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要凶残[慢穿]》 皇后要登基(一) 元瑶睁开眼睛,只觉得头上似是针扎般的疼,忍不住□□了一声,茫茫然的站起身来,身处的地方有些陌生,她微微蹙起眉头,片刻后猛然瞪大眼睛,那种灵魂分裂的痛楚让元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破魂戟穿心而过,她竟然还活着? 帝君…… 定是帝君救了她! 元瑶的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伸了伸手,跺了跺脚,暗自嘀咕了一声,却不知因何缘由竟是变成了人类的小崽子,元瑶握了握肉嘟嘟的手掌,大大的眼珠子左右瞟了瞟,同时压低了声音,轻声的喊着帝君……帝君…… 可却无人应答,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帝君的气息,元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想来帝君此刻应该很是忙碌才是,又怎会在此处呢。 却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响,元瑶眼中利光一闪,手指迅如闪电朝那轻响之处攻去,可惜她如今□□凡胎,灵力早已消散,否则哪里容许别人藏头露尾? “何人在此?!”元瑶冷声呵道。 “星君还是如此警觉。”只见帐篷的角落处隐隐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人月白华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润儒雅的模样。 元瑶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却是收起浑身的冷冽,“原来是司命星君啊。” “正是。”司命星君给元瑶拱了拱手。 “倒也不奇怪。”元瑶大马金刀的往床前一坐,扬眉冷笑道:“你掌人世间万物命格,如今本君成了人类的小崽子,倒也是在你的职责之内。”说着她双手往后一撑,头微微后仰,拖长了声音,道:“怎么?你今日来可是要来主宰本君的命格?” “星君说笑了。”司命星君也不见生气,仍旧带着笑,道:“您是战神,小仙又如何能改的了您的命格呢。” 元瑶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只是眉梢间显现出一丝阴郁。 司命看了元瑶一眼,她现在不是那赫赫威名的摇光宫战神,如今瞧着不过是个人类七八岁大的女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瞧着甚是可爱,司命眼底露出一抹笑意,他开口道:“清泽。”见元瑶疑惑的看向他,司命暗咳了一声,才又说道:“既是在人间界,星君唤小仙清泽就是了,否则若是被人听到了,倒是给您惹了麻烦。” 元瑶愣了一下,又打量了他一眼,才道:“你唤作清泽?怎么从未听闻过?” 清泽笑了笑,才开口说道:“在人间倒是时常用这名字的。” 元瑶点了点头,也未多问,慢慢的舒了一口浊气,道:“我怎会来人间?” 清泽缓步上前,见元瑶紧蹙眉心,垂眸道:“星君不顾自身安危,以身挡戟,才使帝君他能一举击破乾坤印,否则乾坤印不破,天庭危矣。”清泽看向元瑶,眼中满是慎重,“您是摇光宫中孕育的天生仙体,摇光宫中自有您一缕神魂,昭华帝君才能将您送入轮回之中。” “帝君如何了?”元瑶连忙问道。 清泽看了她一眼,才缓声说道:“你放心,帝君无碍,只是灵力有稍许耗损。” 元瑶皱着眉头轻咬下唇,沉吟了片刻才缓慢点了点头,看向清泽,又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清泽点了点头,看向元瑶道:“这三千大千世界,诸多小千世界,芸芸众生之中,这命运自然错综复杂,我纵使主宰司命,可这命运却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清泽顿了一下,又道:“这有人因着怨气使得灵魂之力格外强大,以灵魂作为祭品,祈求逆天改命。” 元瑶看向清泽的目光越发的专注了,她知道,这就是她来到此处的契机。 “你要做的,就是满足献祭者的要求,从而得到她们的灵魂之力。” “如何满足?”元瑶扬眉。 清泽弯了弯唇,伸手在元瑶的眉心间一抹,元瑶只觉得脑中的记忆似是流光般闪过,她有一瞬间的晕眩,这让她面色更为难看,想她身为堂堂战神,如今竟是连这点精神力都无法抵挡,这说出来好像有点丢脸。 元瑶忍不住嘟了嘟嘴巴,等她看完这个女人的一生,她简直不知该作何表情了,女孩是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是科尔沁草原上的公主,是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她貌美且聪颖,大婚前的生活无忧无虑人人称羡,她更是嫁给了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成为大清的皇后,她身后有整个科尔沁草原,宫内的太后是她嫡亲的姑母,这样的身份地位,竟是被她过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最后一根白绫吊死在侧宫的横梁上。 元瑶吸了口气,看向清泽,皱着眉头说道:“只要改变她的命运就行了吗?” 清泽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元瑶眉头微蹙,看向清泽似笑非笑道:“既然是本君,那自然依着本君的意思来。”她可不希望还有这位司命在指手画脚的。 “自然。”清泽垂头,略显谦逊。 这倒是有意思了。 元瑶饶有趣味的扬了扬眉,点了点下颌,轻笑,“有意思。”她又看向清泽,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清泽抽了抽嘴角,也未生气,给她拱了拱手,才道了声告退。 见清泽走后,元瑶显得颇为兴奋,她赤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轻佻的跑到妆台上,从镜中瞧见一张精致可爱小脸,还有披散着头发,望着妆奁内精美的首饰,元瑶拿出一条镶嵌着宝石与玛瑙的链子在头上比划着,显得颇为兴致勃勃的样子。 “格格!您醒了?!”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元瑶蹙了蹙眉,她扭过头看向来人,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快步跑了过来。 元瑶略显得有些心虚的咳了咳,知道她是她的女侍卓娜卓娜,是自小陪在孟古青身边的,元瑶挺了挺胸脯,对卓娜道:“你去哪里了?!” 卓娜连忙跪了下来磕头道:“格格饶命!奴婢……” “你起来吧。”话还未说完就被元瑶打断,道:“过来给本君……”元瑶顿了一下,才又道:“给本格格梳头。” 卓娜连忙站起身来,拖着腿走到元瑶身边。 元瑶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道:“你的腿怎么了?” 卓娜连忙摇头,她慌慌忙忙的说道:“无事,奴婢的腿不碍事的。” 元瑶只觉得有些碍眼,她手指微动想要帮她一把,可那却无丝毫灵力闪现,元瑶看着细嫩的双手,微微愣神,她……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战神了…… “格格?”卓娜疑惑的问道:“可还是哪里不舒服?” 元瑶调高了眉尖,摇头道:“无事。”说着她坐了下来,指了指妆奁内的头饰,她喜欢宝石,尤其喜欢颜色亮丽的宝石,这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弯了弯唇道:“怎么漂亮怎么打扮!” 卓娜咧嘴笑了笑,格格的喜好,她自然清楚,手指利索的在头上编了小辫儿,又用彩绳镶嵌其中,元瑶兴致勃勃的看着,不过片刻,那头披散着的头发就大变样,鎏金花座围箍戴在头顶,额头上垂着镶珊瑚、松石珠的额穗,两侧镂花银饰连接流穗,额箍后面为一弯月形錾花饰片,漂亮的很,顶着满头珠翠,元瑶心情极好,夸赞道:“不错。”说着从桌面上翻了颗拇指大的珍珠,随手扔给卓娜道:“赏你的。” 卓娜吓了一大跳,连忙磕头道:“这太珍贵了!格格快收起来吧!” 元瑶扬了扬眉,看向那颗珍珠,摇光宫珍宝无数,这样小的珍珠压根入不了她的眼,“给你你就收着吧。” 卓娜眼中流露出感激,连忙给元瑶磕个头,爬起来道:“格格,那件大红镶银边绣金花长袍正配您呢。” 元瑶点头道:“全都拿来吧。”卓娜笑了笑,将元瑶的衣服侍候她穿上,又跪下来给她穿了鞋袜,才道:“格格,您刚刚睡着呢,大福晋来瞧过了,很担心您呢。” “担心什么?”元瑶撩了撩额上的垂穗,不甚在意的问道:“不就是睡了一觉,有什么可担心的?” 卓娜凑到元瑶跟前,道:“大福晋没收了您的鞭子,您居然一声不吭的要睡觉,大福晋难免忧心。”卓娜看向元瑶,“我的格格啊,大福晋都问起您好几次了,您这会子过去,大福晋定是高兴的。” 元瑶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了卓娜一眼,才道:“好了,你也忒是啰嗦。”蹙了蹙眉,看向卓娜又道:“额吉没收我鞭子是不是因着公主府?” 卓娜面色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的开口说道:“她毕竟是公主殿下,福晋自然要恭敬些,可福晋的心自然是偏向格格您呢。” 元瑶哼了一声,也没多话,带着卓娜朝大帐走去。 ※※※※※※※※※※※※※※※※※※※※ 开新文了,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嗯,若是方便,麻烦小天使们收藏一下哈~(@^_^@)~ 另有接档文,求预收 ★★★《穿越后我成了锦鲤学霸》★★★ 苏子衿是个学渣,还是个被亲娘逼死的乖乖女学渣。 她一向老实本分,从不敢招惹是非,怎就落得这般下场?这一定是老天爷不开眼!可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子衿惊呆了! 所有人都说她出手的绣作能够转运?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锦鲤本鲤吗? 可为什么连阿飘都要来找她投胎?救命!她真的没有这个技能点啊! 摔,她对这项强加出来的业务能力表示不熟啊!尤其是某个自称鬼王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苏子衿只想要成为学霸甩掉学渣的标签,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句话简介:穿越后我成为学霸能转运能见鬼! 皇后要登基(二) 元瑶走出来,望着不远处一顶顶的帐篷,身穿宽袍匆匆而行的人类,以及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那口郁气顿时松散了不少,只觉得格外的开阔爽朗! 元瑶嘴角弯了弯,不管怎么说,如今她既是利用这个人类来重塑仙身,自然要满足她的愿望不是?! 孟古青生而高贵,可这辈子却过的格外憋屈,这愿望也不过是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 如此简单。 大福晋见到元瑶顿时满脸惊喜,连忙招了招手道:“来,快到额吉这边来。” 元瑶愣了一下,脸上挂着笑,走了过去喊了声额吉,这让她感觉有点怪,她是天地孕育的仙体,从未有过父母,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可能就是帝君了,虽然帝君从未收她为徒,可元瑶私下里早已经偷偷的将他当做自个儿的师父了。 想到帝君,元瑶又觉的分外满足,她暗自琢磨着,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帝君好不容易为她寻来的生机,她绝对不能浪费,只有得到了充分多的灵魂之力,她才能重新见到帝君! 吴克善见元瑶乖乖巧巧的同大福晋说话,却是故意哼了一声,道:“怎么?还在同你阿爹生气吗?” 元瑶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反问:“女儿怎么会生阿爹的气呢?!”她弯着眼睛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她走到吴克善身边,搂住吴克善的胳膊,眼角弯弯的说:“纵使女儿对阿爹使了些小性子儿,那也不过是女儿在对阿爹撒娇呢。”这话直说的吴克善大笑,他揉了揉元瑶的头发,继而叹了口气,“你也莫要生你额吉的气,她是公主,是你太后姑姑嫡亲的女儿,难免要骄纵些不是?” “你又何必同她一般计较?”吴克善揉了揉元瑶的发丝,缓声解释道:“再说了,公主殿下寻常也不大喜欢出公主府,在这科尔沁上,你随处玩阿爹都能替你做主,可这公主府,你若是实在不喜欢避开些也就是了,实不必闹出这许多矛盾来的。” 元瑶暗中翻了个白眼,不过看在她这便宜爹爹苦口婆心劝诫的份上,她只得做出不甘不愿体谅你的模样点了点头。 吴克善大乐,“还是咱们郡主懂事!” 元瑶乐呵呵的同吴克善说话,心下却明白,这就是权力的力量,终究是她自个儿身份不如别人罢了,这事说起来也不值当一提,不过是因着塔哈尔得了枚光彩熠熠的东珠,不管是圆润度或是成色都乃是上乘,这原是塔哈尔准备送给公主的,结果被孟古青缠着塔哈尔要了去,公主听闻后,难免生气,遂抱怨了几句,都说对孟古青偏宠太过,怕是日后会惹出大祸,可偏不巧,这话正巧被孟古青听到了,这如同炸了马蜂窝似得,大闹了起来,大福晋非但没帮着孟古青,还训斥了她,骂她不知礼数,还当着公主的面儿差点挨了巴掌。 小姑娘就气着了,一时想不开罢了。 元瑶从大帐离开后,卓娜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元瑶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才闷声问道:“你的腿是被阿爹踢得吗?” 卓娜连忙摇头道:“不关王爷的事,是奴婢不小心……” “定是阿爹干的。”元瑶打断她的话,她看向卓娜苦着脸道:“我总不能找阿爹为你报仇。”她看向卓娜又道:“你放心,日后定不会让别人在欺负你了。” 卓娜感动的一塌糊涂,连连摆手道:“格格折煞奴婢了!” 元瑶也没理会她,又道:“你若是腿疼,先去歇歇就是了,我随处走走。” “那怎么行!”卓娜连忙摇头,一脸的坚持,道:“奴婢怎么能让格格一个人呢?” 元瑶见她态度坚决,遂摇头叹道:“真拿你没办法。”说着她指了指远处几个半大孩子,问道:“他们在作甚?” 卓娜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贵人们应该是在进行骑射比赛的吧。” 元瑶双眼一亮,挥了挥手道:“走,卓娜,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几人本也是科尔沁王公之子,身份却也是不差,见元瑶一个小姑娘来,就有人让其走开,不要打扰他们骑射,元瑶也未生气,扬了扬眉,都是贵族之后,纵使身份上有些差异,却也不会太过,又都是心高气傲的年纪,面对元瑶的挑衅自然不服,少不得比试一二。 待元瑶将几个小子揍趴下后,她一脚踩在领头的男孩背上,只觉得意气风发极了,想她元瑶自生来打架就没输过,这几个小娃子,收拾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元瑶小红靴子在那男娃的背上踩了踩,又看着其它几个鼻青脸肿的孩子,拍了拍手昂着头仰着下颌道:“怎么着,服不服?!” “不服!再来!”脚底下传来的劲道让元瑶又踩了踩,“老实点,你输了,为何不服?!”说完她嗤笑了一声,扬眉说道:“你趴在我脚底下说不服不觉得太没有说服力了吗?!” 她说完倒是利索的将那男孩踢了出去,看着他扬眉说道:“我是孟古青!不服来战!”说完一扭头,满头的小辫以及璎珞玛瑙叮当作响。 卓娜看着元瑶双眼都在冒光,满是激动的说道:“格格,你简直太厉害了!” “这才哪到哪儿呀,日后我会更加厉害!”元瑶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在她擅长的地方,她总是格外的实诚,丝毫不知道谦逊两个字怎么写。 卓娜捂着嘴乐呵,道:“格格,刚刚的贵人们,可都是诸位王公府上的小主子,你打了他们,小心他们给王爷告状。” 元瑶颇为鄙视的撇撇嘴,“怎么,连个女孩都打不过,他们倒是有脸面去告状?”说着她哼了哼,嘟囔道:“反正阿爹说了,只要不去找公主府的麻烦,整个科尔沁随便我玩的,不管是得罪了谁,他都能兜得住!” 这一天,元瑶星君狐假虎威的颇为得心应手。 皇后要登基(三) 元瑶没等到告状,却是迎来了几个半大小子的围堵,依旧是为首的那个少年,他剑眉星目,长的很是俊俏,只是年纪尚小,少了那丝凌厉之态,那张还尚且有些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桀骜不驯,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张扬不羁。 元瑶看到这群人,扬了扬眉,上前一步,好笑的说:“怎么?还想挨揍?” 小少年俊白的小脸红了红,却是强自冷哼了一声,说道:“上次是小爷我一着不慎,才被你钻了空子领了先,我们在比试一次,若仍旧是你赢了,小爷就任你做老大!日后得了什么稀罕物什儿也随你挑选如何?” 元瑶走到他身前,左右打量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小少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瞬间炸了起来,满脸通红道:“你干什么!” 元瑶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却故作淡定的撇嘴道:“这科尔沁草原上还有我孟古青得不到的东西吗?!”她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小少年,道:“孟和,你可诓不了我。” “你懂什么!”孟和假意咳了一声,才看向元瑶,扬眉道:“父兄给的,或是张口要来的东西,哪有咱们自个儿得来的用的爽快!” 元瑶抽了抽嘴角,果真是群不安分的小崽子,不过她喜欢!她如今这年岁,也只能同这群小崽子们在一处玩耍了。 “咱们能放你一丫头片子进来,已经是格外的宽容了,你还犹豫什么?!”孟和哼了一声。 元瑶扬眉,道:“你不是还要比试吗?” 孟和咬着牙黑脸,顿了片刻,他抬起头,又道:“兄长说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那些输不起的才丢人!” 虽然这几日她快要闲的发慌,此刻却不想让自个儿显得那般迫不及待,她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勉为其难应下了。” 孟和见她答应,勾了勾嘴角儿,似是做了坏事的狐狸儿一般,道:“今儿咱们哥几个准备去北境的草原去,你敢不敢去!” 北境的草原多狼群,多石崖,就连草地都会有泥沼地陷出现,很是危险! 卓娜一听,面色就变了,可元瑶颇有些跃跃欲试,这让想要看她大惊失色的样子的孟和颇有些失望,他一个唿哨,一匹白色的骏马飞奔而来,孟和直接跳了上去,坐在高头大马上朝下看向元瑶,冷哼了一声,才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说着他一挥手,其它几个少年跟着跳上了马,呼和笑闹道:“只有胆小鬼才会被草原与狼群吓退!” “咱们可都是科尔沁的勇士们,又岂会被北境吓退!”众人附和道。 元瑶扬眉看向聚众凑热闹的人,上前一步,对着孟和扬了扬眉,道:“整个草原没有我不能不敢去的地方。” 孟和嘴角微微勾起,显得白净的面孔上有些邪气,他同边上的少年对视一眼,眼中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元瑶只做不知,弯起唇角,孟和是这群少年的领头人,只要将这孟和揍服气了,那么日后她在草原上将更加的如鱼得水了。 孟和一声唿哨,几个身穿侍卫服的勇士飞奔而来,见到孟和等人,利索的翻身下马行礼道了声主子。 元瑶心中觉得有些异样,她眯了眯眼,看向领头的那个侍卫,他长相极为俊美,脸上的轮廓很明显,鼻子高挺,嘴唇紧抿,眼神冷冽,给人的感觉很是冰冷。 孟和见他看那侍卫,轻佻的笑了笑,道:“他是金煊,是最厉害的巴图鲁!” 元瑶弯了弯唇角,舌尖舔了舔嘴角,眼中带有饶有趣味的兴奋,呢喃道:“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呢。”不再看金煊一眼,扭头朝着草原看去,半晌后她吹了个哨子,片刻后只见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踢踢踏踏的朝元瑶处跑了过来。 虽是一匹小马,可她却是那匹最烈性的马王的血脉。 孟和很是羡艳,嘟囔道:“真是白瞎了这马儿了。” 元瑶看向他的方向,眯了眯眼睛,只见孟和身下的马匹骏马竟是有些不安的踢踏两步,显得有些慌乱的样子,元瑶垂下眼眸,拿了颗方糖递到小红马口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脖子,遂翻身上马,端坐其上。 上马后也不多话,一行人拍马朝北境草原跑去。 一路上倒也顺利,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谁也不曾服谁,一路上打马比赛,弯弓射箭,倒也未曾遇到旁人,有金煊带路,很巧妙的绕过了有泥陷之地。 孟和深吸了口气,端坐在马上眉头微微蹙起,手中的马鞭在眉间蹭了蹭,才扬起眉头,扫了众人一眼,道:“此处瞧着也没甚特别的啊!”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怀疑。 元瑶看着远处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心底一窒,竟是觉得有种难言的兴奋在其中,她圆眸一扫,正巧看到金煊正低头对着孟和说着什么,只见孟和面色大变,铁青异常,几人身下骑着的马儿正焦躁的踢踏着踱步,看起来很是慌乱害怕,整个草原上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这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元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只觉得异常的兴奋,她双腿一夹马腹直接拍马朝前跑去,金煊见她驰骋而去,眉心一皱,拍马追了上去,孟和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疯子!她不要命了!”连忙急匆匆的追了上前。 却在这时,只见左右两侧的山石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条彪悍凶猛的狼,足足有三四十条之多。 孟和额间沁出冷汗,从这狼群的体型与数量来看,这群狼绝对处于食物链顶端的,这一条条膘肥体健的,瞧着就异常的凶猛,想来也是不曾饿过肚子的。 孟和额上青筋直跳,他看着前方打马停住的两人,心中暗自咒骂,身下的马儿不敢前行,孟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马儿的害怕,人与狼对峙一般,谁也不敢先动,几个少年俱都是面色惨白,似是吓呆了一般。 元瑶紧紧的盯着这群凶悍的狼,微微蹙了蹙眉,并没有看到她想见的那个身影,这让元瑶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她暗叹口气,这些狼群她并未放在心上,她纵使是□□凡胎,可她天界第一战□□号却也不是别人吹嘘而来的!又岂会将这些个畜生放在眼中! 元瑶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就有些不耐的拉了拉缰绳,可她的动作似乎打破了某种桎梏,其中有一匹狼微微伏下身子,呲牙发出呜哼的低吼声。 皇后要登基(四) 元瑶面色一冷,什么时候就连这等低等畜生也敢在她的眼前耀武扬威的! 孟和看到狼群的动作大惊,连忙吼道:“快跑!你这个疯子!快跑!”说着他挥手示意其它人随他离开,金煊并未听从他的话语,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这群狼,面上没什么表情。 元瑶勾了勾嘴角,她眼眸间隐现出笑意,她单腿站在在马儿上,从小靴子内抽出一柄镶珠嵌玉的匕首,微微从眼前划过,一抹寒光闪过,元瑶弯起唇角,冷哼道:“不自量力!”说完直接朝狼群中冲去。 孟和等人早已经手忙脚乱,他看到元瑶的动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喃喃道:“疯了,疯了,她简直是疯了!” 只见元瑶身姿小巧而灵活,她在狼群扑起之时,弯身向后手握匕首竟是直接从那狼脖颈处割开,鲜血随着狼的倒地洒下一地鲜血。她身子灵巧的穿梭在狼群之中,竟是刀刀毙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而金煊随她左右为他解决掉漏网之狼,二人竟是配合的极为默契。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戮。 孟和等人目瞪口呆的返回,只见一条条狼死不瞑目的躺在那里,似是仍旧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和一脸懵逼,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孟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跌跌撞撞的跑到元瑶的身边,想要看看她如何了,却不想正瞧见一双满是兴奋的双眼,此时此刻,这兴奋却是极为的不合时宜,显得有些恐怖。 孟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他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道:“好吧,你赢了!你才是咱们蒙古最厉害的勇士!” 元瑶只紧紧的盯着远处,心底隐隐传来的兴奋让她面上的笑容无法掩饰,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着孟和轻轻的嘘了一声,孟和见她的样子,一咕噜身翻身爬了起来,站在元瑶身后,低声询问道:“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元瑶微微颔首,有些骄矜的瞥了孟和一眼。 孟和暗中翻了个白眼,刚刚那满心的恐怖瞬间就消散了许多,只是越发小心翼翼的躲在元瑶身后,在他心中再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只见刚刚狼群站立的地方,突然有个白乎乎圆滚滚的东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奶音儿。 元瑶脸颊有些僵,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大笑出声,指着那圆团子笑的喘不过气来,圆团子哼哼唧唧一头拱到元瑶的怀中,亲昵的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元瑶大乐,捧着圆团子笑道:“还是帝君疼我!”双手抱过圆团子狠狠的亲了一口,才翻身上马,道:“我们走!”说着她又看了金煊一眼,眼含笑意,却也并未多言。 孟和凑了上前,看着元瑶手中的圆团子,道:“姐!您就是我亲姐!”他略显谄媚的笑道:“这白团子是什么?”竟会有一群彪悍的狼来守护着。 元瑶一手搂着团子,笑盈盈的说道:“雪狼啊。” 孟和凑上前去,问道:“我能摸摸吗?” 元瑶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问问它。” 孟和连忙低下头,舔着脸凑到没有一根杂毛的白团子身边,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抬头看向元瑶,问道:“那它叫什么名字?” 元瑶一顿,眯了眯眼睛,半晌后才不情不愿的干巴巴的说了声小白。 孟和看向元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怎么能叫小白呢,居然能让那么一大批狼拼死守护着,怎么也不会是简单的幼狼!” 元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金煊一眼,继而又看向孟和,扬眉说道:“你这侍卫我要了。” 孟和有一瞬间的不舍,强自忍着心疼道:“好,日后他就是你的了。” 元瑶弯了弯唇,她圆圆的眼睛微眯,眼中露出一瞬间的狡黠,帝君对她总是心软的,又怎会忍心她一人下界呢。 别看如今小白身形娇小圆润,可他却能够号令狼群,原是昭华帝君亲自从雪山之巅带回来送与她做战宠用的,如今陪她下界,可以说,日后在这片草原之上,狼群就是她忠实的守卫! 元瑶嘴角微扬,显然极为高兴,至少在这陌生的地方,有小白陪着她,也算是个安慰了。 自此之后,孟和等人就对元瑶极为尊崇,一行人在草原上本就身份尊贵,如今又有元瑶领头,他们若是想要教训谁,却也少有失手之时的。 这日,元瑶正在用膳,她手执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利索的割下一片烤羊肉送入口中,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对着卓娜指了指边上的几锭金子,道:“这些你拿着给你阿娘治病。”她又吃了口羊肉,看向卓娜又道:“若是蒙古大夫治不了,我为你阿娘寻了汉人的大夫来!听闻汉人的医术是顶好的,定是能治好你阿娘的!” 卓娜连忙给元瑶磕了头,眼中闪过泪花,道:“奴婢谢格格体恤!” 元瑶笑了笑,也没说话,卓娜年纪虽不大,可她用着却很是称心,她对自己人一向很是大方。 “格格,王爷请格格帐中说话。”女奴行礼后,躬身说道。 元瑶眉尖一扬,看向那女奴问道:“谁在阿爹帐中?” “回格格的话,公主世子以及大福晋都在。”那女奴顿了一下,才又道:“公主殿下面色似有不虞。” 元瑶听闻此话,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袖子,冷淡的说道:“走吧,我们去瞧瞧。” 卓娜连忙跟了上前,低声劝解道:“格格莫气,不论如何,王爷总归是向着格格的。” 元瑶嗤笑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撇了撇嘴,道:“那又如何?我总不能一直受她的气不是?!”不过是个来和亲的公主,真当自个儿是主子了,逮着机会来拿捏她,真当她元瑶是纸糊的不成?! 皇后要登基(五) 元瑶来到大帐的时候,正巧看到雅图正在哭泣,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大福晋正小心翼翼的安抚,生怕她受委屈一般,元瑶微微蹙了蹙眉头,她脚步轻快的跑了进去,面上带着笑意,给吴克善等人行礼。 吴克善见她面上就露出一个笑,似是又觉得不妥,连忙敛了笑意,轻咳了一声,故作低沉的训斥道:“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元瑶也不生气,走到吴克善身边伸手搂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娇嗔的说道:“阿爹作甚么对女儿这般凶?!可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吗?” 吴克善脸上的严厉摆不出来了,他又看了雅图一眼,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你看,我女儿就在此处,你若是有事,直接问她便是了。” 元瑶暗笑了一声,却是扬眉看向雅图,她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女人又想要干什么? 雅图暗中咬了咬牙,看向吴克善轻咬了咬下唇,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舅舅……”元瑶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你也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不成?” “难道不是吗?”雅图咬牙切齿的瞪向她,怒斥道:“你先时带着孟和等人抢抢商队也就是了,如今倒是连公主府上的人也敢打劫,可有将我们放入眼中?!”说着她哭诉道:“我嫁入科尔沁,为了什么想来舅舅也清楚,如今妹妹这般任性妄为,若是被京中知晓,该又如何作想?” “嫂嫂,你忒危言耸听了。”元瑶剥了个橘子放入口中,淡淡的开口说道。 雅图咬了咬唇,只觉得格外的气闷,可看着吴克善大福晋等人略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心中隐隐有些发凉,不由的看向弼尔塔哈尔。 塔哈尔一直沉默,此刻见雅图陷入尴尬之中,他上前一步,走到元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爽朗,“咱们的孟古青长大了,不过是些误会,公主殿下不过是被蒙蔽了罢了。”他看向元瑶,低声道:“冤枉了妹妹,哥哥给你赔个不是。” 元瑶对着塔哈尔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道:“哥哥说的是。”她又看了雅图一眼,眼中有些许的不屑,这位大清公主,却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处境,她的存在是为了替自己的太后额娘皇帝弟弟拉拢科尔沁的,如今这般揪着她不放又有何意义? 不过是徒惹人厌烦罢了。 元瑶从账内出来,金煊就沉默的跟在身边,元瑶突然一顿,嘴唇一弯,笑眯眯的看着沉默寡言的金煊,饶有趣味的样子。 只她这位新得来的侍卫,定力却也是十足,在她笑眯眯的眼神下,却也能够面不改色镇定自如,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呢。 元瑶点了点下颌,越发的凑近了金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俊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慢慢的凑近金煊,抬头比了比自己与她的身高差,有些气闷的鼓了鼓嘴,可却无法阻止她从心底深深冒出来的恶趣味! 元瑶对着这张脸,看了又看,金煊那古铜色的面孔上难免的染上一丝红晕,只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正值严肃,让人忽略了那抹红晕,元瑶左右看了一眼,见并无旁人,当下双手搂过金煊的脑袋,在他的脸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金煊那大惊失色可以称得上惊恐的神色,哈哈大笑,对着金煊挑衅的扬了扬眉,嘴角含着笑意,如同偷腥的猫儿一般,她曾经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对着帝君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上咬上一口,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 可惜,她怂,不敢。 也不好用自己略显的猥琐的行为去玷污了她孤傲绝尘的帝君。 如今在金煊这张同样冷冰冰的面孔上咬这么一下,她的心情可以说的上格外的好了,她背着手朝前走去,显得心情极好,只感觉金煊没跟过来,元瑶回过头,看向兀自呆愣的金煊,扬了扬眉,道:“怎么?不跟上来?” 金煊垂首,面色显得很是冰冷,沉默的跟在元瑶身后。 元瑶嗤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他的沉默,只是轻飘飘的开口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若是背叛,我会亲手杀了你的。”只她八九岁的年纪,声音中尚且有些稚嫩,显得不似那般杀气腾腾让人害怕。 金煊眼眸都没抬一下,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元瑶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她虽步入轮回之中,可骨子里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元瑶星君,是天界所向披靡的战神,她乃摇光宫孕育的灵体,本无性别之分,身为女相,不过是觉得女相更为华丽漂亮,与帝君相处之时,帝君更容易心软罢了。 大福晋在将要就寝之时,来到元瑶帐中,看着她浑不在意的面容颇为忧愁,忍不住劝诫道:“我的儿啊,你是何苦要同她不对付?”她轻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她毕竟是大清公主,是你太后姑姑嫡亲的女儿,你稍忍让她些,省的你日后入宫会徒生波澜啊。” 元瑶见她着实担忧,暗自翻了个白眼,走到大福晋身边扶着她坐在,才缓声说道:“额吉,什么入宫?我不入宫。” “不入宫?!”大福晋声音徒然拔高,尤为焦急的问道:“你怎么能不入宫?大清的皇后只能是蒙古女人,只能是咱们科尔沁的女人你明白吗?”她看向元瑶,又低声说道:“即便是你不入宫,可这大清的后位也只能是咱们科尔沁的女人,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你且想一想,日后若是旁人为皇后,你就要俯首称臣,就要卑躬屈膝的去奉承旁人,我们娘俩势必会失势!如此一来,岂还有我们娘俩的容身之处?!” 元瑶听闻此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她看向大福晋,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额吉,你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大福晋连忙追问她如何做想,元瑶却并未回答。 皇后要登基(六) 元瑶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满足孟古青的愿望,然后她才能够得到更多更纯粹的灵力,她才能早日重塑仙身,位列仙班。 而孟古青的愿望则是,她要成为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不想成为废后,她想要成为董鄂氏那样的女人,有人将她放在心底里疼宠着。 成为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依着她这样的身份并不难,可想要有人将她放在心底里疼宠着…… 嗯,元瑶摸了摸鼻尖,暗自嘟囔着,也不知道她把孟古青放在心底里疼宠着算不算。 元瑶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才拿起鞭子朝帐子外走去,孟和等人早已经在草场上等着了,见到元瑶穿金戴银衣着华丽的模样,吹了个口哨打趣道:“我听闻京中来的贵人们俱都崇尚节俭,依着咱们格格这身儿的装扮,难怪会惹得旁人眼红使坏儿!” 元瑶知他说的是公主之事,没好气的觑了他一眼,利索的翻身上马,道:“偏你话多!” 孟和嘿嘿笑了一身,打马朝元瑶身边走进了几步,贱兮兮的问道:“嘿,需不需要咱们帮你一把?” 元瑶白了他一眼,道:“别多管闲事。” “你还怕了她不成?”孟和怪叫,他对着元瑶挤眉弄眼的说道:“怎么着,你可是咱们草原上的明珠,还能凭白的被个外人欺负了不成?”见元瑶不理会他,孟和扬眉又道:“便是公主又如何?这山高皇帝远的,她又能如何?” “得了,跟她计较你也不嫌臊得慌。”元瑶斜睨他一眼,她根本就没必要将雅图放在心上,她即便是公主,可公主府是在科尔沁,又如何比的上她本身科尔沁的格格呢?更何况,她如今年岁尚小,雅图同她计较,本身就失了体面。 “给她找点事做,总好过一直盯着你吧。”孟和眯了眯眼睛,摆摆手道:“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交给我就是了。” 元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孟和又道:“我昨儿听阿爹说,西边的那个马场,来了匹野马,都几日了还未曾驯服,听说是极为棘手的。”说着他前后瞅了两眼,纳闷的询问道:“怎么不见金煊来?” “他不是时常跟着你的吗?”孟和疑惑的看向她问道。 元瑶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拍了拍腰侧,只见毛绒绒的白团子顺着元瑶的衣衫爬到她的肩上,小小的一团儿蹲在那儿不动了。 孟和嘿笑一声,伸手想要逗弄一番,却被那白团子俯身低吼,虽是小巧娇憨的模样,可却让孟和打心底里害怕,只觉得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的激灵灵的站立起来,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 元瑶见他面色很是难看,轻笑了一声,才摸了摸小白的毛绒绒的脑袋,低笑道:“你别害怕,小白它不会伤害你的。” 孟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强忍住心底的颤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它平日里对你都是这般凶的吗?” “不是啊。”元瑶哧哧的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小白毛绒绒的小身子,只见刚刚还凶狠的小狼瞬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显得极为舒坦,孟和刚刚还腾腾腾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慢慢的缓和下来,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小白对着他又发出威胁的声音来,看起来竟是奶凶奶凶的。 孟和正准备再次对着小白上下其手,却见这小家伙突然站起起来,小耳朵警觉的竖起,对着元瑶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元瑶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却是看着远处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片刻后,孟和才看到金煊自远处打马而来,他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生人勿进的面孔,可孟和却傻眼的发现在金煊那种俊脸上有两排突兀小巧的牙印儿?? 孟和颇有些傻眼的盯着金煊脸颊上的牙印,完全移不开眼睛,心底却忍不住在尖叫,天哪,这还是那个冷面阎王金煊吗?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孟和双眼恍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元瑶倒是颇为满意,眼角眉梢尖全都是笑意,她看向孟和,很是骄傲的说道:“日后阿煊就是我的人了!” 孟和看向元瑶,目光诡异:“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元瑶斜睨了孟和一眼,道:“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不,你不明白。 孟和仔细的看了元瑶一眼,如此肯定道。 元瑶对着金煊招了招手道:“你到我身边来!” 金煊并未反驳,他骑马到元瑶身边,落后半步的距离体现出恭敬,即便他未开口说话,光是这姿态也让孟和心中诧异了,他倒是没有想到金煊会如此好说话的。 他不知道金煊究竟从哪里来,只知道这个人武功高,可却并不好相处,是他从草原深处捡回来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他似乎对孟古青格外的容忍。 孟和顾不得感慨金煊的容忍,见众人打马离开,他连忙追去,否则,他可追不上孟古青那个疯女人! 他们年纪都不大,又都出身尊贵,在草原上几乎无人敢拦,行至半路只听远处传来阵阵厮杀声,元瑶等人对视了一眼,俱都从眼中看到了奇怪,连忙打马前去。 只见前方两对人马正打的不可开交,一行人穿着普通商队的衣裳,而追他们的人显然都是蒙古骑兵打扮,只是元瑶从未见过。 元瑶皱了皱眉,看向孟和低声询问道:“你可见过领队的骑兵是什么人?” 孟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曾见过。”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两眼,突然面色一变,低声说道:“我瞧着不是咱们科尔沁的!” 元瑶看向远处,又眯了眯眼睛,单手一挥道:“走!既然不是咱们科尔沁的,就赶走他们!”说着一夹马肚子,握紧手中马鞭弯刀朝着那群人跑去! 元瑶 皇后要登基(七) 战斗似是就是元瑶融入在灵魂深处的本能,那会让她的灵魂感到兴奋的颤栗,她如今没有了灵力,怕是也只能欺负欺负在她看来无比弱小的人类了,将那领头的骑兵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元瑶颇觉得失望与意犹未尽,太弱了,真的是太弱了。 元瑶蹙了蹙眉,正准备问话,却见那人似是要咬舌的模样,连忙伸手欲拦,却不想有一人动作亦是迅速,金煊同元瑶两人的手竟是同时伸向那人,猝不及防之间,两只手却是碰到了一处,元瑶却也不躲闪,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扬了扬眉道:“怎么?阿煊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金煊面色变都没变一下,只冷冰冰的说道:“他死了。” 元瑶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看都没看死去的人一眼,站起身来,道:“不必在意。”说着她看向那行商队,只见几个大汉围绕着一辆马车成守卫姿态,警惕的看着他们几人。 元瑶眯了眯眼睛,孟和上前,低声说道:“青青,这有些不大对劲儿啊,他们不像是普通商队的人啊。” “是吗?”元瑶眨了眨眼睛,她想要上前,却见马车边的守卫更加的警惕紧张,似乎她在上前一步,就要出手一般,这让元瑶勾了勾唇角,停住脚步,眯眼打量了片刻,只见那马车中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你是科尔沁的青格格吧?!”那声音温文而充满磁性,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的出那男子定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只听那男子轻笑了一声,道:“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元瑶顿住,同孟和对视了一眼,孟和才轻咳了一声,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又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孟和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带路吧,有事会同你们父王说的。” 元瑶听闻此话,扬了扬眉,冷笑道:“不管你是何人,我们救了你是事实,便是你同我阿爹识得那又如何?”她的眼中充满了邪气与张扬,“我便是此刻杀了你,也无人替你去喊冤。” 男子身边的护卫听闻此话俱都将腰间的佩刀抽出半寸,格外警惕的瞪着元瑶等人。 元瑶嗤笑了一声,似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眉眼弯弯,只是在这种时刻,她无端的发笑更是让人心中充满了凉意,有些不明白,瞧着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缘何会让他们忌惮如此,这让护卫们俱都面色铁青。 元瑶舌尖轻舔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蹲坐在她肩膀上充当饰品的白团子挺胸昂头,发出一声嗷呜的叫声,只见那声音刚落,整个草原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悸,似乎越来越寂静?? 孟和安抚的拍了拍牵着的马儿,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安让他下意识的往元瑶身边靠了靠,他暗中有些唾弃自己的行为,他博尔济吉特氏孟和绝不是这般怂唧唧的人! 突然,孟和的眼珠子瞪大,张口结舌的望向草原上半隐半现的狼群,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隐隐成包围的姿态围着他们一行人,孟和吓得腿肚子都有些哆嗦,长生天保佑,不,青青保佑! 孟和又坚定不移的朝元瑶身边挪了挪,元瑶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元瑶看向出现骚动的一行人扬了扬眉,笑道:“在草原上,葬身狼腹,实属平常。” 侍卫诧异的看了元瑶一眼,低声对车上的人说着什么,元瑶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着,她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这马车上的究竟是何人?! 倒是有这般大的派头。 不消片刻,车帘被掀开,只见一清润男子从车上下来,他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面色虽有些发白,可却不减他该有的风华,他嘴角微勾,清俊的面孔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只觉得可亲。 “言语冲撞了格格,是岳乐的不是了。”青年似乎没有发现草原上的不同寻常一般,只是笑了笑,他看向元瑶,眼中没有丝毫的害怕,“还请格格指教,这些狼群出现在此处,可是偶然?” 元瑶见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好定力。”她看向岳乐,扬眉道:“你难道不怕吗?就凭你们几人,想要离开这里,无异于痴人说梦!” 岳乐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恼怒,见元瑶扬眉,他才叹息的说道:“自然是怕的,只是如今格格为刀俎,岳乐为鱼肉,即是鱼肉,又何必徒劳挣扎呢。” 元瑶大笑,拍掌道:“倒也是坦然。”说着她看向岳乐,用手指点了点下颌,思索了片刻,才道:“若是我放了你,日后你利用此事翻脸,该当如何?” “岳乐虽不敢称之为君子,可却也绝不是小人,格格今日救我性命,他日又岂会恩将仇报?”岳乐眉尖轻扬,温声说道。 元瑶哼笑了一声,也没在意她的说辞,只是抬了抬手道:“带他们走。”既是元瑶发话了,孟和等人自然无甚意见。 岳乐的到来,让整个科尔沁都洋溢在欢乐的氛围之中,草原上燃起了篝火,宰杀了牛羊,美貌的舞姬翩翩起舞,草原的勇士们更是向客人们展示自己的勇猛,似乎正在草原都在表达着对远方来客的欢迎。 元瑶双眼亮晶晶的,她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的金煊说道:“我喜欢这热闹!”天界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场景,摇光星更是常年笼罩在清寂之中。 金煊抬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沉闷,元瑶也不在意,她对金煊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 元瑶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的每一个配饰都在彰显着她的尊贵与奢华,她带着金煊来到宴席上的时候,吴克善不知听到什么,正在哈哈大笑,见到元瑶吴克善连忙招了招手道:“来,到阿爹这边来。” 岳乐脸上带着笑意,听闻吴克善熟稔亲昵的话,眯了眯眼睛,这位科尔沁的郡主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受宠。 皇后要登基(八) 岳乐自然能够看出这位蒙古格格在科尔沁至高无上的地位,他脸上挂着笑容,对着元瑶举杯道:“此番遇险,多亏格格仗义相助,岳乐才会逢凶化吉,当敬格格一杯酒!”他率先喝完杯中酒,示意元瑶随意,才又看向吴克善赞道:“想不到格格小小年纪,那马上功夫却俊的很!岳乐佩服!” 吴克善听闻此话,抚掌大笑,乐道:“我是个粗人,也不同你谦虚,我这闺女,即便是女儿身,也丝毫不逊于男子!”他看向元瑶,眼中充满了喜爱与疼宠,站起来喝了一杯,豪爽的说道:“孟古青是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骄傲,也是我们整个科尔沁草原的明珠!珍贵无比!” “这是自然。”岳乐抿了口酒,才又看向吴克善道:“太后在京中也是时常念叨王爷与格格。”他说话并不大声,坐在那里姿态随意中总带有一种温文尔雅的风流韵味,“先时从盛京迁都至京城,娘娘难免有些许不惯,此番前来,除了马匹之事需劳烦王爷费心,还另有一事。” “请讲。”吴克善心中隐有所觉,温声说道。 “太后想要邀请青格格进京小住,已解思乡之愁。”岳乐举杯说道。 吴克善心中一动,太后是她嫡亲的妹妹,代表了整个科尔沁的荣光,大清朝的皇后只能是科尔沁的女人,这是满蒙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难不成太后她中意青丫头不成? 吴克善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可想到让他这女儿进京,他心中又有些许不舍,更何况,孟古青绝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她怕是不能适应京中的生活呢,吴克善暗叹了口气,罢了,好在孟古青还小,大清的皇帝也还小,到还有考虑的余地。 “这事我可做不得主。”吴克善笑着说道,他看向元瑶,温声询问道:“青青是什么意思?” 元瑶转了转眼珠子,扬了扬眉说道:“好啊。”说着她指了指金煊,道:“我要带上他。” “这是自然。”吴克善松了口气,才道:“他是你的侍卫,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的。” 元瑶眼睛很大,黑黑圆圆的,此时她对着岳乐笑眯眯的样子,如果不是想到她那彪悍的作风,倒是显得有些可爱,她笑眼弯弯的,嘴角一扬,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听闻燕京繁华的很,我却从未瞧见过。”她抚了抚发间的宝石璎珞,又询问道:“我听闻燕京的女人头上插的珠翠是从活的翠鸟身上拔下的羽毛编织的?” 岳乐顿了一下,元瑶也没等他回话,只是用手抚了抚发尾,装模作样的叹气道:“毕竟是染了牲口的血了,便是在漂亮,也觉得臭臭的。”她看向岳乐,弯唇巧笑,道:“我唯独钟爱些宝石珍珠翡翠玛瑙,亮晶晶的,端的是漂亮。”她又啊了一声,睁大眼睛故作懵懂的问道:“姑妈会不会觉得我好奢侈?” 岳乐弯了弯唇角,脸上只露出不失礼貌的笑。 吴克善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让孟古青进京似乎有些不大好。 元瑶暗中翻了个白眼,也不在挑衅岳乐,安安分分的吃卓娜递上来的羊肉,这烤全羊的味道,着实不错,她很喜欢,可不想因为别人而影响自己的食欲。 最主要的是听说,燕京的美食很是不错,她对此充满了期待。 元瑶作为太后的嫡亲的侄女,又是科尔沁最受疼宠的郡主,她的进京自然是受到了极为特殊的对待,至少原本需要被重点盘查的小白就这样被她堂而皇之的带进了皇宫之中。 这座处处充满着皇权威严的宫殿,就是禁锢着孟古青一生一世的地方,她能够感觉到孟古青的绝望与怨恨,只要她消解这怨恨,想来她所能够得到的灵魂应该更为纯净的吧?? 元瑶眯了眯眼睛,望着坐在上首的女人,她瞧着很是年轻,乌黑的鬓发用发钗梳了起来,简单的架子头中间镶嵌一朵富贵艳丽的牡丹,边上两侧垂着镶珠流苏,石青色的旗装穿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很是端庄,元瑶上前一步,行了礼,太后还未说话,倒是她旁边下首的女人满脸带着笑容,“瞧瞧,瞧瞧,早就听闻科尔沁的青格格长的明艳动人,如今瞧着,果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说着她笑着斜睨了太后一眼,道:“太后,你这侄女儿可是比过你了呢。” 太后只是唇角微弯,笑了笑,也没在意太妃说的什么,她温和的对着元瑶道:“这一路辛苦,你也不必多礼,只当是在自个儿家中就是了。” “不辛苦。”元瑶扬了扬眉梢,“我是骑马来的,没坐那马车,那马车子宽敞倒是真宽敞,可就是忒颠簸了些,晃的人头晕。”她声音清脆,说话爽利,将这一路上的见闻捡了两样说给两人听,她双眼亮亮的,那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贵气极为的吸引人。 太妃看着元瑶就觉得心中欢喜,眼角斜了太后一眼,暗道了可惜了,可惜是科尔沁的姑娘,又是太后嫡亲的侄女儿,否则…… 不过稍许片刻,就有小太监来禀告说皇帝来了,元瑶扬了扬眉,她倒是有些好奇那孟古青怨了一辈子的人了。 迎面走来的少年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脸蛋圆润眉目清朗,看起来稍显稚嫩,许是上朝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显得有些沉重,让他看起来有些沉郁。 还是个孩子呢。 元瑶有些叹息。 他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礼后,脸蛋上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来,那种沉郁的感觉这才慢慢的消散开,元瑶打量着少年的福临,此时的他还是个稍显的腼腆的孩子呢。 元瑶听到太后介绍她一番,福临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来,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爱。 元瑶抽了抽嘴角,略显矜持的对他行个礼,惹得太妃低笑出声,道:“瞧瞧,我们科尔沁的小郡主这是害羞了不是?” 元瑶嘴角微勾,扬了扬眉,对着太妃含笑道:“第一次见面总是要矜持一下不是么?” 福临面色有些许羞赧,见元瑶看着他笑,轻咳了咳,才又好奇的看了过来,元瑶扬眉,福临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朕听闻你能徒手打死一匹狼可是真的?” 皇后要登基(九) 既来了京城,她自然不想时时刻刻在宫里待着,更何况,她自觉同小皇帝相处不来,也从不愿意委屈自个儿,故此在她将整个皇宫闲逛了一番之后,就甩开了宫女带着金煊从宫内溜了出去。 金煊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他只是听从于元瑶的命令,并且付诸于行动,从来不管这命令是否合理。 元瑶兴致勃勃的走在北京城的街道上,道路四通八达整洁宽敞,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绣庄等等,沿街小吃叫卖声更是吸引人的目光,元瑶站在热闹喧嚣的街市上,只觉得似乎有种恍惚感,心中不由叹息,这就是人间,也只有人间才会有这般繁华的街市,才会有这般满满的烟火气息。 元瑶晃了晃脑袋,饶有趣味的走到街市上,她对于那各色儿的小吃格外的中意,不管是嘟嘟的馄饨儿亦或是香酥可口的烤鸭,或是软糯的糕点,酸甜的冰糖葫芦儿都让元瑶留恋不已,她带着金煊从街头儿吃到街尾儿,直到实在吃不下才有些遗憾的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懊恼的嘟囔了一声,肉身的不给力。 元瑶瞥了金煊一眼,见他面色越发冷硬,才扬眉说道:“民以食为天,这话诚不欺我,草原虽好,可却并没有这般热闹。”也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元瑶暗自补充了一句。 金煊看了元瑶一眼,略微蹙了蹙眉,才开口道:“格格属于草原。” 元瑶哼笑了一声,显得有些古怪,在金煊看她之时,她只是勾了勾唇,眉梢微挑,道:“当然。”说着她提步走到石阶旁边,慢吞吞的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稍显可怜的表情道:“我渴了。” 金煊抿唇,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才干巴巴的说道:“格格并不适合这个表情。”说完扭头就走。 元瑶看着他的背影噗嗤笑了出来,半晌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总觉得金煊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帝君…… 元瑶垂头丧气的坐在石阶上,满脸的茫然,她衣着华丽,面目白净可爱,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女孩,却在这时,有一个三十岁左右年纪长相慈善的女人走了过来,略显心疼的问道:“小姑娘可是同家人走散了?” 元瑶看了她一眼,那女人长相颇为慈善,嘴角微弯,只是那眉目之间似是有一道厉色缠绕,凭白糟践了这幅好相貌,只听那女人说道:“这一带我颇为熟悉,我带你回家吧。” 元瑶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眉梢微动,沉默了片刻,才装作略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女人似乎送了口气,她脸上挂着笑容,摸了摸元瑶的发髻,才道:“别害怕,我家就在前面胡同,夫家姓石,大家都唤我石三娘。”她说话温和可亲,脸上更是随时都挂着笑容,这种人,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 元瑶只当自己是一般的小姑娘,而不是什么怪力萝莉,她一步一步对石三娘流露出亲近与信任。 石三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她带着元瑶朝着人群热闹的地方走去,元瑶只做不知,跟着石三娘的身后,她暗自琢磨着,她倒是想要看看这女人是要干嘛呢。 石三娘带她去了一处豆腐坊,只说那坊内的豆腐汤在京城乃是一绝,格外的地道儿。 元瑶摸了摸微鼓的肚皮儿,只觉得口中迅速的分泌出唾液,双眼微微一亮,对着石三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惹得石三娘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石三娘带她进了店内,元瑶打量了一番,正厅中摆放了几张方桌,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石三娘见掌柜的不在前厅,朝后院问了好之后,就为她拉开一条长凳,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才对着元瑶露出一个笑容,道:“坐吧,是干净的,我去找掌柜的要碗茶水来,他可能在后院看着豆腐呢。”见元瑶点头她才离开。 元瑶又打量了一番,这间豆腐坊离闹事并不远,隐约间还能传来街市上的叫卖声,门口的幡布上只简单的写了豆腐坊三个字,并没有特殊的地方,毫不起眼,她看到门口有一抹黑色的衣襟闪过,勾了勾唇,元瑶眯了眯眼睛,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看来金煊追过来了。 不消片刻,石三娘拿了茶壶茶碗过来,元瑶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开口道:“三娘同这间豆腐坊很熟悉?” 石三娘笑着说道:“都是老街坊了,常来这边买豆腐,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识了。”她顿了一下,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又道:“蔡掌柜心善,平日里也帮衬我许多。”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喝豆腐汤,只当是照顾他生意?”元瑶歪头看着石三娘,嘴角微勾。 石三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将茶碗朝着元瑶手边推了推道:“渴了吧,喝吧。” 元瑶看着手边的茶碗,眼眸微垂,她端起茶碗,放在唇边,眼角的余光瞥了石三娘一眼,见她小心的看着茶碗,元瑶放下茶碗,皱着眉头看向石三娘,目光中充满了谴责。 “怎……怎么了?”石三娘心下有些忐忑,不由的询问道。 “不是说这家的豆腐汤很好吃吗?”元瑶对美食有些念念不忘。 石三娘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嗔怪道:“急什么呢,这就来了呢。”说着她朝后头忘了一眼,满脸喜色的对着元瑶道:“瞧这不就来了么。” 元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有些黑瘦的女孩端着一碗豆腐汤小心的走了过来,那女孩显得有些怯懦,眼神闪躲,惶恐的样子,元瑶只当不知,只紧盯着那碗豆腐汤,软嫩的豆腐沉浮在绿叶之中,色泽鲜艳,表面几滴麻油更添味美。 看卖相倒很是不错。 元瑶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汤味鲜美,她又夹了块豆腐吃,微微蹙了蹙眉,入口有些硬,不似那般软滑好吃细嫩,口感倒是差了些许,她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那石三娘,蹙眉说道:“这并不似你说的那般好吃。” 石三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挑剔,只道:“不能的吧?这家豆腐坊……”她眼睛不由的朝元瑶身后看去,眼睛难免流露出些许惊慌来。 皇后要登基(十) 元瑶迅速将头趴俯下,只听木棍传来的呼啸声贴着头皮飞过,元瑶腿朝后横扫过去,只听嘭的一声伴随着痛呼,一名略显肥胖男子跌倒在地方,捂着小腿满脸冷汗。 石三娘看着元瑶目光中充满了惊诧,额间沁出冷汗,她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只觉得腿肚子似乎在打颤一般,见元瑶微微蹙着眉头,似是有些懊恼的样子,石三娘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声音有些颤抖,“怎……怎么了?” “你问我?”元瑶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颇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才扬眉说道:“我还想要问你呢,你带我来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店?!”她又打量了一圈,倒显得颇为兴致勃勃的样子。 “怎怎么会呢。”石三娘连忙摆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元瑶压根没理会她,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家店,表面上普普通通,并无任何,可若真如石三娘表现出来的那般慈善,那女孩又怎么会是瘦瘦小小战战兢兢的模样? “那女孩呢?”元瑶看了石三娘一眼,扬眉问道。 “什么女孩?”石三娘眼神有些闪躲。 元瑶冷笑一声,也没有说话,朝后院看去,只见金煊提着那瘦弱的女孩走了出来,将女孩朝石三娘扔了过去,沉默的站在元瑶身后。 “你还不说实话吗?”元瑶扬了扬眉,颇有些戏谑的看了石三娘一眼,下颌对着那女孩的方向抬了抬,才道:“这女孩是你闺女吧?” “不!不是!”石三娘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急促的反驳,她看向那女孩眼中甚至有些厌恶。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这女孩同你长的颇为相似。”元瑶撇嘴,若说她们之间没有关系,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瑶皱了皱眉,见石三娘梗着脖子拒绝交谈的样子,她颇为烦躁。 金煊上前一步,在石三娘胳膊上一抻,就见石三娘闷哼一声尖叫出声,右手胳膊却是软软的垂落下来,石三娘一手扶着胳膊,满脸惊恐的看着元瑶,“你……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知道你们究竟做的什么勾当。”元瑶戏谑的看着她,无所谓的勾了勾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来,“相信我,如果我现在把你们都杀了,那么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慈悲的。”她见石三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目的惊惶。 “不,别杀她,我说!”那女孩显得极为害怕,身体都在不由的颤抖,可却仍旧坚定的挡在了前面。 金煊沉默,却不想石三娘突然尖声叫道:“滚开,你个小杂种滚开!”她满目疯狂,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夺眶而出一般,可眼底深处却隐藏着那份不易察觉的不忍。 元瑶走到女孩跟前,她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她蹲了下来,安抚的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怯的看了元瑶一眼,才小声的说道:“蓉娘。” “你叫蓉娘吗?”元瑶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的话,她指了指石三娘,温声询问道:“那她是你娘吗?” 蓉娘瑟缩了一下,才有些迟疑且害怕的点了点头。 元瑶哼了一声,见蓉娘颤抖了一下,才轻咳了一声,道:“那你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吗?” 蓉娘微微咬唇,看向元瑶又小声的问道:“我娘……” “只要你说实话。”元瑶淡淡的开口道。 “你这个小杂种!臭虫!早知道就该将你扔进茅坑中溺死!”肥胖男人目呲尽裂的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威胁道,却被金煊狠狠的揍了几拳,卸掉他的下颌,让他不能说话,口中的涎水顺着嘴角留下。 元瑶有些伤眼睛的扭过头。 蓉娘显得害怕极了,她眼眶中盈满泪水,又看了一眼被金煊揍的鼻青脸肿的肥胖男人,鼓了鼓胸膛,才拉着元瑶的衣襟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蓉娘!”石三娘厉声喝道,见蓉娘扭头看她,她眼中甚至有些祈求,摇了摇头,道:“不能……不能……”她颓然的跌倒在地上,喃喃道:“没用的,谁也救不了我们……” 蓉娘咬了咬唇,才看向元瑶低声说道:“跟我来吧。” 元瑶跟在蓉娘身边,来到后院,院中晾晒着豆子,横七竖八扔着些许柴火,显得有些杂乱,蓉娘迈着小步子快速的穿过柴火堆,推开一扇破旧掉漆的木门,扬起灰尘让她微微咳了咳,她想要抬起一根粗壮的木头,却未能挪动分毫。 金煊将捆着的两人扔到后院,就走上前将木头抬起来扔在一边,然后脚尖点了点下方的土地,蹲下来摸索了一番,顺着那有些生锈的把手拉了拉,将一个石板拉了起来。 元瑶眯了眯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地洞,看了蓉娘一眼,蓉娘抿了抿唇,道:“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元瑶没有动弹,眯了眯眼睛,蓉娘抿了抿唇,率先想要下去。 “等等。”元瑶抬手,她指了指那肥胖男人,金煊点了点头,沉默的走到那男人身边,将他提起拉到地洞口边,直接将他扔了下去,元瑶听到下面传来小声的惊呼声以及哭泣声。 元瑶俏脸一沉,撑着洞口就想要跳下去,却被金煊拉住,元瑶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眉头微蹙,道:“我先下去看看。”话音刚落,他就率先跳了下去。 元瑶愣怔了一下,扬了扬眉,只听金煊高声说道:“没有危险。” 地洞不过十平米左右,左手边用稻草铺就的床铺,右手有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有几个破碗,角落里放置一个满是秽气的恭桶,有几个身穿脏破的小女孩挤在角落里。 “这些人应该是被拐卖的。”金煊蹙了蹙眉,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你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一个小女孩警惕的看向她。 元瑶看向那女孩,突然双眼一亮,好漂亮的小姑娘,白嫩圆润的面孔上,有一双圆溜溜水汪汪如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柳叶弯眉,挺秀的鼻子,似是樱桃般的小嘴,脸上虽染了污渍,可却让她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身上穿着一件粉色锦绣双蝶钿花衫,质地上乘。 皇后要登基(十一) 这显然并不是一般家庭能够养出来的小孩子。 蓉娘说话声音很细小,她站在角落里,低声道:“只剩下她们三个了,还没来得及送走。”她说话垂着头,手指捏着衣襟,极为害怕。 元瑶走到那小姑娘面前,扯出一个她认为最是温和的笑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谨慎的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才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你是蒙古人?”说着她又看了金煊一眼,低声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很机警的女孩,对于长的漂亮的小姑娘,她总是显得很有耐心,笑吟吟的说道:“我是蒙古人,来自科尔沁的,我也是被他们拐来的。”最后这话元瑶所得颇为嘲讽。 小姑娘又快速的看了金煊一眼,显然并不在意,她只是紧皱着眉头,显然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又看了元瑶一眼,突然小小的惊呼一声,眼中充满了惊诧,她呼吸稍显急促了些。 元瑶扬了扬眉,慢吞吞的说道:“你猜到了我是谁?” “您衣着华丽富贵,不管是这大红绣金花长袍,亦或者那镶嵌着松石珠的额穗,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起的,再加上您眉目深邃,鼻尖挺秀,并非关内人像,您来自科尔沁,似是您这般年纪,而有您这样气度的人并不多,而先时我曾有幸听过格格的事情,故此来猜测格格的身份。”她语速很快,说完顿了一下,跪下来给元瑶磕个头,才又道:“民女出身佟氏,小名阿雪,阿玛是镶白旗都统佟图赖,额娘是宗室女,信义辅政叔王的外甥女。还请格格搭救,日后归家必有重谢。” 元瑶啧啧两声,绕着佟雪走了两圈,看向她眼中充满了赞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她眼中流露出笑意,见佟雪略微有些忐忑的样子,元瑶扬了扬眉才又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救你?” 佟雪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一抹羞涩,她微微垂头,半晌后才低声说道:“格格的眼睛告诉我的。” 元瑶悟了,她摸了摸发丝,盯着金煊略带着笑意的眼睛,轻咳了一声,才嘟囔道:“谁让你长的好看呢。” 佟雪脸颊有些发红,微微垂头,不在言语。 却在这时,只听上面砰的一声,地洞的石盖被人合上,元瑶抬着头看着冒出的灰尘,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稍显无辜的面容来。 “应该是石三娘。”元瑶有些许尴尬,她看向蓉娘的目光中充满了谴责,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小哑巴……不,她是个好人。”佟雪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她会偷偷给我们送些吃的进来。” 蓉娘眼中露出些许绝望,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元瑶也不想做责怪什么,她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一个刻意坐下来的地方,眉心之间慢慢的凝结出郁气。 金煊上前一步,从她身后走过,可却撞了她肩膀一下,元瑶见他沉默的走到洞口下方,扬了扬眉。 他是故意的。 元瑶无比肯定。 “别白费力气了。”突然上方传来石三娘的声音,她神经质的笑了笑,道:“你们逃不掉的。”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蓉娘……你只当你娘死了!” 元瑶眨了眨眼睛,看了蓉娘一眼,见她不言不语,满脸默然的样子,摸了摸鼻尖,道:“开吧。” 金煊虽不过十五六岁,可却是蒙古第一的勇士,他脚踩在侧边凸起上,推了推,才道:“上方被石头压住了。”他神色不变,只让元瑶靠后站了站,用手中的剑敲了敲,环顾了一圈,跳了下来,将桌子搬到正当中的位置上,有了着力点,推开石板对于金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它二个小姑娘,看着年纪都不大,可却是满脸的麻木,似乎对于人生早已经充满了绝望。 元瑶微微蹙眉,这才慢慢的打量这两个女孩,她们年纪不大,俱都十多岁的模样,长的只能算是清秀,粗布衣裳早已经有些破旧,她们小心的拉扯着衣服,想要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咦?”元瑶发出声音,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才开口说道:“你们是双生子?” 佟雪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她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伤,眼眶微微发红,侧过头去不忍看她们。 元瑶眨了眨眼睛,不甚明白。 “你们家在哪里?”她突然问道:“嗯,或者是你们想回家吗?”她看着那双生子询问道。 其中一个女孩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你们没地方去的话,可以跟着我。”元瑶略微有些别扭,唉,谁叫她如此心软呢。 女孩扭头看向元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冀,她定定的看了元瑶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好字,说完她侧头看向旁边的女孩,见她仍旧满脸麻木,无动无衷的样子,心下大痛,看向元瑶道:“她在发烧,救救她吧。” 唉,好像捡了两个麻烦啊。 从地洞出来后,石三娘已经不见踪影,元瑶看了佟雪一眼,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佟雪点了点头,走了一步又顿住,她扭头看向茫然站着的蓉娘一眼,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低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什么?”蓉娘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佟雪咬了咬唇,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才道:“他们将拐来的孩子送到什么地方?都跟什么人接头?在哪里交人?又是如何运送出去?你可知道?” 元瑶蹭到佟雪身边,望了她一眼,“你想报仇?” “自然!”佟雪咬牙,“我从未受过此等侮辱。”她眼眸微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看不出神色,“更何况……”她顿了一下,快速的瞥了元瑶一眼,“这几日的遭遇,或许可能会毁了我一辈子!” 元瑶将那肥胖男人扔到佟雪脚边,道:“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佟雪颤抖了一下,脸色煞白。 元瑶抽出把宝石匕首,递给她,佟雪惊惶的看了她一眼,见元瑶并非在开玩笑的样子,她咽了口唾液,从元瑶手中拿过匕首,双手紧紧的握住,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肥胖男人走去。 ※※※※※※※※※※※※※※※※※※※※ 呃,一个评论都没有的么?小天使们都不冒个泡么?〒▽〒 皇后要登基(十二) 佟雪额间沁出汗珠,她又紧了紧手,直直的盯着男人,她闭了闭眼睛,握着匕首的手湿滑的好像不似自己的一般。 “我来!”一个略显的沙哑的声音开口,只见刚刚满脸麻木的女孩一把抓住匕首,她的姐姐虽有些惊讶,却同样走上前去,握紧了匕首。 佟雪受惊般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姐妹二人,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双生子闭了闭眼睛,握着匕首的手,猛然朝着那男人捅去,好似要将她们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通通还回去一般,那女孩双目通红,看着那男人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有时候杀人就是如此,捅出去一刀,之后好似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元瑶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受过的欺辱,自然要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当那双生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望着躺在血泊中的男人,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笑一笑,可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来,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声音,突然两人抱在一起大哭起来,那哭声中似乎有着绝望,也有着解脱。 “看,报仇很简单不是吗?”元瑶看向佟雪扬了扬眉。 “他死了吗?”佟雪声音有些发颤,她害怕极了,可却强迫自己不要失了体面,“定是死了的。”她看向元瑶让自己强自镇定起来,道:“他死了,我们要如何找到石三娘,又如何找到他们的联络点。” 双生子看了蓉娘一眼,这个小女孩已经被死人刺激的浑身颤抖,她躲在角落里,咬紧了牙根不敢说话。 佟雪走到蓉娘身边,手指轻轻的放在她的手背上,惹得蓉娘身子一颤,她轻声说道:“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她的长相真的颇占优势,尤其这种稍显请求的神色,简直犯规。 说实话,佟雪面对杀人能够这么快恢复过来,倒是让元瑶颇为刮目相看。 蓉娘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看向佟雪轻声说道:“如果可以,能不能放过我娘……”她双手抱着腿,细瘦的手指紧了紧,似乎这样才会让自己温暖一些。 元瑶看了蓉娘一眼,她敲了敲下颌,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还要请求别人救她?”她看了众人一眼,又对着蓉娘道:“明明是她先放弃你的不是吗?” “并且她对你也不好。”元瑶实话实说,可这实话却让她显得格外冷静,又或者显得有些冷情。 “可她是我娘啊!”蓉娘似乎比元瑶更为疑惑,她摇了摇头,道:“更何况,娘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元瑶冷笑一声,不管什么苦衷,伤害就是伤害,便是有苦衷又如何?难不成用所谓的苦衷去伤害别人就心安理得吗? 蓉娘摇了摇头,眼眶中噙满泪水,“你不懂,我不怨娘。” 元瑶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没再开口说话。 佟雪沉默了片刻,看向蓉娘,低声道:“你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否则也不会偷偷送东西给我们吃了。”她拉着蓉娘的手,放软了声音,“你娘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不抓住他们,会有更多的小孩子被拐卖出去,离开家,离开自己的父母,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蓉娘咬了咬唇,擦了擦眼泪,才低声说道:“我曾经偷听到魏大海同娘提起过一个叫做金记盐行的地方,其它的就不甚清楚了。”她眼中有些许水色懵懂,“我娘她并不大同我讲这些。” “金记盐行?”佟雪蹙着眉思索了片刻。 “你知道这个地方?”元瑶疑惑的看向她,见佟雪摇头。 “西城西南隅坊内。”金煊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元瑶瞪向他,目光中颇有些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跟她同样来自蒙古的人会对京城这一破铺子这么了解。 “在你满京城晃荡的时候碰到过。”金煊颇为冷漠的说道,元瑶只觉得他声音中的冷意似乎又加重了许多。 元瑶略显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眼中却带上了笑意,她嘟囔道:“这也算是体验了一番京中的风土人情嘛。” “好了,既然知道金记盐行,那么我们就去这个盐行探上一探。”元瑶一拍手说道。 “不行。”金煊冷酷无情的摇头,道:“你必须回去了。” “你担心我有危险?”元瑶笑的一脸揶揄。 “不,我担心别人有危险。”金煊看她的目光似乎在看什么白痴,最后干巴巴的说道。 元瑶气闷的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他。 佟雪歪着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看向元瑶道:“既然知道了金记盐行,那么我们日后再去也行。”她垂首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的有些脏兮兮的衣裳,露出一抹苦笑,“我想我应该先回家,我额娘肯定担心坏了。” “你说的不错。”元瑶对着她扯出一个甜笑。 “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这显而易见不是吗?”元瑶扬眉。 “所以……”佟雪双手绞了绞,“你不……” “自然。”她话还未说完,元瑶就笑眯眯的开口道:“我喜欢你,所以你别担心。”她歪头看向佟雪,满脸的赞叹,“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啊!”佟雪脸颊染上红晕,羞的瞪了她一眼,元瑶大乐,上前拉着佟雪的手道:“日后我能邀请你进宫吗?或者你邀请我去你家做客也行。” “你一直都是这么直白吗?”佟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气红了眼,“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元瑶噗嗤笑了一声,才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而已,嗯,就是人类常说的那种手帕交?闺中密友?” 佟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人类?你说话真有趣。”她原就长的好,笑起来更是甜美可爱,元瑶就喜欢这种笑起来甜甜的女孩,看起来赏心悦目。 “既然石三娘跑了,蓉娘一个人怪可怜的,我将她带入佟府可好?”佟雪对着元瑶露出一个笑脸,手指拂过发丝,故作不在意的询问道。 皇后要登基(十三) 元瑶也没在意佟雪的小心思,她喜欢的是佟雪的颜,对于别的自然不会有过多的要求,更何况,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面的是佟雪,她自然有权利带走蓉娘为自己报仇。 回宫后,元瑶并未声张,只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她要带两个人进宫,自然要太后的批准。 晚宴准备的很是丰富,足足有二十多道菜,这对于一向节俭的太后母子来说着实算的上是奢侈了。 元瑶坐在福临身边,她不挑食,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先是大大的咬上一口,然后在小口小口的咀嚼,脸蛋微微鼓起蠕动,看起来像是小仓鼠一般,格外的可爱,看她吃的香甜,总是能够让人多用上两口饭的。 太后嘴角带着笑容,她拿起公筷替元瑶夹了一根嫩笋,道:“来,尝尝这个。” 元瑶笑着给太后道了谢,嫩笋清脆爽口,着实不错。 “这宫外总归是太过危险了。”太后用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语气开口道:“小女孩儿总是要文静些才会惹人疼爱,若是太闹腾了,有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那就糟了。”她似乎不想让元瑶尴尬,抬头看向苏麻喇姑笑道:“是不是苏麻?这紫禁城的女人不比咱们草原,有些人她的心眼儿就只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稍有不慎或许就招了别人的眼儿了。” 元瑶眉梢动了动,对着太后扯出一个笑,显得有些敷衍,“姑妈放心吧。”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漱了口才道:“侄女并不在宫中久待就回科尔沁了,用不着做那些表面样子给人看。”她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看向太后道:“只要姑妈不嫌弃侄女儿,侄女才懒得在意别人怎么看呢。” “她说的在理!”福临笑着赞同道:“自自在在的就好,何必在乎旁人的想法呢!”他看了元瑶一眼,又对着太后道:“我倒是羡慕表姐的洒脱。” 元瑶赏了福临一个笑脸。 太后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敛了下去,她只定定的看了元瑶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太监的话音打断,还未通报只见一身着白色铠甲的俊美男子大步走来。 元瑶眼见福临面露阴郁,却仍旧乖巧的站起身来行礼,太后有一瞬间的僵硬,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前,“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打发人来说一声呢。” 元瑶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有些许无趣,她不知道这看似祥和的一幕,究竟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多尔衮长相极为俊朗,他一把将福临抱起,显得很是高兴的样子,元瑶上前一步请了安,就不想上前自讨没趣了,有这时间她还不如逗逗金煊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人竟是让她一直想到帝君。 恩,所以她喜欢看金煊变脸的模样,这让她总有一种成就感。 多尔衮看着明显在走神儿的元瑶,轻咳了一声,福临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衫,元瑶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他,眼神中满是疑问。 福临侧过头悄悄的说道:“皇叔父在问你小狼的事情。” 元瑶眨了眨眼睛,问道:“您要看吗?”不等多尔衮说话,又道:“可是它很凶,并没有人能够碰得到它。” 多尔衮看了元瑶一眼,目光中隐隐含有些许杀意,可那小姑娘似是没有感觉到一般,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认认真真的说道:“若是它不肯给你碰,你会动用你那无上的权利吗?” “人有灵,动物亦有灵性,更何况是雪狼。”多尔衮大笑,那笑声中满是自信,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不如一个畜生。 元瑶扬了扬眉,才吩咐人去找金煊来。 多尔衮看似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草原上的事,却也让元瑶心中微愣,这个男人对草原上发生的事情怕是了如指掌,草原上绝对有公里的细作。 金煊抱着小白来的时候,元瑶正微微垂着眼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安静娇羞的女孩。 金煊嘴角微抽,他手抚了抚小白的脊背,惹得小白舒坦的伸了个长腰,之后就将小白放了下来,它不过巴掌大小,很难让人相信它会有那般凶残的破坏力。 太后看到小白,轻笑道:“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听你们刚刚说的,以为是个很是凶猛的兽类,却不想竟是这般娇小可爱。” 多尔衮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听闻此话,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小狼有些灵性,听闻它能够统御狼群,速度极快,还未曾听说过有人能逮住它,并且它的牙齿尖利,似有毒素。”他看向元瑶,若有所指道:“它能臣服于你,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啊!”多尔衮的毫不掩饰自己充满探究的目光,叹道:“吴克善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多尔衮的目光看向金煊,双眼微微一亮,对着金煊说道:“你就是金煊?我听说过你。”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真是年少有为啊。”他顿了一下,对着太后乐道:“正好有这个机会,倒是可以亲自查看一番,这传闻是否有夸大其词之嫌。”说着他就让人去御花园准备,他要亲自和金煊比试一场,却也不再提小白的事。 元瑶看向金煊,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抱起小白,撸了撸它雪白的毛发,惹得小白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多尔衮不愧是征战多年之人,他动作迅速敏捷,没有意思一丝多余的招式,几乎步步都是要命的打法,而金煊胜在轻巧,在多尔衮的压制之下仍是游刃有余,元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两人对战了近百招,多尔衮才抓住金煊的一个漏洞将他踢翻在地。 “早都听闻王爷拳脚了得,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皇叔父自是最好的!”福临嘴角微翘,显得极为开心。 “好好好!”多尔衮抚掌大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话音刚落,只听咻咻咻几声破空声传来,一个黑影翻身而来,大喊:“多尔衮拿命来!” 多尔衮这一战力气耗损严重,堪堪躲过飞箭,面对来人手中长剑,却是差点被刺中,慌急之间只好贴地翻滚过去,堪堪躲过,显得有些狼狈。 元瑶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小白的脊背,蹙了蹙眉,将小白朝那黑衣人扔了过去。 皇后要登基(十四) 小白原就是战宠,是元瑶亲手养大的,陪伴了她近千年之久,更是追随她征战多年,它的速度极快,黑衣人不过一息之间就倒地而亡。 多尔衮瞳孔骤缩,看向小白的目光中充满了惊骇,那一丝丝的杀气,让小白瞥了他一眼,淡然的扭过头,跳到元瑶身上,在她手心舔了舔,似是在求表扬求抚摸一般。 太后面色有些发青,她手指紧紧的握住苏麻喇姑,手指用力到有些痉挛,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元瑶道:“真是不可多得的宠物。”她声音有些轻颤,显然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害怕。 多尔衮见小白在元瑶的抚摸下又如同先时那般无害时,突然大笑出声,对着元瑶说道:“很好,不愧是草原上养大的女儿!”他看向福临,见福临仍旧满脸娃娃气,眼眸深处有抹晦光闪过,脸上笑容却不变一下,他重新坐了下来,笑道:“今日若不是青格格,我多尔衮怕是要命丧刺客剑下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着问道:“来,说说,我们的小勇士需要什么奖赏。” 元瑶双眼一亮,看了太后一眼,歪头问道:“什么都可以?” 多尔衮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扶着苏麻喇姑的手,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自然。” 多尔衮只是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并不言语。 元瑶也不在意,说道:“我捡了两个女孩,现在正在佟府养病,等病好了我要带入宫做贴身丫头。”她看着多尔衮认真道:“日后可是要跟我回科尔沁的。” 多尔衮有一瞬间的愣怔,甚至是茫然,可见元瑶眼巴巴的看着他,扬了扬手道:“可。”他蹙了蹙眉,又诱哄的问道:“你可以想想别的,比如权利封号什么的。” 元瑶谨慎的看了多尔衮一眼,强调道:“我是不会将小白和阿煊给你的,他们是我的!”她顿了一下,又道:“你问我阿爹要也不行。” 多尔衮抽了抽嘴角,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放心吧,本王从不夺人所爱。”他看向元瑶,目光中倒是有些趣味,“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还不知道想要什么,就没有机会了哦。” 元瑶连忙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她甚至举起自己的手来表达自己迫切的愿望,不等多尔衮发问,就急急忙忙的说道:“我喜欢黄金,也喜欢宝石,只要是亮晶晶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元瑶就是这么有追求的女孩子!哦耶! “庸俗!”福临颇有些看不上眼,“女孩子怎么能喜欢黄白之物!”他眉头紧蹙,显然极为不满,“女孩子爱好应该高雅些,追求些内在的品质,而不是浮于表面这般肤浅!” “我就是这般肤浅怎样?!”元瑶对着福临哼了一声,对这小鬼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咬我啊~~” 有两人插科打诨,气氛倒也稍显热闹,只是太后的兴致一直不怎么高,元瑶也不耐烦看人脸色,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 金煊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或许是觉得她兴致不高,他突然开口说道:“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丑死了。” 元瑶气成河豚,鼓着脸瞪他道:“不会说话就不要乱开口!”却是忙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小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嘟囔道:“哪有!明明还是那么可爱。” 金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忍了一下,最终没忍住吐槽道:“没有人会自己夸自己可爱的。” “站在你眼前的就是人啊。”元瑶幽幽的开口,如今她已经是人身了,“难道人类都这么不诚实吗?”她颇为纳闷的看着金煊,又照了照小镜子,疑惑的开口道:“明明就是很可爱的啊。” 金煊翻了个白眼,不在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次日。 元瑶起了个大早,她伸了个懒腰,见看到金煊如同幽灵般的身影,她喊道:“阿煊,今儿我们出宫。” 金煊也没问她去什么地方,只是点了点头。 “你难道不好奇我要去什么地方吗?”元瑶对于他的反应很是不爽,故意找茬问道:“你的态度很敷衍,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金煊压根没理会她的喋喋不休,只自顾自的练剑,元瑶气的跺跺脚,抽出自个儿的鞭子直接欺了上去,金煊连忙后撤,元瑶勾唇,一时之间将那柄长鞭甩的虎虎生威,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好好!”突然一个小屁孩的声音传来,显得激动极了,待元瑶望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四五岁的孩子正趴在树杈间满眼放光的盯着她,元瑶收回鞭子,扬眉问道:“你是谁?” “我是博果尔。”小屁孩从树上呲溜滑下来,小跑着来到元瑶身边,双眼亮晶晶的问道:“可以教我吗?”见元瑶扬眉,他拿着手中的小树枝嗖嗖嗖的比划了一番,还怕她不明白,解释道:“就像这样的,好厉害!谙达并不教我鞭子。” “你要学?”元瑶勾了勾唇角,打量了他一眼,才撇嘴道:“这么胖,手臂还这么短,你现在学不了,你应该听御书房谙达的。” “不行,我就要学!”博果尔眼珠子一转,直接撒泼道:“你若是不教我我就告诉我额娘说你欺负我!” 元瑶看着熊孩子闹腾,冷笑出声,“去呀,你去告啊,看你能拿我如何?!”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走到博果尔身边,伸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嫩肉,乐道:“我就喜欢看别人看不惯我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博果尔气恼的嘟嘴,眼珠子转了转,他却是拉着元瑶的手,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了起来,“姐姐,您就教教我吧,博果尔最听话了,又怎么会向额娘告状呢。”他晃了晃元瑶的胳膊,肉呼呼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容,“再说了,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找额娘哭鼻子,博果尔是大孩子,才不会去告状呢。” “真的?”元瑶扬眉。 “比珍珠都真!”博果尔举爪发誓。 元瑶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格外的幼稚,暗自翻了个白眼,道:“姐姐今儿要出宫,没时间。”说完摆摆手就准备走,却被博果尔一把抱住大腿,只听那小奶音超凶超有气势的说道:“博果尔也要一起去!” 皇后要登基(十五) 元瑶和金煊趴在一处民居楼顶,埋着头小心的躲开护院的巡查,金煊满脸的黑线,见元瑶轻舒了口气,他抽了抽嘴角,开口讽刺道:“我以为你走大门比翻墙更容易一些。” “你懂什么。”元瑶略略有些心虚的反驳道:“要是递帖子入府,被佟夫人驳回该如何?”她转了转眼珠子,轻咳了一声,道:“只说阿雪身子不适,我们就进不了佟府的大门。”她似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一般,扭过头拍了拍金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煊,你是不了解这大宅院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可是听说了,这后宅的斗争可凶残着呢,杀人不见血!”元瑶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阴恻恻的,没得让人心底发颤。 金煊轻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的恐吓,只将拿剑的手杵到她的眼前。 元瑶秒懂,眨了眨眼睛,将他的手压了下去,轻咳了一声,道:“好嘛,不要这么暴躁嘛,你是厉害,可并不是每个人都那般厉害的对不对?”她对着金煊眨了眨眼睛,又接着忽悠,呃,不,规劝道:“再说了,双拳难敌四手,你难不成还能将所有人都打趴下不成?” “那又如何?”金煊扬眉,显得颇为不屑,“没谁可以勉强我做任何事。” 元瑶突然不说话了,半晌后才幽幽的开口道:“我现在就是勉强你在做爬墙头这种事,你绝对不会自己来做的对不对……”她见金煊黑脸,伸手在嘴边一划,示意自己闭嘴,然后轻佻的从墙头上跳下,站在地上逆着光看向金煊,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沾染了一层金光,逆着光那丰神俊朗的面孔看不真切,只那身形,竟似神祗一般,元瑶眯了眯眼睛,她突然喃喃道:“昭华……” “什么?”金煊跳了下来,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 “小白,我是说小白到哪里了。”元瑶左右扭头看了看解释道,许是听到了它的声音,小白从金煊的怀中钻了出来,一跃跳到元瑶的怀中,亲昵的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元瑶看着金煊的冷冰冰的样子,嘴角突然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很明显不是吗? 不管是金煊的来历还是小白对他的亲近,都表示着他并不是一般的人类不是吗? 只是她不敢相信罢了。 金煊即便不是帝君,也同帝君脱不了干系! 这就够了。 元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她如同逛后花园一般在佟府的后院溜达,若不是被金煊一把拉了回来,就被人发现了也未可知呢。 元瑶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听金煊训斥,态度良好,配合的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能这么快见到佟雪倒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颇为高兴的打招呼道:“嗨,咱们倒也真是有缘,我还想着……呃,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佟雪扭过头元瑶就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面孔,她正狼狈的擦拭,见是元瑶,佟雪声音有些喑哑,“你怎么会进来,吓我一跳。” “你怎……怎么哭了?”元瑶指着佟雪,磕磕绊绊的问道。 真是罪过,美人就算是流泪那也是美人啊! 佟雪眼圈一红,却是微微侧过头,用手抹着泪珠,元瑶走到佟雪身边,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她,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她脸颊上抹过,指尖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让元瑶歪了歪头,她眨了眨眼睛,“原来这就是眼泪啊。”她从来没有流过泪。 “不对啊,我现在是人类,为什么也不会流泪?”元瑶颇为纳闷。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佟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眼泪不过是懦弱不堪的代名词罢了,不会流泪岂不是更好。”她狠狠的擦了擦眼睛,抬头望着天空眨了眨,将严重的泪水憋了回去,才重新看向元瑶,半晌后才低声说道:“蓉娘被我放走了。” 元瑶点了点头,只哦了一声。 佟雪咬了咬唇,“你不问我为何要放走蓉娘吗?”她看向元瑶,“毕竟她是唯一的线索不是吗?” 元瑶纳闷的看向她,疑惑道:“为什么要问?这是你的仇恨不是吗?她是生是死,是关是放,你有权利决定不是吗?” 佟雪愣了一下,才微微垂头,低声说道:“谢谢你理解我。”她突然抬头,对着元瑶露出了一个微笑道:“走吧,我们去金记盐行。” 元瑶看了金煊一眼,才呃了一声,试探的问道:“可你的家中……” 佟雪看向元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梢微抬,声音中充满了傲气,“这点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能处理的了。”她又看了元瑶一眼,眼眸中带着笑意,“更何况,郡主交好于佟家姑娘,想必不是什么秘密吧?” “自然。”元瑶扬眉笑道:“我不介意你偶尔的仗势欺人。” 佟雪眉眼的笑意更深,她微微抬起下颌,有些娇嗔的说道:“你日后可莫要后悔了。” 元瑶扬了扬眉,看向佟雪那张漂亮的脸庞道:“我从不后悔。” 金煊抬起眼眸看了佟雪一眼,只沉默的站在元瑶身后不说话。 “对了,那两位姑娘已经大安了,格格可要去瞧瞧?”佟雪侧过头看向元瑶。 元瑶点了点头,道:“自然,她们如今是我的人,自然是要带入宫中的。”她理所当然的说道,倒是佟雪显得有些忧虑,迟疑了片刻,才道:“她们毕竟身份不明……” “没事。”元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此时我已经禀明过太后了,她同意了。” 佟雪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元瑶见到两人的时候,倒是同那时的狼狈格外的不同,长相虽称不上漂亮,可却也是那种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的,见到元瑶的时候,两人连忙起身,同时下跪磕头道:“奴婢见过主子。” “哈,你们倒是格外有默契呢。”元瑶笑道,又打量了两人一眼,才道:“果真是长的一模一样啊。”说着她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又磕头道:“请主子赐名。”见元瑶看她们,其中一人才缓缓说道:“回主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您于我们姐妹来说,如同再生之人,还请主子赐名。” 元瑶眉梢稍扬,嘴角微勾,左右看了看仰头思索了片刻,手指绕过发梢上垂落的金珠,“恩,就叫金珠银珠吧。” “谢主子赐名。”金珠嘴角勾起,带着妹妹银珠给元瑶磕头,道:“终此余生,定报主子恩德!” 皇后要登基(十六) 金记盐行。 一行人站在金记盐行的门口,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家不甚起眼的商铺,外头的幡有些褪色破旧,门上的黑漆有些许掉色,盐行内没什么人,店小二倚在柜台前死气沉沉的样子,看到来人,只是抬了抬眼珠子,打了个哈欠,才问道:“贵人们可有事?” 元瑶也没在意他的失礼,左右打量着这家不起眼的店铺,随口问道:“你们店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店小二垂着手跟在元瑶身边,听闻此话,他暗中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腆着脸笑道:“瞧姑娘说的,这盐行自然是关于盐的买卖了。” “你们这也是官盐?” “姑娘这是埋汰咱们了不是?!”店小二鼻子吹气,显得颇为气愤,“咱们金记盐行也是正正经经的盐商,盐引票据贩卖文书也都是一应俱全的。这开门做买卖的,又是盐的生意儿,哪个敢卖私盐?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么?!” 金煊一把抽出腰刀,直接放到那店小二的脖子上,吓的那店小二额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元瑶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看向那店小二,似乎没看到那柄大刀一般,笑眯眯的拍了拍小二的脸颊,道:“怎么样?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吗?” “会……会……女……女侠饶命。”小二脸颊都有些扭曲了。 “噗。”元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甚至可爱,可在店小二的眼中那笑容似是索命的罗刹一般,忒是凶残了些,只听那小罗刹开口说道:“还没人叫我女侠呢。”她对着金煊笑了笑,点评道:“听起来还不错,要不你陪我浪迹天涯去?” “……”金煊扭过头不搭理她,元瑶也不在意,对那小二说道:“你们盐行除了做盐的营生外,还有什么营生?” “没没有了。”店小二瞥了眼大刀,连忙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啊,我再问一遍还有没有别的营生?”元瑶笑眯眯的看着那店小二,耸了耸肩道:“你若不老实交代,我就将你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喂鱼吃。” “女侠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小二慌乱的摇头,挣扎道:“我只是店里的伙计,这就是一家盐行啊!” 元瑶眯了眯眼,“给我搜。”只见几个蒙古大汉破门而入,将整个盐行里里外外搜索个彻底,一侍卫低声说道:“主子,发现了密室。” “哈,倒真是好笑。”元瑶抬起下颌微微扬眉,看向那店小二,道:“敢问小二哥,既是正正经经的盐行,为何会有密室呢?”她走到那小二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也不知道这盐行中隐藏起来的密室,都是在干些什么勾当呢。” “我真的不知道。”小二慌乱的摇头。 元瑶也不生气,金珠将板凳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元瑶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对着店小二道:“你不介意我吃你一个苹果吧。”不等那店小二回答,就抽出自己那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慢条斯理的削皮儿,熟练的手法让那店小二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仿佛看到了邪魔降世。 元瑶两三口啃完一个苹果,随手扔掉,见那小二仍旧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有些腻歪的拍了拍手,随手将那匕首嗖的一声朝那小二掷去,擦过他的头皮扎入墙内,发出嗡嗡的响声。 只见那小二吓的面无人色,好半晌才似是反应过来,痛哭流涕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过段时间是被送来几个女孩子关入密室之中,然后在偷偷运走,其它的一概不知啊。” 元瑶看了金煊一眼,见他点头,才有些伤脑筋的皱了皱眉,看向佟雪道:“这可怎么办?看来这些人防备心很重啊。” 佟雪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听元瑶开口,才低声应了一声,又道:“便是什么都没发现也不防事,毕竟我们知道了这金记盐行不简单就行了,只要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元瑶烦躁的靠在金煊身上翻了个白眼吁了口气,“又白忙活了?!”她指了指那店小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说你,怎么当人家店小二的,居然笨成这样了!”这么久的买卖人口,居然都没发现出什么端倪来。 “对了,这金记盐行在京中只这么一家店吗?”元瑶不甚在意的问道。 店小二喘着粗气,似是没反应过来问他什么,直到元瑶那双葡萄大的眼睛看过来,他才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顿时神思清明,道:“当然不是,金家在江南盐商中虽算不得豪门大户,可却也有些家底,又怎会只有西城这一间盐行呢。” 几人听闻此话,俱都看向那店小二,那小二连忙说道:“我什么都招了,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间盐行并不常有人来,你们走后,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他极为快速的说道,生怕会被灭口了一般。 元瑶慢吞吞的扭过头看向金煊,颇有些满头黑线的感觉。 金煊被她看的稍显不自在,可却没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出什么,见元瑶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他才微微蹙眉,干巴巴的说道:“我没来过京城。” 元瑶抽了抽嘴角,垂头丧气的摆摆手道:“走吧。”难怪可什么发现,原来他们找错了地方,元瑶看着金煊那张格外有说服力的脸,又一次有种想要扯一扯的冲动,她亦步亦趋的凑了过去,道:“能让自己显得这般理直气壮也是一种本事。” 金煊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道:“理论上,我并没有说错。” 元瑶噎了一下,扭头看向金记盐行的招牌默了默,半晌后才揉了揉脸,道:“对,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金记盐行。” 佟雪见她难得吃瘪的神色,用帕子捂唇轻笑,同她们相处,倒是比在府中更让人觉得心情放松些。 ※※※※※※※※※※※※※※※※※※※※ 小天使们中秋快乐!! 笑哭,不知道今天评论区是不是还是零老大坐镇! 皇后要登基(十七) 能够再次见到蓉娘并没有让元瑶太过于意外,在金煊派人紧盯金记盐行的情况下,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蓉娘,元瑶正拿着糕点吃,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摆摆手道:“把她给阿雪送去吧。”话音刚落,元瑶就顿了一下,又招手道:“阿煊,等等!”她站起身来,拉住金煊,才道:“我们出宫去,然后派人接阿雪出来,她在佟府似乎并不大好过。” 蓉娘浑身脏兮兮的,安安静静的待在马车的角落里,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元瑶暗叹了口气,才询问道:“你怎么回事?阿雪不是将你放了吗?怎么落得这般狼狈?”见她又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紧紧的缩了起来,不管问什么也不回答,元瑶也没了耐心,一路无话。 元瑶站在酒楼包间处,推开窗户远望,能看到远处青山之上桃花灼灼,一派盎然之色,宽阔整洁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而热闹,倒是让人无端的觉得心底朗阔,元瑶倚坐窗前,身子微微前倾,那张俏脸以及满头珠翠小辫非常有辨识度,她扬手喊了一声,对着一小姑娘露出一个笑容,明媚而张扬。 佟雪见到元瑶的笑容,微微有些闪神,继而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继而加快脚步。 “阿雪,到这边来!”元瑶看到佟雪露头,连忙招手说道。 “蓉娘?”佟雪惊讶的看着坐在一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蓉娘,疑惑看向元瑶道:“她怎么在这里?” 元瑶撇了撇嘴,看了蓉娘一眼,颇为无奈的解释道:“我们的人盯着金记盐行,然后发现了她。”她又看了蓉娘一眼,显得有些头疼,道:“然后你也瞧见了,她就这样,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什么都问不出来。” 佟雪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郡主若真想问什么话难道还能问不出来吗?”她眼神柔和,看向元瑶轻声说道:“谢谢你了。” 元瑶弯唇,佟雪能够理解,她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那现在怎么办?” 佟雪沉吟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想跟她单独聊聊。”她眼睛看着蓉娘,元瑶挑了挑眉,摊手道:“自然可以。” “你别误会。”佟雪解释道:“只是她看起来似乎很害怕你。” 元瑶抽了抽嘴角,嘟囔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说话间就带着金煊离开包厢,她走出门口,对着金煊眨了眨眼睛做可爱状,“阿煊……” 金煊抽了抽嘴角,冷声道:“不要问我。” “可我身边就你一个人啊,不问你问谁?!”元瑶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前,见金煊一副冷酷无情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念叨了句冰块脸。 “你说什么?”金煊猛的站住,瞪向她。 元瑶连忙在脸上扯出一个笑,摇头摆手道:“不,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金煊挑了挑眉,见她差点撑不住笑,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元瑶咧了咧嘴,快步跟了上前,伸出手指头扯了扯她的衣襟,“呐呐,你还记得你是我的侍卫了吗?你这样独自丢下我的行径是错误的知道吗?” 金煊顿住,冷冷的瞥了元瑶一眼,示意她前面走着。 元瑶噗嗤笑了一声,被他一瞪,抿着嘴偷着乐,她也不想将金煊彻底惹毛了,清了清嗓音,让自己显得正经一些,道:“你说这金记商行到底什么来头。” “不管是什么,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金煊干巴巴的说道:“且她们拐卖的大多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之后的去处……” “太可恶了!”元瑶握拳,颇为气愤的说道:“不管她们什么来头,我们这次就端了这家商行!” 金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只要护卫住元瑶的安全,其它的事情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元瑶见到佟雪的时候,见她眼圈有些微红,显得很是气愤的样子,她呃了一声,询问道:“怎么了??” 佟雪看了蓉娘一眼,走到元瑶身边,低声说道:“蓉娘说她见到石三娘了,只是石三娘骂她是扫把星,是她克死了继父,是她克了弟弟,克了她一辈子,让她滚,再也不想见到她。” 元瑶皱着眉,有些不理解的看向蓉娘,“她就因为这个伤心吗?” “这难道不应该伤心吗?”佟雪眨眼。 “可石三娘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伤心这值得吗?”元瑶很是纳闷的看向佟雪。 佟雪沉默了半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元瑶嗤笑了一声,摊手道:“瞧,没有人是傻子,既然她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乎她人的看法?”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些人的思维。 蓉娘愣怔了片刻,她声音有些喑哑,她瘦瘦小小的,若是不主动说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此刻她才走到元瑶身边,轻声说道:“金记盐行在前朝时有些势力,他们一般会买些女孩子,□□一番,有些送入教坊司,有些送入大官府中,为盐行牟利。”她眉心微蹙,面色惨白,“后来,废了官妓,没了教坊,盐行也因着得罪了某个大官慢慢的没落了,只是他们在这一行毕竟近百年了,这三教九流之辈自然是在熟悉不过了,就慢慢地隐入后方,只负责拐卖男孩女孩,之后送入何方,盐行却是不在插手了的。” “还有另外的势力在插手这件事情?”元瑶手指点了点下颌,若有所思的样子。 蓉娘低垂着眼眸,“这些是我从我娘……偷听来的。”她抬头看向元瑶,踉跄了一下,才走了过来直接跪在元瑶身边,磕了个头道:“还请郡主帮我?” “帮你?”元瑶饶有趣味的抬了抬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蓉娘咬了咬唇,瑟缩了一下,才似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弟弟被盐行的人控制了,还请郡主能够救出弟弟。” 元瑶翻了个白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都那样对她,简直有病还要去救那个弟弟。 “弟弟他……毕竟是无辜的。”蓉娘低声说道,之后又道:“更何况,只要救出弟弟……我就再也不欠她什么了……”她显得有些木然,显然是伤透了心,“只要能救出弟弟,我当牛做马报答郡主。” 元瑶抽了抽嘴角,她凑到金煊身边,低声询问道:“阿煊,我长的是不是特像救苦救难的菩萨?”见金煊当做没听到的样子,元瑶刚准备拒绝,就见阿雪那张美人脸也充满期待的看向她,道:“郡主,救出蓉娘的弟弟,说不定就能让石三娘说出更多的事情来。” 元瑶暗叹,她果然是个颜控,看到美人就心软,扯出一个笑容,道:“好吧,就这样。”她打了个响指,小白麻溜儿的爬到元瑶的肩膀上,昂首挺胸的蹲坐着,元瑶看向蓉娘道:“你身边有你弟弟的东西吗?” 蓉娘愣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有的有的。”说话间她递出了一个荷包,道:“这是我亲手给他做的,可现在……”蓉娘声音有些低落,元瑶看到那荷包上有一片血污,也没多问,就让小白闻了闻,惹得小家伙打了个喷嚏。 ※※※※※※※※※※※※※※※※※※※※ 啊,我觉得我应该死心了t_t。 零评君你好,零评君再见。 皇后要登基(十八) 红袖招。 元瑶抬着头,望着高高挂起的牌匾,若有所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人间的温柔乡销金窟吗? 据说有许多的美人儿。 元瑶双眼微亮,颇有些跃跃欲试,却被佟雪紧紧的拽住胳膊,她看向元瑶的目光颇为无语,道:“我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元瑶眨了眨眼睛,看向佟雪疑惑道:“是要晚上来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佟雪满头黑线,紧拉着元瑶,“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都不行!” “可是……”元瑶看金煊面无表情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可蓉娘的弟弟在里面。” “那也不行。”佟雪摇头,看起来很是慎重,“不论是为了谁,我们都不能进这种地方。” “好吧。”元瑶颇为惋惜,她看向佟雪,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佟雪咬了咬唇,显然有些不甘心,可却毫不迟疑,“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了的了。”她看向元瑶,轻声说道:“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陷入危险。” 元瑶愣了一下,对着佟雪担心的目光笑了笑,道:“不碍事。”说着她看向金煊,低声说道:“阿煊,你去摄政王处,就说金记盐行以及这家红袖招拐卖我,让他出兵彻查此事。” 金煊点了点头就离开。 元瑶这才对着佟雪笑道:“你看,这不就解决了吗?!”她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在人间,权利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呢。” 蓉娘心中松了口气,她微微咧了咧嘴角,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角门处走出一个女人,蓉娘一顿,连忙追了上去。 元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扬眉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石三娘啊。” “我们追上去看看。”佟雪连忙说道。 石三娘看起来很焦急,头发凌乱,嘴唇干涩,目光呆滞,她似是漫无目的一般,可又似是被什么强撑着让她继续向前,被人撞到直接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蓉娘紧紧的咬着下唇,终究没忍住走了上前。 石三娘愣愣的抬起头,看见蓉娘,她眼中闪过愤怒与怨恨,似悲似喜,她又哭又笑,指着蓉娘,“这下你满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她似是癫狂了一般抓着蓉娘,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我恨你,我恨你,你毁了我一生!” 石三娘看着几人,委顿的说道:“你们抓我又有什么用?”她苦笑一声,“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她颇为讽刺的说道:“你们那般有能耐,自个儿就让他们自乱阵脚,又何须我作甚?” 元瑶有些不耐烦,金煊不在这里,她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什么,上前就踹了石三娘一脚,道:“你坏事做尽,连自个儿的女儿都能这般狠心对待,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石三娘苦笑了一声,才看向元瑶,道:“你又懂得什么?凭什么说我对她狠心?”她手指指着蓉娘,指尖有些颤抖,“你知道吗?我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她,都是他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畜生造成的!” “我原也是良家女子,可惜被那些畜生绑走,关在地牢之中,受尽侮辱。”石三娘声音颤抖,眼泪簌簌的留了下来,“我从不信命,假意奉承,终于被我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可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却因着她!”石三娘深吸了口气,指了指蓉娘,“功亏一篑!”她闭了闭眼睛,“我躲在山洞之中,那畜生就在外头,我连呼吸都不敢重上一分,可却挡不住身体的不适,根本无法忍受的干呕让一切毁于一旦,我被那些畜生又抓了回去。” “因着我的逃跑,那畜生更加的变本加厉,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了五年,整整五年!”石三娘手指颤抖,“我从未放弃过一丝想要逃走的机会,那畜生就是个人渣,他靠着拐卖孩子为生,为了生存,也为了……”石三娘看了蓉娘一眼,扭过头,道:“我不得不帮助他去欺骗去诱拐那些小孩子。” “有一次,在山上割草,我突然发现了一种可以致命的草药,我亲眼看到一头牛因误食而死亡。”石三娘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兴奋,“我害怕剂量大被发现,每次只用一点点的汁液掺入他的饭菜之中,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那畜生的命!” “谁也没怀疑过我。”石三娘呵呵的笑了一声,她看向蓉娘,轻声说道:“我带着蓉娘,扮作灾民一路北上,直到遇到了石大哥,他是个好人,见我们孤儿寡母可怜又被乞丐欺负,就帮我们赶走了乞丐,还给了我们一个窝头。” “我见他老实本分,就缠着他要报恩。”石三娘语气淡淡的,声音中充满了怀念,“他为此还有些手足无措,认识石大哥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是个粗人,可却会为我从镇子上带来布匹,会偷偷送我胭脂水粉,还会为蓉娘买来红头绳。”石三娘眼泪似是流干了一般,可那声音却更是让人觉得悲伤,“你们能相信吗?他那么个粗人,甚至会为了我浆洗缝补。”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不管之前受过多少苦,若是为了遇到石大哥,那么这辈子,我心甘情愿,只为那一刻石大哥待我的温柔,受再多的苦我也是愿意的。” “璋儿的出生,他高兴极了,他不识的字,为了璋儿,他日日去求镇上的夫子赐名,每日里从林子中打来野味送给夫子,祈求他为自己的儿子赐名,希望儿子日后能够读书识字。” 石三娘的声音淡淡的,可蓉娘却哭得浑身颤抖。 “后来,夫子见他诚恳,为小儿取名璋,美玉也。”石三娘笑了一声,才叹息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神色有些恍惚,“石大哥开心极了,可惜……”石三娘摸了摸眼角,“后来,镇上有集会,蓉娘性子活波些,她闹着要去集市,石大哥自然不会不应允。” “也就是因此,蓉娘被那畜生曾经的联络人发现,她天真的以为那是什么好人。”石三娘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可她却不知道,当初她母亲当初是怎样的委曲求全!”石三娘看向蓉娘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她泄露了一切……所有的都毁了……” “石大哥去山上逮兔子,结果摔下山崖,没了命。”石三娘声音干涩,“可怎么可能呢,那片山林他生活了一辈子,又怎会因着一只兔子就死掉了呢。” “不过都是一场阴谋罢了!”石三娘低垂着眼眸,声音冷淡,“他们抓了璋儿,胁迫我继续为他们诱骗小孩,若是不从,他们就杀了璋儿和蓉娘。” “娘……”蓉娘想要拉着石三娘的手,却被她躲开,只听石三娘又冷淡的说道:“直到被你们发现,他们察觉到了蓉娘的背叛,他们说要杀了璋儿,我找不到璋儿……”石三娘低垂着头,似是再也无法承受生活的重担一般。 元瑶听闻石三娘的遭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看佟雪,见她似乎也反应不过来一般,也就没有在意石三娘偷偷拉起蓉娘离开的举动。 皇后要登基(十九) 自蓉娘之后,元瑶并没有在关注拐卖之事,只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元瑶一如既往的默念心法,想要凝练自己的灵魂碎片,她以为她会如同之前一般,没有丝毫进展,可却没有想到,竟会在周身浮现出隐隐金色光点没入体内,慢慢的修补着她破损的灵魂。 元瑶惊诧的瞪大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那可是直接作用在她的灵魂之上的,并且极为纯净。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看着指尖的金色光点,这是功德金光…… 可她又为何会有功德金光入体呢? 一时之间,元瑶的目光颇为复杂。 她急匆匆的床上下来,顾不得穿鞋,快步跑了出去,喊道:“阿煊,阿煊!” “主子,金侍卫入不得后宫……”金珠匆匆跟了上前,想要为元瑶披上衣衫,见她满脸焦急的样子,连忙问道:“可是做噩梦了?” 元瑶颇有些气恼,跺了跺脚道:“真是麻烦!阿煊为何不能进宫!”她顿了一下,又道:“我要去找他!我有事要问他!”她光脚踩在青石板上,似是没感觉到脚下的凉寒一般,显得有些急躁。 她跑的很快,金珠跟在元瑶身后,却不能追上,因着自己的笨拙气的差点哭了出来。 元瑶刚跑过甬道,就被侍卫拦住,她抿了抿唇,只觉的格外的碍眼,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扬了扬眉,挑衅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侍卫对视了一眼,眼中俱浮现出些许气恼,元瑶哼了一声,灵巧的扭身,她翻身跳墙头,她看向那些侍卫,嘴角扯出一抹戏谑的笑,顺着琉璃瓦快速的朝远处跑去。 侍卫长大惊,他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连忙喊道:“快去追!”真是夭寿,这位科尔沁来的小郡主,怎么同旁人画风不大像呢。 元瑶喜欢这种奔驰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能够乘风归去一般,她故意引得侍卫们追逐,时不时的在夜风中传来哈哈的大笑声,惹得众人大惊失色。 太后被苏麻喇姑搀扶着,披上衣服,匆匆从宫内走出,望着似是故意逗弄侍卫的女孩,面色难看的很。 苏麻喇姑的小心觑了太后一眼,安慰道:“格格到底年纪还小呢,难免活波些的。” “你到现在还在替她说话。”太后瞪了苏麻喇姑一眼,兀自有些气恼,道:“早先前儿就听闻哥哥宠爱这丫头,却不想竟是将她宠的这般无法无天的样子。” 苏麻喇姑也没有在说话,只是笑了笑。 元瑶见到太后出来后,扬了扬眉,她这才从屋脊上跳了下来,乖乖的给太后行了礼。 太后深吸了口气,僵硬的问道:“这是在闹什么?” “没有闹啊。”元瑶满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见太后仍旧面色难看,心中暗笑,“你说这个呀。”她比划了一下屋顶,摸了摸鼻子,道:“在科尔沁的时候我就喜欢驰骋在草原上的感觉,可来了京城,这里全都是房子,总觉得不开阔!”说着她看向太后,眉梢动了动,才道:“姑姑,我想回科尔沁了。” “哈哈,看来我们的小郡主是想家了。”多尔衮的声音突然传来。 元瑶暗中扬了扬眉,面上却没表现出丝毫,她瞥了一眼太后略有些僵硬的面孔,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给王爷请安。”她可没忘记此次的大功臣,连忙说道:“此番定要谢谢王爷替我出气!若不是您,孟古青就白白的就人欺负了呢。” 多尔衮大笑出声,点了点元瑶的眉心,道:“贫嘴。”他望向元瑶的目光中有些喜爱,道:“便是没有我,你自个儿也吃不得亏的。” “那可不一样呢。”元瑶摸了摸鼻尖,嘟囔道。 这时候,金珠银珠匆匆跑了过来,见到这么多人,面色一僵,她们看起来害怕极了,太后似是找到了发作途径,道:“你们怎么照顾的格格,夜里风凉,就让她这么跑出来了,成何体统!” 元瑶暗中撇了撇嘴,扬眉道:“我要出门,她们谁能拦得住?” 太后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多尔衮拦了一下,笑道:“不碍事,她说的对,不过是小事。” 太后看向多尔衮,心中气闷,却并未反驳。 元瑶看到金珠的眼色,眼中一亮,连忙给两人行了礼告退,太后也未留她,率先转身离开,似是不想看到她一般。 直到回到内室,她心中愤怒仍难以平息,坐在绣凳上生闷气,多尔衮进来后,见苏麻正小心的劝解着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苏麻喇姑离开,苏麻看了太后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行了礼走了出去。 多尔衮坐在椅子上,单手抚着下颌,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后蹙了蹙眉,皱眉抱怨道:“你真是太宠着这丫头了,你瞧瞧?如今这般行事成何体统!” 多尔衮笑了笑,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双手捏住她的胳膊,低笑道:“你还真生气了?”他握着太后的胳膊,将她翻身面对自己,那双眼睛中满是柔情,“她是你嫡亲的侄女,我宠着她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儿上,你还生我的气?” “不是?!”太后心中怄气,急忙说道:“这般任性,日后会如何?” 多尔衮淡笑不语,他手指抚了抚下颌,沉吟了片刻,道:“我在想……”他顿了一下,看向太后,道:“聘孟古青为福临的皇后,可好?”他紧紧的盯着太后,目光不错分毫,似是要看清太后真正的意图。 “什么?”太后大惊,手指微微有些痉挛,“不行,绝对不行。”她连忙拒绝,道:“她这般任性,又如何有资格做这大清的皇后?” 多尔衮见太后的拒绝不似作假,身子微微靠后,显得有些许放松,才温声说道:“现在大清并不太平,蒙古不可在乱,孟古青是吴克善的掌珠,宠爱异常,又是你的侄女,她的身份够了。”他顿了一下,看向太后又道:“最重要的是,如果孟古青嫁给福临,那么,科尔沁就是福临最有利的助力,这样一来,你也能放心些。” 太后低垂着眼睑,神经质的颤动了一下,道:“多尔衮……你不必……” 多尔衮笑了笑,想要抚摸太后的发丝,却顿了顿,最终手握拳收了回去。 皇后要登基(二十) 元瑶原本以为,因着她前一夜的嚣张任性,太后该是生气的,至少不会应该是现在这种笑容满面的模样,她心中虽有些疑惑,可却也不甚在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的目标就是积累更多的功德值,然后实现孟古青的愿望,替她消除执念怨恨。 “丫头,你在想什么呢?”太后看着元瑶,面带笑容,嘴角微扬,好奇的问,见元瑶回过神来,也不想她尴尬,遂笑道:“我听闻你同佟家姑娘交好,正巧儿一同邀请来,御花园的月季开了,正是花开正艳的时候,你们小姑娘也热闹热闹。” 元瑶双眼一亮,连忙说道:“还是姑姑疼我!” “可见这是嫡亲的侄女呢,到底是亲厚些。”太妃故意醋道。 “怎么,你吃醋了?”太后笑着反问道。 元瑶见太后心情尚好,又开口问道:“那一会子我可不可以出宫,亲自去邀请阿雪啊。” “当然可以了。”太后脸色未变,点了点头道。 “我也要去!”博果尔连忙接口,他年纪小,乖乖的坐在太妃身边,直听到元瑶说出宫才提起兴趣,被太妃瞪了一眼,他搂着太妃的胳膊撒娇,也不嫌腻歪。 太后只是笑眯眯的,看不出神情,见太妃看她,她才笑道:“只要孟古青应了你去,我自然不会反对了。” 博果尔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元瑶扯了丝假笑,算是应承了下来。 元瑶从太后处离开后,就看到金煊站在不远处,她双眼一亮,连忙跑了上前,连声问道:“你昨儿去哪里了,我差点出宫去寻你了呢。” 金煊瞥了缀在她身后的小尾巴一眼,顿了下,才道:“格格日后莫要这般任性的才好。” 元瑶眉梢上扬,翻了个白眼,才道:“反正我们在京中也待不长,开个玩笑的嘛。” “于你可能是玩笑,可对别人来说却不见得了。” “什么意思?”元瑶歪了歪头,疑惑的问道。 “昨日值班的侍卫,每人五十大板。” “什么?”元瑶瞪大眼睛,连忙问道:“真的吗?” “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金煊蹙眉。 “可多……” “慎言!” “王爷明明没有发作啊。”元瑶连忙改口,解释道:“他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样子。” “格格……”金煊突然站住脚,他侧过头,低声道:“是太后下的旨意。” “怎么能够这样啊。”元瑶蹙眉,“明明不关别人的事。” “你们等等我啊!”博果尔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他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脸欲哭无泪,“你们走的太快了,我还是个孩子知不知道啊!” 元瑶打量着小胖墩儿,慢吞吞的问道:“你知道昨儿值班的侍卫被罚的事情吗?” “知道啊。”博果尔疑惑的点了点头,只听元瑶又问道:“你觉得他们应该被罚吗?” “应该啊。”博果尔根本就没考虑,直接点了头。 元瑶愣了一下,微微垂下了眼眸,她轻声问道:“为什么?” “他们护卫不当啊,昨儿幸亏是你,若是刺客呢?”博果尔吐吐舌头,脸上的表情极为生动,“若是刺客,后果不敢设想,这就是他们的失职啊。” 元瑶眉尖微微蹙起,想了想遂点了点头,不过这事终究是她的错,她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看向金煊,又道:“那阿煊,一会子陪我去看看他们吧。” 金煊嘴角微勾,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就是了。” 元瑶听闻这话,连忙说道:“有你在真好。” 博果尔眼珠子转了转,拉着元瑶,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宫去吗?” 元瑶点了点头,带着博果尔一同去了佟府,此次进佟府,可是佟家打开中门迎了进去了,可不如以往,全都是元瑶私自进府,在说明了来意之后,佟夫人显得极为高兴。 元瑶也看到了佟雪的几个娇俏可爱的妹妹,只是在佟雪目光灼灼的瞪视中,元瑶轻咳了一声,并不敢太过于放肆的打量,不过在她看来,还是阿雪最漂亮最可爱了! 等佟夫人离开,只听阿雪幽幽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脸。” 博果尔喷笑,直接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元瑶摸了摸鼻尖,看着佟雪深情的说道:“阿雪,你放心吧,我不光喜欢你的脸,我还喜欢你的灵魂。”她看人也不是那么肤浅的。 金煊抱剑站在门外,闻言只是抬了抬眉,他恍惚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元瑶带着佟雪出门后,压根忘记了此番来寻佟雪的目的,她只是听闻悯忠寺的丁香开的好,素斋味道好,并且在宣武门外不远的地方,所以就想带着佟雪一起去看看。 博果尔闻言,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他嘟着嘴巴,道:“我出宫可不想去什么寺庙,也不想吃什么素斋啊。” 元瑶闻言,扬眉道:“你可以回宫。” 博果尔作闭嘴状,乖巧的跟在元瑶身后。 元瑶也不在理会她,对着佟雪说道:“我听闻悯忠寺的丁香号称香雪海,很是漂亮,如今正赶巧了,怎么能不去看一看呢。”她顿了一下才又道:“这样回蒙古的时候才不会留有遗憾。” 佟雪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小声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还不一定呢,总是要离开的嘛。”元瑶随口说道:“这儿毕竟不是我的家呀。” 佟雪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见元瑶兴致勃勃的样子,她暗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这悯忠寺历史颇为悠久,据说建寺于唐太宗贞观年间,寺内更是花木幽雅,很是怡人。”她见元瑶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又道:“要说这素斋,我倒是有幸吃过一回,毕竟历史悠久,总会有些不同寻常之处的。” 元瑶一手握拳拍掌道:“好,那就去悯忠寺!” 博果尔连忙伸手表忠心道:“姐姐去哪儿博果尔就去哪里。”他拍了拍小胸脯,保证道:“博果尔定为姐姐马首是瞻!” 元瑶轻笑一声,摸了摸博果尔的脑袋。 博果尔肉呼呼的小脸上连忙扯出一个笑容,腆着脸伸手比划道:“那姐姐可不可以让博果尔看看小白,我保证只看一眼!” 他肉乎乎的小手握拳双眼亮晶晶的祈求道。 看起来颇为可爱。 元瑶嘀咕了一声,人长的可爱简直犯规,竟然对她使用美男计! 刚走进悯忠寺,就瞧见一个小和尚推搡着一男孩,小和尚看起来颇为无奈,道:“你快些走吧,你若是再冲撞了贵人,便是方丈也救不得你了!” 那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浑身脏兮兮的,穿着破旧,身上明显伤痕,看起来颇为可怜。 “怎么回事?”元瑶走进一瞧,问道:“这不是寺院吗?怎么还要赶他出去?”她顿了一下,扬眉道:“难不成要入你们寺院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小和尚连忙上前行礼道:“施主误会了。”他看起来颇有些无奈,略微有些怜悯的看了那男孩一眼,才道:“并非本寺故意为难这小施主,只是这孩子今日冲撞了贵人,方丈忧心他,便想让他这几日出寺躲上一躲,总比丢了小命儿好。” 小和尚似是颇为不满元瑶等人误会,又道:“这说起来,若是没有方丈,他怕是早就没命了。”小和尚叹了口气,颇为怜悯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得罪了谁,被人差点打死,幸亏是我们方丈捡了他,这才救回了性命。” 元瑶这才点了点头,她又打量了一眼沉默的跟在后头的男孩,脏兮兮的小脸上五颜六色的,可却显得格外倔强。 金煊看了一眼,待元瑶打量够了,他才低声说道:“他就是蓉娘的那个弟弟石璋。” ※※※※※※※※※※※※※※※※※※※※ 所以…我现在能假装我有很多评论吗?t^t笑哭,可后台能看到? 皇后要登基(二十一) 元瑶扬了扬眉,又看了一眼那男孩,道:“带着他吧。”她蹙了蹙眉,怀疑的看了金煊一眼,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格格想多了。”金煊淡定的开口道:“不过是之前跟踪石三娘的时候见过一眼石璋。”他瞥了元瑶一眼,淡淡的说道:“这段时间,属下可从未离开过格格一步。” 元瑶略微有些心虚。 瞧吧,这男人都小气,不过是限制了他出宫的自由,如今连属下都出来了,可见是生了气的。 不过,他便是生气也休想离开她身边!元瑶理直气壮的想,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缠着帝尊,她又如何会放过? 悯忠寺的丁香着实名不虚传,慕名而来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元瑶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嬉闹,还有书生吟诗的声音传来,他们用慷慨激昂的诗词来表达对这片香雪海的喜爱,元瑶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眼中兴味盎然,跃跃欲试。 在天界之时,她虽爱华服好美食,可说实话,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 她生而带煞,好战且主祸福,故此,那些漂亮的小女仙们并不怎么愿意同她相处,她自有灵识时,也就只有帝君不嫌弃她了。 她有些感慨的望着大片的丁香花海,一时之间,只觉得似乎在人间也挺好,她望了望金煊,又看了看佟雪,微微勾起唇角。 嗯,真的挺好,她喜欢如今的日子,有帝君,有朋友。 “啊,对了。”元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望向佟雪,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再过十日,太后准备在御花园举办宴会,会邀请大家来园中赏花,到时候你也要去。” “我?”佟雪诧异的看着她,询问道:“你确定太后娘娘也邀请了佟府的人了吗?” “只有你而已。”元瑶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你同我交好,如今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太后邀请你入宫难道很奇怪吗?” 佟雪微微低头,眼眸微垂,只是轻喃道:“这样一来,我的那些妹妹们怕是又要恨死我了。”说着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道:“谢谢你了。” “我们是朋友嘛。”元瑶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她看了佟雪一眼,勾了勾嘴角,低声嘟囔道:“只要你不怕我就行。” “你说什么?”佟雪并没有听清楚,疑惑的问道。 元瑶嘴角微弯,指了指远处道:“我们也去瞧瞧吧,那边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佟雪点了点头,跟在元瑶身边,远远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华贵的女孩正在作画,佟雪突然顿住脚,面色有些许发青,她扭头就道:“我们还是走吧。” “怎么了?”佟雪好笑的拉住她,道:“不过就是作画而已,瞧把你吓得,脸都青了。” “我才不害怕,我只是不喜欢。”元瑶撇了撇嘴,她怎么可能被这些吓到嘛。 佟雪笑着摇摇头,小声说道:“你别担心,还有我呢。”说着她看向那几个女孩,又开口说道:“你看到最中间的那个女孩了吗,她是董鄂家的姑娘,唤作婉宁,你别看她在其中年纪小,可才名却不小呢。” 元瑶斜睨了佟雪一眼,干巴巴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酸?” 佟雪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元瑶的说辞。 “原来还是个小才女呀。”元瑶摸了摸下巴,看向那位婉宁姑娘,目光中倒是颇有些趣味,“那我们得要去认识认识了。” 佟雪轻哼了一声,惹得元瑶低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她。” “走吧。”她拉着佟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佟雪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要认识认识她吗?” “你不喜欢她啊,我作甚还要非凑上去惹你不开心?”元瑶颇为奇怪的看了佟雪一眼,道:“既然阿雪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佟雪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感觉。 元瑶没在意佟雪的发愣,她采了一大捧的丁香花跑了过来,笑道:“给,送给你。” “谢谢。”佟雪看起来很开心,她拿着花,颇为高兴的样子。 元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收到花会很开心吗?” “当然。”佟雪笑道。 “那我在摘些送给阿煊怎么样?”元瑶歪着头好奇的问道:“他也会很开心吗?” “呃……”佟雪想了想,才略微有些结巴的说道:“大概……也许会的吧。”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觉的不管你送什么,金侍卫可能都会开心的吧。” 元瑶慎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佟雪的肩膀,道:“你说的对。”说着她拉着佟雪又去摘花。 元瑶拿着手中的花束,想着金煊收下花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个略显的有些荡漾的笑容来,就听一道柔柔的女声说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这声音听起来柔弱而惹人怜惜,似乎是她正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语气中充满了对她的控诉与谴责。 啊哩?发生了什么? 元瑶有些懵,指了指自己问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婉宁看向元瑶的目光中失望极了,她道:“我原本以为姑娘也是爱花赏花之人,可如今看来,倒是婉宁错了。”她看着元瑶手中大捧的花,低落的说道:“这些花儿开在枝头上,原本能够让更多的人们欣赏到它们的美丽,可如今……” “什么玩意儿?”元瑶压根就没听懂。 佟雪略微有些复杂的看了婉宁一眼,才对着元瑶轻声说道:“她在说我们不应该摘花。” 元瑶抽了抽嘴角,看向婉宁扬了扬眉,道:“我摘我的花,碍着你什么事?需要你来教训我?”她眉梢扬起之后,整个人显得有些凌厉而有攻击性。 婉宁吓了一大跳,她略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 倒是几个书生看到了,见到婉宁委屈害怕的模样,纷纷指责她。 元瑶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来,她扬了扬眉,恶劣的说道:“你们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就砍一棵树。”她扬了扬眉,拿出鞭子朝着花丛甩去,小小花瓣儿顺着鞭子的力道从空中纷纷飘落,落英缤纷,本应该是极为唯美的场景,一时之间却让那些书生似乎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一般,脸憋得通红,元瑶嗤笑一声,嘴角那抹弧度,怎么看怎么充满了恶意,“怎么?你们不是觉得我糟践了这些花吗?”她背着手拿着鞭子踱步,望着这群人,嗤笑道:“我摘花就是糟践,你们摘花就是高雅,感情这规矩都是你们定的?” 她走到那婉宁身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啧啧叹了两声,道:“还有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般恶毒!”她不顾其他人的劝阻,道:“我怎么着你了,你就就用这种无辜而又可怜的面孔看着我,好似是我欺负了你一般,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既然你觉得我欺负你了,那我就欺负欺负你,否则我该多冤枉不是?!” “你要干什么?”婉宁强撑着问道,见元瑶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开口说道:“我观姑娘行事,亦心存善心,只姑娘可知,这世间万物有灵,花草亦然。”她垂首看了看落花,低叹道:“您这般意气行事,可知这些花草何其无辜?” “你!”元瑶瞪眼,可又觉得她说的并不错,难免有些气弱。 正在这时,有小和尚来行礼,说素斋已备好,元瑶双眼一亮,连忙伸手拦住道,“哎哎哎,等等等等,就莫要给这几位小施主备素斋了。”她伸手指了指婉宁等人,道:“这几位小施主品行高洁,仙姿玉质,怎能食人间烟火呢,毕竟草木有灵,即便是素斋,也俱是有灵气的,这人食之,难免显得残忍不是?!”她看向婉宁,弯了弯唇笑道:“这草木何其无辜不是?” 小和尚有些迟疑的看了众人一眼,元瑶扬了扬眉,却是看向婉宁等人,道:“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你们若是有不服的,只管回家告状去!”说完她扯了扯嘴角,带着佟雪等人扬长而去。 皇后要登基(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金煊刚带着博果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臭着一张脸的元瑶,他扬了扬眉,看向佟雪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佟雪微顿了一下,才小声的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金煊唇角微弯了一下,转瞬即逝,他看了元瑶一眼,轻咳了一声,才道:“那你还气什么?”说着他试探的询问道:“要不我去帮你砍两棵树撒撒气?” “哼!”元瑶扭头嘟嘴。 “这个表情不适合你。”金煊凉凉的说道。 “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要哄哄我吗?”元瑶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金煊装作没有听到。 元瑶暗中咬了咬牙,气冲冲的说道:“不是说斋饭好了吗?在哪里?”说着她恶狠狠的踩了金煊一脚,气哼哼的离开。 元瑶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摆上斋饭后,她那气性倒也去了个大概,如今吃着饭菜倒是忍不住同佟雪赞叹道:“这些和尚们倒也真有本事,这素斋的味道着实不错。” 佟雪点了点头,道:“这京中非富即贵,哪家府上没养上几个厨子?这悯忠寺的素斋能够在京中传出名声,自然是有自个儿的独特的地方的。” 元瑶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倒真是名不虚传。”说着她夹了块脆笋给金煊,道:“阿煊,你吃这个,格外脆爽,必然是灵气充盈之地才能长出这般甜脆的笋子的。”在元瑶双眼亮晶晶的瞪视下,金煊面色无常,淡定的夹起那脆笋放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吃完才点了点头,道了声不错。 佟雪轻笑了一声,看着元瑶乐道:“你刚刚不是不准备搭理金侍卫了吗?” 元瑶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她也夹了块脆笋放入佟雪的碗中,甜笑道:“来,阿雪尝尝。” “姐姐,我也要!”博果尔不甘示弱的喊道。 “走开,自己夹去。”元瑶无情的拒绝了他。 佟雪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见博果尔嘟着嘴巴不开心的样子,她倒是觉得有趣,拿了筷子又夹了一块放入博果尔的碗中,道:“给你吃吧。” 博果尔这才展颜,对着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佟雪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喜欢这笋子!”元瑶放下筷子,朝着小和尚道:“小师父,这笋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僧唤作圆音。”小和尚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这笋子是咱们悯忠寺自己种的,就在后山上。”他给元瑶等人添了水,才道:“施主们能够喜欢是本寺的荣幸。”说完他对着几人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元瑶眼珠子转了转,小声的说道:“我们一会子去后山怎么样?” 金煊抽了抽嘴角,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元瑶连忙搂着金煊的胳膊摇晃道:“别这样嘛,我只是想要看看竹林而已。” 佟雪眨了眨眼睛,看向元瑶突然瞪大眼睛,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不会是想要去后山偷竹笋吧?” “不是去偷,只是去看看而已。”元瑶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她忍不住抱怨道:“难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事情的人吗?” 博果尔忍笑忍的直抽抽,其它人都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这时候圆音小和尚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被清洗干净的石璋。 石璋面容白净,身形瘦小,穿了一身浆洗干净的麻衣,见到元瑶后,他跪下来磕了头,并不说话。 圆音小和尚沉吟了片刻,才低声解释道:“他不会说话,是个可怜的孩子。” 元瑶知道这是小和尚的善心,遂道:“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认识他母亲和姐姐,所以想问他点事情。” 圆音轻舒了口气,心下放松,施礼离开。 元瑶看向石璋,将桌子上的瓜果朝着石璋的方向推了推,温声说道:“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问些事情而已。” 石璋垂着头,元瑶想了想,道:“我曾听蓉娘提起过你读过书是吗?”她看了金煊一眼,只见金煊拿来纸笔放在桌上,元瑶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又道:“我问什么,你可以写出来。” 石璋只是垂着头,沉默不语。 元瑶稍显气闷,脾气稍显暴躁,强自按捺了下来,道:“蓉娘去了哪里?” 石璋仍旧不语,元瑶已然没了耐心,皱了皱眉,她伸手一拍桌面,眉尖横起,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金煊按住胳膊,他低声道:“我来问吧。” 元瑶点了点头,见金煊将石璋带了出去,博果尔亦步亦趋的跟着金煊,元瑶揉了揉眉心,嘟囔道:“真是麻烦。”她看了佟雪一眼,询问道:“你不去看看嘛?” 佟雪摇了摇头,看向元瑶轻叹道:“已经没关系了。”她见元瑶有些疑惑的样子,遂开口解释道:“蓉娘救过我,我已经报答了恩情,如今已是两不相欠了。” 元瑶嗯了一声,说着她站起身,道:“我们也出去走走吧,一会子阿煊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佟雪自无不可。 两人边说话,边在寺中游玩,倒也闲适,她顺着山路一路往上,突然见到两个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元瑶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两人双眼一亮,惨白的面色这才稍显缓和,那女孩拉着元瑶的手道:“山上的竹林里有鬼!有鬼!快跑!”说着不等元瑶反应,两人就搀扶着跑去。 元瑶双眼亮晶晶的,她的眼中充满了趣味,手指捏了捏下颌,饶有兴味的对着佟雪道:“阿雪,听到了,她们说山上有鬼!” 佟雪脸色有些许发黑,点头说道:“我听到了!”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朝下山的方向走去,元瑶的面色总让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元瑶连忙拖住佟雪的手道:“阿雪阿雪,好阿雪!你别跑啊!”她看着佟雪义无反顾的背影有些许傻眼,道:“你听到了吗,她们说有鬼啊,是有鬼啊!” “是啊,有鬼!所以要跑啊!”佟雪忍无可忍的吼道。 “难道你都不好奇鬼长什么样的吗?!”元瑶纳闷的摸了摸脑袋,疑惑的问道:“不是都说人类的好奇心强吗?!”她眼珠子一转,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人类不是都不能看到鬼的吗,既然那两人能看到,那就不是鬼了。” “我觉得你听起来很失望的样子?!”佟雪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黑着脸道:“我觉得你真是个疯子!”她倒是淡定了许多,或许是元瑶刚刚的话给了她安慰不少,还抽空理了理发丝,轻咳了一声,道:“你真的想去看看?”见元瑶点头,佟雪蹙着眉思索了片刻,咬唇道:“可能会很危险。” ※※※※※※※※※※※※※※※※※※※※ 亲爱哒~真的不考虑留个评冒个泡吗?!有小红包掉落哦~~笑哭!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抢救一下评论君的!o(* ̄︶ ̄*)o 如果还是不行,那么恭喜蠢作者喜提秤砣本秤荣誉称号!o(╥﹏╥)o 皇后要登基(二十三) 元瑶看了佟雪一眼,见她满脸担心的样子,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说着她打了个响指,不过片刻,只见一个毛团子飞奔过来爬到元瑶身上,元瑶伸手摸了摸将它塞入佟雪的手中,道:“你把小白抱着,它会保护你的。” 小白懒洋洋的看了佟雪一眼,窝在她怀中不在动弹。 佟雪有些发愣,她是听闻过这只小狼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微微弯起唇角,也不觉得害怕,伸手摸了摸小狼的绒毛,高兴的问道:“你说它叫小白吗?” 元瑶见她开心,点了点头。 佟雪轻笑了一声,道:“你起的名字吗?”她不等元瑶开口,笑着说道:“是因为它浑身雪白吗?” 两人慢慢的说着话,倒也忘了刚刚的插曲,金煊带着石璋过来,元瑶高兴的招了招手,道:“怎么这么慢。” 金煊轻出了口气,没有说话,倒是博果尔叽叽喳喳的说道:“就知道姐姐来后山了。”他又看了石璋一眼,说道:“刚刚听闻你来后山,石璋就显得很焦急,后来才说这后山闹鬼!让你们不要去!” 元瑶扬了扬眉,“闹鬼?”她哼哼了一声,一挥手豪迈的说道:“我最不怕的就是鬼了!”说着她就朝山上走去,她倒是想要去看看这所谓的闹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蓉娘为了救石璋死了,倒是让元瑶有些唏嘘,只是这是她自个儿选择的路,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她自个儿应该承受的,而石璋也不过是个孩子,元瑶也没为难他,直接打发他离开。 “阿煊,你说着闹鬼究竟怎么回事?”元瑶询问道,“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说着她拉住金煊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道:“那人家好害怕哦~~” 金煊抽了抽嘴角,垂眸看了元瑶一眼,只见她正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他轻咳了一声,淡定的捏起她的胳膊,干巴巴的说道:“演的太过了……” 元瑶哼了一声,“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她斜睨了金煊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红,元瑶低头吃吃的笑了两声,她是个大度的人,她决定原谅整个口是心非的人。 金煊看着元瑶低声问道:“只摘笋?” “当然不!”元瑶叫道:“我们还要去抓鬼!” “要是遇不到呢。”金煊冷静的询问。 “是啊,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碰到的。”佟雪抱着小白插嘴道。 “那我们先找找看吧。”元瑶有些许泄气,她看了眼小白,有这家伙在,搞不好真的没有什么鬼敢过来的。 显然金煊很有些乌鸦嘴的潜质,元瑶在后山转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有瞧见,她略有些失望的挖了些竹笋回去。 太后邀请了京中的诸多闺秀来宫中赏花,元瑶作为太后嫡亲的侄女,又颇为受宠,自然一直站在太后右手边上的位置上,不离左右。 如今这后宫,可以算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后宫了,她身份高,不稀得搭理谁压根就不用理会,面对别人的示意讨好声,元瑶只当是没听到,她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不过倒也有几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可爱,可在佟雪来之后,俱都有些黯然失色,元瑶见到佟雪,双眼一亮,连忙招了招手,这让其他众人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嘴角的纹路微微加深,她看着元瑶毫不懂得掩饰的表现,心中有些不满,可心底又隐隐觉得这样更好。 既然要做福临的皇后,那么自然是要端庄大方,身为一国之母,又怎能这般跳脱?可没关系,有她在就好,她会慢慢的教,毕竟是她嫡亲的侄女,血缘关系自然是天然的同盟,若是旁人,她又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只是…… 太后的眸色微深,多尔衮似乎很喜欢她…… 元瑶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太后略微有些纠结的神色,她双眼发亮,微微眯着眼睛,笑道:“一会子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啊。”她见佟雪略微有些拘谨的样子,侧过头想了想才道:“你别害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呢。” “郡主多虑了。”一个女孩闻言,轻笑了一声,走上前道:“佟姑娘虽说不曾进过宫中,可这京中似是咱们这般年纪的,却也不多,便是不曾见过也曾听闻过的。” 元瑶觑了她一眼,眉梢动了动,道:“你是谁?” 女孩嘴角微微有些僵硬,却是佟雪悄悄拉了拉元瑶,低声道:“她是董鄂家的大小姐。” “董鄂婉宁是你什么人?!”元瑶瞪眼,对那个娇滴滴的小才女她可没什么好印象的。 女孩听闻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抹阴郁,可很快就敛了下去,她勾了勾嘴角,道:“郡主刚来京中,不晓得也是有的,婉宁正是奴婢的庶妹。” 元瑶打量了她一眼,直接询问道:“你跟你庶妹不合?” 佟雪抽了抽嘴角,连忙拉了拉元瑶,瞪了她一眼,才扯出一丝笑容,道了声馨宁姐姐。 董鄂馨宁对着佟雪微微垂首行礼,两人显然之前是认识的,有董鄂馨宁作伴,倒也不觉得无趣,她说话风趣幽默,极为健谈的样子,慢慢的倒也让元瑶放下了心防,不似面对那个小才女那般觉得别扭了。 她侧过头又看了馨宁一眼,才慢吞吞的说道:“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同你妹妹倒是不同。” 馨宁似是有些意外她这么说,沉默了片刻,才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慎重道:“我是故意接近你们的。” 佟雪沉默不语。 元瑶嗤笑了一声,才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她望了馨宁一眼,哼唧了一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傻子。”她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我态度本来就不好,你却还巴巴的凑上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馨宁跟着沉默了,她声音有些喑哑干涩,“那你……” 元瑶看向她,扬眉问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要接近我了吗?” 馨宁稍微有些恍惚,低垂着眼眸,睫毛轻颤,最终苦笑一声,低声呢喃道:“或许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吧……” 既然开了口,之后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了,她缓缓的坐在石凳之上,望着湖中的游鱼,轻叹了口气,才低声道:“我虽是董鄂家的大小姐,可我额娘早逝……” “你阿玛不疼爱你了?”元瑶插嘴问道。 “……”馨宁略微有些感伤的情绪顿时一滞,她有些伤感不下去了,嗔了她一眼,才摇了摇头道:“不是,阿玛很疼我。” ※※※※※※※※※※※※※※※※※※※※ 小天使们真的不考虑冒个泡吗〒▽〒 皇后要登基(二十四) 这倒是让元瑶疑惑了,又不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到底是忧愁个什么劲儿呢。 馨宁见元瑶面上全是疑惑,只苦笑了一声,她也顾不得伤感,只道:“我不甘心,我额娘是最好的额娘,她温和可亲,身体也一向硬朗,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没了呢。”馨宁说到此处,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她微微侧过头,拭了拭眼角,道:“自额娘去了后,阿玛就将姨娘扶正了,所以说庶妹什么的……也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她低垂着眼脸,苦笑道:“她对我很好,比婉宁还要好。”馨宁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衫,抚了抚头上的发钗,道:“瞧,便是额娘在世,怕也是只如这般了吧。” 元瑶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并没有插话。 只听馨宁又道:“所有的人都说她和善,所有人也都喜欢婉宁,都夸赞她的才气。”她顿了一下,苦笑一声,“可我只觉得压抑。我不相信额娘就那么去了,拼命的想要找出些异样来,可……”馨宁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抹了抹眼泪,才道:“她也任由我去查,不管我要求有多无礼,也不管我提出什么,她都无条件的配合。” “可不管我如何查,我额娘就是死于一场风寒!”馨宁的语气突然有些激烈,“可这根本不可能啊。”她嗤笑了一声,“我额娘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平日里也时常连些拳脚,怎么就那么容易去了呢。” 元瑶眼珠子动了动,她又看了馨宁一眼,她满脸的无奈与苦涩。 “之后只要我她提起额娘的事,就是我不懂事,就是我故意找茬。”她顿了顿,“是我不敬继母,对妹妹不友善。”她勾起嘴角,有些嘲讽道:“我更是因为嫉妒妹妹的才华而陷害她。”她嗤笑一声,扬眉道:“真是可笑,我今日能来太后的赏花宴,是因为我的身份!可不是因为害的妹妹落水而捡了漏儿的。” “捡漏?”元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从未听说过进宫来能捡漏儿的。” 馨宁有些颓丧的扭过头,她眼圈稍显发红,微微咬了咬下唇,略有几分不甘。 元瑶见她的表情,顿时秒懂,遂问道:“那你继母呢?” “她解释了……”馨宁蹙了蹙眉,有些不甘不愿的开口道:“可却没有人相信。” “捧杀?”元瑶见她满脸茫然的样子,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遂猜测道。 馨宁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也不是……她对我同婉宁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教导,学得好会表扬,学的差会批评,就像是她另外一个孩子似得。” 元瑶眨了眨眼睛,倒是有些闹不明白了。 佟雪忍不住说道:“那你继母真的做到了待你如亲子一般了?”她见馨宁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才皱了皱眉,“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看,就是这样!”馨宁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有些赌气道:“可总就是觉得不正常!” 佟雪有些无语,轻叹道:“她也知道你的继母而已,别那么高的要求。”她看了馨宁一眼,叹道:“这样你能过的舒心点。” 元瑶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眼角眉梢间仍满是郁气,甚至有愈发浓郁之感,心中微动,有的人的感应会很敏锐,能够很清晰的感应到别人对于她怀有的究竟是善念还是恶念,似是馨宁这般,对于她的继母的所作所为找不出丁点儿的破绽,可在别人眼中,却是她不识好歹,也是她抢走了她妹妹进宫的机会,这显然并不正常。 元瑶又仔仔细细的看了馨宁一眼,见她眉清目秀,天庭饱满,该是福禄深厚的面相,她盯着馨宁,只见她印堂处一道极为清浅的金光划过,转瞬即逝。 “咦?”元瑶忍不住轻呼一声,凑近了一些,又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盯着馨宁印堂的地方,只见一道清浅的金丝若有若现流出,她大惊,竟是功德金光,竟是从馨宁的身体内慢慢的被人如同细丝一般牵扯出来。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元瑶看了啧啧称奇,手忍不住抚上馨宁的印堂处,却见那金光似是有目的一般,直接穿过她的手指消失不见。 “怎……怎么了?”佟雪结结巴巴的问道,她走到元瑶身边,也盯着馨宁看,却一无所获,略有些失望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元瑶看了馨宁一眼,啧啧叹了两声,扬了扬眉问道:“你家中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不同寻常?”馨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元瑶垂眸想了想,才开口道:“比如说你们家中谁的运气什么的特别好。” “婉宁啊。”馨宁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见元瑶看她,馨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这妹妹吧,打小儿就聪明,不说是心想事成吧,却也差不离了,只要是她想做的,没有做不到的,她想要的更没有得不到的,就连掉水中都不带打个喷嚏的。”最后这话颇有些讽刺。 元瑶点了点下颌,眯了眯眼睛,看着馨宁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到底看出了些什么?”馨宁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元瑶扬了扬眉,也没隐瞒,遂道:“你有些古怪,可如今我瞧不大清楚。”她又看了馨宁一眼,见她脖颈处隐约露出一截红绳,询问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馨宁疑惑的看了元瑶一眼,拉出红绳,只见前端挂着一个翡翠如意吊坠儿,“这是我额娘留给我的,据说是大师开过光的。” “能让我看看吗?”元瑶轻声询问。 馨宁迟疑了片刻,才抿着唇将这吊坠摘了下来,递到元瑶手中,忍不住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些,这可是额娘留给我的,只剩下这个了。” “怎么会?”佟雪诧异。 馨宁咬了咬唇,才道:“之前存放额娘东西的库房以前着过火。” 元瑶只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手中的这个吊坠上,她看的不大真切,只隐隐看出这吊坠中似是隐藏着一团莹白的气体,元瑶想要看到更多,忍不住催动灵气,却不想体内功德力大乱,竟是将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功德消耗殆尽。 她更是眼前一黑,竟是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皇后要登基(二十五) 佟雪眼疾手快的拉扯了一把,却被元瑶连带着摔倒在地上,元瑶揉着脑袋有一瞬间的发懵,半晌后才缓和过来,馨宁呆了片刻,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将两人拉起来。 元瑶晃了晃脑袋,那种略微有些虚弱的感觉让她有些傻眼,她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觉,这些年来,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那点儿功德全都化为乌有,这让元瑶颇有些欲哭无泪,见佟雪担忧的模样,元瑶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事了。”她抬起手,看向手中的如意吊坠,眼睛略微睁大,只见刚刚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现在已经清晰无比,一个包裹着功德金光的莹白魂气,元瑶微微诧异。 她蹙了蹙眉头,这魂气显然是极为纯净的,可为何却只跻身在这吊坠之中呢。 “阿宁……”元瑶稍显虚弱的说。 “啊?”馨宁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你……你叫我什么?”她们好像还没有熟悉到这般程度的吧。 “我能去你家中看看吗?”元瑶又看了玉佩一眼,这才将那如意吊坠递给馨宁,郑重的说道:“好好收着吧,她会保佑你的。” 馨宁见她郑重其事的模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三人坐在凉亭中说话,俱都没有带丫头,只将她们留在不远处自行玩闹,正巧这时,只见金珠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格格,皇上来了。” 元瑶扬了扬眉,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消片刻,只见福临带着一行人朝凉亭走来,元瑶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敷衍的行了个礼,“给皇上请安。”佟雪馨宁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福临怪异的瞅了元瑶一眼,也慢吞吞的叫了起,才说道:“大家都在湖边放风筝,倒是你们躲在这儿做什么?” “说话。”元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福临气闷的憋憋嘴,在元瑶旁边坐了下来,皱眉道:“也没甚意思,还不如在书房中看书来的自在些。” 元瑶轻笑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可是让旁人听了该伤心了。” 福临看了远处一眼,撇嘴道:“谁顾得上她们!”他眉心微蹙,显然是有心事的,元瑶也不多问,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轻吐了口气,皱了皱眉道:“还是吃不出来这茶究竟是好是坏。”说着她将茶杯一推,对金珠道:“来杯蜂蜜水。” 福临愣了一下,嘴角微勾,“你说的对,不想喝就不喝,换种就是了。”他顿了一下,又朝远处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诺,你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有鬼没有?” 元瑶一愣,倒是有些诧异他突然问此,道:“你觉得呢。” 福临垂头沉默,倒是佟雪看了福临一眼,忍不住开口劝诫道:“皇上,鬼在人心,只要人心没鬼,这世间也就不存在鬼神了。” 福临看了佟雪一眼,道:“你这说法倒也不错。”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又道:“可这世间千奇百怪,终究还是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他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开口,馨宁顿了一下,轻轻拉了拉佟雪,两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坐了这会子,倒是有些无趣,我们去湖边瞧瞧。” 元瑶点了点头,福临双眼微亮,等人离开,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近日城南发现了好几具尸体,据说全身血液全都被吸干而死,很是恐怖。”他显然很是害怕,看向元瑶面露惊恐,颇为崩溃的说道:“这不是鬼怪作祟又能是什么?什么东西会将人的血液全部吸干?!!” 元瑶蹙了蹙眉,歪头看了福临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城南已经发现了好几具干尸了?” “准确的说是十四具。”福临很是忧愁的叹了口气,“不是说朕是真龙天子吗,这京中有龙气吗,怎么还会在京中发生这样怪异的事情?” 元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下颌,她思量了片刻,喃喃道:“悯忠寺似乎就在城南……”悯忠寺的闹鬼,馨宁流逝的功德,董鄂夫人的魂灵,以及城南的干尸……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悯忠寺,董鄂府……城南…… 元瑶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事儿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致,索性在宫中也无甚有趣,倒不如去查探一番,说不得对于她倒是有些好处呢。 “那干尸现在在什么地方?”元瑶直接开口问道。 福临瞪着眼睛看她,似乎颇为不可思议一般,半晌后忍不住道:“你究竟是不是女孩,我听岳乐说看到那尸体的人有些都吓晕过去了!”哪里有女孩上赶着去瞧干尸的! 拿定了主意后,元瑶也没什么心情赏花了,也没理会福临的大惊小怪,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见他瞪着眼睛的蠢样,元瑶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道:“害怕就害怕,有什么可丢人的?” “谁?谁害怕了?!”福临坚决不承认,只是他略微有些心虚的眼神出卖了他。 元瑶轻嗤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略有些好笑的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孟古青你简直不是人!”福临受不了的怒吼道:“没哪个姑娘像你这样的!” “不就是个死人吗?!又不是诈尸,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元瑶啧啧叹道。 福临拒绝再同她讲话,元瑶也不在意,扭头就走。 入夜,元瑶一身单衣坐在屋脊之上,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出神,任由月华撒满全身,这月华虽清冷可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与舒适。 金煊隐在暗处,抱剑而站,看到元瑶被月华笼罩的身影,眸色微沉,突然他耳尖微动,起身跃上屋檐,声音有些喑哑,道:“太后来了。” 元瑶动都没动一下,片刻后,她才扭过头看向金煊,随口问道:“你知道这月宫中究竟有没有嫦娥。” 金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元瑶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 元瑶莞尔,勾起唇角,“我也觉得没有。” 金煊不在理会她,飞身离开。 太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沉了沉气,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暴躁,才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们主子呢?”她虽是问句,可眼睛却直直朝屋檐上看去。 元瑶倒吊着脑袋朝下看了过来,双眼正巧对上太后,她双眼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给太后问了声好,这才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乖乖的在太后身前站好。 她一身白色中衣,长发披散,不似平日里那般华丽张扬带有攻击性,此刻她未施粉黛,更是显得那张小脸淡雅精致。 太后暗叹了口气,若是福临看到她这般清清淡淡的模样,想来该是喜爱她的吧,一想到此处,太后一时之间颇有些五味陈杂的感觉,她看着元瑶,脸上笑容越发的温和起来,嗔怪道:“怎么就这般不爱惜自个儿,光着脚还坐在屋顶上吹风?” 她想,还是张扬些的好,瞧着就有精气神儿。 皇后要登基(二十六) 太后看着元瑶,目光显得很温和,她拉着元瑶的手,唇间带笑,道:“她们今日大多在湖边放风筝,也不曾见你与旁人说话,可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元瑶想了想,才点头说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呢?”太后轻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你们都是差不多般大的小姑娘,合该是有很多话说的。” “我喜欢骑马,可她们觉得骑马粗鲁。” “我喜欢金饰,可她们觉得金银俗气。” “我喜欢珠宝,可她们认为太过奢侈。” “我也喜欢华服,可她们却崇尚朴素淡雅。” “我喜欢街市上的吃食,可她们却觉得不堪入口。” “我讨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她们却对此侃侃而谈。” 元瑶说道此处,无奈的撇撇嘴,看着太后道:“姑姑,你瞧,这样怎么相处?”她哼了一声,“既然她们瞧不上我,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太后有些愕然,甚至有片刻的失神,顿了一下,才失笑的摇头道:“你们只是还不熟识罢了。”她见元瑶不以为然的模样,她眸色暗沉,突然淡淡的开口道:“还有一种办法,如果你能成功,那么她们便是再不喜欢你,也会围着你,哄着你,陪着你,甚至巴结着你。” “什么办法?”元瑶歪了歪头,似乎很是好奇的样子。 太后摸了摸元瑶的脑袋,轻轻的笑了笑,“你长大就知道了。”她伸手摸了摸元瑶的脸颊,轻叹道:“你要记住,你是我们科尔沁的姑娘,是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明珠,你的身份注定了要比她们更为高贵!”她见元瑶似乎有些茫然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罢了,总归是自己嫡亲的侄女,俗气张扬些又如何,看在哥哥的面儿上她总是能看顾一二的。 “明日想要出宫?”太后见她不语,也不在多言,笑着问道。 “嗯。”元瑶点了点头,道:“今儿同阿雪阿宁她们约好了的。” 太后笑着点点头,也未多言,只道:“我像是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常喜欢到处玩耍,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只是要注意安全。” “姑姑放心吧。”元瑶笑了笑。 太后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道:“还有,你总归也是女孩子,别整日里啊将尸体啊鬼魂儿什么的放在嘴边上,这宫中的人大多胆小儿,若是吓坏了旁人可如何是好?”她见元瑶抿唇偷笑,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道:“小姑娘摆弄摆弄花草儿,学学绣活儿倒也不失文雅。”见元瑶不以为然的模样,太后面上的笑容微敛,面上虽笑着,可眼中却已没了笑意,“再不济,日后你成亲,难不成不用自己绣大婚的礼服吗?!” 元瑶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她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元瑶看着她走后,才轻舒了口气,微微蹙了蹙眉头,心中却觉得怪怪的,太后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是那么舒坦。 次日。 元瑶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朝董鄂府行去,金煊坐在外头赶车,元瑶懒洋洋的问道:“阿煊,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金煊剑眉微拧,顿了一下,道:“城南有宗教活动的身影。” “宗教?”元瑶扬了扬眉,“什么宗教?” “白莲教。”金煊平静的开口。 “哦。”元瑶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是什么?” “反清复明组织吧。” “他们在制造百姓的恐慌吗?” 金煊迟疑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元瑶手指抚了抚下颌,扬眉问道:“那干尸……” “非人所为。” 元瑶听着他干脆利落的回答,垂眸思索了片刻,才道:“可知是何物所为。” “那尸体俱是被吸尽精气所亡。” “吸血僵尸么……”元瑶若有所思的揉了揉眉心,颇为懊恼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吸血僵尸这种东西存在?!”她并不认为之前的孟古青会遇到这玩意。 元瑶在接到佟雪后,两人直接去了董鄂府,刚进门不久,就遇到了来迎的馨宁,她拉着两人,使了个眼色,神秘叨叨的说道:“她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让我带人来迎。” 元瑶点了点头,也没在意这位继夫人的小聪明,她倒是想要见见这位夫人呢,元瑶注意到馨宁脖颈处的那个吊坠里面的金光更淡了些,在流逝在馨宁印堂处的金线牵扯着她额娘魂灵的强弱。 若是假日时日,那魂灵的功德金光就要被抽去干净了,若是到那个时候,这般虚弱的魂灵也不知是否还能够存在。 看在她那般纯净莹白的灵魂上,她并不希望她魂飞魄散,消逝在世间。 这位继夫人出身江南易氏,她是那种典型的南方人,长相温婉,气质清雅,很是娇美柔和的一个女子,她嘴角带笑,眉目含情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亲切。 元瑶笑眯眯的看着易氏,眼光却似是透过那娇美的容颜看到了枯萎的花朵,屋内那熏香亦是不能掩盖住腐朽的气息,元瑶眯了眯眼睛,鼻尖耸了耸,她用手指轻微的扇了扇,眉心微蹙。 易氏心中一动,可面上却为表现出分毫,唇角带笑,很是亲切的询问道:“郡主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我只是闻到了将死之人身上所特有的那种腐朽的味道。”元瑶盯着易氏,慢慢的说道。 屋内的气氛似是一滞,丫头们全都愤怒的瞪着她,似是要将她们生撕了一般,看向馨宁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谴责,易氏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弧度,她只是虚虚的拢了拢发丝,那动作倒是显得极为风情万种,她轻笑了一声,叹息道:“郡主可真会说笑。”说着她抬眼看了身边的大丫鬟一眼,道:“你们都出去吧。”大丫鬟迟疑了一瞬,却仍旧垂首行了礼,这才带人鱼贯而出。 “看来夫人倒是极为自信的。”元瑶扬了扬眉,看向易氏,道:“天道循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必我说,想必夫人定也是知晓的。” 易氏点了点头,她抬手轻轻的鼓了鼓掌,笑道:“好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便是我逆天而行,这天道又耐得了我何?”她细长的眉梢高高的扬起,那温婉的面容上满是傲气。 皇后要登基(二十七) 元瑶沉默的看着易氏,她浑然不在意自己戳破了她的真面目,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就是那种你便是戳破我真面目又能如何,你又奈何不了我的模样,元瑶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 易氏见她蹙眉轻笑了一声,理了理衣袖,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待如何?”她似是问句,可却不等元瑶说话,就又勾唇道:“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仗着自个儿有点儿本事,就来此处显摆卖弄,只当自个儿天下第一了,却不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讲道理,这话你对自个儿说说也就是了。”元瑶只觉得满头黑线。 易氏哼了一声,她扬了扬眉,直接捏了个手决,随着黄色符纸的燃烧,屋内的温度迅速下降,甚至有股阴风萦绕,耳边似乎也能够听到各种怪声,佟雪馨宁快要被这变故吓尿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元瑶倒是饶有趣味的打量了起来,她身为战神星君,这种鬼魅压根到不了她面前就会被炙烧的灰飞烟灭。这却还是自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有鬼魅敢在她身前现身。 易氏猖狂的大笑起来,道:“我告诉你们,这时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的,所谓不知者无畏,我真该佩服你们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们能动的。” “不知道你究竟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元瑶皱着眉头,颇为不解的说道。 易氏呼吸一滞,她眉头微皱,神色稍显疑惑,冷笑道:“你不害怕?” “区区鬼魅,有何可俱!”元瑶冷笑。 若是连这边伎俩的鬼魅都害怕,她还要面子的吗? 佟雪嘴唇哆嗦了一下,强忍着腿软,想要朝元瑶身边跑去,却被易氏一张符纸贴在原地不能动弹,易氏冷笑一声,厉声道:“谁让你们动了!”说着她有掐了手决,屋内的更加阴暗,那种阴暗似是粘稠一般,阴冷的黏在人的周身,甚至口鼻之上,那种如同溺水一般被泥浆包裹着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元瑶注意到佟雪馨宁二人,面色憋得通红,她蹙了蹙眉,伸手收到佟雪身边,伸手将符纸从她身上轻飘飘的捏了下来,易氏面色微变,又连连变幻手决,可元瑶却似乎没丝毫感觉一般,在佟雪与馨宁身上拍了两下,两人面色缓和下来,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易氏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她心中微慌,强自稳了稳心神,却也没在发难,片刻后那种阴风阵阵鬼魅横生的景象消失了,她走到元瑶身边,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轻笑了一声,“有几分本事,倒是我瞧走眼了。” 元瑶看向易氏,真心实意的称赞道:“你是修道吗,怎么做到的?”她双眼一亮,盯着易氏道:“你能教我画符吗?” 易氏冷笑一声道:“你在说什么梦话?”她看了元瑶一眼,又嗤笑道:“你以为画符是那般容易的事吗?!” 元瑶拿着从佟雪身上揭下来的黄色符纸,翻来翻去的研究了一番,才道:“这是定身符?”她放在鼻尖闻了闻,才道:“用朱砂画的么。”也不等易氏说话,她就又道:“倒也真是不可思议。”人类倒也真是厉害,只用朱砂和黄纸,就能达到灵力的效果,元瑶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黄纸,她先时可从未接触过这些。 易氏抿了抿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位小郡主在面对鬼魅之时,面色都未变一下,这种底气她虽不知如何来的,可直觉却告诉她,这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遂扯了扯嘴角,“郡主来此,可有何指教。”她拢了拢发丝,看向元瑶,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想做我的董鄂夫人,也从未出门作恶,行伤天害理之事,郡主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元瑶将那定身符装入口袋中,这才正眼看向易氏,扬眉嗤笑道:“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她拉过躲在她身后直哆嗦的馨宁,道:“那她你怎么解释?” 易氏瞳孔一缩,“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却见有泪珠划过,眼圈发红,哽咽道:“馨儿虽不是我亲女,可我待她的心同婉儿是一样的,并不曾有任何区别。”她看向馨宁,眼中有些许失望,道:“都是继母难为,可馨儿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待你,可有半分的亏欠。” 馨宁面色煞白,浑身哆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刚刚发生的一幕,太挑战她的认知观了,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继母居然还有着那样的莫测的本事,这让她如何能接受的了?她觉得自个儿如今能够还坚强的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她心理承受力强了! “你……你……”馨宁嘴巴哆嗦的根本说不出来话,她咽了咽口水,指甲使劲儿的掐入手心,疼痛让她有种激灵灵的感觉,那种害怕的情绪才慢慢的驱散,道:“我所知道的没有亏欠。” 易氏勾了勾嘴角,看向元瑶道:“继母难为我清楚,不管你如何做,总有旁人质疑你的居心。”她拭了拭眼角,嘴角微微勾起,很是欣慰道:“今日能得馨儿这话,我很开心。” 馨宁抿了抿唇,她看向易氏,又坚定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我额娘的死因,究竟有什么隐情。” 易氏眼中的恼怒一闪而过,她故作哀伤道:“馨儿,这么多年,你还是怀疑我?”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呜咽了一声,道:“这些年,整个府上,对你从未有过秘密,你还要我如何?” 元瑶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不嫌丢人。”她点了点馨宁的眉心之处,道:“既然你也非普通人,那么你可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易氏眸色一闪,扭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元瑶微微蹙眉,手指微微动了动,她实在有些厌烦了,道:“收起你的小动作,你不是我的对手。”她扬了扬眉,冷笑道:“便是你会符咒又如何?!”她直接欺身上前,她如今身量娇小,速度很快,直接将易氏踢翻在地,“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易氏咳了一声,她看着元瑶轻笑,继而咬破指尖,一道黄符无火自燃,易氏快速念道:“吾令使汝,大逞猖狂。急急如律令!”她的话音刚落,一时之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元瑶谨慎的盯着其中,不敢松懈,只见这时,一道黑影快速飞奔而来,那身影娇小,速度极快,她面色青白,长发杂乱枯黄,隐有腐臭传来,元瑶面色凝重,刚要上前,就见金煊已经快速敢来,同那女人交起手来。 金煊以轻快见长,他迅速的朝那女人攻去,可那女人却似是没感觉一般,并不闪避,她速度很快,打又打不死,竟是将金煊缠住,无暇分顾。 元瑶冷哼一声,她根本就不受阴气影响,她护住佟雪与馨宁,抿唇道:“易氏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别管她,我们快离开这里。”佟雪哆哆嗦嗦的说道,她谨慎的看向那女人,突然惊呼了一声,瞪大眼睛,道:“阿瑶你看,那女人是不是石三娘!” 皇后要登基(二十八) 元瑶一顿,扭头看向那女人,她面色青白,脸上有几道血痕,已经有些许腐烂,头发干涩枯黄,竟是没了人样儿,可她那面孔确实是石三娘不假。 佟雪也顾不得害怕,她瞪大了眼睛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人吗?她嘴唇动了动,突然咬牙喊道:“石璋呢?!三娘,你还记得石璋吗!” 石三娘显然意见顿了一下,被金煊踢了出去,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竟是咳出一块血肉,石三娘瑟缩了一下,易氏突然出现,拉起石三娘两人贴了符,直接逃了出去。 易氏同石三娘离开后,那幻境也慢慢的消散。 元瑶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现在所处的世界,貌似比她想象中的要危险一些…… “阿瑶,怎么办?”佟雪拉着元瑶,低声问道:“石璋是不是也出事了?”她顿了一下,才又道:“难怪上次在悯忠寺他怪怪的。”她看向元瑶,又道:“你说,之前悯忠寺闹鬼是不是也是三娘的闹出来的?” 馨宁面色铁青,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愣愣的。 “先不管石三娘,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是馨宁。”元瑶皱了皱眉,她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感觉。 馨宁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疑惑的问道:“我?”继而又有些担心,“我怎么了?”她连忙看向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略有些胆寒的问道:“她是不是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元瑶伸手抹过她的印堂,蹙了蹙眉,才缓声说道:“有人窃取了你的气运。”见馨宁被惊得直了眼睛,元瑶看到她吊坠的那团莹白魂灵颤颤悠悠的飘了出来,绕着馨宁亲昵的蹭了一圈,似是在安慰她一般,元瑶抿了抿唇,才又道:“不过你别担心,有人用自己的功德代替了你的气运,所以你并没有多少损害。” 馨宁刚准备舒气,就连忙问道:“谁?”她声音有些发颤,她隐隐知道是谁,可却又不敢相信,可眼泪却不由的流了出来。 元瑶抿了抿唇,看了那魂灵一眼,才道:“你额娘。” “额娘果真是被人害死的是不是!”馨宁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就知道,额娘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她在哪里,她代替了我有没有怎么样?” 元瑶沉默,望着那团虚弱的魂灵,无话可说。 “她是不是不好。”馨宁哗啦啦的开始哭,望着四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娘,你在不在这里,你在的对不对!您出来见见女儿好不好?!” 元瑶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她道:“你额娘很虚弱,是那个如意吊坠护住了她一点魂灵。”元瑶抬头看向那飘动着的魂灵,疑惑的问道:“你想现身?” 元瑶迟疑的看向那魂灵,道:“你根本已经支撑不住了。”那魂灵颤动了一下,慢慢的幻化成原来的模样,只是那模样却越发的虚幻,似乎随时都能够消散在空中一般。 元瑶抿了抿唇,她将功德金光凝结在指尖,然后在馨宁眼前划过,她眨了眨眼睛,就看到站在她眼前,面带微笑的额娘,馨宁捂着嘴哭,脸上却挂着笑,她声声的唤着额娘,告诉她她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元瑶转身离开,将单独的空间留给两人,她站在庭中,望着阳光出神,她闷声咳了一声,面色发白,全身上下似乎包括骨头都在疼痛,这是因为她强行用体内微弱的功德代替灵力替馨宁开天眼,这才造成了如今这般情况。 元瑶微微晃动了一下,金煊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皱眉道:“很难受?” “……疼。”元瑶抿唇。 金煊愣了一下,有些许晃神,沉默了片刻,他上前了一步,蹲下身子,道:“我背你。” 元瑶咧了咧嘴,往前一扑,直接跳到了金煊的背上,眯着眼睛笑。 佟雪抽了抽嘴角,她走到元瑶身边,翻了个白眼道:“阿瑶,你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她倒是有些羡慕元瑶的洒脱,可惜,她做不到。 元瑶哼唧了一声,道:“看到就看到,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根本就在乎,更何况,又没有人敢在她跟前多说什么。 佟雪听了她的话只是笑了笑,也未多言,她希望阿瑶一直能够保持这种随心,只是…… 太难了而已。 刚走过中庭,就听到厅堂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元瑶心中有些压抑,她将脸颊在金煊背上蹭了蹭,心中有些闷闷的,片刻后,莹白与金色光点萦绕着没入元瑶体内,她望着那莹白光点,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轻触,只见董鄂夫人嘴角噙笑,轻声说道:“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就这样消散,魂飞魄散,我祈求你,以我如今的残魂之力,求你庇佑馨儿一生顺遂。”话音刚落,那光点随后从指尖没入元瑶体内,她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伤痛,盘腿坐于中庭,双手连续掐出手决,只见那莹白光点慢慢的汇聚在丹田之处,形成一枚魂珠,慢慢的蕴养着丹田,而功德力则修复着她的魂体。 元瑶面色铁青,她知道,这就是献祭…… 而她需要这些…… 元瑶晃了晃身子,一口闷血喷了出来,嘴角殷红,她嘴唇微微颤动,献祭…… 她告诉自己,这很公平,若是没有她,她们就会魂飞魄散,以前,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可如今…… 元瑶面色煞白,那原本残破的魂体竟是隐隐有出窍的迹象。 金煊面色凝重,闭了闭眼,只重新睁开之时,那双眼不似先时的锐利清亮,却是如同那浩瀚星空般深邃,只一眼,就让人沉醉,他快步走到元瑶身边,伸手迅速的封住她周身的几道大穴,在元瑶晕厥过去后,将她抱入怀中,看着面色煞白的女子,来人轻叹了一声,低声叹息道:“你啊……”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那种无奈与担忧,让佟雪耳尖都发红了。 佟雪见她要抱走元瑶,连忙摇了摇头,想要将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脑海中扔掉,审视的瞪着他,颤声道:“你…你是谁……”她见男人回过头,人还是那个人,可感觉却完全不同,她咽了咽口水,强忍住心悸,虚张声势道:“你要带阿瑶去哪里?!” “你唤她阿瑶么……”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继而看向佟雪,道:“吾名昭华。” 佟雪觉得自己想要尖叫!她觉得自己整个脸都在冒烟,有种喘不过气想要晕倒的感觉! 昭华顿了一下,手指微抬灵光闪过,就听到整个院子乱哄哄的传来有鬼的尖叫声,而他抱着元瑶,眨眼间就消失在眼前。 ※※※※※※※※※※※※※※※※※※※※ 唔……既然评论求不来,那收藏一下哈,文收和作收都可以呀~(@^_^@)~ 皇后要登基(二十九) 元瑶醒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茫然,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金煊正抱着剑,沉默的站在边上,他见元瑶睁眼,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元瑶抿了抿唇,翻身坐了起来,看向金煊,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金煊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冷声说道:“他让我告诉你,若是没有你,她们也都会冤戾缠身,不得解脱,最终也不过是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而你就是那一线生机,她们自愿献祭,用魂珠来支撑你残缺的魂魄,待日后你重塑仙身之后,魂珠因为你灵力的蕴养而纯粹凝实,这样魂珠才能重入轮回,投胎转世。” 元瑶双眼一亮,心下一松,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她眼珠子转了转,目光灼灼的瞪着金煊,“你说他?他是谁?!” 金煊面色更冷,“既然你已经大安,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转身离开。 “你站住!”元瑶连忙拖住他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你跑什么!”她使劲将金煊拉了回来,双眼亮晶晶的问道:“快点告诉我他是谁?!” “不知。”金煊直接说道。 元瑶咬了咬牙,见他不为所动,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的表情,元瑶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只得将闷气重新咽回到肚子里头,她兀自气恼了一阵,然后扬了扬眉,笑道:“你便是不说我也知道!” 金煊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元瑶,直接走了,元瑶有些疑惑的望着金煊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许纳闷儿,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她活动活动手脚,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能通过献祭都想要重来一世的魂灵,可见心底是多么的不甘,她自然要全力以赴的。 元瑶召唤出小白,揉捏着它的耳朵,见小家伙一副享受的模样,元瑶轻笑了一声,问道:“你也察觉到了吧,是帝君对不对?!”她眼神亮亮的,嘴角微微弯曲,满脸的笑意,显的极为开心,却故意轻哼了一声,撇嘴道:“既然关心我,何必还要偷偷摸摸的呢。”说着她又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捏了捏小白的小爪爪,“那你说阿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个什么。 元瑶抱着小白,在园子里晃晃悠悠的说话,刚转过假山,正巧碰上一人行色匆匆的样子,元瑶连忙喊道:“嗨,岳乐大人!” 岳乐愣了一下,这才看清楚是元瑶,他脸上挂着笑,道了声格格。 元瑶左右看了他一眼,啧啧叹道:“每次见到你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今儿怎么瞧着倒是行色匆匆,似是面有难色?”她文绉绉的询问道,让人一听就格外的敷衍,俨然是故意为之。 岳乐苦笑一声,“倒是让格格笑话了。”他见元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张小脸上就差写着问我呀问我呀问我呀几个大字,他心中一动,倒是躬身行了礼道:“格格可有话要交代岳乐。” 元瑶点了点头,嘴角微勾,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她也顾不得岳乐提问,就张口问道:“听闻岳乐大人最近在负责城南干尸的案子么?” 岳乐嘴角神色略淡,他笑了笑道:“格格听闻了?”他想起了皇上在御书房发火,质问这位蒙古郡主不像个姑娘的话,也就不奇怪她从哪里得知了,此刻见这位蒙古小郡主满脸好奇的模样,丁点儿也不害怕的样子,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了,他道:“岳乐惭愧,尚未查清。” 元瑶鼓着嘴别让自己笑出来,她轻咳了一声,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开心的说道:“我帮你呀。” 岳乐笑了一声,也没答应也没反对,道:“格格千金之躯,若是冲撞了该如何是好。” 元瑶撇撇嘴,颇为不屑道:“就那种东西,又岂能冲撞的了我。”她挥了挥手,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跟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累。”她小小的翻个白眼,道:“我知道那干尸是怎么回事,你只要去查查石三娘和易氏就是了。” “易氏?”岳乐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位鄂硕将军的夫人。”元瑶想了想,才提出了鄂硕的名字。 岳乐自然识得,疑惑道:“鄂硕如今正在领兵,他夫人……” 元瑶轻咳一声,才道:“很快就不是他夫人了。”解释起来太麻烦,元瑶摆了摆手道:“哎呀,总之,你听我的就能够发现这干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顿了一下,才道:“还有一件事,城南似乎有个叫什么白莲教的在活动。” “什么?”岳乐神色凝重,他眉头紧蹙,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元瑶眨了眨眼睛,见岳乐慎重的样子,呃了一声,才询问道:“白莲教怎么了?”她凑到岳乐身边,纳闷道:“不就是一个民间小宗教么,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哦,格格不懂也是有的。”他眉头微缓,慢慢解释道:“这白莲教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格格只需知道,白莲教于我们大清危害极大,需不惜一切代价要铲除的组织。”他见元瑶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了一声,道:“好了,这些事也不是格格该忧心的。”他见元瑶有些气恼,遂道:“既然格格对干尸一事有法子,这还请格格相助一二。”便是连他都未从城南探查出白莲教,而这个入京没多久的蒙古小姑娘去听闻此事,岳乐由不得自己不慎重。 元瑶见目的达到了,摆了摆手道:“那是自然。”她说着看向岳乐,又道:“那关于那易氏的身世……” “格格放心,这事包在岳乐身上。” 元瑶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那干尸是被石三娘吸进精血而亡,只要抓住石三娘就可。”她顿了一下,又道:“而石三娘有这本事,该是那易氏做的手脚,她精通符篆之道。” 岳乐紧皱着眉头,这倒是有些棘手了,他看向元瑶,沉默了片刻,才道:“符篆……”他苦笑了一声,才道:“难道这世间真有此等莫测之术?” 皇后要登基(三十) 元瑶不知道岳乐如何与太后诉说,最后的结果就是元瑶能够出宫协助岳乐一起查案,她孤零零的坐在马车上,颇有些咬牙切齿,自从那日金煊不知因何缘由生气之后,一直没在元瑶身边出现过,她能够感觉的到,金煊一直就在她周围,可就是不在她眼前现身,这让元瑶颇为气闷。 岳乐骑马在马车旁边,有侍卫上前低声说了什么,岳乐用手指蹭了蹭眉尖,朝后头看了一眼,这才俯下身子,在马车边低声说道:“格格,有人跟着咱们。” 元瑶一把掀开车帘,朝后头忘了一眼,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将车帘甩下,她蹙着眉咬唇思索了片刻,突然双眼一亮,对着马夫道:“一会子到了僻静处,你马车能赶多块就赶多块。” 车夫看了岳乐一眼,见他点头忙应了一声。 元瑶心情大好,坐在马车上扬了扬眉,心中充满了得意。 车速越来越快,元瑶双眼放光,她躬身身子走到车前,制止住车夫道:“你加速不准停!”她抬眼望了望,此处一边是田庄,一边是树林,道路修的宽敞,也没什么人,元瑶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那林间挥了挥手,她伸手攀住车沿,借力跳上车顶,根本就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就站在了马车车棚顶部。 岳乐大惊,简直骂人的心都有了,他额间青筋跳了跳,示意车夫慢慢降低速度,元瑶也没理会,她就对着那林间扬了扬眉,喊道:“阿煊,你在不出来我就跳下去了!”说完还扭头催促车夫继续加快速度,她脸上满是兴奋,岳乐简直要被这小祖宗吓疯了,他从未想过这女孩能这般折腾。 元瑶从来都任性,此刻她既然说出了这话,却也不是说出来吓人的,她不知道金煊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跳下去金煊绝对会出现,他不会放任自己受伤,她有这个自信,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的时候,元瑶眼睛一闭,直接朝下跳去,只在身体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元瑶感觉到自己被人一把抱住,两人顺着地面翻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岳乐面色铁青,他简直想要揍她的心都有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就见吓得他心差点没跳出来的人正满脸兴奋的看着那名侍卫。 元瑶脸颊上膝盖上都蹭破了,看起来血淋淋的,她似乎没有感觉一样,只抓着金煊,道:“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金煊面色发黑,他铁青着脸,伸出胳膊,咬牙道:“你就因为这个?”他似是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死的。” “哈?不可能!”元瑶瞠目,她扬眉道:“你忒小看我了。” 金煊闭了闭眼睛,压抑住自己暴怒的心跳,冷声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元瑶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却也知道此刻金煊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差劲,连忙拉住金煊的胳膊,道:“阿煊,你已经好几日不曾理会我了。”她说着又觉得有些委屈,“我答应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再也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样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岳乐看着这一幕,抿了抿唇,所有所思,他从来是极为聪明的,太后出身博尔济吉特氏,那么这后宫之中未来的女主人必将也会是自博尔济吉特氏的贵女,而这位小郡主,是太后嫡亲的侄女,据说在科尔沁又极为受宠,那么她入主中宫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可如今…… 罢了,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更何况,皇上同小郡主也都还小,谁又知道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 金煊沉默了片刻,他应承了下来。 元瑶笑着拍了拍手道:“如此甚好。”说着他捏了捏小白,将他递给金煊道:“诺,你看,小白也很想你是不是?!”小白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儿,在金煊看过来后,身子一僵,乌黑的眼珠子水汪汪的,歪着头看着他。 金煊抽了抽嘴角,最终无奈的说道:“走吧。” 岳乐又看了金煊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前行。 金煊骑着马,跟在岳乐身边,岳乐看了金煊一眼,笑着问道:“金侍卫的武功越发精进了。”他尚且还不急救援,可金煊却能够从那么远的地方将小郡主救下,岳乐想到此处,瞳孔一缩,再也不敢将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仅仅当做一个普通侍卫对待了。 金煊听闻此话,只是略微颔首,并不答话。 岳乐也不计较,又笑着说道:“似是金侍卫这般的人才,可有兴趣投身军中,建功立业?” “没有。”金煊稍显冷漠的回道。 岳乐也未觉得失望,只是笑了笑,道了声可惜,见金煊唇角微抿,询问道:“听格格所言,是金侍卫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的?” 金煊抿唇,嗯了一声。 岳乐暗咐,这金侍卫表面上瞧着冷冰冰的,骨子里倒也是单纯,他做焦急状,给金煊行了礼,道:“还烦请金侍卫能告知具体情况。” 金煊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元瑶侧着耳朵听两人说话,见金煊开口,她略微松了口气,嘟了嘟嘴,挠了挠脸颊,暗叹,她还是问问阿雪吧,做人怎么这般麻烦呢。 可话说回来了,阿煊是帝君,这已然是事实,可…… 可阿煊似乎不这样觉得…… 元瑶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眼睛,原本意气风发的眉毛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很是沮丧的样子,难怪以前帝君总说人心复杂,她不懂人心,难免得罪人而不自知,如今她是人了,可为什么却还是闹不明白呢?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元瑶收起沮丧的心情,掀开帘子好奇的瞧着,有几个老汉挑担走着,步履匆匆的样子,瞧着农人虽然贫苦,可精气神儿都好,身体也健壮,元瑶瞧了片刻,突然咦了一声,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几眼,只见那几个老汉,虽然身体健壮,可那魂灵却或多或少的沾染些许黑气! 这不同寻常。 皇后要登基(三十一) 元瑶轻咦了一声,岳乐疑惑的看了过来,低声询问道:“格格可是发现了有何不妥之处?” 元瑶挠了挠下颌,眯了眯眼睛,嘟囔道:“在看看吧。”她并不是很确定,人的魂灵色泽虽有所差异,可却也不会如同那几个老汉那般,沾惹上黑气,这显然不同寻常,只是如今她早已失了仙灵之力,对于凡间修道亦不甚了解,这样的黑气是如何形成的,她并不甚清楚。 还需在探查一番啊。 岳乐见她蹙着眉头所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等行至城南,来往行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元瑶揉了揉眼睛,她望着街市上的行人,大多数魂灵并未出现问题,便是青灰色的魂灵,也显得莹润,可沾染上黑气的魂灵,似是水中泼墨,瞧着倒是让人心生不喜。 元瑶眉头紧蹙,这么多人的魂灵都沾染的黑气,这太不正常了。 “……”元瑶沉默了许久,才对岳乐说道:“这些人有问题。”说着她手指伸出来,指尖指向灵魂出现问题的那些人。 岳乐沉着脸,他目光随着元瑶的手指看了过去,可却有些疑惑,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普通通的…… 岳乐若有所思的看向众人,若说有什么区别,似乎力气比旁人大了些? 元瑶眯了眯眼睛,看向岳乐道:“查查他们……”她见岳乐似乎有些不大理解的样子,顿了一下,才眯了眯眼睛,接着说道:“嗯,就查查他们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吃过什么东西?!” 岳乐有了大致的方向,这才略微松了口气,道:“我这就让人去查。”说着几人上了茶楼。 元瑶看着城南热闹繁华的样子,倒是越发的好奇了,按理说城南出现了十几具干尸,看起来又异常恐怖,根本不像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这原本该是闹的人心惶惶的,可这城南的百姓似乎丁点儿也没有收到影响,整个街市仍旧热闹繁华。 元瑶喝了口茶,正巧听到有人似乎在谈论干尸的事情,她看向岳乐,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没有压下干尸的事情?” 岳乐摇了摇头,“好些是在闹市中发现的,看到的人太多根本禁止不了。” 元瑶挠了挠下巴,嘟囔道:“这情况有点不对呀。”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普通人见到干尸难道不应该像是阿雪和皇……咳,那样惊慌害怕的样子吗?”她看了看茶馆的众人扬了扬眉,道:“怎么见这些人说起干尸来眼睛竟是隐隐有些……期待?” 岳乐顿了一下,神色突然凝重,又看了一眼正聚众说着什么的人们,眉头紧蹙,若有所思,随后他看向元瑶,道:“你发现了什么?” 元瑶想了想,才含糊道:“可能城南的许多人的魂灵都出现了问题。” “什么?”岳乐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他皱着眉问道:“魂灵?人的灵魂还是出现问题?” 元瑶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的了。”她扬了扬眉,才道:“否则又怎么会出现怨灵这种东西?” 岳乐不懂这许多,只是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样子,“那他们的魂灵是……” 元瑶轻咳了一声,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知。”她见岳乐脸上难掩焦虑,又别别扭扭的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说着她拉了拉金煊的袖子,问道:“对吧,阿煊。” 金煊淡淡的看了岳乐一眼,在元瑶的瞪视下,半晌才点了点头。 元瑶见他点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岳乐,安慰道:“你看,阿煊都这么说,可见不是什么大事。” 岳乐苦笑一声,看向金煊,扯了扯嘴角,才道:“金侍卫有所不知,这白莲教危害极大,信徒极易聚众,他们利用宗教的幌子,经常煽动百姓聚众闹事,甚至造反,朝廷也曾花费大力去清缴,可却收效甚微,如果真的在城南发现白莲教活动踪迹,那么对于朝廷来说,不吝于一个大耳刮子扇到朝廷的脸面上。”他摇了摇头,又道:“如今天下不稳,若是白莲教趁机闹事,那么京城可能就要面临危险,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元瑶同金煊对视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在岳乐听到她提出白莲教这三个字的时候,面色会那般难看。 不过稍待片刻,岳乐安排的人就回来了,他们眼中显然有些惊奇,只说那些人在城南很好打听,只元瑶指出的几人,大多曾经生过重病濒死,可如今他们的身体却比常人还要康健。 元瑶眨了眨眼睛,金煊却是微微蹙眉。 岳乐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可有打听出是何缘由么?” 那人抿了抿唇,才低声说道:“据说是得了甘露水,这才将他们送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甘露水?”元瑶疑惑。 “是,听百姓们说,就是观音大士玉净瓶中的甘露水,否则又怎会有起死回生之效。”侍卫顿了一下,才道:“他们似乎对甘露水这一说法深信不疑。” 金煊冷嗤了一声,显然对于这一说法不屑一顾。 元瑶想了想,才指出关键道:“那这甘露水从何而来?” “天之不可泄露。”侍卫干巴巴的说道,见岳乐看了过来,只得解释道:“奴才们真的尽力了,可那几个老丈却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了。” 元瑶摆了摆手,这才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垂危,那么应该找的是医馆吧,这所谓的甘露水,在医馆的可能性是不是大点?” 岳乐点了点头,也没反驳,他皱了皱眉,暗自猜测,这所谓的甘露水,同那干尸是否有联系? 一时之间,倒是没了头绪。 元瑶突然一拍脑门,满脸的懊恼,“我想起来了,这黑气显然就是鬼魅的阴秽之气,这所谓的甘露水定是用符水制作,据我所知,那易氏就极为擅长符篆之术!” 皇后要登基(三十二) 岳乐慎重的点了点头,他原先也并未将那易氏放在心上,若是那易氏真的同白莲教牵扯不清,她又同鄂硕将军关系密切,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一时之间,他颇为忧心忡忡。 元瑶拉着金煊,晃了晃胳膊,道:“阿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金煊摇了摇头,“不生气。”他看向元瑶,才道:“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元瑶连忙举手发誓道:“我发誓,再也不会。” 金煊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元瑶笑眯眯的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见金煊看向岳乐,元瑶才道:“我们先到处看看再说。” 岳乐点了点头,他看向元瑶,迟疑了片刻,才问道:“格格可发现那易氏有何不妥之处吗?” 元瑶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想要问什么,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们可真是奇怪,想问什么直接说不行么?”偏要拐弯抹角的,“若不是本格格聪明,都听不明白你想问什么。”元瑶颇为不满的瞪了岳乐一眼,才道:“不知道,据我知道的,那易氏在董鄂府并未露过丝毫马脚,她似乎并不想要董鄂将军知道她会符篆术法。” 岳乐轻舒了口气,若是鄂硕没有牵连进来,就再好不过了。 城南的医馆并未有几家,同人打听了一番,这城南颇有名气的医馆就是天和医馆和济世堂,元瑶打了个响指,道:“就是这两家了,我们去瞧瞧,说不得会有什么发现呢。” 天和馆和济世堂两家医馆隔街对望,元瑶站在路上,左右看了一眼,颇觉得无语,道:“这竞争力倒也是真的大。”说着她提步走进了济世堂的门。 岳乐跟了上前,疑惑道:“这济世堂有问题?” 元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看不出来什么。” 岳乐顿了一下,才又问道:“那你为何来济世堂而不是天和馆?” “这还需要有原因吗?”元瑶眨了眨眼睛,颇为不解。 岳乐抽了抽嘴角,不想在开口说话。 元瑶走了进来,医馆内有些冷清,掌柜的正靠在柜台前算账,瞧着有些愁苦,元瑶走上前,敲了敲桌子上,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姑娘是来抓药还是看病?” 元瑶眼珠子转了转,才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擦伤,道:“来包扎一下。”她又动了动腿,又道:“还有腿上,似乎也伤了。”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叹道:“这伤的可不轻啊。”说着他就招呼小学徒拿了纱布等东西过来,边忙碌边笑道:“你小小年纪倒也是坚强,也不怕疼。” 元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咧咧嘴,道:“还是疼的。” 掌柜的也没在意,只是笑了笑,道:“你放心,只要按时擦药,并不会留下疤的。” 那掌柜的大约三十岁的年纪,一身长衫,温和有礼,元瑶看了他一眼,小心的问道:“掌柜的也懂医术吗?” “自小就学的。”他擦了擦手,笑着说道:“这家铺子也有百十年了,如今传到我手上怕是……”他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笑道:“我只希望莫要砸了这济世堂的招牌就行了。” “是因为天和馆吗?”元瑶问。 掌柜的似乎没有想到元瑶说话这般直接,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元瑶摸了摸脸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遂笑着说道:“先生这药膏,倒是极为好用。”她看着那掌柜的,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这是先生自己配的吗?” 掌柜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觉得好用就行。” “先生的医术定是极好的。”元瑶眼睛弯弯的,夸赞道。 那掌柜噗嗤一身,笑了出来,道:“一个药膏,你就知道了?”他扬了扬下颌,却也没反驳,道:“说起这医术,倒也不是我白修平自夸,便是那宫内的太医院我也是能进的的。” 岳乐笑了笑,看了看略微显得有些冷清的大厅,才迟疑的问道:“只是……” 白修平面色一僵,才牙疼似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我们就慢慢说。”元瑶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白修平沉默了片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许是从未有人问过,如今倒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直接说道:“这话我却也从未说过,就对门天和馆坐诊的许永丰,他之前只是我们济世堂内的学徒,短短五年时间却成为天和馆最负盛名的坐诊郎中?”白修平撇了撇嘴,道:“我却是不信的。” “白先生是觉得那天和馆在背后搞鬼?”岳乐想了想开口问道。 白修平低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才道:“他的医术自是不如我的。”他顿了了一下,才苦笑道:“可……”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甘露水?”元瑶看向白修平问道。 “你们也知道那甘露水?”白修平有些疑惑,打量了几人一眼才道:“既然你们知道这甘露水的神奇之处,为何不去天和馆中碰碰运气?” “难道那所谓的甘露水并不常见吗?”元瑶问。 “自然了。”白修平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才道:“都说是观音大士玉净瓶中的甘露水,又岂是谁人都能得到的?” 岳乐紧蹙眉头,沉吟了片刻,才问道:“那先生可只那甘露水是因何而成?” “据说许永丰是得观音大士梦中点播,才得甘露水,并非时常都有的,能得到甘露水的便是有缘人,故此为了甘露水,看诊大多会选择天和馆。”白修平颇为惋惜,道:“人算不如天算,可怜我济世堂百年的招牌,怕是要砸到我的手中了。” 元瑶眼珠子转了转,思索了片刻,才询问道:“那先生有没有亲眼瞧见过这甘露水呢?” “说来也是惭愧,不曾有幸见识过。”白修平苦笑了一声,遂疑惑的问道:“姑娘也对那甘露水感兴趣?”他眼中带有笑意,似是并不在意他们来济世堂是为了天和馆的甘露水一般。 “因着这甘露水,白先生的济世堂生意大减,白先生可恨那天和馆?”元瑶开口问道。 “行医济世,治病救人,这原就是我们做大夫的职责。”白修平笑了笑,将账册都收拾好,擦了擦手,才说道:“只要能够救人,又何来恨这一说呢。” 元瑶抿了抿唇,看着白修平温和平淡的笑容,怔了怔,那句若是害人呢,终究没有问出口。 皇后要登基(三十三) 白修平将账册整理好之后,见元瑶等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他笑了笑,走上前,道:“姑娘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日后要多小心一些才是。”他边说话边拿了些药以及银针放入药箱之中。 元瑶看他收拾东西,疑惑的问道:“先生是要出门吗?” 白修平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他将药箱背了起来,又拿了串铃出来,弯了弯唇角,道:“与其在这坐着,不如出门走走。”他出门看了眼天和馆,轻叹了口气,回过头,唇角轻扬,道:“每日里若是不忙,我都会去附近的村里走走,有些老人家出门不方便,若是村子里没有郎中,生了病只怕也是硬抗着的。” “你真厉害。”元瑶由衷的赞叹道,他看向白修平,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儿,“上天会保佑你的。” “借姑娘吉言了。”白修平笑了笑,又招呼小学徒看好门,同元瑶挥了挥手,道:“姑娘也早些回去了,你受了伤要多休息才是。” 元瑶看着白修平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她抿了抿唇,道:“白先生性情很是豁达。” 若是一般人,自己百年药铺被人这般压制,早没了气度,可白修平却能够平常心看待,倒也是不易的。 济世堂百年的招牌,并非浪得虚名,这白家在前朝就有些根基,只是后来改朝换代,战乱频繁,白家难免受到牵连,如今到白修平这一代,白家只留下他一人,也幸而他医术高超,撑起了济世堂的招牌,只可惜,时运不济,有了天和馆的甘露水,将白家济世堂彻底的打压了下去。 天色渐晚,白修平堪堪进了城,他轻舒了口气,迎着月光,行至一处小巷,在巷子口,正巧有一老汉摆了摊子卖馄饨,白修平嘴角微勾,摘下药箱,走到长凳前坐下,道:“老人家,来一碗馄饨。” “好嘞,您稍后。”老汉高兴的应了一声。 白修平笑着道了声不忙,见老人家忙忙碌碌的样子,道:“老人家,这天色也晚了,怎地还不回家?”他喝了口茶,入口略有些苦涩,白修平也不在意,满足的喝了一口。 “先生这是刚回的城?”老丈乐呵呵的端了馄饨过来,笑着说道:“卖完了这些,这就要走了。” 白修平吃的很快,显然是饿的狠了,可吃相却并不显得狼狈。 “呵呵,慢点吃,若是不够,咱这馄饨管够的。”老丈笑呵呵的劝诫道。 “够的够的。”白修平抹抹嘴,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家这馄饨味道着实不错。”白修平笑着夸赞道。 老丈脸上笑开了花。 这时,一阵风吹来,倒是有些凉飕飕的,白修平掏了五文钱出来,递给老丈,道:“老人家,这天色晚了,也起了风,您也早些回去吧。” “好嘞,这就回了。”老汉笑呵呵的说道。 这时,白修平只见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他眉头一皱,左右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摇了摇头,只当是自个儿眼花,他招呼老丈早点回家,就顺着巷子朝济世堂走去。 又穿过两个巷子,夜色更暗,这个巷子的尽头就是济世堂的后门了,白修平加快的脚步,刚拐个弯,就瞧见一个人影倒在角落里,白修平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抿了抿唇还是朝着那趴着的人影走去,他伸手将人翻了过来,才看清楚是个略显得有些狼狈的女子,她身上的布衣有些许破旧,脸色煞白,满头冷汗,已经晕厥过去。 这女子正在发热,极为严重。 白修平皱着眉头,身为医者,他没办法将这女子置之不理,他迟疑了片刻,伸手将女子抱了起来,快步离开这里。 因着女子一直没醒,白修平将她安置在后院,悉心照料,在次日清晨的时候,那女子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白修平端着药汤进来,见女子睁开眼睛,他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醒了?”他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准备替她把脉,女子连忙缩回手,谨慎的看了他一眼,白修平摆摆手,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想替你把脉而已。” “夫人今日醒来,那就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在喝些药就没什么大碍了。”白修平笑着将药碗递了过去。 “……”女子垂眸,端过药碗,道了声谢谢,她喝了药后,才看向白修平,低声道:“先生唤奴家易……瑾娘就是了。” 白修平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道:“夫人若是没去处,暂时可在这里歇息。”他端过药碗,站起身来,道:“等夫人养好了身子再走也不迟。” 瑾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白修平安置好瑾娘之后,小学徒还没有来,他见天色尚早,轻叹了口气,准备出门买些东西,家中没有女主人,安置瑾娘总是不大方便的。 他刚出门没多久,就见前方挤满了人,闹闹哄哄的,白修平愣了一下,以为有人发病,连忙挤了过去,可入眼的却是一道眼熟的身影,白修平瞳孔紧缩,那人他见过,正是昨夜里卖馄饨的老汉,只是如今那老汉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被抽干了一般,干瘪而恐怖。 白修平踉跄了一下,一对官兵过来,将人群挥散,围了现场。 “这老汉昨儿还在这里买馄饨,今儿就成了干尸?也不知道谁干的。” “就是,据说这在咱们城南已经好几起了。” “我给你说,这就是报应,谁让这夏老汉不信奉真神,这才活该被人抽干了血。” “走走走,咱们快些去天和馆,若是能得一两滴甘露水,自有真神庇佑。” 白修平心底发寒,他面色亦有些难看,脚步没停留,快步朝医馆走去,刚行至后院,就看到瑾娘已经出门,她面色稍显苍白,见白修平走了进来,她握了握手中拿着的柴火,抿了抿唇,“我想……” “饿了吗?”白修平连忙走了过来,道歉道:“是我不好,我来做吧。” “不用,太麻烦先生了。”瑾娘抿了抿唇。 白修平摇了摇头,刚坐下,他迟疑了片刻,才对着瑾娘说道:“这几日,你莫要出门。” “恩?”瑾娘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 白修平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外头出了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安全。” “好。”瑾娘弯了弯唇,直接应了下来。 白修平点了点头,开始生火做饭,他有些愣愣的看着火光,显得有些心事忡忡的样子,他如今倒是有些闹不明白了,这甘露水到底是何物了,竟能让人说出一两滴甘露水能得真神庇佑的话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皇后要登基(三十四) 第三十四章 白修平知道,他若是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必须要想办法得到那一两滴那所谓的甘露水,这样他才能看看这甘露水究竟是否能医治百病。 可又是从哪里得到这甘露水呢。 白修平整整思索了三日,也没想出个章程来。 这日,他刚刚开门,就瞧见门外官兵来来往往,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瞧了两眼,刚要关门,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正是当日因着脸颊擦伤来济世堂医治的那女孩。 白修平愣了一下,对着那女孩笑了笑。 元瑶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对着白修平招了招手,乐道:“白先生这是要开门吗?”她走到白修平跟前,乐道:“今日先生开门可是晚了呢。” 白修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这几日不大太平,也就早早的关门了。” 元瑶点了点头,望着行色匆匆的官兵一眼,笑道:“先生也不必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个人而已。” 白修平点了点头,暗自猜测应该是那卖馄饨老汉的事情吧,他也未多嘴询问,只是点了点头,道:“希望早些抓到凶手吧。” 元瑶笑着说道:“定会的。”这时金煊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元瑶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是说他们只抓住了石璋?” 金煊点头应道:“石三娘逃了。”他顿了一下,又道:“易氏没有同石三娘一起。” 元瑶扬了扬眉,她看了一眼对门的天和馆,若有所思,挠了挠下颌,她伸手一指天和馆,道:“搜。”这天和馆所谓的甘露水定是同那易氏脱不了干系。 而如今易氏不知所踪,她能够想到的地方只有这天和馆了。 除了元瑶原本从蒙古带来的护卫队,岳乐又指了些人供她差遣,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大批的侍卫涌进天和馆,将众人团团围住,些许病人见到官兵,纷纷逃了出来,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元瑶慢吞吞的走了上前,站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身前,扬了扬下颌,问道:“你就是许永丰?” 男子低垂着头,对着元瑶拱了拱手,道:“正是在下。”他顿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元瑶,疑惑道:“敢问姑娘是……” 元瑶打量着天和馆,听他询问,眉梢高高扬起,道:“本郡主来办差事,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许永丰垂首。 元瑶轻嗤了一声,看先许永丰道:“听闻那所谓的甘露水就是出自你手?” 许永丰面色微变,“还请郡主慎言。” 元瑶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慎言?”她冷哼道:“别以为用些符纸烧过的水就可以瞒天过海?”她并未看许永丰,也不知道他什么神色,只是说道:“我不关心你那什么甘露水,我只是来找一个人。” 许永丰咬了咬唇,低声说道:“不知郡主找的是何人?” 元瑶手指绕了绕发丝,侧头看向他,扬眉说道:“你真不知我们这般大张旗鼓的是要找谁吗?” 许永丰皱了皱眉,看向元瑶拱手行了礼,道:“还请郡主指教。” 元瑶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道:“给我搜,只要有关符咒等东西全都给我收缴上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跟这许永丰废话,既然说不过,那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好了。 她信奉的从来就是能动手绝不多说废话。 许永丰站了上前,想要阻拦,元瑶扬了扬眉,嗤笑一声,道:“怎么?你真有这个胆子?”见许永丰迟疑了片刻,慢慢的让开身子,元瑶冷笑一声,看向许永丰,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行恶事,就要做好得报应的准备。” 天和馆并未搜出其它东西,只在许永丰床底的隔断内搜出了十张符纸。 元瑶拿着符纸晃了晃,只觉得有微弱灵气,看起来并非上品符篆,她撇撇嘴,随手一撕,直接扔在了地上。 “你!”许永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简单的将符篆损毁,颇有些目眦尽裂的感觉,“你毁损灵符,也不怕遭报应啊!”见元瑶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似是被气笑了,“罢了罢了,不过是无知愚民。”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得让人恶心,元瑶直接一脚踢了过去,道:“蠢货!”挥了挥手让人将许永丰带走。 元瑶刚走出门,就看到岳乐匆匆而来,他面色发黑,道:“石三娘来了。”看向元瑶又道:“还打伤了我们几个人。”说着他对着元瑶拱了拱手,道:“瞧着不是寻常的伤,不知格格可否出手相救?” 元瑶抿了抿唇,有些为难,“我不是大夫……”倒是能用灵力疗伤,问题是她现在根本就使不出灵力啊,她现在唯一比普通人特殊点的也就是能看到魂灵和功德了吧…… 岳乐苦笑了一声,道:“是我强求了。”他微微蹙眉,有些忧虑,想了想又拱手道:“还请格格瞧瞧吧,看是否还能救治吧……” 元瑶想了想,点头说道:“可以。”总之救人就有功德,有功德不管是对于她还是魂珠都是好事。 岳乐让人查封了天和馆,又将许永丰押走之后,这才带着元瑶去了衙门。 等看到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之后,元瑶微蹙的眉心略微舒展开来,不过是沾染些阴气,若是有大功德之人,这种阴祟压根进不了身。 元瑶微微勾起嘴角,若是旁的,或许她无能为力,可若是利用功德之力,倒是简单了,她伸手附上伤者的心脉,微微闭眼,将体内功德附在手心,经由心脉净化阴秽。 不过片刻,几人都已经清醒过来,岳乐心中的震惊都快要溢出来了,可表面上却仍显得平静,他想,他或许得要重新估计这位小格格的本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派人找寻了许多能人异士,只可惜如今尚且瞧不出有何本事,倒不如眼前小格格给人的冲击大。 原本以为,救了这几人,好歹也会得些功德来,可惜,丁点儿功德都没得到,元瑶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随后倒也想开了,想来该是这几人原就不会有这么一遭生死经历,怕也是因着她才染上了阴秽,救他们性命,本就是她该做的吧。 ※※※※※※※※※※※※※※※※※※※※ 祝祖国70周年快乐,祝大家国庆快乐。~(≧▽≦)/~ 皇后要登基(三十五) 第三十五章 许永丰被带入天牢,同谁也不说话,天和馆的一些郎中学徒哭着喊冤枉,他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沉默寡言的呆在那里。 因着易氏特殊的身份,岳乐并未让旁人插手,亲自提审了许永丰。 他坐在那里,见到许永丰,微微蹙眉,道:“你就是许永丰?” 许永丰眼皮一翻,没有说话,岳乐微微勾起嘴角,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弯了弯唇直接问道:“你可认识易氏瑾娘?” “不识。”许永丰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说道。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岳乐低笑了一声,道:“易氏如今在何方?” “我不认识什么易氏。”许永丰皱眉。 “既然来到这里,我劝你还是早些交代了,免得受苦。”他看了许永丰一眼,轻笑了一声,才道:“我观你身量单薄,这天牢内的大刑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了的。” 许永丰垂首,并不搭理他。 岳乐笑了笑,该劝诫的他也已经劝诫过了,其它的就看他的骨头是否有他的嘴巴那般硬了,他招来行刑人,道:“仔细问问他关于易瑾娘的事,还有他和白莲教是否有牵扯。” “是。” “去吧。”岳乐动了动手指,看到被沾了盐水带着倒钩的鞭子,以及诸多刑具,岳乐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位看起来羸弱的许永丰究竟能吐出来多少。 整整一夜,许永丰什么都没有开口,岳乐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似乎也没有太过于失望,他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般缩在角落里的许永丰,抻了抻袖口,道:“这许永丰的身份绝不简单,你们继续审问,若有什么事及时通报。”说完他提步迈出天牢,步履难免有些沉重。 岳乐需进宫面见太后,此事关重大,不是他能擅自做主的。 太后等人正在用膳,听闻岳乐进宫,元瑶眉心一动,没有说话,倒是福临满脸笑容,开口乐道:“快传进来。”又对太后笑道:“额娘,岳乐这个时辰进宫,想来还未用过早膳呢。” 太后嗔怪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福临动了动身子,面色笑容微敛,元瑶暗嗤了一声,勾了勾嘴角,就见岳乐进来恭敬的行了礼,太后叫起后才站起身来,福临面带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可瞧着太后的神色,只得轻咳了一声,又动了动身子,乖乖坐好。 岳乐面上带着微笑,他看了元瑶一眼,微微抿了抿唇,见元瑶微微点头,心中略微舒了口气,看来小格格已经将事情大致同太后说了的,此时看到太后的冷脸,他也就不觉得意外了,岳乐苦笑了一声,又磕头请罪道:“此事是奴才的疏忽,还请太后责罚。” “责罚?”太后眉梢扬起,气笑道:“我责罚你有用?责罚你白莲教就不会出现在京城?!”她手掌一拍桌面,厉声说道:“白莲教如今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京城,这可是在本宫和皇上的脸颊上打巴掌呢!还不知道人家是在背后如何嘲笑我们的大清朝呢。”她嘲讽的笑了笑,看向岳乐道:“朝廷这般看重你,皇上更是待你如知己,你就是这般回报朝廷回报皇上的吗?” “奴才知罪。”岳乐跪下头磕头,并不狡辩什么。 “这也不怪岳乐。”福临看太后生气,着急的说道:“那许永丰真的隐藏的太深了,谁又能发现?”他看了岳乐一眼,又看了看太后,道:“更何况,如今只确定许永丰有问题,还并不能确定许永丰就是白莲教的人啊!” 太后深吸了口气,缓了口气,才看向岳乐,又道:“还有那易瑾娘。”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与恼怒,“这女人同董鄂府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岳乐垂首。 太后见岳乐无话可说,她又看向元瑶,唇角带着笑容,语气温和道:“还有你,这几日也莫要贪玩了。”她顿了顿,才叹息道:“我却是不知道你何时懂得了这符篆之法了。” 元瑶眨了眨眼睛,才道:“我不懂啊。”说着她双眼一亮,看向太后道:“我听闻您正在招揽能人异士吗?” 太后微顿了一下,才颔首道:“据说白云观还有五台山的清凉寺都极具盛名。” 元瑶手指挠了挠下颌,暗自琢磨着,既然普通人能够修道画符,她又为何不能?这好歹也是门保命的本事不是? 太后是希望元瑶帮助岳乐找寻石三娘和易瑾娘的,元瑶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同太后用完膳后,元瑶晃晃悠悠的走在石板路上,她脸对着金煊,倒着走,“赶明儿我也寻个道观,去拜师学艺,说不得也能学会这符篆呢。” 金煊顿了一下,才干巴巴的说道:“不好。” “为何不好?”元瑶歪过头看向他,疑惑的问道。 “而今修道,所谓符篆,大多是因着诸神信仰,以符纸为媒介,借诸神之灵力,从而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他眼皮微抬,双手抱胸握剑,冷声道。 元瑶秒懂,她如今虽为人类,可魂体却是正经的摇光宫战神,她又怎会用符纸借到诸神的信仰之力呢。 “啊,我知道了。”元瑶眯了眯眼,她嗤嗤的笑了起来,“我虽不能借到信仰之力,可我却能够阻止。”她哈哈大笑起来,“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让那些黄纸只是黄纸。” 金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也没反驳。 元瑶笑眯眯的看向金煊,扬了扬眉,道:“罢了,我倒也不屑于此。”她哼唧了一声,走到金煊身边,拉着他的手,有些矜持的说道:“更何况还有阿煊陪着我。”元瑶眼巴巴的看向金煊,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金煊抿了抿唇,微微侧过头,低声道:“侍卫保护主子是职责。” 元瑶只当没有听到,她带着金煊直接出宫,可谁能想到,刚出宫门口,就见岳乐正满脸恼怒的训斥着什么,元瑶可还从未见过岳乐这么愤怒过呢,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岳乐握了握拳头,咒骂了声蠢货,深吸了口气,才对着元瑶低声说道:“许永丰逃了。” 皇后要登基(三十六) 元瑶一瞬间有些黑脸,她怪叫道:“什么,逃了?!”她猛的吸了口气,颇为恼怒的说道:“真是岂有此理,简直就没将本格格放在眼里嘛!”她哼了一声,握了握拳头,对着金煊喋喋不休的说道:“先时石三娘,之后是易瑾娘,接着又是许永丰,简直岂有此理!”她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鄙视。 金煊眉梢动了动,道:“你放心,都会抓住的。” 元瑶哼了一声,看向岳乐道:“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定要将这三人全都给你逮回来。”想她摇光宫堂堂战神,竟然屡次被几个凡人逃脱,简直就是不将她战□□号放在眼里嘛! 既然应承了这差事,元瑶也不似先时的那般随意,她抱着小白,摸了摸小家伙脖颈的绒毛,道:“看你的了。”说着将小白直接放了出去,元瑶刚准备跟上,却金煊拉了一把,低声道:“我去吧。” 元瑶扬了扬眉,看向金煊疑惑的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金煊迟疑了一瞬,继而摇了摇头,让开了路。 元瑶嘴角弯了弯,她轻声说道:“我们先找石三娘。” 金煊自然没有不应的,石璋被岳乐关在天牢内,石三娘自然不会离的太远,小白在天牢附近转了一圈,直接朝着城外行去,元瑶被金煊抱起,状似随意的说道:“我的速度快些。” 元瑶有些许意外,嘴角微微勾起,她觉得心底软软的,又有种甜丝丝的情绪萦绕在心底,轻咳了一声,元瑶才看向四周,只觉得这路线有些熟悉,观察了片刻,才扬了扬眉,道:“是悯忠寺。石三娘还在悯忠寺!” 金煊沉着脸,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许忧虑。 “悯忠寺人来人往,便是有人受害,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现的吧。”元瑶若有所思。 金煊唇角微抿,点了点头,道:“需早些解决石三娘。” 两人顺着林荫小道朝山上走去,有小白在,并不担心找不到石三娘,果真在林中深处,找到了石三娘的踪迹,在枯树枝之间,有干涸的血渍出现,血渍中间还有一些腐肉,散发着阵阵臭味。 元瑶微微蹙了蹙眉,她不知道石三娘现在究竟是何种状况,只是看到这些腐肉和血渍,她就觉得石三娘的状况不会很好,怕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元瑶和金煊两人又加快了脚步,在行至一片空地,元瑶看到一人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似乎正在吃东西。 那人听到脚步声,惊惶的回过头来,眼神中满是恐惧。 只一眼元瑶就看出了那人是石三娘,她头发凌乱,脸颊上的皮肉已经腐烂,有黑色的血液凝固,她正抱着一只野鸡,正在饥渴的啃食,见到元瑶等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扔下死鸡就准备逃窜。 “你要是再跑一步,我就将石璋扔入大牢!”元瑶见她还想跑气得大声喊道。 石三娘微顿了一下,仍旧想跑,元瑶咬牙,金煊快速的朝她冲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快速的朝地上抡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只见石三娘躺在地方,半天起不来身。 元瑶走了上前,一脚踩在石三娘的胸前,冷声说道,“你害了多少人,如今还想着跑?”元瑶冷哼一声,“你便是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你的儿子石璋想一想?” 石三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元瑶皱了皱眉,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日日见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不怕他心中留下什么阴影?” 石三娘用手撑起胳膊想要站起来,胳膊一软,却是直接摔到了下去,元瑶看了金煊一眼,轻咳了一声,貌似打的太狠,她走到石三娘的身边,疑惑的询问道:“上次见你你不是挺能打的么?”她蹲下身子,看着石三娘有些腐烂的脸颊,问道:“如今怎么这般虚弱的样子?” 石三娘吐出一口血水,元瑶差点被熏吐了,她连忙后退,黑着脸道:“你觉得你这样还是个人吗?” “见璋儿……”石三娘艰难的开口说道,眼神中有些祈求。 “你还想见石璋?”元瑶扬了扬眉,对着石三娘说道:“你弥留人间,伤人害命,注定会连累石璋,不止这一世,便是下辈子,也是孤苦无依受尽磨难不得好死的下场。” 石三娘瞳孔紧缩,瞪大眼睛,眼角竟是不由自主的留下血泪,她慌乱的摇着头,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元瑶见她急切的样子,问道:“你在担心他?” “不关……不关璋儿……的事。”石三娘嘴唇有些僵硬,她急切的想要拉住元瑶,似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元瑶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什么都不知道?他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吗?难道不知道你伤人性命?”她哼了一声,看向石三娘,道:“今日我送你入酆都……”她悄咪咪的看了金煊一眼,见他没甚反应,才轻咳了一声,道:“是非功过,自有评断。” “不!不!”石三娘连忙摇头,她拉着元瑶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求你!非我本愿!”她慌乱的解释道:“受控于易瑾娘,身不由己。”她眼中流下血泪,“当日蓉娘身死,我拼死带璋儿逃了出来,阴差阳错间到了悯忠寺后山,遇到了易瑾娘。” “她说看我们孤儿寡母可怜,可救我性命,我自然没有不应,那时候神智已经模糊,似乎被喂了什么东西,后来我的身体就康复了。”她顿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只是后来,慢慢的身体就开始腐烂,我感到害怕,还有身上嘴巴里会莫名出现血腥味,还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其它地方。” “你说你不清楚自己都做过什么?”元瑶怀疑的看向她。 “我不知道!”石三娘连忙摇头,她道:“你信我!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骗你!”她急的血泪都流出来,连忙道:“我知道这样不正常,所以带着璋儿继续躲在悯忠寺,最起码这里供奉着菩萨,可并没有什么用。”石三娘哭的伤心极了,“璋儿跟着我,受了诸多苦楚,如今更是害得他整日里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她看向元瑶,眼神里的绝望却似是快要溢出来了一般,“却不曾想,他下辈子还要受我的连累!”石三娘绝望的用头在地上撞击,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死不了……” 元瑶听着石三娘不停的质问自己为何还要活着,为什么死不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怪怪的,有些难受。 皇后要登基(三十七) 元瑶抿了抿唇,她颇为愤愤的说道:“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她蹙了蹙眉,看向石三娘道:“便是你连累了他,又能如何?他如今年岁尚小,只要多行善事,多攒功德,这日后的命运却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石三娘连忙看向元瑶,祈求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元瑶撇撇嘴,嫌弃的看了石三娘一眼,“你都这样了,我骗你有何用?” “那我该如何做?”石三娘慌慌张张的问道,“如何才能救我儿?” 元瑶眉梢微蹙,心中不喜,却是金煊冷声说道:“你自己心中没点数吗?”他眯了眯眼,冷声说道:“去你该去的地方就是你最应该做的。” 石三娘面色一白,她咬了咬唇,看向元瑶,有些僵硬的给她磕了个头,道:“还请容许妾身在看我儿一眼。”她眼中流泪,看起来颇为凄惨。 “这……”元瑶有些迟疑。 石三娘砰砰砰的在地上磕头,恳求道:“妾身知道,妾身这一生,作恶不少,死不足惜,可璋儿是无辜的!妾身只想再看他一眼,只一眼!” 元瑶犹豫了片刻,才慢吞吞的点了点头,道:“你若是真为石璋好,就莫要出现在他身前。”她眯了眯眼,看着石三娘鬼气森森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这模样,真不怕石璋沾染上阴气,影响寿元吗?” 石三娘只是哭,她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只当她治好了我,死而复生这种事,又怎会多想?” 金煊走到元瑶身边,淡淡的说道:“她命运虽坎坷,却不是她作恶的理由。” 元瑶点了点头,看向石三娘,道:“走吧,我带你去见石璋。”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金煊见元瑶紧皱眉头的模样,抿唇道:“你在想什么?” 元瑶略微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见金煊看着她,她顿了一下,才低声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没等金煊回答,就又开口说道:“比如说,降妖除魔,难道不是妖魔全都该死吗?”她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金煊有些意外,他眉尖微动,也不打断她的思考。 元瑶叹了口气,才慢吞吞的说道:“看来,我之前的行事,着实不妥。”她从来就是非黑即白,不喜既恶,先时,只要是魔族,从未在她的莲华之下逃脱。 莲华是她的伴生剑灵,可如今她却连莲华都无法召唤出来。 若非她行事太过于不留情面,她也不会成为魔族头号报复目标,被破魂戳穿心而过,元瑶想到那感觉,只觉得心抽抽的疼。 金煊眉梢微蹙,有些不喜这种感觉,只皱眉说道:“人生在世,只求无愧于心。” 元瑶见她如此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扬了扬眉,笑道:“阿煊,我不是人你不知道吗?” 金煊抽了抽嘴角,扭头道:“我不是他。”又如何知道她的过去…… 元瑶愣了一下,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是帝君,这是金煊第一次开口提帝君,她有些疑惑的看向金煊,抿了抿唇,小心的询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金煊摇头,面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他转头看向元瑶,又道:“我只知道,我是金煊,要保护你。”他顿了一下,眼眸微垂,道:“便是如此,我也不希望你将我当做他人。” 元瑶拉上金煊的手,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阿煊,你本来就是帝君啊。” 金煊唇角微勾,看向元瑶,道:“可我并没有他的记忆。”他伸手抚了抚元瑶的发丝,道:“我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金煊,我是你的侍卫,是要用生命来保护你的人,而不是那高高在上所谓的帝君。” 元瑶弯了弯唇,有种甜丝丝的感觉,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两人谈开之后,元瑶并未再提起过帝君二字,她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金煊同帝君的不同,这让元瑶颇有些不自在,她想,若是有人总是把自己当做旁人,她也会特别暴躁生气的吧。 石璋被看守在南城的刑部衙门,几人刚进入南城,就瞧见一队官兵匆匆的跑过,元瑶扬了扬眉,也没在意,待行至衙门,听到一人喊冤的声音,颇为耳熟。 元瑶眯了眯眼,看着被官兵押解着的人,疑惑的说道:“那不是白先生吗?” “是白修平。”金煊看了一眼。 “他怎么会被抓来刑部?”元瑶颇为好奇的走了过去。 她因着同岳乐来过几次,衙门里的一些兵卒识得她,见她走来,连忙行礼,元瑶指了指白修平,道:“他犯了何事?” “窝藏朝廷要犯,勾结叛贼。”兵卒简单的答道。 白修平苦笑了一声,理了理衣衫,给元瑶行了礼,道:“草民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元瑶左右踱了两步,看了白修平一眼,只见他眉宇之间满是正气,并不似奸邪之人,又怎会窝藏罪犯,勾结叛贼呢,于是问道:“是不是弄错了?” 带队的兵卒思索了片刻,他展开一幅画卷,给白修平看一眼,冷声问道:“是否认识此人。” 元瑶扫眼一瞧,那人却是易瑾娘。 白修平愣了一下,他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时之间有些颓废,他唇角有些颤抖,道:“这夫人……是反贼?” 元瑶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何遇到她的?” 白修平苦笑一声,才道:“前几日从城外回来,天色已晚,从医馆后院的那个小巷中发现这位夫人高热不退,奄奄一息的模样,就擅自做主将她带入医馆了。”他叹了口气,颇为不解道:“谁能想到,她会是反贼?” “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济世堂有反贼的消息?”元瑶看向那带头的兵卒,疑惑的问道。 那兵卒迟疑了片刻,才道:“今日天不亮,有枚飞刀射入衙门大堂,言济世堂窝藏反贼。”那兵卒干巴巴的解释道:“于是我们去搜查了济世堂,发现了一方绣帕,上面绣有瑾字。” “大人,草民实在不知那夫人是反贼啊。”白修平拱手行礼道。 元瑶想了想道:“我来担保,白先生他并不是反贼。” 那兵卒迟疑了片刻,才给元瑶拱了拱手道:“禀郡主,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敢擅自做主,需禀明贝勒爷。” 元瑶点了点头,也没难为他,只道:“贝勒爷也是识得白先生的,你只管去说就是了。”说着她指了指白修平,道:“白先生医术高超,需以礼待之。” “下官明白。”那人点了点头,对着元瑶又行了礼,才挥手让人将白修平带走。 白修平给元瑶拱了拱手,有些惭愧道:“给您添麻烦了。”他看向元瑶,抿了抿唇,才道:“只是郡主,草民并不后悔,草民身为医者,若是见到有人横倒路边而无动于衷,草民愧为医者。”他又对着元瑶拱了拱手,才跟着官兵离开。 医者仁心么?倒也不错。 元瑶弯了弯唇,看向金煊,道:“你觉得是谁给衙门送的信儿说白修平窝藏反贼?”她啧啧叹了两声,道:“这人倒也真是恶毒,定是同白修平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否则怎会凭白的冤枉人呢。” “倒也并非冤枉了他。”金煊弯唇,“毕竟易瑾娘被他救治是事实。” “不知者不怪嘛。”元瑶哼了哼,道:“白修平又不识的易瑾娘,更何况,为了董鄂氏的脸面,朝廷抓易瑾娘也是秘密抓捕,并不曾张贴抓捕文书,他又从哪里知道易瑾娘是反贼?” 金煊眼角微弯,默认了她的话。 元瑶笑道:“那我们来猜猜,是谁送的信儿,送信人同易瑾娘又是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我替你查就是了。”金煊侧头看向元瑶。 元瑶摆摆手,看着金煊笑着说道:“反正在京中,我也无事,我来查。”她对于查案,倒是颇为有兴趣,总比关在宫中要强上许多,更何况,她堂堂星君,亲自查案,为百姓伸张正义,说不得还会得到更多的功德呢。 “我们先去内堂。”元瑶拿定主意后,拍了拍脑门,才道:“差点把石三娘忘记了,也不知道她找到石璋没有。” 石三娘自是找到了的,只是她并不敢上前,便是知道旁人因着她的原因会慢待石璋,她也不敢去。 她知道,若是她再露面,指不定那些人会将对她的怨恨全都转移到璋儿身上,而她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将石璋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更何况,救出来又能如何?她还要璋儿继续跟着她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吗? 她不忍心。 璋儿是个好孩子,他该有安稳的人生,而不是跟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东躲西藏。 元瑶刚露面,石三娘就看到了,她连忙过去,磕头道:“格格,璋儿是无辜的,还请您收下他!便是做牛做马,他也是甘愿的。”她急急忙忙的抬起头,恳求道:“璋儿念过书,极为聪颖,且算学更是优异,还请格格收留她。” 元瑶皱眉,石三娘慌忙说道:“只要格格能够给璋儿一条生路,我便是魂飞魄散,也无怨言。” “你……”元瑶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石三娘直挺挺的倒下,片刻后,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眼神无光,满脸麻木,似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站起来。 元瑶目光一凛,金煊更是护在她身前,只见石三娘提步就走,速度极为迅速,金煊快速上前拦住石三娘,冷声说道:“她说的不错,确实被控制了。”此时看守石璋的守卫听闻动静,匆忙赶了过来,见到石三娘发狂,俱都小心应对,他们俱都见过石三娘出手伤人的画面,丝毫不敢小觑。 元瑶蹙眉,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越过金煊一掌拍向石三娘,她的掌中不由的夹杂了些许功德之力,石三娘跌落翻倒在地,口中呕出一口夹杂着腐肉的黑血,眼神却慢慢的恢复了神智,如同先前那般略有些僵硬的模样。 元瑶走上前,看向石三娘,见她恢复神智,扬眉道:“你可知发生何事?” 石三娘慌乱的摇头,她捂着自己凹下去一块的胸,踉跄了一下,道:“璋儿是无辜的,还请格格照拂。”她头抵在地上,长跪不起,她知道,只有这个小女孩能救她,也只有这个小女孩能救璋儿! 元瑶看了看自己的手,看向石三娘恢复神智的样子,眼中的光彩一闪而逝。 看来,正如她之前想的那般,她便是用灵符借不了灵力,可她却能阻止灵符发挥灵力! 石璋终于挣脱兵卒的控制,哭着扑到了石三娘的身边,泣声喊娘,石三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思维也越来越模糊,她拉着石璋,道:“快给恩人磕头。”她擦了擦石璋脸上的泪水,僵硬的露出一个笑,道:“娘要走了,日后跟着恩人,给恩人当牛做马报答她!”见石璋点头,石三娘才放下心来,她慢慢的倒在地上,眼睛却是直直的看向元瑶,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元瑶抿了抿唇,看向一团灰色荧光慢慢升起,却是滞留不去,元瑶轻叹了口气,走到石三娘身边,伸手拂过她的印堂,低声道:“去吧,我应你。”元瑶话音刚落,那团灰色荧光消散不见。 元瑶看了一眼哭的伤心的石璋,才道:“送你母亲入土为安吧。” 石璋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看向元瑶道:“母亲是被控制的,每次出门,母亲并不记得。”他眼中的泪怎么都止不住,哭道:“她并非杀人凶手!还请主子明察!” 元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是坏人,一个都逃不了。” 石璋狠狠的擦了擦脸,给元瑶磕了头之后,艰难的想要将母亲的尸身抱走,只可惜,他人小力微,几次都未曾抱动。 元瑶上前一步,刚要帮他,被金煊拉住,道:“我来吧。”他见元瑶还想说什么,淡淡的说:“石三娘身体早已死去多时,恐有尸毒,寻常人不能触碰。” 元瑶咧着嘴笑,跟在金煊身后,装模作样的说道:“你在担心我嘛?”她步子格外的轻快,歪着头对着金煊道:“你担心我就直说嘛,我是不会介意的。” 金煊耳边听着女孩喋喋不休的声音,唇角微弯,这样挺好。 皇后要登基(三十八) 许永丰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城门处更是禁严,守门员增加了平时的五倍不止,来往的行人每个人都需验明身份路引,对照画像才能通过。 易瑾娘靠坐在马车上,面色煞白,时不时的捂着胸口咳嗽一下,病的极为严重,她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询问道:“怎么了?” 车夫拉了拉草帽,压低了声音,道:“城门处戒严,怕是出不了城。”他将马车拐到边上的巷子里,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待马车停稳,那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掀开草帽,赫然就是越狱出逃的许永丰。 许永丰上了马车,看着易瑾娘煞白的面色,略微有些担忧道:“你如何了?晌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吐了血?”他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担忧。 易瑾娘心中一暖,她唇色发青,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话音刚落,她又有些受不住,猛烈的咳了起来,待缓过神来,那雪白的帕子上染上滴滴血迹,许永丰面色一变,连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易瑾娘面色也难看的很,愣怔了片刻,突然轻笑了起来,摇摇头并未多言。 许永丰还想问什么却被易瑾娘打断,“对了,我让你留了银子给济世堂的白先生,你可留了?” 许永丰目光一闪,含糊的应了一声。 易瑾娘略微安心,叹了口气,才轻声说道:“他是个好人,若不是有他在,我怕是已经……”她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看向许永丰,道:“既然出不了城,那缓些日子也就是了。”她目光悠远,声音亦有些飘忽,“待我养好了伤,不过是出个城门,又何须担忧?” “我自是信你的。”许永丰忙道,他看了易瑾娘那张柔和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迷恋,道:“瑾娘,既然离开了董鄂府,日后有何打算?” 易瑾娘低垂着眼眸,神色愣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许永丰心中抽痛,他恨声道:“你还想着那鄂硕是不是?!”他一拳捶到墙上,手指关节处染上血色,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低声道:“你们夫妻近十载,他却是丁点儿情分都不顾,害你如此,你还想着他作甚?!”见易瑾娘执迷不悟,许永丰眼中闪过怨毒,“若是他心中有你,又岂能容许别人如此糟践于你,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要抹去你在董鄂府的存在!” “不怨他……”易瑾娘低声说道。 “你别傻了,你想想婉儿!”许永丰压低了声音吼道:“你出了事,婉儿该如何?那董鄂府能容许她活着?!”他咬了咬牙,面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得有些狰狞,“还有馨宁,瞧瞧你养的那个小贱人,你待她那般用心,可到头来呢,终究怀疑你怨恨你!将你当做仇人一般看待,你难道还觉得董鄂府是你的归宿吗?” “那白修平不过将你抬入医馆,你就对他另眼相待!”许永丰气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他指了指自己的胸,道:“瑾娘,你看看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待你的好呢。”许永丰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他眼睛抬起,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于狼狈。 易瑾娘靠坐在车厢内,她耳边听着许永丰的指责,闷声咳了咳,沉默了半晌,她才轻声说道:“永丰,你是怨我的吧?”她苦笑一声,又道:“定是怨我的。”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许永丰道:“若是没有我,你或许已经娶了那县令家的小姐,或许已经生儿育女,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成为朝廷的逃犯。” 许永丰靠在墙上,沉默了片刻,才道:“瑾娘,我从来都不后悔。”他看向易瑾娘,道:“我只是……只是……”他颓然的说道:“在为你不值。” “不值?”易瑾娘低笑了一声,咳声溢出嗓间,“有何不值?”她侧头看向许永丰,道:“我自出生起,就层被算命先生批命,不论何人,都说我易瑾娘天赋惊人,却是早亡之命。”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平静的诉说道:“母亲为此担惊受怕,将我送入道观修道,可谁又能想到,所谓天赋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似是这画符,旁人便是画上千百遍,或许都画不出一张拥有灵性的符咒,可我却不用那般,只要成符,少有没有灵性的。”她显然为此而骄傲。 “玄门中人,因窥探天机,大多逃不过五弊三缺的命数,而似我这般天赋,更是少有,我时常会觉得,怕也是因着我天赋太高,才有早亡之命,我甚至为此而感到欣喜。”她看向许永丰,目光平淡,道:“也因此,我从不惧怕死亡,也不在乎那早亡的命数。” 易瑾娘说道此处,她慢慢的垂下头,苦笑了一声,“可这世间,又岂能事事尽如人意。”她侧过头,轻叹了口气,才又道:“这些年,各地时有战乱发生,那次,我随母亲探亲,却不想路遇强盗,危机之时,是董鄂将军救了母亲的性命。” “英雄救美,一见倾心。”易瑾娘歪着头,看向许永丰,她眼神温柔,眼底似乎都在发光,“虽然俗套,可于我而言,却是万劫不复。”易瑾娘见许永丰面色铁青,极为难看的模样,摇头轻叹了一声,才微微扬了扬声,笑道:“格格既然来了,何必蹲墙头上,偷听人讲话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呢。”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是微风拂过脸颊一般,可却让许永丰面色大变。 元瑶轻笑了一声,轻挑的跳了下来,扬眉道:“夫人倒是极为敏锐呢。” 易瑾娘闷声咳了咳,才轻笑道:“格格好本事呢。”她看向元瑶,似是极为好奇,歪头询问道:“三娘体内的符是被格格毁掉?”她似乎并不需要元瑶回答,接着询问道:“我只是颇为疑惑,格格是用何种方法?” “你何必同她废话!”许永丰急急的说道:“她不过一个小姑娘,我们若是此时不走,一会子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说着他就想要拉扯易瑾娘。 易瑾娘眸色一沉,眼中厉色闪过,手指轻飘飘的朝着许永丰扔了张定身符,易瑾娘才沉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见许永丰老实了,易瑾娘才看向元瑶,轻笑道,“你是来抓我的?”她对着元瑶摇了摇手指,低叹道:“你是有几分本事,便是开了天眼,又能如何?” 元瑶轻嗤了一声,直接抽出马鞭,指着她道:“抓你还用不着我动手。” “太过自信并非好事。”易瑾娘声音柔柔弱弱的,弯唇说道。 元瑶扬了扬眉,把马鞭放下,她看向易瑾娘道:“如今没了石三娘,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就是了。”她倒是想要瞧瞧,这位曾被人称赞天赋极高的修道者,究竟能使出什么手段。 易瑾娘眉梢微扬,却仍旧掩不住她那股子柔和娴雅的气质,元瑶内心忍不住赞了句美人儿啊,只可惜,这美人儿有毒。 元瑶并没有阻止易瑾娘的动作,那符纸从易瑾娘手中出来,速度极快,显然充满了灵气,她显然有自傲的资本,元瑶看着突然出现的厉鬼,瞧这身形,怕也有百来年的道行了,这点道行的小鬼,居然还敢在她眼前现身?她倒是真有些佩服这小鬼的胆量了。 元瑶扬了扬眉,对着那厉鬼,叹息道:“你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鬼了?” 那鬼只觉得有些瑟瑟发抖,那小女孩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异常,怎么瞧都是个人类,可却让他觉得心肝胆似乎都在颤抖,虽然他早都没有了心肝胆这种东西,想他纵横京师百余年,吞噬了多少小鬼才练就了如今无鬼能敌的修为。 “大胆!”百年鬼强撑着自己高壮的身躯,虚张声势的对着元瑶喊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便是给爷爷打牙祭不够格。” 元瑶扬眉,只见那鬼又召唤出一堆小鬼,俱都没什么道行,可阴风阵阵的,鬼哭狼嚎的,倒也是能够唬人。 皇后要登基(三十九) 元瑶嗤笑一声,却是迈步朝那群鬼走去,她倒是想要看看,便是没了仙身,以她这残魂,竟是连区区鬼魅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了。 百年鬼见她一步一步走来,只觉得瑟瑟发抖,那本来虚无的身体,竟似是被千万支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而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小鬼,有些竟是连尖叫一声都来不及,直接消散,连渣都不剩下一点,他面色大变,慌忙间就打算逃窜,他竟是连一丝对抗的勇气都生不出来,只是恨毒了召唤他的女人,他想要逃,可慢慢消失的身体让他知道自己正在迅速的变虚弱,眼瞅着要逃不掉了,百年鬼竟是心一横,张牙舞爪的朝易瑾娘奔去,他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将易瑾娘灼穿。 易瑾娘面色大变,慌乱后退,可又哪里快过一只厉鬼最后的报复呢,还未等她扔出符咒,那厉鬼从易瑾娘身上穿身而过,伴随着最后的不甘怒吼,消散在空中。 百年厉鬼消散后,元瑶只觉得身体内涌入星星点点的功德力,她嘴角微弯,倒是极为高兴,如今功德力对她至关重要,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她并不嫌弃,若是再多几个这般不长眼的鬼魂就好了,元瑶略微有些遗憾的想道。 易瑾娘瞪大了眼睛,身体被阴气自内而外洞穿,她面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角溢出鲜血,易瑾娘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自己变成青黑的双手,咳出血沫,突然低低的笑了出来,喃喃道,“逆天改命,不得好死……” “瑾娘!”许永丰眼眶通红,撕心裂肺的喊道。 “不不不!”他跑到易瑾娘身边,颤抖的用手拥住她的身体,慌乱的从衣裳里掏东西,拿出一颗颗药丸塞入易瑾娘的口中,颤抖的声音说道:“看,这……这这是我用甘露水制成的,你定会好起来的!”许永丰哭的满脸都是泪,他抱着易瑾娘,道:“你不是最厉害的么,怎么还会流血?!” 易瑾娘眉头一皱,却是又吐出一口鲜血,浑身更是阴冷的可怕,她直打着哆嗦,神智亦是有些不清醒。 许永丰抱着易瑾娘看向元瑶,哭喊道:“救救她好不好,她并非十恶不赦之人,罪不至死啊!” 元瑶皱了皱眉,“来不及了。”易瑾娘被厉鬼夹杂着怨恨戾气穿身而过,怎么可能有救?更何况,易瑾娘命数如此,她如今多活这些年,已经是窃取而来,又怎会允许她还活着? 许永丰哭哑了声音,他颤抖的摸向易瑾娘的鼻尖,只觉得凉的可怕,他又紧紧的将易瑾娘抱住,喃喃道:“别怕,瑾娘,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姑苏好不好?”他脸颊蹭了蹭易瑾娘的脸,想要靠自己的温度温暖她的体温。 易瑾娘是被厉鬼戾气所伤,她死后却是连魂魄都不全,直接成为碎片消散,魂飞魄散…… 何必呢。 元瑶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就看到金煊有些愣神的看着空中,这倒是格外的稀奇,她上前走了两步,挥手在金煊眼前晃了晃,纳闷的问道:“你看什么呢?”居然这么专心,连她走到他眼前都不曾发觉。 金煊沉默了一瞬,才有些僵硬的说道:“无事。” 元瑶也没有在意,她拍了拍手,守在外围的官兵这才一拥而上,将许永丰团团围住。 许永丰并未反抗,他只是紧紧的抱住易瑾娘,谁也无法将他们拉开,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岳乐看了许永丰一眼,挥挥手让人将他们全都带走,并叮嘱道:“许永丰功夫不错,多注意些。”带那兵卒离开后,他才来到元瑶身边,唇角带笑,道:“此次真是多亏了格格。”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元瑶扬了扬眉梢,不甚在意的说道。 岳乐并未多言,他还要连夜审问许永丰,易瑾娘虽死亡,可白莲教的事情还未解决,太后又给了时间限制,他自然不敢多耽搁。 元瑶在岳乐走后,总觉得金煊似是有心事的模样,问他如何,却又说不出来,这让元瑶颇为气闷,扭头愤愤离开。 入夜,她躺在宽大的宫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她从未见过金煊那般模样,虽然他说无事,面色也瞧不出有何不同,可元瑶就是知道,他有心事,这心事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理智与判断。 元瑶用被子捂住头恨恨的捶了捶床铺,一咕噜爬起身来,脸颊憋得通红,气闷的吐了口气,暗骂了一身,真是欠你的了,说完她光着脚丫子下床,直接朝外走去。 金珠连忙跟了上来,道:“主子,您要出门吗?”她慌忙道:“怎么也要批件衣服不是?” “你们不必跟着了,我要去找阿煊。”元瑶匆忙穿上鞋,银珠伺候着穿上衣裳,就准备往外走。 金珠叹了口气,“我的主子啊,您忘记上次的事情了?”她快要愁死了,她们虽说成为格格的丫头,可平日里格格出门,除了带着金侍卫,从不喜欢带旁人,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这还未等天凉,就又要出门,没有格格在,她们做奴才的侍候谁?更何况,若是到时候主子去蒙古,她和银珠还能不能继续跟着格格? 元瑶哼了一声,道:“我想去什么地方,谁能拦得住我?”那次是她故意被人发现,若是她愿意,宫中的侍卫又如何能发现的了她的踪迹? 金珠见她如此说,也不在多劝,只是说道:“格格,金大人在侍卫所里,那里还有值夜的侍卫在,格格要多加小心。”她理了理元瑶的衣衫,又叮嘱道:“被人发现了总归于格格不好,还请格格定要谨慎些。” “知道了。”元瑶乖乖的应道,她知道金珠是关心她,自然不会反驳。 她如今身量小,趁着夜色,在宫墙的掩护下,朝着侍卫所行去,她定是要弄清楚金煊究竟发生了何事的! 元瑶刚推开窗户,轻灵的翻身而入,就看到金煊直接坐起身来,他目光锐利,可额间竟是沁出些许汗珠,面色虽然冷凝,可元瑶从他的眼底深处竟是看到了些许惊恐,这让元瑶越发的忧心,她沉着脸,直接走了过去,一腿曲在金煊身旁,压低了身子,质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打量了金煊一眼,满眼的不可思议,“你做噩梦了?” 神灵,从不做梦。 金煊虽不愿承认,可他确实乃帝君□□。 他又如何会做梦呢? 元瑶目光中的忧色更甚。 ※※※※※※※※※※※※※※※※※※※※ 小天使们真的不冒个泡么?o(╥﹏╥)o我觉得我自己在单机。 皇后要登基(四十) 金煊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空,若有所思,他见元瑶鼓着一张脸,气嘟嘟的模样,勾了勾嘴角,顿了顿,才低声道:“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而已。” 元瑶气鼓鼓的模样顿时有些发瘪,疑惑的问道:“什么?” 金煊摇了摇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元瑶气鼓鼓的打断道:“你要是敢说没什么,我真的就不理会你了。”她不喜欢被瞒着的感觉,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灵魂破碎……”金煊一窒,扭过头闭了闭眼睛,才道:“我看到了。” 元瑶明白过来了,她走到金煊身边,仰着头看向他,道:“你在害怕?”她见金煊转头,跑到他身前,又追问道:“你是否因此而觉得害怕?”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般开心,可却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你害怕我死掉对不对?!” 金煊冷着一张脸,看见元瑶怎么都掩盖不住开心的小脸,摸了摸她的发丝,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该同她一般计较,只是有些事必须要让她明白,“靠伤害自己来判断自己在旁人心中是否有地位,这种方法是极为愚蠢的。” 元瑶不甚明白,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样才能知道你心中是否有我不是吗?”为何会是愚蠢。 金煊定定的看了元瑶片刻,才沉声说道:“既要靠伤害自己才能判断的出来,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他见元瑶不以为然的样子,有开口道:“若他心中有你,你伤害自己,让他该如何面对自己。”他看向元瑶又道:“可若他心中无你,便是你死了,他也会无动于衷,若是这样,可还值得?” 元瑶若有所思,从未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先时,帝君更不会同她讲这许多。 “人这一生,生命是最为宝贵的东西。”金煊淡淡的开口,看向元瑶的目光中有着格外的坚定,“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为他用生命去衡量。” “难道没有比生命更为宝贵的东西吗?”元瑶仰起头,她看向金煊,认真的说道:“可我觉得,有,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她见金煊蹙眉,抿了抿唇,才道:“比如噬魂枪,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你挡下噬魂枪。” 元瑶这话说的极为认真,她看向金煊,道:“在我心目中,帝君便是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金煊看着元瑶,那双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满的都是认真与坚定。 元瑶又轻笑了一声,看着金煊扬了扬眉,才道:“自我有灵智之时,便是您教导我一切,除去摇光宫的传承,我的记忆中也只有您,是您教我弹琴,教我练剑,教我心法……也是您能够容忍我的坏脾气,我的喜怒无常……”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见金煊微微蹙眉的样子,元瑶扬起眉梢,看起来颇为盛气凌人的样子,她扬声道:“我救你,无关情爱。” “无关情爱。”金煊低声喃喃,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据元瑶此时所说的,他倒不觉得她对他的感情是爱情,这种感情更像是亲情。 “你终究还是不懂。”金煊摇头道:“你只是将你对他的依赖误以为是爱情。”他摸了摸元瑶的发丝,低声道:“人类,是感情最为复杂的群体,等你在人间时间在长些,也就明白了。” 元瑶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他的手,嘟囔道:“也就只有你老认为我不懂。”简直太小看她的智商了。 “我终究不是他。”金煊淡淡的说道,他见元瑶又要反驳,抬手制止,道:“你听我说,便是我知道,我同人类不同,可我没有你同他的记忆,你同他之间的喜怒哀乐,也同我没有丝毫干系。”他说这话之时,异常的冷静,“我不希望你将我当做是他,我只是我,而不是一个替身。” 元瑶点头,表示明白。 自那次谈话之后,元瑶似是丢掉了某种忐忑一般,她并不在意金煊是否有记忆,只要知道他就是帝君,元瑶就觉得心中安稳,似乎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再感到害怕一般,虽然她原本也不懂得何为害怕一般,可这似乎就是一种底气,一种安心。 弼尔塔哈尔与孟和的进京,让元瑶极为惊喜,她拉着塔哈尔道:“哥哥何时来的,为何无人通知我?”说着瞪向孟和,道:“你也不知提前让人送信过来!” “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孟和笑着说道,说着他有仔细的打量了元瑶一眼,点点头道:“嗯,看来你在京城过的甚好,又长高了些许。” “那是自然。”元瑶扬眉,挑着眉头骄矜道:“能给本格格委屈的人还未出生呢。”说着她看向塔哈尔,疑惑的问道:“格格怎地这个时节进京?” 孟和嗤了一声,道:“你在宫中,连太后的千秋都忘记了吗?”他见元瑶一脸茫然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道:“这幸亏我们来了,若是太后千秋节,你却什么都拿不出来,太后能高兴?” 塔哈尔面色也有些慎重,他皱了皱眉,看了宫人们一眼,低叱道:“这里是宫里,祸从口出。” 元瑶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看向塔哈尔道:“哥哥别担心,这里没人会多话的。”她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倒也不必在宫里待着了。 孟和看了塔哈尔一眼,慢腾腾的走到元瑶身边,道:“王爷说,等过了太后千秋,你也要跟我们回草原。”他谨慎的看了元瑶一眼,道:“你可莫要被这京师的繁华迷了眼,不打算回了啊。” “怎么会?”元瑶嗤笑一声,“偏你想的多,我就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 塔哈尔见他们闲聊,只摇了摇头,笑道:“看你过的舒心,父王同我也就安心了。” “阿爹如何了?”元瑶忙问。 “父王很好,你莫要忧心。”塔哈尔点了点头,说完他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孟和忙行了礼,同元瑶两人将塔哈尔送了出门,孟和眉心微皱。 “怎么了?”元瑶问。 “即便是送太后千秋节礼,可弼尔塔哈尔带来的礼单也太厚了些。”孟和若有所思,“便是不提十万马匹,单是勇士就来了不少,我隐约听闻,怕是要去难免的战场上的。”他点了点下颌,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我们出发不久前,据说王爷曾收到过摄政王的来信,我猜测许是同这有些干系的吧。” 元瑶翻了个白眼,看向孟和,道:“你操心那么多作甚,有阿爹在,哪里轮到你想那么多的。” 孟和摇头轻笑道:“也是,倒是我杞人忧天了。”他看向元瑶,心中一动,突然道:“你说……大清的皇后从来都是我们科尔沁的女人是不是?” 元瑶扬眉,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此番大批量调动兵马,可否是因为这个。”孟和眯了眯眼睛,手指挠了挠下颌,若有所思,道:“能够让王爷心甘情愿的调动大批兵马,必然会有足够的利益牵扯,那么,什么比承诺大清国未来的皇后这一至高无上的地位更有吸引力呢。” 元瑶嗤笑了一声,看向孟和道:“行了,你不要多想。”她看向孟和,扬眉道:“有些事情便是你猜到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阻止阿爹?或者阻止摄政王吗?” 孟和眼底有些阴郁,他扯了扯嘴角,看向元瑶,道:“他配不上你。” “哈。”元瑶张嘴笑,眼角弯弯的,“我也这么觉得。” “那若是此事是真的,你待如何?”孟和开口问道。 元瑶摸了摸下颌,思索道:“你是说若真让我做皇后的么?”见孟和紧盯着她,元瑶想了想,摊手道:“似乎也不错啊。” 孟和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元瑶扬了扬眉,道:“做了皇后可不似你如今这般,能够随时出宫了。” “皇后是一国之母,需要如同庙里的菩萨一般,端庄贤德,被成千上万的规矩束缚着,你能受得了?” “若是做了皇后,你就同皇上是夫妻,你的心中只能有皇后,不能再有他人了。” 孟和见元瑶眯了眯眼,咬了咬牙,又道:“更何况,若是你成为皇后,这宫中定然容不下金大哥!”他看向元瑶,轻声问道:“如此,你还愿做这皇后吗?” 元瑶看向孟和,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自然。”孟和扬眉,他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瞧太后娘娘,她身份何其高贵,可她自入京,你可曾看到过她回过我们科尔沁?可曾看到过她随意出宫?” “可有比皇后身份更为尊贵的人。”元瑶幽幽的问道,她是替孟古青来达成心愿的,她是以静妃的身份下葬的,成为废后一直是她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所以她必须要成为皇后,这样才能让孟古青没有遗憾。 可若是皇后有那般多的限制与规矩,她倒是有些迟疑了…… 孟和心中一窒,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咬了咬唇,声音低如蚊蝇,“这世间……比皇后更为尊贵的……便是皇上了……” 元瑶看向孟和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白痴,她可不觉得福临这皇帝做的有多尊贵,跟个摆设似得,太后说的话得听,不听就是不孝,摄政王的话更得听,压根就没他说话的机会,便是许多大臣,来找太后请安的都比去给福临请安的多。 孟和只以为元瑶觉得他忒过胆大,轻咳了咳,道:“便是你问了,我才答的。”他摸了摸鼻尖,目光闪烁,压低了声音,道:“阿瑶,刚刚那话若是被传出去了,可是要杀头的哦。” 元瑶翻了个白眼,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宽心吧,我的地界儿还没人能偷听的了呢。” “这我就放心了。”孟和连忙抚了抚心跳,又看向元瑶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刚刚我也不曾骗你,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可要慎重些。” 元瑶嗤笑一声,扬了扬眉,面上显得颇为骄傲,道:“即便是我做了皇后,想要出宫难不成谁还能拦的了我?”她摇了摇头笑道:“你也忒小看我了。” 孟和摸了摸鼻尖,嘟囔道:“你是草原上的雄鹰,是草原狼的精魂,你合该有更为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蹉跎时光,我这是在为你不值!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知道了知道了。”元瑶笑着说道,她看了金煊一眼,道:“来京中时日也不短了,也该回家了。”她看向孟和,笑道:“我额吉可还好?” “好着呢,就是想你了。”孟和笑。 “我也想额吉了。”元瑶眯着眼睛笑,她拉着孟和,又道:“走吧,我和阿煊带你出门,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怎么也要游玩一番不是?” “我稀罕?”孟和翻了个白眼,被元瑶扯着离开。 孟和身份足够,年岁又同福临相仿,被元瑶带着疯玩了几日,终究等到了皇上召见的旨意。 太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福临坐在太后旁边,元瑶坐在福临下首的位置上,太后下首处是太妃,博果尔那小胖子也在边上,元瑶暗中翻了个白眼,孟和来了好几日了,也没见他们如何,今儿也不知吹了什么风儿,竟是全都来了,这是要看西洋景儿啊。 太妃看了元瑶一眼,笑着对太后说道:“姐姐,妹妹可听闻咱们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小王孙自小就聪颖,骑射也了得,同格格更是亲近,姐姐一直捂着藏着也不召见,生怕妹妹瞧见了不是?”她抿唇笑了笑,又道:“我这不就自个儿厚着脸皮儿来了么。” 太后淡淡笑了笑,才道:“前几日他来,我见过,是个好孩子。”她看向太妃,笑道:“我倒也不是怕你瞧见,只是害怕你这张嘴吓着人家了。”说着她叹了口气,道:“他阿玛也是我兄长,我入宫之时,他也才刚刚成亲,如今孩子都这般大了啊。”太后叹息道:“时间过的这般快,我们都老了啊。” 太妃跟着凑趣道:“姐姐您可不老,瞧着面皮儿滑的,连条皱纹都没有,头发黑的,连根白头发都没有,怎么能叫老了呢。” 太后惹得直笑,点了点太妃,道:“这也是我知道你,一会子在旁人面前,可别这般没遮拦。”她转了转手上的护甲,但笑道:“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儿,可就惹了笑话呢,你这丢人儿,可就丢到了草原上了呢。” 太妃眸中的怒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陪着笑做闭嘴状。 ※※※※※※※※※※※※※※※※※※※※ 本文下章入v,希望小天使们继续支持o(* ̄︶ ̄*)o 另有接档文,求预收 ★★★《穿越后我成了锦鲤学霸》★★★ 苏子衿是个学渣,还是个被亲娘逼死的乖乖女学渣。 她一向老实本分,从不敢招惹是非,怎就落得这般下场?这一定是老天爷不开眼!可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子衿惊呆了! 所有人都说她出手的绣作能够转运?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锦鲤本鲤吗? 可为什么连阿飘都要来找她投胎?救命!她真的没有这个技能点啊! 摔,她对这项强加出来的业务能力表示不熟啊!尤其是某个自称鬼王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苏子衿只想要成为学霸甩掉学渣的标签,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句话简介:穿越后我成为学霸能转运能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