和傅生怼了怼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须瓷跟在傅生后面走近了些,才认出傅生理想的男主角竟然是白棠生…… 倒不是说这个人不好,相反,须瓷曾有一段时间无比羡慕过他,后来傅生走后,羡慕就化为了浓厚的嫉妒。 白棠生是目前娱乐圈里唯二之一,正大光明和同性恋人官宣了恋情的半顶流。 而唯二的另一个,就是当下已经站在影娱巅峰的连任影帝乌柏舟,也是白棠生的同□□人。 白棠生看着一旁表情不太友好的须瓷挑挑眉:“这位是……” 傅生微揽了下须瓷的肩:“家里小孩。” 白棠生了然:“懂了,重点培养的?” 傅生:“算是。” 须瓷怕傅生不高兴,勉为其难地喊了声“白老师”。 他们一起朝别墅内院走去,入眼是一条通畅地道路,左边是清澈的小池塘,右边是连接主楼的凉亭。 须瓷拽着傅生的衣服,安静地跟在身后。 傅生远赴重洋的这两年,须瓷真心实意地嫉妒过这对夫夫。 他们事业有成,爱情圆满,每个月都会有关于他们恋情的热搜,有些是他们自己发的微博,有些是粉丝的偶遇…… 他们无时无刻都是两个人一起,从未漏单过。 就连乌柏舟去国外的剧组拍戏,白棠生都会跟着一起,一年接的工作也少之又少,只是为了多一些陪伴在彼此身边的机会。 须瓷现在依然嫉妒,哪怕傅生已经在他的身边。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傅生鲜少会带他去见自己圈子里的朋友……虽然后来须瓷明白了其中缘由,可这个坎难以过去。 他依然是过去那个没能在傅生朋友圈子里挂上名的隐形人。 “在此之前,我从未因柏舟以外的人破例过。” 白棠生笑着说:“但谢谢你之前的举荐,加上我看了剧本,真的不错,也相信你的能力,我觉得可以尝试一番。” 客厅里,白棠生穿着一身白色居家服,弯腰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 对面的电视机里正播着一则新闻,播音腔的男音娓娓道来:“两年前震惊全国的163事件再次出现悲剧,当时的受害者之一杨某于昨日半夜凌晨三点在家中放火,熟睡的父母经抢救无效死亡,弟弟全身多处烧伤,而杨某也于凌晨四点,对面的楼底看着大火熄灭后,从楼底高高越下……” 见傅生在看这条新闻,白棠生解释道:“163事件是两年的案子了,你当时在国外,应该不知道……”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飞机起飞时的耳鸣一样。 须瓷只看见新闻里的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旁边还插播着当时的录像视频,他眼中只剩下滔天的红色,大火熊熊燃烧,一直烧到了他心里。 须瓷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抑制喉间想要呕吐的欲望:“卫生间在哪里?” 白棠生让梅姨带着他过去,须瓷脚步虚浮着,连傅生跟他说话都没听见,一头钻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须瓷脱力地摊在地上,眼睛湿润又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直到喉间突然作呕的反胃,须瓷猛得冲向马桶,一个劲地干呕着,喜欢的奶黄包也都吐了出来。 外面的敲门声不断,里间亮白的瓷砖上,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落下,溅起一朵朵红色的水花。 ※※※※※※※※※※※※※※※※※※※※ 明天就要入v啦,万字章大概凌晨三点提前放上来,周六上架,小可爱们千万千万别养肥吖(求求了),夹子当晚日六。 然后有个订阅率百分百抽奖,抽五十个人随机分配一万晋江币。 ★ 再放个微悬疑主受预收《穿书后,老攻成了女装大佬》: (本文没有鬼) 蓝幺幺穿书三年,好不容易回到现实后,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原本恩爱有加的父母离婚了,发小萌妹成了女汉子,还多了一个奇葩弟弟……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明明已经死去的假·前男友、真·好兄弟边南不仅重新完完整整地站在了他面前,还穿着精致的女装—— 笑得从容又危险:“听说你到处说我死了?” “…………”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蓝幺幺惊叫,“有鬼啊!!” 边南:“……” 有病治病,有药赶紧磕。 ○原生属性—— 硬汉直男受vs强势美人攻 追-更:danmei.cloud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