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见你》 Chapter 1. 开局，落地成盒 春末夏初，蝉鸣声尚未响起，但虫鸣声已经有了一堆。 从早到晚，花坛深处，虫鸣声，旋转跳跃不停息。 早上九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暖烘烘的太阳照在宝胜小区的三楼，落在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女人的身上，在阳光之下，她浑身上下的绒毛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薛季遥捏紧了自己的手，里面满满的都是汗水，她把手握成了拳头，在不断地演习着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传说中的怒怼小三。 小三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曾经见过小三，但那是别人家的小三，就在她娘家的对面住着，薛妈妈每一次提起那个女人眼里就有藏不住的鄙夷，说一句，做人家小三的都活该天打雷劈。 她住在娘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就在家门口被一个胖女人一路拖着头发走，那胖女人一边拖着那个女人，一边朝边上的人骂着：“你们来看看！这个女人是小三！快过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威武雄壮！当时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每一个人都说，做女人就应该像是胖女人那样！ 对！自己就该像是那个胖女人那样！举起自己的拳头朝那个女人的脸上狠狠砸去！送她一对熊猫眼！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泄气了。 阳光底下，薛季遥的小拳头看起来软乎的，白嫩嫩的，就好像是白面馒头一样，感觉一口就能含进嘴里，这样的拳头能一拳就呼在对方的脸上吗？到时候被人反杀的话，是不是就变成了小三怒怼正妻？ 薛季遥的脖子缩了缩，怂了，真的怂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薛季遥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差点蹦了起来，但是她克制住了，小心翼翼地接起手机，这东西有辐射，现在是非常时期，本来不该带在身边，但现在只能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了，如果到时候自己被小三暴打的话，她觉得自己能有时间打求救电话…… 还没有正面交战就先想好退路，怂包的人生不接受反驳。 来电的人是薛妈妈，她有点害怕，颤颤巍巍地接了起来。 “喂，妈。” “你找到那个小三家了没？” “走到她家门口了。” “那还不快点敲门！跟她对峙！章钟正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不快点找上门去！你是要等离婚了之后哭哭啼啼吗？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想想，你也要看在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面子上啊，孩子出生以后没有爸爸，到时候会被人欺负。” 薛季遥不知不觉把手放在了肚子上，眼眶只是在一瞬间就红了。 是啊，她现在怀孕了，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当时做b超的时候老公偷偷塞了点钱，他们知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女孩，虽然老公看起来不太喜欢，但这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为了出生的孩子他们那么热切地布置了婴儿房…… 结果呢？老公出轨了，和住在这户的女人出轨了，还要和自己离婚，是个女人就不能忍！ 对！绝对不能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绝对要拿起自己的小拳头呼在对方的脸上！ 得到了一种神圣的来自女儿的力量，薛.准妈妈.季遥的目光里充满了坚定的眼神，她总算是能够下定决心：“嗯，妈妈，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让那个女人走开的。” “嗯，要记住，能不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知道了。” 电话挂掉之后，薛季遥毫不犹豫地按了门铃，怒气冲冲，气场全开。 门里，铃声响起。 钟离知颓唐地躺在床上，厚重的漆黑的窗帘盖住了所有的光线，即便是青天白日，整个屋子也是黑乎乎的，就好像是棺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颓靡的味道，从客厅弥漫开来，男人的气息和女人的气息混在了一起，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粘稠的味道。昨天晚上喝了整整一夜，胃里就像被火烧着，床上的女人有点提不来神，就抬起自己的一只胳膊，捏住枕头，砸向睡在榻榻米上的男人：“小唐，开门去。” 被称为小唐的男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钟离，这是你家，你自己开门去。” 钟离知：“你身为男人能不能体谅一下女人？” “女人就是麻烦啊。” 小唐嘟嘟囔囔地，总算是舍得从床上爬下来了，说了句：“懒女人，就你这样的，怎么会有人要？” 钟离知翻了个身：“呵呵，对了，下次一起去结扎。” “你自己去，你不想留个后代，我想要。”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总算是舍得抬眼皮了：“嘿，咱们这样的人，留什么后代啊，就好像我妈，以前就不该留下我。” 小唐离开屋子了，这房子的墙体隔音效果好，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走到了门口，打开可视对讲，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女人，没化妆，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皮肤很好，在阳光下整个人都闪烁着光辉来，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有点可爱，是一个和钟离知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如果说钟离知是晚上勾引人的美女蛇，那么这个人就是圣母，那种让人愿意把心肝都放在祭坛上的圣母。 一个晚上不睡觉，他很累，可看到了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多好看，只是良家妇女找上门通常意味着没什么好事发生。 不过还好，不是找自己的。 小唐打开门，吊儿郎当地挂着门边上：“小美人，找哪位？” 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薛.小怂包.季遥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往后一缩，有点害怕。 眼前的这个男人没穿衣服，下半身就用了块浴巾包着，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惹得她当下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管她怎么把小三这种人想得恶心，但她没想到，自己老公的小三居然还和其他的男人同居，这个女人……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看到了薛季遥厌恶的眼神，小唐咧开嘴笑了。 钟离知是职业小三，同时被三个男人养着，他也不差，有四个富婆养着他，平时看多了人家厌恶的眼神，只是他看得比较少，钟离知看得比较多而已。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打上门来的正妻，可是这正妻软软糯糯的，让人想要一口直接吞下去，一点都没有气势，也不知道等下钟离知站出来的时候，这只小可爱会往后蹦多远？ 小唐起了逗弄的心思，就有点停不下来了：“小可爱，你来找谁？” 薛季遥想着要速战速决：“钟离知在吗？我找她。” 果然。 小唐挑了挑眉：“你来找她干什么？” 薛季遥瞪大眼睛，努力摆出怒气满满的样子：“她勾引我老公！” 小唐嗤笑，薛季遥真的生气了，捏住拳头，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起冲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小唐听不到她心里想什么，故意往薛季遥身边凑：“小可爱，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老公出轨了，那么你干脆也出轨算了。你看我，年轻帅气，体力也可以，要不然你包养我，我给你做情夫？” 他说话故意向上挑着，带着一股花里胡哨，说不上来的轻佻，薛季遥恨不得退避三舍，她和普通男生说话都困难，和这样轻佻的自来熟，薛季遥只觉得难以相处：“你，你，你把她给我叫出来！” 小唐大笑，走回屋子里，大声喊着：“钟离！门口来了个女人！找你的，起来应付一下！” 钟离知又翻了个身，这一回直接从床上翻下来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翻过头，扭到了，顿时恼火，站起身，随便拿了一个长长的袍子就往自己身子上套，毕竟她的睡衣太撩人了，不适合外穿。 “md，就不能让人在白天好好睡一觉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方一定超凶……做好战斗准备！ Chapter 2. 总觉对方很另类 从老公的嘴里听说了“钟离知”这个名字之后，薛季遥一直在想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才能让自己的老公对她念念不忘？ 她记得住在自家门前的那户小三，那一天被胖女人拖出来打的时候还打扮得妖里妖气，穿着一条金色亮片吊带裙，脸上浓妆艳抹，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大波浪卷发很飘逸，在月光下晃荡着，就好像是妖精一般，那种专门勾男人魂魄然后把男人吃了的妖精…… 实际上小三也确实是这种妖精，专门吃男人。 但是啊，她总是觉得，小区里面的女人在骂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也有些隐隐地羡慕着那个人，虽然她不太清楚，大家都在羡慕着那个小三的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人，钟离知，原本以为也是一个妩媚入骨的女人，但是这么一见面，就发现对方和自己想象中的区别实在有点大。 钟离知靠在门边上，身上批了一件真丝蓝色睡袍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就好像是瓷娃娃一般，晶莹剔透，头发是红色的，也是大波浪卷，很长，一直垂到了腰际，她一只手扶着腰，随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诱惑，但是一点都没有让人觉得刻意，好像天上就这样，妩媚入骨，又带着一点清贵。 就好像是看到了神话之中的海妖一般，一时之间被她迷了眼睛。 钟离知还没有穿鞋，一双脚就这样直接踩在了地上，脚板纤长，带着点骨感，一切都让人觉得很美，而且和刚才出来的男人不一样，钟离知身上的味道清冽，没有那股让人恶心的酒味。 薛季遥出生在乡下，爸爸姓薛，妈妈姓季，取了一个遥字，因为妈妈是爸爸从很遥远的村子娶过来的新娘，说远其实也算不上远，坐大巴的话大概也就十几分钟。 她小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去城里打工，留她一个人在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思想保守，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子化妆，据说当年她爷爷找了个二奶，结果奶奶居然接纳了她。 薛妈妈也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但比奶奶好一点，比如说她是绝对不会放任爸爸找小三，这就是她跟着爸爸去城里打工的最主要原因。不管怎么说，被奶奶和妈妈养大的薛季遥，也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农村妇女，不仅仅是衣着打扮土里土气的，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绝世好看的女人，眼界低，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看到了绝世好看的女人，这女人长得有点耀眼。 ……想哭，老公看上的女人甩我十八条大街，怎么办？ 薛季遥很是硬气地说了一句：“你不要再缠着我男人了！” 理直气壮的同时，带着一点虚。 钟离知挑眉看了薛季遥一眼，身上气势很足，让薛季遥有点胆颤心惊，她往外走出去一步，看着这个软软糯糯的女人：“你男人哪位？我认识吗？” 钟离知是小三专业户，同时跟三个男人纠缠不休。 这三个男人都是大款，但是大家也都只是玩玩而已，根本不在乎钟离知跟了几个男人，他们带钟离知出现在各种场合，只是因为钟离知的长相是那种足以碾压全场的冷艳，就算是那些经常出现在电视机上的明星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带着这样的女人在身边让他们觉得非常有面子。 而且她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有点清冷，能把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总是让男人觉得颇有成就感。 漂亮的女人都有点脾气，钟离知也有，挑眉之后让人觉得越发不好接近了，薛季遥咽了咽口水，说道：“我男人叫章钟正！” 大概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薛季遥喊得有点大声，好在这栋公寓隔音效果格外好，要不然这一声也不知道会引出多少来看戏的人。 钟离知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就好像落了根羽毛。 有点可爱呢…… 如果让小唐看见了，就会知道，这个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熟悉钟离知的人总觉得她是御姐，是雷厉风行的女人，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个人最抵抗不过的东西就是萌物！ 每一次见到可爱的猫猫狗狗她都忍不住要上手揉，家里堆了很多可爱的布偶，从泰迪到史迪仔。有一次钟离知在公园里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然后去揉她的头发，直接让人家哭着跑回去找妈妈了，如果不是钟离知拔腿拔得够快，还指不定会不会被人家妈妈暴揍一顿，要知道，当时那个小朋友头发看起来都乱七八糟的，小唐甚至觉得，再多待一会儿，那小萝莉会秃顶…… 钟离知努力回想自己最近的男人，想着所谓的章钟正。 在夜店勾搭上的某不知名公司的小副总？ 那个她记得自己只跟进了一个星期，虽然忘记了长什么样子，但是对方的名字不叫章钟正…… 哦，还有一个一夜情的，长得不咋地，纯属临时借用，吃亏的人是自己，可她又不打算追究，所以谁也不欠谁。 再往久远想一下，之前好像有个男人趁着自己醉酒，对自己动手动脚，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她酒量大，但是喝醉酒之后很容易断片，现在的她就忘记了小唐昨天晚上到底发了什么牢骚。 没想到就放弃，钟离知一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记不住这个名字，你有照片吗？” 薛季遥有点生气，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小三！ 居然管正妻要出轨对象的照片！ 过分了！ 钟离知看到眼前这个仿佛要气得晕过去的小白兔，立刻走上前，轻声轻语地说了一声：“你别生气啊，我是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字，我觉得我和你的丈夫应该就只是一夜情的关系而已。你知道一夜情吧，就是男女关系只持续一个晚上的那种，总之，我没有纠缠着他不放。” 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 “你没有纠缠着他，那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一生气，薛季遥就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去，此时反应过来了，才知道捂上自己的嘴。 这反应也是，有点可爱呢……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渣男，居然连这样的天！仙！老！婆！都！不！要！ 渣男！ 钟离知义正言辞：“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对你的男人产生任何兴趣！回去的时候，帮我给你男人带话，就说我看不上他，让他好好地安生过日子，别没事找事，一夜情就是一夜情，其他的我给不了。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的，我随时欢迎你哦~”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季遥看着钟离知脸上那说不上来的酷似怪阿姨的笑容，有点害怕，立刻跑走了，看着那蹦得越来越远的身体，钟离知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女人，怪可爱的，活脱脱的像兔子，想抱抱。 钟离知回到了屋子里，小唐已经进了浴室，昨天晚上洗过一遍了，今天又洗，她嘟嘟囔囔：“反正从骨子里就脏了，洗有什么用？” 她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忘了问名字，反正她很干净，很可爱，自带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软乎乎的。 她见过很多种女人，像是她这种风尘女子，还有商场上那种杀伐果决的女强人，也有唯唯诺诺地任劳任怨的女人，但是薛季遥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莫名的，有点嫉妒。 薛季遥跑远之后，总算是觉得自己安全了一点，然后就想到了要和自己离婚的老公心心念念着要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可是他心里就没有想到过这个女人根本从心里把他当成一根草吗？ 用完了就丢的那种！ 她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卑，明明自己是良家妇女，从心里应该唾弃这种不知道脚踏几条船的贱女人，可是这个人就是让她觉得，自己比不上她，要具体说哪里比不上，她也说不上来，更加不愿意承认。 懵懵懂懂的，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当时娘家附近的妇女都在羡慕着那个小三什么。 Chapter 3. 致那些年，不正的三观们 钟离知回到屋子里，小唐把窗帘拉开了，暖烘烘的太阳直线照射入屋子里，从卧室到客厅，整个黑漆漆的屋子瞬间被一片阳光包围住。钟离知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要死吗？拉什么窗帘！我还想睡一个回笼觉呢。” 小唐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地在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冷冰冰地说上一句：“离那个女的远一点。” 钟离知挑眉，看着小唐，这一句话着实反常了，说也说得没头没尾，她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小唐：“那个女的太干净了，既不是我们这一挂的人，也和以前找上门来的那些富家太太不太一样，从表面上看确实只是像一个软糯可欺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要离她远一点。我的直觉可比你准多了，听我的，总归是有点好处。” 钟离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那女的确实很不一样。 怎么说呢？ 钟离知现在跟着的男人基本上都有四五个情人，她们虽然彼此不认识对方，但如果遇上了，也不会拆台。那些男人一般都有家室，可就算是那些男人的老婆看见了，也不会说些什么。顶级豪门是不会出现这些肮脏事，这些人最多算是二三流的豪门世家，可即便是二三流，那也是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混不到的地位，比起家庭是否真的和睦，那些富家太太显然更在乎的是脸面问题。 不得不说，新中国成立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社会的封建思想却还是那么根深蒂固，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也三妻四妾，每一个人还觉得没问题。 钟离知觉得，等到自己年迈苍苍的时候，一定要一次性找三个！ 哎，封建旧思想。 而在早年的时候，钟离知没有这么好的眼力见。当她第一次踏入这个小三行业的时候，她还是一名高中生，不小心找上了一个有家室的普通有钱人，那户人家的正妻显然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当时直接找上学校，让她一战成名，最后她被学校强制退学了。 听说现在开始十二年义务教育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自己生活在十二年义务教育的时代里就好了，虽然她不后悔做那件事，但是学历高一点还是有很大的好处，顶着一个初中学历，她都不太好做事。 但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打算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被开除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像是这种会找上门来撒泼的女人，全都是普通有钱人或穷苦人家的正妻，不管所受教育到底有多高，找上门来时往外冒出的都是尖酸刻薄的话，她们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她的丈夫，大部分的人只是喜欢她丈夫的钱，霸占着不打算让位。钟离知也不需要她们让位，毕竟她想要的东西只有钱，而不是家庭。 家庭这个词，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分量很足，她不觉得自己能够和其他人组成一个家庭。 可刚才的小白兔完全就不是这样的富家太太，她很怂，很可爱，身上软乎乎的，带着阳光的气息，可见得她真的对她的丈夫一点感情都没有，眼神中也没有透露出对自己特别厌恶的情绪，那一瞬间，钟离知就知道了，这一对不过是相亲之后觉得合适就直接结婚的夫妻，连感情都来不及培养的那一种…… 感情都没有，就开始生孩子，这样的家庭会不错吗？简直就是对自己人生的严重不负责啊！ 钟离知想起来了刚才那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看起来小小的，软乎乎的，也不知道如果抱在怀里的话，手感怎么样？肯定特别舒服吧？简直就是小可爱~小天仙~小美人~ 哎，后悔刚才不留个电话~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小唐喊道，他看着钟离知脸上的那副花痴怪阿姨样就知道，对方的思维又开始发散到外太空去了，说不定就飘到了刚才那只小白兔的身上，现在指不定就是在想象着把那只小白兔抱着怀里像揉玩偶那样揉她。 客厅里有一张藤椅，藤椅上面放着一只hello kitty，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一瞬间，脑袋觉得很疼，要炸开似的。 酒喝太多了。 钟离知收起脸上的表情，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直接夺过小唐倒的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离她远一点，毕竟吧，这么干净的女人可不能被我带坏喽。” 小唐看了看她，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了刚才冰冷的样子：“感情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我让你离她远一点，不是说你会带坏她，只是觉得她真的太好了，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好的那种人，像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容易被吸引住。记住我们的定位，是游历人间的花花蝴蝶，是活在黑暗中的吸血蝙蝠，这种人不是我们能靠近的，一靠近就得豁出去半条命。” “这话是你对自己说的吧？种马？”钟离知丝毫不予理会，根本就没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会和那只小白兔扯上关系，小唐的这句话一语成谶。 小唐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晚上去暮光吗？” 暮光是一家酒吧，属于高层次的酒吧，在那家酒吧中遇到的男人一般都是极品，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猎艳的最佳圣地，钟离知拎起hello kitty，坐在了藤椅上，整个人慵懒地趴成了一坨：“去吧，我家玩证券的那个富二代最近开始限制我花他的钱了，最近证券市场不景气，他也不是特别厉害的，估计要垮了，我得在他垮掉之前再找一个。哎，烦，我昨天就不该和你喝酒，连续喝两天，也不知道胃得烧成什么样。” “是得再找一个。”小唐接过话，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我看你昨天喝断片了，再和你说一句。娜娜走了。” 钟离知一愣：“去什么地方？” “我的意思是她找了个人结婚了，以后不做这一行。” 钟离知总算舍得把脸从桌面上移开了，她盯着小唐的脸，企图找到些对方说谎的痕迹来，但可惜，她并没有找到。她泄气了，低着眼睛：“她不做这行能干什么？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只能靠着男人养着。男人那么不靠谱，能踹了老婆娶她以后也能踹了她……” “你误会了。”小唐气定神闲地解释，“她没有找那些男人。她和她的老乡结婚，那男人从小就喜欢她，也不介意她做过什么，最关键的是，那男人还穷、丑。” “她疯了吗！” 知道了真相的钟离知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了一遍。 哦，对，她三观不太正，不应该用刷，要用重塑这个词才对。 钟离知很早就开始贴着男人，开始了自己的社会生活。虽然对于别人来说，他们不过是不要脸的小三而已，可是她却把这些事情当成了她的工作。他们这个工作，最大的要求就是要识情识趣，钟离知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了这么久，已经渐渐地有了自己的定位和身价。 也曾经想过，自己能不能正正经经去做一份工作，然后找一份正正经经的婚姻…… 但是这太难了，她享受惯了，没有什么做贤妻的经验，让她不做这一行，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这便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且十个男人九个花，谁能保证自己找到的那一个会全心全意地对自己？ 结果娜娜却一下子离开了这个行业，嫁给了一个又穷又丑的男人，她还记得娜娜那个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辈子要做一个不婚族，觉得结婚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现在…… 这差距…… 钟离知揉着自己的腰：“娜娜该不会是被骗了吧？现在农村出身的凤凰男那么多……”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万一人家是真爱呢？再说了，城市出身的也有不少凤凰男。”小唐嗤笑着，明明他也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 钟离知看了小唐一眼，总算知道了昨天晚上一向不怎么喜欢烟酒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凶猛地灌酒了。 他根本就是喜欢人家娜娜。 还好，钟离知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喜欢单身贵族，自己也想做一个单身贵族。 虽然现在，他们都被人包养着，但也只是不带爱情的包养，钟离知总是会理直气壮地说一声自己还是单身狗，简直不要脸！ 孤单寂寞的狗子总是容易做蠢事。 “钟离，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个好的，你会不会跟着他离开？”小唐专注地看着钟离知，一定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个答案来。 钟离知打了个呵欠：“不会，离开了之后我吃啥喝啥？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Chapter 4. 如果没有带新款包，就不可能有这 虽然说是夏天，但毕竟这座城市所处的纬度高，白天温度还行，晚上偶尔冷风一灌，让人从头到尾地透心凉，心飞扬。 钟离知穿着一身黑色的v领吊带裙，上面的领口颤颤巍巍的，露出一大片雪白，下面的裙脚直接落在了她光洁的小腿上。后背露出一半来，裙子是紧身的，把这个女人姣好的臀线全都勾勒了出来，她原本身形高挑，足足有一米七五，脚下还踩着七厘米的恨天高，直接把大街上所有的女人全都比了下去，嚣张地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大街上的男人都把眼睛锁在了她身上，她却都知道，却丝毫不理会，只顾着和身边的小唐调情，在大街上快步走着，视脚下的高跟鞋为无物。 “你们男人到底是喜欢天使面孔多一点，还是魔鬼身材多一点？”钟离知调笑着，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就压人一头的脸变得更加气焰万丈，小唐一直觉得，钟离知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靠的全都是这反差美——像火一般的外表和冰山一般的性格，哦，对了，不该忘记她这张嘴。 只不过熟悉钟离知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并不冷，只是慢热，所谓的冰山不过是一个人设而已，就和电视上的明星一样，人设越好，越吸引人，或者说吸引裙下臣更恰当一些。 小唐看着钟离知，昏暗的灯光，稍微离得远一点，他就看不太清楚钟离知的样子，可是，远处的那些男人，即便是看不清楚钟离知的样子，那双眼睛还是放在了她的身上，当下他就知道了：“那自然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孔中看不中用，灯一关，大被一蒙，谁看得清谁？只能摸得到。” “也是，男人找女人也不过是为了那么一档子事。”钟离知嗤笑。 这样边走边聊天，他们就到了暮光，小唐是来陪人的，钟离知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钓凯子。 一只脚才刚刚踩进店里，就看到了一个酒保朝着自己走来，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钟离知瞬间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走，酒保眼疾手快，直接拽住钟离知的包。 这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如果钟离知舍得扯坏的话那她尽管逃！ 刚上手的包，还没有捂热乎，钟离知自然不敢跟酒保扯，就算不断掉，变形了也很心疼！有种扯胳膊啊！ 她的脸上立刻挂着冷艳的笑容：“出了什么事情？” 一只手放在了酒保的手上，推着对方，可惜对方不撒手。 “这几天有个男人一直来找你，你都不在，他都在这里待了好几天，天天酗酒，一喝醉就闹事，赶紧给我带走！” 哦，原来是男人啊，男人简单，说点好听的话就可以了，遇到那不讲理的来撒泼的女人才是最倒霉的事情。 钟离知松开人，整个人慵懒了起来，撩着自己的头发，酒保心中大定，总算松开手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断定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从前她交往过一个男人，那男人后来破产了，自己当然是选择离开，结果那男人却拽着自己不放，觉得自己应该和他生死与共。 呵呵，这全天下的男人怎么都忘记了，所谓的小三啊，情妇啊，主要的职责就只是吸他们的血而已，真正能和他们生死与共的女人是被登记在户口本上的那个成为他们家人的女人。可那男人就是不肯认清现实，还要拉着自己一起割腕，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心狠手辣……不，眼疾手快，拿着案板往他头上拍，说不定今天她的骨灰就飘在哪片海域里。 这年头，墓地太贵了，买不起，放在灵骨塔觉得阴森，不吉利…… 啊呸！乌鸦嘴！就算男人不靠谱，自己也不会那么倒霉，遇到那么多个吧？ 钟离知收拾了一下自己，思考着会不会是哪一个人找上来了？如果是男人的话，她从来不吃回头草，哪怕是度过了难关之后重新变得有权有势的男人想要求复合，她都不会同意。 吃了回头草，对方的态度就会降了一大截，那个时候就不能说自己是小三，是情妇，只能说自己是女支，那才是真正地作践自己。 在酒保的指引下，她总算是看到了那个男人，非常陌生的男人，陌生到让钟离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见过这个男人？稍微扫描了一眼对方全身的穿着，有品位是有品位，但全不是大牌子，按她现在的段数，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每天晚上到这里来找自己，那不就是闲着没事做吗？ 这样的男人能和自己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是她过去哪个男人的下属吗？求复合？ 钟离知瞬间就觉得轻松了，她安静地坐在那陌生男人的面前，一如既往的冷艳。 那人原本心灰意冷，现下看到钟离知，整张脸都写满了惊喜：“钟小姐，你来了。” 果然不是什么认识的人，如果是认识的人，怎么会连她姓钟离都不知道呢？不过现在，就让她勉为其难地做一回钟小姐。 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大红色的双唇看起来像是沁出了血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冷漠地说了一句：“先生，能不能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 那男人的脸僵住了，不多时，就立刻说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不认识我是正常的。” 那天晚上？钟离知觉得事情有古怪了，于是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一个礼拜前？” “是！是！”那男人很兴奋，显然是以为钟离知已经认出了自己。 一个礼拜前，钟离知在这家酒店钓凯子，遇上了一个有钱的小开，原本想着吊吊他一段时间的胃口，结果对方很不上道，居然给自己用药，她自然是抵死不从！如果屈服于这种肮脏手段，她的身价也会跟着下跌的！ 那天晚上，钟离知强忍着从包厢里出来，跌跌撞撞地离开这家酒店，但忍不住，她就干脆不忍了，直接在大街上拉了个男人，在旁边的速8酒店直接办了这件事，事情一结束，她就趁着那男人洗澡的时候溜之大吉。 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晦气的事情，是她从业生涯的一大败笔！她只记得那个小开有多么没皮没脸，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随便从大街上拉来的男人长什么样呢？ 钟离知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瞬间就差了，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拉着你的手说要和你做你就同意了？什么人啊这是！自己是个女支，做出这些事完全是在情理之中，难不成对方还是鸭子不成！ 这就是所谓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钟离知把双腿叠在了一起：“那天我没有喝醉，而是被人下药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即便不是你，那天也有别人。如果你是来要钱的话，多少，我给。给你钱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要倒贴钱给别人，算是开眼了。 钟离知的脸上写满了“这事我不认”。 那男人一愣，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但对方显然是个段数高的男人，不过才一秒钟，脸上难看的表情就收回来了，他显然不舍得放弃，毕竟这辈子，他很难再遇到钟离知这种极品了。 那衣冠禽兽面带微笑：“我叫章钟正，你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遍。” 章钟正？这名字耳熟啊…… 钟离知正襟危坐，这不就是那小白兔的男人嘛！那个要和小白兔离婚来找自己的男人！ 果然，男人看女人就是一点眼光都没有，放着小白兔这种贤妻良母不要，要自己这么一朵盛世白莲。 钟离知客气地一笑：“对不起，我看不上你。” Chapter 5. 一个普普通通的渣男 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你是来自哪座城市的人，追溯祖宗十八代你肯定会发现自己是个农村人。这句话怎么看都是一个诡辩论，但却不一定是假的。 钟离知从小到大不喜欢老师，觉得全天下的老师没办法承担起教书育人的责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怼过去，无奈这句话没办法证明。 即便是没办法证明，她在当时的班级里也有一个惊人的言论：“如果真的要追溯的话，说不定现在活在中国的人在原始社会时期，全都是一个祖宗！” 当然，班级里很多同学对钟离知的话深以为然，只可惜也没有个谁能理直气壮地反驳老师，毕竟吧，现在的教育虽然说是素质教育，但基本上还是属于应试教育，而应试教育中，成绩最大，老师最大，得罪了老师，得了，乖乖叫家长吧。 章钟正不需要追溯祖宗十八代，单单从户口本上看，他就是一个农村人。 在农村里面，基本上有四种家庭：第一种，穷苦人家，父母都去外地打工，家里只有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这也是现在大部分农村人家的现状；第二种，普通人家，父亲外出务工，妻子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老人，比如说薛季遥的家庭就是这样；第三种，普通人家，一家人都去外地了，孩子也在外地上学，家里不一定有老人，但大部分情况下是有老人的，比如章钟正的家庭；第四种，有钱人家，全家更改了户籍地搬出去住了，成为了城里人家。 在城市里长大的章钟正，没学会什么好的东西，倒是把一副做派端得十成十，一副天下最高傲的样子，开始瞧不起乡下人家，也厌恶起自己农村人这个身份，这就是老一辈口中所谓的忘了根本！ 在青春期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少男少女都会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章钟正还在青春期的时候确定未来的另一半一定是一个贤妻良母，薛季遥在青春期的时候确定自己未来会是一个贤妻良母，而钟离知……她没空想这些，光顾着和成年人斗智斗勇去了。 走上社会的时候，章钟正开始努力工作，努力地融进这座城市，但是，越是长大，他就越是发现，对于这座他从小长到大的城市，他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外地人，而这座城市排斥着像他这样的外地人——哪怕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只要户籍不是这里的，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低人一等！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章钟正仇视这些所谓的本地人，他想着要把这些人统统踩在脚底下，所以他花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 世道很不公平，大部分的努力换来的不是预期中的结果。 章钟正在公司里的地位并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有所提升，到了二十八岁的现在，他在公司里也只是一个中高层的管理人员而已，再如何努力他还是在“本地人”的脚底下，所在的公司，也很普通，在这座城市里一抓一大把。 二十八岁，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照料他，他的父母先着急了，就介绍了一个女人给他，是乡下老家的人，说是今年二十四岁，毕业大学生，叫薛季遥，长得好看，贤良淑德。 他对女人没有什么要求，觉得合适就同意了，只是嫌弃对方的乡下出身，见了一面，觉得对方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是个乖巧的女人，就同意了，对方似乎也对他没什么要求，就这样，一个家庭的诞生了。 从此，男主外，女主内。 薛季遥是个大学生，也有要出入社会尝试工作的想法，但是他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她工作，要她留在家里伺候公婆，薛季遥同意了，大部分的乡下孩子在接触了花花绿绿的城市生活之后都会有所改变，至少是在观念上，但薛季遥大概是受妈妈的荼毒太深，所以对自己男人提出的要求一点意见都没有，只是觉得有点遗憾，遗憾自己考了一个大学之后，不能出入社会打拼。 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妻子，和自己想象中的贤妻良母很像，但章钟正就是讨厌这个女人，说不上来原因。 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非常适合他，但是结了婚以后，就开始挑三拣四的了。 莫名其妙的讨厌，就像是一颗埋在了他心里的种子一般，尚未破土发芽…… 直到有一天，一具火热的躯体贴近了他。 章钟正一向不好女色，但是那一晚，却破格为了那么一个一眼看过去就很是轻浮的女人动心了，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他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做钟离知，知道对方是本地人，于是乎，一颗心就开始活络起来了。他想要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哪怕是她不够贤惠，只要能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了，他需要这种带出去就让他有面子的女人，他需要对方的本地户籍来洗脱自己外地人的身份，他还需要身边有这么一朵解语花。 一夜激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妻子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他一回来她就醒过来了，给自己脱了外套，温顺得不像话，往常的他很是体贴自己的这个妻子，如果回来晚了，还会对自己的妻子说一句，如果以后自己还这么晚回来的话，就不用等了，但是那一天，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妻子，觉得很烦躁。 在一个夏日的夜晚，那颗种子，在他的身体里发芽了。 这个女人和自己组成了家庭，这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因为这个女人，他遇到了一个更适合他的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追求。 他想起来了，他没有钟离知的电话和地址，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叫做暮光的酒吧是她经常去的地方，他就更加烦躁了，接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给自己的妻子一个好脸色看。 为了找到那个女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加班，没有在上司面前刷脸，专门堵在暮光等待。她一直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了，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女人总算是出现了，只可惜，对方似乎对那一夜的露水情缘一点都不上心，居然说要给自己钱，他知道，对方不像和自己扯上关系，甚至还直接说她看不上自己。 为什么看不上自己？就因为自己不是本地人吗！ 他很生气，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耐烦，借口要去上厕所，结果就尿遁了。没关系，他可以跟在她的身后，他也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结果呢？却听到那女人不知道在和谁讲电话。 “我受不了了，我先走了，本来以为能钓凯子，结果遇到一神经病……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来找我的那只小白兔吗？那神经病是小白兔的老公！恶心死我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就来缠着我，我敢保证，我的钱都比他多，最瞧不起这种乡下来的凤凰男了……又穷又老又丑！你都没看到他那副嘴脸，啧啧啧，以为他自己举世无双最厉害，以为他随便勾勾手指头我就会扑上去……” 凤凰男……又穷又老又丑…… 章钟正以为自己有一颗风吹雨打都不怕的强心脏，在商场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受得住，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原来还挺脆弱的，有一颗玻璃心。 他却不敢上前跟这个女人理论，这个女人看起来太不好惹了，谁知道她背后有什么人吗？但是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老婆上门找过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住址，结果却被自己的老婆知道了。 怒火一下子就转移了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怒火必须发泄出来才行。 Chapter 6. 今天，是适合做好事的一天 “啧，我这个月姨妈晚了。” 钟离知躺在床上，带着点生无可恋的味道，突然对身边正在打游戏的小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惹得小唐浑身一颤。 钟离知的姨妈是每个月的月初来的，从1号到6号，弹无虚发，从来没有不准过，甚至连每一次的量都差不多！ 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小唐表示心慌慌：“艹！你忘记吃药了吗？md，是不是要去医院！你这一个月和谁在一起了？该不会是那个一夜情吧？啧啧啧，太惨了，这就是现世报啊！” “……闭嘴，是谁的都不会是他的。”钟离知起身，简单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我去医院，你快点找到可以住的地方从我家滚出去，老娘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不是给你来住的。有那么多女人包养你，每个月给你的钱你就不能攒下来一点？你要是攒下来的话，说不定现在都已经买上房子了，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被赶出来？哪怕出去租一个也好啊！” 小唐痛定思痛：“嗯，那个女人太作妖了，把我当成她的小宠物了，还打算让我和其他富家婆分手，钱给的不多也就算了，还管的贼宽。我得跟那个女人分手，然后找一个真的愿意养我的长期饭票。” 钟离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无语抬头仰望天花板：“你故意惹她生气的？能不能靠自己养活自己？清醒点吧，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长期饭票。” “game over！” 手机上传来机械的冷酷无情的声音，小唐一脸颓丧，总算舍得抬起头来：“钟离，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五十步笑百步！你有跟一个男人超过两年吗？你的短时饭票和我的长期饭票有什么区别吗？” “大家都是吃青春饭的，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老咯以后还中用……对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学一下mba？” 瞬间切换一个话题，不给小唐任何怼死自己的机会。 “mba？这一次是打算去哪个学院钓凯子？”小唐翻了个白眼，打算来一盘新的。 “这一次是认真的。年华易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等到我们浪不起来的时候，就是被市场淘汰的时候，所以啊，还是趁着年轻，找找出路不好吗？小唐啊，担心铁杵磨成针啊。” 她看着小唐，神色无比肃穆。 听到这话的小唐只觉得脸上的肌肉有点不受控制地抽，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到底是哪学来的话？一套一套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你这高冷女神的面子可就保不住了，你又做不了呛口小辣椒，担心没市场。” 高冷？做这一行的人哪来的高冷？不过都是些假清高而已，人人心里都清楚。 不过呛口小辣椒她还真做不了，那种人设，和脑残有区别吗？看看网文吧，多少女配是呛口小辣椒，偶尔那么一两个做女主角的呛口小辣椒，那必须自身得有高智商和有另一个高智商男主角才行！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玩死。 钟离知挑出一件黑色露脐背心和黑色运动裤，套上一件丝绸印花外套，拎着个酒红色的挎包就出门，给小唐打了声招呼：“如果我怀孕了的话，你要养我。” “滚，越远越好，我凭什么给隔壁家老王养耗子？” “长大之后一看，哟，居然不是老鼠，而是仓鼠！是不是很惊喜！” “……滚，包养你的人有什么好鸟？老鼠就是老鼠，长不成仓鼠。”小唐一脸憔悴，“天杀的，我想留一个我自己的种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居然说有就有喽。” 还没做检查，就已经默认她有了，这种男人……活该绝后！ 钟离知不说了，觉得怼他没什么意思。 医院算不上远，走路的话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钟离知懒得打车了，打算一路走过去。 天气不错，微风拂面的，算是难得的好天气，这样的天气持续不了多久，盛夏就要来了。 钟离知一路走着，觉得心情还不错，结果就遇到了一对正在吵架的男女……也不对，只是男的单方面吼女的，而那女的看样子，居然还在苦苦哀求对方，呵呵，如果换走是自己，一个包甩过去，让那男人跪地上去。 这附近有医院，但民政局也很近，猜不出来这到底是吵着要离婚还是要堕胎。 钟离知摇着头。 哎，傻孩子，男女之间一旦产生了点间隙，当断则断，要不然就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挽留有什么用呢？如果遇上一个渣男，就算是回了头，他还是渣男，所以说挽留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举动。 家暴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秉承着不管闲事的原则，钟离知打算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结果却觉得那女人越看越眼熟，还没等看仔细，那女的就被渣男摔在了地上，渣男头也不回，直接开着车就走了。 女人趴在了地上，就在此时，钟离知总算是看清楚了，她觉得眼熟的这个人，居然是小白兔。 这个世界上，钟离知最讨厌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这种男人，一般都没有什么真本事，在外头受了气才会把气撒在女人头上。 看着趴在地上哭的小白兔，钟离知很不舒服。 怎么形容呢？ 恨铁不成钢？ 怜惜？ 大概都有一点吧……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管的闲事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还很有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钟离知打算越过绿化带偷偷溜走，脑子里却装满了那天小白兔来找自己时的样子，阳光下，看起来很可爱，软乎乎的，看起来像怂包，却竭力地装作雄赳赳、气昂昂……莫名其妙地停住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还在哭，但是哭声很不对，不像是伤心，而像是痛，那种身体上的痛。 因为这哭声不对，钟离知悄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小白兔身下的一小滩血迹，她一愣，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立刻走上前去，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小白兔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 被陌生人抱住，薛季遥本能地抗拒着，结果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来：“别动，肚子要紧。”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不要脸的那小三，觉得丢人，想着要挣扎下去，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哪来这么大力气，把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别乱动，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先去医院。” 身下的痛楚提醒着她，孩子总比面子来得重要，她还是忍不住了，直接整个人埋在钟离知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痛也有，丢人也有，委屈也有，那一瞬间，面对着这个女人，她还有点自卑，尤其刚才那场面，也不知道被对方看去了多少…… 医院确实很近，钟离知抱着一个薛季遥跑起来也很稳当，这就是常年健身的好处，本意是为了防身，结果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到了医院，她挂了一个急诊，直接把薛季遥送进了手术室。 夏天来了，大好天气里，生病住院的人却多了起来，等到薛季遥被送出来的时候，医院给了个临时的病床，就在走廊上。 医生当钟离知是家属，把注意事项告诉了她，钟离知顺便也预约了一个b超检查，看看自己小腹里藏着的到底是一颗卵还是一团肉。 等待b超时间，她陪在了薛季遥身边，看着这个女人，劝分的话都到嘴边了，却一点都说不出口：“医生说孩子没事，但有点滑胎的迹象，让你好好休息，最近这一段时间，什么都别操劳了，安心养胎。他还说了，你这个孩子营养不良，得多吃点东西补补。看诊的钱我给你出了，不用还，就当做我给你的补偿……” 她顿了一下，犹豫着，把昨天的事情说了：“我昨天遇到了你老公，给了他点钱，他不收，今天花在你身上也正正好，你也不需要想着要还我钱，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话，这些钱就安心地用着吧。” 钟离知不算是善良的人，可是今天，却善良了一把。 自我感动中！ 听到钟离知的话，薛季遥抖了抖，然后说了一句：“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什么？”钟离知听不懂。 “没什么，你走吧。”薛季遥把整个脑袋都藏在被子里，说不定又在哭。 有点烦躁，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在烧。 钟离知挠了挠自己的胸口，火急火燎地走了。 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连自己都变得怪模怪样的。 Chapter 7. 想要孩子的女人和不想要孩子的女 “看到了这个小白点吗？这就是你的孩子，现在就只有一个点。” b超室里，一位女医生正严谨地为钟离知讲解着b超影像图上的那个白色的小点。 钟离知感慨着，这医生的眼神还真不是盖的，那图上的黑白灰三个颜色基本上都交织在一起，她怎么就能确定那白点是团肉呢？它怎么就不能是一个气泡呢？ 一开始的多想到这一刻变成了现实……小唐的乌鸦嘴啊！ 钟离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白点，那是活在她肚子里的小肉球，虽然每次都戴套了，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次会出现漏网之鱼，实属正常，从前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有点像是做梦，做的还是噩梦…… 医生很专业，脸上的表情很严谨：“不到一个月，胎相不稳，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这一点要注意，你已经出现了点滑胎的迹象……” “打掉，我选择药流。”钟离知不需要听医生继续说下去，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决定，“伤不伤身无所谓，结束后给我开点青霉素，能防妇科炎症的就可以。” 医生满脸不赞同：“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如果拿掉这个孩子的话以后很有可能没办法再怀上，我还是建议你再多想几天。” 钟离知有点不耐烦了，她向来不喜欢被人唠叨，小唐是朋友，他的喋喋不休还勉强能容忍，但医生她就完全不想忍：“不需要多想，我丁克，不需要孩子。今天可以安排药流吗？如果不可能的话，能不能提前预约一下明天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医生却还想着为救这个孩子的命再唠叨一把：“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把孩子的事情和老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啧，医生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属于服务行业不是吗？只要按照病人的吩咐做不就行了吗？说这么多话干嘛？这孩子没有爸爸，我自己都养不活我自己，哪来的闲钱养一个孩子？”钟离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斜眼看着医生，“要怪就怪这个孩子不会投胎，没命出来。” 医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里压着一股火气：“今天就可以安排，需要住院吗？打胎也需要坐月子，回去记得好好休息。” “给我安排一个住到下午的病床，我晚上不在这里过夜。”钟离知看这个医生总算是肯松口了，她也愿意给点好脸色。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只是一个小肉球，虽然肚子里的小肉球还没有办法感知到外界，可是这也是一条命，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命……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性别为女的人都能做一个好妈妈，她觉得自己就不能。 与其让他出生以后怪自己的命不好，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他活下来。 医生给安排了药流，钟离知拿到了单子之后，看看顺序，想着轮到自己的时候大概就下午两点半了，干脆就让护士把病床安排和薛季遥在一起，中午就待在医院过了。 当钟离知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出现在薛季遥的身边时，薛季遥很吃惊：“你怎么还没走？” “检查出怀孕了，等着下午做药流。”钟离知蹦到了病床上，全然不像是一个孕妇，她看着薛季遥，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好点没？” 薛季遥的回答牛唇不对马嘴：“我保住自己的孩子还来不及，而你居然还要药流……” 钟离知轻笑了一声，她听出来了，薛季遥这人嫌弃自己。 ……还真就像是小唐说的那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圣母光辉。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虽然她们两个人毫无关系，以后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希望这一只小白兔能多了解自己一些：“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妈妈，像我，一点资格都没有。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做花蛇的。” “你知道花蛇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小三专业户。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连我都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以后长大了，除非他爸爸来找，要不然只会有我一个妈妈。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呢，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养好，我怎么可能养得好一个孩子？以后再照顾出一个小三专业户来么？你啊，照顾好你自己肚子里的那一个就行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到底是留还是不留，我自己有分寸，你不需要担心我。” 没有担心你的意思…… 薛季遥突然发现，这个人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她忍不住了，问了一句：“那你老了以后怎么办？” “啧，你这思想，该不会觉得养儿真的可以防老吧？都什么年代了，我告诉你，儿女没养好的话，那长大之后就是一个祸害，不仅是等你老了以后祸害你，还会去祸害其他的小姑娘。我呢，自己可以赚一笔养老费，老了以后自己养老，用得着为了一个看不见的未来，生一个孩子给自己气受吗？” 钟离知满不在乎，顺带还鄙视了一把薛季遥那陈旧的观念，把薛季遥唬得一愣一愣的。 听着钟离知的话，薛季遥都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观念根本是错误的…… 似乎是看出了薛季遥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钟离知四十五度仰望走廊的天花板，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关于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错误，但是总会有人要求你做事要符合社会主流道德观，可这个世界上也存在我这样的人，如果按照主流的道德观做事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你懂吗？这个世界上啊，其实多的是我这样的人，大家眼瞎了，所以才看不见。” 薛季遥发现了，钟离知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只会噎人，她想吐槽，但根本没办法接下去。 难道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发现所谓的“没有办法活下去”的根本原因是她的三观不正？ 世界那么大，路那么长，选择走一条正道难道不简单吗？ 这时，有两个护士从她们面前经过，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讨论：“今天引流手术有十几个了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不想要孩子干嘛要怀孕！都不知道做避孕吗？” 不知道为什么，薛季遥觉得有些尴尬，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钟离知，对方还是很淡定，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假，大概是长期练出来的吧，看起来有点处变不惊的味道来。 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在其他行业，其实也不会太差吧？ 所以她一开始干嘛选择那条路？ 从伦理上看，钟离知明明是抢了自己老公的坏女人，可薛季遥却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个坏人，平心而论，她对这个女人是欣赏的，欣赏对方这一身的气质。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会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人。 钟离知看了一眼薛季遥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有点温软。 她是在担心着我吧？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之把周遭的所有事物扭曲成自己希望的样子，而这种样子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自恋”。 钟离知，一朵绝世自恋的水仙花。 她把自己的手抬起来，一把放在了薛季遥的脑袋上，使劲揉了揉，薛季遥的头发很黑，有点自然卷，很蓬松，和她的人不一样，一点都不软乎，配合着那一双圆溜溜的大黑眼珠，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楼上邻居家的泰迪，于是忍不住多揉了两下：“没关系，其实我这个人不太在乎其他人说的话，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我。” 谁担心你？ 请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好吗？ 你力气这么大，我可能会秃顶…… 薛季遥伸出手，把钟离知的狗爪子扒下来，笑道：“你没事就好。” 钟离知被薛季遥的笑容暴击到了，整个人七荤八素的，像是看到了毛茸茸的皮卡丘。 md！我能抱抱她吗！ 一个熊抱，薛季遥一脸懵逼地被钟离知箍在怀里了。 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Chapter 8. 三六九等中的下九流 下午，做完了手术之后，钟离知整张脸都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来，完全看不出早上和自己贫嘴的样子。 薛季遥有些担心了，便问一边的护士：“她怎么了？” “她体质有点特殊，抗麻醉，给的麻醉剂量不够，手术过程虽然处于麻醉状态，不能动，但还是能感觉到痛。等会儿麻醉效果过了会更痛。”护士给钟离知挂了一瓶水，站在边上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白衣天使，倒像是索命的白无常。 薛季遥想到了之前那两个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的护士，之前没什么感觉，但是事后想起来，那时她们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针对钟离知。妇产科的医生，又或者说是所有的医生，对生命都有着本能的敬畏，引流手术大概是他们最不想动的手术吧？ 但即便是这些医生和护士都厌恶那些过来打胎的人，也不至于在手术过程中对钟离知做什么，看来钟离知的体质还真是特殊到一定程度了。 说来也是，套也好，药也好，总会有失效的时候，亏心事做多了，总是会有鬼敲门。网织得再密集，也有漏网之鱼溜出去。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如此面目可憎！活该疼死她！ …… 薛季遥面无表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全堆在了一起，歹毒的内心和纯洁无瑕的面孔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说好了一个下午就是一个下午，一个下午过了，钟离知立马收拾好东西走人，临走前还不忘记去医院的厕所补一个妆，等到她从厕所出来，又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尤物。 花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保持住自己的style，这就是专业的态度！ 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似乎也从对方的举动中发现了那一点不可言说的事情，一个两个，看着钟离知的眼神满是鄙视，甚至还牵连到了薛季遥。 古往今来，只要是有人存在的地方，总是会分出一个三六九等，在这家医院里，至少在世人的眼里，医生便是最高的一等，而不管放在哪个地方，女支，永远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蛀虫。 薛季遥只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想跟别人解释一番也不太好意思，有些事情就是越解释越会让人浮想联翩，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解释来得好。 她不过是被盯了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了，也不知道钟离知到底哪来的强心脏？居然可以承受住这些或是调侃或是侮辱的眼神…… 可惜，钟离知不觉得自己给对方带去了麻烦。 笑话！薛季遥连病床费都是她交的，好吗！ “我就给你交了一个晚上的病床费，你如果今天要走的话也可以，最好退了病床费，一个晚上的床位很贵，别让医院赚了去，现在的医院，赚脏钱很厉害。”钟离知好意地把这件事给薛季遥说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又或者是没注意到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 问，钟离知赚的钱和医院赚的钱，到底哪一个更脏？ 反正她肯定选钟离知。 一整天的时间，没有人找小唐出去玩，小唐便心安理得地在钟离知家待了足足一天的时间，也不出去找房子，摆明是赖上了钟离知，只打算交点伙食费和水电费。 钟离知去了医院之后，一整天都不给他一个电话，让小唐觉得有点心慌意乱，担心着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厉害的人物，被缠得脱不了身，又或者是遇上了“好的不灵坏的灵”的言灵事件。 后者最多是孕妇和胎儿的事情，但是前者……做这一行的，总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难缠的不仅仅是那些把露水情缘当成了真爱的嫖客，还有那些嫖客身边的正室，甚至还有他们的父母。 傍晚，钟离知总算是回来了，她推开门，脸上的妆容还是很艳丽，全身上下还是有这那么一股骚气，但是却多出了一份平日里没有的虚弱。 小唐一挑眉，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就不留下呢？好好休息，你们女人打胎也要坐月子，这几天就别出门了，一日三餐，我包。” 知道小唐好心，钟离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连骂对方一句乌鸦嘴都嫌累，爬上自己的床就开始闷头大睡，小唐替她拉上了窗帘，巨大的黑色的幕布瞬间把窗外明媚的光线阻隔在千里之外，整间屋子陷入一片黑色当中。 他走出去，关上门，留钟离知一个人在屋子里休息。 黑暗总是会催生各种想法，钟离知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深吸一口气，思绪飘到了自己还在上小学的时候。 她是这座城市的人，一出生就是，扎根在这里，就好像是大树一般。 小学的时候，她不住在这个屋子里，她住的地方是西区的红塔房那边，因为在那条街区里所有的屋顶都是用红色的砖瓦铺砌而成的，一整条街区，统一叫做红塔房。 那条街区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历史，也是这座城市最破旧、最下流的地方。 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就能听见，就能闻见—— 一年四季暗无天日的老街，街角处有薯片的袋子随风向前滚动，劣质香水的味道飘荡在整条街区，街边屋子里，各种颜色的灯光照在屋内小姐浓艳的脸上，女人不可言说的叫喊声从窗户里飞了出来，臃肿的老鼠从角落里猛地窜出来，吓得正在说荤话的外乡人破口大骂，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佝偻的老人家手全都蜷缩在了一起，一根拐杖杵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声，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骂着谁，不良少年聚在一起打群架，嘴里的脏话一个劲地往外倒，黑色的乌鸦从上空飞过去，电线交织处，某户人家的丈夫殴打着他的妻子，那年近五十的老人家的笑脸里不怀善意，以及，那个站在角落里神色木然、正被待价而沽的自己…… 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都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就好像是梦里一般。 她没错，女支就不该生孩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女支的孩子，到了最后也是一个女支而已。 美国红灯区难道就不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吗？ 小学的时候，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逃过去，到处求人，甚至还主动找上警察，但是哪怕是在同学们口中万能的警察叔叔也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那一天，以为得到了保证之后的自己，被那个人殴打，身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斑痕，被砸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懂了，认命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待价而沽的她，到了高中的时候终于是找上了一个可以带着自己离开那鬼地方的大款，她想，她至少不会像楼下的阿姨以及那个人一样，死在角落里三天才被人发现，也渐渐的，可以独立了，有了能保护住自己的力量。 她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搬到外地去生活，没人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其他人。 但是，她就像是一棵树，树挪挪死，她离开了这一座城市，就死了，才意识到，原来除了这件事，她什么都不会做。 在这个时代里，她就是一个文盲，是社会底层最下九流的人物。 “别矫情了。瞎想什么。” 钟离知翻了个身，试图把被子压在自己腿下，却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 “投胎的时候，先长好眼睛。” 她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对谁说话。 屋外，小唐追到了最新一章的漫画，他怀着愉悦的心情点开了最新一章，看着上面的字，念出声来： “不幸的事总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我身上，就如夜幕降临，白日西沉，我仿佛听到它们在说，‘无药可救，一无是处，除了我们，你还有什么呢’，我想找到一个野猫一样隐蔽的角落，安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Chapter 9. 打胎是需要坐月子的 凌晨两点，钟离知惊醒了，被一个了不得的噩梦惊醒。 满头都是汗，半醒半睡，她睁着眼睛，半死不活地看着周围。 最黑的时候，最冷的时候，凌晨两点，连ktv都不工作了。 周围一片漆黑，梦境和现实连为了一体，全世界只剩下一个颜色，梦里的人似乎还在她的身边拍手大笑，连带着现实都变得模模糊糊、隐隐绰绰起来。 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她总算是清醒了许多，那些拍手大笑的人在她身边消失了，她也慢慢地忘记了自己的梦境，只记得是一个噩梦，全然不记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记得梦中存在着拍手大笑的人。 从梦里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很烦躁，打算起身吃点东西，可是浑身发虚，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努力地想伸出一只脚，可不管怎么动，脚却还在被窝里，她都怀疑自己是渐冻症。动作一不小心就大了，膝盖磕到了床头柜，瞬间青了一大片，睡在飘窗上的小唐瞬间就醒了，整个人像是一只狐獴一般，朝周围看了好几眼，这才确定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眼睛扫到了钟离知身上，钟离知正瘫在床上，一幅半身不遂的样子，他忍不住发笑了：“瘫痪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人是虚的，嘴是贱的，有些人一刻不说骚话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不对劲。 钟离知算是处在特殊时期，小唐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和老弱病残计较，下了飘窗就过去。 他觉得自己是也够可怜的。 钟离知家有一个客房，但是积灰了，他倒是想收拾一下住进去，只是钟离知没打算让自己长住，不打算让他进入客房。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只能委屈巴巴地窝着，等待着什么时候钟离知松口了，他立刻就去收拾客房。 自打住进来以后，小唐就一直和钟离知睡在一间卧室里，钟离知睡床上，而自己连一个地铺都没有，就睡在铺了榻榻米的飘窗上，让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天天窝在一个只有一米五的地方，也不知道某人良心过得去吗？ 钟离那家伙！心肝绝对是黑的！ “怎么突然醒了？”小唐体贴地给她把被子盖上，还给她递了一张纸擦汗，钟离知顺手接过，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听过一句话吗？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天空。” “听过啊，那个谁来着……啊！尼采说过的话！”小唐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钟离知没听过这句话，再加上小唐是个大专生，学历比自己高，她自然而然相信了这句话是尼采说的，两个没文化把原作者王尔德丢在了一边，不闻不问。 钟离知上学的时候脑子还挺好使的，就是三观不正，为人偏激，总是想着要怎么离开红塔房，心思一点都不在学习上，时间一长，自然而然，文化课比同班同学差了一大截，上完高中后就没学过其他东西了。小唐虽然为人懒散，脑袋算不上灵光，不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可好歹上完了大专，在学历上秒杀了钟离知，就冲这一点，钟离知摆出了虚心好学的姿态：“有人对我说了这句话，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天都已经忘得差不多的话，在晚上的时候重新回到了钟离知的脑子里，她觉得，自己大概刚才做了一个关于阴沟的梦，要不然的话怎么就想起来这句莫名感觉有些丧气的话来呢？ 她自我觉得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女人啊！ 小唐老神在在地解释着：“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生活在不幸当中的人，有些人认命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做什么。但是，还是有些人就是喜欢不切实际地想着那些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东西，以为命比天高，实际命比纸薄。如果有人跟你说这句话，那她一定是在嘲笑你，说你这个人啊，异想天开。” 钟离知想了想，觉得不太对，薛季遥当时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情绪不太对，带着点丧气，如果她打算嘲笑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摆出这样的态度来。 大概，她在嘲笑她自己异想天开吧？ “你也别想这句话了，按我说，生活在阴沟里就生活在阴沟里呗，阴沟有阴沟的美，你啊，就别揪着这句话不放了。快睡吧，明天我有工作要做。”小唐打了一个哈欠，重新窝到自己一米五的榻榻米飘窗上。 “也对。”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与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生活在阴沟的人如果没有见过星空，怎么会对星空产生向往？怎么会开始异想天开？ 同理，没得到过的东西就算是失去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个女人，是不是在惋惜她自己的孩子？所以以为她也在惋惜孩子？ 诶，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这么想呢？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还不至于让两个之间有隔阂的女人心心相惜。 钟离知窝在被子里想着薛季遥，对方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着。 那是一个好女人，比自己好百倍的女人，但可惜的是，这个女人过得一点都不幸福，有一个那样的丈夫，直接导致了她的未来很渺茫，基本看不见。 像是阴天的夜里，通红得看不见一点星光的天空。 同理等于，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钟离知发自内心地想做一个祸害。 人在虚弱的时候似乎怎么睡都睡不够，钟离知继续蒙头大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小唐去陪富婆打高尔夫球去了，但是他一早起来给钟离知做好了早餐，说穿了就只是熬了白粥，加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超市买来的榨菜，总体上味道一般，没有一点营养，全放在电饭煲里保温，他写了便利贴，还设了闹钟，让钟离知记得吃饭。 生活是丧的，饭食是美味的。 这是小唐的人生格言。 钟离知这个人，生活不讲究，养生和惜命这两个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劝，小唐特意给她做了饭吃，她就会乖乖吃下去，就是惦记着自己交了的水电费，她也会吃下去一半。 白粥很稠，配上榨菜居然能勾起钟离知的馋虫，要知道她一般不吃早饭，就算是吃也是吃三明治一类的西式早点，装13用的。 但是小唐完全不一样，小唐喜欢吃中国本土的早饭，豆浆配油条，馒头加包子，炝粉与炒面……其中他最喜欢的还是白粥和榨菜的搭档。就因为这点爱好，他一度被钟离知嘲笑土气，而现在，钟离知却大口大口地吃着她觉得土气的食物，她自言自语地解释着：“我不土，只是饿了。” 昨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直接睡了，一点饭都没有吃，肚子其实早就饿了，也就是小唐懂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给他做饭吃，要不然秉承着保持身材、不吃早饭的习惯，他都怀疑着钟离知到他回来的时候会变成一个人干，要知道，从他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开始，做饭的人都是他！就因为这一点，自从他和钟离知住到一处之后，他的厨艺突飞猛进了…… 诶，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了！ 但钟离知也不是一次都没有做过。 刚住进来不久的时候，小唐终于撂饭碗不干了，钟离知做了道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来的时候，小唐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直到现在小唐都在怀疑着，那是钟离知为了不做饭才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钟离知这个人，听劝是她的一个优点，但是这个人本质上还带了一点白眼狼的气质，吃着白粥的时候，她还不忘记腹诽小唐：“也不知道做一点有营养的东西，我可是刚刚打胎的人……”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就想到了薛季遥，也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一遭，那个女人到底会不会吸取教训，离那种人渣远一点，对着怀了自己的孩子的老婆都能做出那些事情来，一看就知道那渣男有家暴的倾向。 家暴这种事情，只有无数次和零次，看到会家暴的男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钟离知放下了筷子，突然之间觉得没胃口了。 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男人，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自己。 Chapter 10. 本该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从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薛季遥看过一本书，是日本作家太宰治写的《人间失格》，她看着文中那个叫做叶藏的男人，他生性怯懦敏感，对人类的生活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世道混乱、人情炎凉、家人之间的虚伪和欺骗、校园无聊、社会冷酷残忍……叶藏看得很清楚。 薛季遥想，他明明是一个痞子，但是某些时候却又像是一个纯正的好孩子，如果要给这个人物一个准确的评价，薛季遥觉得，应该给他贴上两个标签，一个叫做玩世不恭，另外一个叫做永远的少年。 外表浪荡，心里透彻。 曾经的薛季遥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变成这样的人，遇到了不公平的事，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就应该站出来，极力去争取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利益，忘记了自己是谁而努力去迎合这个社会，最终只会迎来一个无比惨淡的失败的人生。 年幼的想法总是那么美好，等到那些事情真的落在了她的头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的那一番话，不过是高谈阔论，几句话的事情，说起来那么简单，做起来比登天还难。她应该什么时候嫁人，应该嫁给什么样的人，嫁人之后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很多她曾经期以美好的一切，原来这个社会早已为她安排好了，她唯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遵循而已，等待着她的生活不会有多么波澜壮阔，相反，安静得很。 像是这个社会中绝大多数的人那样，循规蹈矩地活着，没有任何目标，活着，就只是活着而已。 可是她没办法不遵守，一想到可能迎接她的是父亲和母亲对她投以失望的眼神，最终斥责着她不争气，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在戳他们的脊梁骨……那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戳着她的脊梁骨一般。 她有自己的思想，却没有办法不顾及自己的父母，于是乎那铮铮傲骨就被掩埋起来了，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从此，成为了章太太。 为自己生活，那是一件非常难以完成的事情，至少，放在她生活的环境中，那是一件非常难以实现的事情。 到了一定的年纪，大家才会知道，原来，人间失格不是一个个别现象，而是常态，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丧失了为人的资格？章钟正没有为人父的资格，没有为人夫的资格，而她呢？有资格吗？ 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薛季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满目疮痍。 不是没想过答应章钟正离婚，只是她没有信心面对回到家以后亲戚朋友以及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看人脸色过活的人罢了。 前不久，因为离婚的事情回家一趟，她就感觉到了，对于家人来说，出嫁了的子女就是外人了，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已经不存在从前的慈善了，只有自己的妈妈才会帮助自己出谋划策。 他们没有把自己当做家人，但却还在企图掌控自己的人生。 回到家了，她看见的是空荡荡的屋子，章钟正这个时间已经在公司里上班了，自己昨天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而他一个电话都没打，似乎很放心自己在外面待着……想想自己从前每个晚上都会在客厅里等待着他回来，她突然知道了，自己那不叫贤妻良母，那叫贱，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作践自己。 她是大学本科生毕业，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找一份工作？ 沦落到现在只能依仗着男人生活，一点都不值得；为了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她为自己觉得不值。 薛季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钟离知一概不知，她顾着自己的生活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情来管其他人的闲事？ 从医院里回来后休息了几天的时间，她就又恢复了元气，不得不说，她投胎的时候虽然没看准地方，有了一个放在普通人眼里可以算的上是不堪的身世背景，但是她这具躯壳还算不错，即便是受了伤，痊愈能力那是杠杠的！ 休养生息的前几天，她还想着薛季遥的事情，等到她可以重新出去浪的时候，薛季遥的事情又慢慢地被她扔在了脑后。陪着富家翁打高尔夫球，陪着富二代出去玩桌球，陪着暴发户参加各种宴会，钟离知的人生一如既往的多彩多姿，同时又单调乏味，薛季遥这个人，就好像是烤肉串上面的孜然一般，只能做生活的调剂品。 这样的工作能做多久呢？ 钟离知才二十出头，但是脑子里却开始想着自己的养老问题了。 不管是去养老院，还是请一个保姆，她都担心着有人拿了钱不办事，一想到日本那边的独居老人，死在屋子里几天，发臭了才被人发现，就觉得不寒而栗。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钟离知穿着一件白色晚礼服去一栋海边别墅出席宴会，这件白色裙子，从正面看过去不过是件普通的鱼尾裙而已，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背后却镂空了一大片，用细绳系起来，四根细绳就是她后背的全部了，按小唐的话来说，那就是正面玉女，背后谷欠女。 这也不是她买的裙子，而是包养她的小开给她买的，据说价格还挺高的，她原本想着那个小开看起来一副要破产的样子，应该一脚踹开才对，但是看着这条裙子，她打算再陪对方一段时间，一分钱，一分货，对方给了自己一条不错的裙子，她理所应当应该支付出同等的劳务报酬。 钟离知打心里觉得她自己是一个好心人啊~ 别墅挺大的，来的全都是小开的朋友，据说是小开订婚前的单身派对，有钱人都这样，表面上一个媳妇，背地里好几个情妇，看样子，他根本没打算结婚后守身如玉。 也是，真正守身如玉的人怎么会和自己滚在一起？ 差不多的人，差不多的事，举杯共饮，把酒言欢，酒至酣畅处，兴上头来，小开喝了个半醉，钟离知带着他上楼休息，楼下的人继续喝酒，没人问他们去楼上做什么。 谁都知道，成年男女上楼为的是那档子事。 钟离知把小开放在床上之后，小开就直接拿腿勾住她，一扯，钟离知顺势倒在了小开的怀里，说道：“都快订婚了，也不怕你的未婚妻吗？” 她了解小开家最近的情况，隐隐有要倒闭的迹象，他玩证券的，看样子也要玩不下去了，这一次订婚，明摆着是想借着女方的势力挣扎一把，不想沉下去。 这种行为和凤凰男有什么区别？ 靠着女方，那就应该好好巴结女方，不是吗？ 就好像是她巴结着那些男人一样。 小开手一勾，钟离知的衣服哗啦啦地落下，他迷醉地看着这具酮体：“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可以不娶，咱们两个人过就好了，就咱们两个人。” 不过是男人勾引女人的手段而已，钟离知从来不相信这些狗屁话，她只是笑着，然后就是漫漫长夜，颠鸾倒凤…… 小开睡着后，钟离知起身，漫漫长夜，突然想起了薛季遥，看着小开想着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会和小白兔一样好看。 这么想想，啧，她还真是罪恶。 但，钟离知坚信，有罪的人，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不公正不公平的竞争，一个社会无法让人通过努力改变命运才是这个世界最无药可救的地方，良心的觉醒是灵魂的伟大…… 这不是罪恶，即便是，那她顶多就是一个从犯。 和往常一样的夜晚，钟离知突然发现，自己失眠了，原因说不上来。 Chapter 11. 既是白眼狼又是小心眼 时间推进，夏天一脚踏进了这片领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火热的燥意，市中心的温度一路蒸腾而上，让人无法平静。 钟离知踩着七厘米的绑带凉鞋站在办公大厦的门口，上半身集合了一字领、泡泡袖和露脐装等时尚元素，下半身是一条简单的a字裙，海妖般的波浪卷已经被她拉直、染黑了，此时正服服帖帖地垂在肩两侧，一对珍珠大耳坠若有若无地出现在黑发当中，看起来像是韩剧中的千金女配，时尚的同时带着一股乖巧劲儿，周身的气势看起来又是那么张牙舞爪，引来了不少路人偷瞄。 视线中心，钟离知第n次后悔没有带上发带。 大热天的，看看周围，谁像自己一样披着头发？ 脑子被捂出汗不说，脖子都要出汗了！嫌脑子被这大太阳给烤得不够糊涂吗！ 最有病的是，前几天自己居然还去剪了一个刘海！雪上加霜啊！ 好像有点不太对…… 我的脑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脑子！才不会被烤糊涂！ 等待了许久的小开总算是姗姗来迟了，他左顾右盼，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钟离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不！是又当又立！ 小开在钟离知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大热天的，你怎么不在里面等？”小开脸上挂着如春风般的微笑，可惜，不带降温功能，一点都没有让这火热的夏天凉快上几分。 钟离知把双手叠起来，尽管心里烦躁得不行，但还是表现得像个名媛一般：“这是你工作的地方，到底是有些不太方便。” “那哪里能啊。”小开语气里都是对钟离知上道的赏识，“最近公司忙了些，我都没时间陪你，你想要什么就说，我给你买。你手上这一款是gucci的吧，我记得gucci有夏季的新款来着，还是限量的，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买一个。” 果然，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之后就是大不一样，公司起死回生，事业风生水起，以前还劝说自己别花太多钱，而现在就直接对自己说这些话。 有钱人也好，穷人家也好，凤凰男就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性。 啊呸！ 钟离知抬起一只手，手腕纤细，把垂在身侧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我来是想说一句，咱们分手吧，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小开显然是想不到钟离知居然会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直愣愣地问出一句话来：“为什么？” 钟离知看着小开，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今天你妈找到我了，说是要让我离开你，还给我甩了钞票，一百万元，我收了。你知道，我一向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而你现在要结婚了，不管是你的老婆还是你的老娘，似乎都不会允许你找婚外情的。你看看，这就死一个大麻烦啊，我得走人了。” “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小开不太相信，他妈妈早就知道他在玩了，如果想赶人走的话，用得着等到今天？ 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会收了一百万就会乖乖离开的人。 钟离知笑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一栋商业大厦，一整栋，全都是小开家的产业，虽然家里的产业岌岌可危，但是现在好歹起死回生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放弃，可她做人也是有自己的行事原则，收了钱，本来就打算要离开，现在更加是势在必行了。 “你心里也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保住这大厦的吧？你家新娘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所以你妈妈迫不及待地来堵住我的嘴了，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的吧，犯不着为了这么一点鱼水之欢放弃了这栋大厦，不是吗？做一个有钱人，你还能找到其他更好的，但是如果被你老婆嫌弃了，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有那能力保住这大厦？”钟离知开始丢刀子了。 她从来不丢刀子的，即便是分开了，日后指不定会在什么地方看见，她虽然和他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她也在他这个圈子刷存在感，偶尔，还是会相见的。 这么一段话直白地把小开心里最敏感的地方捅得血淋淋的，他看着钟离知，眼底藏着一条毒蛇：“你跟着我到现在，收到的东西都不止一百万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这区区一百万填的了你的胃口？” 一百万填的了钟离知的胃口吗？ 那显然不行啊！ 一千万都别想填她的胃口！ 但是啊，她这个人贼怕麻烦，小开结婚了，如果那夫妻双方是各玩各的也就算了，但是就她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小开完全是被压制的那一方。 新婚燕尔，那女方现在不计较小开那混乱的男女关系，不代表她以后不追究，所以啊，必须得在人家追究之前把小开甩干净，要不然到时候会沾得一身腥。 她可不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泼一身水。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既然收了钱，那么就要做到，今天来也就是和你说一声，以后呢，我就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提前说一声，免得以后你联系不上我就到处去找我。”钟离知笑着把所有的路都给人堵死了，一点后路都不留给小开。 小开也是有自尊的人，当下没什么好脸色，也没给钟离知留下句话，直接就扭头走了，钟离知心里知道，对方虽然不爽快，但是碍于面子以后都不可能来找自己了，除非自己上去找他。 但是，可能吗？钟离知坚信着“好马不吃回头草”，甩了就是甩了，回头找去，那就是让自己不爽快。 小开也是个记仇的，未免事后被报复，她得担心一段时间。 夏天的天气总是不可捉摸的，刚才还热得走个两三百米的路额头就开始不住地往下滴汗，现在一大朵的乌云盖了过来，看着像是要下雨了，空气中水汽都足了不少，大片乌云黑压压的，让人胸口闷得慌。 钟离知手里提着的包是gucci的经典款，怕沾水，又没带伞，就转到边上的便利店挑了一把最大的伞。 她这个人，打不好伞，从前上高中的时候背着个包，不管拿着多大的伞，只要雨滴稍微大颗点，包总是能给打湿，所以她总是习惯性买一把大的伞，不过，她出门总是不会带伞，都不知道买了多少把了，每一把都长得一样——十六骨黑色直伞。 今天没什么事情做，出来一趟就是打算当面找小开把这件事说清楚，这下事情解决了，她就打算回家待着，路很远，她不想跟人挤公交车，还是打算找一辆出租车，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在路边等了半天，等来的不是有客的，就是已经被人预定的，滴滴里也迟迟没有人接单，天气也越来越闷，为了防止等下突然下起大雨来，她干脆把伞撑开，硬是要在路边等着，她就不信了，她等不来一辆车！ 雨就这样下来了，歘的一声，即刻就是大雨倾盆，就算是钟离知事先打开了伞，也被这样的大雨给打得一脸懵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着她身边的人消失得一干二净，大街上的人一个个抱头鼠窜着。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她的伞底下，是一个看起来比她小的女生，像是大学生。 钟离知皱眉，她不喜欢这种不打自来的人，明明都不认识，下了雨，不找其他地方待着，来自己的伞底下干什么？ 那女生说：“对不起，突然下大雨了，能不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会儿？等到你车来了，我再出去？” 钟离知看着这个女生，她刚才瞄了一眼自己的包，那眼神，显然是个识货的，虽然话说得乖巧可怜，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有心眼的，不过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两三百块钱的平价货色，不像是普通大学生能消费的，说她是富家女，那气质又不像。 大概和自己是做同一种事情的人。 不过对方显然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呵，女大学生，虽然说自己最近有转行的打算，但是万一失败了呢？说不定这女人到时候还要和自己抢生意，凭什么要让自己给她伞撑？ 钟离知不说话，就带着伞走到边上，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特意夸张地翻了一下白眼，把女生噎得不轻，当下翻了个白眼，蹭不到伞，她只能快步跑开去其他地方躲雨了。 哼，跟我斗！ 今天！ 开心！ Chapter 12. 第二次偶遇那只小白兔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还是一辆出租车都没有看到，滴滴下的单也早已过了时效，钟离知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一本黄历，以后出门的时候好好看看黄历上是不是忌出行。 打不到车，就想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她算是认了，反正死活也等不来一辆车，还不如在室内待着，等雨停了再说。 原本计划着是去星巴克，她也不觉得那里的咖啡好喝，但奈何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线，白领都爱往那里坐着写报告，她就喜欢高端的东西，衬得自己这一只野鸡也高大上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在前往星巴克的路上，遇到了熟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薛季遥。 此时，薛季遥正孤零零地站在商场前面的一朵白色的蘑菇云下面，那是商场搞来给小朋友玩的，面积原本就不算大，现在雨又下大了，风也开始刮得越来越厉害，那一朵蘑菇云根本没有办法挡雨，一阵风吹过去，雨水就被夹带着就进来了。 薛季遥的手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活脱脱地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白兔，全身上下丧气满满，看得钟离知心没来由地一顿顿地，抽着疼。 感觉就好像……一只小白兔拿着一根针，一边哭着，一边往自己的心尖上扎着。 可是，居然有点酥酥麻麻的痒。 啧。 贱得慌。 正打算走过去看看，薛季遥突然蹲下去，双手抱着脑袋就开始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脑袋也不住地晃动着，她仗着雨势大，世间万物的声音全都被这倾盆大雨给吞没了，哭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那酥酥麻麻的痒，变成了一顿一顿的疼。 小白兔不拿针扎自己了，她改用锤子锤自己的胸口，震得心里哐哐直响。 这事不能管，管多了，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多管闲事的人绝对落不下什么好处，更不要说她那老公还和自己是一夜情的关系。 钟离知！淡定！咱们要高傲地仰起头看也不看地离开！ …… 多次劝说自己无果，钟离知还是克制不住地走了过去，她打着大伞，蹲在了薛季遥的身边。 厚重的十六骨黑色直伞将两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整个世界从灰色变成了黑色，黑暗之中，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薛季遥的耳边炸响，宛若传说中的蛇人女王美杜莎的眼睛那般蛊惑人：“别哭了。” 薛季遥抬起头，乍然看到钟离知，她有点恍惚，紧接着就是羞恼——怎么每一次丢人的时候这女的就会出现！她跟自己上辈子是有仇吧！ 钟离知把那股羞恼看得清清楚楚，憋着不想笑出声来，可眉眼之间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薛季遥更加恼火了，直接一巴掌呼到了钟离知的后脑勺上！ ……刚才还焉了吧唧的，现在居然这么有脾气！女人啊，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 “上一次这么打我的人已经死了。”钟离知故意绷着脸冰冷冷地说出这句话来。 她也没说错，上一个这么打她后脑勺的人是她的高中班主任，去年得肺癌去世了。 别说，这么威胁还挺有效果的。 被钟离知这么一威胁，薛季遥怂了，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夹在了肚子和大腿中间，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来也奇怪，本来以为看到钟离知会很生气来着，没想到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还因为被打岔了，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看着薛季遥这副样子，钟离知觉得自己快要被萌出一脸血了！这女娃子怎么就那么可爱！好想捏她的脸怎么办！ 钟离知心痒痒的，雨还在下着，薛季遥之前被雨水溅到了一点，裤脚全湿了，之前还蹲下来，头发也被打湿了一点，她绑着马尾辫，额头前有一簇发丝半湿不湿地贴在脑门上。 啧，手痒。 钟离知抓抓自己的手，让自己别去动人家头发。 她做错了事情啊，一开始这女人在自家门口敲门的时候，她就不应该让小唐去开门，就算是小唐开了门，自己后来也不应该出门去见这个女的。 如果是见一面也就算了，为什么后来要带着她去医院？还给她付医药费？这一个月来，一遇到薛季遥就做要多管闲事，这已经够严重地违背了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 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点到为止。 抬起头来，不远处就是星巴克，那绿油油的招牌就在她的面前了，在水雾之中看起来就好像是水中的美人鱼一般。 那才是自己的目的地，那才是自己刚才要去的地方，而不是躲在这小孩子才待的蘑菇云下面，听一个女人哭。 起身要走，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薛季遥。 小白兔刚才还哭过，眼眶周围红彤彤的，眼珠子雾蒙蒙，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 诶，好像也不是，从前似乎也有一个女人这样，蹲在墙角哭着…… 哎，算了，都违背了那么多次原则，也不差这一回了。 钟离知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薛季遥：“走吧，去商场。” 薛季遥不知道钟离知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还是听她的话，乖乖地跟着她走了。看着钟离知，薛季遥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肚子，眼底浮动着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来。 也没有去什么远的地方，钟离知只是带着薛季遥去了商场地下一层的超市买了条毛巾，然后带着薛季遥去了卫生间，让薛季遥把身上的水擦一擦，让她在卫生间里坐着等她。 薛季遥坐在了卫生间的马桶上，拿着刚刚买来的毛巾撑着自己的头发，先是擦干净头发，然后就擦衣服。 眼睛放空，脑子却在一直转着，那些不该出现的阴暗面，一点一点地侵占着她。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左右，钟离知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杯不知道从哪边弄来的热水，让薛季遥喝下。 钟离知本打算憋着不说话，但是不说话又难受：“你一个孕妇，下雨天的时候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干什么？怀孕的时候也不能吃药，感冒了只能自己憋着难受，这也就算了，万一滑到了，你怀孕过了有三个月吗？医生说过，你不小心一点会流产……” “已经没了。” 薛季遥一句话把钟离知想说的东西都都给堵到她嗓子眼里去了。 “前几天，我和章钟正已经商量好要离婚了，前几天商量离婚协议的事情，我说要把婚后财产全都分成两半，孩子归我，他不同意，说我结婚以后就在家里做米虫，居然还想要一半的财产，还说了，孩子必须打掉，我就讽刺了他几句，说他婚后出轨，上了法庭，那么婚后财产就会全都是我的，而且按照法庭的常例，一般法官会先劝和，半年之后才判离婚，给他一半是我好心，也是我不想继续这样磨蹭着和他待下去了……” 不太想听下去了，心疼的感觉越来越深刻起来，让钟离知没来由地发慌。 薛季遥听不到钟离知的心里话，还在继续说着：“他生气，直接打了我一巴掌，我肚子撞上茶几，孩子掉了，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今天，我出院，他没来接我，我自己一个人跑回家收拾了行李箱，可是，身上真的一点钱都没有，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钟离知正打算夸她一两句，够脾气，做得好，却看见薛季遥的脸上全都是水，到嘴边的话，偃旗息鼓。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上了？ Chapter 13. 钟离知，一个不着调的女人 薛季遥说，她和她老公已经在协议离婚了。 这个，钟离知还真没想到。 这个世界上偷腥的男人多了去，偷腥之后被老婆发现的也多了去，哭闹着要离婚的女人也多了去……总之，男人出轨后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多了去。 可有哪一个是真的离了婚的？ 夫妻双方，吵得昏天黑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钟离知以为，这一对会像自己以前看见的那些那些夫妇一样，再多的风雨雷电最后都会泯灭归尘，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想到，这一对最后居然还真的就走到了离婚这条路上！ 看着薛季遥的样子，是不可能复合了。 果然，男人都是没眼光的，一个娇滴滴的老婆不想要，居然还要自己这么一个花蛇、小三专业户…… 哦，这么说也不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和男人其实都一样，先看的一定是外表，然后才会去看内涵，这个社会啊，就是看脸的。 她悄悄地打量着薛季遥，更加想不明白她老公怎么就瞎眼了。 钟离知不怎么会安慰人，刺人的时候那些话一溜一溜地往外跑，等到要说好话的时候，舌头就好像是给人拔掉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低头思考，半天找不来一句话，眼神乱飘，然后就看见了自己那湿了大半的gucci包…… 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并且化身利箭从我的嘴里开始贯穿到我的心脏…… 啊啊啊啊！我的gucci！ 钟离知颤抖着双手，拿刚才薛季遥的毛巾来擦自己gucci包，薛季遥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裙角上的水渍和发丝上的水珠，再看看她脸上抽搐的表情，疑惑了：“……你都不擦擦自己吗？” 钟离知咬牙：“包是我的脸面，擦这个包就是擦我了！” 她低眼看着缩成一团的薛季遥，像这样脱离名牌的女人大都不懂得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心地解释了：“两个女人出现在男人的面前，一个是没化妆的八分素颜美人，一个是化了妆之后的十分美人，你觉得这个男人会选择哪一个？答案是评价为十分的那个！他们想要的，是表面上看过去更加好看的那一个，看不到女人的内在美，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所以啊，我这个包，就是我的脸面，是我的筹码。懂了没？” 看见薛季遥还是拿她的大眼睛瞧着自己，钟离知叹了口气：“哎，小纯洁，姐姐告诉你一些人生的真理吧。网上的每个男人都说自己喜欢女人不化妆的样子，那都是假的，只要妆化得好看，男人照样喜欢，这是真理。还有，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说会一辈子喜欢你，照顾你，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绝对是假话，如果他能把这个谎言说一辈子也就算了，但是，所有男人都做不到，记住我这句话，省的以后再被人骗。我做的是哪一行的生意，你心里也清楚，我这个行当的人，见过的男人多了去，所以啊，你听我的，绝对没错。” 薛季遥一直在盯着钟离知看，她在擦自己的gucci时，态度很虔诚，像是信奉神明的教徒一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钟离知这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很清澈，她能直接告诉自己，她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带半分掩饰，她分明是个风尘女子，但是一身的气质却像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般。 白莲花和绿茶婊都不会觉得自己犯贱，这个女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是不光彩的呢？ 坦然面对了，就能清澈如初。 她只喜欢名牌包，喜欢光鲜亮丽的自己，只不过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女人，只是话说得很溜。 人类的本质是柠檬精，总是容易嫉妒别人，嫉妒别人拥有的那些自己想有却没有的东西，薛季遥还不懂这些，于是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归结于她嫉恶如仇上。 钟离知就是她的恶，是她的仇。 花蛇不知道眼前的小白兔外白内黑，更加不会清楚她在心里是怎么看她，此时的花蛇只想着小白兔的处境：“你今天晚上在哪里睡？” 从医院匆匆忙忙出门，又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李箱，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看重自尊，说不定连一张银行卡都没拿，晚上能睡在什么地方？ 薛季遥沉默着，钟离知一看就知道被自己猜到了，当下说道：“算了，要不然你今天就在我家将就一个晚上吧，和我睡一张床，我的床够大，我们两个人睡足够了。” “我不想。”薛季遥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对钟离知的房子很是排斥，她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天，有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她家过夜，这样的女人，家里会干净吗？现在的她一想起男女关系就觉得恶心、反感，胃酸在一点一点地上涌…… 就好像是害喜一般。 她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钟离知的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盘丝洞，错综复杂，进入了，会不得善终。 看着这样的薛季遥，钟离知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她恶心。她手有点痒，好想揉捏这个女人，从她软乎乎的头发，到那看起来瘪了不少的脸颊。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早就甩头走人了，但是看着这个人，她却走不开。 都虚弱成这样了，但凡是个人，能走开吗？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欠了薛季遥什么，更加不会出现想要偿还的意识，她的三观从骨子里就是歪斜的，大概是因为喜欢萌物，所以觉得这个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的女人很是可爱。 “你的名字是叫薛季遥吗？” 罢了罢了，算是自己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的那种倒霉，遇上了一个命定的克星，所以现在被吃得死死的。 薛季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前还一起住院，她还给自己交了住院费，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 名字都忘了，她怎么就能在大雨中认出自己来呢？ 咬着牙：“我现在没钱，你的医药费我以后还给你。” “谁要你那点钱啊。”钟离知满不在乎，直接伸出手捏住了薛季遥的手，薛季遥有点吃惊，这动作太亲密了，她俩还算不上熟，这人怎么就这样呢？紧接着，从钟离知的嘴里就蹦出了更加不着边际的话来：“小娘子，跟大爷我去开房吧，今天晚上咱们俩在外面住一晚。” 钟离知调笑着，脸越凑越近，薛季遥一个没忍住，直接一巴掌呼上去：“臭不要脸！” 啪的一声，钟离知被打懵了，她还是第一次挨除了自己父母以外的人的巴掌，而且…… 这是这薛小娘子第二次对自己动手了吧！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眼神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薛季遥的脸从苍白开始慢慢变得一片通红，知道大概是自己做过了头，惹到这位夜罗刹了，当下总算是折下了腰板，她本来想说上几句话，结果看见薛季遥眼睛都红起来的样子，咬着牙，咯吱咯吱响着，胸口一起一伏…… 呵！那红脸感情不是羞的，也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还敢生气！ md！怎么能这么可爱~想捏~ 钟离知，镇定，你要镇定，你刚才才被人家打了一巴掌，不能把手伸上去揉人家脸！如果那么做了，那就真的犯贱了！ 就在薛季遥吃惊的眼神当中，钟离知把手放在了人家的脑袋上，脸上的表情无比冷酷，手却是在一点一点地揉着那细软的头发：“好了，你都打了我，该消气了吧？男人其实也就那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了一个渣男，以后就会遇到一个好的。反正你现在也才二十多岁，总比三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遇人不淑好多了。” 我揉的又不是人家的脸，头发而已，嗯，这不是犯贱。 本来气得不行，这么一句话下来，薛季遥却觉得自己诡异地镇定了，把愤怒转移到钟离知身上，确实比憋在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薛季遥又把自己的脑袋低下去了：“好，开房吧。” 嘿，良家妇女。 钟离知憋着笑：“走吧，现在去找一家酒店，今天晚上我们喝酒，喝到醉为止，我最近刚好甩掉了一个男人，要庆祝！” “嗯，可以把手放下来吗？” …… 钟离知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手。 薛季遥不说话，就这么跟在钟离知的后面，在看到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柔顺的头发已经变得像是鸡窝一般……她淡定地拿起自己的手，把翘上天的头发扒拉下来。 呵，女人。 Chapter 15. 自己也迷恋过萤火虫吗？ 出院之后遇到了很多事情，薛季遥一直没有时间休息，准确来说是没安下心来休息。 遇到了钟离知之后，心中有一种情绪在发酵，可是她累了，没心思理会那样的情绪。 吹干了头发之后，一着床，人就睡了过去，钟离知手中的吹风机一直在嗡嗡作响，薛季遥却闭上眼睛，看起来睡得很安心。 吹头发是一门技术活，仅仅吹干头发，那是糙人才做的事情。 钟离知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另外一只手拨动着自己的头发。 吹得好，头发不仅干得快，看起来还很蓬松。 吹头发的时候自然是使用热风，因为是热风，头发也很容易受损，因此必须要快速转动手腕。 钟离知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眼睛却一直盯着镜子看，镜子里的她，因为刚刚洗过澡，皮肤看起来湿漉漉的，像一只小鹿，一向自恋的她却没那功夫自我欣赏，视线盯着的，是身后一个隆起的小山包，小山包里面，睡着一只安静的小白兔。 手腕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钟离知眼也不眨地看着那个小山包，直到头皮发热，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索性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把吹风机放了下去，缩进了被子里。 说是双人间，一间房里放了两张单人床，但那单人床实际上是可以睡两个人，这样的单人间，实际上也就只是一块遮羞布而已，专门给人心思不纯的男女准备。 两张床中间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底下带了轮子，方便移动，单人床轻，用力一点就可以推得动，合在一起，便是一张大床。 床头有一个触摸屏，选项里有各种灯光，钟离知伸手关了灯，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手轻轻一动，轻柔的乐声响起，屋子也随之陷入到了一片迷乱的粉红色当中，她的心也陷了进去。 钟离知不是这家旅馆的常客，但是天底下所有的旅馆都差不多，她也知道大抵会有哪些灯光，爬起来翻了翻，居然看见了些不一样的主题，比如说其中一个叫做月光奏鸣曲的主题，简介里说，打开之后，会打出星光，整间屋子就好像是进入了唯美的星空当中。 她乐此不疲地玩着，灯光不停转换着，音乐也不停变化着，或明或暗，或强或弱，总算是把安静睡觉的薛季遥给弄醒了，她迷懵懵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身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萤火，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飞舞着的萤火虫，她被吓到了，瞬间惊醒过来，随即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假的。 主题就停在了萤火上，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到处飞舞，音乐的声音很柔和，钟离知的脑子里出现了点不合时宜的想法，如果能在漫天萤火下、在枯黄的腐草堆上做，一定很美妙。 那种就好像是私奔一般，好像是要走到尽头一般，油尽灯枯的病态的美感。 “真好看。”薛季遥主动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打断了钟离知的浮想联翩，“我小时候住在乡下，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家种了南瓜，一到夏天，就全都是萤火虫，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萤火虫越来越少。但，我到现在还记得，夏天的夜里，在南瓜边上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可惜，萤火虫活不长。” 钟离知笑了一会儿，搭话：“我从来没见过活的萤火虫。曾经在网上看到了萤火虫的视频，视频是在一个山洞中拍摄的，萤火虫发出来的颜色是黄绿色的。可能是因为隔了一个屏幕吧，那萤火虫让我觉得很假，就好像是拍视频的人特意p上去的一样。” 在这个时代中，萤火虫的数量是真的越来越少了，别说城市，去农村都不一定能看到几只，萤火虫这种生物，渐渐地成为了传说中的生物。 薛季遥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大概是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生活，钟离知瘪了瘪嘴，虽然是个女的，但她从来都不明白那些小女生的念头。 浪漫这种东西，必须用钱才能堆砌出来才是真实的，像是萤火虫这么虚无缥缈的玩意儿，等到萤火灭掉的时候，等待着的，是一地的枯草。 像素萤火虫有些失真，钟离知看着那虚假的萤火虫，还是无法避免地想起了小时候红塔房前面的一条河，河边有杂草，一到夏天，就会出现萤火虫，数量不多，小小的，飞舞在空中，点亮了童年为数不多的童趣，那也是关于红塔房的、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啊，是吗？原来曾经，自己也迷恋过萤火虫吗？ 钟离知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迷茫。 “你为什么要当人家的小三？”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钟离知一瞬间被惊到了，反应过来，觉得大概是因为最近见面的次数多，薛季遥可能觉得她好相处了，所以才会问出这么戳人心肺的话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她来一巴掌：“大概是因为我妈是女支吧，那恶劣的基因遗传到了我身上，所以我的骨子里也带了一点劣根，最后才会走上这么一条歪门邪道。” 薛季遥有点忍不住：“歪门邪道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不差。”钟离知不在乎这些，成语这玩意儿，放在对话中就是适当调剂的，别在乎用的对不对，“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走这条路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走了那么多年，很难回头了。” 钟离知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人觉得是在声嘶力竭地传递着一种声音，她大声地喊着“这没什么”，越是大声，越是心虚，然后，躲起来，掩面哭泣…… 莫名其妙觉得悲伤，说不上话来。 薛季遥闭上眼睛，说道：“那你就没想过转行吗？佛教有句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个时代机会很多，不管是你什么时候打算换一条道走，都可以，都来得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钟离知总觉得，这句话带了一股子杀气。 她还是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更适合自己。 最近，钟离知在思考着转行的事情，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做些什么。这些话她能和小唐说，但是对着薛季遥不行。 毕竟不熟，没什么必要说。 “再看看吧，我还年轻，钱没捞够就走，太对不起这个行业了。” 钟离知看着天花板，时间结束了，满屋子的萤火消失得一干二净，可那些虚幻的东西，也确确实实从未存在过，即便是消失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伤感的。 天上的烟花好歹有刹那的绚烂，这些像素萤火虫，从来都没有真实存在过，就算消失了也不觉得可惜。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难得表情认真了一次：“那你呢？打算怎么办？既然决定好了要离婚，那么想好后路了吗？打算管对方要多少财产？离婚后打算做什么生意？” 结婚和离婚是一对反义词，但是意义却又不是完全相反的。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而离婚则是两个人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词都是为了让两个人更好而存在的。 结婚不是领一张证就可以结束的，同样，离婚也是这样。 要考虑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对话停顿了许久，才听到薛季遥说道：“我还没想好。” 钟离知摇了摇头。 哎，女人。 “那么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报复他？” 钟离知动了动手，几秒钟，整间屋子都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活像分尸现场。 一个声音发着颤，在她耳边想起：“想。” 她打了一个哆嗦，这满屋子的红色，怪瘆得慌。 Chapter 16. 相遇的两个人，灵魂至少会有一 完全就是因为相亲看对了眼，所以两个人才会在一起，结婚生子，结婚的时间不长，亲情还没产生，更加无关爱情，这样的两个人，分开后，会产生仇恨吗？ 答案是，会。 短不是问题，不幸福才是这个问题产生的最关键的因素。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对方身上有一股书生气息，她猜测，对方的学历至少是大学，可是她身上缺少社会生活的味道，所以可以推断出，对方是个家庭主妇，那种大学一毕业，没出去工作，反而是立刻嫁人的女孩子。 凡是大学毕业的孩子，先不管学校怎么样，对上那些低学历的人时，总归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傲感，那是知识量带给他们的底气，是她没有的底气。 而对于那些从顶尖大学的毕业生来说，就算是成了家庭主妇，对于工作还是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理解，工作对于那种人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还是他们社会价值的体现，简单来说，她们根本不会成为那种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 女大学生一毕业就成为家庭主妇，很多情况下，是一种牺牲，当这种牺牲没有收回应当的幸福感时，很容易产生仇恨。 那个叫做章钟正的人，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所以从来没有打算去了解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钟离知见过不少成功人士，成功人士的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章钟正没有，倒是边上的薛季遥有。 她说不上来那种气质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羡慕。 话说回来，钟离知认识的绝大多数人就是像章钟正这样，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瞧不起真正能成为大人物的人。 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在说，手不应该伸太长，多管闲事的人会有报应，她不应该惹事上身…… 另一个声音在说，没关系，薛季遥身上有大人物的潜质，帮了她，那就是在给未来的自己铺一条路…… 红色的灯光扫着钟离知，让她的眼睛一片通红，就好像是得了红眼病，看起来妖冶，还带上了一点癫狂：“我来帮你啊~” 薛季遥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钟离知会帮自己，听到这句话，她的表情十分淡定：“你打算怎么帮我？” “看过电视没？比如说《回家的诱惑》？你看看人家林品如是怎么报复洪世贤那个渣男的。”钟离知笑嘻嘻，“男人啊，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锅里的饭色香味俱全，他就会觉得碗里的饭菜没滋没味，打算倒掉，重新打一碗，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被倒掉的残渣是佛跳墙，锅里就是一锅紫菜蛋汤，你觉得他会不会心疼？” “男人就是视觉动物，看女人，永远先看外表，所以啊，等你休息好了以后，开始塑形，好好打扮一番，再加上有我配合，等到他主动出手挽回你的时候，再把离婚协议书往他脑门上那么一扔，万事大吉。我告诉你，这种复仇方法，虽然俗套得很，但胜在好用。没听过那句话吗？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这样就好了吗？ 结束了吗？ 那也太轻巧了吧？ 薛季遥闭上眼睛，被子底下的手盖在了肚子上。 她背弃了自己上大学的初衷，成为一名家庭主妇，可以说是把自己的人生价值都丢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被他弄掉的，虽然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的母性已然是被激发出来，那孩子没成型，但流产的那个时候，她所经历的痛是那么轻描淡写就可以过去的吗？更不要说现在娘家人把她当成了外人。 身心俱创，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掀过去的，一倍的痛楚，要两倍才能奉还，他得拿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才能偿还自己的痛楚。 许久，薛季遥总算是开口了：“好，你帮我。” 冷淡的语气，犹如冷空气过境。 钟离知的身子因为这句话僵硬了，大概是因为遭受了这种非常人所能遇上的事情，她总觉得薛季遥性情大变，外表还是和自己见到的一样，软软萌萌的，却有说不上来的诡异，像一个暗黑萝莉，在阴森恐怖的哥特式城堡中苟延残喘。 小白兔变成了黑萝莉…… 只有大仇得报方能得到解脱…… 她突然想起来，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红塔房逼仄的街角，一个醉鬼倒在街角，腹部有个血洞正在噗噗往外淌血，他看着自己，向自己求救，然后呢？她戴上了同学送的手套，拿起了边上的废弃纸箱，盖在他身上，一个又一个，地上的血迹也被她用工业垃圾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三天之后，那个人的尸体才被找到。 那一天，她用垃圾埋葬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那一天，她离开了红塔房，埋葬了自己垃圾般的过往。 那十八年来，这一堆红色屋顶的房子盖着她喘不过气，她把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从她心上一点一点搬开，方才可，迎来新生。 她迎来了新的人生，但是心却还没有得到解脱。 钟离知笑着：“那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了，养好身子才好复仇。不过，你娘家人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我能帮你对付男人，但没办法帮你对付你娘家人，这你得自己应付。还有，住的地方。如果你回娘家住的话，你周围的人肯定会一直要和你搭话，一个两个都在劝说你回去，到那个时候你的心态肯定会被影响到，没办法专心致志……诶，这样，要不然干脆，你还是和我住一起算了，我现在住的那房子是我自己的，你连房租都省下来了，也不需要你出生活费，一日三餐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做饭就行了。只是我家里现在还住着一个男人，你到时候只能和我挤一间屋子。” 半调笑，半认真。 薛季遥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人情好像越欠越多了，但是，对方说的话却让自己没办法拒绝，咬咬牙，答应了：“谢谢。” “不客气，以后记得承我恩情就好了。实不相瞒，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干大事的料。”钟离知毫不犹豫地扯皮。 第一眼？ 那个时候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宽松的卫衣，整天素面朝天的，一点精英范都没有，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看穿不说穿。 红色离开了这间屋子，薛季遥支起身子，选了一个星空背景，像素星星瞬间填充满了整间屋子：“我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子，他之前给孩子取了好几个名字，比如说，章墨徽，章昱函，章艺曦，章妙菲。他取的名字，其实我都不喜欢，但是他那个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认定的就不想改，硬是要我从里面选一个出来，当时我选了章墨徽这个名字。实际上，我觉得孩子就叫章徽算了，单字，简单，大气。” 钟离知叹了口气。 上学的时候她就非常难以理解女孩子的这种心思，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谈个恋爱而已，结婚生孩子还没个影子，结果就在给“我们以后的孩子”取名字。 薛季遥怀了孕，胎相还没稳定下来，就在那边开始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和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孩子一样。 违心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以前怀孕的时候也给孩子取名字来着，我的孩子，一定要跟我姓，钟离这个姓氏多美好，传承不下去，多可惜。” 哎，再好听也必须绝育，挂着钟离这个姓氏的人，真的太恶心了。 Chapter 17. 小唐今天正式入住客房！[鼓掌] 今天，哪怕是不看黄历！哪怕外面还是阴风阵阵！小唐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日子！ 在这屋子里混（死）吃（皮）混（赖）喝（脸）地过了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钟离知总算是大发善心，说要把客房收拾出来给自己住！ 钟离知这个人的待客之道绝对有问题，他一个客人来到这个家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居然睡的不是客房，而是和房子的主人一起睡主卧，这件事如果告诉其他人，绝对会有一堆人想歪的！ 再想想，他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居然晚上就睡在飘窗的榻榻米上！每天晚上！ 睡的时间一长，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了虾了…… 罢了，房子是钟离知的，他能说什么呢？那飘窗、那榻榻米虽小，但能塞得下他这么一个大汉就够了，反正也不会天天回来，收拾出一个客房有点浪费…… 但，谁会嫌弃一个人住一间呢？ 说不嫌弃，那都是装的！ 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说法！ 假意推辞一番后，小唐心满意足地得到了钟离知的一句“你丫自己收拾，再推辞就给我滚到客厅去睡沙发”后，他欢天喜地地开始布置那客房了~ 还好，还好，那家伙总算是松口了！ 小唐做了钟离知大概有三年的朋友了，她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 在这套房里住着，如果两个月的时间，钟离知还不把客房让给他的话，那么就是真的不打算让他住下来的意思，两个月内没办法在这里扎根，那么第三个月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身为客人，他绝对不能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住进客房，要知道，那家伙像一只盘羊似的，领地意识很强，对自己的地盘看得很重，自作聪明地动她的地盘，会死得很惨…… 据知情人娜娜说过，钟离知有一年在外头租房子住，原本是租了整个套房，结果房东不经过她的允许，借口房租低于市价，擅自把空屋子租了出去，硬逼着钟离知和其他人合租，结果就是，那租户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门钥匙给人换了，而她带来的东西全堆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人家租户是付了钱的，怎么可能会忍受这种屈辱？当时就和房东商量好，想办法要把钟离知赶出去。 面对租户的强横、房东的无礼，钟离知的做法则是直接把对方告上法庭，收了赔偿金之后就换了个地方继续住。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钟离知这个人，到底是哪来的耐性，能和他耗这么长的时间。 还好，还好，那家伙总算是把客房让出来给自己住，同意了自己长长久久地住下来了。 小唐微笑着，开始斗灰尘、擦窗户、拖地板、铺床、挪行李以及打蟑螂…… 当那只蟑螂不知道从哪个犄角疙瘩里飞出来的时候，矫健的身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小唐在某一个瞬间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那蟑螂越来越近，似乎朝着他那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飞来时，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扭头就跑，却没想到刚洗干净的地太滑，一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地上，t恤变得湿漉漉，而蟑螂则贴在了墙上，再也不动弹了。 屏住呼吸，神经兮兮地往上看了一眼…… 好家伙！有他两截指头那么大！这到底是怎么长的！ 钟离那懒女人从来不打扫客房的吗！ 小唐基本上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这个客房，然后就听到了开门声，一瞬间，仿佛是听到了救世主在歌唱着哈利路亚，小唐跪在了钟离知的面前，哭诉：“钟离啊！客房的墙上趴着一只蟑螂！有我手那么大！” “手那么大？啊，那不是蟑螂，那应该是怪兽，你不该叫我，应该去叫迪迦，泰罗和赛文……哦，还有雷欧。”钟离知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怂包小唐，拿起鞋柜里的一只拖鞋就开始气势汹涌地朝着客房去了，像是一个英勇无畏的奥特曼。 面对外星来客，我们应该肃然起敬！ 有钟离知出手，事情就相当于解决了一半，小唐笑嘻嘻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正打算关上门，却发现有个人走了进来，还是个女的，拉着行李箱，一眼看过去，软软糯糯的，却带着一股实质般的煞气…… 薛季遥的气质和从前相差太大，一时之间，小唐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想起来了之后，脸上就有点发僵了，和薛季遥大眼瞪小眼，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交际花，啊，不，交际草应该持有的技能。 “打死了！” 钟离知的声音宛若平地一声雷，把小唐从呆愣当中唤醒，他指了指边上的水壶，颤抖地说道：“里头有水，早上刚烧的，想喝自己倒。” 说完这句话，就朝着客房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怎么会来家里！ 都说了不要和那个良家妇女见面了！那家伙怎么就是一点话都不听！ 跑到客房，质问的话才到了嘴边，结果就看见了死状凄惨的蟑螂，那从蟑螂身体里溢出来的白花花的部分也不知道是脑浆还是一个激灵，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那是啥玩意儿？” “被奥特曼打扁的怪兽，喜欢不？”钟离知面无表情，去了厕所，拿回来一张纸巾，两指一捏，把那掉落在床上的蟑螂尸体捏了起来，轻轻一丢，那纸巾连带着蟑螂一起滚进了边上小唐刚刚购置的垃圾桶里。 小唐深吸了口气，看着那曾经落了一只蟑螂尸体的床单，拉住了钟离知的衣角：“咱们打个商量，今天晚上我还睡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好不？” 钟离知看着小唐，知道这家伙有点洁癖，记得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会儿的洁癖比现在不知道严重了多少，这些年稍微改善了一点。 可这家伙还怕虫子，这会儿看到了那蟑螂凄惨的死状，估计那床单得洗一遍才行，想想今天的天气，阴风阵阵，也不知道到底晚上的时候能不能干透？ 可来了个薛季遥，晚上的时候她还想和薛季遥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于是乎，钟离知当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赶紧捡起来洗洗，晚上睡觉前铺好床，时间来得及。” 就算没干，她还有多余的毯子，客厅的沙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要走出去，小唐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无比冷酷：“是因为外面那个女的吗？” 钟离知站住了，扭过头，和小唐对峙。 “要我告诉你，如果换做是以前的你会怎么做吗？以前的你，如果有人来我们家借宿，你会让那个人去睡客房，要么睡沙发，而不是把我赶到客房。除了你的金主爸爸、我和娜娜，你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住一个屋子。可你现在告诉我，你和那女的认识了多久？这就能和一个陌生人住一起了？你是不是担心她误会我们的关系？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小唐变得咄咄逼人，他看着钟离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误入歧途的青少年。 这一番话让人心情烦躁，甚至恼火，有种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感觉。 钟离知拍开小唐的胳膊：“有病吃药，别在这里给我癫，这里是我的屋子，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你要是不乐意，收拾行李滚出去。” 这话说的有点重，往常如果她这么说的话，小唐早就麻溜地给她消火了，今天却一咬牙，发了狠劲：“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娜娜从前就跟你说过，你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男人的女人。这就是个火坑，你跳进去了，离了她以后呢？你还能做得了这个行当吗？除了这一份工作，你还能做其他的吗？” 这屋子隔音效果不错，但架不住门打开着，而薛季遥就站在外面，小唐说话压低了声音，也压出了几分火气。 钟离知有点灰败。 原来其他人早看出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自己不知道。 “小唐，我自己会看着办。”钟离知甩开了他，脸上挂上了笑脸，怎么看怎么虚假，她走向薛季遥，说道，“你以后跟我一个屋子吧，我家客房就一个，还住了人，看样子他也不打算走，你和我住一起吧。” 薛季遥看着那对自己有着莫名敌意的男人，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谢谢。” Chapter 18. 小唐：我真的不喜欢薛季遥 薛季遥住进钟离知家的原因只有一个，归结到底就两个字，复仇。 虽然钟离知把这件事说得很简单，但是要完成这个目标却需要很长的一段路，甚至在开始实行的时候还需要一段漫长的路，比如说，要好好打扮薛季遥。 薛季遥有一张好脸蛋，不施粉黛也能得个七八分，看起来是个软妹子，身上却又一股精英气质，头发好，发量多，身高至少一米六，上三下七的姣好比例，本身气质就带上了诸多的矛盾，这种女人本身就该是受欢迎的主，放在办公室里绝对无往而不利，做一个家庭主妇真的可惜了。 钟离知混迹江湖这么久，得出了一个至理名言来——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如果能激发出独特性来，那么久能够最大程度地吸引其他的男人和女人。 综上所述，薛季遥要让渣男深刻认识到她的美，首先要在职场上战胜他。 没错，就是战胜！ 她没有看过薛季遥的简历，但是知道她是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女人，在校的时候还是学生会主席，就算不做自己专业的事情，只是做一个公司的管理员的话，绝对能搞死那个渣男。可惜，对方大概没想到他这个乡下出身的老婆到底有多了不起吧？ 钟离知刚刚甩掉了证券小开，腾出了一点时间陪薛季遥逛街，小唐游戏打腻了，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美其名曰，给他们做跟班，在身后负责拎包，然后全程用死神般的眼光注视着她们两个人，搞得钟离知都快精神分裂了，而薛季遥却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眼神，全程视小唐为无物。 小唐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明白，薛季遥到底是一个多么不简单的女人。 不是说好了是一只小白兔吗！ 为什么这个女的被自己盯了那么长的时间还那么淡定！ 这绝对是一只大尾巴狼！ 于是乎，小唐看着钟离知的眼神就变得担忧了起来。 钟离知那个人，看着机灵，实际上性格直来直往，绝对干不过一个这么一个人，如果有一天，她们两个斗起来，伤到的人绝对会是钟离知。 两败俱伤？ 不存在的。 只有钟离知会受伤。 薛季遥身上只有那么一点钱，根本不够买几件好看的衣服，钟离知表示愿意友情赞助，她一开始还不肯要，等钟离知说以后工作了还她钱后，薛季遥就没负担了。 钟离知想着，她果然没看错人，薛季遥就是一个不甘于平静生活的人，她的气质有一股精英范，骨子里有着拼搏的精神。 话说回来，是不是所有大学毕业的人都有这么一副精英样？ 大学啊，大概会成为她一生的执念吧…… 也没有特意去高档的服装店，稍微选了一些比较讲究的衣服，对于白领来说也算是平价，薛季遥刚刚流产，身体不好，三个人走走停停，基本上都是钟离知一人挑选，等到她挑好了之后，薛季遥带着衣服进入更衣室，换好之后出来溜一圈就好。 钟离知的眼光毒辣，看好的衣服基本上都合适，一圈下来也挑了不少好衣服，其中竖条纹的西装和一条白色的一字领荷叶边连衣裙是最适合薛季遥的，简单，流畅，干脆利落。 原本，钟离知还想带着她一起去美容院，只可惜刚流产的女人身体较弱，一圈的商场逛下来，她已经开始吃不消了，出于保命要紧的心态，钟离知只能送薛季遥回家，却不想，半路来了个电话，有金主让她今天陪出差，只好把薛季遥委托给小唐照顾几天。 小唐虽然不喜欢薛季遥，但人道精神很足，不会对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坐视不理，钟离知很放心。 小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薛季遥回到了公寓，想着接下来几天只有他和薛季遥待在一起，瞬间充满了斗志！ 这几天没有钟离知那个拖后腿的，看他怎么速战速决，把这个他琢磨不透的人赶出家门！ 可是，哎，对方刚刚流产，出了这个门也暂时没地方住…… 把她的身体养好以后再赶出去！ 晚饭由小唐亲自准备，党参枸杞汤加上香糯的红枣薏米饭，一心为了一个需要产后恢复身子的女人着想。 原本薛季遥打算亲自动手，虽然钟离知说过可以拜托小唐做饭，但毕竟小唐不欠她什么，她不好意思让小唐帮忙，可惜，小唐没有理会她，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之后，直接上手，让薛季遥吃到了一顿可以说是这辈子吃到的味道最好的家常饭……这还是薛季遥这辈子第一次吃男人做的饭，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做的菜有点拿不出手了。 一顿饭结束，没事干，两个人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钟离知不爱看电视，所以从来不缴费，打开电视机，一个频道都没有。薛季遥正想着这个电视机是不是用来摆设用的，结果小唐告诉她，电视机是直接联网的，小唐直接用遥控器输入了最近最火的综艺，点开之后，就跟薛季遥坐在沙发上闲看。 光看电视很尴尬，薛季遥主动开始找话，问小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小唐的眉毛猛地跳了一下，他淡定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叫我小唐就好了。” “你没有工作吗？” “有，我的工作和钟离知一样，虽然时间不是自己安排的，但也算是自由职业。啊，明天晚上我要出门一趟，你到时候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我提前给你做好晚饭。” “……你的客人也管你叫小唐吗？” “不，她们叫我tony。” “钟离知也有英文名吗？” “那家伙自恋，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就直接用了。我之前是在牛郎店工作的，每个牛郎都要取一个英文名，虽然现在离开了，但还是用着这个名字，以便和从前的客户保持联系。” 小唐用很随意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薛季遥，想不太明白，对方突然问自己这些话是为了什么，看起来又不是想和自己做朋友的样子。 薛季遥注意到了小唐的眼神，便看回去，她眼睛很大，还自带水光，直勾勾地看着人时，会让人觉得很无辜。 小唐有点顶不住那眼神：“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你至少要在这里住一个来月，我们也算是合租好友了，有话直接问就行了。” “你和她到底是为什么从事这个行业？” ……让她直接问还真的就直接问了，就不能稍微问得委婉一点吗？ 二愣子一个！ 小唐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缺钱，特别特别缺钱，需要找一个来钱快的行业，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钟离，那家伙告诉我只要没皮没脸豁得出，这个行业就来钱特别快，所以我就做了。钟离那家伙，我也就和她认识了三年的时间，我做这个行业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从事这一份工作。” 认识了三年的时间，钟离知对于小唐来说还是一个谜一样的人。这个谜的意思不是说性格谜，而是家庭背景谜，他从来没有听钟离知讲过她的家人，甚至这个房子还是她自己买的，有时候小唐都怀疑了，她是不是天生就无父无母。 但是这些东西，他不想和薛季遥说。 钟离知可能忘了，但是他没忘记，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和她老公离婚的。 Chapter 19. 来自深渊的凝视 住进钟离知家的第一个晚上，薛季遥睡在了主卧的床上，钟离知的床很大，够睡两个人，但是钟离知说为了让薛季遥睡得舒服一些，就把床让给了薛季遥，然后自己窝在了飘窗的榻榻米上。 小唐说，这叫做善恶终有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让他睡在榻榻米上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睡在榻榻米上！ 只是……一想到盘羊把自己的地盘让给了一个危险人物，他就觉得莫名其妙地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一扫昨日的阴霾，小唐在打扫，他把窗帘全都掀开了。 宝胜小区的所有公寓，位置坐北朝南，钟离知所在的居民楼，打开门就是一条露天长廊，不管是光照条件还是通风条件，都可以说是优秀了。 但就是条件这么好的套房，只要待在里面，一旦把房间的窗帘都拉上，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钟离知在家里待着的时候从来不拉窗帘，厚重的黑色的窗帘隔绝了外部所有的光线，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但是钟离知一离开这间屋子，小唐就迫不及待地把窗帘拉开了，他以为，钟离知那家伙，活脱脱像是一只鼹鼠，喜欢活在黑暗、险隘的地方，而他……希望这个屋子可以亮堂起来。 虽然不知道钟离知从前的故事，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小唐都希望，钟离知那个人可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夜晚，小唐离开了，薛季遥知道他是去了什么地方，他和钟离知从事的工作实在是太够正大光明，夜晚，便是他们活跃的时刻。 薛季遥坐在厨房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小唐做的晚饭，她看得出来，小唐那家伙是真心喜欢做饭，他做饭的时候喜欢哼歌，虽然不待见自己，但是每一次做饭都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口味和需要，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在自己的附近待着，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如果她吃得开心，那么他也会跟着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傻傻的。 住在这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一样，都傻傻的，看起来精明能干，但实际上很好懂，心里的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一猜就准，不管是想要看戏的钟离知，还是排斥自己的小唐。 薛季遥抬起头看了看这屋子的装潢，整体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欧式风格，简约大方，同时还带了一点孤僻的冷意，酒店的套房都比这里有家的味道。 洗完碗，打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上，小唐晒的床单还在挂着，他拜托了自己帮他铺床。 再想想钟离知那个家伙，才见几次面，她就敢把自己往家里带，还主动把钥匙给了自己。 …… 薛季遥站在了阳台上，深吸一口空气，手撑在了栏杆上，在发颤。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章钟正，其次便是钟离知，他们，一个人毁了自己第一次人生，自己好不容易妥协了，结果另外一个人毁掉了自己的第二个人生。 两个人啊，如果不一起下地狱的话，不一起毁掉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安心，没办法安心重启自己的第三个人生。 她以为，等到自己缓过来就没事了，可是结果，缓不过来呢……平静过后，才发现，那恨意也沉淀下来了，越发醇厚，轻轻一碰，整个人只在一瞬间就被吞噬了，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剩。 难道报复一个章钟正就可以了吗？ 钟离知那家伙，难道从来不觉得自己错过吗？ 一个肮脏的人，却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她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生活地那样浪荡，勾三搭四，从来不管背后有多少妇女在哭喊，难道，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薛季遥把双手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笑着，声带被她压住了，那笑声从喉咙深处传出来，嘎嘎，嘎嘎，像是乌鸦的叫声，眼泪从手上滴下，落在了阳台上，落在了小唐的被子上。 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看，是钟离知来电话了，她用手背蹭干净了眼泪，接起来：“喂？” “你声音怎么了？感觉有点哑？”钟离知的声音很清亮，得天独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没事，可能感冒了。”薛季遥随口扯了个谎言，目光清澈，眸子深处，却带着一股恨意。 “啊，那你要好好休息，上床好好躺着，被子不够的话就去衣柜里拿。” “你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对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我今天刚搭上了一个老板，那老板是唐艺装潢的老板。我记得你老公的名片上写着唐艺装潢来着，就随口问了问，没想到，那居然是同一家公司！惊喜不！” 名片？ 不是说一夜情吗？ 怎么会记得对方的名片？ 薛季遥的眼睛眯了起来，声调略微向上扬起：“所以呢？” “你大学学的专业是什么？他们公司最近正在拓业，需要招聘大量的员工，你大学专业对口的话，我送你进去当个实习生啊！到时候你和你的老公在同一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仅可以让他脸黑，努力一把，说不定能在事业上碾压他！我可是打听到了，你老公的业务能力很一般，在公司里完全就是在熬资历才能坐在主管的位置上，做的项目都是没办法出头的！你过去，给他临门一脚，就万事大吉了！” 薛季遥声音又拔高了一度：“我大学学的是新闻，大学期间曾经在广告公司打工过，主要负责拉客户和平面设计，有一定的美工基础，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我等下把简历发给你，你帮我问问那个老板，好吗？” “行啊！你会那么多东西，肯定能进得去！”钟离知在那头叫得很大声，听起来就很开心，“成功了的话，回去我们就一起庆祝一下这复仇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是要好好庆祝啊…… 薛季遥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几度，听起来楚楚可怜：“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会让你老公跪下来！” “谢谢。”这个声音又低了几度。 “没事！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应付那个人了。” 嘟。 电话挂断了，干脆利落。 抬起头来，空中呈现出一片深海般的颜色，她笑着，看着那片天空，语无伦次：“傻子，全都是傻子……” 自己是个傻子，才会放弃大好的未来，选择一辈子平平庸庸。 章钟正是个傻子，才会为了钟离知那种不自爱的女支而放弃了自己。 钟离知是个傻子，才会帮助自己复仇，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工具。 傻子，全都是傻子！ 对了，刚才钟离知要应付的人是谁？ 啊，是唐艺装潢的老板啊，章钟正的顶头上司。 唐艺装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而已，又不是什么豪门，那老板的老婆看不得她老公出轨吧？ 真的好呢，可以一箭双雕，自己到底有多幸运啊！ 今天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打开冰箱的保险柜，架子里放着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她把那些啤酒全都拿了出来，打开电视，点开了脱口秀节目，电视屏幕里的人哈哈大笑，她拉开了拉环，朝自己的嘴里猛灌着，酣畅淋漓。 半夜，小唐回家，冷风在走廊上从头贯穿到尾，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把头看向外面那呼呼作响的狂风，叹了口气：“md，这雨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打开门，走进去，一屋子的酒味，电视还在响着，打开灯，薛季遥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轻声啜泣。 长叹口气，小唐走了过去，一个公主抱，把薛季遥送回了屋子，看着那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子，恶狠狠地骂道：“还真不把自己当成客人！” 时间太晚，明天再扫。 床已经铺好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薛季遥还是有点靠谱的，却看到了床单上一小片深色，手摸上去，脸色大变：“艹，什么时候下雨的？md！楼上又泼水了！” Chapter 20. 同居男女（纯洁的三人版） 从高中开始，钟离知就开始在各种大佬身边，可以说是混迹江湖的老手，对付男人的手段在漫长的时光中越发老练起来，到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不过是出差偶遇，一顿饭的功夫，就顺利把唐艺装潢的老板拿下了，双方的关系在钟离知的控制下，处在暧昧阶段，为了讨得美人欢心，那老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美人往他公司塞人的要求，拿到薛季遥的学历之后，发现是本一重点大学后，他当下立刻拍板，甚至免去了对方的面试，直接让秘书通知薛季遥下礼拜一去上班。 第二天酒醒之后，薛季遥收到录取通知的短信，她还觉得有点如梦似幻，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解决得这么快！ 还真是不得不夸一句，钟离知的手段通天了！ 而这个时候，钟离知提前结束了出差活动回来了，原因是一起出去的大老板看见了他老婆娘家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带着小三走到他们跟前打招呼就是另外一回事，钟离知识相，不用大老板开口赶人，她自己就回来了。 在这个圈子里，识相才是最重要的才能。 不过错过了一个海天盛筵还真是可惜啊，有好多波士顿龙虾啊…… 波斯顿龙虾对于钟离知还不如麻辣小龙虾好吃，只是贵，她喜欢所有贵的东西。 原本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但看到薛季遥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她也在无意之中暗戳戳地得意着，却没想到小唐出来拆台了：“啧啧，钟离知在我们这一行那也是有名的交际花了，唐艺装潢的老板，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年近四十还没做出什么成绩的小老板而已，洒洒水啦~不过你还真得好好感谢钟离知，要知道，这种等级的小老板钟离知两年前就不玩了，为了你自降身价，哎。” 听着小唐说话，钟离知恨不得一个手刀直接把他劈晕过去！ 自降身价这种话，听起来让她觉得有点羞耻。 紧张地看了一眼薛季遥的反应，对方脸上只是带着一个甜甜的笑，仔细看下去，和平常一点区别都没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完了之后还觉得有点上不来气…… 诶？好像在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薛季遥之后，她开始越来越在乎她对自己的评价了…… 呵！呵呵！ 自己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倒好，不仅开始在意其他人的话，还开始越发矫情起来…… 我可是人生目标要成为女王的人！而不是小白莲！小绿茶！ 不管怎么说服自己，钟离知心里还是忍不住因为薛季遥而感到开心，刚才她分明看清楚了，当她说事情成了的时候，薛季遥的眼睛明显发亮了那么一瞬间，不过比较矜持，没喊出来。 哎，感觉人都要精分了。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态度很诚恳：“谢谢你愿意帮我。现阶段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给你做一顿饭吗？我老家在乡下，所以我打算做一点乡下的小炒给你们吃，可以吗？” 小唐的脸色欲言又止，却被钟离知打断了：“好啊，乡下的小炒大概只有在农家乐才能吃得到，托你的福了，在家也能吃到。多谢。” 这话一说完，小唐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薛季遥在这个家里住着，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她负责一日三餐，结果到了这个房子才发现，家里住着一个叫做小唐的人，这人大概是怀揣了一个大厨梦，哪怕他不在家，只要有空，一日三餐就给他包圆了，最重要的是，他做的饭比自己好吃多了…… 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混吃混喝的人…… 薛季遥撸起袖子去厨房了，小唐的眼神愈发幽怨起来：“那女的心机太重了，刚才一起去买菜，她那么认真地挑选，我还以为她是打算点菜，没想到居然是打算自己干，还不提前告诉我，md，太贱了。” 钟离知叹了口气：“呵呵，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不干活就等着吃难道不好吗？非得给自己找事做。” “哎，你不懂我，你看着，等我的钱还完之后我就转行，从此踏上大厨之路，让全世界的人睁大眼睛看看，我，就是唐大厨！” 小唐说的信誓旦旦，仿佛那样的未来唾手可得，却没想到换来钟离知的一句：“在这之前，先把名字改了吧，一代大厨有那样的名字，啧……” 话才说了一半，嘴就被小唐捂上了，他惊慌地朝薛季遥那里看了一眼，发现薛季遥正在洗菜，大概是没听到钟离知的话，顿时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朝着薛季遥的方向努努：“你得答应我，在外人面前，不许说出我的真名，要不然我给你好看！” 钟离知乐了：“嘿，我非要知道你要给我什么好看。” 话说完，脚就抬起来要朝着薛季遥那边走去，小唐当机立断，一下子把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等到两个人因为动作太大，生生把沙发移出了毯子，沙发蹭着地板砖划拉出声音来时，薛季遥抬起头朝他们看过去，只见小唐压在了钟离知的上面，和钟离知手掌对手掌地在推着，那钟离知显然处于下风，但还是不甘认输，一只脚蠢蠢欲动地抬起来，朝着小唐下三阴的位置踹去，小唐就分出一条腿去挡她，这一幕从背后看过去，有点太……非礼勿视了！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薛季遥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充分知道了这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双方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她是真的会误会呀！ 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友谊，彼此之间还是要留点距离才是，像是钟离知和小唐这样的朋友，大概是一百年都出不来一个吧？ 这个行业男女之间的友情，还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揣测得了的…… 玩累了，钟离知和小唐就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着，也没说要特定看什么，一般看主页推送什么，直接点进去就好了。 突然，小唐说了一句：“对了，我刚才买菜经过隔壁，发现有人住进来了。” “嘿，他们总算是找到了愿意租房子的客人，也不知道那个陈太太是不是把我们这两个隔壁住户的情况告诉新客人？”钟离知嘲讽着。 这房子开盘的时候，因为顶楼的天花板出了点问题，这栋楼的顶层漏了点水，隔壁陈太太组织购房小分队大闹售楼中心，只是为了压低整个小区的价格，实际上，那陈太太买房子主要是为了投资。 这里地段好，再加上政府政策，过几年房价一定上涨，这也是钟离知买房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当时钟离知没有参与到唐太太组织的这件事里面，因为她知道售楼中心的人根本没办法左右房价，这件事最后自然会无疾而终，没想到陈太太就把她给记住了，等到入住后，她就到处编排钟离知，后来钟离知一不做二不休地搞垮她老公的工作，他们总算是从这个小区灰溜溜地离开了。 自然，钟离知在这个小区的名声也算是臭了。 好在她根本不在乎这一些，传的那些话基本上也是真的，要不然她早就火大搬走了。 哎~大婶都这样，像她这样的性感尤物才不会理会那些大婶~ Chapter 21. 越是觉得对不起一个人越是想要 钟离知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诡异的。 人的一生，会和许多陌生人说上话，有时候遇上了个不投缘的人，结果那一瞬间，却纠缠了一辈子，有时候会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结果下一次见面，迎面走过，却不认识对方了；更不要说那些问路的陌生人，大概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走在这座城市里，然后拉住了在街边走着的自己，问什么地方该怎么走。 走在同一条大街上的人很多，有时候会有这么一个人，五十年和你走同一条大街，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甚至在同一个公交车站等车，每天见到对方的脸就觉得眼熟，结果愣是到了死，双方也互相不认识；现代都市里的邻居关系这么冷漠，住在同一栋楼的人，可能只在搬来和搬走的时候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但是每个人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认识的外省的人，因为上学认识的，因为工作认识的…… 小区很大，里面住了将近三千多户，就按每户两个人算，这个小区也是住了将近六千人，虽然现在每一栋房子都被人买下来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买家都搬进来了，还有一些甚至是租住在这小区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搬来隔壁了呢？ 钟离知躲在楼道里，四肢僵硬，呼吸停滞，手心紧张地快要出汗了，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响动，等到那隔壁住户走进电梯，“电梯下楼”的机械声响起，她这才找回了自己。 咽了咽口水，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声了。 原来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结果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隔壁，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小唐和薛季遥看着这样的钟离知，全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由小唐率先开口了：“你之前是不是认识隔壁的人？” 钟离知想说是，但喉咙里硬是挤不出一点声音来，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唐更加紧张了：“是你以前跟着的老板的老婆吗？离婚了吗？是之前要拉着你自杀的那个人的老婆吗？md，怎么就住到隔壁来了……” 薛季遥懵了，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就听到了劲爆的消息？ 钟离知使劲地摇了摇头，终于勉强地挤出了一句话：“不是……她，是我高中班主任的老婆。” 听到这话的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小唐直接上手，眼珠子瞪得贼大，指着钟离知，手一直在哆嗦得不停：“你高中的时候和你班主任有一腿？毁我三观啊！” 声音压得很低，担心被谁听见了。 钟离知突然不是那么慌张了，看着小唐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话说，你的三观有那么脆弱吗？ 仔细想想，好像有的，三年前她就亲手打碎了一次，让一个清高的富三代变成了鸭子…… “不是……” “不是你抖什么？”小唐很着急，毕竟钟离知的反应实在是太诡异了，她遇事一贯云淡风轻，从来没有这样过，也难怪他这么紧张。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小唐的话，她这才定下心来，看了看自己，确实，手脚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深呼吸，强行镇定下来，总算能流畅地说出一句话了：“我高中班主任去年因为肺癌去世了，他是我这辈子唯一遇到的一个真心劝我不要做这行的人，死之前，大概也没忘记我这个不听话的学生。我……我总觉得对不起他，所以也没脸见他老婆。” 钟离知周身的气压很低，小唐和薛季遥都不说话了，就看着她，可惜，对方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和他们倾述，只是摆了摆手：“没事了，走吧，美容室都已经预约好了，别迟到，我都交好了预约金，可贵了。” 当事人力说自己没事，旁观者也没有办法硬压着她说清楚话，只好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三个人一起出发去美容室。 三人之间气氛不对，从前都是钟离知说说笑笑打破僵局，但她今天没这个心思，上车之后就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眼睛看着窗外，看了整整一路。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路浑浑噩噩地走进了美容室，小唐全程打点，她和薛季遥跟在了按摩师的身后，走进来spa室。 加湿器喷出大量的水雾，钟离知利索地把衣服脱了，难得一次没有趁人之危，薛季遥不需要防备钟离知了，但是看着钟离知这样，她却莫名其妙地难受。 这就是一个好人，除了从事的职业不够正当之外，其实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事，相反，她还会在自己落难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来，拉住她，给她指明一条复仇的方向，甚至还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只是她们的立场终究不同。 钟离知才没有在乎薛季遥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躺在了按摩床上，思绪早已经飞到了四年前。 她人生的记忆，似乎是从红塔房开始的，妈妈是一个女支，在童年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没有爸爸，出生了以后，没有户口，一直是一个黑户。后来，妈妈给她找来了个爸爸，原本和平宁静的生活就一下子被人破坏了，直到六岁那年，全国人口普查，妈妈虚报她的年龄为九岁，邻居也以为她是九岁，这才被人发现，送进了小学，当年是义务教育，附近的学校是公立的，只需要交书费就可以了。 班上的绝大部分孩子，都上过幼儿园，他们知道拼音是什么，知道十以内的加减法怎么算，甚至还比她多认识好几个字，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孩子年级都比她大一岁。 刚开始上小学的时候，过得很艰难，她营养不良，长得矮，总是被人欺负，但她从来没想过退学，当时幼小的她抓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咬咬牙，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就因为小学成绩的优异，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能摆脱不堪的生活。 可惜，家里有个后爸，觉得她在家里白吃白喝，就强逼着她接客，她逃跑了，报警了，甚至还告诉了学校的老师，可知，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逃脱。 于是，本就少年老成的一颗心，麻木得彻彻底底。 九年义务教育加上高中两年，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遇到过多少老师，但是，并不是揣着一个教师资格证，然后站在讲台上教书的人，都能叫做老师。 小学时候，全校的老师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同情，却在遇事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是无能为力，就怕对上自己的后爸，那个会胡搅蛮缠的男人。 初中时期，她离经叛道，成绩很好，就等着某个老师过来陪她说上那么一两句话，可惜，没有，他们知道自己的家庭，甚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有那么一部分老师，经过她的时候恨不得捂上口鼻，根本没有一个伸出手的人。 高中时代，总算是看透了所谓的学校，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考上了高中之后，却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女支，她早就不奢望什么了，结果却有那么一个人，总算是出现了，姗姗来迟，可再也没有办法救回沉沦在深渊的她。 他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他说，人生的日子还长着，不该自己耽误了自己。 他说，她脑子很好用，考大学，走上社会，不需要借着任何人的势，以后能自己成为上流社会的人。 她被说动了，回头的时候，十六岁，身份证上是十九岁，却被学校毫不犹豫地开除了，再也没有以后。 在那些苍白的时光里，有一个人，顶天立地，承担了父亲的责任，给了她一辈子奢望不来的父爱。 最后见面的一年前，她真的十九岁了，青葱年华，失去了天地。 Chapter 22. 家庭、家人以及亲情其实是分开 第一波按摩服务结束，两个按摩师离开了，让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单独待着，她们身上还带着精油，涂抹在皮肤上的精华在spa室里适宜的温度下，慢慢地顺着皮肤肌理渗透而下，达到最深处。 钟离知趴着睡，看起来很安静，一动不动的，莫名让人觉得像是一具死尸，失去了灵魂，徒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薛季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你的高中班主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给小唐误导了，我和我高中班主任关系清白，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钟离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试图用调笑的语气说出，可说出来的声音却非常沉闷，没有了往常的活力。 “可是你的表现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是吗？还拉着我们一起躲。那人根本就不认识我和小唐，我和他根本就不需要躲。” 钟离知没有吭声，薛季遥再接再厉：“那个人搬到了我们隔壁，和我们就是邻居关系了，你和她总归会见上一面，现在再怎么躲都没有用，隔壁邻居，迟早有一天会见面的，或许是在小区里，或许就是在门前的那条走廊上。” “我知道。”钟离知总算是舍得说了，她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挣扎了多久，才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给别人做小三了，全校师生都知道，全都是看破不说破，他们一个个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各种编排我——啊，也不能说编排，他们只是在推测事实而已。但是我高二那年的班主任不一样，他也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有像是其他老师那样，一边痛心疾首地劝说我，一边鄙视我，同情我，他只是单纯地劝我读书，让我走正道，还夸我聪明，说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读书读了一共十一年，遇到了不知多少人，遇到的老师虽然不过百，但是三十几个还是有的，可那却是唯一一个那么耐心地劝说我、那么关心我的人，他还给我做饭吃，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回给我提供吃住，会单独给我讲题目，说我声音很好听，鼓励我考大学，如果不知道学什么东西的话，就学习播音主持，还说会让师娘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去艺考。”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每个人都说家是一个人的避风港，每个人在形容家的时候，都说家是温暖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家是我最想要的逃避的地方。我知道，我的家和别人的家不太一样，别人的家真的是港湾，而我的家是囚笼。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也没有奢望过别人，直到遇到他，我真的想要有一个家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喜欢上班主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是我爸爸就好了。那是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觉得一个人不好，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渴望有个家人的时候。” 钟离知不是一个喜欢倾听的人，同样，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倾述的人，她人生的二十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了许多，但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独自一个人承受着人生的风霜雨雪，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她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即便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 可是，就是在这么一份平淡之中，她却发现了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念想——她平平淡淡地说出这些话，假装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假装自己现在已经不在意那些事情了，可是啊，却希望，薛季遥可以同情自己，可以安慰自己。 总觉得有点羞耻，但是这样的欲望却在膨胀着，发酵着，叫嚣着。 这才发现，原来喜欢，是一件会让人变得不对劲的东西。 让一个坚强的人不再坚强，让一个人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她偷偷抬起头，渴望看到薛季遥的表情，却看到薛季遥把整张脸都埋在了那张按摩床上挖出的洞里，严严实实的，让她只能看得到那白皙的脖颈…… md！谁设计的床！ 钟离知以为，有一口老血从胸肺中直冲而上，停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死了。 请问，我能喷出来吗？ 朝着那个女的！ 当钟离知愤愤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回去的时候，却听到薛季遥说道：“我小学的时候，也有在作文里写，家是港湾、家很温暖之类的话，这个时候想想，果然是小时候的我们太幼稚了，长大后才知道，在这个所谓的温暖的家庭里面也有争吵，家庭成员之间也相互不理解，只要不是独生子女，父母总会偏心向其中的一个。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温暖和睦的家庭，所以人长大之后才需要独立。恭喜你，现在完全独立出来了，然后现在的我，也在尝试着慢慢独立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钟离知想要听到的话，不带一点安慰，甚至她还从里面听到了一点羡慕的语气，可是啊，听起来并没有不舒服，相反，她有点开心：“是啊，我独立了啊，那个囚笼一样的家庭再也没有办法影响到我。” 钟离知的语气很舒心，让人听着也开心。 原来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一份认同。 薛季遥有点恍惚，在钟离知身边待了怎么长的时间，一直听着她用这种上升的语调说话，所有的语气听起来都是热情开朗的语气，她也见过钟离知和其他男生说过话，可以用清冷的语气说话，保持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艺术，明艳又清冷，但是刚才说话的时候，她却听出来了一股轻松的意思，就好像是解脱一般。 可是那番话中还带着一股怅然，她离开了那个家庭，却依旧没有得到彻底的解脱。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为什么从事这样的工作？ 原生家庭到底带给她什么样的影响？ 薛季遥迫切想知道这些答案，她发现了自己心里的迫切，愣住了，然后开始厌恶自己。 从前就以为，钟离知的房子是一个魔窟，自己一旦走进去就会被生吞活剥，连渣滓都不剩，那个时候，在钟离知邀请自己的时候就不该过去，结果却鬼使神差地，出于见不得人的目的，她还是选择走了进去。而现在呢？她担心着自己在和钟离知相处过后改变自己的初衷，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厌恶。 闭上眼睛，怀孕时候的喜悦，失去孩子之后的恐惧，这两种情绪不断地在她面前交织着，让她头疼欲裂，她咬紧牙关，觉得自己的青筋都快从脑门出来了。 “话说。”薛季遥找到了话，她觉得自己再不说一句话可能会被这样黑暗的情绪包围住，窒息而死，“小唐的真名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叫做唐托尼吧？” 钟离知注意到，薛季遥讲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她有点担心，出于尊重，她却没问出声来：“小唐啊，等到哪一天，他想告诉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了。小唐虽然在表面上说他可能做这样的工作做一辈子，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的客人呢，所以啊，我心里明白，他其实想转行，又不好意思告诉我，他应该不希望转行以后，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金主认出他来，你就把小唐当成他的真名吧。” 是啊，每个人都这样，心里总有一个秘密。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她能把高中班主任的事情告诉自己，大概是因为那对于她来说其实也不是一个秘密了吧？ Chapter 23. 最近总是写到班主任 星期一到了，上班族开始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薛季遥也开始了自己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实习，小唐忙碌了起来，那些中年总裁上班去了，他要忙着去应付那些总裁们家里空虚寂寞冷的富家太太，反倒是钟离知开始闲下来了。 家里会做饭的人终于都不在家，习惯了混吃等死的钟离知只好点外卖。 话说回来，从前小唐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上醒来，已经是将近十二点了，点一份外卖，不太好吃，但也就那么吃着。 现在，习惯了小唐做的那些又有营养又嚼头的一日三餐之后，钟离知总算是开始嫌弃自己从前的生活了，总觉得从前的自己，吃的大概就是猪食吧，活得一点都不精致，就好像是今天中午这一餐，那些被炒得过分熟的蔬菜咬下去触感不对，肉也冷了下来，米饭太硬了，感觉每吃一口就是在虐待自己的胃…… 钟离知叹了口气，把饭放了下来，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下定决心把没吃几口的外卖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在盛夏的大中午，全国温度高达三十多度的时候，摩拳擦掌地准备出门找饭馆吃，她觉得，这个时间点，自己好歹也得吃上一顿麻辣烫。 钟离知住的宝胜小区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如果不堵车的话，开车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但这也算是一栋高级小区了，盖这个小区的房地产商是揽城集团，在全国排名前三，盖房子的材料都很不错，位于市郊，比较安静，再加上市政府投资了将近四亿打算在这附近盖电商城和广场，未来这里会发展成第二个市中心，地价和房价一定会上涨。 当时钟离知正打算买房子，正好当时的金主在市政府有点人脉，他把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她，攒够首付的钟离知当机立断，决定买。但因为她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银行不借她钱，因此当时是找金主借了钱买的，去年钱就还清了。 她买房子的时候走了关系，提前预定下来一间套房，那套房所在的楼号小区门口近，但又不至于被门口的车流吵到，位置很不错，当时还没有开始卖，就已经挂上了她的名字，买完了大概一年以后，她才入住，是最后一批入住的业主。 但是这一栋房子，大概是当时工人在建造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导致顶楼不防水，第二十四层和第二十三层被雨水浸泡了，这栋房子的业主开始联合起来向房地产公司投诉，想要争取利益，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人家揽城集团叫人来修，修好之后也没说给予优惠或者赔钱，就算是走法律关系也没有任何破绽，把那些闹事的房主气得不轻。 全国第一的房地产，就是这么霸气！ 没办法，大公司就是这么财大气粗，现在想想，这件事已经过去…… 诶，居然是今年发生的事情？ 钟离知觉得有些恍惚，总觉得今年是不是有点漫长了，所以导致她没有仔细想之前，居然以为这是前两年发生的事情。 再想想，自己今年才入住，入住时间也不过才四个多月，而小唐居然已经在这屋子里住了有两个月了，还真是……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高级小区楼下都自带一条商业街，钟离知逛着，打算从这些店里面挑出一家自己喜欢吃的店来，结果就发现了有个熟悉的人带着另外一个熟悉的人拐进了商场。 血液似乎是在一瞬间冷凝住，她僵硬着身子，立刻转身，担心被对方看见。 那班主任老婆大概是去买菜吧？ 她坐在小区的花坛边上，开始回忆着自己的班主任，居然已经去世了有一年的时间。 班主任对她抱有很强的希望，甚至还觉得她是可以参加理科奥赛的苗子，他鼓励着自己，希望自己可以不受家庭的影响……当时钟离知已经从女支转为小三，甚至还攀上了一个大款，卑躬屈膝，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答应，为的只是一笔钱，可以让她独立的一笔钱。 因为班主任的坚持不懈，她也开始认真考虑了考大学的问题，然后就找上了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努力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希望对方能够支助自己上大学。对方是个好人，没有要求她做什么事情，只是说毕业之后到他的公司工作三年。 结果没想到，之前种下的东西，日后却结出了恶果。 当之前认识的有钱人的老婆找上学校，叫了一群地痞流氓在校门口发有关于自己多么下贱的传单，自己一出校门就会被别人揪住打，基本上每天都是鼻青脸肿，闹得满城风雨，当时这件事还差点上新闻头条。 就是因为影响太大了，学校最终决定开除她，原本以为光明的未来正在等待着她，最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那也不过是一场白日梦而已。 班主任说，她还可以有未来，只要坚持，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可那个说要支助她上大学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说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如果他支助她的话，会给他们公司抹黑，所以，她一点都不相信班主任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不是下定了决心打算做某件事，就一定能做成的。 实在是太羞愧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班主任，不敢去看班主任的眼睛，最终选择了离开学校，哪怕是听说他生病了，她也只敢远远地看他一眼，偷偷地那点钱帮他补贴手术费，直到死，班主任都没有见过她了。 班主任大概对自己也很失望吧？毕竟自己是一个不听劝的，只会朝着深渊前进的人呢…… 以前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只要当事人下定决心就没有完不成的，可是，有关于考大学，有关于班主任对自己的期望，就像是珠穆朗玛峰一样，她只能看着，连第一步都跨不出去。 “妈妈，那个奇怪的阿姨在哭……” 小朋友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这小区住进来的大部分是新婚夫妇，因此小孩子很少，长得可爱的小孩子就更少了，钟离知记得这个小孩子，是上一次在小区公园里遇见的一个小萝莉，当时自己看她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过猛，小萝莉哭着找妈妈去了…… 那妈妈也认识她，大概是从小区大妈的口中听到了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待着一股小心翼翼，还带着一股鄙夷，她说：“走。” 女人拉着小朋友的手大步离开了，钟离知连一个善意的微笑都没来得及投放过去…… 哎，罢了罢了，生活这么美好，为什么总是要被过去的不幸牵绊住呢？ 钟离知擦干净眼泪，继续踏上了自己寻找麻辣烫之旅。 结果，却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小唐和他的金主——观山海的女总裁。 啧啧，小唐之前住的房子不就是观山海的酒店套房吗？ 不是被赶出来了吗？ 不是说要丢掉她重新找一个长期饭票吗？ 呵呵，男人！ 全！都！是！大！猪！蹄！子！ Chapter 24. 纪念薛季遥上班第一天 进入到唐艺装潢的第一天，薛季遥的心里很是紧张。 她大学专业学的是新闻，虽然说在大学的时候在广告公司兼职过一段时间，可主要是负责拉客户和平面设计，在这两件事情上头，她倒是如火纯青，可是负责室内装潢的公司毕竟和广告公司不一样，平面设计是平面的，室内装潢是立体的，这两种东西完全不一样。 她为了复仇，硬着头皮进来了，此时也很是担心自己到时候没做好，被老板责怪…… 薛季遥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很认真。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埋头工作，钟离知之前告诉她，这家公司现在正处在上升期，最近的工作量比较大，所以会比较忙碌一些。也就是因为这样，钟离知才能把自己塞进去，现在看看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样子，果然所言不虚。 负责接待她的是这家公司老板的秘书，姓陈，她让自己坐在一个接待室里，还给了自己一台平板电脑和一张图片：“你好，听说你之前有在广告公司做过平面设计，但是大学专业学的是新闻，专业不对口，所以上手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这台平板电脑里面又一个软件，叫酷家乐，是我们平时上班的时候用来进行室内装潢设计的，薛小姐，我们现在算是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熟悉一下软件，就按照这张图片上的设计来使用这个软件，能做多少做多少，酷家乐的使用方法你可以上网百度，半个小时后，我们总设计师会来看，到时候再看看是要把你安排在什么位置上。” 专业不对口，也没有做过任何和室内装潢设计有关的工作，还是走后门来到的这家公司，薛季遥本来以为自己会被人瞧不起，但是没想到人家秘书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很不错，当下她心里也很是感激：“谢谢，我一定会尽快上手。” 秘书陈小姐听到了这句话后，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进入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当中，很多人会说“我会好好努力的”，这句话实际上根本就不用说，不管是队友也好，老板也好，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努不努力的问题，人家关注的只有是否能尽快上手，如果再努力都没有办法上手的话，这样的员工要来干嘛？养着吃白饭吗？ 对于薛季遥的上道，陈小姐觉得很满意，这才是一个刚刚工作的新人应有的态度！ 在薛季遥沉迷在软件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章钟正正在外面的办公室生着闷气。 坐在电脑面前，他看着自己的设计图再一次被客户打回来，紧握着拳头，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设计图到底是什么方面出了问题。 他手上的这个客户是公司的大客户，也是老客户，开了一间大公司，最近几年陆陆续续地在公司里做了几单，有门店设计，也有家居设计，而这一次他买了一栋海边别墅，因此打算找唐艺装潢设计一下别墅，要求算不上高，走地中海风格就好了。 原本这个客户是轮不到他来接待，主要是公司最近处在上升期，厉害的设计师手头上都有几个大单子，没人能抽出时间来设计一栋别墅，章钟正有野心，主动请缨，接了这个客户。 虽然以前也了解过地中海风格的设计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毕竟工作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为了做好这个工作，他还特意花了几天的时间好好研究了地中海风格，家里事情还一堆，老婆失踪好几天了，知道她没回娘家后，心里觉得有点慌，可这么大个人不会走丢，因此也没有去关注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心扎堆在工作上。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用心了，结果那客户就是觉得他的设计图不行！ 退回来三次了！ 不是说好要求不高吗！ 退回三次算什么！ 他把退回来的三张设计图放在一起比较，每一张设计图都有自己的特点，怎么就被人说得一无是处？ 地中海风格的重点是它的田园风格以及柔和的色彩，色彩自由奔放、明亮多样，通常来说色彩搭配要包含海洋、白色沙滩、村庄、蓝天、北非特有的泥沙和岩石等元素，民族特色很强，这种风格比较贴近大自然，非常注意空间上的搭配，自由、自然、浪漫、休闲是地中海风格的精髓，风格主要可以细分为希腊、西班牙、南意大利、北非和法国。 章钟正的设计图主要采用的是欧洲那几个国家的风格，基本上中国比较能接受的都是欧洲的风格，颜色主要以蓝色和白色为主，前两次设计图被退回来的时候，他还觍着脸去公司里年轻人的手中取经，毕竟这种风格都是年轻人比较喜欢和擅长的，这已经是第三次被退回来了，他已经不好意思去问那些年轻人。 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退回来就退回来，还不带说明理由的！ 每一次退回来都只说一句，这个不太对，再改改。 改什么地方？细节还是整体？是颜色不对还是材料不对？ 章钟正都觉得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那个失踪的老婆此时就在这家公司里面待着。 二十四分钟，薛季遥完成了陈秘书布置给她的任务，看了看图纸上和自己软件里的东西，看起来一点出入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从前薛季遥和章钟正还住在一起的时候，章钟正晚上只要在家，通常来说都是在加班，用的软件和这一次教考用的软件是一样的，她偶尔给他端水果的时候也有看一眼，因为觉得又去，还自学了这个软件，只是全都是靠网上的图片来自学，没有教材，也没有谁会教她，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这个软件，没想到比想象中的简单许多，主要是掌握好色彩。 调色盘上的那些颜色，有很多她都叫不出颜色来，她想着，自己大概晚上要认真学习一下颜色的问题。 才来这里几天，老板是不可能让她这么一个非专业人士来带领一个小组，目前她要学习的东西也就这些了，学好这些东西基本上也够用了。 薛季遥觉得有些口渴，正好隔壁就是茶水间，想了想，她还是自己动手。 她在屋子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有一个人来，可见这屋子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她放心地走了。 走出屋子，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章钟正，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电脑上做什么，一副衣冠楚楚又兴致缺缺的样子…… 坐在这里的同事，到底有谁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大概没人知道吧，毕竟他们两个人结婚的那天，她都请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和高中同学来，而这个老男人居然一个同事都没叫，来的全都是亲戚，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没事，坐在这里的人很快就全都会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快步离开。 现在啊，还没有到该见面的时候。 Chapter 25. 钟离知以为他们三人组目标是搞 第一天工作结束，傍晚，薛季遥回来时，钟离知待在家里，小唐不在。 见到薛季遥，钟离知仿佛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一下子就扑倒她跟前来：“总算是回来一个了，我菜都买好了，你快点给我做饭吧！” 之前住进这个屋子里的时候，薛季遥就答应过钟离知要给她做饭吃，不过因为小唐在，她都没有什么动手的机会，现在钟离知主动提出要求了，她自然是没有办法推辞，当下点了点头，就朝着厨房去了。 薛季遥长得很可爱，一米六多的个子其实也算不上矮，住进来的这几天，因为有小唐的厨艺在，薛季遥虽然没有胖回去，但气色已经比之前见到的要好很多了。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贤妻良母看起来还是很小个，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高中生，看着她穿上围裙的时候，钟离知有一种奴役童工的罪恶感。 当然，这种罪恶感转瞬即逝。 “你多大了？”钟离知以一个长者的语气询问薛季遥，她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大学毕业了，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天才少年，那种三岁就开始上一年级并且常年处于跳级状态的人。 “我算算……恩……今年二十二了。十五岁以后就对年龄不怎么关注了，还要算才能知道。”薛季遥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正干脆利落地处理着一根猪大骨，“你呢？几岁了？” “身份证上的是二十三岁，实际上二十岁。你做的菜，味道不是问题，口感做好一点，我喜欢吃口感好的菜。”钟离知盯着薛季遥手上的猪大骨看，想象着等下做出来的菜到底有多么软糯，唾液腺就有开始控制不住的冲动。 薛季遥点点头：“那我等下煮的烂一点。”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钟离知，今天待在家里，没有化妆，皮肤状态看起来很不错，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的原因，让人没办法觉得她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钟离知注意到薛季遥的小动作，但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你今天上班有看到你那前夫吗？” 还没有离婚，钟离知就开始称呼那章钟正为前夫了，可见有多么不待见那个人。 薛季遥也不在乎她到底是怎么称呼章钟正：“我今天看到他了，当时我在做测试，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看到他了，但是他忙着工作，没有注意到我。我想，这几天尽量想办法躲着他，等到以后该见面的时候再见面。” 听完之后，钟离知有点遗憾，故事的发展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没事，来日方长，现在不见面也可以有效防止他给你穿小鞋。不过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做秘书还是在给设计师打下手？” “我的专业不对口，之前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他们就先布置了几个任务，我完成了之后，总设计师把我编给了一个海归设计师打下手，说我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学习能力比较强，让我多跟着那海归设计师学学，海归设计师也比较会用人，说我跟着他能尽快上手。” 薛季遥已经把猪大骨分开了，每一根大骨上都待着适量的肉，剩下的肉被她收进了冰箱，也不知道是另有所用，还是留着明天再用：“不过那海归设计师挺不待见我的，可能是觉得我专业不对口，留在他的组里就是给他惹麻烦，所以布置了个作业给我，让我给一栋别墅设计室内装潢，要求是地中海风格，应该是随手布置的作业。他最近手头上忙着做一个ktv室内装潢的设计，没空教我什么，我可能得自学成才了。” 钟离知摇了摇头：“啧，不过是一个海归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的野鸡大学，居然有这么大的脾气，不教也就算了，还让人自己动手设计地中海风格的室内装潢，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他这么做也未免太过分！” 薛季遥笑了：“那你觉得他应该让我做什么？” “好歹让你去收集一下本市的ktv室内装潢的资料吧！”钟离知愤愤不平，明明薛季遥这个当事人都没意见，“不行，要不然我明天就跟他们老板说说，让你换一个小组长跟着。”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薛季遥对这件事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我打听到一件事，最近章钟正接到了一个工作，设计一栋海边别墅的内部装潢，要求就是地中海风格。不过他设计了三次，三次设计稿都被人退回来了，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求必须是地中海风格，他最近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一个公司的人，在背后没少嘲笑他，可实际上，所有的设计师都搞不懂那客户到底要啥样的。” 薛季遥笑脸盈盈，那藏在笑脸下的黑暗面让钟离知有点兴奋，那种兴奋，就好像是小时候，跟着隔壁邻居家的哥哥偷偷拿石头砸校长办公室的窗户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不用考虑了，直接上！啊，不，这样，你去打听那客户是谁，我想办法接近，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想要拿那别墅做什么，你赶在他之前完成设计稿，那海归如果觉得你设计得不错，说不定会把你的设计图交给你们老板，直接抢走他的单子！你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让小唐帮你，那家伙大专学的就是室内装潢，以前家里还挺有钱的，眼光一向很不错，这么好的劳动力不要浪费。” 钟离知现在很兴奋。 目前他们三人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 搞死小白兔她前夫啊！ 必须搞死！ 当然，所谓的三人组是钟离知自己杜撰出来的，小唐对此毫不知情。 薛季遥还真的没想到小唐居然是这个专业的，当下有点惊讶，反应过来之后，对钟离知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了，对方是夜巴黎的老板。”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她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打听客户是谁，那是必须的！ 虽然她在打听这个客户的时候，被那个海归设计师嘲讽了一句还没有学会走就要学飞了…… 夜巴黎是一家酒店，在本地挺有名气的，目前只在本省内有连锁酒店，但是外省的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钟离知以前住过，感觉还不错。 钟离知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还真不巧……” “你认识？”钟离知的人脉关系很广，薛季遥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认识全潼山市的有钱人。 “不，我不认识他。”钟离知很淡定，“但是他的老婆是小唐的金主之一，又或者说，小唐是他老婆的地下情人之一，这事就让小唐去打听。” 又是小唐，薛季遥突然觉得小唐是比钟离知还要神秘的人物了，当下问道：“小唐到底是什么人？感觉他怎么什么都会？他是不是有背景。” 钟离知想了想，把能说的说了一遍：“小唐家原来很有钱，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些富二代举行的宴会上，他那个时候比较清高，不太乐意和我这种人玩，当然，他也不太乐意和其他的富二代一起玩，但基本上所有的富二代都会主动去捧他。” “他这个人在富二代中也算是一个奇葩，明明家里很有钱，但是不乐意学习管理，高考没考好，他父母想送他出国学管理，结果他一声不吭报名去了大专，学了平面设计，但据他自己说，他当时去那个大专视为了边上酒店的大厨打好关系，偷师学艺，他父母也不太乐意管他了。后来破产了，他爸妈都失踪了，家里欠下一大笔钱，为了还债，他做了他自己原来最恶心的职业。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天道有轮回！让他以前瞧不起我！” 薛季遥深刻地意识到，小唐在这个世界上真的算是难得一见的倒霉孩子，最倒霉的是，他还落在了钟离知的手里，比自己惨太多了…… Chapter 26. 今天的钟离知很是焦躁 小唐觉得，他最近人生的主题只剩下两个，一个叫做来自夜巴黎的金主，另外一个叫做地中海风格。 因为这两件事，他最近觉得自己头秃得厉害，莫名有一种要变成地中海的预感……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头真的就秃了！ 从夜巴黎的金主大人那里千方百计地打听着有关于她老公买海边别墅的消息，却没想到金主大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家有这么一栋别墅，当下怀疑自家老公买别墅是为了金屋藏娇。 那个娇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那个金屋啊！ 金主大人杀回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要买给在法国留学回来的儿子，而每一次章钟正的设计图就是由自家老公交给儿子后，他儿子否决的。 这件事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小唐预想中的那样，整个过程堪称惊险，在这期间，那夜巴黎的老板差点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存活下来的！ 总之，最后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她儿子想要的风格就是地中海风格，不过是喜欢偏向田园风格的地中海，钟离知拿着他千辛万苦打听回来的消息去献殷勤，于是薛季遥决定明天想办法要来章钟正的设计图，总结一下失败的经验，然后开始画，对此，钟离知表示赞同，并承诺小唐随时可以成为最佳的外援！ 小唐表示很忧伤，他根本就不想掺和进人家复仇的大计中，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拉他入伙？ 大家是不是都忘记了，他可是一个破产的富二代啊！ 在忧伤的日子里，某一日，薛季遥去上班，小唐待在家里，惊奇地发现，钟离知居然不出门！ 钟离知是谁？ 一枝花花蝴蝶！ 她自从找到了做小三的窍门之后，身边金主的数量一直都是保持在三这个数字上，可是最近，她和一个小开金主说再见了，可是没有备胎上来！ 没备胎就算了，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也没有出门寻觅下一个人选！ 她刚才还接了一个电话！可是居然不出门！ 她堕落了！不敬业了！ 此时的钟离知，正在倒立，两只小臂撑在了地毯上，脑袋顶着地，身子笔直地朝上，身子绷得紧紧，腹部的马甲线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线条来。她闭着眼睛，在冥想，那冥想的内容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旁人无从知晓。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钟离知很焦躁。 小唐犹犹豫豫着，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你最近怎么不出门猎艳了？你现在身边不是才两个金主吗？” 闭着眼睛的女人还是闭着眼睛，不过紧抿着的嘴打开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打算转行了，所以啊，最近要慢慢地离开金主，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了。” 听到钟离知的话，小唐震惊了：“什么！你说转行是说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 钟离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给人骗大的，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 说好了转行那就是转行，自己到底是多无聊才会随便说说？ “恩，我确定要转行，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好到底要做什么。”钟离知淡定地说出了这句话，换来了小唐的长舒一口气。 “哎，我还以为是真的要转行呢，目前还没确定好要做什么，那不就是还打算做这一行吗？” 小唐的这句话直接让原本焦躁的钟离知瞬间炸毛了，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呢！ 钟离知紧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看起来像是鬼怪一般，面目狰狞：“我说了转行那就是要转行！谁跟你开玩笑！我目前是没想好到底要做什么，可那关你事吗？你还是赶紧去找一个房子，别住我家了，你住我家让我觉得心累。” 呵呵，女人，前几天为了帮薛季遥还管人家叫小甜甜，今天就直接要赶人了，果然是女人，用完就丢…… 小唐倒在一边的沙发上：“我不搬！我说你是不是亲戚要来了，最近怎么看起来这么焦躁呢？” “我亲戚什么时候来你不知道？就是最近发生了点事，让我有些搞不懂，有点烦躁。”钟离知长吐一口气，闭上眼睛，重新开始冥想。 “什么事情还能让你这么焦躁？”小唐不以为意，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比不过钟离知真的要转行这件事，要知道，钟离知这个人，在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一行了，要知道，五年前他们可都是高中生啊！而且，根据钟离知亲口自述，她在小学的时候曾经为那些大叔提供有偿服务…… 在这一个行当沉浸了这么久的人，能成功转行吗？外面的世界和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如果钟离知要重新开始的话，那么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优越的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钟离知大概是坚持不下去了，毕竟已经倒立了半个小时，再继续，脑子会充血，她瘫倒在毯子上：“我前几天看见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好像是发生了点事，我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过，但是他没告诉我，只说自己没事。我看他明明就是有事，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还是钟离知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她朋友的事，小唐当下有点兴奋，但还是努力克制住，用淡定的语气问道：“你除了我和娜娜之外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你少给我废话，就直接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钟离知盯着小唐看，眼神中全都是藏不住的烦躁。 “这种事情，你直接问她就好了，记住，不要委婉地问，要单刀直入，如果你委婉地问，对方很可能就避开不回答了。”小唐像是诸葛亮一样给钟离知出谋划策，器宇轩昂，就差羽扇纶巾了。 突然，一瞬间，小唐觉得全身有点发凉，他僵硬地把脖子转向钟离知，果不其然，对方直起了身子，于是他当机立断：“我觉得你还是委婉点好，毕竟每个人吧，都有那么一点难以说明的事情，那是人家的秘密，你直接问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归会有点不太礼貌，朋友吗，偶尔还是要保持点距离。” “呵呵。”钟离知站起来，脚板直接和地面近距离接触，她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好，那我就等着，等着你什么时候自己告诉我，明明没有和那个观山海的女总裁分手，为什么搬到我家来？不过，我给你个时间限制，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你必须告诉我，要不然我就动手赶你出门了。我现在出门了，留给你一点时间，你自己静静，晚上我不回来了。” 小唐有点苦涩，干巴巴地问了一句：“那你晚上住什么地方？” “我回家一趟，看我妈妈，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她生病了。” …… 钟离知不是和家里人断往了吗？还要回去吗？ 这才是烦躁的最重要原因吧？ Chapter 27. 这一章开始虐钟离知 红塔房，一个城中村的别称，但官方名字早就被普罗大众所遗忘，这，也是这座城市里最肮脏的地方…… 钟离知站在路口处，这是一条小路，铺地用的都是青石板，也不知道这青石板到底过了多少个年代，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泥垢。 往上走一段路后，就要往下走一段路，之后，会遇到一条大路，铺的是水泥路。 顺着水泥路往下走，就会看见一条河，河上面有一座桥，啊，也不能说是桥吧，就只是一段废弃的石头，上面能通三个人，总归这条河也不大，也就三四米。 河的对面就是红塔房，红塔房的后方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在钟离知小时候，这个工厂还是造玩具的，现在都废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推倒。 就好像是封建势力一般，打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倒下来的痕迹。 对于钟离知来说，红塔房，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也是这个世界上她最恶心的地方。 00年代，在这座城市还没有限摩的时候，红塔房非常受那些摩的司机的欢迎，一间屋子，一个女人，一个晚上十元钱。 这是整座城市里，最便宜的烟花柳巷。 也是这座城市里，封建顽固势力扎根的地方。 快到20年了，实现全面小康的目标在所有人，尤其是在高中生的脑门上放大，可是这里，依旧落后无比。 肮脏，愚昧，不堪，拖后腿……所有学过的贬义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它的归宿。 现在，钟离知还站在路口处。 这一条路是市区内较繁华的街道，房价很高，哪怕是九十平的房子，要月租也是三千元起步。这附近有小学，有初中，还有高中，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所大学，是三本的……啊，对了，现在三本已经被废弃了，也不知道那所学校到底是沦为大专院校，还是变成了本二的学校。 走个二十分钟，还有一条步行街，步行街再往下面走一点，就有一个广场，里面货物很齐全，晚上的时候，在各个学校的门口，还会有小摊贩摆摊，全都是吃食，价格在学生们能接受的范围内，城管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固执地赶人，可是那些小摊贩却好像是把这里当成了家，怎么赶都赶不走。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城市要向着更加文明的方向进步，势必要淘汰掉那一批落后无知的人，势必要让一些人生存不下去，只能吃老本。 所以说啊，那些学校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建校？ 这附近，吃喝玩乐的场所多了去，更是有不三不四的人，只要孩子们玩玩探险游戏，就可以找到红塔房…… 人家春秋战国时代的孟母都知道要为了自己的孩子搞出三迁，现代人站在了古人的肩膀上，理所应当应该看得更高更远，结果还是这么目光短浅。 脑子里放空着，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想到什么算什么。 两年前，十八周岁那年，她从这里走出去，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结果还是来到了这里，还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打听来自己的电话号码，居然能告诉自己，妈妈生病了。 那个女人，自私，冷酷，唯唯诺诺，遇到事情只知道哭，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可是结果，她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走到了河边，正打算上桥，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不是眼熟的，大概是刚刚住进来的新人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人。 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钓鱼，看起来很闲适，大概是红塔房里面，某个女支的老公。 从前她就很想知道，红塔房那些女支的老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让自己的老婆做千人骑的工作…… 啊，忘记了，红塔房里的男人，大部分和自己那个已经死掉的后爸一样，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了，就是不会挣钱，整个红塔房，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盘丝洞、深不见底的血窟窿一般，他们每个男人都不会嫌弃自己的老婆是做什么的，他们只在乎，自己到底能得到多少。 可是这些吃软饭的，却每天都在家里逞威风，他们的老婆每天身上都会带点或青色或红色的淤青，他们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人一般，哪怕是对着他们的子女，也是拳打脚踢。 红塔坊的女支到底是为什么要找一尊活菩萨供在家里？ 一个两个的，活像是傻子。 红塔房虽然混乱，但是这里也是分成了居民楼和“商业楼”，第一次来的人通常都不知道，但是对于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的钟离知来说，哪一栋楼里有什么样的货色，她都可以说得清清楚楚。 楼下的孩子在闹腾，不良少年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在街边说说笑笑，年迈的老人家正在打量着她，看起来似乎是在给她定价，见她看过去，还露出一丝笑容，小声地说着话，钟离知看懂那口型之后立刻啐了一口痰过去。 呸！为老不尊！ 最近这些年，扫黄工作越来越严了，这一块地方，注定会被连根拔起！ 找到了自己的家，这栋房子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居民楼的大门没锁，她走上去，一口气上了六楼，看准了门牌号，敲了敲门：“钟离艳！开门！” 才喊完一声，门就开了，只有一道木头门，一打开，屋子里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屋子很小，只有九十平，一室一卫，厨房和卧室全都用一块布和客厅隔开，衣服挂在窗户上，大红色的内衣刺激着钟离知的眼珠子。 人老了，怎么还穿着这么艳俗的颜色？ 这里的徐娘半老，风韵可不会存下来。 大部分的年轻女孩，所能仰仗的也就只是年轻而已。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的，离开了三年的时间，这房子没变多少，但是她看起来却不止老了三年，算算年纪，也不过是到了四十岁了，看起来却和五十岁的人一样。 “你看着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怎么就有人跟我说你生病了？”钟离知不打算进门，就站在门口，她想看看，这个女的到底是打算搞什么鬼。 似乎是看穿了钟离知的念头，钟离艳很是不屑：“怎么？回来看看我都不行吗？你难道还怕进门我吃了你不成？” 钟离知没听她的话：“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看你没事了，我就放心走了……” “我不找人那么说，你能回来？你恨不得在外面待一辈子，你恨不得连我的葬礼都不出现。”钟离艳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给钟离知任何反驳的机会。 这个女人，和市井上的绝大多数女人没什么区别，身材不错，但也就那样，人老了，总是容易走形，她的五官算不上是美人，但也不会丑到哪里去，中等而已，但是看起来有点刻薄。钟离知一直觉得，她那个老爹一定是帅到惨绝人寰，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张脸？ “你直接说明白吧，你到底是要钱还是什么？其他的我不会给。”钟离知退后了一步，“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不会给你养老的。” Chapter 28. 这一章还是在虐钟离知 钟离艳提前做了一锅面条，连带着钟离知的份一起坐了，钟离知防备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结果得到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下毒的，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三年前我就毒死你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 她最想弄死自己的时候，大概就是三年前了。 钟离知放下心了，坐在矮凳子上，看着周围的家具，还是自己从前用的那些。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这些年见识到的东西多了，从前觉得这屋子还挺亮堂的，现在看到，觉得又狭窄，又肮脏，光线不够亮也就算了，还夏热冬冷，和红塔房一样，再光鲜亮丽的外表都透露出一股死寂来，再怎么暖色调也盖不住它的阴暗潮湿。 这栋屋子和红塔房一样，都是没办法没光明照耀到的地方。 怎么看怎么嫌弃。 “我的手艺还好吧。”钟离艳看着钟离知在吃饭，一小口一小口的，很是不干脆，她心里也跟着不干脆起来。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钟离知吃饭很爽快，一大口一大口的，每天脸上都带着笑脸，和现在的钟离知根本不是一个人。 钟离知嗤笑了一声。 手艺还行吗？ 这她还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锅面到底完成多久了，都坨在了一起，吃起来干巴巴的，口感很差。 钟离知拿筷子戳了戳那坨面：“我吃不吃得出来难道你还不知道？钟离艳，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当年那男人打了我脑袋，害得我住院，医生说，我的神经被打坏了，影响到嗅觉，这辈子都闻不出来味道。你不知道嗅觉还会影响到味觉吗？我吃东西，除了口感，根本什么都尝不出来。” 如果那所谓的神经没有被破坏掉的话，那么她现在也可以做所谓的吃货了？ 因为什么都尝不出来，所以食物这种东西，只要口感好就可以了。 当一个人第一次做了对不起另一个人的事时，他会觉得愧疚，但是，当他第二次对不起同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巴不得那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钟离艳手一动，手上的筷子摔在了桌面上，她的眼睛瞪得圆鼓鼓，活像是一只金鱼：“什么那男人！那是你爸！” 一个活脱脱的市井泼妇。 钟离知灿烂地露出个笑脸来：“那是我后爸！我爸是谁你知道吗？啊？你自己都不清楚！” “钟离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告诉你，他是你爸，那他就是你爸！我从小养你到大，不是让你这么孝顺我的！”钟离艳站起来了，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钟离知的鼻子骂着，“你从小到大，吃我的，穿我的，你上学花的还是我的钱，那你呢？给过我哪怕是一毛钱吗？老娘当初就不应该从……算了，你就是个赔钱货，天生注定过来糟践我！” 赔钱货？糟践？ 到底是谁糟践谁！ 从前的我也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简直要笑死了：“吃你的？穿你的？这他妈就是一个笑话！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你是做那皮肉生意养活我，但是你跟那个摩的司机结婚后呢？他把我拉出去卖，我按小时卖的，一个小时就要收费二十块钱，你呢？一个晚上十块钱！谁养的谁！那人一分钱都没赚过，还拿我们赚来的钱去吃喝嫖赌！你连你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你就是个废物！” “你！你！”钟离艳拿手指着钟离知，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瞪得好像要迸出来似的，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但钟离知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他还要了我的第一次，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他配做我爸吗？我呸！他根本就不配！他那人就该拖出去阉割了！做个太监！你也不配做我妈，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活该在这里待一辈子！死了以后一身皮肉全都烂掉！全都喂蛆去！” 一双手抓住了桌子上的碗，手一抖，面条全飞出去了，一根一根地，挂在了钟离知的脑门上。 事情发生得突然，钟离知也没躲，发生以后，两个人总算全都冷静下来了。 钟离艳抖着手，把碗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你先去洗个澡，我找件衣服给你换上。” “不用了。我先走了。”钟离知甩了甩头，把脑门上的东西全都抖到了地上，把自己的包拿了出来，虽然是香奈儿的旧款，但上面落了点东西，还是让钟离知心疼得不行，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存折拍在了桌子上，里面存了有三万块钱，这并不是她全部的财产，但是她想给的也就只有这么点了：“存折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要是忘记了，那就算了，就当我钱丢了。还有，我告诉你，我能给的就这些，你甭想管我再要一毛钱。” 这个年代里，大家用的都是银行卡，谁还用存折，也就钟离艳这个人，总是觉得银行卡里的钱不踏实，总是担心被银行克扣，一定要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才能安心。 丢下最后一句话，钟离知就顶着黏糊糊的头发离开了，钟离艳发愣，咬牙捡起在桌子上的存折，冲出去。这个时候，钟离知已经走在楼梯上，她把存折砸向了钟离知的脑袋，存折碰到了脑袋之后就弹了出去，落在了楼梯上。 但钟离知没有回头，她直接走了，像个高傲的女王。 钟离知离开后不久，钟离艳的隔壁邻居打开门来，看了看那在地上的存折，过去捡了起来，塞进了钟离艳的手里：“你女儿孝敬你的，你就收起来好了，犯得着跟前过不去吗？你现在还生着病呢！” 钟离艳看着手中的存折，存折上面的数字刺激到了她的眼睛，她突然哭了起来：“我造的是什么孽啊！” 离开红塔房，钟离知走到了那条河边上，把头发解开，开始洗头发，包里有一条丝巾，刚好等下用来擦头发，就是有点可惜，香奈儿的丝巾不禁用，不能过水，擦一次就废了，连干洗都不行。 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么不禁折腾，便宜货色倒是可以长长久久地用下去。 望着这条河，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在钟离艳还没有嫁人之前，她们经常在河边上洗头、洗衣服，那时候的水比现在还要清澈…… “嘶……” 脑袋上传来一阵疼，钟离知骂道：“那女人就不能轻点吗？这下肯定破皮了。” 大夏天，头上裹着丝巾的人基本上除了回族就没有其他人。 钟离知自诩是追求时尚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就这么顶着丝巾走在大街上上，好歹也要戴上一副墨镜让人认不出来是自己！ 顶着一个可以说的上是拉风的造型，钟离知到了药店买红药水，她觉得自己肯定被那女人砸破皮了，必须好好消毒才可以。 买完红药水，走出药店，就看见对面有一家面包店，看起来那么破败，不像是能赚钱的样子，可是她偏偏看到了薛季遥待在那里面，工作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出外勤？ 啊，真羡慕那些光鲜亮丽的人呢。 Chapter 29. 喜欢这玩意儿是藏不住的 海归设计师目前手上的单子有三个，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加上薛季遥也只有五人而已，其中ktv的单子是最大的，其次还有一个等待翻修的面包店和一个尚未开始收人的舞蹈室。 目前最赚钱的单子是ktv，海归设计师自然是要以ktv为主，把自己的时间都花在ktv上面，但是面包店和舞蹈室也必须在一个礼拜之内交出设计稿，所以哪怕薛季遥是一个新手，也必须跟着前辈忙起来。 话说回来，按年纪算，薛季遥这个大学毕业的新入职工虽然不是老幺，但是享受了和老幺一样的待遇。 此刻，薛季遥正在面包店里跟着一个设计师丈量面包店的面积，到时候他们要在软件上画出这个面包店的立体图来。薛季遥主要负责的就是丈量长宽高，同时看人家设计师到底是怎么样把立体图在平板上画出来的。 薛季遥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工作很多，除了要分担海归设计师手底下的任务之外，她还需要设计地中海风格的海边别墅。 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工作，另外一个是带了一点报复性质的任务。 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有点累，从事一份全新的工作，之前有很多东西她都没有学过，累是自然的，但是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学好一项新的技能，做好的一份工作，从中得到的满足感是做一个家庭主妇永远得不到的。 怎么说呢？她现在还是一个小组的成员，她不过是一个公司里面最低等的白领员工，但是从工作中，她重新找到了从前在校学生会统御大局的感觉。 心里填充了点东西，那点东西在慢慢地发酵，最后，她意识到了，为了一段婚姻放弃自己到底是多么脑残的行为。 有些人，注定应该站在大舞台上。 记录好东西，她跟着的设计师去找厕所，她就待在面包店外面，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很甜。 结果没想到看到了钟离知。 钟离知打扮得很奇怪，薛季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留着大波浪，最近又变成了长直发，不管是什么样的她，总之都很时尚，是摩登都市中的小妖精，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顶着一股湿答答的头发就走上街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耳盗铃，她还拿丝巾包住了…… 看到钟离知这副样子，薛季遥能猜的出她身上可能发生了一点不太美妙的事情，作为一个正常人，她知道自己应该维持住人与人之间的那么一点礼仪，也知道自己最近应该和钟离知打好关系，可是…… “你怎么这副样子？” 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了。 “没事，就是去见一个人，从前认识的，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彻头彻尾的疯婆子，居然往我身上泼饮料！那饮料可不是忍受得了的，所以我就去附近的公共厕所就着凉水洗了个头，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 钟离知把双手一摊开，样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于是乎薛季遥就相信了她的鬼话。 什么样的人才会往钟离知的身上泼水呢？ 多年来看电视剧的经验让这个答案看起来很是显而易见。 包养钟离知的那些金主的老婆们。 薛季遥以为自己已经get到答案了，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钟离知，犹豫了半天之后，硬是逼着自己挤出了一段话来：“你还是赶紧找一家洗发店吧，好歹吹干一下，这样你不难受吗？” 今天天气不错，是晴天呢。 大夏天如果没有阳光就太好了。 每个夏天钟离知都是这么想着，觉得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太阳总是很可恶。 钟离知站在街对面，隔着车水马龙看着和自己遥遥相对的薛季遥，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就连一向那么讨人厌的太阳都变得无比可爱起来。 “好，听你的。” 很普通的一句话，带上了一丝宠溺，带上了一丝顺从，于是空气中的糖分似乎多了起来。 薛季遥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今天的钟离知怪模怪样的，看起来……唉，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对方男友力满满…… 钟离知这个人，大概是天生反骨，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忤逆各种大人说的话，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哪一个大人说的话，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地照着别人的话做过，至少，在她的印象中，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听一个人的话，并且无比乖巧地说了好。 乖乖地听话，去了理发店，躺在理发店的椅子上，钟离知的脑子里都在回味着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薛季遥对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如何，她甚至回味着自己刚才脸上挂着的笑脸…… 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笑，脸上的表情怎么都克制不住，整个人在那瞬间也变得又暖又甜。 以前看过一部韩剧，忘了叫什么，里面有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她不喜欢看韩剧来着，充满了理想主义，她喜欢日剧。 但也不经常看，人生活得这么艰难，还是看综艺节目比较好，能逗自己笑一笑。 钟离知现在承认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只要脑子里一想到她，嘴角就怎么都压不下去，情绪过分流露在外，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美女，遇到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开心？”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傻了吧，所以连洗头发的小哥都忍不住问她了。 钟离知努力压下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会这么开心吗？洗发小哥想不明白，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说道：“美女你这么好看，喜欢上的那个人一定很优秀吧？” “是啊，她特别优秀，不管是做什么职业，感觉都游刃有余，长得也好看，怎么说呢……看起来像是袁湘琴一样，傻乎乎的，但是实际上是江直树的脑子。啊啊啊！怎么办！她现在在公司上班，说不定会招蜂引蝶！”钟离知说着这样的话，脸上还挂着笑嘻嘻的表情，她觉得，这大概就叫做与有荣焉。 “美女，听你讲，男方是小狼狗与小奶狗的结合啊。如果对方真的是这么好的一个人的话，赶紧下手！尽快表白啊！别被其他人抢走了！” 钟离知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怕我表白的话，对方会被我吓跑。” “美女，你这么好看，哪个男人会拒绝你。”洗发小哥夸张地拍了拍胸脯，“你尽管告白，我敢保证，只要对方是个男人就绝对不会拒绝你的！” “可是对方是个萌妹子啊！” 钟离知很无辜，然后，洗发小哥就石化了。 直到钟离知洗完头发离开理发店，洗发小哥都回不过神来。 理发经理托尼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tony老师，我发现一个御姐小姐姐喜欢上一个萝莉小姐姐。” “正常，现在不是最流行那句‘性别不同无法相爱’吗？身为走在时尚前端的设计师，应该与时俱进。” 托尼老师说完这句话就扭着腰走了，于是乎，洗发小哥石化得更加厉害了。 我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一个世界里？ Chapter 30. 水深火热的办公室生活 设计这件事，对于小唐来说完全就是小事一桩，要知道，他从小就开始玩电脑，虽然不会写编程，但是想当年在大专的学校，凭着成绩，他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啊！ 身为曾经的富二代，小唐不知道参加过多少聚会。聚会的地点，有些是在酒店大堂，有些是在高级会所，但也有在海边别墅。别说区区一个地中海风格的别墅了，就算是想要哥特式、巴洛克式的海边别墅，他都能信手拈来。 唯一让小唐倍感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所谓的能者多劳完全不能成为让自己成为免费劳动力的理由好吗！ 薛季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是自己的金主，更是今年才认识的，他又不欠她什么，因此小唐觉得，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去帮助薛季遥。 只是遇上了一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而导致色令智昏的钟离知，每一次都拿客房的居住权来威胁自己，为了守住现阶段住的地方，小唐没办法，只能服从于钟离知的威胁，乖乖地成为薛季遥的左臂右膀，成为她的智囊团之一。 不过，好在薛季遥是一个知道什么叫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好人，只有在遇到技术性难题的时候她才会找自己解决，而不是什么要不然的话他可能会忙不过来。 是的，钟离知的原话是这样的——“小唐那么一个大男人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用白不用！” 这么一句话折射出来的，不是红色的腥风血雨，不是黄色的18禁内容，而是黑色的心肝。 至少小唐听到之后，脸有点黑。 因为薛季遥的识相，因此小唐对她的态度也和蔼起来了，比如说他在薛季遥搞错工具的时候只是叫她一声弃妇，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上手敲她脑袋，比如说他会趁着钟离知不在的时间里，告诉薛季遥这份工作其实并不适合她，让她在完成复仇大计之后转行，别在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上浪费太长的时间。 多好啊！自己！ 看薛季遥听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的反应，小唐就知道她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他很开心！ 这个屋子里，总算是出现了一个把自己当人看的了！ 在唐艺装潢里，海归设计师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好好教薛季遥，在他眼里，薛季遥虽然上手快，虽然学的快，但毕竟是其他专业出身的人，虽然之前从事过平面设计之类的工作，但对于美学和艺术根本一点不都了解，像是她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从事和装潢有关的工作。 所以，他以为，薛季遥是个聪明的人，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不适合这份工作，到时候就会乖乖离开。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海归设计师根本不打算教给薛季遥任何和室内装潢有关的知识，甚至在薛季遥主动提出希望看到章钟正的设计图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就怕她参考对方的东西，做出一份差不多的设计图，然后上交给自己。 薛季遥不可能自己主动去找章钟正要，毕竟以他们这种关系，一见面必将搅动整间办公室的风雨，到时候她还能继续在唐艺装潢待着吗？还能成功完成自己的复仇大计吗？ 她躲着都来不及呢！ 好在章钟正和海归设计师的办公室不在一间，再加上她的小心翼翼，要不然早就露馅了。 所以这几天，不懂的专业知识，基本上都是小唐手把手教给薛季遥，对于自己的缺陷，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实际上，薛季遥从钟离知那里听说了小唐的身世之后，就一直在认真观察小唐这个人，她发现，小唐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且不说他在给自己的设计图提意见的时候，告诉了自己多少关于地中海风格可以用得上的元素，就单单拿他毒辣的眼光，薛季遥就不相信，这样的家伙是出生于普通人家的。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人才居然在从事这样的工作。 一份充满了黄色的工作。 再想想，在制作设计图的过程中，钟离知虽然不懂得软件怎么操作，但是每一次却都能提出一些比较有特色的建议，让原本看起来有些干巴巴的设计图多了许多色彩，连小唐有时候都甘拜下风…… 一想到这件事，薛季遥就会感到胸闷。 合着他们都是天才！就自己是个蠢人！ 她的学历才是三个人里面最高的！ 在小唐和薛季遥的努力之下，五天的时间，薛季遥总算是完成了海边别墅的内部装潢设计图。 当薛季遥把设计图提交给海归设计师时，那设计师并没有把薛季遥的设计图当一回事，他忙于ktv的设计无法自拔，收到设计图之后，只是让薛季遥跟着他手下的另一名设计师去面包店和那家店主商量一下暂停营业的事情，他们的设计图已经通过了，要走的复古风，而当务之急就是要修改面包店的墙体颜色以及地面瓷砖的问题，因此打算问问面包店主到底什么时候能给装修团队空出点时间来。 ktv的工程繁多，因此只能分成一天一段的速度来完成，等到海归设计师完成他手头的工作，打算休息时，薛季遥还没有从外头回来。他看了一眼薛季遥打印出来的图片，下方居然还带上了一点解说。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不专业的薛季遥做的设计图居然还挺专业的，当下有了点兴趣，就继续看下去。 在薛季遥的设计图中，她建议把天花板装修一番，改成样式比较复古的木头，在餐厅的设计当中，还提出了要用黑胡桃木在天花板上摆出一个叉，采用的吊灯也是比较复古那一种，总体上看，薛季遥的设计图是以褐色、土黄色和白色为主题，样式复古，一半是暖色调，一半是冷色调，还加上了大量的绿植，虽然是地中海风格，但是却多了一股中国乡村的味道来。 就是有个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解说中把土黄色说成了藤黄色。 设计图很有特点，让海归设计师都觉得能设计出这种室内装潢图的人，是个敢于打破常规的天才，但是……这样的地中海和正规的地中海差的实在是太多了，能入得了设计师的眼，但是却不一定能让客户满意。 看着这幅图，海归设计师打算大发慈悲一把，直接带着这幅图去找老板，说不定会被看上呢？ 老板不在，他就干脆把设计图放在了办公室的长桌上。 当然，他一点都不觉得这老板会满意。 下午，老板见完夜巴黎的老板回来，才刚入座，章钟正就找上门来。 最近他被那栋海边别墅给搞得头昏脑涨，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居然还梦见了自己在地中海！今天听说老板和夜巴黎的老板会面了，当下立刻找上来，只是想知道夜巴黎的老板对那栋别墅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不想再白忙活一场了…… Chapter 31. 成为一个偷设计图的小贼必须艺 走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为自己说一两句辩解的话，就听见自家老板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是你的设计图吗？赶紧发给夜巴黎的老板，设计图都修改这么多次了，刚才他还说我们公司员工的速度太慢了。我告诉你，如果再不行的话，我要更换设计师。要不是之前和我们唐艺合作了这么多次，他早就换公司了。” 一句话而已，语气很平淡，但是细究下来就知道了，他老板在怪他没能力还敢仗着资历接这个单子。 一时之间，有点坐立不安。 他的设计图纸还没出来，上一次见到那夜巴黎的老板，他还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他知道对方没那个耐心等待自己做出一份完美的设计图来，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绕过自己和自家老板对话。 现在他该怎么说呢？ 他的设计图纸还没有出来，老板手上拿着的不是自己的设计图纸？ 仔细地看了一眼，老板手上的设计图纸以棕色、白色和深黄色为主，大致上上北非那边的地中海风格……这也是他最近正在画的设计图的风格，他也正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放弃欧洲的风格，走北非路线。 但是，他根本不熟悉，北非路线的地中海风格，和他了解的地中海感觉完全无法融合进去。 他又看了一眼，老板手里的那设计图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好上不少…… 老板最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原本公司开得就好好的，虽然算不上是有名气的装潢公司，但也能一年给老板赚下一栋套房的钱，可是最近，他却打算走高端路线，甚至找上了咨询公司，特意设计出公司未来十年的商业计划表。 从前来者不拒，不管是什么单子，接到手了就开始做，但是最近，唐艺装潢却开始挑挑拣拣了，有一些从前接的单子，最近已经不接了，又干脆直接把这些单子交给他来做。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什么大客户了，所有人都在进步，只有他还在原地。 前几个月公司还挖来了一个海归设计师，对方是在国外镀金过的，据说曾经拿过奖，如果不是老板开了什么条件怎么可能会来这么一个小破公司？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资历对于这家公司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年级还算不上大，但灵感就已经枯竭了，虽然公司不至于把他踹出去，但眼看着，这就是自己职业的顶峰了……难道就这样认命吗？ 难道他在这个公司要继续靠着资历在这里混吃等死吗？ 一条光明大道铺在了他的面前，只要走上去就好了。 不管是谁的设计图纸，先认下来好了，大不了把所有的提成都给这个设计图的设计师…… “老板，你看着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就这幅设计图了。”章钟正掩盖住内心的惶恐不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着话，从表面上看十分平静，没人会怀疑他是在说谎。 但如果认真一点，还是能看到那双放在桌面底下的，正在发抖的手。 唐艺的老板很忙，没空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只是用着赞赏的眼光看着他，把设计图递给他：“刚才我拍了一张给人家看了，他们很满意，你等下把设计图发给人家助理，到时候说不定就按照这个装修了。” 双手接过图纸，章钟正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手心出汗了。 仔细看了一眼那张设计图，他瞬间就生气起来。 到底是谁趁着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来挖墙脚！ 再仔细看一眼，发现这张设计图纸看起来还不是一般得好，说是地中海风格，但是隐隐还带上了一点日本建筑的味道来，隐隐之中还有一点中华田园的气息，这完全不是自己能设计出来的东西，至少他的作品里从来就不会这么混搭，想想刚才老板居然没有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只能说遇到一个不懂设计的老板真好。 公司里有这种思维的人不多，他立刻就怀疑上那个海归设计师……但是设计风格却完全不同，海归设计师的设计偏北欧的时候多一点，这种疑虑瞬间就打消了。 只要不是惹到了那海归设计师就好！ 等到对方找上门来再说！ 设计一张图纸是难的，但是制作出一张图纸上的东西是简单的。 章钟正趁着组员全都不在的时候，暗戳戳地在软件上还原了设计图纸上的室内装潢，保存后，把电子档的截图及详细的介绍发送给了夜巴黎老总的秘书。经过了漫长的十二个小时之后，章钟正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对方还特意说了，老总夸他总算是设计出了一个合心意的装潢来。 虽然很心虚，但章钟正还是默默接受了。 ktv的设计图基本上完成了，海归设计师总算是有时间看看他手底下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东西了。 手上拿着面包店的设计图纸，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但也只是普通的不错，大街上的面包店十家里面得有三四家是这么装修的。 他不是很满意。 既然接了这么一份工作，那么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他一向的工作原则。 “这份设计虽然不错，但也太普通了一些。你们要记住了，不要拘泥于暖色调，就从你们传过来的那条街的图片来看，那算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周边人流量大，人流量一大，垃圾就多，所以面包店的设计应该尽量往明亮的方向设计，让人一看就觉得开阔。你们这个店面设计得太普通了，这个一定要换掉。” 看了看在边上的薛季遥，他心里一动：“那个，新来的，你拷贝一份立体图回去，也设计一下。我看你那地中海风格的海边别墅设计得还算是有点味道，看来也是做了不少的功课，专业性弥补得差不多了。这一次也试一试。” 薛季遥面带微笑地接了下来，实际上心里很是郁卒。 海边别墅的设计，基本上是小唐拍着她的脑袋指导她完成，而亮点设计主要是钟离知在那边出谋划策，她以为完成了这一次就算是结束了，结果没想到还要来第二次！ 可惜，复仇大计还没完成，只能面无表情地做一个天才少女……啊，不，天才弃妇了…… 如果不是小唐天天在她耳边说她是弃妇的话，薛季遥总觉得她会真的忘记自己是个弃妇。 看到薛季遥乖乖的样子，海归设计师很满意，当下笑了。 薛季遥叹了口气。 海归设计师名叫费莱迪，这是真名，也不知道他父母到底是怎么给他取名字的，最后他顶着freddie这个英文名出国了。 这个英文名的意思为和平的统治者，薛季遥觉得，从他身上，她看到了统治者这三个字，但是看不到和平。或许是因为所有的和平都是由暴力维护的呢？ 他能信任自己，薛季遥觉得感觉还不错，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不需要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嘲讽脸了。结果…… 费莱迪用嘲讽脸看着薛季遥：“以后写东西的时候记得注意一点，你犯了一个错误，把土黄色写成了藤黄色，这种低级错误，哪怕是身为设计师的助理都不应该犯，那个，老幺，等下把美术颜色搭配表之类的东西给她拷贝一份，让她回去背一背，免得下一次提交的时候给写错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让所有人回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薛季遥想着自己的设计图，问道：“我想问一下，我的设计图能不能给老板看一眼？” 费莱迪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打算从章设计师的手里抢单子吗？我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抢单子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你可以提意见，但是不能抢单子。你的设计我看了，很不错，如果想提意见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找章钟正，你是我们公司的一员，同事之间相互交流是被允许的。” 怎么会这样？ 薛季遥郁卒。 本来以为能抢到单子，结果却被道德准则给制约了…… 交流？ 那还不如等他设计不出来后自己丢掉单子算了。 Chapter 32. 仇人相见不眼红 上帝总是会错意。 一直想要见到的人，不管再怎么努力，见不到就是见不到。 一直想要避开的人，不管在怎么用心，两个人还是会见到面。 别误会，以上描述的不是爱情，而是仇敌。 当薛季遥以为最近忙于装修海边别墅的章钟正会从此离开办公室，天天出门跑外勤，然后对自己的处境稍微放心了那么一点的时候，她下楼去给熬了几天夜的设计师们买浓咖啡，结果在转身的时候，却看见了正带着手下的团队进入到咖啡屋的意气风发的章钟正，一时之间，两个人的笑脸都凝固在了脸上，空气中多了一股尴尬的味道来。 最要命的是接下来那么一句。 “嘿，小薛！你给费大设计师买咖啡来了吗？”章钟正手下那个圆脑袋的设计师非常兴奋地跟薛季遥打着招呼，那一瞬间，薛季遥只想说—— 嘿嘿嘿！嘿你mb！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叫人家费莱迪为肥大设计师！ 自己胖就见不得别人瘦！ …… 完了，原本不怎么说脏话的自己一定是被钟离知和小唐那两个人给带偏了！ 甚至连心里的声音也被带偏了…… 实际上，薛季遥面带微笑：“是啊，最近大家在忙，费莱迪设计师的手底下有三个单子，大家都在忙通宵，我一个非专业的，能做的就只能帮忙跑腿，买买咖啡，然后为各位同事打打气了。” 打完招呼，其他人就打算找位置坐下来了，薛季遥也加快脚步离开翻车现场，结果被章钟正一只手拽住了，惯性使然，差一点打翻咖啡。 薛季遥克制住暴躁的内心，站稳后，淡定地转过身，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章设计师有什么事情？” 章钟正的脸上阴晴不定，大概是怕被手底下的设计师发现什么，他克制住自己，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认识你？” 薛季遥的脸色很是平静，然后，章钟正瞬间就猜出来正确答案了，瞳孔睁大：“你该不会是来我公司上班了吧？” 薛季遥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盯着章钟正，提高音量：“章设计师，你拽住我的胳膊到底是想问我什么问题？我还有事，请您快点问。” 那些已经入座的设计师转过头来，看着章钟正，脸上满是疑问，章钟正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留一个电话。” 薛季遥差点气笑了。 刚刚从医院离开的那几天，为了躲开章钟正，薛季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这样的状态也就持续了大概三四天的时间，三四天以后，手机开机了，她看见了章钟正给她打的电话，第一天有四通，第二天有两通，第三天就干脆没有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也不过如此，只有两天而已，加起来一共六通电话，就这么断定了自己换了手机号码…… 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依旧感到心寒，心寒他到了现在，发现了自己并没有失踪，第一反应和欣喜之类的毫无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担心着他的前途，所以第一句话才会这么问自己。 现在，薛季遥开始反省了，她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嫁给这个男人？ 大概是因为她妈妈说，男人年纪大一点会疼老婆，大概是因为他有一份非常稳定的工作，大概是因为他在公司待了很长的时间，工作稳定的男人让她以为对方会长情…… 啊，真傻，都忘记了，他们两个人又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哪怕章钟正不在乎自己也不要紧了。 因为现在她也不在乎他了。 又或者像是钟离知说的那样，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个男人，她在意的只是日后有一个稳定的生活。 同事异样的眼光让章钟正把手松开了，他面色阴沉，看着薛季遥从自己身边走开，大概是死活都没想到，当初他看到的软软糯糯的解语花一般的妻子，原来也是一朵食人花，他听见薛季遥低声说道：“我没有换电话。” 所以啊，只是因为他不够上心，所以才会误解。 昂首阔步离开了这间屋子的时候，薛季遥松了口气，之前在章钟正面前做了太多次怂包，以至于看到了章钟正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点紧张。 需要紧张什么呢？这么多人在他们面前，章钟正是不敢上手。 只是她依旧感到慌张，担心着章钟正会在人后把自己拖出去暴打一通…… 掏出手机，看了看里面的号码，毫不犹豫把章钟正拉入黑名单。 这个号码，如果可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需要了。 她早就没有办法信任这个男人的人品了，信任他还不如信任钟离知和小唐。 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复仇计划要怎么办？看章钟正这样子，说不定他还会找上老板，把自己和他的关系给老板说。 入职的第一天，老板就说过，这里禁止办公室恋情，一旦恋爱，两个人之间必须走一个，更何况他们两个人还是夫妻。 想想章钟正，想想自己，老板到底会抛弃谁，一目了然。 薛季遥觉得害怕了，本能地想求助于钟离知，让钟离知帮自己去给老板说个话，然后，被自己的这个认识给吓到了。 她明明不是一个喜欢走后门的人，现在却想着要求助于其他人赶走另外一个人。 她明明也想对钟离知下手，但是现在，却开始信任这个人了。 是不是有点太犯贱了？明明对方对自己做过的事也可以说得上是罄竹难书，结果自己却有一点轻而易举原谅她的倾向…… 扫干净脑子里的东西，薛季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一点，在这个世界上，靠自己才是王道，靠别人的话，迟早有一天，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让他身败名裂吧。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让人觉得可怕。 她举起拳头，敲击着自己的心脏，告诉自己，她是个好人，不是个恶人，为了对付一个渣男，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去。 她不能为了对付一个恶人，把自己也变成了恶人。 另一边，章钟正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原本就觉得薛季遥和他来到同一家公司是为了报复自己，现在更加坚信不疑了，于是乎他就开始从老板那里下手，要求老板把薛季遥调给自己当手下，结果却被费莱迪拒绝了，理由是因为他已经让薛季遥掺和到面包房的设计当中，最近给出的设计图让他觉得挺满意的，所以打算继续用用。 在公司里，章钟正的资历虽然算是高的，但是老板毕竟不是他，最重要的是，费莱迪是这个公司业绩最为出色的设计师，老板自然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当下就委婉地拒绝了章钟正的请求。 章钟正以为，姓费的设计师说不定和自己的老婆有一腿，根本没想到，那费莱迪最近看到章钟正总是纠缠着薛季遥，以为他对薛季遥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所以费莱迪警告了薛季遥，让她乖乖学习，不要想情情爱爱的东西，还说了章钟正不能算是一个好东西，让她离章钟正远一点，免得被祸害。 因为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薛季遥的危机感日益加重，直到有一天，无意中路过章钟正的办公室时，看见了他最近正在忙碌的海边别墅设计图，那赫然是自己的设计图！ 是凝结了钟离知和小唐的血汗的设计图！ 能认得出来，完全是因为那张设计图，自己打错的字还是没有被改过来…… Chapter 33. 今天很丧气的两个人 土黄色和藤黄色，都是古典中国画中的色彩，土黄色比较老旧，颜色偏暗，因此虽然钟离知和小唐一直说这个颜色做墙体的颜色是最合适的，但是薛季遥始终觉得这个颜色太土气了。藤黄色则是古典画中比较纯粹的一种黄色，大致上和柠檬黄差不多。 可以说，土黄色和藤黄色有着天差地别，相比于土黄色的黯淡，藤黄色实在是亮得不能再亮了。 但是薛季遥为什么会在设计图中写错颜色呢？ 明明藤黄色要比土黄色来得更加不常听。 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钟离知和小唐在自己制作设计图的时候，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讨论着关于黄色的种类问题，于是乎，原本要打土黄色的字，却不小心顺着他们两个人的讨论打成了藤黄色，以至于到后面都没有发现自己打错字了…… 当薛季遥从章钟正的电脑上看到自己的设计图时，一开始以为章钟正和自己的设计是一模一样的，有点难受，以为自己靠着钟离知和小唐画出来的东西居然和章钟正的水平是一样的，但是随后，她就想明白了，这天底下没有哪两个设计师是可以设计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就是有，那也是小概率事件，自己加上小唐和钟离知的人生阅历，和章钟正差了不仅仅是十万八千里那么简单，这么不一样的双方，怎么可能会设计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于是凑上去一看，就发现了，章钟正底下的解释中和自己犯得一模一样的错误——写错了颜色。 薛季遥可以肯定了，章钟正一定是因为急着交稿，根本没有时间查看自己的错误，于是乎他按照她设计图上的颜色填充了自己的设计图。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薛季遥基本上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宝胜小区。 怎么说呢？ 她之前把自己的设计图交给了费莱迪的时候，费莱迪告诉他，同事之间是可以相互交流的，但是他没有把设计图还给自己，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费莱迪把自己的设计图直接交给了章钟正，费莱迪来到这家公司的时间尚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和章钟正之间存在同僚爱？ 所以就把自己的设计图送给他了？ 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薛季遥在浑浑噩噩之间，还是觉得，费莱迪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脾气算不上好，每一次自己做错事了，哪怕只是一个小问题，他都会对着自己毫不犹豫地翻白眼，甚至直接出口怼自己。同时，他是富二代出身，是一个把礼仪刻到了骨子里的人，她不相信这么一个人能在没有取得她同意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设计图直接交给了另外一个设计师。 可是如果不是这么想的话，又怎么解释章钟正拿到了自己设计图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费莱迪把自己的设计图放在了什么地方。 回到家里，钟离知不在家，不是去工作就是出门浪了，而小唐则是一脸颓废地坐在阳台上，她从冰箱中拿出来了两罐啤酒，坐在小唐的身边，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丧。”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些不能告诉钟离知但又可能会影响到钟离知的事情。” 小唐很抑郁，非常正经地抑郁，不带一点装模作样的痕迹，和平日里又怂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是差太多了，这个时候，薛季遥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富贵人家公子的痕迹，这才相信，原来钟离知真的没骗她。 小唐打开一罐啤酒，问道：“你呢？在公司遇到了什么情况？你的作品被赏识了，顺利抢走了那姓章的单子？” 薛季遥嗤笑道：“作品确实是被人赏识了，也顺利地成为了海边别墅的室内装潢图。” “那人的脸色都青了吧？这几天一直缠着你，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了。”小唐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他这样安静的样子，是薛季遥认为他最好看的时候。 “但是那副作品，现在却是挂在章钟正的名字下。” 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后，收到了小唐惊悚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完成的作品，怎么就变成了他的个人作品，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我才发现。还有，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我的那幅设计图中出现了一个错误，那人居然改都没改。那栋海边别墅据说已经开始装修了。” 一开始的震惊、生气，到现在全都化作了平静，小唐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别说了！让那个老家伙装修完！土黄色变成藤黄色，事情会闹大的！” 薛季遥不是很理解这句话，设计图上的颜色很明确，难不成在上墙漆的时候，他还能搞错颜色？ 小唐优哉游哉地解释道：“设计师在下面写注解是为了以后直接复制黏贴，判断接下来要用的材料，我们底下写的注解有多少啊，什么东西用什么样的材料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你觉得他能找到错误的地方吗？客户不懂颜色，只知道看图纸和成品，如果是设计师不仔细看的话，怎么可能会发现错误！” “按照你之前说的话，他的设计图已经被打回来几次了，现在这张设计图通过了，那么他现在一定会很急，购买材料的事情他一定会把下面的解释复制黏贴，交给了自己手下去购买。再说了，之前闲聊的时候，你不是说公司没有自己的装修团队，那就一定是外包装修团队了，那些人拿到材料就开始工作了，谁会帮他检查？最重要的是，他在唐艺装潢的地位比较尴尬，相信应该会有很多人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他拉下来！” “你就安心吧！客户看到了成品之后一定会在你们公司里闹的，到时候你一看到那设计图，就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那是你设计的，里面有什么错误，当面让那老男人下不来台就可以了。”这是钟离知的声音。 钟离知突然出现了，小唐瞬间紧张起来，看着钟离知：“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薛季遥说设计图被人偷走的时候。怎么了？之前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话？”钟离知看着小唐，大概能猜到是关于什么事情，“是关于观山海的事情，对吧？现在还没有打算告诉我吗？时间都快要超过了，你是不是打算从我家里搬出去？” 能躲一时就躲一时。 小唐笑着，走进了客厅，打开了电视，已经到了本土新闻的时段了，一打开就看见了一辆坠崖的车，车已经四分五裂了，看起来年代也有些久远，但是小唐还是能看得出，那是他熟悉的款式，消防员从里面拖出个人，身体都已经腐烂了，新闻上打了一个马赛克，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形体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虫。 小唐觉得，这可能是以前他认识的人。 死了也好，从前那些朋友都是狐朋狗友，等到自己出事了，一个两个都躲开了。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不可能是那些人。 看新闻还不如看动画片，小唐直接换台了，心里很慌：“那人真惨，开着车不好好开，居然坠崖了。” 钟离知瞄了他一眼，觉得小唐的情绪很不对。 Chapter 34. 拯救小萝莉 小唐最近很是不对劲，就连薛季遥这个半吊子的朋友都已经察觉出来了。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钟离知大概知道，但依旧不清楚那具体的情况，换做是薛季遥，那就更加不清楚了，昨天晚上睡觉前，偷偷问了钟离知，但她只是说小唐大概是遇到了从前的人。 从前的人？什么样的从前的人？ 钟离知的描述很简单，从前的小唐很有钱，他是富三代，家里做什么的不好说。那个时候的小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的朋友很多，喜欢他的女生也很多，更是有一批人把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女婿，可以说，截止到他家破产之前，他是那个圈子里最风光的几个人之一，哪怕他不务正业。 后来家道中落，一时之间在圈子里就好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从前捧着他的那些人，不过是些酒肉朋友而已，那些以前满嘴说喜欢他的女生，也对他嗤之以鼻。 他从前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他唯一做错的大概就是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是个富三代，所以没有好好经营那极易破碎的友情。 总之，从钟离知的描述当中，薛季遥知道了，从前的小唐和现在的小唐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现在的小唐又怂又犯贱，从前的小唐却是一朵高岭之花，没人能采摘得了。 薛季遥完全想象不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变故才能让一个男孩子变成这副样子。 钟离知又是一个轻描淡写：“我记得第二次见到小唐的那个晚上，小唐落到了一个黑道大哥的手里，人家逼着他做男公关来着，他死活不同意，甚至走上窗口企图跳楼自杀，好保全自己的清白，当时被我劝下来了，乖乖地做了男公关。” “不过他舍得丢开脸面的时候，也是真的舍得，居然能让那么多女富婆为他说话，当时那个黑道大哥为了不得罪那些富婆，答应了他离开夜总会，慢慢换钱，原来还放高利贷，现在也只要求还本金就可以了。话说回来，真不知道那些富家子弟到底是怎么想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还要我掰碎了讲给他听。” 所以说，钟离知也是一个神人。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因为见多识广吗？ 今天下的是雷阵雨。 薛季遥出门的时候，要管钟离知借伞，结果看见了钟离知插在伞筒中的七八把雨伞，全都是黑色的直伞，一模一样，全和自己下雨天见到的那一把一样。 小唐也打算出门，直接拿了一把在手上：“这些都是钟离知的伞，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回事，每一次出门都不带伞，一下雨就直接去商店里买，别的都不要，偏偏就是要十六骨黑色直伞，要不然冒着大雨回家她都不买其他的雨伞。这些雨伞你可以随便用，丢了一两把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三个人也用不完。” em……不知道该怎么说。 每一个人，如果执着于某一个事物从不动摇的话，那么就代表着这个事物和她一份难以磨灭的记忆挂钩。 钟离知身上，带着一个连小唐都不知道的故事。 钟离知才没有理会他们这两个人，因为下的是雷阵雨，所以出门的时候手里难得带上了一把雨伞，据说英国因为常年下雨的缘故，英国人出门的时候手上都会带着一把雨伞，而且都是黑色的，那一瞬间，钟离知开始模仿英国人来，努力让自己朝着优雅大方的方向靠过去。 带了点中二病的味道来。 事实上，不管长多大，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点中二病的气息来，比如说，她曾经的一位金主，非常喜欢在床笫间扮演海贼王。 总裁都喜欢扮演海贼王，她还不能扮演一个英国淑女吗？ 但是很快，她这位淑女就破功了。 她看到了公园里有一个小萝莉，很漂亮，是这栋楼里最可爱的小姑娘~好想上去抱抱啊~ 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萝莉妈妈的踪迹，心中大定，正打算走上前去，却发现小萝莉的表情很是不对劲。 小萝莉，因为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脸上双颊粉扑扑的才能叫做萝莉，如果小脸煞白、目光呆滞还能叫做萝莉吗？ 钟离知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结果就看到了一个老爷爷从花坛深处，一边向前走着，还一边扯裤子拉链…… md，最恨这种为老不尊的货色了！ 小萝莉被老爷爷捂着嘴抱走了，钟离知的位置离公园有点远，穿着高跟鞋也跑不快，她立刻脱鞋，还把伞夹在了腋下，拎着鞋子，快速跑向公园，踩着水坑就过去了，顾不上一双丝袜粘上了泥和水，也顾不上那雨水打到她头发了。 还是太慢了，小萝莉都不知道被老爷爷抱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脸煞白，想起了记忆中不堪的一幕，立刻朝着最近的一栋居民楼跑过去，她记得，第一层有一个废物回收的地方，黑乎乎的，很适合做坏事。 到了屋子的时候，果然是看见人了，老爷爷正在扯小萝莉的裤子，一只手还不忘记捂住小萝莉的嘴，也不知道到底是第几次做这样的坏事了，钟离知捏住自己的伞，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挥起来，直接砸向老爷爷的脑袋：“你tm一个为老不尊的货色！” 没想到自己做的坏事会被人瞧见，但是老爷爷也确实不是吃素的，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直接朝着钟离知的方向扑过来，打算抢过她的伞。 钟离知的力气不小，要知道，她家里的健身设备不少，要不然也练不出来马甲线，当下一生气，直接不管对方到底会不会回手，一条笔直的大长腿直接踹了出去，下三阴，男人身上最薄弱的位置。 小萝莉哭了，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钟离知气得不轻，此时还是以小萝莉为主，她跑了过去，伞也不要了，直接抱着小萝莉冲出门。 好在萝莉不重，要不然就以她这种速度，说不定抱不稳，两个人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小萝莉还在哭，钟离知抱着她，也没有安慰，就看到了小萝莉的妈妈，就直接抱着小萝莉走了过去。 见到了妈妈的小萝莉哭得更凶了，她朝妈妈伸出手来，人家妈妈也心疼了，一下子冲上前来，基本上是从钟离知的怀里抢来小萝莉，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 大概是因为钟离知的颜色太恐怖了，小萝莉都忘记了哭，那妈妈也睁大眼睛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恐惧。 钟离知压下心里的烦躁，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不要丢下你女儿一个人待着，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女儿啊，差点被一个为老不尊的给做了。” 小萝莉的妈妈一脸疑惑，等到反应过来了，小脸煞白：“你……你骗谁！” 钟离知感觉到安慰了。 也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好像是自己的父母一样，真好。 Chapter 35. 当发生社会新闻时 一辆警车开进了宝胜小区，带走了一个老年人，也带来了小区内父母们的噩梦。 宝胜小区是一个多好的小区，不仅仅是因为未来这里的房价一定会上涨，买了这里的房子就相当于投资，更是因为这个小区里的房子全都是学区房，如果买了这里的房子，不仅仅是可以在小区内上幼儿园，最重要的是隔壁就有一个小学，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初中，甚至全校排名第二的高中都在这附近。 这优越的地理位置直接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能买得起这里房子的人大部分都是达官显贵，大公司的副总，市政府的公务员，随便找找都能找到那么一两个。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这里有很多尚未成年的富二代、官二代。 钟离知可以说是这小区里唯一一个意外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意外。 某个公司高层看这里的房子好，就在这里给自家的老爷子买了一栋养老用的小洋房，大概那高层自己都没想到，自家的老爷子居然是个老色痞，甚至还对小孩子下手，虽然发现及时，但小区里已经有小孩子遭到毒手了，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父母们那惊恐和恼怒的表情吓坏了他们。 从父母的表情中，孩子们知道了，这是不好的事情，还是特别不好的事情。 这一切，因为钟离知的报警而起，但是钟离知现在却已然是抽身世外了。 小唐回小区的时候，听到周围的人都在骂钟离知。 钟离知的职业特殊，住在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但是每个人也只是在背地里骂骂而已，这还是钟离知被人光明正大地放出来骂。 他想不明白钟离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能让这个小区的人明目张胆地辱骂她，一问才知道，原来钟离知是从一个为老不尊的人手里救了一个小孩子，然后报了警，叫来了警察，部分居民是因为觉得警车进了小区，给小区增添了晦气才辱骂她的，而一部分是因为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被曝光，觉得钟离知应该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两个的，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个两个的，关心的只是这个小区的房价会不会被影响到。 md！这群人是智障吗！钟离救了人还要被这么骂！ 小唐看着那群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钟离知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是啊，最好等到你们的女儿啊，孙女啊，全都遭罪了再来解决这件事。” 这下子，小唐引起了众怒，那群妇女直接上手推了一把：“你说什么呢！” 小唐那瘦弱的小身板被那么一推，直接向后趔趄了一下。 呵呵，果然，不管是再怎么高档的小区，永远都是有这种粗鄙的人在，所以说啊，真正的富人会自己买一栋别墅，叫一群人来伺候自己，住什么小区啊！ 小唐不理会他们，直接走人，一个大婶说道：“我认识那男的，那男的现在和那只鸡是住一个屋子里！” “我当他生什么气啊，原来是姘头！” “我看啊，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人住在一起，这句话果然是没说错。” “看着那样子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 呵呵，是啊，什么人就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所以啊，八婆就是和八婆在一起。 小唐觉得很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这就是钟离知的日常生活，她从小经历到大的生活。 但也就好像是她说的那样，习惯就好。 可能还是习惯不了吧？要不然她怎么就要那么积极寻找转行的办法呢？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小区外面多了许多陌生的人，大部分都是同行的竞争对手找来的记者，揽城集团的高层真的很是想不明白，这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地调查清楚，竞争对手抹黑人的时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小唐看着那些偷偷摸摸打算进来的记者，刚才进小区的时候还有人打算采访他，结果被保安拦住了。 你看看，他们一个两个记者，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好事，只负责挑起是非。 他们想要报道的，到底是社会时事，还是热搜头条？ 不过一个高档小区从内部出了问题，出现的问题还涉及到当今时事，被记者找上门来确实是无法避免的。 小唐躺在沙发上刷微博，小区的事情上了热搜，才刷没到一会儿，这个话题就从热搜榜撤下来了，一看就知道是揽城集团出手了。 钟离知出门了，明天才回来，这个时候出去也好，免得回来的时候听到小区大婶们的闲言碎语。 薛季遥下班回来的时候，小唐已经把饭做好了，她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谁，小唐笑了：“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小区大婶说的话？” 薛季遥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烦躁。 “习惯了就好。”小唐淡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钟离她虽然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啊，她也做了一些坏事，受害者虽然算不上多，但也不是一个两个，她直接报警了，没有给那些受害者的父母一点反应过来的时间，虽然不是孩子的错，但是他们的父母会认为这是一件丑事，他们怎么可能让这些丑事被人抖落出来？自然会生气，所以啊，钟离知的工作就成为了大家攻击她的把柄。” 人性这东西，本身就是复杂的。 该懂的道理，谁都懂。 只是懂了，还是觉得难受。 被议论的中心人物钟离知此时正在一家高级会所陪酒，觥筹交错，她被人推到了一间屋子里，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双手在身上游离的时候，钟离知突然觉得反胃了，突然觉得恶心了，突然觉得，她接受不来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今天我来大姨妈了。” 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句话来，一把拒绝了对方，顶着对方恼怒的眼神，僵硬地赔着罪：“刚才来的，这个月已经来过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我明天就去看看医生，楼下还有那么多姐妹，我下去给您精挑细选一个上来。” 那人摆了摆手，看起来很是不满。 也是，这种职业的人，一天到晚，给自己摆脸子的人多了去。 这是一份在中国传承了上千年的职业，不怎么光彩，不管是在封建社会，还是在现代社会，从事这一份工作的人，永远处在社会的最底层。 夜半时分，穿着一件吊带走在大街上，不得不说，全身上下都在发冷，从包里把外套拿出来，套在身上，那一瞬间，钟离知觉得很迷茫。 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敬业了。 和熟悉的女出租车司机打完电话之后，坐车回到家里，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钟离知蹑手蹑脚地进去了，看见了薛季遥的睡颜，不想躺在榻榻米上了。 薛季遥睡觉的时候，没有把窗帘全都拉上。 她不喜欢屋子里带着亮光，哪怕是淡淡的月光，她都觉得太亮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不堪似乎都在月光中放大，她拉上窗帘，薛季遥的脸就被黑暗盖住了。 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她躺在了边上，薛季遥翻了个身，吓得她都不敢喘气了。 等到薛季遥不动了，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来。 “你知道吗？我可能是因为你，才违反了职业道德。” 黑暗掩盖住了大部分物质的东西，gucci的包，chanel的裙子……全都消失在黑暗中，而心里的情绪却在这黑暗中肆意散播开去。 夜晚的风吹着，厚重的玻璃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了窗外。 她想，这个世界上，只要她不嫌弃自己就好。 可是啊，她真的不会嫌弃吗？ 钟离知以为自己不会再渴望什么了，可是就在今天，她发现了，自己的渴望。 Chapter 36. 欠债是要被泼红油漆的 不管小唐怎么躲开，钟离知给定的时间还是到了，小唐已经决定好要老老实实地交代。 钟离知那个家伙，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告诉她的话，被赶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钟离知现在出门了，说是要去解决金主的问题。 她打算就在今天，跟剩下的那两个金主告别。 在某一个瞬间，小唐突然觉得惆怅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了自己对钟离知的羡慕。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打算过要在这个他鄙夷的行业里长久地做下去。 他的人生梦想是做厨师，成为最一流的厨师，有一家自己开的不大不小的饭店，然后天天窝在厨房里研究各种菜品，顺便腆着一个大肚子——哦，大肚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大肚子——成为一个厨师，这就是他的梦想，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多的像是一个梦境，但是在家里破产之前，他的这个梦想还是很有实现的可能。 进来的时候不是自己愿意进来的，离开的时候也不能如他所愿地痛快离开。 家里欠下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做这一行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还清债务…… 毕竟从前，他为了反抗父母，自顾自地报了大专，大专出身的设计师，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而成为厨房学徒的话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可是债务看起来永远都还不清，那群曾经求着自己让自己叫他们叔叔伯伯的人，趁着他们唐家失势了，一个两个开始把自己当做了臭狗屎一般，离得远远的不说，还企图让自己一辈子都翻不来身。 他羡慕着钟离知离开时候的果决，也想着立刻还清债务离开……可是他到底要在这个行业待上多长的时间呢？一想到这个，他就迷茫，然后就开始羡慕钟离知。 从前他确实瞧不起钟离知这个人，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看人的眼光到底有多糟糕。 钟离知这个人真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她虽然做着不光彩的职业，但是眼界却比绝大部分上流人士要来得广。 小唐算是明白了，钟离知唯一的缺憾就是出身不好，如果让她做富二代的话，大概她会成为众星捧月的那个人，成为豪门儿媳妇。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他早就想走了，但是却不敢走，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担心自己离开了这个行业以后就连饭都吃不起的，所以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乖乖地安心地待在这里，甚至在钟离知问自己是否想要转行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试图说服自己乖乖地服从现状。 而钟离知呢？ 人家想走的时候只是通知一声，就直接离开了，这样的魄力，怕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可以离开这个行业的机会，很快就会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钟离知晚上去了夜店，说是要庆祝自己转行了。 第二天就是星期日，单休日，薛季遥不上班，小唐就直接挑了一件钟离知穿不下的衣服给了薛季遥，让她把衣服穿上去，生拽着她一起去了夜店。 薛季遥穿着那黑色包臀亮片连衣裙，对于钟离知来说太小的衣服，放在她身上长了点，都过膝盖了，但是她身材好，所以才撑得起来。 站在舞池的中央，看着在疯狂摇摆的钟离知和小唐，她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小唐喝醉了。 他不爱喝酒，平时喝酒的时候，心里都个度，该喝多少他清清楚楚。 他有什么心事，钟离知虽然不清楚，但是也能猜到一点。 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都搀扶着小唐回家，小唐还是没把自己为什么从观山海的酒店搬出来的原因告诉钟离知，她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这样养着吧，反正家里有个小唐的话，食物的质量都上升了不少。 虽然说人要说到做到，但是也不是所有的话都要这样。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保安一看到钟离知出现，就大声地朝钟离知喊道：“你家被人泼红油漆了！” 什么鬼？ 泼红油漆！ 钟离知和薛季遥加紧了脚步，结果就看到了自己门前的那条走廊上，铺满了红色的油漆，还没有干，就那么血淋淋地淌着。 “mb的！我惹到谁了我！”钟离知看着那红油漆，暴怒了。 油漆又不是水！到时候怎么洗干净！ 在街上吹了风，小唐已经清醒很多了，这个时候看到了这红油漆，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他哭着，抱住了钟离知的大腿：“我说……我说……我都说出来……” 钟离知原本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在听到小唐这句话的时候，却意外冷静了下来，她抓着了小唐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是惹到谁了？之前从那观山海女总裁的金屋里搬出来，也是因为这些人吗？” “嗯。我家破产了，欠了很多钱，有资本家的钱，也有工人阶级的钱，那些人是被我家拖欠工资的工人。拖欠了三年了，我以为他们不会记得，结果却找上门来了。之前他们堵在观山海的酒店，给酒店造成了影响，观山海的女总裁就让我出去住。我不是故意拖累你的，我只是觉得你们这里安保措施很好！我以为他们找不上来！我不是故意拖累你的！” 钟离知和薛季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想清楚这里面的关节了。 工人才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咬住这件事不放，整整三年的时间，还能找得到小唐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小唐他们家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物？ 小唐哭得鼻涕四流，薛季遥在边上瞪大眼睛，还没缓过神来，倒是钟离知，问了一遍：“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把我的包卖了能不能还的起？” 小唐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喊了一句：“钟离知！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呵呵。” 钟离知从来不相信这些话，她帮忙也只是因为想帮忙而已，从来不会要求对方一定要偿还。 “现在你就有一件事可以帮忙。”钟离知看着红油漆，笑着。 小唐茫然。 一双罪恶的手伸了过来，一会儿就把小唐身上的衬衫剥了下来，直接丢在了地上，对小唐说了一句：“踩过去，开门去。” 小唐：…… 薛季遥：…… 钟离知看着满地的红油漆，骂骂咧咧：“垃圾安保措施，陌生人怎么就让他们进了这栋楼呢！他们应该连小区都进不来才对！明天我就去投诉物业的！” 一句话，打散了小唐心中的不安。 隔壁屋子的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钟离知因为那动静抬起了头，看到对方的时候，僵硬了一下，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快点，回家了。” 声音都变了，音很低，不像是她平常说话的样子。 高中到现在，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谁都会变，不用担心，那个时候认识的人，没人认得出来自己。 “我之前看到你从隔壁出来，觉得背影很熟，就觉得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四年了，脸没有变，那声音也没变。 也是，不过才四年的时间，再如何发生变化，也和四年前差不到哪里去。 就算是变变声音，人家还是能认得出来。 好了，钟离知，不用躲开了，你已经被认出来了。 钟离知淡定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那隔壁女人笑得很是安详：“是啊，好久不见。” Chapter 37. 这一章留给钟离知和她师娘追忆 薛季遥和小唐回到了屋子，钟离知则是出门了，大晚上的，她和高中班主任的老婆去小区下面的儿童乐园聊天去了。 小唐见过那隔壁的女人，很普通的一个女人，家里似乎有一个胆小的女儿，早上起得很早，挎着一个包就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但是，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一次钟离知拉着自己躲这个人的事情。 虽然和钟离知认识了三年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钟离知算得上是自己过命的朋友了——即便钟离知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命之交，虽然他们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有没告诉对方的小秘密。 朋友之间有点小秘密，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小心思，所以从来没有谁觉得有秘密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直到小唐听到薛季遥说了一句：“那个女的应该是和钟离知追忆往昔去了。” 什么叫做追忆往昔？ 小唐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往昔好追忆的？” “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女的不是钟离知高中班主任的老婆，钟离知说她高中班主任是唯一一个真心劝她不要做这个行业的长辈，所以，我猜，她和钟离知应该是见过面的。”薛季遥才反应过来，身为钟离知好友的小唐根本就不知道隔壁那个女人对于钟离知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难道不知道吗？ 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道吗…… 会心一击。 小唐瞪了薛季遥一眼，然后无比淡定地走到了阳台上，他看着儿童乐园的方向，虽然看不见钟离知在什么地方，但是那带着怨念的眼神宛若实质一般，穿透了层层空气，落在了钟离知的身上。 认识了有三年的时间，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薛季遥那个家伙会知道！你认识她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你丫就是一个渣女！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钟离知淡定地坐在了公园的椅子上，感受着夜晚的凉风，听着旁边那个女人追忆往昔。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个时候化着妆，全身都湿漉漉的，下眼线都化开了，看不出长什么样子，都把我女儿吓哭了。” 钟离知有点迷茫，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被隔壁职高的女混混给泼了水，女混混带了很多人来，堵着她，逃不了，就被泼了水。 那是一个夏天，学校八十块钱的校服质量实在是太差，本来就很透，被泼了水之后直接变成了透视装，那一天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 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这些东西，结果却遇到了那个在乎这些的班主任，硬是拽着她到家里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衣服是他老婆的，s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直接变成了露脐装，后来她把衣服好好洗干净了，还给了那个老师。 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他怎么就有勇气拽着她离开那条大街呢？ 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的。 他明明都听到了街上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形容他们两个人关系的…… 再后来，她知道了自己被泼水的原因——隔壁职高的校霸好像喜欢她，而女混混喜欢那个校霸。 这种青春小说一般的故事情节她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么美好的故事，从来就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发生在她身上的永远都是社会小说。 对于青春时期少男少女们的举动，她从来都是怀抱着老姨母的心情看待，哪怕那个时候，她的年纪比身边绝大多数人要来得小。 现在想起来，挺感谢那个女混混的，因为她无意间的举动，让她截止到目前的人生里，多了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说要资助你上大学来着，明明自己也没几个钱。” 是啊，那所学校是私立的，老师的工资只有三千块钱，学校顶多是提供了员工宿舍，最大的福利大概就是老师退休金还挺高的，如果平时接外快的话，大概还能撑着自己好好生活，就是别指望能大富大贵。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老师，就是一个牺牲了自己大富大贵的未来的高危职业。 不过，也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老师说要资助自己上大学，她才会找上揽城集团的高层，求他资助自己上大学，还说会回馈他。 难得有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总不能让他吃亏。 现在想想，自己和揽城集团的人还挺有缘分的，毕竟她现在所在的这栋小区，都是揽城集团盖出来的。 “可是最后谁都没想到。” 是啊，谁都没想到，她忙着找脱身的办法，找从红塔房出来的办法，结果没想到，被一个女人找上门了。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名声的人，结果因为这件事还害得班主任也没了名声。 他是多好的一个老师，结果就因为帮自己说了几句话，就被群起攻之，说他和自己之间发生了点不可告人的事情。 最后，老师就这么被撤销了班主任的工作，只能做一个老师。 本来工资就少，少了班主任这个位置之后，就更少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靠着那微薄的工资活下去的。 也不知道……他死之前，是不是摆脱了这个名声？ “他住院的时候，我曾经发现一个女生总是在医院附近溜达，那个人其实是你吧？” 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钟离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心里过不去的坎早随着他的死亡，全都过去了。 “他其实一直放心不下你来着。你不怎么学习，但是成绩很好，他总是说，如果你能把全身心都放在学习上的话，首都第一学府犹如探囊取物。” 钟离知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犹如探囊取物。 高中时代，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从高一的时候就这么开始了，她也以为，自己能考上一所大学，所以在做那些恶心人的生意时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学业。每天上课的时候，她真的太困了，所以经常闭眼睛。 但是没睡着，她的耳朵还很好用，该听到的知识都听得到。 在学习文科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录音了，抓紧了每一个时间听录音；学习理科的时候，她本身就是一个理解能力很强的人，所以学习理科对于她来说比学习文科来得简单许多。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学神，学神和学霸的区别就是，学霸学习的时候别人都看见了，别人都知道学霸是怎么学习的，但凡是有自制力的人，大体上都能成为一个学霸。 而学神则是用别人难以理解的方法在学习，但是他们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学习。 可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再参加一次高考？” 钟离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心动了。 连小唐和娜娜都不知道，钟离知没有把高中的课本丢掉，在每一年各地的高考卷出来后，钟离知会打印出来，自己做一份，然后看参考答案，给自己评分数。 高考，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执念，也是对亡者的承诺。 但是，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支仙女棒在燃烧，不过一会儿之后，就燃烧殆尽，成为空气中的一堆灰。 钟离知终于开口说话了：“师娘，当年和我一起上学的那些同学，现在应该已经大学三年级了吧？那些错过的东西，不是努力弥补就可以补得回来的。” 师娘，一个熟悉的称呼，一开始只是一个玩笑般的称呼而已，只是那师父已经不在了。 “钟离知，这不算晚，只要有心，多久都算不上晚。” 钟离知觉得，天气挺凉的，一阵风吹过来，她觉得自己有点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额……不知道是不是风把沙子吹进了眼睛里，突然有点想哭…… Chapter 38. 钟离知和薛季遥的夜谈 洗漱完毕，钟离知躺到了床上，原本是睡在榻榻米上，但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在床上之后，她发现自己在薛季遥身旁，难得有一次快速入眠，再加上今天早上薛季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所以今天晚上她就直接赖在床上了。 再者说……这本来就是她的床嘛！自己睡自己的床，完全就是天经地义！ 因为钟离知的举动，薛季遥很烦恼。 今天早上看到了钟离知睡在床上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别扭，可毕竟这床不是她的，她没什么资格把人家赶下床，而且钟离知上床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就算后来发现了，那也是在事后。 但是今天晚上，在自己还醒着的时候，钟离知就躺倒了自己边上…… 不是没和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可是和钟离知睡在一张床上的感觉不是一般奇怪。 “你大学的时候，过得开心吗？” 钟离知丢出了这么一句话，让薛季遥没时间想其他的东西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黑夜中，钟离知呼气的声音格外明显，她明显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才说：“我就是想问一下，看看你们的大学生活。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没有退学，而是努力考上大学的话，那么现在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心里头因为这句话，突然出现了一片柔软，说不清，道不明。 “其实，每个人的大学都是不一样的。像是考上医科大学的人，他们的大学过得就好像是第二个高中一样，不仅要早自习，还要晚自习，每天都要应付一大堆考试，尤其是，医学生和其他专业的人不一样，他们不能只是及格而已，身为医学生，必须是优秀学生才行，毕竟他们毕业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关于人命。” “其实，绝大部分在大学里依旧保持上进心的人都很自觉，即便是考上了大学，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撬开了他们的起点而已。在好的大学里，朝五晚九的人比比皆是。比如我上的那所大学，每天图书馆里面的位置都不够用，天一亮，就有人在排队等待着进馆了，那是一条长龙，很多人早上一起床就买了早餐，排队的时候吃。图书馆门口的垃圾桶很大，但每天早上都是满当当的。” “可如果放眼全中国的话，就会发现，更多的大学生，其实是混吃等死的，他们从来不会觉得大学和他们的未来有多大联系，他们所要做的就只是把每一门科目考到及格，然后在大学里过上风花雪月的生活。很多人都会选择参加社团活动，还参加了不止一个。我以前在学生会里待着，很多学生会的人，他们组织、策划能力是很不错的，但是实际工作能力却不一定行，光会指挥，浑身都是官僚做派。在大学，成绩挺重要的，很多科目都和毕业后要从事的工作挂钩，所以面试的时候，经常要提供成绩单。绝大部分的不实在的人，等到工作了之后，才会发现，原来的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钟离知听着薛季遥说的话，她好像能知道自己的大学是怎么过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住在红塔房里，和她妈妈一起，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你知道吗？小唐曾经在我的面前怼过老师。他说，老师从来都不教实在的东西。学生到了高二的时候，才知道如果要参加艺考应该怎么做，他们准备了，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落选了，因为一年的努力比不上人家十几年。未来想做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的学生在高考的时候选择了文科，这才发现，原来地质学和考古都是理科的内容。他说，大专里面有很多人，说着，高中老师曾经给他们说过，大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混吃等死，并且做着梦，以为自己有能力，以为自己进入社会之后会被人赏识。但实际上呢？” 薛季遥接下去了：“实际上，上了大学的人，掌握了更多的专业知识，眼界更高，他们还有学历，大专毕业的学生，哪怕是再有天赋，努力了三年才能进入的公司，大学生可能一毕业就进去了。大学确实不是人生唯一的一条路，但是和大专生相比，这是一条捷径。” 学生们不知道考大学到底要干什么，那是因为，老师从来没有正面和他们说清楚，关于这件事的利弊问题，关于考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盲目的人，盲目地学习，盲目地报大学专业，然后盲目地工作。 薛季遥看着嘴角带笑的钟离知，她身上带着一股寂寥：“你和那个高中班主任的老婆到底聊了一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追忆往昔。还有，她问我，要不要考大学。” 钟离知翻了个身，身子弓了起来，躲在被子底下，缩着不出来了。 薛季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考不考？” “你觉得我考得上吗？” 钟离知其实考得上。 三年前的高考卷子，她曾经做过，自己对比分数的时候，发现自己就算是第一学府也能考得上，虽然只是第一学府的比较次的专业。 听说今年是全国卷了，这个时候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考不考得上。 还有就是，如果考的话应该进入什么专业…… 现在的她，只是想听薛季遥是怎么看她的。 只是薛季遥并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清楚钟离知是一个什么人，当然不知道钟离知的高中成绩如何。 而且说句实在话，她不相信钟离知能考得上一个好学校。 薛季遥没说话，钟离知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突然很想考一个试试看，看看等到自己考上的时候，薛季遥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话说，那栋海边别墅现在装修结束了吗？”钟离知不打算纠结在高考上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薛季遥就精神了：“快要结束了，大概再两三天的功夫就要验收了。可是，我有点怕。到时候如果那个错误被修正了，那我该怎么办？” “那个海归设计师不是也看过那个装修图了吗？到时候就对那个海归说一句，我的设计图被人盗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那个海归设计师还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觉得愧对于你。只是自爆的效果不够壮观而已。”钟离知笑了，“睡吧。” 薛季遥想了想：“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钟离知走出去，把自己放在榻榻米上的被子拿了上来：“开个服装店吧，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薛季遥：“……嗯，我知道了，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睡在床上了吗？” 钟离知点了点头，把被子拉起来，蒙头大睡。 薛季遥认命了。 被子里传出来钟离知的声音，一阵闷响：“突然想起来，我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好像是因为人言可畏，他们说，女表的女儿注定是女表。” 人言可畏，把一个人推向了另一条路。 薛季遥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这个普通的夜晚，蒲城市的警察局正在努力地调查着前几天发现的尸体。 死者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年以前，身份也调查清楚了，是从前破产了的安室集团的老总，姓唐，名重天，不得不说，一代天骄最后沦落到这个结局，也是够让人唏嘘。不过最重要的是那车上的文件，那是一些法律文件，也不知道唐重天死之前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事情。 “调查到死者的亲属的所在地了吗？” “就在隔壁潼山市。” “通知亲属过来领。” “md，这个案子总算是结束了！” “然而还有一堆。” “……你别说话！” Chapter 39. 该来的人物总该来 周六晚上，钟离知失去了工作，小唐也不需要出门，薛季遥也处在双休期间。 屋外是疾风骤雨，没有一个人打算出门，三个人难得一见地待在了客厅里，一起看最近的综艺节目。 隔壁，钟离知她师娘邀请三个人中午去她家吃饭，师娘家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是她女儿。 他们的女儿跟着班主任姓游，全名游窦，小名叫小蝌蚪，性格很乖巧，虽然长相很一般，但也算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当年看见的时候，小蝌蚪还是一个三个月的小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很是怕生。 不是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变成这样，小孩子只有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她们搬家搬到了这里来，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大概是钟离知和小唐的气场和平时她见到的大人都不一样，原本怕生的小蝌蚪看到这两个人变得更加畏畏缩缩，所以钟离知就拒绝了去师娘家蹭饭吃。 总不好为了一顿饭让小孩自己变得不开心，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会哄小孩子…… 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带着雷阵雨的一天，结果因为小唐接到了一通电话，于是这个普普通通的一天就变得不普通了。 “你好，请问是谁？” “这里是蒲城警察局，请问你是唐果果先生吗？” 听到唐果果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唐只觉得脑袋上似乎有一根筋猛地一跳，然后抽住了，就在自己的脑门上一跳一跳的：“……你好，请叫我tony，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叫我唐托尼。” 自从听薛季遥说她那个海归上司叫做费莱迪之后，小唐就开始蠢蠢欲动地打算改掉自己真名了，毕竟唐果果这个名字，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绝对不是不合适那么简单……那简直就是一个耻辱啊！ 很可惜的是，人家蒲城警察局的人根本就不鸟他：“请问唐先生的名字，是果果吗？” 好了，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想当年，他身为潼山知名富三代，只在富二代中间流传的原因，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家有钱，另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唐果果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特殊了，简直就是人群中的一点红，走到哪里就被群嘲到哪里。 那群人，就算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自己的名字，也会在背后说！ 想当年，小唐的清高，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 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小唐才会压住网上所有传播自己身份的营销号，要不然说不定他也能捡一个“xx老公”的名号来当当——当然，只在潼山的范围内当老公，毕竟他们家只是潼山首富。 人家警察已经问第二次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过去的，小唐只好无奈地承认了自己这个让人丢人现眼的真名：“是的，我就是唐果果。” 得到肯定的回答，蒲城的警察总算是满意了，但还是没有放过小唐的意思：“请问安室集团的唐重天总裁是你的父亲吗？” 是你的父亲吗？ 在薛季遥和钟离知的视线当中，小唐原本丰富的面部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薛季遥还没来得及震惊于小唐的真名原来是唐果果，就被小唐那冷峻到极致的表情给镇住了。 见过活泼的小唐，见过颓败的小唐，见过像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小唐，也见过那个富家公子哥一般的小唐，也见过专业知识秒杀一切的小唐，也见过在做饭的小唐……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小唐像现在这样，冷这一张脸，牙齿都咬住了，整个人绷了起来，眼睛好像是要冒火一般，看起来像是一只准备好吃人的野兽，似乎稍微一张嘴，就是万丈烈焰熊光。 钟离知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薛季遥的视线。 小白兔啊，就应该保持纯白的一面，适当见点社会的黑暗面是好事，但是如果被吓到的可就不好了。 小唐那像冰渣一般的语气还是传入了薛季遥的耳朵里：“我不认识什么安室集团的唐重天。” 安室集团，唐重天，这两个词一出现，薛季遥瞬间就想起来了一件发生在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八十年代做搬运公司起家的安室集团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被爆出年度报表作假，实际上公司三年没有盈利，和一个空壳没有什么区别，于是一时之间，之前给过贷款的银行都开始催款了，正在合作当中的公司一个两个也开始反水，网上满天飞的全都是黑安室集团的通稿，不过才半个月的功夫，作为潼山第一集团的安室集团就真的成为一个空壳，唐重天在股民的眼中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安室集团退出了股市，从此唐重天也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直到今天，只有大学生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出经营失败的案例的时候，才会有人想起安室集团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 当年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还在课堂上讲过这件事，让她们写一篇报道出来，当年的薛季遥认为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于是写了一篇带有推论的新闻报道，被老师点评为不及格。 薛季遥之前稍微了解过小唐的事情，现在大概也能脑补出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三年前，安室破产，小唐从富三代瞬间成为一个穷光蛋，唐重天突然消失得无隐无踪，小唐被逼债，成为了男公关，然而，在此期间，唐重天始终没有出现。 三年的时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身为父亲的唐重天却好像是隐身了一般，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富三代被赶着上架，成为了现在这么一个交际花，小唐不讨厌他才是不正常。 但是，小唐还在接电话，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小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糟糕，颤颤巍巍地说了一个“好”，就把手机放下了，一脸苍白，颓败，失去了力气。 钟离知扶住了他：“怎么了？出现了什么事情？” “钟离啊，带我去蒲城吧，蒲城那边的警察局，好像发现了我爸的尸体。” 钟离知愣住了，薛季遥也愣住了，没人能想得到，失踪了三年的唐重天，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果然，就好像是她当年推测的那样，事情不简单。 看着小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钟离知咬牙：“确定了吗？” “就是……就是确定了，所以才……给让我打电话。” 小唐还是忍不住了，他大声嚎啕起来：“我以为他跑了！我！我！” 钟离知伸出一只手，拍打着小唐的肩膀：“别说了，我都知道。” 三年了，你一开始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天空中闪出一道惊雷，那紫色的光照亮了半边天，雨下得更急切了，隔壁的游窦被吓到了躲进了妈妈的怀里。 楼道里有住户说：“今天雨下得这么大，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多年以后，当小唐回想起这么一天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记得当时浑浑噩噩的自己，以及那道紫色的惊雷。 Chapter 40. 每个人蜕变都需要一件大事 从潼山去蒲城，开车需要四十分钟，还要经过一段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白天不好走，晚上更加不好走。 唐重天就是在这段路上经历了死亡。 雨夜，司机不想走高速，平时和钟离知相熟的司机加了钱都不愿意出车。 小唐有车有驾照，可是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开车，而薛季遥大学的时候拿到了驾照，就自告奋勇说要给他们当司机，被钟离知拒绝了，这种天气，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上路才能让人放心。 最后他们在路上拦住了一个司机，报价200元，这才让对方动了心，同意开车上高速了。 钱是万能的，如果遇到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需要双倍的钱，再不行那就三倍。 唐重天的尸体没有放在蒲城警察局的停尸房，而是放在了附近的一所公立医院里，在负二层的太平间里。 太平间很冷，阴暗又潮湿，用来存放那些新鲜的尸体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但是唐重天已经去世两年了，尸体都烂得差不多了，这才被人发现，放在太平间实在是太浪费地方了。但，那个尸体实在是破溃得不成样子，警察实在是不想把那尸体放在警察局的临时停尸房里，看得怪渗人的，一商量，就直接把尸体放在了附近医院的太平间。 原本早上就该打电话给小唐，让他来认领尸体，但是小唐的电话号码早换了，而且为了躲开那些追债的，小唐现在用的手机号都没有实名认证，平时工作的名字也换成了tony，做的工作就是躲着警察的，警察一时之间找人困难，才会到了晚上才找到小唐的联系方式。 离开的时候，家里的饭还在煮着，小唐和钟离知都是没有吃饭就匆匆忙忙地过来，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小唐花了点时间才认出来，最后趴在钟离知的背上哭得不成样子。 钟离知看着那尸体，淡定无比，只是有点惋惜。 她曾经见过唐重天，那个时候，早年丧妻的唐重天刚刚娶了一个媳妇，事业正处在上升期，意气风发。那个时候的钟离知想着，自己能不能勾搭上这个大佬。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因为大佬洁身自好。 结果没想到勾搭到了大佬的儿子，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两个人交了钱，让尸体在太平间多待了一会儿，找到了附近的殡仪馆，要求对方第二天到医院来，小唐要直接火化唐重天的尸体。 本来以为小唐会就这样颓废下去，结果一个警察交给了他们一份东西，上面是一个证据，证明唐重天坠崖的原因是因为方向盘和刹车同时失灵的原因，他们甚至还在车上发现了撞击的痕迹，怀疑唐重天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为什么警察会怀疑是人为的呢？ 因为唐重天的车上有一个文件袋，他死都在保护着那个文件袋，里面的文件腐烂得差不多了，警察局递交给了法院去复原文件，结果发现唐重天正在搜查证据，证明有人做了商业间谍，在谋害安室集团…… 因为安室集团从来都不是一个空壳，因为安室集团混进了一个商业间谍，因为唐重天发现到底是谁下手做的这件事，因为大型经济贪污罪要被处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所以他被人害死了。 值得怀疑的对方太多了，要下手的地方是在太多了。 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唐就安静了，他的眼神也沉淀了下来，多了一些让钟离知看不明白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的小唐，很孤僻，很清高，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是个幼稚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三年前的小唐，因为绝望而走上绝路，她劝回来了，那个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幼稚鬼走下了凡尘，用了三年的时间知道了人世间，开始玩人情世故，开始调笑，开始变得和最初的自己，南辕北辙。 现在，一场人祸，他感受到了人世间最大的苦难，也知道了消失了三年的父亲是为什么消失了，他原谅了父亲，却开始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担当，小唐总算是成为了一个男人，以一种痛苦不堪的方式。 但是她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唐，是不可能回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小唐抱着骨灰盒，和钟离知一起回了潼山。 三天后，小唐做了和钟离知一样的举动，从此告别了那个圈子。 首先是本地的电视台播报了这个消息，之前发现的在悬崖底上的车子已经被打捞上来，车子里面有一具尸体，鉴定得出的结果是，这个人死在了两年前。警察进一步去正调查，那些嗅觉敏感的记者也隐隐地发现了这件案件可能存在一些不同之处，跟踪调查后发现，死者正是三年前从潼山市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唐重天。 这件事才播报出来不久，就有记者发现，三年前唐重天失踪的原因是为了搜查证据，于是乎，三年前发生的安室集团舞弊案件再一次被拎到了大众的面前。 记者还调查到了，死者唐重天的车子上有一大堆资料，据目前估计，应该是当时已经收集到的资料，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堆a4纸腐败掉，警察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脆皮纸收集了起来，送到了法院去复原文件。 嗅觉敏锐一点的，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记者千辛万苦地采访到了唐重天的儿子唐果果，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安室集团继承人表示，一定会动用所有法律的手段追查到底，当年陷害了安室集团的人，他会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揪出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当年害死了他父亲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件事如同飓风一般动荡着这座城市，一时之间，不管是中央新闻还是微博热搜，上面都充满了安室集团这四个字，原本不熟悉这个集团的网民们，都被这个如同总裁复仇小说一般的故事震惊到了，于是乎，不管是在哪一个公司里，还是在哪一所学校里，唐果果这个名字被传透了。 某一些无良营销号表示，如果这一次的官司打赢了，继承人唐果果可以重新拥有安室集团，成为潼山市的首富。 然后就开始有一些无脑妹子企图引起总裁的注意，让小唐彻底出不了门了。 他应该感谢的是，自从钟离知引来了记者之后，揽城集团的安保系统真的好，把那些傻大姐全都拦在外面了。 然而，当小唐的故事在这座城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钟离知却把全身心都放在了薛季遥的身上。 那栋海边别墅终于装修完成了，钟离知拿走了小唐的车钥匙，让薛季遥开车，两个人连夜赶到那栋海边别墅，确认颜色的问题。 结果不负所望，错误并没有修改，海边别墅的墙体就是藤黄色的，和土黄色的差别很大，钟离知非常期待，期待着薛季遥复仇大计顺利完成，期待着这件事从她心上彻底消失，期待着她能开始把自己当成朋友，啊，不，应该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才对…… 她处理了自己身边的所有事情，那么接下来，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个女人的芳心，可以成为一个女人的恋人。 Chapter 41. 终于，盗用设计图这件事东窗事 海边别墅装修完毕，这一件事终于是爆发了。 别墅装修好的第二天，夜巴黎老总的儿子回国的第一天，父子两人笑呵呵地去看那栋已经装修好的海边别墅，结果看到了和设计图上完全不一样的装修，勃然大怒！ 要知道，设计图和装修后的实景就好比是某宝上买家秀与卖家秀的区别！ 唐艺装潢的老板立刻上门道歉，一回到公司里，就把章钟正叫到了办公室，一阵大怒，而这个时候，薛季遥提交了之前说过的面包店的装潢设计图，这张设计图，照例是由小唐指点的，但因为小唐最近忙于法院的事情，所以这张设计图主要是钟离知的出谋划策。 钟离知从小长在红塔房外面的那条大街上。 那条大街可以说是在学生街了，薛季遥原本以为购买的主力应该集中在学生上，但是钟离知说明那两所中学是寄宿学校，就算有走读生那也是在家里活学校吃饭，要吃面包也不会特意跑到这家面包店去买，所以购买面包的主力反而是放在了附近的上班族、小学生和大学生身上。 目标客户差别太大，薛季遥吸取了钟离知的建议之后，决定，选择活泼一点的中性色调，比如说，能刺激到唐艺装潢老板眼球的藤黄色，把色调得越亮越好…… 小唐知道之后，只是摇头叹息。 薛季遥外白内黑，钟离知唯恐天下不乱，遇到这两人联手，章钟正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费莱迪拿到了设计图，看到设计图上鲜艳的藤黄色，再看看设计图中标注的，哪个地方应该摆放镜子，哪个地方应该多加一盏灯，视线中仿佛出现了面包店装修后的样子——在一条充满了灰暗的暖色调街上，出现一抹亮丽的黄色，走进去，很亮堂，虽然不是绿色的，但是却像是城市绿洲一般…… 当然，这种黄色是要打理好的，如果老板不好好打扫的话，过不了多久，这家面包店又会和大街上其他的商铺没什么区别了。 设计图到手，费莱迪看着薛季遥的眼神都变了。 一次成功的设计可以说是凑巧，而两次的话，那性质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海归设计师费莱迪抬起手，面带微笑地拍了拍薛季遥的肩，明明不过是一个比薛季遥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此时却像是一个忠厚的长者一般：“薛季遥，你是个好的，我决定要栽培你了。” …… 这一番话让薛季遥的心情也跟着变了，看着那晃眼睛的一片黄色，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钟离知的设计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一个海归设计师决定要栽培她这个非专业人士？ 之前那像是土房子一般的海边别墅的室内设计和这个扎眼得像是香蕉一样的设计，对于薛季遥来说，根本就是一点区别都没有。 那一瞬间，薛季遥想起来的是前几天晚上，钟离知关于高考的论断，她突然觉得可以试一试了，文化课没办法过关，那就艺考，说不定就考上了呢？ 毕竟她的设计图都让一个设计师惊讶到了！ 只要好好学习美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毕竟这设计图都让费莱迪忘记了他们一开始给面包店装修成复古怀旧风。 这个时候，薛季遥趁机问：“我之前设计的那个海边别墅的设计图还可以吗？能不能指点一下。” 提到这个，费莱迪摇了摇头：“在我这个设计师的眼里，你的设计很不错，但是那些不懂设计的客户可能并不会觉得你的设计很好，相反，可能觉得你设计出来的海边别墅和乡下的土房子差不了多少。上一次我把画交给了老板，但是老板还没有说过有关于这个设计图的事情，而且章设计师已经完成了能让客户满意的海边别墅的设计，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你让我指点，我唯一能指点的就是，以后设计的时候，要注意结合客户的个人身份信息来进行设计。” 薛季遥点了点头。 她就是一个不懂设计的人啊！所以才一直觉得那海边别墅就是土房子！ 你该培养的是另有其人！ 内心的咆哮完全影响不了表面上的淡定，薛季遥地点了点头，微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她想着，自己现在这种咋呼咋呼的内心戏，到底是被钟离知影响的？还是被小唐影响的？ 大概两个人都有一点吧…… 薛季遥提交的设计图，目前来说，是费莱迪手下一众设计师中最好的，自然而然就被交给了老板，而这个时候，章钟正还在办公室和老板商量着解决事情的办法。 老板很是烦躁。 他这个公司不大，手底下优秀的设计师也算不上多，但是，虽然他不懂设计，可也能看得出章钟正是其中最没有灵性的设计师。即便他嫌弃章钟正没灵性，也不能随便就让章钟正离开，因为这是他建立这个公司初期的时候，努力忽悠过来的员工……那个时候章钟正才大学毕业没多久，虽然没有灵性，但脑子里还是有很多年轻的想法，让他的公司得以生存下去，也算是个小半个功臣了，所以才不能在不需要他的时候，踹上那么一脚，让他利索地离开公司。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大学毕业的孩子有多少啊，大概随便拉一个人来他也能顺利渡过那段时间…… 他怎么就在茫茫人海中挑出了这么一个货色！ 就在他们脑袋疼，想着是要用打磨机还是用腻子把墙上的颜色刷平再上色，还是到时候直接上色，费莱迪直接敲门，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费莱迪，老板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招呼他进来：“费设计师，我问你一件事，你以前在学习设计的时候，有没有教过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墙壁的油漆问题？这个章设计师给那个海边别墅的颜色上错了，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解决办法。” 费莱迪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技术可以直接把那些油漆去掉，只能用人工，在墙体上洒点水，然后拿铲子一块一块地铲下来，再上色。” 关于这个问题，费莱迪还真的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看到这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凝重，心里想着大概是海边别墅的墙体装修出了问题，他早就看章钟正不顺眼了，乘机嘲讽道：“我之前把那个海边别墅的模板给了我手下那个新来的设计师，让她练习，结果那设计图还不错，就是设计图上的墙体上的是土黄色，她却在下面的解释中给我写了藤黄色，你说这种设计师，居然犯这种错误。不过啊，也正常，她一个非专业人士，还是个新手，我觉得能做到这地方就很不错了，毕竟很多在这个行业沉浸了多年的设计师，偶尔，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话音刚落，一个办公室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章钟正僵硬地抬起头，问道：“你说你手底下那个新来的设计师，是薛季遥吗？” 一提到这个名字，薛季遥，费莱迪心里就觉得骄傲，这不是一个专业的设计师，但是她设计出来的作品，却和专业设计师差不了多少，设计图中还有一些亮点是费莱迪想不到的，最重要的是，那可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设计师啊！ “是啊！虽然不是专业出身的，但是她对设计似乎很有感觉，之前让她设计的两张图都很不错！我觉得，如果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未来会成为独胆一面的设计师。之前她设计的海边别墅的设计图我就放在老板你的办公室里，老板你不是不满意吗？要不然的话早该问到底是谁画出来的。没关系，我会继续打磨她的，大概再一两个月，她就可以出师了。” 老板转过身，死死地盯着章钟正。 而章钟正的面色早已灰败下去了。 盗用设计图。 他自己送上了一个可以让老板开除他的借口。 Chapter 42. 这一章有来自单身狗的呐喊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那件事情就会像是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一般，不上不下的，让人硌得慌。 薛季遥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的茶水间里面认真地为自己的同事泡咖啡，她在这间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挺长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细心的人，每个设计师喝咖啡的口味大概是什么样的，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办公室的成员们都非常乐意把泡咖啡这项伟大的工作交给她，最重要的是…… 有什么比一个困顿的清早，喝一杯软妹子亲手泡的咖啡更幸福的事呢？ 没有！ 至少费莱迪手下那扎堆的大龄单身狗是这么认为的…… 软妹子就算是经常跑腿，也没有人真的会把她当成跑腿的来使唤~ 薛季遥外表柔弱，但是也算是漂亮的那一挂，单身狗都非常乐意照顾她，大家也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小组里面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因此没有人为难过她，每个人都真心地对她，在她工作上遇到困难的时候，全都乐意上前指点她……如果能得到软妹子夸奖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打算在这家公司里长久地工作下去，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薛季遥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融进了这个小组里，一想到未来有一天要从这里出去，她突然有些舍不得。 咖啡还没泡完，同一小组里的老幺设计师就跑过来了，脸上的表情非常担忧：“老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费莱迪也在里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自己多保重些。” 薛季遥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战栗的兴奋感来，她默默地把手中的咖啡放下，让同事带回办公室，无比淡定地在每一间办公室的员工面前，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身后，同事心里却是满满的遗憾。 多好的姑娘啊！明明在这个组里面算不上是老幺，却主动承担起了属于老幺（他）的工作！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都嫌弃她一个非专业人士居然走后门进来，可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她足以胜任这份工作！ 小组里所有的设计师都看到了，那份面包店的设计图，虽然大家可以保证做出更好、更合适的设计图来，可是给她的时间也算不上多，这也足以证明她是个有天赋的！ 他们也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嫉妒的心理，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好的。 另外，身娇腿软易推倒，是个适合做贤妻良母的…… 可是小组里的人都看得出来，费莱迪设计师似乎不太喜欢她，每次都挑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给她做，也没有去培训她，那些关于设计行业的专业术语，即便是薛季遥努力自学了，可到现在她还是一知半解的，看得出来，费莱迪根本没有打算让薛季遥长久地待下去！ 这个海归设计师，他根本就是不想看到那些出生于中国本土的有天赋的设计师！ 要不然为什么他前脚才走进那间办公室，后脚薛季遥就被叫进老板的办公室了！ 这可是个软妹子！ 他们不能对客户下手，还不能对自己小组里可爱的妹子下手吗！ 就算到时候办公室恋情被捅出来，让妹子走就好了啊，妹子那么优秀，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公司吗？ 反正是不想让妹子对着小组里其他的单身狗！ 海归设计师手下的小组，除了费莱迪，全都是这么想的…… “阚总好。” 薛季遥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分外乖巧。 章钟正看着她这副样子，咬了咬牙。 他们结婚之前有约会过，那个时候的薛季遥和现在一模一样，看起来分外乖巧，像是一个贤妻良母，像是一个什么话都能听得进去的人，他以为自己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他以为他能和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走下去，然后他就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耀眼无比，他说他才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一个乖巧的妻子，而是一个耀眼的、能拿的出手的妻子。 他想要的妻子，不是这种不上不下的。 所以他要和这个乖巧的女人离婚。 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子，但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想过要如何教导这个女孩子，让她成为自信勇敢的人，他甚至还翻字典给那未出世的女儿取名字，可是他要跟这个女人离婚，所以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出生，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没有父亲，甚至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可惜现在这个女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乖巧的，她的叛逆全都藏在骨子里，她在反抗，最后那伪装出来的乖巧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同归于尽了。 他后悔过，也心痛过，当然，更多的是怨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他怎么可能会和她结婚？又怎么可能会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 现在，一看到薛季遥在自己的面前摆出乖巧的样子，章钟正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老板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已经彻底厌烦了章钟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章钟正赶出去了，怎么可能会去注意他的情绪？ “这幅设计图是你画的吗？” 老板把设计图递到了薛季遥面前，薛季遥双手接过，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这副设计图确实是我画的，我记得，当时把这幅设计图交给费莱迪设计师的时候，他清楚地指出我在设计图上犯的错误，你看，就是这里，我在画图的时候把墙体的颜色画成了土黄色，但是在下面做出解释的时候，却把土黄色写成了藤黄色。” 老板看到了薛季遥准确地指出之后，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始末，他看都不看章钟正一眼，薛季遥心里在窃笑，嘴上却问道：“怎么了？阚总，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些人，盗用设计图也就算了，连检查都不检查一眼。”老板看着钟离知，眸色微深。 老板摇了摇头，“我们公司里的章设计师偷了你的图，并且没有标注来源。现在这栋海边别墅已经装修完毕，如果不是因为墙体颜色发生错误，我还真的不会发现这件事。薛小姐，你放心，钟离小姐既然把你安排到了我们公司里面，那么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我们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才听到老板说出“钟离”这两个字的时候，章钟正的眼镜猛地一缩，他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薛季遥。 钟离知这个名字，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这么长时间没有说，都开始要慢慢忘记了，如果不是现在听老板说，他或许会真的忘记了这个名字…… “我算是明白了，薛季遥，你就是故意来这里的……” 在老板和费莱迪惊讶的眼神下，章钟正站了起来，看着薛季遥的眼神，睚眦欲裂。 Chapter 43. 单身狗们不知道软妹子这是最后 一个美丽的清早，爆发了一件让整栋办公室都震惊的事情——原来，新来的软妹设计师是章设计师的老婆！ “震惊”点主要有两个—— 首先，章设计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其次，软妹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才能看上那个姓章的！ 喝着软妹泡出来的咖啡，原本美好的心情全都消失殆尽了，只剩下一脸复杂的人们，盯着薛季遥那淡定的脸盘看着。 老幺设计师看着这个单单从面相上看比自己年轻了许多的软妹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而同个小组里那些把薛季遥当做是未来对象的设计师芳心更是碎了一地，就差掩面哭泣了！ 原来他们都找错情敌了！ 又或者说，他们找错了暗恋对象！ 但是，也有不死心的人，从刚才听到的八卦来看，薛季遥应该是要和章钟正准备离婚了，她长得那么好看，还年轻，又没有孩子，二婚又怎么样！ 看到周围那些面色灰败的人，他们在心里窃喜，太好了，竞争对手又少了n个！现在就差薛季遥和章钟正的一纸离婚协议了！这办公室恋情都不被允许，办公室婚姻可以会被允许吗？到时候薛季遥指不定就离开公司了！ 快！趁现在还没走，赶紧拿到联系方式！ 费莱迪在办公室里，看着薛季遥，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刚进公司的时候，老板一直在强调不能谈办公室恋情。 这家公司成立之初，找来的设计师基本上全是男人，原因无他，一是在那个年代里，女设计师少，二是因为那个时候老板新婚，就担心自家老婆吃醋。那些男设计师，有些是成家了，但是大部分都是单身狗。老板没办法让那么单身汉子平复心情，只好让女方淡定一下，浇灭他们躁动的火苗。 这人明明知道，可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手下。 啊，其实这也是一种浇灭火苗的方式，只是这方式不敢苟同…… 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居然拿工作开玩笑，说要培养她的事，还是算了吧。 即便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走了谁的后门进来的，但是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老板估计也不会让她留下来了。 章钟正盗用设计图，按照这个行业的规定，他可能会被这个行业里所有的公司驱逐，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混不下去了，干脆鱼死网破，把薛季遥是自己老婆的事情也抖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说薛季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里，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报复。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能善了，如果没有好好解决的话，那么一开始把薛季遥推进这所公司的钟离知也被唐艺装潢的老板记恨上了。 就算唐艺装潢只是一家小公司，失去了金主庇佑的钟离知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薛季遥被提醒了自己一开始的复仇计划，那个时候钟离知说，自己必须在公司里发光发热，让那个姓章的意识到自己的好，然后后悔离婚后就甩掉他，像是爽文小说中惯常的套路，而自己只是想着怎么在工作能力上压死他，让他知道，自己给他家做全职主妇简直就是浪费人力，让他知道自己嫁给了他到底是有多委屈…… 到了现在…… 结果和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大概是从钟离知说出让章钟正继续盗用设计图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最后复仇计划变成了“让章钟正在公司里待不下去”，甚至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薛季遥觉得，没有必要让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好了。 钟离知，这个女人一开始也在自己的复仇计划里，但是在听说了钟离知高中班主任的事情，看到了小唐悲痛欲绝的样子，不过短短时间，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忍心下手了。 她原本是打算，想办法挑拨一下老板的老婆，把钟离知的事情拍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样子，知道这个人是小三来着…… 她不是一个没城府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有点记仇，腹黑的内心和软萌外表完全不一样。如果一样的话，她也没有办法在学生会披荆斩棘，一路当上了学生会会长。 心里失去了方向，然后整个人就开始迷茫起来，然后又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块肉，脑袋疼得要死，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未来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模糊不清过。 看到薛季遥在收拾东西，老幺低声说道：“老板只是让你回去休息两天，没说要开除你，不需要收拾得那么干净。” 薛季遥抬起头，看到一屋子内心细腻外表粗糙的汉子们，心里很暖：“我知道。” 知道了，但手底下的动作还是没停。 事情完成了，那么自己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老板是不会让她留下来的，这件事她心里清楚，也知道办公室里老板口中的负责就是个说法而已。 她是个有梦想的，想做的工作不是这个，她和设计这个行业也不合适。就好像是小唐说的，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是这个。 有些话没办法说明，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和大家说明。 老幺设计师捏着手里的手机上来：“扫一个v信吧，大家都是同事，以后少不得要合作。” 然后又附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才不像是章盗图贼说的那样，是来复仇的。” 眼眶有些红，眼珠子有些湿润，薛季遥差点就哽咽住了。 这份工作很美好，不该用一些龌蹉的思想去玷污它，可是她还是辜负了，就那么做了。 “谢谢。” 一半愧疚一半感激。 看到这样子的薛季遥，办公室了的人既是心疼，也松了口气——没看见人家都觉得委屈了吗！ 那章钟正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一眼，这么可爱的妹子怎么会为了报复他来这里上班呢~ 收拾干净东西，薛季遥离开了，她想着，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把辞职信交出来，直接写在邮箱里发送出去，可以吧？ 回家了。 虽然那也不是自己的家。 小唐最近正在打官司，取证结果都出来了，这一场官司必定会胜利，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的忙，小唐最近黑眼圈都出来了，胡渣都懒得去打理，原本白白净净像是一个娘炮一样的男人，最近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一点男子气概来…… 打开门，一阵笑声传出来，最近能这么开心的人就只有钟离知了，没心没肺的，从来不顾及小唐，但大概也是因为身边有这样的人在，小唐的心情也没有低落下去，反而是振奋了起来。 薛季遥关上门，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除了钟离知，还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漂亮，栗子色的大波浪长发，一双桃花眼自带勾人的功能，翘挺的小鼻子，小v脸，穿着吊带露脐装，窝在沙发上肚子还是很平坦，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和钟离知不相上下，但是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钟离知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海妖，那么这个女人，看一眼就觉得，对方是个长在市井中呛口小辣椒。 那女人看着薛季遥，眼睛一亮：“荔枝，这女的谁啊？好可爱啊！快点，介绍一下！” 钟离知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开始介绍道：“这是我最近的同居女伴，叫薛季遥，办公室白领，第一学府毕业的高材生。而这一位，叫做裴云娜，你叫她……” “叫我娜娜就好了！”娜娜从沙发上一蹦而下，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薛季遥的手，薛季遥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落在了星河里，一时之间，觉得脑袋有点晕，娜娜大笑，直接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你真是敲可爱哟！” 在一瞬间，钟离知的心里腾升起莫名其妙的危机感，看着娜娜觉得格外不顺眼。 Chapter 44. 关于娜娜的两三点事 薛季遥之前没听说过这个人，还在想着钟离知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交到这么一个朋友的，娜娜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从前的事情，把自己的来路交代得一清二楚。 因为家里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爸爸，欠赌场赌资实在是太多了，一次出去赌博，结果人几天没回来，她妈妈看情形不对，直接跑路了。 几天后，赌场里来人，抓不到她爸爸，也抓不到她妈妈，就去学校抓了她去抵债，所以她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出去做三陪小姐赚钱。 赌场的老板开了一家高级会所，她长得又好看，算是那会所里头几名的公主，干了三年的时间，钱就还完了，可人家是放高利贷的，哪怕是按照高利贷的算法都已经还完的钱，那老板就是说没有还。 没办法，人没后台，干不过对方。 不过，恶人做尽了坏事，还是会有老天爷收拾，扫黄大队后来摸到了那个高级会所，顺便找到了赌场的位置，那个放高利贷的人就被判了死刑，会所里的姑娘或多或少都被教育了几天。她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从前的客人，那客人表示愿意包养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就同意了。后来，在某一次富商的聚会当中，遇到了当时还在上高中的钟离知，然后，两个人携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其实她只是好奇她和钟离知是怎么认识的，对于她的前尘往事根本不关心…… 娜娜说这些话的时候，让薛季遥有一种在相亲的感觉，对方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想知道自己的家庭环境如何…… 不过人家现在已经从良了，成为家庭主妇，和一个老实憨厚开乡下小饭馆的老板过上了普通人家的生活，据说人家是有一次在大街上看见她之后，就对她一见钟情，痴心不改，直到现在终于成功把自己的女神娶回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娜娜来到了城里，原因是怀孕了，过来做个检查。 看到娜娜的肚子，薛季遥有点难受，然后说了一句：“你要担心点，现在月份不大，还没有稳，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那样扑过来其实是不太安全的，既然怀孕了，那就要有做一个妈妈的意识，以后动作就不要那么大了。” 钟离知正忙着在厨房给两个女生烧水，此时听到了薛季遥的话，若有所思。 娜娜看着自己的肚子，也带上了一点母性的光辉来：“我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掉过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好好保养，伤到了身子，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结婚之前就跟我家那大老憨说过，我可能不会生孩子，那人还是和我结婚了，没想到才结婚没多久，就来了这么一个孩子，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放心吧，这个孩子，绝对会很好地长大，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不会再让下一代也这样了。” 哎。 钟离知看到这一幕只想叹气。 同样都是做这一行出身的，为什么自己的亲妈思想觉悟怎么就那么低？ 她怎么就走了亲妈的老路呢？ 惆怅。 然而，即便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是不一样的，可还是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父母，钟离知始终不敢要一个孩子，每一次她看到那些可爱的小萝莉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童年的自己，看着可爱的小孩子她也会很开心，但是扪心自问，她能养得了孩子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内心创伤过分强大，目前战胜不了。 有些人，一生的不幸都被童年治愈着，而有些人，用着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 烧完水之后，钟离知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那两个女儿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内容都是关于怀孕期间养护的内容，听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了，就直接上来问了一句：“你怎么是一个人来城里？你男人不跟着你吗？就算是你男人不来，那公公婆婆呢？怎么一个都没有？” 这下轮到娜娜惆怅了：“他父母都不喜欢我。据说之前他父母是给他谈了一个乡下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是开医院的，家里贼有钱，还是独生女，就是长得难看了些，他父母就是想要那女方的嫁妆，还想要人家女方的医院。结果没想到，他们以为能谈成的事情，因为我崩了。那憨皮儿没敢把我以前做的事情告诉他父母，但人家父母也不太中意我，觉得我长得跟一只狐狸精似的。” 娜娜歇了口气，喝了点水：“我本来没打算给他做媳妇儿，我就不喜欢难缠的公公婆婆，但是看着他死活和他父母对抗的份上，就留了下来。就是人家父母在我们生下儿子之前，不让我们领结婚证。我看他们村里，女孩子都是生育机器，没有生出男孩子的，哪怕是七老八十了，也没得上户口。” 出身在农村、从小受到同样封建荼毒的薛季遥默默听着不吭声。 “啧啧，这么封建。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没离开，那说明你确实是中意那个男人。”钟离知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水，“不过你还没正面回答我，他那么喜欢你，怎么没跟你来做孕检？” 娜娜看着钟离知：“呵呵，你怎么就这么在这件事上过不去！算了，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因为我以前跟他说过，我不是容易受孕的体质，所以他怀疑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想让我流掉。呵！想得美，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再说了，就算不是他的孩子，我也要生下来！我多难的才有一个孩子！我还没跟他领证呢！” “实际上呢？是他的吗？”钟离知对这件事好奇了起来。 娜娜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啊！我除了跟他的时候不吃药不带套，跟别人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子、宫整个掏出来洗干净！” 钟离知也跟着呵呵了两声，态度敷衍。 娜娜火了，直接上手拧了钟离知的耳朵，看在她现在是一个孕妇上，钟离知没有拧回去，如果这事换做是小唐做的，钟离知早就直接上手了。 钟离知那扭曲的表情让薛季遥觉得有点不忍直视。 玩闹了一会儿，娜娜突然就问一句：“最近唐托尼还好吗？” 唐托尼……钟离知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这人是谁，要知道，娜娜以前只管小唐叫果果…… 钟离知看了娜娜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还是很淡定：“我以前就可搞不懂了，你们两个明明都看对眼了，为什么就是不在一起？” 娜娜没有直接回答：“荔枝啊，两个人合不合适，首先是要看性格，其次就是有没有一起过下去的信心。” 是了，小唐虽然喜欢娜娜，但是从来没有跟娜娜表白过，他那么努力地守着两个人之间的那条线，死活也不愿意跨过去，对自己太不自信、太没担当了，娜娜就算看的上他，但也绝对不会和一个看起来没担当的男人走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从事过这个行业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感情。 虽然小唐现在有担当了，但是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钟离知叹了口气：“既然都不在一起，那么就别问了，你那男人看起来是个善妒的，祝你这一胎是个儿子，早日领证。” 娜娜瞪圆了眼睛，钟离知笑着。 呵呵。 打不了你还怼不过吗？ Chapter 45. 今晚，薛季遥思绪万千 娜娜打算在钟离知家里睡一晚，第二天出去浪一圈。 当晚，小唐抽走了钟离知的被子，自己一个人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睡去，平日里喜欢嬉皮笑脸的小唐在遭逢人生大变之后，已经变得沉稳下来，遇到娜娜的时候，变得更加沉稳。 因为有钟离知和娜娜两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着关于从前的事情，要不然薛季遥还真不知道小唐同志也有一段爱在心头口难开的情史。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要紧的是今天晚上，钟离知和娜娜挤进了一床被子。 也是这个夜晚，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薛季遥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起来。 钟离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她待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她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钟离知身子不干净，但脑子很清醒，就好像是她们三个人之前在沙发上一起看娱乐新闻的时候，娜娜看着娱乐新闻上的那些明星，说他们只有一张脸和一张骗人的嘴，演技不好，唱歌不好，全靠综艺节目来忽悠人，告诉钟离知，既然她已经从这个圈子里退出去了，那么干脆就去娱乐圈算了，她脸好看，演技还凑合，至少比电视上的明星来得强，再加上冷酷爱怼人的脾气，上综艺节目说不定能立一个耿直的人设，一定能吸来不少粉丝。 最重要的是，钟离知声音好听，唱歌好听，娱乐圈的艺人哪怕是只专于一方面的，在那方面其实也强不到哪里去，这么一来，四舍五入一下，钟离知差不多是可以搞一个全能的名头了…… 被娜娜这么一说，薛季遥突然觉得钟离知也是一个人才了，感觉不管是做哪一个行业，她都一定能成功。 但是钟离知自己说了，她的演技是用来骗人的，如果要演戏的话，那到时候考虑的就不仅仅是演技的问题，还要看那些摄像机啊，考虑光影的问题，而且演戏的时候大家都在围观，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东西，那还骗个什么劲儿？甚至还说了，她打算去做销售人员。 听到这句话，娜娜第一个不相信，她可不觉得一个吃福享乐了那么多年的人能成为一个辛苦工作的销售人员，要不然，怎么会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说法！ 娜娜坚信钟离知一定是随口说说的！ 说到怀孕的事，娜娜就惆怅地说，她才刚怀孕，如果现在不出去玩的话，到时候就要在屋子里窝上九个月了。 娜娜和钟离知住过一段时间，知道钟离知的软肋，她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所以干脆利落地撒娇打滚，配合上她的大眼睛，没过多久，钟离知就缴械投降，“百般无奈”下，就同意了陪她要去游乐场玩，不过也让娜娜先答应了自己，到了游乐园以后不要玩那些过山车那些危险器械。 娜娜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当下就同意了。 话绕得远了，总之，很久不和闺蜜见面的钟离知，今天晚上和闺蜜滚到了一个被窝里，看架势，两个人大概是要抵足夜谈了。 薛季遥大概知道了从前的钟离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也知道了钟离知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工作，了解的东西越多，薛季遥就对钟离知这个人越发好奇起来了，看着今天她和娜娜聊天的样子，以及她们谈论着的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薛季遥的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人享受着一张大床，一个人盖着一张大被子，她看着周围，全都是黑漆漆的样子，有些受不了，悄悄地拉开了一点窗户。 在乡下长大的薛季遥小时候经常听到奶奶辈的人讲乡下那些鬼怪故事，她是怕黑的，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慌。钟离知的屋子，挂的全都是黑漆漆的厚重窗帘，每一次拉上的时候她总觉得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有一双绿油油或红彤彤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但是因为有钟离知在，每一次怕的时候她都会去找钟离知讲话，知道钟离知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能安心睡着，在钟离知爬上床之后，她做噩梦的次数显然减少了许多。 怎么说呢？ 钟离知从外表上看过去，是一个妩媚到不能再妩媚的女人，但是她胆子比自己大，最重要的是，偶尔她身上会爆出一股男友力来，让人很是安心。 她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薛季遥就开始不安起来，只好像是从前一般，拉开窗户，让清幽的月光照进来，人为地制造出一盏“小夜灯”来。 仔细想想，钟离知似乎还挺照顾自己的，她的照顾从来就不是挂在嘴上的那种，润物细无声，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接受了…… 薛季遥总算是意识过来了，她已经把钟离知当成了自己人，不再能对她下手了。 另一间屋子里，娜娜在逼问钟离知：“我刚才觉得你看人家小姑娘的眼神可不对劲，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娜娜啊，好像你以前的话还真的说对了。我喜欢的是小姑娘，而不是汉子。”钟离知说这句的时候，脸上挂着能甜到鼾人的笑。 娜娜瞬间就炸了，激动难耐的时候，还不忘记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荔枝，我就说吧！你看着就不像是个会喜欢汉子的女人！你喜欢的就是妹子！啧啧，你看，被我说中了！” 钟离知叹了口气，想当年娜娜说出这句预言的时候，她可不屑了，虽然不反感百合，但是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百合的倾向，要知道，娜娜算得上是一个好看的女人了，如果是百合的话，她怎么就能对娜娜一点都不动心呢？ 然后事实就朝着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不疼，反而很甜。 “娜娜啊，我看你应该是个没有魅力的人，百合倾向的我，居然认识你这么久都没有喜欢上你。”钟离知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没想到娜娜却回了一句：“你看不上我，一是因为当年你觉得我和小唐会在一起，本着朋友妻不可欺的态度，你自然是不会喜欢上我的。第二个原因，当年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你喜欢可不仅仅是小姑娘那么简单。” 钟离知满不在乎：“嘿，那你说说，我喜欢什么样的？” 娜娜笑得很奸诈：“你啊，就是恋母，所以喜欢和妈妈一样的女人，就只喜欢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母性光辉的那种。” 呃……是因为恋母吗？ 现在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薛季遥的样子，那一天，天气正好，她站在门外，身上覆盖了一层暖烘烘的光线，像是圣母一般…… 好像，还真有可能…… “你知道吗？我在遇到她的时候，才知道何处是人间。” 对于钟离知的感慨，娜娜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你这话说得让我有点恶心，以后少刷微博。” “……滚。” 我无聊的时候还不能刷点微博吗？ Chapter 46. 游乐场里的第一件事 进入九月份之后，秋高气爽，雨水明显少了许多，干燥的天气催促着年轻女性们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补水喷雾，同时，连带着护唇膏用的人都开始多了起来…… 娜娜带着钟离知和薛季遥，开始兴致勃勃地朝着游乐场出发了。 排除掉薛季遥这么一个原本就不太喜欢化妆的人，剩下的两个也难得素颜出门，脸上只不过是涂了点防晒霜而已。 钟离知和薛季遥比较年轻，再加上最近小唐做饭非常注意营养均衡，两个人肤质都比以前好上了不少，反观娜娜，单单从年纪上来看，就已经比她们两个大了三四岁。这也就算了，最近才是怀孕初期，虽然没有长妊娠斑，但是毛孔却开始粗大了起来，再怎么认真保养都没有用，更不要说以后还要停掉护肤品。 这个孩子以后能多折腾，现在就能窥见一二了…… 看着薛季遥的肤质，娜娜有点吃味，伸出了她的恶魔之手，摸了一把薛季遥：“这皮肤，没用多少化妆品，摸起来就是滑顺。” 钟离知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娜娜的手：“老女人，要摸就摸自己的去。” 娜娜眯起眼睛，钟离知也跟着眯起来了，两个女人用着薛季遥看不懂的神色在空中交锋。 薛季遥觉得心累了，莫名其妙有被喂狗粮的感觉。 ……钟离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狗粮喂错了人。 因为娜娜怀孕的月份尚浅，所以稍微激烈一点的运动全都不能玩，比如碰碰车，看着场上欢声笑语的人们，娜娜只能叹一口气，然后被钟离知拉住了手，幽怨地离开了。 娜娜很喜欢玩新鲜刺激的东西，和懒癌晚期、连运动都是在家里练瑜伽的钟离知不一样，她喜欢的运动基本上都是在户外进行的，比如说溜冰、蹦极，游乐场走下来一圈，她甚至还跃跃欲试地想坐过山车、海盗船，说自己现在才怀上，还不需要注意这么多东西，如果不是薛季遥拿出手机搜索，把孕妇不能玩的东西都给她看一遍的话，娜娜绝对排着队就上去了。 这个时候，学生才开学，上班族的人也还在公司中忙碌，游乐场人少，不仅不需要担心游乐场有横冲直撞的小孩子，甚至连排队都不需要等多久，多么难得的一个玩耍的时间啊！ 然后自己却怀孕了…… 娜娜无奈地妥协了之后，委委屈屈地坐上了旋转木马这个从前她从来就不会去动的游戏。 钟离知和娜娜都是没有少女心的存在，坐上旋转木马之后，没有多大的感觉，觉得只是坐着转了几个圈，一行人中只有薛季遥一个人颇有感慨——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游乐园！ 游乐园的木马转了一圈又一圈，薛季遥的心里保持着新奇感，旋转木马这种东西，她从前也知道，也能猜出坐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本来以为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自己是不会喜欢，但是到了真正坐上来的时候，觉得很开心。 她自以为暗戳戳地开心，像是一个小孩子，心里唾弃这自己的这种兴奋感，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得到，根本没想到在她身边的钟离知和娜娜都注意到了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当下两个人对了对眼神，确定了今天来游乐园的主题是，让（帮）唯（助）一（钟）一（离）个（知）有（同）少（志）女（制）心（造）的（与）薛季遥同志玩（的）得（回）尽（忆）兴！ 只有娜娜心里有些遗憾，下一次来游乐场大概就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啊，不，或许是孩子三岁以后的事情了…… 但没办法，自家姐妹遇上真爱，不牺牲自己帮助姐妹，那对不起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患难之交啊！ 于是乎，传统小男生把妹套路之旅，就此拉开了序幕—— 游乐场中有射击游戏，也有扔飞镖的游戏，娜娜看着钟离知，推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荔枝，你是我们三个里面长得最高的，今天你来充当男生的角色，我想要那个史努比玩偶，快点，给我打下来！” 钟离知接收到眼神，立刻对老板说道：“老板，那个史努比怎么算？” 老板看了一眼这三个女生，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一堆钞票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立刻笑着走上前来：“这史努比是中型玩偶，十个飞镖能爆掉七个气球就可以了。” 钟离知看了看那些气球，难度还挺小的，就点了点头，花了二十块钱买了十个飞镖之后，就开弓了。 薛季遥不清楚钟离知的实力，但是平时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钟离知给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本能地认为钟离知是射不了多少个气球，倒是娜娜从前经常和钟离知一起玩飞镖游戏，知道钟离知的飞镖一直都能射中十环，内心淡定无比。 没看到钟离知的房子里摆着那么多玩偶吗？那全都是当年她们两个人上街扫货的时候，玩飞镖和打枪得来的！ 玩到后来，广场上的小摊贩一看到钟离知这个人就直接拒绝这个客人…… 钟离知的那些玩偶，除了那些丑玩偶拿出去送人了，其他的都摆在了家里，她不爱玩那些，就只是摆在那边看着，说是要弥补一下童年的缺憾。 因为这一次，主要是要在薛季遥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魅力，所以钟离知难得地重视了起来，认真地摆出了一个帅气逼人的动作，接着光影，分清楚那些气球哪个是皮厚的，哪个是皮薄的，快速出手，一击即中！看得一边的薛季遥心里复杂。 钟离知摆出来的姿势非常专业，看起来不像是扔飞镖的，倒像是打枪的，两只脚一前一后地摆着，再加上她本身个子高，面色冷峻，看起来威武挺拔，不像是平常那个妖媚的她，反倒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兵哥哥的感觉……薛季遥真的没想过，扔个飞镖都这么装b的人，居然真的能射中，还不是七个，而是十个全中！ 这下，她算是知道了钟离知房间里那么多玩偶是哪里来的了…… 娜娜笑呵呵地拒绝了老板的史努比，她又不是钟离知，对玩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就对边上的薛季遥说道：“你来选吧，十个全中，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吧，挑一个史努比浪费了。” 薛季遥对上娜娜那一双宛若是漫天银河的眼睛，一瞬间就晃神了，点了点头：“那好，我就要那边那个海绵宝宝了。” 看到全程的钟离知恨不得上前拧娜娜的耳朵。 这玩偶到底是谁赢来的……啊，不，到底这妹是谁要把的！ 钟离知憋住火气，接过了海绵宝宝，强硬地走在了她们两个人的中间，说道：“这海绵宝宝太大了，等下玩的时候不好拿在手上，我先给你拿着，等到回家了再给你。” 察觉到钟离知意图的娜娜：…… 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第一次发现，原来钟离知这家伙会吃醋！ 娜娜捂住了肚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真该让那些被钟离知迷得要死要活的男人过来看看，他们眼里高贵冷艳的妹子动了凡心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Chapter 47. 这一章是过渡章 这个游乐场，娜娜来过不下十次了，每一次来都能玩得很尽兴——除了这一次。 游乐场，真的是一个对孕妇很不友好的地方！ 钟离知的手上正拿着一支棉花糖，比她的脑袋还要来得大，要的是娜娜最喜欢的草莓口味，薛季遥和娜娜各站两边，想吃的时候就上手撕下来一块。 一开始薛季遥还不愿意这么吃，觉得这么撕下来吃不太卫生，但是想到如果直接把嘴凑上去的话，到时候嘴边少不得要被棉花糖糊上一圈，最后还是被娜娜给带坏了，美名其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想到这件事，钟离知就觉得心口有点疼。 呛口小辣椒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强了，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薛季遥就和她越走越近，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亲密，她都快怀疑这两个人是打算义结金兰了。 钟离知心疼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找了一个僚机来，还是找来了一个情敌。 没办法，薛季遥实在是太可爱了~ 或许是出生于黑暗的地方，钟离知和娜娜心里都向往着光明…… 像是薛季遥这种从外表上看起来纯天然无公害的长相，实在是太吸引她们的注意了！她们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清楚薛季遥是一个有点小心机的人，但是……那又怎么样？有点心机才不会吃亏，如果真的是一个傻白甜的话，她们反倒是瞧不起了。 此时看到钟离知的眼神，娜娜叹了口气，心里很是舍不得，但也知道，她得完完全全让出薛季遥了，要不然钟离知这一条思春的狗子疯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咬着自己。 娜娜捂住自己的肚子，轻轻地喘了口气：“哎，太累了，以前我可以从早上七点玩到闭园，没想到怀了孕之后才一会儿就有点累了。” 那拙劣的演技，让钟离知都没眼看下去了。 她到底是有多傻才能相信娜娜能成为自己的僚机？ 薛季遥说：“啊，那我们休息吧，你现在怀孕初期，不能太累了。” …… 钟离知记得，薛季遥怀孕初期的时候还找上门来打算和自己对峙。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不觉得累吗？ 这么拙劣的演技难道她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虽然她流产了，但一孕傻三年的诅咒还存在吗？ 娜娜摆了摆头，指了指边上的一家小店：“你和荔枝先去玩吧，等半个小时左右到那个咖啡厅找我……” “你是孕妇，不能喝咖啡之类含有色素的东西，也尽量不要点一些垃圾食品。”薛季遥一脸认真。 “嗯，知道，我就是想吃一点牛肉沙拉吃，怀孕了，肚子容易饿嘛。”看着一脸认真的薛季遥，娜娜笑得格外宠溺。 哎哟喂，这么乖巧可爱的妹子，怎么就遇到了钟离知呢？ 看着娜娜的脸，钟离知大概就知道了这家伙到底在心里是怎么编排自己的了。 ……娜娜啊，我可是很努力地压制住我的拳头了。 薛季遥点了点头：“那我和钟离知先去玩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吧。” …… 你相信她说的话了？ 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了！ 娜娜这渣演技真的可以做僚机！ 在那一瞬间，钟离知觉得这个世界堕落了，人忽悠人的能力比以前退步了不知道多少，但偏偏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会上钩。 不过上钩好，总比不上钩好~ 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了点，如果娜娜和小唐没有从前那段暧昧的时期，她早就让小唐来陪着娜娜，自己开开心心地挽着薛季遥该上哪玩上哪玩了~ 娜娜去休息了，那么接下来就迎来了钟离知和薛季遥的二人世界，钟离知很是殷勤：“有娜娜那个孕妇在，很多游戏都不能玩，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也玩不了什么游戏。”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知的脑子里都是接下来应该带着薛季遥到什么地方去玩，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的脑子里已经完成了从云霄飞车、大摆锤到鬼屋的切换，想着到底玩什么样的游戏才能让一个人最大程度的脸红心跳，然后依赖上另外一个人…… 然后，她就听到薛季遥说了句：“我刚才其实想要玩蹦极。” 蹦极，是一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的游戏。 大学的时候，薛季遥有一个舍友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特别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游戏，她对这种类型的游戏其实一点都不感冒，但是那位舍友对蹦极的描述却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飘散不去—— “从高中落下的那瞬间，就好像是跳进了天空一样，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你的大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这个世界，除了风的声音，你什么都听不到，感觉就好像是拥抱自由，拥抱世界！等到你落地的那一刻，仿佛迎来了新生。25岁之前，你们都必须给我去蹦极！这样，你们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生！” 薛季遥想要体验，一个全新的人生，她想迎来自己的新生。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她是想玩一点新鲜刺激的游戏，但是没想到薛季遥的脑子里居然能想到这么新鲜刺激的东西……想了想，虽然那高度让她有点腿软，但她觉得自己可以舍命陪君子。 到了蹦极的地方，排队的人倒是不多，但都是一对一对来的，钟离知和薛季遥排着队，就看见有一对情侣是两个人绑在一起，然后从高台上往下跳，一时之间，居然产生了点羡艳的意思，戳了戳在自己身边的薛季遥：“等下我们也那么玩吧，第一次玩，两个人抱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薛季遥认真地看着前面那绑在一起跳的情侣，觉得两个人绑在一起，身子太硬邦邦的，不觉得这样好玩，也没有办法享受到舍友口中所谓的自由自在，就一口回绝了：“这是人家情侣玩的游戏，我们两个就算了，还是各自玩各自的吧。” 钟离知毫不退缩：“咱们两个人一起玩比较节省时间。” 这句话让薛季遥有点疑惑：“不是有半个小时嘛。难道你还有其他要玩的游戏吗？” 呵呵，我想玩的游戏怕你不陪我。 钟离知温和地说了一句：“我看见有个鬼屋，看着还挺大的，来之前听说内部是个迷宫，还是由不同的主题馆构成的，要不然一起进去玩玩？” 薛季遥的脸有点小白。 虽然知道是假的，虽然她是一个在社会主义光辉旗帜下成长的少女，但是啊……怕就是怕。 钟离知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犹豫了——虽然大家都说，进鬼屋和看恐怖片是让感情升温最快的办法，但是她一直觉得，如果对方害怕的话还硬是要带着她看，这样的行为很没品。 “好，那就玩吧。”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薛季遥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回过神后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 钟离知有点兴奋，那一瞬间，总觉得害怕鬼神的薛季遥答应一起进鬼屋是因为自己，可以说，她自恋到没边际了。 看着钟离知的眼睛，薛季遥第一次发现，原来，钟离知的眼睛并不会输给娜娜。 从前看书的时候，看到书上形容一个人的眼睛时，用的是灿若星河这个词，以为是假的，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离知的眼神跟浸了水一样，看着她脸上微麻…… Chapter 48. 游乐场的第二件事 总算是轮到了她们的顺序。 之前看了几对情侣，全都是要绑在一起蹦极的，工作人员拿安全带锁着他们，哪怕是从高空坠落，也让下面的人看起来非常安全。 钟离知在排队的时候，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就好像是在跳崖殉情一般，一瞬间觉得蹦极这一项运动，被赋予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可是，等到了她们的顺序，买了票，爬上去，才发现，如果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跳，是没有在身上绑安全带的，只是给你绑住双脚而已…… 确实，只是绑住双脚的话，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会感觉更加自由，但是与此同时，自由增加了，就少了许多安全感。 但是……只、绑、住、双、腿—— 坠落后被绳子扯上去，确定绳子结实吗？确定双腿不会断吗！ 看着薛季遥在犹豫，钟离知那压下去的心思就起来了：“要不然我们一块儿跳吧，绑着安全带，看起来比较稳妥。” 主要是，钟离知有点轻微的恐高，这个高度都快到达她的临界点了，只是绑住双脚这一操作，着实让她没什么安全感…… 薛季遥在犹豫了之后，总算是能下定决心来，对那工作人员说道：“绑吧，我跳。” 一句话，直接让钟离知最后的妄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薛季遥这一身气势，怎么说呢？ 琅琊山五壮士当时那英勇就义的气魄，大概也就这样了。 钟离知有点幽怨，但也没办法了，身为主动追求的那一方，该承担起的义务还是要承担起来，于是她就对工作人员说：“你先给我绑吧，我先跳。” 听到这句话，薛季遥有点吃惊，要知道，钟离知刚才推脱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以为她是一个恐高的，说不定等下不跳了，就直接离开，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直接插到自己的前面了。 薛季遥想着还是自己先吧，结果钟离知眼疾手快，直接占了位置，对边上的工作人员盈盈一笑：“麻烦给我绑上，谢谢。” 没办法，谁知道这玩意儿安不安全，如果不安全的话，让薛季遥知难而退也是好的。 她这么一笑，那工作人员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像是神游一般给钟离知绑上了双脚，看得边上的薛季遥一阵心慌。 那工作人员被钟离知的笑给迷住了，他到底绑好没绑好，谁知道！ 因为担心，薛季遥在边上就好像是一个老妈子一般嘱咐着人家工作人员，让他仔细一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钟离知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这样的嘱咐咧得越来越大，惹薛季遥心烦，她就差一巴掌过去了：“你能不能别笑得没心没肺的，虽然说下面是水，但是掉下去的话也很危险啊！” 原本在一旁看着的教练算是受不了了：“小妹妹啊，能不能别这么担心，我看着呢，绑得好好的，没事，大家都是这么绑的。” 话说，这两个人的互动，分明就是情侣之间的互动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干脆一起上算了，他还能多收点钱…… 被这么一说，薛季遥总算是消停了，红着一张小脸，看着钟离知站上跳台，像是跳水一般往下跳去，刷的一下跳下去，然后又轻盈地弹起来，闭没闭眼睛她是不知道，但是看那动作，倒不像是一个恐高症患者能做到的，她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有。 她暗暗鼓励自己，告诉自己，钟离知那个恐高的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得到，然后看着钟离知在下面淡定地让工作人员解开绳子，坐在边上，朝着自己招手，那一瞬间，心里安定了。 玩之前那么抗拒这个游戏的人都能玩得这么好，自己一定行！ 走上跳台，绑好双脚，看着底下清澈的湖水，那一瞬间，薛季遥的脑袋放空了。 虽然还没开始跳，但是她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开始抖了。 工作人员在边上说：“我喊一二三，你就往下跳。准备，一，二，三！” 薛季遥一直在抗拒地喊着：“等下！等下！”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报复的，工作人员无视了她的声音，从背后轻轻推了一把，直接让薛季遥整个人都下去了。 当风轻轻地在耳边刮着…… 当跌落半空拥抱自由…… 当感受到自杀的味道…… 一颗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生疼，明明尖叫了，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身子无处安放，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天地间能依靠的人只剩下自己。 感受了一次蹦极，薛季遥才知道，原来蹦极这运动，并不是适合所有的人。 跌落谷底的时候，再一次被往上弹起，往上的那一瞬间，薛季遥以为，这才是蹦极的真谛，有一种飞上云霄的感觉……然而再一次跌落的时候，她却重新犯怂了，眼睛也觉得有点疼。 等到差不多下去的时候，薛季遥发现，自己有点腿软，刚解开绳子，就差点摔倒，还是一边的工作人员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到地上去。 心脏还是跳得飞快，这一刻，她庆幸自己还活着，至少说，蹦极让她知道了，跳楼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她也总算知道舍友的那一句新生是什么意思了。 呵呵，果然，全天下的舍友都是不靠谱的。 眼睛还是有点疼，一抬头，就看见了钟离知的眼神，似笑非笑，指了指自己还在发颤的双腿，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薛季遥：…… “我刚才都不敢睁眼睛。” 薛季遥：…… “感觉心脏都停止了，叫都叫不出声来。” 薛季遥：…… 认识了钟离知这个人这么久，这是薛季遥第一次有一种非常想要扁钟离知一顿的冲动。 薛季遥坐在钟离知边上缓缓，两个人无比平静地看着跳台上那个绑住了自己双腿的女孩子，一瞬间，百感交集，有一丝后悔，有一丝同情，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女孩子往下跳了，薛季遥休息好了，钟离知拉着她打算离开，薛季遥转过头去，看着那在放声尖叫的女孩子，低声说了一句：“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被带坏了呢。 看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想着娜娜那个人，半个小时过后如果不去找她的话，说不定她会怎么耍脾气，钟离知只好放弃了带着薛季遥一起去鬼屋的念头，带着薛季遥返回咖啡厅。 薛季遥呼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娜娜什么都没有吃，就点了一杯柠檬水，苦苦等待，终于是等到了两个人回来了，她笑着说道：“你们玩什么好玩的去了？” “蹦极。蹦完了之后腿软。”钟离知漫不经心，看着娜娜那羡慕的眼神，心思一转，“你是没办法蹦极，但是鬼屋可以玩吧？” 薛季遥这才知道，原来钟离知没有放弃，立刻劝说道：“你是孕妇，被吓到就不好了。” 娜娜起身，百无聊赖地来了一句：“我也没有什么可玩的，就去一次鬼屋吧。小可爱，你放心，我第一次去那鬼屋的时候，可是很认真地把所有藏起来的鬼都找了出来，没什么可怕的，唯一好玩一点的就是迷宫和那装修得很不错的主题馆了。” 失去了唯一依靠的薛季遥：…… Chapter 49. 游乐场的第三件事 站在鬼屋门口，薛季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到外地去打工，那个时候，家里只有她和奶奶，成为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其实，除了有时候会想念父母，其他的时候都挺好的，有人给做饭，节假日的时候还可以满山遍野到处玩。晚上，奶奶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在睡觉之前，奶奶会和她讲一段时间的话，有时候是出一些谜语让她猜，有时候会教她唱建国初期的那些红歌，有时候会给她讲那些不肖子孙遭报应的故事，有时候会讲一些乡野传说…… 薛季遥人生的第一个恐怖故事，就是从她奶奶的嘴里听来的。 在奶奶的故事里，民国的时候，老家后面的山上住着一只怪兽，怪兽的名字叫做云。云跟人长得很像，但是云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耳朵很灵敏，能听得到很多人听不到的声音，甚至还会模仿人类说话，想要模仿谁，就模仿谁。云平时在山上抓小动物吃，但是偶尔也需要打牙祭，就会跑下山来吃人。如果遇到云的话，一定要用手去推他的手，云的力气很大，人可以诱导云抵住墙之后，自己立刻蹲下，眼睛长在头顶的云是看不到人已经蹲下了，他只会一个劲儿地推墙，只要耐心等待，总是能等到一个可以救自己的人。 民国时候，村里有户人家，只有妈妈和两个儿子。 某一天夜里，大宝和小宝的妈妈去娘家了，说是要在娘家过夜，结果晚上的时候，妈妈回家了，大宝很奇怪，妈妈怎么会回来，于是就问了，结果妈妈什么都不说，只是委屈地哭了，小宝要去开灯，妈妈阻止了他，说还是快点睡觉吧。到了半夜的时候，大宝发现妈妈在吃东西，就很好奇，问：“妈妈，你在吃什么？” “吃鸡爪啊？你要吃吗？”妈妈举起鸡爪，让大宝看到了，虽然夜很黑，但是大宝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小宝的手！ 大宝淡定地说了一句：“妈妈吃吧，我晚上吃了饭，不饿。对了，妈妈，能让一下吗？我想去院子里撒泡尿。” 妈妈让出了位置，大宝去了院子，然后发现那所谓的妈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就赶紧跑，跑去妈妈们的娘家搬救兵！ 等到舅舅们跟着大宝回家的时候，那假扮成妈妈的云早就消失不见了！ 床铺上，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小宝的森森白骨。 在薛季遥的记忆中，奶奶在每个夜晚，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跟自己说云这只怪兽是怎么把人骗过去然后吃了人的…… 深吸一口气，都买了票了，还能怎么样？ 又不可能遇到云这种怪物，哈哈哈…… 正打算鼓起勇气走进去，一双纤细又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是钟离知：“担心个啥，不是有我在吗？你跟着我走进去就好了，不用担心其他的。” 平日里一直嬉皮笑脸的钟离知让薛季遥格外担心，毕竟这个人此刻看起来格外不靠谱。 但是看到娜娜这个孕妇都已经兴高采烈地走到了前头，在入口处招呼着他们，没办法，只好跟在钟离知的身后进去了。 入口刚进去，就进入到主题是溶洞的地区。 不得不说，潼山市这个游乐场做的还真是好，尤其是这个鬼屋，看起来很是写实。 溶洞四周时不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群蝙蝠在振翅，薛季遥有点怕，原本是钟离知拉着她的手，现在干脆变成了她抓住了钟离知的整只胳膊，还一直忍不住往钟离知的身后缩，让钟离知心里一阵暗爽。 原本钟离知是觉得强逼着一个人去面对自己最恐怖的事情，这种行为应该受到谴责，现在却觉得，果然，前人的经验是值得借鉴的，第一次发现薛季遥这么依赖自己，她心里简直爽到不行~ 哎，人的根性果然是劣质的~ 这个时候，娜娜说了一句：“你不觉得这个背景音乐是86版《西游记》白骨精那一集的吗？md，居然找了这么一个配乐，接下来我是不是该找一根棒子来三打白骨精了？” 一直担心的薛季遥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居然不是那么害怕了，抱着钟离知的那两只手都松开了一点。 钟离知瞪了娜娜一眼。 这种僚机真的真不好用，时灵时不灵！ 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堆白骨，然后就看到了一位打扮成白骨夫人的女人，这种猜都猜得到的剧情，娜娜简直不屑一顾：“你看吧，完全没有什么新意。” 薛季遥彻底松开了钟离知的手。 钟离知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朝着娜娜的脑袋隔空呼了那么一下，冷风过去，娜娜缩了缩脖子：“啧，居然放冷气。现在都秋天了。” 虽然周边的环境很可怕，但是娜娜就是一个碎嘴的，走到什么地方就开始评价什么人家工作人员的装扮，每句话里面都有批判的意思。 “你看看，这居然是木乃伊！居然不是用绷带缠上的！我都看到他身上黑色的扣子了！直接套的衣服吧！还有那边，法老王的棺材，做工真劣质，画的什么？动画吗！荔枝啊，你画得都比这好看！” “我去！这吸血鬼比我上次来的时候高大上了耶！最重要的是，帅！总算不是那个大叔来了！上次那个大叔，肚子都出来了，居然扮吸血鬼！简直玷污了吸血鬼这三个字！他应该去找那只白骨精，扮猪八戒。” “呜呜，这白面的鬼真的好看啊，虽然看起来有点胖，但是配上这个劣质的蓬蓬裙，就好像是从中世纪的欧洲来的！这游乐场这段时间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居然舍得给这些鬼打扮得这么好看！” …… 钟离知一脸绝望地走在娜娜的身后，随着娜娜的解说，薛季遥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周围偶尔窜出来一只鬼，她吓得缩了一下，然后……在娜娜的碎嘴下，就没有然后了。 有时候，钟离知能感受到，那些鬼怪眼睛里的无奈…… 随着深入迷宫的情况，娜娜似乎越来越兴奋了，这种兴奋感直接影响到了薛季遥，两个人开始探索起来鬼屋里到底有多少鬼来了。 来鬼屋原本是带着不单纯的目的，但是现在，都快要演变成幼儿园小朋友的探险游戏了…… 钟离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起来，走到一个光线好的地方的，立刻给娜娜疯狂暗示，让她赶紧撤退。 看懂了这份暗示的娜娜，觉得格外委屈——游乐场是自己提议来的，结果还不能让自己玩个尽兴，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合心意的新朋友，还想多在一起玩一会儿，结果却要因为对方是自己闺蜜看上的女人，就要拱手相让！ 委屈也没有用，钟离知这么一个重色轻友的死混蛋，根本就不会体谅她的这种心情！ 当下她只好瘪了瘪嘴，找了个机会，趁着薛季遥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从迷宫里直接往外溜了。 娜娜离开后，属于钟离知的鬼屋之旅总算是到了！ 虽然只剩下一个主题馆了…… 薛季遥兴奋地探索到了底，一转身，发现娜娜不见了，一瞬间开始慌乱起来：“娜娜？娜娜？” 钟离知叹了口气：“娜娜那女人，怀了孕还是跟一只窜天猴似的，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求人帮忙的时候恨不得贴上去，队友走了就开始卖队友。 钟离知就是这般女子！ 离开了娜娜的薛季遥，就好像是失去了一张护心符一般，瞬间紧张起来，一下子就蹿到了钟离知身边：“那我们快点离开吧！” ……呵呵，娜娜在的时候就可以优哉游哉地玩耍，还可以找鬼的藏身之所，结果到了自己的身边，只想快点离开。 钟离知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没办法给一个人安全感。 呵呵！ “知道了，我们先出去找娜娜吧。” 嘴上这么说，但是在这迷宫里，认识路的人只剩下钟离知一个了，想怎么走还不是看她的。 钟离知握着薛季遥的手，一路向前走着，就被带到了最后一个主题馆，也是这一个鬼屋里最大、最恐怖的主题馆——逢魔时刻。 日本传说中，黄昏时分，鬼怪会化身成人，走在大街上。 这一间主题馆没有逢魔传说中的大街，只有更加可怖的阴暗的日本建筑，以及伪装作黄昏的暖橘色灯光。 Chapter 50. 人想要的结果和最终结果往往是 昏暗的灯光，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只有一缕一缕不知道从哪里飘进来的风，比起之前看见的群魔乱舞，这里，只有看起来无比静谧的古建筑。 安静中却透露出一股诡秘。 薛季遥屏住了呼吸，跟在钟离知的身边，这一刻，恨不得自己就地消失。 比起刚才的群魔乱舞，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宁静宛若是暴风云来临之前的宁静，更加让人觉得害怕。 钟离知，一个确确实实没办法给人安全感的女人。 一阵风吹来，薛季遥把脖子一缩，就听到了一阵风铃的声音出来，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心被这一串风铃声紧紧地吊了起来。 突然！面前的一串白色千纸鹤突然自燃起来，薛季遥彻底是连呼吸都不能顺畅了。 她赶紧抓住了钟离知的胳膊，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唱歌，唱的是日本的歌，空灵悠扬的歌声中透露出一股古朴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歌，反正两个女的都听不懂。 原本打算逞威风的钟离知，在那一瞬间就萎了。 她不害怕吸血鬼，也不担心贞子，更不会害怕僵尸！ 但是啊，这种空灵的女人的歌声，总是莫名让人觉得发毛…… 恐惧感似乎是从遥远的记忆里出现，一阵一阵地朝她袭来，让她觉得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下一秒，就要把心脏掐爆掉！ 钟离知之前也来过一次，但是那个时候，日本主题馆不是这种的，而是一栋破旧的建筑，会有背景音乐，还会有《咒怨》里面的小孩以及贞子。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行了，没办法撑过去，钟离知抓住了薛季遥的手，打算来一个快步穿过，结果没想到，一个拐角，她就和一个女人面对面撞上了，一个罩面，她只看得到对方涂了面粉一般的惨白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只有一个圆点的蛾眉，以及涂了局部的红色嘴唇，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 “啊！” “啊！” “我tm去你妹的！” 三个尖叫声同时响起，最后一道，来自钟离知…… 五分钟之后，鬼屋外的抹茶甜品店里，娜娜点了巧克力千层，在那边估算着钟离知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愿意带着薛季遥出来，结果就发现，鬼屋门外，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钟离知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整个人神游一般，比起边上的薛季遥真的差太远了。 那么认真地叫自己出来，居然才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钟离知这持久力不太行啊。 钟离知一出门，就眼尖地看到了娜娜的位置，坐在了娜娜的面前，只是一眼，娜娜就从钟离知的脸上看到了悔恨、悲痛、羞愧以及……恼怒？ “我刚才发现你俩不见了，就直接出来了。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娜娜一脸好奇，那不是装的，就是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假模假样的，好在语气真实，她实在是在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钟离知的脸上挂上了这么复杂的表情。 钟离知是演技好，但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薛季遥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就在你离开之后，我们走进了下一个主题馆，那是日本的古代建筑物。本来我和钟离知是打算快点走出来，结果没想到撞上了一只鬼，她把头发束成一缕，直接披在身后，然后还剪了一个公主切，脸就是涂成日本艺伎那样，一脸煞白的。结果，钟离知被吓哭了。” 看得出来，薛季遥憋笑憋得很辛苦。 听到这句话，娜娜非常吃惊：“什么？哭了？不是吧，荔枝，我记得你没有那么胆小啊！” 嗯，毫无疑问，某人的形象是挽救不回来了。 “听她胡说八道！我又不是那个时候哭出来的！”钟离知咬咬牙，说道，“我就是在后来，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我们面前直接往河里跳，我是因为那个才哭的！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就是莫名其妙的，那女鬼往下跳的时候，似乎是一眼万年，看到了什么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仔细去想，却什么都想不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也跟着莫名其妙地下来了。 想不到就别去想了，能记住的回忆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钟离知挥了挥手：“别提这件事了。还想玩什么，我们继续玩去。” 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娜娜看得出来，钟离知心情不太好，当下说道：“哦，等到我吃了这个千层之后，一起去摩天轮吧！我之前就想去了。” 钟离知看了一眼那个千层蛋糕，默默地把嘴凑了过去，张开了…… 薛季遥觉得钟离知有点不忍直视，娜娜只是白了她一眼，就把千层喂了进去。 娜娜点的千层，钟离知主动求投喂，发展到后来，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分享一个蛋糕，原本不喜欢和别人用同一个叉子的薛季遥，莫名其妙地就加了进去。 一个千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之后，三个人就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摩天轮挺高的，钟离知去买票的时候，娜娜主动说了自己要一个待着，对于主动成为僚机的娜娜，钟离知那是相当欣赏！当下就给了娜娜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成功地收获了娜娜的一个白眼。 没办法，一想起钟离知在鬼屋里哭的那种囧样子，她就脑袋疼。 还想着撩妹子！ 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没办法，为了让闺蜜能顺利一点，只好奉献上最能撩动少女心的摩天轮，刺激的同时不乏浪漫，表白、坦白的最佳圣地！ 于是乎，在钟离知和娜娜的共同努力之下，薛季遥顺利地和钟离知一起待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摩天轮慢慢升起，薛季遥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离天空越来越高，心里毫无波澜。 大概是因为之前经历过了蹦极，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高度都没有办法让她激动了。 钟离知主动搭话：“你现在是打算做什么呢？” 薛季遥看着她。 钟离知继续说道：“已经顺利地报复了章钟正，他应该是没办法继续在那个公司待下去了。我想，你也应该不会在那个公司继续待下去了吧？可是我猜不到，你到底会去干什么。” 一想到这件事，薛季遥的心里莫名发颤。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长大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薛季遥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 因为被人欺负得太多，所以她对每个人都心怀防备。 薛季遥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走到了钟离知和小唐的身边，但是在这两个人家里待着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哪怕是小唐，每一次看起来眼神里都对她防备着，但实际上，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站出来帮助自己，脸上带着极不情愿的表情，但是手下的动作比谁都来得利索，是个非常别扭的人…… “我已经交了辞职信，所以……可能要去外地。时间大概是两三天后。”薛季遥感觉到，自己在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有一点不舍，不过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已经开始舍不得那个屋子了。 怎么一句话，让钟离知的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任何思考，一句话就这么蹦出来了。 薛季遥抬起头，落进了钟离知的眼里。 那眼神和平常不一样，懵懵懂懂之间，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全身心都跟着发颤。 “薛季遥，我喜欢你。” Chapter 51. 这一章是钟离知告白之日 告白来得非常突兀，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都没有掌声，地点不是在浪漫的玫瑰花海，而是在空荡荡的被拎到半空中的摩天轮，伴随两个女人的只有空气。 气氛变得略有些尴尬，但与此同时也飘满了粉红色。 钟离知强装镇定，一颗心脏跳动的速度早已突破了极限，脸上也开始充血了，泛出了点红晕，口干舌燥，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话，应该趁胜追击，趁对方没有拒绝自己的时候，说出一些更加感人肺腑的话来。 她明明是一朵交际花，平时在宴会上甚至可以口灿莲花，说出一堆让男人心动不已的话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对着她真心实意爱上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人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她居然嘴笨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那样盯着薛季遥，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比如说，我愿意。 对方还没有答应告白，钟离知的脑子却已经开始发散到了她们的将来，想着以后要领养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想着要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她觉得，钟离薛这个名字就挺不错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薛季遥自然也清楚地知道了对方对自己说的到底是些什么话，光是看着钟离知的眼神，她也知道了对方对自己的心意。 可她们是两个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能产生这种感情呢？ 薛季遥从小在乡下长大，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同性之间也能发生的恋情，后来进了大城市读书，知道了同性恋的存在，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觉得有些骇人听闻。 但毕竟事不关己，除了惊讶之外，她没有表现出其他更多的情绪来。 她没有反对这种爱情，但也从来没有表示过赞同。 而现在这种事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喜欢到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表白，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都是纯粹的爱意，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高兴，高兴的同时还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感动。 这股感动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她知道她应该立刻拒绝，她不喜欢这种违背常理的感情，可是这一刻除了安静，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摩天轮渐渐地升高，要到达顶峰了，钟离知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有些突兀，甚至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有点莫名其妙，你可能觉得我太不要脸了，觉得我抢了你的老公，害的你离婚，结果居然还跟你说喜欢你这样的话……可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啊！”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上门找我对质，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可爱，你走的时候只是跟你说了一句，常联系，但那个时候我心里根本不觉得我们会见第二次面，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路边，你和他在吵架，我只是一个旁观者，顶多觉得你有点小可怜，但实际上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大环境里发生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那个时候心里对你其实有些愧疚，所以不带有任何想法地打算帮帮你。可是仔细想想，我和你不过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却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认出了你，这或许意味着，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你。” “第三次见到你的时候，那天下雨了，你在雨里面哭，我看着你哭，心里有点不忍心，就想着要帮帮你扳回一城，让那个男人瞧瞧你的厉害。你搬到我家，和我住一个屋子，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就慢慢发现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变得开始有点不像我了。我原本是觉得，自己可以干脆利落地断掉这一份感情，可是到现在，一开始复仇的目标都已经完成了，你也到了离开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我已经舍不得你了。” “我想把我的床分给你一半……啊，不，干脆送给你一半得了。” 送给你一半，让你成为那张床的主人之一。 就是因为舍不得你，所以我放弃了，一开始让那个男人喜欢上你的那种想法。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只属于我，希望其他男人和女人都注意不到你…… 我也担心着，目标达成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在你身边待着。 可即便没有任何理由，我也想死乞白赖地待在你的边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你，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感受到你的呼吸。 死乞白赖也好，只要你能在我的身边…… ……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话，她在等待着一个答复，似乎预料到了，结局是什么，所以努力克制着自己，希望那个结局不要这么早到来。 薛季遥沉默了，安静了下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她的话：“你想说的话，我都了解了。坦白说一句，你和我告白的时候，我确实在认认真真地思考着，和你在一起到底可不可行。可是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可能。” 你真的认真考虑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你看着我的眼神，分明也有这个想法…… 钟离知心里头发颤，她已经猜到了薛季遥是为了什么不打算答应她的告白，但是也没急着反驳，只是非常认真地听着薛季遥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的时候，我和章钟正结婚，只是因为觉得他能够养的起我，觉得他能够和我一生一世。是我信错了他，是我辜负了我自己，为了这一段婚姻，我差点陪葬进去我的一生。所以我现在打算修正这个错误，但真的考虑过和他离婚这件事。可是，是你让我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你让我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这件事的催化剂，身为这件事的推动者，你参与到了这件事里面……” “甚至在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报复你，虽然现在也不太想这件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够彻彻底底地原谅你。做过的事情，并不是其他人装作没有发生过，就真的没有发生过了。我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而你，会像这件事一样，我会慢慢地忘记这件事，我慢慢地忘记你。” 薛季遥不说话了，钟离知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很努力地，把自己推到远方去…… 她把这件事说的很清楚了，再继续下去，那就是自己在胡搅蛮缠。 钟离知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做不来胡搅蛮缠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抬起头去看薛季遥的眼睛。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在摩天轮快要落地的时候，钟离知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薛季遥呼出了一口气：“等下回去了，我就收拾行李，今天晚上先在外面住一宿，明天我就去其他城市找找，到底有什么工作能做的。我大学本科毕业，还是毕业于第一学府，只要把态度放低一点，不愁找不到工作。” 钟离知捏住了拳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了。 想要离开的人，挽留是挽留不住的。 摩天轮落地，娜娜已经在前头等着她们了，她兴奋地招了招手，看到的只有那两个人周身非常诡异的气场。 等那两个人靠近的时候，娜娜这才注意到，钟离知的眼睛红了，薛季遥也是，眼珠子这上面有一点一点的斑痕。 娜娜非常吃惊：“你们两个人，这眼睛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薛季遥，你这眼睛红的明显有点不正常！” 钟离知转过头去，看到了薛季遥的眼睛，整个人在一瞬间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眼眶是为什么红的，可是薛季遥怎么会红呢？ 再认真看一眼薛季遥，之前就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有点泛红斑，摩天轮坐了一圈下来，这红斑越来越明显了。 她拉住了薛季遥的手：“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你眼珠子上面的红斑确实来得很不正常。” 薛季遥：……才刚刚被拒绝，这人的恢复能力是不是太快了？ 薛季遥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好。” 没人注意到钟离知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青山不在，绿水长流…… 只要不反感，她总有办法把人圈在身边。 Chapter 52. 事多的一章 因为眼球上诡异的红色斑点，钟离知基于保险起见的想法，带薛季遥去了一趟医院，医生检查问清楚原因之后，说是蹦极的时候没有带上护目镜，下跌的速度和空气中的气压挤爆了她眼球上的小红血丝……简单来说，是因为眼球上的红血丝破裂了，所以才会长出红色斑点来。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不把自己的安全当一回事？蹦极之前就应该先查清楚蹦极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查清楚哪个地方蹦极比较安全，做好万全准备！你要是早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就不会在蹦极的时候伤到了自己的眼珠子！” 钟离知：其实是临时决定的…… 薛季遥：默不作声.jpg 医生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我给你开一瓶眼药水，你到我们医院楼下的药房买一下，一天滴三次，回去的时候还得戴几天的墨镜，避免阳光直射。以后玩危险游戏的时候，一定要提前查清楚游戏的风险！前几天我这里还来了一个蹦极把自己的视网膜都给蹦没了的人呢！” 有这么严重！ 钟离知和薛季遥都心有余悸，感慨着命运之神的眷顾，同时钟离知还暗自庆幸着自己跳下去的时候，因为害怕，闭上了眼睛……紧紧的…… 啧啧，居然还能为自己的幸运赶到开心，看来她还是不够爱薛季遥。 这家医院从挂号开始，一直到买药，全都是用一张在医院的医疗卡解决。 首先挂号的时候填写病历表，由医生把病历输入到卡中，然后充钱，上楼去看医生，医生插卡问诊，把症状和自己的判断写入到医疗卡中，最后把应该买的药也写到卡里面，只有这一家医院药房里的系统才能读卡，读出医生到底开的药是什么。 钟离知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医院就是这么赚黑心钱的，药店里的药比医院的便宜多了，医院就是想要坑人钱才会搞这么一套。”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知和薛季遥就站在药房的窗口买药，她完全不在意这些话被那些药剂师听见之后，会让人不舒服。 不过，药剂师怎么想的，薛季遥不知道，但明显的是，边上的病人显然是同意了钟离知说的话，看着药剂师的眼神都带上了点仇恨，好像对方是抢自己钱的强盗一般。 对于医院这么做的原因，薛季遥倒是有点谅解，一家有良心的医院，一般是靠卖药挣钱，如果没良心的话，那就是靠手术挣钱，这家医院没说让她去做手术治疗眼睛，足以说明这是一家有良心的医院。 出了医院，薛季遥不想讲话，钟离知也乖乖地闭上了嘴，走到一半的时候，钟离知突然喊了一句：“啊，我东西忘在了那医生的诊疗室里，我得回去一趟，你在阴影处等我。” 薛季遥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钟离知快步走进医院，她看着她身上的东西，包括那款包，似乎……并没有落下任何东西？ 钟离知走在了大厅里，看着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女人，虽然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对方来。 钟离艳，她户口本上的妈妈。 原来生病不是一个假话啊。 她往前走一步，想要问问那个女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结果站在原地，张开了嘴，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算了，走人吧。 她就算是病死了也不管自己的事。 她对己说，她已经放下了前尘往事，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坦荡荡。 亲情这玩意儿也就那回事，即便父母对自己再如何凶残，为人子女的，都不可能只记住那些仇恨，而把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温情全都抹杀干净。 她只是咬住牙，死死不肯承认。 钟离知走出了医院，心里烦躁得很，看到了阴影下面的薛季遥，只是一瞬间，心里就平静下来了。 她中了毒，而这女人就是解药。 钟离知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走吧。”钟离知笑着，想上手拉薛季遥，对方绕开了自己的手，问道：“你刚才丢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我的墨镜。”钟离知把自己的墨镜拿了出来，直接给薛季遥戴上，说道，“接下来，我们去买一副墨镜吧，你得有一副自己的墨镜，用来避光，也用来装13。” 不需要薛季遥的意见，钟离知带着她拐进了一家眼镜店，买了一副金丝边框、圆形镜片的墨镜，再加上最近薛季遥被钟离知调教过后的衣品，加上一副墨镜之后，薛季遥就是这条街上第二靓的妹崽！ 最靓最辣的人自然是她！ 钟！离！知！ 但是薛季遥就是薛季遥，哪怕打扮得跟辣妹一样，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丝温婉，让人一看到她就想起圣母玛利亚…… 就薛季遥是这样的矛盾体，让钟离知在告白被拒绝之后，越发对薛季遥爱不释手了，这让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一个抖m的。 也是同一天，娜娜做完了检查，这才知道，原来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医生说因为月份小，所以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医生说孩子营养不良，让她好好吃点东西。 但是娜娜心里清楚，月份再怎么小，医生其实都能检查的出来，只是大多数的医生都不会告诉孕妇孩子的性别，就害怕孕妇一家人重男轻女，在得知性别是女孩之后把孩子打掉。 娜娜倒是无所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后代而已。 也不需要那后代养老，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她能有一个亲人，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亲人。 得知了肚子里是有两个孩子之后，钟离知那一屋子的人就在期待着孩子们是个龙凤胎，虽然说双胞胎最大的可能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性别也一样的孩子…… 娜娜是不在乎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小唐一直苦着一张脸，他总是担心着娜娜嫁人以后的生活，尤其是那个乡下老男人还有两个不好对付的父母，那种封建思想都还没有被剔除的乡下，如果生了两个女孩，也不知道那两个父母是不是会趁机上纲上线，对付娜娜？ 啧啧，喜欢的人都是别人的老婆了，居然还这么痴心不减，钟离知真心觉得，小唐就是当代最痴情的男人。 在娜娜离开以后，钟离知问小唐，如果以后，娜娜跟那个还没有和她领证的老男人离婚了，他还愿不愿意和娜娜在一起？ 小唐没有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汹涌的夏天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秋天。 一大早，天气晴朗，薛季遥脸上架了一副墨镜——那是钟离知给她买的——跟着小唐去了一趟司法院。 也不为什么，她以后是打算做记者的，虽然还没有打算好要做哪一个方面的记者，但自然是要多见识一下这些事情。 她已经打算好要走了，也往自己心仪的公司投了简历，网上的初试还没有开始，就等着什么时候网上初试开始后，完成答卷，去公司进行一次面试，然后彻彻底底地扎根在另一个城市。 不得不说，薛季遥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她不相信会有公司不录取她。 待在家里实在闲得慌，小唐最近忙着打官司，证据什么的都已经收集好了，就差法官的宣判了。 这一场案子已经持续了有一个多月，闲得慌的吃瓜网民也每一天都跟踪着后续进展，再加上涉及到刑事案件，法官绝对不可能徇私枉法。 结局分明都已经定下来了，可就是因为对方聘请了一个厉害的有手段的律师，案件的审判拖拖沓沓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结束。 中国大陆的法律制度一直都是以法官为标准，律师的作用在钟离知的眼里，其实就只是负责普法而已，可耐不住，有一些特别厉害的律师，总是能各种找漏洞试图帮助罪犯逃脱，这才磨蹭了一个多月。 还好，最后还是按着既定的结局走了。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司法制度里，从事法官这个职业的人必须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否则很容易造成不公平。 小唐这些日子没有注意钟离知，根本就不知道钟离知已经和薛季遥告白了，就好像薛季遥不知道娜娜给钟离知出了一个昏招。 娜娜告诉钟离知，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可能彻彻底底的记住一个人，一种是他深刻地觉得对方对不起自己，另外一种是他深刻地觉得自己愧对于对方。 钟离知既然希望对方喜欢上自己，希望对方去另一座城市的时候，也不要忘了自己，那么就只能做出一件，让对方觉得愧对自己的事情。 钟离知这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绝对不希望对方为了自己伤心难过，而当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又可以把对方往死里搞。所以，在万分纠结的情绪之下，她最后采纳了娜娜的意见，决定让薛季遥对自己愧疚到无以复加。 互相亏欠，才能走得更远…… 她决定，这件事要从章钟正那边下手。 最近小唐的身边跟了一个律师，从律师的口中，她知道了一个事务所，这个事务所就是一个负责跟踪调查的，平时的话一般都是负责追踪出轨的事情。但是业务能力不俗，在思考了一番之后，她聘用的这个事务所去追踪章钟正，结果得知一件事情——章钟正最近在转移自己的财产，把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婚后财产转移到父母的名下去…… 钟离知看不上那么点钱，相信薛季遥也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与其为了一笔钱，让一个人惦记着自己，还不如干脆利落地把这笔钱扔下，然后转身去一个新的地方，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新的人生。 但是啊，如果想要让薛季遥一辈子记住自己的话，那么她就只能这么做了，假装为了一个人好，去惹怒另一个人，然后做出一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让那个人记住自己，心疼自己。 钟离知从前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Chapter 53. 互相亏欠计划第一步：挖坑 当钟离知从外头回到家时，看到了薛季遥和小唐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吃着瓜子，笑得很开心，她扭头看向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档日本的综艺节目，她看不懂日文，不知道这档综艺节目到底是干啥的。 坐在边上，把手里的包放在了柜子上，大概是因为不需要看着男人讨日子了，她已经没有把那些昂贵的包当成宝贝了。 不需要取悦任何男人，意味着她不需要再用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来提高自己的格调，意味着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包，只是对待包的态度少了从前的那般小心翼翼。 问小唐：“你们这是在看什么综艺节目？” “随便点开的，没想到这么沙雕！这档综艺节目说是要验证那些在日本漫画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到底可不可以实现。我就是好奇，所以就随便看看，结果没想到他们开始验证，如果门被反锁的话，一个大力士能不能顺利推开呢。” 确实是日漫经常出现的片段，至少死神小学生里出现密室杀人的手法时，这样的场景就出现了无数次。 小唐指着电视屏幕，不需要他说清楚，钟离知用眼睛都能看到这个结果——大力士确实把门推开了，但是确切来说，他应该是把整个门撞开的。那扇门的质量还不错，没坏，大力士把门撞开，那上门连带着边上的门框以及周围的部分墙体全都和这栋房子分离了。 看到这个结果，钟离知只能感慨一声：“这门的质量未免也太好了吧，居然比墙体还来得结实。” 薛季遥赞同地点着头：“日本建筑其实都很结实，毕竟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上，整个日本各地每年基本上都会发生一两起地震，所以日本建筑物抗震级别都很高。” 看着小唐和薛季遥和平相处的样子，钟离知不免想到了之前小唐在自己面前说薛季遥的坏话，他说，像这样有心机的圣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心肝都放在祭坛上，但自己离薛季遥远一点，免得哪一天被卖了，还给对方数钱。 现在想想看，小唐这话说得还真没错，她现在可不就是愿意把自己的心肝给祭献给圣母吗？ 想想她最近做的事情，为一个人设计到这种地步，曾经的她想想也会觉得神奇吧！ 现在小唐能够和她和平相处，大概是因为心里清楚这个人快走了，清楚自己还没有和她搞在一起，所以放心了，因为这个人这辈子都和她没有纠葛了…… 可惜，自己死活要制造出纠葛来。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打算做的事情，以后被小唐知道了，是不是会被抽死？ 钟离知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今天出了门一趟，去找人调查了一下章钟正，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薛季遥已经通过了网上的初试，等到下一轮复试的时候就会去另一座城市，所以他们在这个屋子里大概再待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和章钟正约好了三天后签订离婚协议，那男人的事情已经不关她的事了，骤然从钟离知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好奇了一下：“你无缘无故去调查他做什么？” 嗯，比起章钟正，她还是更加好奇钟离知的这番举动。 小唐也忍不住好奇：“你和那男人的关系不就是一夜情吗？怎么突然要调查他了？” 所以钟离知经常觉得，小唐这个人，就算哪一天在大街上被人堵住打了也不奇怪！ 不该提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不好吗！ 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虽然薛季遥也正在和章钟正协商离婚，但就算离婚了，那也是前夫啊！就算离婚了，也不能改变那钟离知和章钟正一夜情是这场事故的导火线！可小唐居然大大咧咧得就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讲……钟离知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小唐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那边提醒薛季遥！ 强忍住心中把小唐打一顿的想法，钟离知说道：“既然你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了，我就打算在你离开之前送你一份礼物，比如说想办法从章钟正的手里抠出来婚后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 听到这句话，小唐和薛季遥两个人都听出了点猫腻，小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都在这个行业里面混出了一个恶名声，不是说为了让他自己的名声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已经决定好婚后财产一人一半吗？三天后就要协商离婚了，他现在要在这里搞出什么鬼东西来？” “我找私家侦探查了他，发现他最近正在转移财产，把他手里的所有钱都转到了父母手里。还有一件事情，你离婚的事情，你娘家人不知道，那个家伙也没打算告诉你娘家人，估计是害怕你娘家人强势，怕你娘家人管他要钱，那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东西，我分析了一下，觉得他最近好像也要去其他城市工作了。” 钟离知百无聊赖地说着这些话，眼睛却一直偷偷的瞄向薛季遥，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人到了这个地步，都忍不住要算计你，难道你就不想算计回去吗？” 说出这些话的钟离知让薛季遥不由地想到了，在旅馆的那个晚上，当时的她也是很努力的鼓舞着她，让她报复回去，但她不要害怕一个男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薛季遥看着钟离知脸上出现的心虚到龟裂表情，忍不住笑，“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那么就干吧，不过只有明天和后天两天的时间，你确定你动的时候来得及吗？” 听到薛季遥的这句话，钟离知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薛季遥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差点忍不住求饶了…… “这件事你就不需要管了，都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乖乖地把你应得的那一份吐出来。”钟离知笑着。 小唐开始有点忍不住同情章钟正了，他和薛季遥结婚的时间算不上长，在这段婚姻期间，基本上说的婚后财产都是他一个人赚来的，现在居然要跟另一个人分享……不过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这男人给薛季遥造成的伤害也不少了，那男人应该偿还精神损失费，那么算下来，其实一半的财产还真是太少了。 一个好手好脚的男人，都快要三十岁了，居然只攒下这么点钱，现在还被钟离知全都骗走了，小唐发自内心地替他心酸。 章钟正算是一个“精明”的男人，他在结婚以后住的那栋房子是那男人的婚前财产，根本不可能分一半给薛季遥，要知道，现在离婚的夫妻一般都是抢房子…… 小唐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钟离知提出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打算送给自己的初恋一个刻骨铭心的告别仪式，方便以后狼狈为奸…… 是的，小唐看得清清楚楚，在薛季遥住进这房子的这段时间里，钟离知怎么喜欢上的一个人，他全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觉得，这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 如果薛季遥包藏祸心的话，钟离知会被玩死的。 Chapter 54. 坑蒙拐骗也是十八般武艺 艳阳高照的青天白日里，高档会所的普通包厢内，章钟正着急地等待着钟离知的到来。 就在昨天，他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跟踪着自己，好不容易逮住他，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私家侦探，跟着他的目的是为了获取他偷偷非法转移财产的证据。 只是脑子稍微转一下就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就在他勃然大怒的时候，那私家侦探居然告诉他，是一个叫做钟离知的女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来跟踪自己，还说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干脆就让他们两个人见上一面算了。 他当然知道钟离知是谁，一个有手段勾搭到他老板的女人，一个让他老婆来到自己公司工作的女人，一个三个月前和他有过一夜情的女人……一想到这个女人，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上辈子到底是挖她祖坟了，还是杀了她全家？ 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能让她这么对付自己！ 家庭也散了，工作也没了，现在看样子还需要破财消灾！ 他火急火燎地等待了许久，总算是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到来。 好像是第一晚见面时那样，这女人的打扮似乎比记忆中的那一晚，看起来还要美艳上许多。 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并不浓郁，但脸上的每个角落，看起来都恰到好处，烈焰般的红唇看起来更像是点睛之笔，她的嘴唇并不薄，但看上去也不厚实，能恰到好处地吸引着男人的视线聚焦在那一点上…… 章钟正提醒自己把眼神收回来，可那眼神好不容易从对方的嘴唇上挪开，就看到了对方那晃荡的领口，这女人的身材很有料，他之前就知道，脱下了之后能让人感受到更美好的东西，现在穿上了露脐装，却让人更加觉得欲语还休。 看到这男人的眼神，钟离知真的觉得很无语。 到底是有多x虫上脑？才能再被自己坑过一次之后，还用这种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今天穿的其实再正常不过，如果去日本的街上，你能看见一堆欧美风格的辣妹这么穿。 吊带露脐装，黑色的短裤，外面再搭上一件半透明的黑色防晒外套，然后把刚刚染好的栗色的头发辫成蝎子头…… 但无奈，古板的男人看到稍微打扮的好看一点的女人都觉得这女人实在故作风骚，是在故意引诱自己。 这也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所以钟离知一向都不喜欢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这种男人，漂亮的女人哪怕是伸出手客气地和他握握手，打个招呼，对方都觉得对方是对他有好感，故意引诱自己。 呵呵，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让人引诱的资本！ 钟离知笑着：“看的出来，你对我很是期待啊，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不是很亲近，也不是很疏远的语气，却能恰到好处的在一瞬间让章钟正清醒过来，这种本事也没谁了。 章钟正一脸防备：“听说你找人来查我？之前让我老婆来我公司上班的人也是你吧？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难不成，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别有目的！” 一开始接近他确实是别有目的，但是那个目的随便一个男人都能帮她解决！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气居然那么差！一条大街上有那么多男人，她怎么就随手拉来的一个技术又差、人品也差的蠢货呢！ 不过想想这个蠢货给自己找了一个招人疼的小可爱，钟离知瞬间又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倒霉了～ 自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哪怕是跪在地上，也要做到！ 钟离知忍住心中的恶心感：“那天晚上我被人下了药，所以打算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结果没想到就遇上了你。也算是我们有缘吧？本来想着就只是一夜情的关系，那个晚上过了，你和我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谁能想得到就一个晚上而已，我肚子里有了个孩子……” 钟离知的话让章钟正瞪大了眼睛，他大概也是没有想到，后续剧情居然能够这么发展！ 钟离知发现章钟正对自己还是有一点怀疑，就笑着说道：“你之前能到暮光去找我，大概也知道我是做什么出身的，其实我的要求也算不上多，你的那套房子，我要了，否则的话，到时候你去哪个公司上班，我就把孩子带到那里去。你已经在那个行业混不下去了，不是吗？需不需要我再推你一把？让你这辈子都别工作了？” 章钟正生气了，他就不应该在这个女人主动送上门的时候接受了她！ 这就是一条美女蛇！ 恨不得把人吞进肚子里，消化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吐不出一个！ 钟离知看到对方的怒火被自己点燃到极点，心里舒畅极了，默默的说了一句：“你也可以不把房子交给我，那么就给我四十万块钱好了，如果你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再给我十万块钱。哦对了，应该跟你说清楚的，我肚子里的这个，是个男孩子呢。如果不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打不掉了，我还真不打算生下来呢。” 仗着对方不想对自己负责任，钟离知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扯着谎话。 所以说呛口小辣椒娜娜还真没看错钟离知，她的演技绝对可以做影后了，编故事的能力也是一流，前提是，如果剧情能够狗血一点的话…… 章钟正根本就没有怀疑对方说的是假话，又或者说，钟离知在他的印象里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一个自私自利，恨不得把男人吃干抹净的女人。 “难道就没有第四条路了吗？” 咬牙切齿。 嘿！给三条路走就不错了，还想要第四条！ 章钟正这样子让钟离知觉得好笑，大概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吧，觉得自己带个把就最了不起，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女人的头上。 她现在可以在这里威胁章钟正，难道不是一开始他掌控不了自己的把吗？ 虽然一开始是她先犯错的…… 所以说，身为女人不多犯点罪，那不就白白受了这么一份委屈！ 钟离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要的第四条路是什么？” 章钟正说道：“那件事我们都有错，把事情捅开的话对我们都不利，你何必那么做？” “那你家里有个小娇妻却还在外头找女人，你说，我说这句话，大家会相信谁？没人会觉得我看得上你，不是吗？”钟离知笑得很放肆，“人啊，全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货色，你老婆那么好看，你还出轨，如果放在网上的话，你是会被那些闲得慌的网友讨伐的。像你这么自尊自爱的人，一定是不愿意被人记住自己的脸吧？” 看着这张明艳的脸，章钟正想到了三个月前，他们在暮光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把钱拍在了桌子上，告诉自己别再去找他，背着他还和同伴说自己是凤凰男…… 想掐死这个女人，但是，没那个胆子。 钟离知轻轻地丢下一堆照片，全都是她拜托私家侦探偷拍来的：“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你？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放在网上，说这个男人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迷x了我，你说，网上的人们会不会相信？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啊，总是女人吃亏，所以啊，网上的人们只会相信女人的嘴，而不是你这个男人。” 她笑得神采飞扬，让章钟正恨不得飞到那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然后掐死自己。 果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Chapter 55. 互相亏欠第二步：居心叵测 答应关于钟离知实施第二个复仇计划——敲诈婚后财产——只是因为一时兴起。 章钟正那种渣男，只是丢一个工作而已，根本没办法让薛季遥觉得复仇成功，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眼界变宽了，她突然觉得复仇没有了任何意义，还不如赶紧找一份工作，然后自己带着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薛季遥以为，钟离知最近闲得慌，如果让她继续闲下去的话……那天在摩天轮上，她的告白，薛季遥现在还记得，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虽然算不上是情根深种，但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如果可以的话，薛季遥希望，钟离知一辈子都别想起那天发生在摩天轮上的事情，不要再追求自己了，也能保持现在这样，就当做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当做她们从来都只是普通朋友。 只是有时候，也会隐隐觉得，钟离知去搞章钟正是别有目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出告白惹来的祸，薛季遥在面对钟离知的时候，虽然脸上能够保持和从前一样的表情，但是背对着钟离知的时候，脑子里却总是在胡思乱想，甚至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钟离知给掰弯了…… 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有这种想法就代表了有这种感情…… 不行！这种感情不能继续下去！ 必须找一个能够转移她注意力的东西！ 等到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开始想着钟离知到底是打算怎么去报复章钟正。 薛季遥大概能知道，钟离知是打算对章钟正的钱财下手，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提到章钟正转移婚后财产的事情。 可她具体打算怎么做，薛季遥还是想不来，所以，她特意问了比较了解钟离知的小唐。 可是啊，有些人，若是不想让人看清楚，那么其他人就算是认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看透他；若是想让你了解的人，所需要的也只不过是半天的功夫而已。 认识了钟离知三年的时间，小唐觉得，他从来没有看透过钟离知，更何况，论心机，他是比不过钟离知那个老黑货的…… 小唐给了一个最不像话的答案：“仙人跳？” 从理智上讲，薛季遥不认识钟离知是一个会下仙人跳的女人，于是当场排除了这个答案，并且把小唐从询问对象中排除。 后来在微信上联系到了娜娜，娜娜激动地告诉她，钟离知绝对是要搞仙人跳。 薛季遥就开始犯迷糊了，开始隐隐觉得钟离知或许真的打算来一个仙人跳。 呵呵。 小唐只想冷笑。 明明是同一个答案啊！ 这三个字就算是他当面说出来，薛季遥都不相信，娜娜在微信上打的字她怎么就那么相信！ 他看起来是那么不靠谱的一个人吗！ 薛季遥看懂了小唐的冷笑，在内心表示，这是因为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不同，人家娜娜说的时候，那么激动，表示她确定的程度很高……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薛季遥主动询问了小唐关于娜娜为什么那么兴奋，对此，小唐给出的答案是：“娜娜那个人，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乐于看热闹的人，她觉得兴奋，一定是因为有好戏出现了！” 想到娜娜的性格，薛季遥深以为然。 钟离知、小唐和娜娜，都是一个行业出来的人物，只是，小唐喜欢规避风险，而娜娜和钟离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娜娜想看到的热闹不是章钟正的，而是薛季遥的。 她就是想看看，钟离知为了让薛季遥觉得亏欠自己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上去！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钟离知已经顺利地从章钟正的手里掏出来了四十万，占了原先应该分配的婚后财产的一半以上。 说到底，章钟正是怕了钟离知，毕竟，在他的眼里，女支是不需要脸的，但是他得要脸，他不能让自己的脸在上网被人传播。 设计师，是需要手艺和名誉堆砌出来的。 拿到四十万之后，钟离知把钱立刻转到了薛季遥的卡上。 然而，这只是钟离知计划的中间一环而已。 她想让薛季遥记住她一辈子，同时让薛季遥摆脱某些束缚……她需要做的东西更多。 就在薛季遥看着自己卡上的钱，觉得非常吃惊。 她是想过钟离知有办法从章钟正的手里拿到钱，但是没想过能拿到这么多。钟离知把拿到的钱一分不落，全给了薛季遥，自己连演出费都不收一分。 绝对是别有目的！ 绝对是居心不良！ 薛季遥在惴惴不安的同时，还有一点隐隐期待…… 前几天小唐在微信上和娜娜聊天的时候，得知了钟离知告白的消息，一瞬间的心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大概是因为小唐见过太多心机深沉的女人，他特别担心薛季遥同意之后，各种利用钟离知，好在对方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并没有接受这份告白然后去祸害钟离知，这让小唐松了一口气。 不过……薛季遥凭什么看不上自己的兄弟！ 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这几天小唐就开始揣测钟离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帮助薛季遥拿回那笔钱，现在想想，这一笔分手礼物还真是价值不菲，足足有四十万……也不知道钟离知的个人存款到底有没有达到这些？ 想想，大概是有吧。 薛季遥原本想着要把这笔钱分一半给钟离知，但是被小唐严词拒绝了，他告诉她，如果真的打算跟钟离知断得一干二净，那么就把这笔钱全盘照收。 薛季遥就默默地全收了。 所以从某些角度上看，小唐才是钟离知的最佳僚机。 之后，她和章钟正签订了离婚协议，全程沉默，看着协议书上那些分配给自己的少得可怜的婚后财产，装作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最后想到了钟离知坑来的那笔钱，觉得她应该做做好事，立刻修改了离婚协议，告诉他自己一分钱都不想要了，当场就把章钟正气到了…… 经此一事，薛季遥算是看明白了，男人就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当她想要钱的时候，对方把钱包攥得紧紧的，一分钱都不舍得拿出来，可是当她一分钱都不想要的时候，那男人却非要觉得对方是瞧不起自己。 就在他们两个签订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钟离知使出了通天的手段，找到了薛季遥父母所在的小区，亲自上场，去那小区里散布谣言，一开始只是在小区的亭子里和路过的大妈简单问几句，然后慢慢的就把话题扯到薛家上，路过的大妈并不是全都认识薛家的人，但有时候也会瞎猫碰上死耗子，她那么努力，总算是把薛家嫁出去的女儿因为老公搞外遇所以离婚了的事情传遍整个小区，也顺利地把这件事传到了薛家父母的耳朵里。 想到薛季遥一直担心着自己的父母会知道自己离婚的消息，离婚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决定好了之后，都不敢告诉父母，小心翼翼的，甚至想逃出这座城市…… 钟离知觉得，自己这么做了，实在是太对不起薛季遥，她那么努力想要偷偷溜走，可是自己还是把她逮住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有些事情不仅会困扰自己一生，还会糟蹋对方的一生。 薛家父母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丢脸，原本在乡下，也算是大户，受不了在城里变成小门小户，所以拼死拼活，努力赚钱，哪怕是收取女儿的高价聘金，也要住进最高档的小区。 女儿考上了大学，他们觉得骄傲自豪，就把这个考上了大学的女儿嫁给了在他们眼里挺有钱的章钟正，嘴里说着这是为了让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实际上都是为了有一个在外面提出来让自己觉得倍有面子的女婿。 从外人的嘴里听到自己女儿离婚的消息，这还怎么得了！ 当下他们就把找女儿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这个啊，才是钟离知打算吊出来的大鱼！ 番外八：电影《红尘?风华》 那一年王华烨导演七十岁，已经退休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拍一部电影，他再一次找到了钟离知。 彼时的钟离知已经三十好几，在欧洲举办了好几场成功的服装展，顺利地走出国门，成为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她能够完美地让不同的元素融合在一件衣服上，巴洛克风格的旗袍、充满朋克味道的和服、穿起来像西班牙斗牛士的韩服、和北非文化完美融合的纱丽……东西方文化的冲突被她完美化解，最重要的是，这些衣服即便是穿上街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不过，中国人一致认为，她在服装领域最大的成就是汉服的日常化，日常化的汉服即便是穿到职场上也不会有人觉得怪异。而西方人认为她最成功的一次服装展是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传统服饰的展览，中国所有民族的传统服饰不同点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展览结束后，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全都给了中国的服装收藏馆，让欧洲人颇为遗憾，要知道，有很多欧美明星看上了锡伯族、瑶族、黎族和蒙古族的服饰，本来暗搓搓地打算买一两件穿一穿，结果没想到一件都买不到了，花钱定制钟离知都不想做……那一场展览结束后，钟离知就去跟了一个剧组，那个剧组打算拍黄帝时期的故事，请了钟离知按照独龙族的传统服饰给剧组设计了一整套的衣服。 王华烨找钟离知的原因很简单，他想拍一部电影，叫做《红尘?风华》，主角的名字叫做钟离知。 没错，王导想要拍钟离知的故事，他希望这个剧本能够让钟离知写，演员只要演技可以，也可以随便让她挑。 钟离知有点为难，但是在看到鹤发鸡皮、苍颜白发的老人家，她就心软。 放眼看她的人生，她做演员的时间真的很短暂，可是，就是在这样短暂的时光里，她认识了几个真心待她的人，比如说王华烨，比如说谢枝梧，再比如说寇乐，哦，再加上一个齐楠楠。 对她好的人太少，对她无所求的人太少，所以啊，当这些人跟她提要求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软想要答应。 钟离知最后还是写了《红尘?风华》的剧本，她把自己的故事从初中开始写起来，在红塔房中唯一一个能和她说话的朋友因为是个gay，和家里人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了，红塔房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她怎么从一个童女支变成了别人的小三，在学校被人欺负，但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师，找到了可以支助自己上大学的老板，可惜运气不好被金主的正妻逮住，害得自己丢去了被支助的机会，也被学校开除…… 钟离知把自己人生重要的事情都写上去了，纵观她的人生，明眼人都能知道，哪怕她实力再怎么强，但运气不好，所以一直没办法摆脱红塔房的影响，后来反而是在认识薛季遥以后，她的人生才一点一点地把红塔房这个词从自己身上剥离开去。 拿到剧本看了一遍，王华烨有些感慨。 他原本以为钟离知会把自己人生最辉煌的一面展示出来，给所有人看，但没想到，她反而是把自己身上最鲜血淋漓的地方剥开，让人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如何成为服装设计师地这一部分，反而讲的比较少。 王华烨：“你这个剧本不容易过审，拍完之后可能这辈子都不能上映，而且，很难有演员会愿意演。最重要的是，你这么写，看完之后会给你造成不良的影响，很容易影响到你的形象。” “王导，无所谓，我又不是那种在乎舆论的人，我要是在乎舆论的话，早八百年我可能就死了。”钟离知对这种事情一向是满不在乎，“而且，您也说了，这是我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我的故事。” 后来，王华烨就按照钟离知的剧本拍故事了，从头到尾，一个不落，只是在找演员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哪怕是打着王华烨导演的名头，可钟离知写出来的剧本，一看就知道要找一些演技好的小年轻来演，原本可选的演员范围就比较狭窄，又看到那三观不是很正的剧本，想当一部分演技好而且又爱惜羽毛的演员不愿意演，选角的时候就愁得王导差点吃不下饭去，最后还是当时还在国内读博的游窦听说了这件事，兴致勃勃地丢下自己的学术研究，从学校赶来，说是要接戏。 最后，《红尘?风华》这一部由游窦担任女主角，最后快结局的时候演员换成钟离知，拍摄游窦的部分花了大概有七天的时间，拍摄钟离知的部分花了两天的时间，其中还有各色演员来客串，比如说齐楠楠客串的齐楠楠，谢枝梧客串的谢枝梧、丁湉芽客串的薛季遥。 钟离知：…… 她深刻怀疑游窦以前是不是经常在背地里模仿她的一举一动，要不然演她自己，为什么她一共就百分之五的戏份还要拍摄两天的时间，而游窦百分之九十五的戏份居然就拍了七天的时间？ 王华烨表示，那是因为游窦模仿她的小动作真的深得精髓，而且人家游窦一天只需要睡三个小时。 再看看那丁湉芽客串的年轻的薛季遥，钟离知感慨着娃娃脸真的好，不需要做拉皮手术，只要平时好好保养，即便是到了三十岁，看起来还是和二十岁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薛季遥也是娃娃脸，所以关于这个角色钟离知原本是想着要让薛季遥亲自上的，当可惜薛季遥脸皮子薄，根本就不同意这件事，最后是丁湉芽死皮赖脸挤进来的，这让钟离知觉得非常无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钟离知想着，如果她也是一张娃娃脸的话，这个角色她就自己上了，很可惜的是，虽然她平时也注重保养，但脸上终究是能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哎，要拉个皮不？ 算了，怕疼，万一拉失败了就惨了。 《红尘?风华》最后没能成功过审，没能上映，除了王华烨导演有点遗憾之外，其他人都无所谓，最后王导把这部电影送到了海外去参赛，结果就钟离知拿到了一个最佳编剧奖，是日本东京国际电影节发布的。 领奖的那一天，因为其他人不方便，就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一起去了，那一天，薛季遥难得写了一篇脱离实际情况的新闻稿，化身国内写不实报道的娱记，把钟离知吹得天花乱坠的…… 钟离知：我媳妇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薛季遥：有点臊得慌。 王华烨说这一部电影出来的话容易影响到钟离知的口碑，但没人知道，那影响到的部分也是钟离知让大家看到的部分，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告诉其他人。比如说，十九岁的那年小巷子里死去的那个人，再比如说三十五岁那年，她推动政府把红塔房那一带全都铲平了，建了一个新的购物中心。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没法消失，只能找些开心的事情做，让它在时光中看起来越来越小。 钟离知五十岁那年，王导去世了几年，电影最终还是过审了，薛季遥陪着钟离知在影院里看完了那一段故事之后，就去了潼山市钟离知早年买的那一套房子去。 两个五十岁的人，头上早已冒出了一堆的白发，却还乐此不疲地模仿着影片中她们初次相遇的一幕。 “你不要再缠着我男人了！”薛季遥笑嘻嘻地说着这句话。 钟离知双手插在腰上：“那我不缠着你男人了，我缠着你。” “油腻！” Chapter 1. 新开局，来撕 这是崭新的人生。 薛季遥回顾过去，在大学读书期间，她学习成绩优异，校内的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都拿了不少，更不要说她还当了校学生会的会长，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参加过不少，拿全国第一的奖状也有，在校期间，为了补贴点自己的伙食费，也打了不少的零工，其中还有几份颇有分量的零工，可以说，她的这份人生简历拿出去，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个好工作。 只是现在不是应届毕业生，和应届毕业生相比，难免落了下成。 不过，既然已经通过了网上的初试，接下来的面试对于她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对于能不能通过这件事，薛季遥还是保留了一点高材生的自信，就立刻把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净，拖着两个行李箱，赶飞机，去了另一座城市。 这……也是为了躲开钟离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有时候是因为恰好考了同一所学校，有时候是因为恰好工作单位在一起，有时候是因为找房子住让两个人合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见面的两个人，甚至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的两个人，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分开，就算加了微信，就算是加了qq，也会因为长时间的不见面而渐渐断开了联系，从一开始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变成了后来再也记不住对方脸的两个人…… 钟离知说，人的一生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随缘。 小唐深以为然。 也是因为这句话，薛季遥觉得，就算现在，钟离知的脸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她记得那么多和她一起发生过的事情，但是随着两个人的分开，她迟早有一天会忘记她。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里，两个人偶然在大街上碰面，或许会想起那天发生在摩天轮的事情，或许会想起她们曾经两个人联手对付了同一个男人，然后对彼此相视一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 想一想，心里隐隐有点作痛。 别瞎想了，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登上飞机的那一天，没人来送她。 小唐有自己的事情，钟离知也有事情，娜娜在乡下安心养胎。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根本没有几个朋友，算算看，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居然都是钟离知带来的。 薛季遥不知道，她前脚才抬腿离开了潼山市，后脚她父母就赶来了。 薛爸爸和薛妈妈是铁了心，要拉上她和章钟正当面对质，没有提前联系她，就担心提前联系之后让她有了准备的时间。结果一到潼山市，他们火急火燎地给自己的女儿打了电话，让女儿过来接他们，结果没想到，自家女儿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薛爸爸很是生气，觉得自家的女儿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于是就带着薛妈妈一起直接朝着章钟正和自家女儿结婚时住的新房去了。 这几天，因为被公司辞退了，也没有来得及找下一个工作，章钟正就在家里待着，哪里也没有去，薛爸爸和薛妈妈算是赶了个巧，刚好在家里逮到了章钟正。 这双方一见面，薛爸爸和薛妈妈也顾不上自家这个女婿到底有多出息了，直接破口大骂：“你在外面找了个姘头！这件事都传的我小区里去了！到底和我家遥遥是咋回事儿？” 看到了不是那么熟悉的前岳父和前岳母，章钟正心里难免有点心虚。 章钟正被钟离知设计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是被设计，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笔钱到底去了谁口袋里，再加上离婚协议上，薛季遥清楚明白地写着自己不要一分钱，章钟正也答应了，虽然他是个渣男，但是他知道关于离婚协议书的事情，自己做得不道义，虽然披了个虎皮，看起来凶神恶煞地签下了那一纸离婚协议书，可改变不了他不道义的事实，心虚就是心虚。 饶是这样，此时章钟正也是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我和你女儿有什么关系？我们离婚了，昨天签了离婚协议书，也去民政局办好了离婚证，现在我和你们女儿可没有任何关系，别过来找我。” 努力想了想，当初自己娶薛季遥的时候，可是赔了一套房和将近十万礼金，薛季遥当时嫁进来的时候只拿了些金首饰当嫁妆，这年头，金首饰又不值几个钱，那些嫁妆估计都不到十万，再认真想想，昨天她来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已经把那些陪嫁的金首饰都拿走了，他根本就不欠这户人家一分钱，立刻找回了些底气：“你女儿嫁进来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肚子里只揣过个女儿，还不小心给掉了，当初我娶她的时候，可是给了你们一套房子，还给了十万块钱！现在离婚了，那不到十万块的金首饰全被你女儿拿走了，我这还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样耀武扬威？想要耀武扬威？行啊！把聘礼还给我！” 说到这件事情，薛爸爸和薛妈妈心里也觉得有些虚，他们当初在城市里打工的时候，租的房子就是同一个村里走出来的章钟正父母的房子，后来他们发现这包租婆家有个儿子，年纪大了，还没娶到老婆，两个人一合计，刚才就让自己大学刚毕业的女儿和包租婆的儿子相亲了，两个人当时也算是看对眼了，包租婆乐呵呵地娶了个儿媳妇回家，他们家房子多，就直接把那栋月租五千块钱的房子给他们当了聘礼，另外还给了十万块钱。 结婚了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按照农村人的算法，这确实是一笔亏本买卖，相当于血亏！ 等薛爸爸还是在虚张声势地唬着：“你如果当初看不上我女儿的话，就直接说，看不上！你何必娶了我女儿，还在外面找了个姘头呢！我老薛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能耐人，但好歹也是个要脸面的！在外头找姘头的事情，都传到我的小区来了。你自己也知道，你们结婚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你居然就在你老婆怀孕的时候在外头找了个姘头，我还想知道这姘头到底是谁？说不定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姘头给弄掉的，就是你给瞒着！” 薛爸爸的话宛若是一道霹雳，直接劈醒了章钟正。 是啊，一件事，有可能用另一种办法来对付！ 他没有办法对付钟离知，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啊！ 有这两个胡搅蛮缠的老人家在，他就不信自己没有办法把那笔钱弄回来！ 就算到时候要分一半给薛季遥那也没关系！ 章钟正大骂道：“我那个是找姘头嘛！那女的就是一个女支！我那天喝醉了酒，那女的就在路上拉住了我，给我设计了个仙人跳，骗走了我四十万，还让我丢了份工作！是你们的女儿小题大做，我怎么说她都不相信我，死活要跟我离婚！” 他前几天可是打探到了，薛季遥可是离开了，就钟离知一个人在那家里，薛爸爸和薛妈妈又不可能直接找他们女人来对峙！ 他就不相信了，这样还对付不了她！ 薛爸爸和薛妈妈听到那四十万的时候，眼睛就瞪圆了，他们觉得，这就是“真相”。 好家伙，那可是四十万啊！ Chapter 2. 征信社：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虽然知道了自家的前女婿被一个女骗子骗走了四十万，薛爸爸和薛妈妈恨不得立刻找上那个女骗子，让她把钱还回来，可是……章钟正知道钟离知长什么样，却不知道钟离知家住在哪里，因此，虽然恨不得立刻把钟离知这个女骗子给撕碎，但也没有办法告诉薛爸爸和薛妈妈钟离知的住址。 为此，章钟正特意找上了那家征信社。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章钟正心里有点轻视。 以前常听说，工作会影响到一个人，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副獐头鼠目、偷偷摸摸的样子，果然看起来就像是做这一行的，这辈子见不得光。 章钟正喝了口眼前人家倒的水，说道：“之前你们征信社不是接到了一个跟踪我的任务吗？我想知道当初那个让你们跟踪我的那女人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要不然的话把她的居住地址给我也可以。” 那年轻人看着章钟正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对着他也没有什么好脾气，直接当着章钟正的面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做这一行的人没有什么要遵守的职业道德呢？人家女的委托了我们做事，交代给我们的联系方式，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的。而且，就算是平时有人下单子，委托查找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我们都不会接！更何况，你和那女的摆明了是有私人恩怨的，你觉得我们可能把人家的联系方式交给你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去纠缠对方的！” 这个征信所的员工对那女的还是挺有印象的。 征信所成立了这么多年，接到的单子大部分是女人找上门来，要求征信社跟踪一下她们的丈夫，看看丈夫有没有在外面偷吃，或者干脆金屋藏娇。这些富家太太，基本上长相都很一般，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明艳挂的。钟离知找上门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除了电视上的明星之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生活当中见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因为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明明家里有一个娇妻美眷，却偏偏要在外头摘一朵其貌不扬的野花，还在想着到底是哪一家丈夫这么不长眼睛，居然给这么好看的老婆戴绿帽子，结果没想到人家居然只是想要知道从前一夜情的男人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们又在羡慕着那个和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夜情的男人。 对方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被人找上门又怎么样！ 谈恋爱完全没问题！ 众人当时还在抱怨着，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份幸运。 征信社的人根本没想过钟离知是要给人家设一个仙人跳的，要知道，当时钟离知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淡定，再加上周身的气场和手上的名牌，像是一个富家小姐，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打算让对方负责的，于是征信社就接下了这么一个任务。 征信社的人安排了钟离知和章钟正见面之后，就没有跟踪过后续的剧情了，以为这只是一个平淡的故事而已，现在章钟正找上门来，他们也不觉得是苦主找上门来。 开什么玩笑！长得好看又有钱的妹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其貌不扬又没有什么能力的男人！倒是这个汉子，该不是看人家妹子好看，打上她主意了吧？ 章钟正没看懂人家小年轻到底是拿什么眼神看他，只是觉得这种靠贩卖人隐私讨生活的征信社，没什么节操可言，居然还跟他讲职业道德！ 在不知不觉间，章钟正又开始拿鼻孔看人：“我也找你们征信社办事，就打听她的联系方式，她的名字叫做钟离知，是个女支，之前给我下套子，骗了我钱，我现在啊，就是找你们要她的联系方式，想要回我的钱。” 那小年轻看着章钟正，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女支的气质是什么样的，就算没见过，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那女的看起来像是从小富养出来的女人，和女支扯不上一点关系。 章钟正也懒得再说一遍，要知道，他现在一想到钟离知脑子里就想着他的四十万，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深吸一口气，他威胁道：“那女人骗走了我四十万，你帮了她，那你们征信社就是她的共犯！我打算告她，担心我到时候把你们一起告了！” 进入到了征信社以后，小年轻看到过很多种男人，像是这种虚张声势的，他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当下脾气也起来了：“好啊，那你去告啊！你有证据的话那你就去告啊！” 征信社开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倒，靠的全都是平时的小心谨慎，平时跟踪一个人，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可能会让人拿到证据？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狗眼看人低，还好意思虚张声势的人！ 要是狐假虎威就算了，偏偏连虎皮都没扯上一张就开始威胁自己，真当他们征信社是吃素的啊！ 听到这句话，章钟正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恼怒起来：“你是怎么说话的呢！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要和你们老板当面讲讲！” 听到客户这么说话，小年轻也有点紧张，担心着老板过来说自己，结果往四周一看，大家都是各忙各的，老板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跟他打了个眼神，当下他就知道老板是什么个意思了，立刻趾高气扬起来：“滚滚滚，我们不做你这么一单生意，该找谁找谁去，别找我们。” 听到这话，章钟正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 “呵呵，我又不信上帝，我信佛祖。” 小年轻起身就要把人往外赶，章钟正也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只好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一想到自己是因为偷来的设计稿上的错误而得罪公司里的大客户才被开除的，一时之间，他嘴上的脏话就更多了，小年轻把他赶了出来，完事了，还掏了一把自己的耳朵：“还真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脏死我了！” 边上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就不接那女人的委托了。” 小年轻苦着一张脸：“当初接单子的时候，谁知道会遇到这些糟心的事儿？之前就觉得奇怪，那么漂亮的女人，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是恨不得躲开，结果呢？那么漂亮的女人居然直接要和对方见面，也不怕惹上一身x。哎，看事情不对劲就应该撇干净，万一那女人真是玩仙人跳的，连累了我们怎么办？” 老板走出来，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征信社是有营业资格证的，还怕他们不成？” 哎，惆怅，所以说漂亮的女人都是带刺的玫瑰。 Chapter 3. 人穷志不短但是太贪心会没好下场 征信社打定主意，不再掺和这件事，就算是章钟正找上门来了，也一个个像鸵鸟一般缩起来…… 但钟离知不打算做鸵鸟，她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推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可能退缩。 钟离知骗走了章钟正四十万，而现在，有一个拿回那笔钱的机会摆在章钟正的面前，但凡他是一个男人，就不会退缩！ 要赚四十万，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是到了自己的手那就是自己的，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钟离知觉得自己都不能轻易地给出去，更何况这一笔是章钟正辛苦赚来的！ 钟离知认真的想过这件事，也猜测到了，章钟正应该会去找之前自己去的那一家征信社。 但那一家征信社口碑一直不错，绝对不会泄露顾客的私人信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私人信息贩卖给章钟正，在这种情况下，章钟正必然会去从前的暮光。 那男人第一次找自己的时候就是去那个地方找的，这一次说不定也是打算从暮光下手。 一个酒吧那么大，常客不会少，找个两三天，总有一个人会认识自己。 所以钟离知提前和酒保打好了招呼，告诉他如果有一个男人打听他的消息，就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诉那个男人。 钟离知是暮光的常客，这么长的时间没来，酒保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这下看见了，立刻欢喜地答应了。要知道，自打钟离知成为这家酒吧的常客以后，有多少男人都是冲着她来的，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把自己腰包里的钱全都掏出来，在这里点上几杯好酒，用来博美人一笑…… 这可是一笑就关系到酒吧业绩的人物，没有人敢下她面子。 一开始的时候章钟正确实忘记了暮光的存在，虽然他以前来这里找过钟离知，可那个时候被那个女人落了面子，他恨不得把暮光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忘记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这家酒吧的位置他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找到钟离知，他又重新找到这家酒吧。 一路照过来，章钟正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这家酒吧里撞到了钟离知，如果碰上面，说不定还要被剥削一番。万幸的是，钟离知自从转行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很认真地打扫干净自己的尾巴，也不常来这里了。 章钟正看着这周围价值不菲的装潢设计，知道这家酒吧里面的东西绝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就想到了钟离知利用薛季遥给自己下套，说不定她经常这么干，心里阴沉了一番，想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让那个女的吃亏，最好让她一辈子记住，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章钟正看着眼前正在擦着高脚杯的酒保，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们酒吧里从前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的，天天到这里来喝酒，怎么今天就没看到呢？” 那酒保低眼看了章钟正，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再看看对方穿的这一身衣服，是酒吧里不常见的廉价的款式，瞬间就想起了三个月前的事情。 那一段时间钟离知不怎么来，反倒是这个男人，年纪大了，长得也很一般，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人，但不知道钟离知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招惹到了这个男人，把这个消费不了几瓶酒的男人招到了这个酒吧，那一段时间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又想到了钟离知几天前吩咐下来的事情，难道对方说的就是这个男人吗…… 美艳的海妖喜欢上了普通男人？ 还是一个口嫌体直的男人？ 这种剧情走向他拒绝！ 内心戏丰富无比的酒保，故作一脸深沉，毫不犹豫地掺和到了这出戏里面：“你说的是不是钟离知？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了，可能是攒够了钱打算从良吧！这几天来打听她的人不少，每一个人都觉得她不做这个行业可惜的很……唉，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人各有志，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呆着。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那个女人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一个安于室内的，不会乖乖的成为某一个男人的妻子。” 酒保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戴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可以说是年度最佳演技帝了！只可惜，章钟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这种浮夸的演技。 那女人要转行了，原因是因为攒够了钱，那笔钱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他身上来的呀！ 章钟正人生活到现在，从来没觉得哪一刻会比今天这一刻更加艹！ 忍住了想要喷血的冲动，章钟正捂着胸口说道：“那女人之前和我有点交情，我从她手里借了点钱，现在打算还回去，可是找不到人了，你知道她住在哪吗？” 来了！那女人果然说的是这个男人！ 不过原来是因为欠钱吗？突然觉得有点小失望呢…… 酒保掩盖住自己丰富的内心戏，脸上挂着浮夸的吃惊的表情：“那女人居然还会借钱给男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本来以为你是她姘头呢！我们这里是酒吧，酒吧里最复杂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了，我本来以为你是来找茬的，没想到你居然是来还钱的。她的住址我知道，需要我写一张纸条给你吗？” 虽然小哥说的话不好听，但是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 章钟正大喜过望，立刻点头：“那麻烦小哥了！” 酒保拿来纸笔，很认真地把钟离知的住址告诉了他——潼山市梨坪区恩培街道广卫路宝胜小区a3座第二单元302。 地址非常完整，生怕对方找不到路。 捏着那一张纸条，看在纸条上面的地址，章钟正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宝胜小区，还是a座的，根据那小酒保说的话，这房子还是钟离知她自己买来的。 章钟正父母买了几套房子，给自家孩子娶媳妇的时候也能够随随便便的掏出一栋房子来，作为聘礼。可是他们家所有的房子加起来，有地段比宝胜小区好的，有价格比宝胜小区高的，但是没有哪一栋房子会比她的这栋房子更具有升值空间，要知道，两年后，这广卫路就会成为潼山市的市中心，到时候说不定房价就要飙到了五百万去…… 最重要的是，这栋小区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 所以呀，那个女人有那么多钱，为什么非要从自己的手里抠出一笔呢！ 章钟正心里无比复杂，思考了一番后，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家庭住址交给了薛爸爸和薛妈妈。 有了那一栋房子，以后钟离知一定会更加有钱，薛爸爸和薛妈妈到时候会上门捣乱，钟离知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招架得了这种事情呢？ 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就是不行……这一场英雄救美他救定了！ 他要钱，也要那房子！ Chapter 4. 人可以坏一点，但不能太坏 睁开眼睛，又是一天了。 薛季遥已经走了有两天的时间。 厚重的黑色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所有的光线，让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棺材一般，而钟离知，就是住在这棺材里面的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她从来都不觉得一个人睡有什么。 宽大的双人床，一张能让她从头盖到脚的被子，四个枕头，以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型玩偶。 她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配色很和谐，开灯的时候让人看起来很舒适。 在外面受了委屈，劳累了一天之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她可以睡得昏天黑地，只要她不愿意醒过来，就没人能让她醒。 她喜欢这样黑暗的地方，被黑暗包围的感觉让她很有安全感。 打开灯，明亮的灯光让整间屋子一瞬间无所遁形，看看四周，浅棕色的壁纸上面挂着她的油画画像，柜子上放着她的史迪仔、泰迪熊、哈巴狗……以及，薛季遥没有带走的海绵宝宝。 “这方块真丑。”钟离知喃喃自语，“这么蠢的啥玩意儿居然有人喜欢。” 她的房间挺大的，有独立的卫生间，也有一个小书房，只不过被她改造成了更衣室，从前买来的时候，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满意到不行，往里面塞了许多东西，现在一看，却依旧觉得空荡荡的，仔细一想，觉得少了活人的气息，像是偶像剧里女主角的家。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么孤独过，就好像，这个世界被一分为二，所有人站在了另一头，而自己被隔绝在了这一头。她看不见其他人，也找不到其他人……想她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钟离知的胡思乱想，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她从前经常在半夜的时候回来，每次都会和门口的保安打招呼，久而久之，互相认识了，还留了电话，保安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是对他依旧保持尊重，所以他们才能保持联系到现在。 所以说啊，人对人要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今日的乞丐会不会是明天的富婆……哦，对了，钟离知现在就是个小富婆，但，谁能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是个大富婆呢？ “是钟离小姐吗？” “是啊。是有人找我吗？” “你猜得真准！刚才来了一对夫妇，年纪看起来挺大的，说是要来找你，能说出你的具体住址，还在我这边登记了身份证和手机号，就放他们进去了。你也知道，我们小区的规矩就是这样，交了身份证就可以进来。我放他们进去了，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是来找茬的，所以先给你报个信。” 年纪挺大的夫妇？ 脑子稍微那么一转，钟离知大概就猜出来时谁了，她笑了：“嗯，知道了，是我不认识但是应该认识的人，我都等了好久。哎，你说说，上门也不通知我一声，我都等了这么久，要不是你来报信的话，说不定我今天就出门了。” 那头的保安憨笑了两声：“嘿，原来是认识的熟人啊，还好我这通电话打得及时，要不然的话钟离小姐你现在都出门了！” 钟离知脸色越发灿烂起来，心里还在想着，薛季遥会不会回来看看她：“嗯，那夫妇不太认识这边小区的路怎么走，先挂了，我下去找他们。” “哦哦，那钟离小姐你就先忙吧。” 手机挂了。 这几天，关于从前安室集团的事情，刑事案件的部分还没有处理完，但是关于经济犯罪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小唐回收了父亲的财产，而那些曾经被人盗走的一小部分，已经被某个商业间谍带到海外去，暂时还没有开始追回。小唐昨天晚上在忙着和律师所的人开会，近期还要为安室集团找一个董事长，他不懂得怎么去管理一家公司，也不想见到自己父亲的心血就这么被人毁掉，就想着要找一个可以接班的经理人。 钟离知想了会儿，还是拨电话给小唐，明知道电话那头的小唐看不到自己，脸上却偏偏还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声音听起来略微紧张：“小唐啊，有一对夫妇找到我这里来，来者不善，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的。” “我去，居然会有夫妇找上门来，你说说，什么时候勾引了人家的丈夫？”小唐根本就不在乎这点事，钟离知虽然转行了，但之前皮肉生意造成的影响并不会随着她所选择的行业的改变而改变。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该来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来的。 对于小唐的调侃，钟离知脑子肿胀了几秒，然后继续说道：“我不认识，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家。如果是普通人我用得着给你打电话吗？总之，来者不善。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过来帮我撑撑场子，没空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正常情况下是钟离知是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小唐意识到或许问题真的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再看看周围，请来的律师还在热火朝天地商量着如何打官司，关于法律方面的事情，其实，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当下对那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说道：“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等下商量出一个章程之后，再跟我说一下吧。我这个人对于这方面不专业，所以会听取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意见。” 那律师大概也觉得小唐在这里碍事，就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小唐能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 虽然小唐在内心呵呵着，但心里也明白这些人都很尊重他的父亲，大概是觉得他父亲是一代枭雄吧，然而枭雄的后代是一只小熊……也难怪这些人会失望，会不耐烦他。 小唐是无所谓了，从他父亲给他取名叫唐果果的那一刻，他就注定这辈子都做不了枭雄。 不管怎么说，小唐赶过来了，钟离知打电话的目的达到了。 她安排了那么多事情，一环扣着一环，比得上诸葛亮的连环计吧？ 路都已经铺好了，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看着走进来就好了。 他们走进来了，自己就能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她看着自己宽大的双人床，笑着：“我这床可贵了，想送你一半，所以啊，你接受就好了。” 此时，光城，被人惦记了的薛季遥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捏了捏鼻子，尴尬地看着前面那主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主管是男的，是她大学的学长，姓刘，叫庆城，她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能和自己的学长在同一个公司里见面。 作为新闻系出身的人，能做央视的新闻主播自然是终极梦想，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会成为记者……嗯，就是那种散在世界各地的、不太出名的记者。哦，对，其中包括娱记。 新闻系的学子，在读书的时候全都在鄙视娱记，毕业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现实。 薛季遥的梦想和众人不一样，比起上电视，她更喜欢采访一个人物，然后写在报纸上、杂志上。在纸媒时代日益消亡的今天，她觉得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义务。 所以她来了这个公司，这里，有她大学时候最喜欢的杂志——《天下舞台》。 Chapter 5. 天下舞台：钟离知，从步步为营到 钟离知上高中的时候有看小说，高中时代的小说，基本上就是各种言情，从古代那些邪魅娟狂的摄政王、亲王、皇子、敌国太子等等，到现代各种小狼狗、小奶狗、霸道总裁、面瘫男神等等，人物性格或积极向上或阴郁沉稳。 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那种为了报仇隐忍了数十年的男主，当时全班的女生都觉得非常心疼，一个两个的，恨不得把男主角当做是掌上明珠。 隐忍数十年，人早就成变态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这种男人？ 和那些男主角相比，钟离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幸运无比，毕竟她不需要忍那么长的时间，从计划开始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成型，实施，一直到现在得出了结果，一个礼拜的时间都不到。 她站在走廊上眺望着远方，试图在楼下找到那对夫妇的影子，没找到，没关系，她就在这里慢慢等着就好了，整栋小区的人都认识自己，拦一个居民随便问问都可以，他们总是能找到这里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发现是自己妈妈的好朋友，就是之前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她的手机号码，跟她说妈妈生病了，让她回去看妈妈的阿姨。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差错的话，这个人似乎是她的红塔房邻居？ 她之前回去的时候已经丢了三万块钱给那女人，三万块钱差不多就能够动一场小手术了，不过是生一个病而已，三万块钱难道还解决不了吗？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还要找什么样的借口从自己的手里抠钱。 钟离知决定，接起一个电话，直接吼过去，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掉，花不了自己多长时间。 “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就不要经常给我打电话了。阿姨，我有自己的个人生活，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钟离知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的疏离以及不耐。 电话那头的女人开口了，带了点哭腔：“我刚才已经叫了救护车送你妈妈去医院了，现在在第一医院，你赶紧去看看吧！你妈妈那个病是癌症晚期，根本治不好，她就要死了，你赶紧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了水里一样，周围所有的声音就像隔着一层水一般进入到她的耳朵里，模模糊糊，整个世界好像都加了一层滤镜，隐隐绰绰的，一点都看不清楚。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钟离知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别人读了四五遍才能背下来的东西，她只要花一两遍就可以了。所以关于童年的记忆，那些开心的和不好的，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努力回想一下，记忆里面，大概是在三岁的时候，钟离艳那个女人有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头发很长，披散到腰间，在每个炎热的夏季里，她都会拉着自己去河边洗澡，那个时候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其实记忆可以延续得更早，只是她选择性的，只想回忆那些美好的事情。 嫁了人以后的钟离艳，处处以丈夫为先，虽然她不是一个好看的女人，但是身材够好，如果只评价人而不看性别的话，她的外在条件无疑比她丈夫要优秀上许多。 只是她实在是太过自卑了，所以才会以丈夫为天，一开始那个男人打自己的时候她还会拦着，后来她发现自己拦着两个人都会被打的时候，她就会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流着眼泪。每一次自己被打的时候，她都会拿着药过来…… 这好像是娜娜说的那样，她喜欢女的，或许就是因为恋母情结，因为小时候曾经得到过的母爱，然后又失去了，所以她疯狂地想要再体验一番，执念根植在她的潜意识里，让现在的她带上了童年的影子。 钟离知恨钟离艳。 钟离知爱钟离艳。 一份感情从来不是单纯地只带上了一种情绪。 薛季遥已经被她远远地抛在了后面，那一刻，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收拾好包，带上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 从前有多么想让她死，现在就有多么想要让她生。 跑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对夫妇。 钟离知憋住，打算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结果没想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唉，你们要找的就是你旁边那个女的。” 抬头看，那女人脸上画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洋洋得意地望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因为素质高，估计这会儿口水就呸出来了。 人生本来就比较艰难，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钟离知拔腿就跑，结果薛爸爸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上来按住了她，薛妈妈一个巴掌就下来了：“让你抢我女儿的老公！那你害得他们离婚！你还敢骗我女婿的钱！四十万呐！只有你这种人才下的去手！” 这话说的也没有错，钟离知不吭声，但是脚下步子很急，想立刻走。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听到这句话，立刻指责起这个人来，好热闹的，人手一部手机在拍摄捉小三的现场，心里都在估计着，这一个捉小三的名场景放在社交软件上能够赚取多少点击量。 钟离知没有去遮自己的脸，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需要遮遮掩掩的人，所以那些拍摄的人就更加兴奋了，就算不是个小三，光凭这张脸都能够赚取大量的点击，更何况，小三这种生物，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小唐一路开车回到了小区里，朝着自己的小区快步跑去，遇上了赶往现场的几个保安，其中还有一个认识小唐，他朝小唐大声喊道：“你赶快过去吧！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好像被人逮着打！” 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他跑到现场，所有人都在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她做的事情不符合社会道德，她不是一个好人，这些东西都是她该受的。 小唐心里明白，可就是觉得替她委屈。 走上这一条路从来就不是她愿意的，在她没有选择权的时候，有人替她做了选择，在她有选择权的时候，又有人企图剥夺她的选择。 你看吧，现在人人都在拍视频，到时候微博上，朋友圈里，都会出现钟离知的影子。 你看吧，她都转行了，网罗大众还是不打算放过她，要把她丢在社交软件上，让所有人批判她，唾弃她，让她这辈子都转不了行。 他们这是打算着要让她无所遁形，这辈子都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拨开围观群众，赶到了钟离知身边，不管那两个动手的人年纪到底有多大，小唐就直接把对方扔开。 虽然是秋天，但是钟离知耐寒，身上穿着的还是薄薄的t恤衫，所以一块一块的淤青直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小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讲什么话。 “你开车来了吗？”钟离知抬起头，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慌张，“送我去医院，我要去第一医院。” “我送你去人民医院吧，比较近。”小唐说这话，那对夫妇还要冲上来，那围观群众也瞎起哄着，小唐瞪了他们，眼神就好像要把人杀了一样，最近他经历了那些事，整个人早已蜕变了，那凶狠的眼神，不复从前，这下子总算是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钟离知摇了摇头，眼泪下来了：“我就是要去第一医院。” 小唐有点发愣，三年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钟离知的眼泪。 md，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Chapter 6. 关于钟离知记忆深处 到了第一医院之后，小唐那些原本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想通了。 他和钟离知做了三年的朋友，钟离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家是什么样的，然而小唐就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她家里的情况，只是偶尔喝醉的时候，可听见她说一嘴，基本上都是在说她妈妈的坏话，一字一句，全都是不堪入耳的咒骂，可是却让人硬生生听出了一股思念。 就和从前，每个晚上都要咒骂唐重天的他一样。 赶到医院的时候，钟离艳早就被推出了手术室，在重症监护室里休息着，那隔壁邻居就在她的床边坐着，面容憔悴，钟离知走了过去，抿着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生死莫辨的女人，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她得的是什么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姨抬起头来看了小唐一眼，没有回答：“这是你给自己找的男人吧？挺好的，挺好的。” “他不是我男人，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钟离知就回答了这么一句，语气生硬，她跟这个阿姨不怎么熟，也不想让人误会小唐和她的关系。 那阿姨抬起手来，把自己飘散在额前的碎发捋到后面：“半年前才发现她生病的，医院检查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是胃癌晚期了，治不好的。我和她的手里都没几个钱，她是不想活下去了，手里的钱就买了点止疼药。最近止疼药也不管用，我就自作主张，打听来了你的电话，管你要了点钱，想着能不能买更好一点的药，还是没有用。医生说，她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钟离知安静了许久，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声音就突然变得沙哑了起来。 小唐把脸别过去，有点不太忍心。 他也是丧父过的人，知道自己的亲人去世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他和钟离知还不一样，他是在死后才知道的，而钟离知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人去死。 世人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其实都一样，痛就是痛，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那个阿姨笑了，看起来有点凄凉：“她不让我告诉你，遗书都写好了，给你的，说是如果你到时候会来找她的话，就给你，如果你不回来找的话，那就这样了。” “呵呵，她还真是我亲妈，难道他觉得这就是在替我着想吗？”大概是因为实在是太伤心了，钟离知说的话越来越刻薄，小唐想要安慰一下她，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阿姨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怒火中烧，她大概是厌恶钟离知厌恶到了极点：“哟，你还觉得她是你亲妈呀？你是不是给忘了你五六岁时候经常说的那些话？她可不是你亲妈，这些事情，你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现在才问起来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听到这句话，小唐有点意外。 他从前是不知道钟离知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后来从娜娜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女支，知道她童年活得不太开心。可是现在这个阿姨的话是什么意思？钟离知不是亲生的？ 钟离知冷着眼，没说话。 没错，她确实不是钟离艳亲生的女儿，其他人或许都不记得四岁以前的事情，但是她却可以记得住。这倒不是因为她的记忆力天生与众不同，超乎常人，而是记忆里的那些东西，太深刻了，超乎了一个小女孩的理解能力，小女孩把它们全都记住了，长到了四五岁以后开始把那些东西从记忆深处翻出来慢慢地品味，然后觉得那样的童年太过不幸，这些那些记忆全都压住了，不打算记起来。 现在小女孩已经长到二十多岁了，那些东西变成了她记忆里模模糊糊的一点，她隐约的记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记忆里的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情绪，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隔壁阿姨提醒着她这件事，那些记忆就在一瞬间被翻出来了，然后，她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 亲妈妈长什么样早就被忘记了，记忆里的她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是这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日出而作，日出而息，出门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关在一间狭小黑暗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小说里经常出现那些虐待孩子的家长，为了让孩子恐惧，家长会把孩子扔进黑屋子里。 但是那个时候，在黑屋子里的小女孩却觉得很安心，因为妈妈回来的时候会把她拉出黑屋子，在妈妈的眼前，小女孩的动作只要稍微错了那么一点，就会遭受打骂。 所以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一间恐怖的黑屋子，但是对于小女孩来说却是一个可以避免伤害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在其他的小孩哪怕是被父母打骂着，嘴里也要喊着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已经本能地排斥着自己的亲妈。 她还隐隐约约的记着，童年里的一个下午，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把她带到了红塔房的河边，然后跳下了那道河，在她的面前自杀身亡。妈妈去世之后，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坐在河边，或许是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她已经忘记了，到底是她主动找上钟离艳做妈妈？还是那个女人想要一个女儿，所以找上了自己？ 那些都不重要了。 钟离知看着隔壁阿姨，那个阿姨看着钟离艳的眼神很不对劲。 有些事情非得自己亲身体验一遍之后才能知道其中的感觉，所以她现在能够体验出这种感觉了：“你是不是很喜欢钟离艳？” “她曾经跟我说过，等到她老了以后就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们两个小老太太就在同一间屋子里一起慢慢老去。”阿姨的脸色非常疲倦，“可是后来她捡了一个你回来，而你偏偏闹着要一个爸爸……” 所以说，有些事情根本怨不得别人，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比如说，因为想要爸爸，所以一个母亲千挑万选地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爸爸，结果没想到是引狼入室；再比如说，她想着要让另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所亏欠，精心设计，总算迎来了这一天，结果没想到，却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回想起那个黑暗无比的童年，她才突然发现，开心的记忆也好，悲伤的记忆也好，童年里的她，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成为自己的支柱，而她也曾经打算成为她的支柱。 其实应该心怀感激，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的自己可能更加落魄。 一瞬间，泣不成声。 小唐抿着嘴站在一边，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只是手上一直拍着她的后背。 Chapter 7. 小唐VS薛氏夫妇 因为逮住了人，确定了钟离知就在这个小区里住着，薛爸爸和薛妈妈并不打算就此从小区里离开，两个人撒泼着要在小区的公园里待着，说着如果钟离知不回来见他们的话，他们就不打算从这个小区里出去。 小区里的保安大队自然不能任由着他们这么胡来，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算直接把两个人架出小区，薛爸爸还好，但是薛妈妈就是比较难以对付的那种市井女人，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稍微碰一碰她，那女人就会开始大喊大叫，说是这个小区在欺负人，全都是打算帮着那个小三。 住在小区里的居民都拿这件事当笑话看，恨不得趁此机会把钟离知赶出这个小区，闲着没事干，就在这对夫妇的面前转两圈，说一些看似劝导实则火上浇油的话，让小区的保安气得不轻。 人们都希望自己能住在一个安静和谐的社区里，但人人却都在做着这个让社区无法安静和谐下来的事情。 这时住在钟离知隔壁的师娘过来打算给钟离知说两句话，结果却得到那两人阴不阴阳不阳地刺两句，说钟离知的品行如此不端正，是不是因为她的老师品行也不端正？ 甚至有些人还问她是不是小三上位，要不然怎么能替小三说这样的话呢？ 师娘被气得不轻，也没有办法继续和这两个胡搅蛮缠的人说下去了，只是回到屋子里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物业觉得脑袋疼，立刻打电话给钟离知，让他回来解决这件事。 钟离知没有空理他们，但是想到人是自己招来的，对方还是薛季遥的父母，所以这件事，她就让小唐代劳了。 小唐赶到了公园里，果然是看到那对夫妇，中午的时间，他们不出去好好吃饭，反而在公园里面啃面包，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打算长久地闹下去了，小唐虎着一张脸走到两人的面前：“两位老人家，看来还真是闲得慌，到底想干什么？” 那薛爸爸一抬头，看见是之前动手打了自己的男人，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了一句：“我们不和你说话，我们要找那个小三。” 小唐当下就呵呵了：“你倒是说说，你们女儿是谁？我朋友怎么就当了你女儿和你女婿之间的小三？” 虽然说钟离知是小三专业户，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当小三的。 她总是在精挑细选地挑出那么一两个可以当金主的人，所以她挑选出来的金主就算是结婚了，夫妻双方也是举案齐眉，各玩各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对方会不会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只要不种草原，一切好说。 简单一句话，小唐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对方就是来碰瓷的。 “你凭什么要我说出我女儿的名字？我女儿的名字要是让你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告诉别人你是她的情夫，给我女儿泼脏水？物以类聚，你和那小三就是一样的人！”薛妈妈翻了个白眼。 一句话就让小唐差点气笑了：“这位阿姨这么能说话，就不去试试写个剧本吗？你这个写剧本的能力可比那些金牌编剧强上许多，说不定还能赚上不少钱，何必来这里碰瓷呢？”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薛爸爸的怒火：“我们是来碰瓷的？我看你和那个小三碰瓷还差不多！你和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家姑爷设了仙人跳，一口气骗走了四十万块钱，还真吃的下去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姑爷呢。谁给你家姑爷设仙人跳……”小唐还想继续骂下去，却被仙人跳这两个词噎住了，脑子里瞬间就反应过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薛季遥的父母？” 听到这个名字，薛妈妈立刻火大了，扑上来就打算给小唐一个九阴白骨爪，小唐才不怕这种无理取闹的市井泼妇，但是因为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是薛季遥的父母，他就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和对方动手，只是一边躲开，一边在嘴里喊道：“你们凭什么来找我们讨公道？你们应该去找你们姑爷讨公道！哦对了，你们女儿和那个男人三四天前就已经离婚了。” 离婚这两个字一下子刺激到了薛爸爸，于是乎原本坐在石凳子上面的薛爸爸也加入了战局…… 小唐总算是受不了这两个人了，他大吼道：“你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们的那姑爷给弄掉的！” 或许是这件事太过危言耸听，也可能是因为体力已经耗尽，那对夫妇总算是停住了，两个人喘着粗气，还一边拿着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小唐。 小唐赶紧抓住了时机：“这件事我可没骗你，你们嘴里的那个小三早之前出去溜圈子的时候，就看到你们说的那个姑爷抓住你们的女儿，打算去堕胎。他早就打算好了，要和你们的女儿离婚，婚后财产都转移得一干二净，就等着让你们的女儿净身出户！你们的女儿在没有离婚之前还是住在这栋小区里，和你们口中的那个小三住在一个屋子里，是她亲口说的，说她老公对她家暴了，孩子就是在家暴中被打掉的。” “对，你说的没错，你们嘴里的那个小三确实是从你前任姑爷的手里骗到钱了，总共四十万，可是人家一分钱都没有，全部都给了你女儿，那四十万现在应该还在你女儿的银行卡里，不信的话就去查一查。我告诉你们，如果是正经离婚的话她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们应该感谢她，至少她没让你女儿那个小可怜虫净身出户！” 因为薛季遥不在身边，小唐在背后说她的时候格外狠毒。 不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得撇干净自己和薛季遥的关系，要不然的话，被缠上了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就是真相，周边那些站着的在这里看热闹的人纷纷哗然，也不知道是为哪一件事情。 虽然围观群众不多，但是总能传遍这一个小区。 薛爸爸一开始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这一边，所以没有把那些看热闹的人赶走，现在事情反转了，他就不想这件事被人听到，生气地开始赶人：“全都给我走开，就知道光在这里看热闹，家里就没事干了嘛！” 那些人被赶得莫名其妙，当下皱着眉头，让他别推，之前朝钟离知吐过口水的人，现在也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啊呸！” 所以说，吃瓜群众永远都是最不靠谱的。 把周围的人赶得一干二净之后，那个薛妈妈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你就是在这里找个借口，想要抹黑我们的名声！你说我女儿住在你这里，那你倒是让我女儿出来呀！让她亲自跟我们解释！” 小唐很是不耐烦了：“难道你们就没有跟你们的女儿打过电话吗？三天前她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应该到了南方的光城……哦，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她说她要换电话卡来着，她没有告诉我新换的手机号码是多少，难道她也没有告诉你们吗？” 薛爸爸和薛妈妈愣住了，这几天他们确实尝试过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可每一次打电话都没人接，他们还以为女儿是怕他们太难过了，所以打算忍气吞声，结果没想到自家的女儿早已去了另外一座城市，还一句话都没有跟他们说…… 这不是在瞎胡闹嘛！ Chapter 8. 薛季遥走上了她人生之路 来到光城当杂志记者的第一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大学的新闻系基本上招收的都是文科生，因此，新闻系中女生比较多。但是，千万不要把新闻系的妹子当成妹子，只要是想要做新闻这个行业的，基本上都要认命地成为任劳任怨的骡子，毕竟，这是一个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的行业…… 薛季遥趴在电脑面前，非常认真地在校对文字，这是每一个新闻行业入门新手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校对的过程特别枯燥无味，校对的过程中除了看看字有没有错，还要考察一篇稿子中的用词问题，咬文嚼字，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文学系的人。 但是像她这种刚入门的新手，基本上就是看着字有没有打错，有没有什么地方用词不严谨的，其他的错误就算是她没检查出来也没关系，因为一篇新闻至少要校对过三遍才能放入杂志里面开始排版，除了第一遍是新人之外，其他的两遍都是由老手完成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认真检查，尽量争取这些稿子能在她这里修改一遍后立刻过，毕竟实习生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大家都想早点出去跑新闻，而不是待在校阅室当中，只有更认真、更优秀的那个人，才能早点获得出去跑新闻的机会。 比起其他实习生，薛季遥还是存在有一定优势。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中文系的妹子和她是对床，两人之间关系还算不错，当时想着或许中文系的课本对她以后会有帮助，之后每个学期都会借妹子上学期的课本来看，再加上她自己的阅读量也不少，在遣词造句方面也算是擅长，所以，虽然她进公司开始实习的时间比起其他人来说，算是短的，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得到杂志社各位前辈的看重。 其中，直系前辈刘庆城对薛季遥的关注度是最高的。 刘庆城站在茶水间里，看着那个正趴在桌子面前看新闻稿的学妹，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第一次和薛季遥见面，是在大三的时候，那个时候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他管辅导员要了一个大一新生助导的职位来做，而薛季遥正是他所带领的来自新闻系的大一新生。现在想想，还真是缘分，当时他本来是想要当播音系的助导，想看看另外一个行业的学生和自己新闻系的学生比起来，到底有什么区别，结果没选上播音系的助导，被辅导员给调到了新闻系。 薛季遥那个时候从乡下的高中考到第一学府的新闻系，足以证明她有超凡的学习能力——这些年虽然一直倡导着城乡平等，但就好像是大家毕业之后会选择在大城市里工作，说好要平等的就业资源、教育资源一类的，也都会优先向大城市倾斜。 能从乡下考到第一学府，其他的先不用讲，这学习能力和意志力必须要比常人强上许多。 他们学校在给学生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会顺便寄一张银行卡出去，学生激活了就可以使用，这张银行卡是用来交学费的。那个时候，因为薛季遥的银行卡里所属人的名字打错了，导致无法激活，为了赶在学校开始收学费之前把钱打进银行卡里，登记新生名单，她在报到的三天前就来到了学校，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学了，所以去校门口接她。 记忆中，这个学妹是一个挺厉害的人，在别的大一新生都在开始庆祝自己开始大学生涯，在周围逛街、买衣服、寻找美食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在自习室里占据一个位置，风雨无阻地进行晨读、晚读，周末也会固定抽出至少六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学习，除了新闻系的知识之外，还学了人文学院其他专业的知识。 那个时候刘庆城就觉得，此子必成大才，直到现在还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站在茶水间泡了两杯咖啡，然后看着薛季遥伸懒腰，看样子是手头的这一份新闻稿审核完毕了，便笑着，把咖啡端到了她的面前：“累了吧？喝点咖啡提提神。新闻工作一开始都是这样，枯燥无味，等到后面能出去跑新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份职业带来的成就感。不过话说回来，每一份职业其实都是这样子的，万事开头难，但是开过头之后，就会享受到成就感。” 薛季遥恭恭敬敬地接过咖啡，道了声谢谢：“就算是做一个校阅的，前辈，我也觉得很开心。我毕业之后没有直接找工作，后来还接到了一个设计的工作，能够重新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真的很开心。” 这话回答得倒是不错，刘庆城眨了眨眼，凑到薛季遥的耳边说：“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学长，叫学长的话有好处，比如说，我可以给你开小灶。” 薛季遥笑着，小声地说了一句：“好，那开小灶的事情，就拜托学长了……” 刘庆城笑了笑。 这个人，果然是这几届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业务能力很强，为人也精明，懂得审时度势，难怪之前那老博士总是想着要让她留下来考研。 据说当初学妹是有考研的意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放弃了自己的学业？ 手机响了一下，薛季遥扭过头看去，发现是微信的声音，刘庆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咖啡杯，说道：“那你先忙着，学长我要忙着做其他的工作了。” 刘庆城离开后，薛季遥拿起手机，发现是小唐发来的短信，心里头还在疑惑着是不是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在潼山市，结果就看见这么一串话： 【gto：你父母今天来小区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和章钟正离婚的事情】 她有点发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唐的短信就继续下来了。 【gto：你父母之前还提到了四十万的事情，估计来之前可能是去找过你前夫了。】 【gto：我希望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聊一下，毕竟，他们把钟离堵在了小区里，当着很多人的面殴打钟离知。】 【gto：<a href="http://】 【gto：这是小区居民上传的视频，我觉得你可以看一下。】 薛季遥脑子里有点放空，她直接点了进去，就看见了那一条微博上面的字——今天下楼买东西的时候偶遇一对夫妇在帮他们的女儿抓小三，小三还挺好看的。 点开视频，视频里的钟离知不知道被打了多长的时间，头发完全就是鸡窝头了，她那么宝贝自己的头发，但是却在视频中一声不吭，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沉默，心情显然是不太美妙，其他的不说，胳膊上已经被掐红了，和钟离知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知道钟离知这个人，肤质很奇怪，不小心磕到什么东西，就会发青，一下子就是一大片，看起来很是瘆人，但是隔天就好了……知道归知道，这么一看，还是觉得那一片淤青让人心惊肉跳。 钟离知不是一个会任由别人打骂自己的那种人，平常如果是遇到这种情况，她早就毫不犹豫地开撕了，看着视频里钟离知的表情，薛季遥知道，她是在忍耐着，为了谁忍耐，她心里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就开始咬住了下嘴唇。 Chapter 9. 康庄大道是比较难走的 借口家里有事，薛季遥请假回了一趟潼山。 对于实习生来说，请假会直接扣掉印象分，薛季遥原本也在担心着这件事，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回家一趟，但是刘庆城让她安心回家，杂志社的事情有他在，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差错。 薛季遥知道这个学长对她很好。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会给自己提供一些可以打工的路子，大学毕业之后，她没有立刻找工作，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还从事了其他行业的工作，对于新闻系的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禁忌，毕竟大学学习的之后在进入社会之后不能立刻巩固之前所学的知识，会很容易忘记。 她大概也明白，刘庆城给她开了门路。 这个杂志社很大，手底下有的杂志不仅仅只有一本《天下舞台》，涉猎范围很广，算是南方最大的一家杂志社了，就算是有学历撑腰，薛季遥都觉得自己不一定能通过面试，毕竟竞争压力那么大，她只想着要离开潼山。 但是她通过了，进入到这个杂志社之后才知道是自己的学长看到了她的简历之后，力保她入社。 这是一份恩情，不管对方要不要求，她都是一定要偿还的。 回到潼山之后，她没有先去找爸妈，而是打了小唐的手机，找他当面聊聊。 虽然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算不上长，但是薛季遥还是很爱自己的爸妈，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父母的德性，都是典型的中国式大家长，爸爸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之主，从小到大不允许任何人反驳他的决定，妈妈是个典型的市井女人，对于小三之类的不入流的职业，一贯是鄙视加厌恶，钟离知和章钟正扯到一起，刚刚好踩到了她的底线。 这件事不可能就此罢休，就算是自己出马也不一定能摆平。 小唐对此呵呵了两声，说：“你爸妈确实是不打算就此罢休，要是钟离知不打算见他们一面的，他们还不打算从小区里出去。这几天钟离知一直待在医院里，我也住在外面，要不然的话，我看他们还打算住进钟离知的房子里继续等下去。” 乍然听到钟离知住院的消息，薛季遥有点揪心：“钟离知是不是受伤了？” “她是去看病人，陪病人睡在医院，她没有受伤，更没有被你父母弄伤，就算是被你父母伤到了，她也不可能借此讹上你父母，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薛季遥看得出来，小唐是真的生气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什么不好放心的，你和钟离知都是好人，这事我心里清楚。你们放心，我会和我父母说清楚的，不会让他们再来打扰你们。” 不管她父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至少，他们女儿道歉的态度是真心实意，小唐也没什么好挑剔，叹了口气：“钟离最近的心情很差，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我的事情也很多，诉讼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这件事你自己解决好了就行，不用告诉我们任何人，最近真的没空。” 薛季遥再一次道歉之后，从小唐嘴里知道了她爸妈最近是住在哪个酒店里，就离开了小区，她得把这件事好好和父母说说，毕竟，除了一开始的时候，钟离知真的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了，反倒是她，有时候会莫名觉得分外对不起这个人。 钟离知虽然恶劣，但本性不坏，所以，她不希望这样的人受到伤害。 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从前对小三的认识，再看看她现在对钟离知的态度，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 这点不对劲让她觉得有点惶恐。 薛季遥离开以后，小唐给钟离知打电话：“她已经走了，我告诉她，不用去找你了……我说你，何必呢？” “嗯，谢谢了。” 大概是心里着急，所以导致烧心火的产生，钟离知这几天陪着她妈妈，忙上忙下，连水都喝不上一口，嗓子一直是哑的，就没好过。她一个对外貌那么在乎的女人，最近都没有保养过皮肤，鼻翼上的痘痘都开始冒出来了，也没有时间去理会。 “钟离……” “我现在太邋遢了，不想让她看见。”钟离知看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的钟离艳，“以后再说吧。” 钟离知全身疲乏，使不上一点力气。 一阵大风刮过，她看着屋外漫天飞舞的枯黄的叶子，心里头也跟着一片枯黄。 我想让她看到我最光辉灿烂的样子，就好像《大话西游》里面的孙悟空那样，做一个注定不平凡的人，穿着金甲身衣，脚踩七彩祥云，是一个盖世英雄，命中注定了能拔出紫霞仙子的紫青宝剑。虽然这一次结局不太好，但是希望下一次，就好像那两个人下辈子那两个人一样，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光明正大地面对芸芸众生，肆无忌惮地接吻…… 小唐叹了口气：“钟离知，你做什么都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委屈了你自己。” 委屈？她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过，只是有时候会后悔，后悔自己做的不够好。 看着躺在床上的钟离艳，钟离知轻声问道：“我要怎样做才能更好？”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后悔，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后悔少那么一点。 薛季遥敲开旅馆的门，心惊胆战地进去，父母仍是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年少无知，不懂事，让自己回去跟章钟正认错，她拒绝了，还拿出了离婚证。 薛妈妈哭了起来，说她看不清楚这个世道，告诉她，二婚的女人，这辈子有多么艰辛。 薛爸爸大发雷霆，责令她立刻回去道歉认错，说这件事还有转机，章钟正会原谅她的。 她终于失望了，对父母的男权思想感到失望，埋在骨子里的女权思想总算爆发出来：“我在你们的眼里就是那么不堪吗？我从小到大跟堂兄弟比，难道会输给他们吗？你们不是从小到大都在亲戚的面前炫耀我的成绩吗？他让我乖乖地待在家里，但是凭什么？我在校成绩那么优秀，并不是为了做一个家庭主妇……” 一个巴掌落下，伴随而来的是薛爸爸震怒的声音：“你这是瞧不起谁？你妈妈她就是家庭主妇，一辈子不也这么过来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道不同不相与谋，整整二十一年的时间，她总算是能够深刻了解这句话意思了。 哪怕是血脉亲人，只要出现了不打算认真维护这段亲情的人，那么，也迟早会分崩离析。 薛季遥弯腰鞠躬：“这么多年辛苦了，我过年会回家的。” 一句话，把这个家庭永远地分成了两半。 她曾经想，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归来之时，父母一定会接受她的，就好像是从前，不乐意自己去上学的爸爸在看到自己的成绩能考上第一学府后，兴奋地跟周围所有的人炫耀一般。 可她没想过，有些执念，有些思想，一种下就是一辈子。 所以她看清楚了，也选择了放弃。 人生在世，肯定会有后悔的时候，也会遇到不管怎么选择都会后悔的时候，那么，只要坚持自己最想要的的那个选择就好了。 哪怕以后后悔，也没关系。 Chapter 10. 才发现，原来是错误的时间里遇 不知道薛季遥到底是和她父母说了什么话，总之最后，那对夫妇总算是没有出现在小区附近了，让小区的保安松了口气，要知道，附近存在有这样闹事的人，物业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保安的头上去，保安人微言轻，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批评。 在解决了这件事之后，薛季遥并没有急着回光城去，反而是找到了章钟正，之后顺藤摸瓜地发现了征信社的存在，再之后，她找回到了父母居住的小区里，在探查一番之后发现，小区里传播的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传出来的…… 薛季遥脑袋好用，要不然也不会再教育资源匮乏的乡下考上了第一学府，所以当下，只是稍微一想，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联想到之前钟离知对自己的告白，那一瞬间，开始变得又好气又好笑，完了之后就在想着，那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 答案慢慢地浮现出来，面前出现了两个答案，一个答案自私无比，另一个答案光辉而又伟大，薛季遥开始不确定钟离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所以猜不出来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她该找到钟离知，然后问个清楚。 钟离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每天都睡不好觉，有时候睡着了还会给疼醒来，明明肚子都饿得不行了，却又吃不下去一点饭，钟离知想着要好好照顾她，每日都少食多餐地给她定时定量地喂一点，基本上全都是肉汤。 钟离艳清醒的时候还会打趣地说一句我喝汤，你吃肉，痛起来的时候只能瘫倒在床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钟离艳有没有和钟离知说笑话，她都笑不出来。 每天止痛药的剂量越来越大，打药的时间也间隔得越来越短，银行卡里的余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在这样的日子里，钟离知那双原本有神的眼睛都开始麻木了起来了，有时候钟离艳在床上翻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上挂着痛不欲生的表情时，她想着的是，为什么中国还没有开始让安乐/死合法化？为什么那些治不好的、明知道要死的人要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命？ 她曾经觉得，医生是服务行业，就算他们是白衣天使，那也是服务行业，合该按照病人的意愿给病人看病。 现在，她跪在了医生的面前，带着恳切的心情做了许多她以前会不屑的事情，只是希望他们之中，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能让钟离艳活着，要不然就干脆让她去死。 但是所有的医生都冲着她摇头了。 或许人真的会有现世报这玩意儿，以前她有多瞧不起这些医生，现在她在这些医生面前就多卑躬屈膝。 因为日子过得很痛苦，有时候感觉一天过去了，却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虽然隔壁邻居家的阿姨有时候会帮忙看人，但是上了年纪的妇女终究是力不从心，累得很快，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钟离知撑着。 因此，在医院里看到薛季遥的时候，就好像是沙漠中快要干涸的旅人看到了绿洲一般，钟离知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是看到了海市蜃楼。 但是那海市蜃楼靠近了她，开始说话，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看起来很乱？会不会让人觉得非常邋遢？ 一瞬间有点仓促，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对方了。 而站在钟离知面前的薛季遥，看到了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灰扑扑的钟离知，一瞬间觉得不可思议。 钟离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这样子就出现在了公共场合？ “到底是谁是生病了，让你在这里陪她？”原本打算问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变得不痛不痒。 钟离知想要撒娇，想要拥抱，想要抱怨，想要睡一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然后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麻木不仁，失去了精气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钟离知了。 薛季遥不说话，钟离知就说道：“只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关系还不错，她病得厉害，身边没人陪，我就来了。你呢？小唐不是说你在光城找到工作了吗？怎么不好好工作跑回潼山来了？是因为你父母吗？你放心，你父母那边我没当回事，不会去找他们麻烦的。” “我之前去了我父母住的小区，知道了一件事，有人故意在那个小区里传播我因为小三离婚的事情，所以我父母才会赶到宝胜小区来堵你。”薛季遥总算是开口问出这句话了，“是你干的吗？” 钟离知抬起头来，突然笑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干嘛？” “为什么这么干？” “看看你会不会因为你父母的所作所为，对我稍有点愧疚，同情一下我，然后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说谎。” “就算我说话，你也管不着。想管我吗？可以啊，做我女朋友就行了。” 薛季遥敏感地意识到，钟离知现在的性格变得有些刻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个劲往外冒出来。 她紧紧地盯着钟离知看，企图看出些什么，最后，还是道行太浅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是想得到一个什么答案？ 让钟离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斩断她和她家人之间那岌岌可危的亲情吗？ 时间快到了，肉汤要煮好了，钟离知没有空在这里继续陪着薛季遥，她说了一句：“你要是没事的话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烦我，你没事不代表别人没事。我最近事就很多，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扯犊子。” 钟离知急匆匆地离开了，把薛季遥撇下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钟离知离开的那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不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倒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角。 她，衣衫单薄，身姿如松，叫寒冬里最刺骨的寒风都黯然失色。 她没有对自己说再见，但是就是人让人觉得，从今以后她们都不会再见。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薛季遥抬起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钟离知，有一个答案浮现了上来，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告诉自己，目前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能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未来…… 而这一切都与钟离知毫无关系。 小唐走了过来，看见了站在导诊大厅的薛季遥，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既然来了，要不要我上去把钟离知给你叫下来？” “不用了，我刚才见过她了，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你让她好好休息吧。”薛季遥订的飞机票将会在三小时之后起飞，她告诉自己，她也有事，她也没时间，她也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无关紧要的感情。 看着薛季遥离开的背影，小唐莫名其妙地觉得对方有些落寞，才想着大概她和钟离知不欢而散了。 分开也好，不欢而散也好，有时候短暂的分离能够带来更加灿烂美好的未来，所以，人只要朝前看就好了。 有时候一份爱情是因为冲动才诞生的，所以啊，分开好，冷静一下，说不定以后就不喜欢了。 小唐突然想起钟离知说过，薛季遥想要走上一条康庄大道，那必然要先解决她的父母，他突然想明白了，原来这是一箭双雕的计谋。 可是……值得吗? 他原本以为是钟离知的单相思，现在才知道，其实自己看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Chapter 11. 钟离知身世之谜解开一半之日 医生说，钟离艳的这个病已经治不好了，饶是这样，钟离知还是带着钟离艳在医院里赖活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又是一天，端好了肉汤，回到病房，钟离艳坐起来了，气色比起之前见到的好了不少，隔壁阿姨坐在她的身边，和颜悦色地不知道在讲些什么话，钟离艳还好，隔壁阿姨坐在她身边听得认真，就是神色凄哀。 钟离知心揪起来一块。 钟离艳看到她，开心地招了招手：“阿玉给我找了一辆轮椅，你推我出去，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面的风景了。” 不同寻常的兴致，脸上挂着不同寻常的气色…… 老人家常说，日薄西山的时候会有余光返照，那就是大限将至的时候。 钟离知喉头滚了滚，把所有情绪往回憋了：“好，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钟离知把钟离艳扶上了轮椅，推着她走了出去，余光看见隔壁阿姨在抹眼泪。 人人都知道结局，人人都不想知道结局，但是人人都会迎来这个结局。 这已经是深秋时节，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步入冬天，这里不是北方，没有暖气，室内温度只能靠空调维护，户外温度更加是凉风许许。 钟离艳身上穿着开衫毛衣，还披着两张毯子，情绪越来越兴奋：“可惜我生病了，要不然这个时候就上街逛逛，绝对不会因为走的太久感到热！” “你如果想去的话，明天我就陪你去。”钟离知随口说，话语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悲伤。 钟离艳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只知道坐在轮椅上指挥，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儿子用，钟离知一句话都没有抱怨，就推着轮椅飞快地前进，还越过了不少的台阶。 母女两个人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住院部下面的绿化带全都逛了一遍，钟离艳身子轻，钟离知力气大，但还是出了一身汗。 最后，钟离艳面对着医院里的白桦树林，看着日落西山，慢慢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大概才两岁吧！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 “我其实全都看见了，你亲妈妈跳进河里，那个时候你没哭，我就觉得这孩子可狠心了，看见亲妈妈掉河里都不会哭，长大以后也会是白眼狼。我当时就想着要过去看看你，看看这样的孩子，到底长什么人模狗样？结果凑近一看，你这孩子还挺好看的，长得跟我似的，你看着我，随口就管我叫了一声妈妈，我当时心动啊，像个傻子一样，就把你捡回家了。等你长大后，我觉得，我年轻时候眼光真的不赖，你看，你可不就是一只白眼狼吗？” “你小时候没现在这么讨厌，像个小猫崽子，我把你捡回来，努力挣钱，把你养胖了，给你取了个名字，就叫钟离知，知识的知。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小学都没读完，我就希望你能好好读书，我就希望你能圆了我的梦，可惜你高中被退学了，哎，我钟离家还是没办法出一个大学生。不过你就算考上了，我们也没那个钱，得贷款。你说想要有个爸爸，我就给你找了个爸爸，那个男人很高很凶，他会打人，我害怕，我就不敢靠近他，他打你的时候我什么话都不敢说……” 说道这里，钟离艳开始哽咽了。 “我知道你会因为这件事恨我，你小时候看见你妈妈跳河，你都没哭，你就是个硬心肠的，所以你肯定会恨我。那个男人死掉的那一天，其实我也看见了，我就在巷子上面的屋子里，站在那窗户边上看着。” “我看见他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走在小巷子里，他朝路边的男孩子骂骂咧咧，其实只是在骂你而已，可你在边上怂恿着，说那男人是在骂他们，所以那群男孩子就生气了，他们就围殴他，拿他的酒瓶子砸他的脑袋，你就站在他们中间，靠着墙那边看着……那个男人流了好多血，躺在地上动都不动，我很慌，我想找人帮个忙，可是我看见你拿那些垃圾盖在他身上，我知道你想干啥了，就关上窗户，我把窗帘都拉上了，就怕别人也看见了……你怎么就有点都不害怕呢？还好不是你被抓进监狱，要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办？” “你长大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你长得越来越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你以后会成为一个最好看的明星，成为那些小屁孩的偶像，然后我就出去炫耀，我有一个女儿啊！上了电视！” “我看见过你，你在照顾一个女人，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喜欢她。人家是个好姑娘，别吓到她，也别对不起她。我啊，这辈子就觉得，我对不起你阿姨……” “我这辈子对不起你，或者说，我就没对得起任何人过……我一直想着，我可能不该把你捡回来，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遇见更好的父母，不会有我这样的累赘……” 钟离知把身子低下去，小声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不是我的累赘，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还有，以后不许说我不是你亲生的，我的名字是你取的，我的人也是你养大的，你不是我亲妈的话，这还要资格做我的亲妈？钟离艳，下辈子的时候，我还要做你女儿，就咱们两个人，一起生活。” 钟离艳没力气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还是算了吧……我说……我有点……有点困了……睡会儿……别叫……别叫我起床了……我自己能……” 气息消失了，整个人安静了，钟离知抹了把泪水，快速把她抱上楼，连轮椅都不要了。 人死后尸体会僵硬，僵硬了就脱不下这一身衣服，那套寿衣是钟离艳自己亲手挑的，她死了也要漂漂亮亮地离开人间，所以得给她换上。 把人抬到病房的时候，隔壁阿姨看见了，就算是一开始已经猜到这个结局，此时也没有办法接受，哭哭啼啼地开始脱衣服，把衣服脱干净之后，那毛巾给她全身上下都擦干净，拿出寿衣，两个人给钟离艳套上去了。 隔壁阿姨哭着说：“你来的时候干干净净地来，走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地走，你爱漂亮，喜欢打扮……今年都还没到五十岁，这就一辈子了。奈何桥上走得慢一点，等一等我，下辈子你还做女孩子，我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养你，咱们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整整齐齐……” 她哭得声音都没了，就剩下一张嘴张着，比起她，钟离知一点都不像是事主，抿着嘴，一声不吭，跟护士一起，把钟离艳的尸体运到停尸房，然后叫了殡仪馆。 等到小唐收到消息的时候，钟离艳死了三天，钟离知把钟离艳的房子卖了，给她买了一块墓地，安然下葬。 死亡，不过是挪一个地方继续住而已。 她哭了很长的时间，隔壁的师娘看着她，想起了丈夫去世时候的样子，因为小唐最近没空照顾钟离知，她干脆就把自己屋子里的客房收拾出来了，让钟离知住进去。 心里难受，脸上表现出的表情越发木然起来，原本看到生人就害怕的游窦，这个时候也敢靠近钟离知了，怯生生地安慰着钟离知，让她不要伤心。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了。 她看着天边的风景，算算时间，钟离艳死了已经有六天了，她得去红塔房的屋子里给她做头七，红塔房的那屋子，已经被卖出去了，下个月就不能进去了…… 这个时候，钟离知才意识到，原来那个人，真的去世了。 Chapter 12. 今夜就此告别曾经的不幸（本章 第七天了。 钟离艳的遗照放在了桌子上，贡品有香蕉、苹果、橘子、香烛、纸钱…… 隔壁阿姨哭得泣不成声，看着钟离知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仇视了，她累了，回到了她的家里去休息。 这一个女人住在钟离艳的隔壁，半辈子不结婚，也没有一个孩子……如果真的喜欢到不行的话，为什么从前那渣男家暴的时候，她不站出来？ 钟离知打量着这间屋子，冥冥之中似乎有个约定，让她的噩梦从这里开始，然后也在这里结束。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彩色相片上钟离艳明晃晃的笑脸，周围空荡荡的，没人在，只有风透过那窗户，带着点凉意，在屋子里曲卷着，呼啸着，宛若是幽灵一般。 钟离知眼眶泛红，张开了嘴，轻声开口道：“妈，我不打算做这一行了，我打算去做明星，按你说的去做。开心吗？我以前可没有这么听话来着，我都恨不得按着你的头让你清醒一下……” 她啜泣着，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抽动着。 抬起头，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从前这里有一个大大的衣柜，在没有上学的日子里，她抱着双腿，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待在里面，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但心里压抑着怒火，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个肮脏的地方烧得一干二净。 她总是埋怨着，那个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时候，钟离艳没有救她，可是，在那男人动手打钟离艳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躲在那柜子里，听着柜子外钟离艳的惨叫声，一点都不动弹。 白天很黑，夜里更黑，整栋居民楼的人都知道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没人为她们说上一句话，倒是站在边上吃瓜子看戏的人从来不少。 她以为，人性本恶，由此开始。 “你知道吗？妈，你说的没错，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是我喜欢的女孩子，之前晚上的时候，我在她边上睡觉的，心里头觉得格外安心。可是那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对她说了点狠话，我怕她记恨上我，但，我现在特别想去找她，我又怕她不待见我……你以前有喜欢过人吗？感觉是不是和我一样？总是怕自己不招人待见？我想着，成为明星，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边上。还有啊，你活着的时候没办法向别人炫耀，那么就在死了以后，跟别人炫耀我吧。” 话变得模糊不清，语序错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全吞下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知道吗？她们管我叫女表子，说我是女支的孩子，这辈子注定步你的后尘，说我和你会得艾滋死。 可是我从来不在乎他们说的话。 人生啊，就像是坐在万花筒里面一样，那万花筒的周围摆放的全都是镜子，这些镜子，叫做家长、同学、老师、同事……每一面镜子都在照着坐在中间的那个人，然后彼此又照着彼此，最后，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像，美好的品质消失在了万花筒里，邪恶的那一面被放大之后，再放大，于是到了最后，谁都不是自己了，谁都认不出来自己原本的面目了。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就没有像我一样，那么恶心这些事情，每个人都拿着他们扭曲的三观来权衡我，我就跟着变得扭曲了起来，然后走到外面的世界里，那些自诩三观很正的人眼见着没办法让我和他们一样，于是就开始在身边对我指指点点的。 他们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不带有任何的恶意，但是每个人的话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道利刃，从我的脑袋开始劈下去，企图把我一分为二，企图告诉世人，我从骨子里就是黑的，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恶臭。 我曾经企图报复你，让你知道被抛弃的味道，让你知道，没有我以后你的生活会有多悲惨，让你知道你的男人什么都不是，只有我才会成为你唯一的依靠……结果没想到，到了最后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报复的人从来都是我自己而已。 甚至没想过，这个悲剧开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执意要一个家庭，想要一个爸爸。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忘记你，但是今天过后，我希望我真的能彻底离开这里，断掉从前的一切。 听说一个人死了之后，五十年的时间，就会被世人彻底遗忘…… 钟离知打开自己的手机，她曾经偷拍了几张薛季遥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薛季遥都在闭着眼睛睡觉，看起来很安详。 于是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就被奇迹般地抹平了下来。 小唐曾经对她说过，但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想要拥有的想法，他就会过上一种不如意的生活。 她现在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之中，活得格外不如意。 天很黑，空气也很浑浊，她看着照片上的薛季遥，就好像是躺在水里看着陆地上的东西，不怎么清澈的水让对方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水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试图包裹住她原本不易外露的情绪，却又像是一根针一般，狠狠地朝着她心脏的位置扎了下去，疼得让她只想要叫唤。 那个谁来着……啊，是徐志摩吧？他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该为了某一个人忘记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 可是我做不到，我就想着，该怎么才能得到你。 我总是习惯在遇见一个灵魂的时候，先打量他的外貌，如果对方长得抱歉的话，我就会停止自己对他的探索。 你太好看了，像是一只萌兔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出现在我的面前，浑身上下都沐浴着光辉，看起来就好像是拯救世人的圣母一般，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做梦了，梦见白日里，有一只天使降落在地狱里，把在地狱里受苦受难的失去了原有面目的我拉出地狱。 为了逃出地狱，也为了抓住天使的手，我愿意祭献出我所有的一切，从我的床到我的心脏。 哪怕那个结果，是鲜血淋漓。 我一直觉得，在一段三角恋发生的时候，聪明的女人都是先解决男人，只有蠢女人才会去解决女人，现在想想，好像是我错了。 感谢你，先解决的人是我。 钟离艳死亡第八天，钟离知背着行李走了，她要去一个大舞台，她要做一个明星，让钟离艳在底下的时候跟其他的鬼炫耀。 终有一天，她会干干净净地走到属于她的位置上。 撇去所有红尘偏见。 再没人会指着鼻子骂她。 Chapter 13. 横漂之旅今日正式启动 演员证，十块钱一张，不需要考证，只是面试官会问你一些问题，只要不要瞎几把乱回答，基本上都能考过。 这不是国家级的专业证书，但是，路边遇到的群演告诉自己，如果是打算在横店长久地做下去，那么就要一张演员证。 钟离知拿着自己刚刚花了十块钱办好的演员证，内心毫无波澜，还想着，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拿到的最没有成就感的证书了。 小学拿到的全校作文比赛一等奖的含金量都比这一张证书要来得高！ 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钟离知盘算着横店一天到底能赚多少钱。 想想看，中国电视剧中最不容易出差错的电视剧就是古装剧了，近几年虽然仙侠剧比较多，但是，算算轮回的时间，宫斗剧、宅斗剧应该会卷土重来，所以啊，横店从那些剧组里拿到的场地费一天大概要以万元为单位来计算。 再看看这客流量，进入横店影视城可是要收门票的，每到一个新的景点，就要收新的门票费，大部分是90元，但是梦幻谷需要180元，如果不是这几年有点小积蓄的话，钟离知觉得自己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最后，有客人来影视城的话，难道里面不会有店铺吗？横店里头的店铺，就拿饭店来说，食物其实算不上好，至少用的材料是劣质的，唯一的有点大概就是古香古色吧，但是租金高，这些铺子的月租大概要以一个月亿元来计算吧…… 啧啧啧，坑，贼坑。 所以问题来了，如果要做群演的话，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蹲场子？ 钟离知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手头的积蓄，还好，还挺多的。 因为钟离艳的死，她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的，因为决定好了要做明星，所以直接就来了横店，只带上三套冬季的衣服，其他的衣物等到自己找到房子之后，会给小唐一个地址，让他把自己的衣服寄过来。 人生第一次离开潼山市，钟离知解开了自己的心结，觉得自己这辈子回去的机会渺茫，原本是打算直接把自己的房子卖出去，最近宝胜小区的房价飙升，这个时候把房子卖出去能拿到至少两百万，但小唐却硬是要把那房子留下来，肯定地告诉钟离知，她以后一定会回来的。 小唐官司打完了，原本属于他家的财产都回来了，包括几套小洋房，他原本应该住在小洋房里，却想着要为钟离知留一个家，所以就直接住在了宝胜小区里。 钟离知就同意了，让小唐住进了她家里，也不把房子卖出去了。 真的很好，人生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居然能有这么一个朋友，死活地要给自己留一个家。 所以，她在横店做群演，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横漂，因为在潼山市，她还有个家，可以随时容纳她。 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浮萍。 到了横店之后，她先是在万豪附近租了个房子，据说这附近是群演驻扎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所谓的演员工会，刚才钟离知就是在那演员工会填表录信息，看着工作人员把自己的信息录入进去，据说来这里拍戏的剧组，很多都是直接从网站上选拔演员的。 钟离知的外貌条件不错，证件照也好看，她盘算着，应该会有那么一两个剧组看上自己，然后让自己去当群演，说不定还可以入哪个导演的眼，然后接到那种有台词的角色。 租的房子条件不怎么好，没有wifi也就算了，屋子也很狭窄，一个单间，一室一卫一阳台，厨房直接放在阳台上，全部加起来，居然还没有自己家的主卧大，押金只有两百块钱，每半个月付一次房租，不贵，一个月480元，就是水电自费。 房子差没关系，她又不是没吃过苦的。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群演，钟离知也跟风随大流，走到了一处地方，看见大家都直接蹲在地方，她明白过来了，这里大概就是群演等待的地方，于是就站在边上的等待着。 钟离知长得太好看了，脸上画着淡妆，身高一米七，放在人群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好多人都在打量着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终于有个人忍不住想要跟她搭话了：“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吗？” 钟离知扫了过去，看了对方一眼，长相很是一般，有点黑，皮肤也不好，确认不是自己的对手之后，直接说道：“不是，我就是想当个演员，过来试试看。” 听到钟离知的话，对方显然很是惊讶：“所以你不是表演系的学生吗？你长得很漂亮，又年轻，我还以为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过来体验一下群演生活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靠近钟离知，嘴巴努了努：“看到没有？那边那几个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长得还没你好看，但是贼傲气，看不起我们这群人。” 钟离知看了过去，发现那群人正在看自己，发现自己看过去之后，吓得一激灵，把头扭过去，还有一个妹子朝她善意地笑了笑。 傲气吗？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她见过比这些人更傲气的，比如三年前的小唐。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蹲多久？”钟离知转移话题，比起说其他人的八卦，她更关心自己未来的群演生涯。 那人摇了摇头：“这时间不一定，有时候在这里蹲上半天都不一定会有剧组来挑演员，但是有时候刚刚来就有人过来挑演员。啊，对了，我叫柯晴晴，就住在这附近，已经做了两年的群演了。你呢？是今天刚来的吗？” 因为人生地不熟的，钟离知把自己从前的那一身清高范儿抛弃了，难得变得和颜悦色：“嗯，我是今天刚来的，叫钟离知。” 柯晴晴听到了之后，笑了一下：“种荔枝？你这名字倒是稀奇，能取一堆外号。” 和不熟的人说话，钟离知没打算多介绍一下自己，只是盘算着怎么从柯晴晴的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来。 她知道，每年到横店来当群演的人很多，但是扫一眼周围，她觉得就这么些人，还真的算不上多，于是就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这里怎么就这么点人？横店里没工作的群演就这么点人吗？” 柯晴晴摇了摇头：“不是啊。一般来说，这里的演员都会加群演的微信群、qq群，群里面的群头一般都和剧组有点关系，哪一个剧组需要演员的话，除了从演员工会挑选群演之外，会直接和群头联系，让群头帮忙挑选需要的演员。来这里蹲着的，不是新来的，就是目前没有工作，来这里蹲一蹲，试试看有没有机会。” “哦。”钟离知笑着，千娇百媚的，“那你有加群吗？可以把我拉进群吗？” 柯晴晴被这样的眼神给惊艳到了，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眼前朝自己笑着的这个人真的非常适合去演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以后应该会火…… 她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说道：“你加我吧，我把你拉进群里。” 在横店，人脉关系很重要。 Chapter 14. 横店群演生涯的第一天 加入了几个群，除了那么一两个群一下子就通过了之外，大部分的群头都没有给钟离知通过。 她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些群是不是排外，就看到了有一堆的人打算加她。 柯晴晴跟她解释：“这些人都是群头，这些群演的群有些年份了，所以加人比较挑，如果是经验不丰富的新人的话就要拍一段视频给群头看，这些群头审核之后就会给通过。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通过的。” 听到了柯晴晴的话，钟离知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问了柯晴晴：“那要拍什么样的视频？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 柯晴晴表示自己非常乐意，然后就在边上开始指挥钟离知，让她先说一段自我介绍，然后稍微表演一段才艺，最好是跳古装舞。 钟离知不会跳什么古装舞蹈，但是她身材好，身体足够柔软，然后想了想，打算给跳一段弗朗明戈。 从前为了让自己妩媚一点，她学过一段时间的肚皮舞，也为了迎合那些上流社会的宴会，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探戈，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喜欢舞蹈的富二代兴致勃勃地教了她一段西班牙的弗朗明戈。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但是钟离知对自己的身体记忆颇有自信，稍微回忆了一下舞蹈动作之后，就打算直接上了。 柯晴晴举着手机在拍摄，钟离知站在镜头前，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站在人群之中，开口说道：“我叫钟离知，今年二十岁，由于小时候不好养活，我妈在报户口的时候给我加了三岁。因为没钱上学，高二的时候辍学了，但是在辍学前，成绩在一直是年段排名前十……” “你等一下。”柯晴晴把刚才录制的东西删除了，对钟离知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太繁琐了，你只是做群演，没人在乎你到底几岁，学历多高，在横店做群演的，学历一般都不高。你只要表明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工作就可以了。还有，你把你的头发扎起来吧，我把我的发圈给你。” 哎，没有接触过什么正经的工作，连自我介绍都做不好，感觉很是吃亏。 钟离知接过了发圈，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辫，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让自己的天鹅颈露出来：“我叫钟离知，今年二十岁，因为心里一直怀揣着一个明星梦，所以选择了来横店做群演。我的身段好，不管是什么动作都做得来，可以做群演，也可以做替身，动作戏什么的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接下来，我表演一段弗朗明戈……”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也很明朗，一点都没有被周围的群演给压下去，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在群演之中格外显眼，而跳起弗朗明戈的时候，看起来又热情似火，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媚态让周围的人看得眼睛发直。 柯晴晴咽了咽口水。 这可真是一个人间妖物啊！ 能火！绝对能火！ 至少能上十八线！ 不远处，一个过来挑群演的副导演靠近了这边，远远的，就看见所有群演的眼睛都朝着一个地方看去，他顺势看了过去，就见到正在跳舞的钟离知，穿着红色的冲锋服，在一群灰扑扑的群演当中格外突出，他认真地看了几眼，在看到了钟离知的脸之后，眼睛瞬间一亮。 在横店当群演的人很多，寒暑假的时候会来一批学生打零工，平日里附近的居民也会过来当群演，也会有一批追梦的来，以为自己能在横店闯出一片天地。学生每年都有，居民固定不变，只有追梦的人怀抱着极大的热情，不知疲倦地出演着每一幕戏，但是最后，却又会发现，自己和其他的群演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开始对自己失望，开始慢慢地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梦想，然后离开这一片天地。 钟离知在该副导演的眼里，就是一个追梦的人。 废话！长得这么好看的女生过来当群演，难道不就是为了明星梦吗！ 副导演出现在群演当中的那瞬间，朝周围的人大喊了一声：“清宫戏！需要三名群演！一名太监！一名宫女！和一名福晋！” 副导演的声音刚落下，周围的群演就开始蜂拥而上，举着手，原本就嘈杂的周边，瞬间就变得喧闹起来了。 “我之前演过太监！” “我是光头！等下直接戴头套就可以了！” “我演过清宫戏的宫女！该学习的礼仪都学过了！” …… 那边，据说是电影学院过来体验群演生涯的妹子也走了过来：“我们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之前学过系统的表演，导演看得上我们的话，我们可以现场来一段表演。” 这句话说出来，周围女生的声音就降低了不少，那副导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觉得对方还不错，但是和那边正在跳舞的女生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副导演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等一下。” 那两个女生立刻点头，乖巧地等待在原地。 面对群演的时候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是面对副导演的时候，却像是一只鹌鹑一般。 这个世道虽然倡导着人人平等，但是就好像是自然界中的生物圈一样，人的世道中也有这么一个不平等的圈子存在。科班出身的演员歧视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学历高的鄙视学历低的，场记在剧组中的地位怎么可能越得过导演？ 柯晴晴一直注意着人群中的举动，早就注意到了那副导演的出现，还有些着急，想着是不是该打断钟离知的表演，上去自荐一下，但是看到那两个科班出身的女生走上前去之后，她心里就不怎么着急了。 有那两个人女生在，副导演会注意到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群演？ 长相、身材和学历，她摸着良心，没办法说自己能比得上她们。 还不如帮这个刚认识的女生把视频拍好再说！ 钟离知跳完了之后，柯晴晴帮她把东西保存起来，然后就注意到了那个副导演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柯晴晴的心里瞬间激动得快要飞起来！ 果然，自己没赌错！ 就凭着钟离知这张脸，和她搞好关系绝对没错！ 副导演走到了钟离知的身边，仔细地看了钟离知的这一张脸，心里顿时更加满意了，主动发出邀请：“你好，我们剧组正在拍清宫剧，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当群演？” 钟离知来横店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自然不会拒绝，当下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头答应：“好啊，不过是要演什么？” “宫女或者福晋，具体演什么还得看导演安排。”副导演笑了，看着钟离知的眼神有些蠢蠢欲动。 看着这样的眼神，钟离知笑着眯起眼睛来。 呵呵，男人。 只是演戏吗吗？ Chapter 15. 长得太好看的群演容易被人盯上 副导演从人群中挑选出来几个群演之后，就带着这些人回到了剧组的拍摄地去。 拍摄地离万豪不远，那些人走在路上聊天，钟离知偶尔搭上几句话，知道了副导演姓范，和导演一个姓氏，这一次拍戏主要是拍的网剧，走的不是正剧的风格，买的是早古玛丽苏小说，人物设定大概是霸道皇帝和他的俏皮妃子。 只是不管是霸道皇帝还是俏皮妃子，都和这些群演一点关系都没有，群演要负责的就只是路人甲乙丙而已。 在这部早古玛丽苏小说中，女主角是八旗贵族家的嫡女，在一次去外祖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贼，这个时候正在微服私访的霸道皇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是两个人就一见倾心。因为顺路的原因，两个人一路同行，最后还一起回去，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反清复明的民间组织阻止的一场针对皇帝的刺杀行动，然后男女主两个人就和侍卫走散了，路上一边恋爱，一边回家，还要躲避各路刺客的袭击。 终于，在一次交锋中，皇帝受了伤，发烧了，女主角拖着皇帝去了山洞，给他烧火取暖，见着皇帝还在打哆嗦，就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扒了，趴在了皇帝的身上，给他做人工取暖器。半夜醒来的皇帝病好了，遇见了如此香艳的一幕，非常是个男人地把持不住自己的把了，女主角傻不愣登，在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自己交了出去…… 这部小说挺长的，大概有几百万字，出版之后分为了四部，买一套下来要一百来多，早期发糖，中期各种误会，带了点虐文的色彩，还穿插着各路看皇帝不顺眼的大臣、组织、兄弟等的刺杀环节，最后大团圆的he，全程都在撒狗血，走套路，书名叫做《逐爱清宫》。 也不知道这部网剧拍出来之后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如果是的话……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参与到这部网剧的拍摄当中！ 啊，忘记了，还没确定下来角色会不会交给自己。 看着边上的学生妹子，钟离知忧心忡忡。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话说，钟离知能知道这部小说完全是因为初中的时候，这部小说在班级里疯传，班级里的每一个女生都被那个霸道皇帝迷得要死要活，当时唯一一个买了这本书的女生直接成为了当时最受欢迎的女生，力压班花。 钟离知没有借书看，她就算是厚着脸皮去借了，估计对方也不会把书借给她看，但是每天在教室里待着，所有的女生聊天的话题全都绕着这本书走，她就是在旁边随便听了一耳朵，截取了几个重要的信息之后，猜也能猜出来大致的剧情是什么走的。 再看看其他人，尤其是女生，在听到这部小说的名字时脸色明显变得很是怪异，可以看得出来，是看过这部小说的人…… 副导演把人带到导演面前之后，导演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我让你去挑三个人，你怎么给我带来五个人？还多了两个女的是想干什么？给我挑吗？是我事情不够多，还是我给你的权力不够大？” 所谓的范导态度非常不好，直接当着群演的面开始损副导演，后面四个女的觉得有些尴尬，同时面面相觑，看着对方就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对手无疑！ 钟离知深吸了口气。 虽然不是什么带有台词的角色，但是如果连一个小角色都撕不下来的话，那自己以后还做个啥劳子的明星！ 钟离知微笑着，说道：“导演，据说是要一个宫女和一个福晋，也不知道这宫女和福晋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听到陌生的声音，导演抬起头来，看到了钟离知的那一张脸，饶是见惯了妖艳美人的导演，这一刻也不能免俗地被惊艳到了：“你从哪找来的这个人？” 听到这句话，副导演立刻就精神了。 这可是他特意拉过来的人！当然不是为了让她演宫女或者是福晋！ 副导演小声地说道：“赞助商不是往我们这里塞了个十八线的小网红吗？每天都迟到，还只在下午的时候拍戏，但偏偏最近都是她的戏，到现在也只拍了两场戏而已，如果她在这样下去，就算场地费有赞助商撑着，但是那个男主角就快要发牢骚了。人家是三线的，我们惹不起，但是那个小网红有赞助商撑腰，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男主角……呵呵，他有什么资格？”范导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虽然副导演说得很隐晦，但是范导还是听出来了言外之意，他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来的演员，长得好看，确实比那个十八线网红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关键是，这张脸，妖艳张扬，一看就知道不是整出来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一看就知道是风尘地方里待惯了的人，应该也不会在乎自己的贞操问题，如果到时候赞助商来了，就让女人陪几杯酒，大概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下，范导看着副导演的眼神就顺眼上许多了，出去找个群演的功夫还能帮忙排忧解难，他刚才还真的是怪错他了！ 范导笑着，看着钟离知：“我这里有个角色，蒙古族进献给皇帝的舞姬，这个舞姬是个刺客，需要跳舞，有十几幕戏，还有台词，你接吗？” 第一次演戏就有这么好的待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离知才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导演，我还是个新人，出演个宫女就够了，像我身边的这两个妹子，年轻漂亮，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科班出身的演技一定比我好，我还是不献丑了，让这两位上吧。” 范导和副导演很诧异，那两个女学生看着钟离知的眼神也很是诧异。 范导刚才说的话她们两个全听见了，这么好的事情，是个人都不会拱手相让！她们两人还在嫉妒着，结果钟离知轻飘飘地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们了…… 机会都到手里了，不争不抢的人就是白痴！ 那两女学生想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的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两个人都是科班出身，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民族舞，这个角色如果是交给我们的话，我们相信一定是能够胜任的。” 范导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这长相，顶多是清秀，不能把那个十八线小网红压死，当下摇了摇头：“你们的长相还不够好，压不住……这个角色。”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那两女学生小心翼翼地看了钟离知一眼，对方的脸…… 呵呵…… 确实没人家好看…… 钟离知想着躲不过去，就问了一句：“导演，我听说有台词的角色都是提前找好的，就这么突然给我这么一个角色，怕是还要做什么吧？” 范导知道了钟离知是个精明的小妞儿，当下给副导演一个暗示的眼神，那副导演立刻乐呵呵地说：“是这样的，我们这个角色之前是一个网红演的，但是那个网红实在是太不敬业了，所以我们才打算临时换演员。只是那个网红和赞助商带了点关系，就想着，到时候看看你能不能和那赞助商说上两句话，替我们剧组开脱一下。” 那两个女学生看着钟离知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带上了点同情。 在这个圈子里，长得不好看不容易出名，太好看也容易遭罪。 钟离知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里。 嗯，有人打算要自己回到以前的那个行业去，那么自己到底是要不要接受这份引诱？ Chapter 16. 为了一个舞姬的角色而努力练习 钟离知最后还是答应了副导演提出的建议。 她没有那么多心思，没想着要乘机拉一个人给自己做后台，身上的钱够多，按照目前的花销来看，这一笔钱足以支撑她好好过上个七八年的时间，所以她也不在乎自己这段时间能不能赚来钱。 她在乎的是戏。 看看周围的其他群演，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难得才能接到一个有台词的角色，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不定她之后还要在横店徘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看看麻木的众人就知道，群演出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她必须在自己的斗志被消磨干净之前，认真地培养自己的演技。 至于那个所谓的赞助商，没关系，她对付过那么多男人，有的是办法混过去，只要对方不是专注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就可以了。 钟离知同意了之后，范导很开心，直接让副导演带着钟离知去前面接受舞蹈训练。虽然说他们这部电视剧只是网剧而已，投入的资金算不上多，能溅出点水花的话算是他们走运，但是导演还是对这部网剧很是用心，特意请来了一个民族舞专业的老师来，专门编出了三支舞蹈教给那些负责舞蹈的群演，身为蒙古舞姬的钟离知自然也要接受训练。 网剧一共五十集，需要舞蹈的部分也不止三个场景而已，所以虽然特意请了舞蹈老师，也没有经费可以让那个老师多教几支舞蹈，只能abc三支舞蹈轮流上，到时候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就算是一支新的舞蹈了…… 钟离知以前学习过舞蹈，虽然算是其他的舞种，但是只要是舞蹈，总是会有共通之处，所以她只是花了一点时间，记住了舞蹈动作，半个小时不到，就已经能和其他的群演配合好一支舞蹈了。 只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钟离知不是很明白，蒙古族的民族舞怎么这么含蓄…… 这根本就是之前流行的惊鸿舞吧！ 所谓的古装舞只要是民族舞就好了吗？根本不需要分清楚到底是那个民族的吗？ 不过，这也不管钟离知的事情，她只要负责学习就好了，如果提出意见的话，别说舞蹈老师不想理会她，范导也不会理会她，那些学习好舞蹈的群演更会撕了她。 这是安排在接下来要拍摄的一幕场景当中，舞姬以为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在一次皇帝寿宴，宴请大臣的时候，舞姬身为一个嫔妃直接上场，给皇帝跳了一支舞蹈祝寿，在敬酒的时候掏出匕首企图刺杀皇帝，她不知道皇帝早已猜测到了她的身份，趁着这一次刺杀行动，直接以勾结外族的名义把那个暗地里和蒙古狼狈为奸的王爷杀了，那也是皇帝的哥哥，同时也是女主角曾经的未婚夫，这里，负责给男女主的爱情添一次堵。 钟离知学完舞蹈之后，再排练了三次，确定没错之后，舞蹈老师就把她扔到了武术指导的手上了，毕竟，等下还有一场打戏…… 赶到武术指导老师身边的时候，钟离知正好看见武术指导老师在指导着等下饰演宫廷带刀侍卫的群演要怎么把刺客架起来，那个武术指导老师在被架起来的时候，还顺势在空中翻了个滚，看了看这个角度，钟离知揉了揉自己的腰，再想一想自己的咖位……哦，她不存在咖位这种东西。 所以，她应该是没有替身，要自己上了。 因为钟离知站在边上，那武术指导瞧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惊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继续指导着那群带刀侍卫怎么打架，钟离知只好开口说：“你好，我是等下要参与这一场打戏的演员，饰演那个舞姬的角色，导演让我到这里找你练习一下等下的戏。” 这下，那武术指导总算是肯正眼瞧他了。 “你是来当替身的？” 只是这第一个问题让钟离知有点不太爽。 她，钟离知，这辈子都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不是，范导说了，那个演员总是迟到，打算不用那个演员了，就让我上了。”钟离知笑脸盈盈，大概是在那个行当沉浸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就算是这么笑着，也带上了一点妖娆的姿态来，那些群演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而那个武术指导则是摇了摇头。 换个人又怎么样？这个女的和上一个女的能有什么差别？ 看看眼前这个女的，现在是冬天，虽然她身上穿着羽绒服，但是武术指导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的要特别细，大腿也是，大概没有自己的胳膊粗，大概也是哪一个投资商直接推上来的人物……这是属于资产阶级的斗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做的，就只是指导这个女的，希望这个女的比起上一个有韧性，不要稍微吃点苦就要死要活的，然后甩手不干，说着要替身的话。 其他的不说，就说咖位问题，没有多少知名度的小网红还要配一个替身？ 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钟离知看出来那武术指导对自己的不屑，她有点不太服气，咬着牙，打算好好干，让人知道，她才不是一个简单的花瓶！她可是多才多艺的花瓶！ “你跳完舞之后，就要开始往上走，走到皇帝的左侧去，这个时候掏出匕首，匕首到时候应该会放在袖子里，你看看，你要这样掏出来。”武术指导一边说话，一边示范，“完了之后，那皇帝会这么档，嘿！那边那个，过来帮个忙，你来演一下舞姬！” 总之，对方两个人配合着，把舞姬要和皇帝过招的所有动作演示了一遍，钟离知看着，认真地记着这些动作，想着，到时候打起来动作应该要再快一点，要不然这动作破绽还挺多了。 一遍结束，武术指导问钟离知：“你看一遍过去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 钟离知脱口而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周围的群演和武术指导：感情还是一个武侠气息浓重的妹子…… “咳咳。”武术指导试图缓解一下这周围的中二气息，“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钟离知目光炯炯，连带着武术指导的态度也跟着端正了起来，“我就是想问一下，我跳舞的时候穿着的裙子不是广袖群吗？匕首绑在手下难道周围的带刀侍卫跟瞎了一样，都看不见？” “……那，你到时候小心一点。”武术指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有的古装剧，那匕首不都是从手底下摸出来的嘛！ 气氛似乎更加尴尬了些，武术指导继续问：“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有。”钟离知笑着，“请问怎么称呼？” 笑脸盈盈，灿若星河。 瞬间撩动直男心。 “嗯，我姓蔡，叫我蔡指导就好了。” 嗯，才知道。 “我叫钟离知，叫我小知就好了。” 拿着一瞬间，蔡指导觉得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旖旎…… 不！关于武术指导，他是专业的！ 他！ 绝对不会爱上任何接受自己指导的妹子！ Chapter 17. 拍戏第一天 蔡指导觉得，自己遇上了习武的好苗子！ 虽然新进来的女演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和上一个十八线的小网红差不了多少，但是钟离知肯认真学习，做动作的时候格外有力量，出拳也好，踢腿也好，虽然比不上男生，但是比起一般的女生来说力道是足够的，虽然还是带了点门外汉的影子，可初学者能达到这种程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尤其是那个下腰动作！干脆利落！呈九十度角之后立刻弹起身子！这种动作如果腰部力量不行的女生来做的话，他还担心会那腰会闪到！ 看着钟离知一整套动作做下来，蔡指导的眼神越发闪亮起来，看的钟离知有些发毛。 这眼神……对方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钟离知拧开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大冬天的，这样喝水总感觉自己的胸腔里被塞进去一个冰块，不太舒服。 运动量太大，一口气居然就喝完了半瓶水，她用自己的余光看着蔡指导朝自己走过来的步伐，想起来刚才这个武术指导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如果等下他要跟自己告白，或者是干脆打算潜规则自己的话，她一定要拒绝，并且还要拒绝得盛气凌人，最好是让他误会自己是富家大小姐，绝对不会让人占到哪怕是一点的便宜！ 就算她只剩下豆腐渣，那些豆腐渣也都是她家小白兔的！ 蔡指导走到了钟离知的面前，看着钟离知的眼神熠熠生辉，衬得钟离知的眼神越发淡漠起来，然后，这个傻大个总算是开口了：“你有没有兴趣做武替？” 啥？武替？ 呵呵……老子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 都不露脸，以后怎么出名！ 钟离知还没开口，蔡指导就知道了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当下试图说服她：“横店里的群演很多，群演又不是科班出身，想要混出头的话很困难，至少需要八年的时间才可以。如果你当群演的话，一天顶多就只能省下点盒饭钱，再加上六十块钱，抛开生活费，你一个月能有多少剩下的？如果你做武替的话就不一样了，武替一天至少可以赚到六百块钱，是普通群演的十倍啊，而且，说实在话，武替的话比群演更容易出名，只要遇到一个懂得感恩的明星，到时候把和你的合照往微博上一放，凭着你的这张脸，还担心不会出名吗？” 蔡指导这么一说，钟离知就有些心动了。 她做演员，一切都是以成为明星为出发点，选择一条好走的路，事半功倍。 想通了之后，钟离知就走到边上，把自己的手机从大衣里抽出来：“那加一个微信吧，如果以后有哪个演员需要武替的话，就帮忙推荐一下我呗~” 钟离知的语气荡漾，让蔡指导这个钢铁直男害羞了，他羞羞答答地扫了个二维码，然后匆忙地说了一句：“那等下就轮到你了，好好表现，别把动作给忘了。” 看着列表里静静地躺着的新名字，钟离知的嘴角咧开了。 这是她新加的微信，专门用来应付工作。 上面的人算不上多，但是每一个都是自己盘算好用处的。 她这个人，不喜欢交朋友，朋友多了也没什么用处，但是这样对自己有益处的贵人，还真不介意多来几个。 也不知道场地上到底表演了几幕戏，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这个场地的租期已经到了，整个剧组需要搬到下一个场地，拍新的戏份了。 到了新场所的时候，上一个剧组的人还在搬东西，钟离知看了一眼对方搬运的道具，瞬间就知道这个大殿里的上一幕戏大概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场景，她笑了笑，就看见场记在边上指挥着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搬运东西，要把这个大殿装成正在举办宴会的样子，这些道具都是租来的。 等下要表演的戏不止一幕，看看导演手里的剧本，至少今天晚上要出演四幕戏，其中就有钟离知的表演。她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表演舞姬跟随着蒙古来使第一次到清朝时的舞蹈，这是之前出演舞姬的十八线小网红拍过的戏，那个她还没学会，但是导演说了，就拍几张她的脸就可以了，到时候直接抠图，之前的那个演员就完全成为了自己的替身…… 没办法，人家赞助商也不是个蠢的，抠图的成本比重拍低一些，如果到时候赞助商那边同意换演员的话，那么直接抠图。 导演看了看钟离知的脸，对她格外有信心。 至于钟离知……虽然钟离知不太乐意做别人的替身，但是想想居然有人要给自己做替身……这种感觉还不错！ 这个大殿，就租到凌晨一点，大殿装点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算算时间，一共五个小时，电视上播出这几幕戏的时间顶多也就三十分钟，真不知道是这个剧组的演员没什么效率，还是后期的时间剪辑太狠了。 钟离知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之前就听说了这个网剧的男主角在网上小有名气，虽然算不上是一线的，但也能勉强上二线，据说是现在是待在一个男团里，男团还是从之前比较火的网综里推出来的，钟离知上网搜了一下，发现自己和小唐、小白兔之前还看过一期，就是随便看看，也没有记住叫什么，但是当时那几支舞蹈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她之前从来没有跳过街舞，看了那档节目之后，有点想学。 主要那小白兔夸了一支舞蹈，说很帅！ 追妹子法则第一条——妹子说帅的事情，自己都要撸起袖子干！ 但是钟离知来到这个剧组，虽然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可是看着边上的导演都已经导了几幕戏，她还是没看到那个所谓的男主角，倒是那个女主角，演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独角戏，所以她对那个男主角挺好奇的。 休息的时间里，混到了一个小角色的柯晴晴问自己：“你第一次上戏，千万不要紧张，紧张的话容易把台词给忘了，状态也发挥不出来。” 笑话！她看起来像是会紧张的人吗？ 人生经历过多少大事啊，她还害怕着自己把那些经历过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会让人觉得害怕呢！ 钟离知一笑而过，只是问了一句：“你说那个男主角今天晚上会来拍戏吗？”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那柯晴晴看着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怪异了，钟离知无语：“你瞎想啥？我可没打算勾引那男人上床，就是想知道那人长啥样，今天我一整天的时间都没看见男主角，就女主角一个人在演戏。” 柯晴晴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你看到那边那个穿龙袍的没有？那个是男主角的替身，演男主角的那个人叫刘智超，你今天去微博上搜一下就知道了，他跟着他们组合今天去深圳商演了，根本赶不回来，替身给他演戏，他后期的时候回来补几个镜头就可以了。我还打听到，这个剧组大部分的经费都花在了给男主角抠图上。” 钟离知：……我是不是应该去感谢一下导演愿意给我抠图？享受着和男主角同等的待遇？ 所以，问题来了——那个男明星到底有多火？他的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吗？ 钟离知陷入了沉思。 Chapter 18. 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个叫做刘智超的小鲜肉果然是没有到场，晚上的这几幕戏，每一幕都有他的戏份，但是女主角自己一个人对着替身拍得还挺顺畅的，一点都没有卡顿的地方，周围的人好像已经熟悉了这一种情况，没人抱怨那个没有来的小鲜肉。 钟离知站在边上等待着，看着女主角是怎么拍戏的，然后研究摄像头和她的走位，努力吸收着这些她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偶尔也站起来热热身，免得自己的身子凉掉了，等下动作施展不开。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总算是轮到钟离知上场了，她把自己的羽绒服脱掉，换上了舞姬的舞裙，因为第一天来横店，她的经验不多，所以大冬天的，居然没有给自己买暖宝宝，把衣服脱掉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在横店料峭的寒风中冻成了一直傻狗，好在今天认识的柯晴晴为人够仗义，直接把自己的暖宝宝分了一半给她，要不然她都觉得这一场戏拍完之后，自己可能会前往天国…… 动作流畅，飘若惊鸿，行若游云，眼神带电…… 在中央跳着舞蹈的钟离知闪闪发光，在不知不觉期间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 边上扮演皇亲国戚以及文武大臣的群演，看着钟离知的舞蹈一不小心就入了迷，不知不觉间就发挥出今天晚上最好的演技。 周围的人都是迷醉般地看着钟离知在大殿中央起舞，范导都看入迷了，屏幕上的钟离知很漂亮，她的长相原本就是属于艳丽的那一挂，眉眼之间的表现力也很强，静态图就已经好看到不行了，动起来的时候更是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范导很开心，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好苗子，找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未来新星，如果能达成长期合作关系的话，以后拍的片找她来演主角，说不定自己的片能火起来！ 想到这里，范导看着钟离知的眼神都变得炽热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未来一堆抢着要投资他电影的赞助商！ 舞台之上，钟离知顾盼生姿，一个眼神便流露出万种风情来。 但是她的脑子和她的风情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表面上有多风情万种，脑子里就有多清醒。 她计算这周围的路，踩在了每个点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计算着自己的动作应该怎么样，才能在屏幕上出现最好看的一面，脚尖点地，轻轻地绕到了大殿上，等到了范导激动的一声卡，然后让钟离知和群演再把这一幕戏演一遍。这一幕场景得从其他角度拍几遍，在网络上播放的时候不可能只有一个场景里面的戏份而已。 就这么一支舞蹈，钟离知大概跳了有七遍，这个时候钟离知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只能拍四个场景了——当群演不小心没有调整好姿态，稍微踉跄一下，就要重新拍摄，一个场景没有拍好，也要重新拍摄。 舞蹈的戏份结束之后，总算是到了武打戏了，范导让钟离知目露凶光，然后轻轻地从自己的袖子底下抽出来，钟离知觉得有点无语，但还是照做了。 那可是古代的皇帝，还是经常经历刺杀的皇帝，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周围人的恶意，在舞姬露出杀意的那一瞬间，皇帝就知道了她到底要做什么，而且……为什么抽出匕首的这一场戏要单独抽出来演？就不能在细节上多想一想吗？ 第一次参与一部戏的拍摄，钟离知觉得很是失望。 不过她是要成为明星的人，所以啊，她不能表现出对这部戏的失望啊。 抽出匕首之后，钟离知有在众人的面前表演了一出极佳的武打戏，动作利索，力道大，在空中翻滚的时候动作也很流畅，那风情万种全都消失了，眼睛里露出的冷寂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真的杀手，腿高高地抬起来，直接踹倒边上的带刀侍卫，被带刀侍卫踹了一脚之后，跪倒在地上，被人压住了，她抬起头来，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还带着一点依恋。 小唐说的没错，钟离知的演技很好，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表现出别人想要的样子。所以，她看了剧本，知道了那编剧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舞姬，导演想要什么样的表演。 心机浅白的人，总是用行动去拉拢其他人，心机深沉的人，一两句话就可以引得别人上钩。 表演结束，钟离知走到导演边上，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微笑着问了一句：“导演，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了！你是我这几年看到的群演里面最有表现力！这还是你第一次表演，看起来动作毫不生疏，你很有潜力，以后一定能出名的！”范导指着屏幕里的钟离知，说道，“留一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如果还有戏的话，我就找你！” 钟离知走到了边上，把自己大衣里的手机掏了出来：“那范导，加个微信吧，以后联系。” 导演加了她的微信，然后说道：“我把你拉进群里面，这是我们剧组的群，我把你拉进去，每天我们要在什么地方拍那几幕戏，到时候副导演都会把地址发布在群里面，我等下把电子版的剧本发给你，你自己打印出来，看看你自己的戏份，多练习几遍，到时候争取一遍过。你东西学得快，舞蹈老师和武术指导都说你学习的速度很快，明天下午的时候还有你的戏要拍，所以可以的话，明天早上大概九点左右到地方去，你还得找舞蹈老师练习一下其他三支舞蹈。” 一天的戏份结束了，钟离知和柯晴晴告别之后，就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路上经过一个小药店，她买了点红药水，回到了屋子里以后，她开始趴在床上，给自己上药了。 古代的舞蹈和武打戏，今天都是第一次接触，练习的时候难免磕到，有点淤青。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才不会理会这些淤青，擦了药水的话，会有味道留下来，那个味道刺鼻，她一点都不喜欢，但是现在她打算做明星，就不能让自己的身上出现一点伤痕，味道倒是成了其次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钟离知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陌生，她开始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了表现出其他人想要的自己，她一直在表演，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闭眼睡觉的时候，没有哪一刻像是自己。 人生啊，果然像是一部影视剧，她啊，果然是这部影视剧里最好的演员呢。 登上私人微信号，小唐发的消息就弹出来了。 【gto：在横店过得怎么样？地址发一个过来，我还得给你寄衣服。】 钟离知发了个地址过去，让他把衣服寄过来，至于包和首饰之类的贵重物品，还是先放在一边。 果然，人生需要一个朋友，总是能在自己觉得茫然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她想了想，补上一句。 【蝉叫知了：想你做的饭了。】 再仔细想了想，有点肉麻，还有点矫情，于是毫不犹豫地撤回了。 Chapter 19. 投资商出现了 钟离知演了几天的戏，实际上也不过只有四幕戏而已，只是这些戏全都被拆开了，所以才花了几天的时间。 白天的时候也会接到一些其他的戏份，但是有空的时候她还是会来这个剧组，帮着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干活，几天的时间，基本上整个剧组的人都认识了钟离知，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比较多的时候，她会跟在武术指导的身后学习，练习各种武器，那武术指导还兴致勃勃地教她什么耍棍、使剑、挥刀，让她收获不小。 只是那武术指导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然后她询问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却得到了一句：“你别喜欢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呵呵呵。 多送一个呵字，表示崇高的嘲讽。 几天下来，身上的淤青好了很多，只是腰也有点伤到了，所以跳舞的时候还是有点影响。 没关系，只要目的能达到，她什么都可以忍下来。 忍不下来的时候，就会打开手机的相册，看几眼薛季遥，柔光下的小白兔，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治愈了钟离知的心。 最后一场戏是在御花园，钟离知穿着满族服饰，装模作样地在御花园闲逛着。 舞姬是最近很受宠的妃子，皇帝总是把大量的东西送给她，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应有尽有，基本上每天上都要到她的屋子里去，不过，皇帝从来不过夜，总是说朝堂之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让她安心睡。舞姬根本找不到刺杀皇帝的机会，还要因为皇帝的宠爱而去对付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妃嫔，就好像是这一次，在御花园就遇到了一些妃子。 钟离知的表演很不错，自然到位，导演喊了几次卡，基本上都是对别人的表演不太满意。 这幕戏中有个高潮，一个不受宠的皇贵妃嫉妒舞姬得宠，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那个皇贵妃的饰演者大概也是没有多少惊艳，看着钟离知的脸和眼神，总是下不去手，卡了几次之后，钟离知都觉得烦躁了。 姐们！你再不加把油，那导演可能就让你真的打下去了！ 钟离知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她一点都不想为了艺术牺牲自己！ “诶！” 副导演的声音不适宜地响了起来，钟离知心里紧张，担心着那范导让人真的打，一扭头就注意到，有个妹子朝着自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的是现代的衣服，正好奇着这个妹子到底是谁，怎么就直接闯进拍摄现场，下一秒，那妹子扬起一个巴掌就朝自己的脸上打过来，钟离知直接避开了。 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针对自己！ 再看一眼坐在屏幕前的范导和副导演，一脸焦急和尴尬，再看看站在边上的一个身上穿着一身名牌的男人，她瞬间就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那个被自己替掉的前舞姬演员！ 边上的富二代，估计是赞助商的儿子，正兴致勃勃地朝着这边看着，再看看那个舞姬有恃无恐的样子，钟离知了然了，原来这个人是喜欢呛口小辣椒啊。 钟离知笑着，想着娜娜平时的举动，然后一秒钟上线，眼神戏谑，扬起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个妹子的脸上打了下去：“看来你很喜欢巴掌啊，那么这一巴掌就送给你了。” 果然，边上的富二代并没有发飙，也没有打算替这个女人讨回一口气的想法，他只是站在那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场地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上一秒还管你叫小乖乖，下一秒就可以站在边上看大戏。 钟离知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身材高挑，此时她嚣张起来，光是呛口小辣椒还形容不了她，那女人的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心有不甘地走到了富二代身边，拉着对方的手，眼泪要掉不掉的，很是委屈：“陈少，你看看那女人，她抢我的戏份还给我脸上来了一巴掌！你看看，我的脸都要给她打坏了！” 打坏了？是你自己整坏的吧？ 钟离知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整容脸，想了想刚才的手感，倒是没感觉到整容脸和真脸有什么区别，只是带了一手粉，让她想擦擦自己的手。 哎，还是自己的小白兔好，脸上永远是清清爽爽的，揉上去也是软乎乎的。 范导走上前去：“陈少，这是我们新来的演员，那莉莉小姐总是迟到，所以我们就找了个新的演员，你看，这新的演员合不合你的眼，如果不合眼的话，那还是让莉莉小姐来好了。” 听到范导这话，那陈少就朝钟离知那边看了一眼，对方看起来很嚣张，很妩媚，那身段啊，还真不是莉莉这么一个十八线的小网红可以比得上，再想想刚才对方的动作，火辣辣的，陈少当下就起了心思。 跟了陈少这么长时间，莉莉会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吗？ 看到陈少这样子，莉莉就知道那钟离知注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了，当下非常生气，直接扯了陈少的衣服：“陈少！我不好吗？” 陈少非常喜欢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的样子，周围总是绕着很多妹子，莉莉就是掐住了这一点，这才敢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以前这种招式往往能奏效，今天不行了。 那钟离知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陈少见了这么多女人，还真的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她，当下笑着：“今天那刘智超也来了吧？叫上男女主角，今天我请大家去ktv，定一个大的包厢，把她给我叫上。” 莉莉瞬间紧张起来，憋着嘴撒娇：“昨天还说今天晚上要陪着我吃大餐来着，怎么突然就变卦了？陈少啊，跟人家一起去吃法国大餐不好吗？” 陈少淡淡地看了一眼莉莉，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喜欢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但是也不喜欢这种在他撩妹的时候扯他后腿的女人。 接收到了这个眼神，莉莉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心里头再不甘心又怎么样？ 她又不是人家正经的女朋友！ 但是莉莉还是决定今天晚上要贴身跟着陈少，免得有人不识时务地给她添堵！ 结果陈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这几天跟着我，好像胖了点，今天晚上还是去做运动吧，别跟着我了，ktv酒水喝多了的话，容易发胖。” 莉莉身子一僵硬，还是答应了下来，同时，看着钟离知的表情也变得凶狠上了许多。 到底是哪来的人！ 钟离知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晃动着自己的手腕，想着今天晚上到底该拿出什么样的十八般武艺来劝酒，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那个富二代醉倒！ 今天晚上也该警惕一下会不会有人给她下药，要知道，她的酒量好，虽然说算不上是千杯不醉，但是喝白酒是没问题的，只要不被下药，今天晚上她绝对能安然度过！ 关于陪酒，她是专业的！ Chpater 20. 本来要写陪酒，不会写所以跳过 横店附近的ktv，从装潢上就能让人感觉到寸土寸金。 钟离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觉得这装修还挺不错的，就是总让人感觉那些屋子里正在进行什么不当交易…… 到了那陈少定下来的包厢里，一看就知道是顶级包厢，包厢里面除了唱歌之外，还有台球桌，飞镖盘之类的提供玩乐的东西，甚至还有类似床的东西，钟离知还注意到了，边上有个玻璃柜，里面有各种可以让人用来玩play的东西…… 啧啧，这是个不正经的包厢。 总感觉有点危险…… 所以啊，得提高警惕才行。 钟离知看着那个所谓网综男团出道的小鲜肉，摒弃了以往的高冷，热情地跟那个所谓的陈少攀交情，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叫做陈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少坐在了包厢的最中央，就有人小心翼翼地把点歌用的ipad递上来了，陈少看了一眼，就把ipad递到了刘智超的手里：“你不是什么男团出身的吗？表演的时候唱的什么歌，去给我唱几个。” 嗯，艺人的社会地位实在是太低了，所以现在是被当成了卖唱的。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看了看刘智超的表情，对方果然脸色变得不太好了，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强龙，只能乖乖地拿起ipad然后开始点歌。 因为这部戏从本质上来说，属于宫斗剧，所以有点戏份的演员里，女的比男的多，这群女的现在全都围在了陈少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听得让人有点脑袋疼。 钟离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了边上，乖乖地吃水果，然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吃了一颗解酒药。 晚上的这个局到底是因谁而起的，她心里很清楚，知道自己躲不掉，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果然，那刘智超还在上面唱歌，陈少喝了点酒之后，拿手指着钟离知，就让钟离知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那些妹子看着自己的羡慕的眼神，她真的很想微笑着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们，搞好关系的同时，让自己远离富二代。 钟离知身子摇曳地坐到了陈少的身边，笑脸盈盈。 …… “所以你把他灌醉之后尿遁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小唐的，难得有一次有时间，他主动打来电话，想知道钟离知的近况如何。 “嗯。以我的手段，灌醉一个人轻而易举，尿遁什么的，大部分的人都喝醉了，没人会管我。” “所以那导演决定把你变成那个叫莉莉的女生的替身？也就是说你的脸不会出现在那部网剧上面了？” “哎，没办法，不过那导演算是仁义的，好歹他给我的钱是一开始说好的价格，而不是按照横店这里的替身的价格给的钱，要不然我真的亏了。” “哎，可是不露脸的话，那你这几天不是白忙活了？” “那倒不是，我还在梦幻谷演了一部仙侠剧的狐妖，一部唐朝古装剧的宫女兼宫廷舞女……总之杂七杂八的，全都是在做别人的背景板，我觉得，那个叫做陈少的人一定是和影视城的人有关系，感觉就是在打压我。之前在演那部网剧的时候，我还能从其他的剧组里接到那么一两个能说台词能露脸的角色，但是自从那个晚上之后，我真的就变成群演了，一点出头的余地都没有，这样下去，我离我的目标真的越来越远的，好像都能看到我以后坐吃山空的样子。” “那我去横店找你吧？现在我发达了，给你当个靠山！我安世集团还挺有钱的，随便投资一部电视剧让你演主角！” 听到小唐这句话，钟离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声：“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受不了挫折的人，就这点小手段还打压不到我。你还是安心在潼山做你的董事长吧！” 钟离知这话不像是随口说的，可见她还真的没有觉得怎么样，小唐松了口气，还是补上了一句：“如果过不下去的话，就回潼山吧，至少有我在，你不会被人针对。如果在横店里也混不下去了，干脆利落地走人吧。诶，要不然干脆参加《非诚勿扰》算了，影视剧演不了的话，就直接上综艺，最近的选秀节目不是挺多的吗？随便参加一个算了，凭你这张脸，混个眼熟是绝对没问题的。” “哎，再看看吧。不说了，我等下还有工作。” “你不是被针对了吗？还有什么工作？” “演不了戏不代表没工作。有一个商场走秀的工作，要求不高，所以我参选了，就是商场虽然有暖气，但还是有点冷，那负责人还不让多贴一点暖宝宝，但是还好钱够多。” “哎，那你去好好好工作吧，我等下还要看一下商业计划。” “什么商业计划？” “我的餐厅！” “……餐厅，你的执念还真是永恒不变。所以现在你找到了可以管理安世集团的经理人了？” “嗯！所以我现在可以搞餐厅的事情了！我特意找了一个三星米其林大厨，保证有人气，我还能学手艺！” …… 和小唐聊了一段时间，钟离知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心累。 她确实是被针对了，在整个横店都找不到什么好的角色，那陈少在横店影视城果然是可以只手遮天的人物，除了一些大制作不怕他，自己还能捡漏地拍上那么一两个角色之外，其他时候她都闲着没事干。 走秀还没有开始，前面的观众在热切地等待着，后台的工作人员也在匆忙而又有条不紊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模特也要开始准备工作了，钟离知浑身ci条条的，脸上带着点红晕，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其他模特面前脱衣服，但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你是新来的？” 一边，已经换好衣服的模特正笔直地站在钟离知的身边，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眼神太毒辣的原因，钟离知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光了，还是用x射线看的，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经络和骨骼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她都快炸毛了。 钟离知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没有回答那个模特的问题，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身材真的好，前凸后翘的，不做内衣模特太可惜了。就是个子矮了点，要不然的话去试试看能不能做一个维密超模。” 维密超模，基本上是所有模特的终极梦想。 可惜，钟离知不是一个正经的模特，她只是觉得自己一米七的身高还被人说矮，想着模特这个行业果然要求严苛。 钟离知没打算跟身边的模特搭话，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闲着无聊，即便她一声不吭，她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你长得好看，身材还不是平板的，这么匀称，说不定等下会有星探看上你，想签你。” 话说到这里，钟离知的兴趣算是被调出来了：“星探？会有星探想要签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知的脸上写满了蠢蠢欲动，那模特就知道了，钟离知果然是个新人，她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有人找你签约是一件好事。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我，就该知道签约和不签约的区别仅仅是工作渠道而已，如果你厉害的话，其实单干就可以了，不需要非得去找一家经纪公司。” 钟离知认真地看着对方，真的是，年纪不大，没有一张厌世脸，但是周身气质，那活生生的就是厌世的气质啊。 Chapter 21. 遇见一个随风即逝的缘分 走秀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才会开始，这个模特从椅子上翻出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包烟，二话不说就点上了。 钟离知皱眉，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可还是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边抽烟，一边说自己的故事：“我以前来横店的时候，是为了当演员来着，但是演员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演技，所以就干脆在边上接了走秀的工作，遇上了个星探，以为是遇上了什么好事，签约以后，才发现，公司很差劲，没什么路子可以走，工作了四五年的时间，我还是和新人一样，在这种籍籍无名的秀场上和你这样的新人走秀。” 钟离知看着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埋怨自己的怀才不遇？还是劝退自己？ 她说的那些经历，和现在的自己听起来很像，她想着，该不会是那个陈少不死心，让人来劝说自己？ 自己找到了什么工作，那陈少还能打听得到？ 不至于吧？ 模特把烟挪开，从胸肺中吐出一口烟来，烟雾缥缈，让她带上了点异样的魅力。 钟离知为了避开那些烟雾，站在了上风口的位置。 她不喜欢抽烟的人，常年抽烟的老烟枪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焦油的味道，浑身上下的气息都不好闻，得经常洗澡和喷香水才能盖住那味道，但是香水的味道淡下去之后，那刺鼻的味道还是会重新出来，治标不治本，如果喷的还是列支香水的话，那就更加要命了。 “看你这眼神？是觉得我别有用心？”那模特低笑了两声，“妹子，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像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如果你是冲着当明星这个目标来的话，那我就想劝你早点转行，别在这个圈子里蹉跎一生。你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别在这样的染缸里面沉浸下去，要不然，过个几个月，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会多一个怨天尤人的漂亮妹子。” 钟离知对眼前的这个模特瞬间感兴趣起来。 “大家现在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能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amy就好了，你呢？” 嘿，给了自己一个假名字！ 也好，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面。 “lily，意思是纯洁的小百合，我今天刚给我自己取的，怎么样？” “嗯，名字挺有意思的。” amy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看出了点味道。 钟离知知道她是在判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叫做amy的模特眼光犀利，和自己有的一拼，忍不住起了点莫名其妙想要较量的心思：“你看着我，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历过风尘世故，知道风尘世故，但又不想变得风尘世故，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路的那种人。”amy吐出一口烟来，香烟的味道飘散这，还没抽完，她就把烟给掐掉了，“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抑郁不得志。不过比我好的是，你找到了你想走的路。”钟离知笑着，看着这个叫做amy的人，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听到钟离知这句话，amy哈哈大笑：“那你说我想走什么路？” “模特，你想成为顶级的模特，走高级的秀场。”钟离知很确定这件事，对方之前提到了她想要成为明星的事情，还说自己是无奈成为模特的，但是在埋怨和自己签约的那一家经纪公司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不满意的状态，虽然态度平平淡淡的，但是看不出一点得过且过的想法，可以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模特这个行业的人，如果不喜欢的话，她大概早就攀上一个富二代，甩手离开了。 amy把烟灰清理干净，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来一根口香糖：“你的眼睛还挺毒的。” “彼此彼此。” 钟离知犹豫着要不要加个微信，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能给自己带来些资源，但意外对自己的胃口，加一个微信也算不上吃亏。 但是对方并没有这个想法，看着钟离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只是很平淡地说着：“加微信什么的，就不需要了，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人生可能只见这么一遭，以后也不一定会联系，与其变成列表里万年不聊一次天的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面面相觑，倒不如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相视一笑来得痛快。” 话说得很有道理，钟离知看着对方，想不到，对方居然还是个文化人。 amy看着她这个眼神，说道：“人生阅历足够的时候，你也能跟我一样看开，说出一堆鸡汤来。” 钟离知回顾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人生，嗯……还是算了吧，截止到目前为止，她自觉人生阅历也是不会输给其他人，不需要再加些什么了。 t台走秀正式开始了，原本在后台聊天的模特都闭上嘴了，安静地听着总指挥的安排。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个大型的走秀活动，只是一个广场里高档的商铺进了一批新货，所以叫几个人上台走秀而已，横店这个地方，想出名的人多，要面子的人也多，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出那么一笔钱来买衣服，毕竟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如果不好好搞活动的话，对于那些高档的商铺，衣服很可能会有积压的情况出现，等到下个季度的时候，降价处理，就少赚了不少钱。 钟离知吸了口气，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其实不太适合当模特。她长得好看，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好看，但是她天生就是个尤物，其他的模特都是平胸的，走秀的时候就算是穿上自己的内衣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她身材好，那个总指挥特意让她把胸罩脱下来，贴上乳贴就可以了。 亚洲妹子，平胸的人多了去，所以模特不好找身材好的。 对于这个安排，钟离知也没什么抱怨的地方，只是看着amy这些模特穿着那些衣服上台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的仙气，觉得有些羡慕。 她是天生的花蛇，是海妖，是潘多拉，不管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带着妖气。 和这群人不一样。 人啊，总是不满足现状，她身材好过所有的模特，却还是不知足地想着要那些模特身上的仙气。 人生第一次走秀，钟离知很是大方自然，她没把自己当成模特，只是把这一场走秀当成了自己从前参加过的酒宴，走在t台上都是突出了自己，同时连带着那些衣服也变得好看了起来，一股子的妖气在一群模特里面格外突出。 “这个人不该当模特，应该当明星。想点办法挖到手！” 台下，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看着钟离知，眼睛里带着点势在必得。 Chapter 22. 来自柯晴晴的指点 钟离知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且体态好，怎么着也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混个有台词的角色很容易，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可以成为明星了。 但是横店那么多天的生活让她清醒了一点。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和自己从前所待着的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在这里，没人会因为她长得好看而给她引路，反而会有一堆人愿意成为她的绊脚石，不论男女。 再加上，因为她得罪了陈少，就连之前的武术指导都跟她说，她没办法接到武替的工作了。 她没泄气，觉得自己还有得救。 果然有人看上了她，不过是群演里面的群头，那些群头暗示着自己能让她接到一个好角色，只要做交易就可以了，至于做什么交易，就算是未成年人也会懂。 钟离知对那些群头很不屑，觉得他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全都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那些群头算是看清楚钟离知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没给钟离知下绊子，但是有戏的时候就是不打算带上钟离知。 每一个人都打压着她，企图看到她跪地求饶的样子。 钟离知也无所谓，反正都是群演，在万豪边上蹲点和成为跟组群演对于她来说，其实差不了多少，就是工作和机会少一点而已。 她不懂这群演之间的门门道道，所以偶尔的时候也会觉得郁闷。 走上一条从前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做一些从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钟离知清楚，所以也不会怨天尤人。 就在她以为，自己在群演中并不怎么特殊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她的面前，自称是星探，说想要和她签约，不过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平时不唱歌的话，会接戏，想问问她，能不能成？ 钟离知看多了这种把戏，根本不想理会她，但那个男人还是死活把名片塞给她，说是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直接上网查。 这个年代，网络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很多假的空壳公司都会在网上做广告，在网上查的时候，其他人也查不到那是一个空壳公司，只能看见那些公司的好话，反正浏览器都是直接收费做广告的，付了钱就可以，也不会去查这到底是个什么公司。 但是没想到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柯晴晴。 之前她从那部清宫戏领钱走人的时候，剧组里的很多人，不管和她有没有交情，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她有点不识抬举，但是这个柯晴晴是个例外，对方并没有觉得她这么做是不识抬举，只是觉得她得罪了陈少，让她给道个歉，就算是不卖身求荣，但是道歉总能让人出口气，就不会那么针对她了。 钟离知经历过风月，对这种事情比柯晴晴清楚，但凡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道歉就了事，然后放弃自己的目标。在她看来，那个陈少不是那么容易就松口的人，所以她只是客客气气地跟柯晴晴说了几句，也没有透露给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说自己受不了个气，大不了不当正演员。 那柯晴晴只觉得她这张脸不当演员可惜了，倒也没说其他的话。 大概是因为那件事在，所以这个时候遇到柯晴晴，钟离知也没有直接把对方当成空气，反而上前打招呼了：“看你这状态，今天上戏了吗？” 柯晴晴也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嗯，今天去了梦幻谷，有一场武侠剧，那剧组还挺穷的，明明是两个门派对骂的场景，结果我给正派人士当了背景板之后，又给大反派当了背景板，还有打戏，到时候剪好了就是我自己打自己。” 钟离知一听，乐呵地笑了，她压根没想过还能这么剪片子。 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把自己刚收到的名片拿给柯晴晴看：“嘿，挺好的。啊，对了，我今天遇到骗子了，自称是星探，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横店这种骗子是不是很多？” 柯晴晴眼睛亮了，朝钟离知招了招手：“把名片给我看看，这附近的经纪公司没几个好的，但也有几个是能去的，我给你把把关。” 钟离知不疑有他，毕竟就算是自己被骗了，柯晴晴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就直接把名片掏了出来。 柯晴晴一看：“这公司是真的！虽然不大，但是手底下也是有点小资源的，不过这个公司的签约艺人都是看脸的，基本上是清一色的花瓶，虽然有时候会让底下的艺人陪金主喝酒，但是那些人都是自愿的，听说这个公司的经纪人不会强迫手底下的艺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嗯，对了，那个陈少虽然在我们这个影视城里，算是个本事大的地头蛇，但是影响不到这个公司。” 这句话钟离知倒是有点不太能理解：“这陈少不是在横店基本上能一手遮天吗？怎么就不能影响到这个公司呢？” “因为这个公司他主要是模特比较多，手底下还有几个歌手，一般是走商演的，不怎么拍戏，只要不拍戏，那陈少基本上是管不到的。”柯晴晴利索地说了，“公司还是好的，就是没几个有名气的。之前他们手底下有个歌手参加了刘智超的那个选秀节目，得了个第十五名，在网上还是有点人气的，就是人出名之后和其他公司签约了，直接付了违约金就跑了，要不然这个公司现在的资源应该会更好一点。” 听到柯晴晴这么介绍这个公司，钟离知对这个公司还是多了点好感，看着上面的地址，眼神里熠熠生辉：“那行，明天我有空，就去这个公司看看，能不能给我签约？” 柯晴晴乐了：“你放心，就你这样的样貌和身材，只要那公司的老总不瞎，绝对能给签约！别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钟离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这几天被打击到了，之前以为长得好看，到了横店之后就会有无数的片约，现在认清了现实，决定脚踏实地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出。” 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想想那陈少，柯晴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关系，你绝对是能行的。你啊，要相信自己！如果你都不行的话，那别人就更不行了！” “那你赶紧减减肥，你身高和我差不多，如果以后我出名了，要个替身的话，就找你！”钟离知大言不惭，但柯晴晴一点都不反感。 柯晴晴现在做的是普通群演，一个月攒不了几个钱，如果做武替的话，一个月肯定能攒下不少。 她来横店当群演，原本就只是单纯地冲着找一个自己能做的工作来的，而不是要出名。 再者说，她有自知之明。 柯晴晴嬉皮笑脸：“那你得赶紧出名了。” 钟离知也跟着嬉皮笑脸地点了头。 在中国的南部，光城市里，薛季遥登上了微博。 刚才刘庆城跟她说，这家杂志社主编的儿子是个偶像明星，叫做殷侠。 这个主编作风正直，品行良好，就是对自己的儿子百依百顺的，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大概比事业还要高上那么一两分。 刘庆城就让她去网上关注一下这人，说她虽然是做社会时事的，但是对于娱乐圈还是要稍微关注一下，别年纪轻轻的就像个小老太婆一样。 她知道，这是学长在含蓄地告诉自己，要了解一下这个叫做殷侠的人，就冲着他是主编的儿子，她必须得知道。 关注好殷侠之后，她还顺便关注了一波他的队友。 结果呢？ 薛季遥瞪大眼睛，看着其中一个叫做刘智超的队友的最新微博，这是前几天发出来的，那个微博后面的背景板里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却让人有熟悉的感觉。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点烦躁。 果然还是太想她了，这么一个背影就能让她想东想西的。 看来，还是要更加努力工作才行。 Chapter 23. 名片上的那个公司！ 带着一张名片，钟离知查找百度地图，磕磕碰碰地来到了这个娱乐公司所在地。 这家公司离万豪有点远，光是公交车就换了有三趟，累计有一小时四十分钟。 因为从前坐出租车的时间比较多，所以钟离知这个人是不容易晕车的，但是这一次坐车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让她都有些忍不住了。 原本以为这个公司长在犄角疙瘩里，附近的人应该会很少，结果没想到落地的时候看到了一堆人。 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块地方是新开发的创业园区，一共有七座大厦耸立在这一块区域里，而这七座大厦，每一栋都高达三十多层，每一层都有至少一家公司。 而在新开发的创业园区边上，就是一个城中村，政府一直在做着积极的拆迁打算，只可惜，城中村的居民死活不肯让步，嫌弃着那些拆迁费用给的太少了，他们就是把城中村的屋子租给那些来这里务工的，只需要几年的时间，收回来的租金都比那些拆迁费用高！ 不过这些都不关钟离知的事。 脑袋非常晕，脚下踏着的地似乎也在摇晃着，在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同时，她还感受到了胃酸的涌动，似乎只要稍微张一张嘴，把身子伏低一点，那股涌动就会化作实质，顺着食道逆流而上…… 周围人还很多，熙熙攘攘的，钟离知打扮得好看，不少人都把眼珠子钉在了她的身上…… 她颤颤巍巍地靠在边上的广告牌上，看着不远处的垃圾桶，眼里，冒出来一丝绿光…… 不！她要克制住这呕吐的冲动！绝对不能流露出那么丑陋的姿态！ 虽然还没有出名，甚至都没有演过一个重要的角色，钟离知却早就已经有了偶像包袱这种东西。 身为一个高贵冷艳的女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大厅观众下出丑！ 靠在大树边上，她缓了好久，总算是把状态给调整回来了，撩一撩自己的头发，把帽子戴得紧一点，深吸口气，顶着深秋凛冽的寒风，看了一眼明朗的天空，算算时间，冬天就快到了呢。 她从出生开始，一直都是待在南方，她知道北方很冷，从这深秋的温度就可见一斑，虽然她体质偏热，比一般人耐寒一些，可那是相对于南方的天气，如果到时候要在北方严寒的天气里工作……她希望可以在室内。 她来之前给那个星探打了个电话，原本是打算和对方约定个时间，谈一谈自己到底适不适合他们公司？能不能和他们公司签约？结果没想到那个星探居然直接让她去公司，说他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给老板发了自己的照片，就是在走秀的时候，抓拍到的照片，老板已经看过了，觉得她可以，所以今天直接去他们公司签约就好了。 钟离知总觉得这件事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有些不太符合实际，就算是那个老板看上了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大有所为，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问就直接打算和自己签约吧？ 之前柯晴晴说这个公司主要是培养模特和歌手的，那星探虽然和她短暂的交谈过，知道她的声音如何，但是很多人唱歌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一致，那人没听她唱过歌，即便说是打算让她成为歌手出道，但是钟离知还是推断那一家娱乐公司估计是打算让自己做模特……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做模特的打算啊！ 到时候对方给出的合同是模特合同的话，她一定会果断地拒绝！ 不为什么，就因为模特成为明星的机会比较少，就因为之前走过秀场，看见那些模特的身材之后，她有些嫌弃…… 如果对方是打算让自己成为歌手的，那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因为对那个星探实在是太不放心了，钟离知坐车来之前还找柯晴晴借了她的防狼电棍，那防狼电棍是小型的，钟离知又背了一个大挎包出来，把那电棍放在大挎包里面，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 找到那栋大厦，在一楼的导航面前确定地址是否正确，再看看这大厦居然配有前台，她就确定了这是一栋正经的大厦。 就是有些不可思议，这大厦里面挤了好多个公司，她看了一眼，那第五楼居然挤了有六家公司，真不知道这六家公司的面积到底有多大？ 那她要去的那一家娱乐公司单独占了第七楼，面积应该挺大的。 她当下松了口气，坐这电梯就上楼了。 到了七楼，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了“拓鑫娱乐有限责任公司”这几个大字，用着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书写出来，再看看这门口的装潢设计，钟离知猜测这个老板应该是个古风迷。 她觉得这老板可能是个妹子，结果踏入这家公司，进入到前台的范围时，她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错的有多离谱了——前台的天花板和地板用的都是黑胡桃木，那张桌子用的也是木头，只不过刷了一层白漆。 镇守前台的妹子此时正捏着一个鼠标，在奋力地和电脑另一端的人们比赛着连连看，钟离知趁着那个前台的妹子还没有来得及注意自己，飞快地往里面一瞥，看了一眼那个装修，那地面居然是用黑色大理石瓷砖铺的，墙体的装修用的是血红色，再看看那摆放的东西……之前跟着薛季遥学习了一段正还设计的有关知识，所以钟离知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装修风格是哥特式。 啧啧啧，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的公司，才走进来没几分钟，她就已经见识到了三种不同的装修风格。 前台的妹子已经注意到她了，只是抬了下头，看了钟离知的脸一眼，瞬间就确定了对方是来干啥的：“要签约的话，直接往里头走就好了，里头有一件屋子是装修成商业风格，以灰色为基调，正间屋子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那是老板的办公室，你直接找老板签约就可以了。” 呃……听着这句话，大概是因为没见屋子的装修风格都不一样吧？ 这样也好，方便她找所谓的老板办公室，也不需要找其他人问路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离知觉得这一家公司空荡荡的，好像没什么人。 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警惕，她悄悄地拉开了挎包的拉链，把手放在了那个小型的防狼电棍上。 Chapter 24. 来，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一路走上来，只遇见了两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公司的练习生，基本上全都是男的，身高各个有一米八，气质也挺出众的，一时之间，钟离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模特还是歌手。 想到之前柯晴晴跟自己说，这家公司之前有人参加网综选秀节目，还拿到了十五名，钟离知就有点心热。 找到了那个前台口中商业风格装修的房间之后，钟离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老板，她深吸了口气，端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态度端庄，没有一点妩媚的样子。 和以前相比，她已经没有那么轻浮了。 老板抬起头来，看见钟离知，眼睛一亮，立刻招呼她：“是你啊，昨天我看过了你的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你先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吧。嗯，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是打算和你签歌手合同，这是一份合同的模板，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立刻警惕起来：“这……老板……” “叫我吴总就可以了。” “吴总，是这样的，我恨好奇，贵公司根本没有听我唱过歌，发现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在走t台，但是为什么会想要和我签歌手合同？按理说，不应该签的是模特合同吗？” 这是钟离知最好奇的地方。 她之前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事情，所以在进入到娱乐圈之后就特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打听了一番，现在了解到的不仅仅是那些有关于群演的事情，也了解了娱乐圈不同的工作性质。 一般公司签约的话，都是签演员合同和歌手合同，只有不怎么出名的公司才会和签模特合同，再次一点的公司就会签网红合同，那些网红一般都是做网络直播的。在娱乐圈里，一般比较出名的都是演员，其次就是歌手，而模特和网红的知名度都比较低，所以，从酬劳方面来说，二线歌手的待遇比不上三线的演员，二线模特和七八线的演员是同等待遇，网红最出名也就十八线了，很难往上在提一个等级。而部分小品、评书等谐星，因为受众面狭窄，所以就算待遇再好，一般也没有什么知名度，除非出演影视剧，否则粉丝再多，也是白piao粉。 但是偏偏，娱乐圈最多的是网红，其次是模特，演员的数量倒是比歌手来得多，最重要的是，一般出名的歌手，很少是因为歌好听，而是因为出演了影视剧或者是上了什么综艺节目，这才被人注意到。除非有一首红到全国都在听的歌，要不然，歌手基本上是不可能因为他唱的歌出名。 近几年，因为真人秀大量出现，很多演员、谐星和歌手都朝着真人秀上去，就算是演技一般、唱歌一般，只要有足够的综艺表现力，知名度还是会上去，比起演员、歌手等，观众基本上是叫他们明星，非要定义的话，应该属于综艺人。 所以啊，面对一个不知道实力如何的新人，难道不应该签模特或者是演员合同吗？ 虽然说近几年有部分歌手开始在大众的面前活跃起来的，出了一个歌神祁单，但毕竟现在还算是中国歌坛的冰封期，暂时看起来还没有解冻，要捧出一个歌手难度太大，签歌手合同对于一个经纪公司来说，实在是太吃亏了。 那吴总看着钟离知，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不高的花瓶，还是个新人，居然还会有这番见地，思考了一会儿，想着这件事迟早对方会知道，与其现在磨蹭，把人吓走了，还不如直接和盘托出：“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是打算推出一个女团，但是呢，你也知道，公司不出名的话，女团是不可能有知名度，很容易糊掉，前期投入的钱很容易打水漂。”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钟离知大概能猜出来对方是想要什么了：“你是觉得我好看，放在女团里面可以吸引网民的注意，然后给女团拉人气？” 吴总盯着钟离知看，觉得对方很上道，虽然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是打算让你去参加一个网综选秀节目，到时候直接在网综上炒知名度，然后再回来。那档节目最近是在报名期，公司打算推出的女团是三人组，加上你是四个人，所以是打算到时候让你们一起上。想要成为专业歌手的话，会比较麻烦，除了要看得懂音符之外，还得掌握点乐器，各种发声也要跟着学习一点，我们公司没那么多钱找老师，所以女团成员找的都是已经学过的人，就差一个主舞的。我看你身材不错，在公司加紧训练几天之后，走舞蹈的路子。” 舞蹈…… 好像进入了这个圈子之后，自己就和舞蹈这两个字过不去了。 “我进入到这个圈子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前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但不是街舞，你觉得我到时候能在那节目上出头吗？最近综艺节目越来越不景气，就算是网综选秀，也需要一定的实力，不是吗？” 要知道，热门榜单上的综艺节目类型是轮流转动的。 上个世纪90年代，纯粹以搞笑为主旨的室内综艺节目非常流行，如《正大综艺》、《快乐大本营》等等，氛围轻松，以娱乐至上为主旨；00年代，《超级女声》、《快乐男声》、《加油好男儿》之类的选秀节目风靡一时，但是这个时间点的选秀节目，基本上是以唱歌为主的；而后，在05年代以后，出现了生活服务类的综艺节目，《非诚勿扰》、《我们结婚吧》等综艺节目迎合市场，迅速获得了市场的认可，占据了一席之地。 10年代以后，芒果台率先推出《爸爸去哪儿》这一类明星真人秀的综艺节目，紧接着出现了《奔跑吧，兄弟》、《极限挑战》，明星尝到了甜头，卫视获得了收视率，可以说是双赢了；但是在15年以后，或许是人们的生活节奏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乎倡导慢生活的综艺节目开始出现，像是《亲爱的客栈》、《向往的生活》一类的综艺节目，让人摆脱了都市生活的繁重，暂时拥抱了田园生活。 而最近，选秀类的综艺节目又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的选秀节目，不在拘泥于唱歌类，也出现了舞蹈，更具有声优、嘻哈音乐等从前不受重视的表演类型！尤其是男团、女团的选秀，更是将这一次的选秀热潮推至巅峰！第一个吃螃蟹的男团选秀综艺节目中推出的组合，现在基本上每个成员都已经达到了二三线的标准，只差一招，便可以挤进一线！ 不过现在选秀类的综艺节目也开始慢慢走向了疲软期，如果报名参赛的人没有实力，也不会炒作自己的话，也很难出头。 吴总看着钟离知，眼神熠熠发光：“我相信，你能行的！” 这句话，怎么就这么叫人毛骨悚然呢？ Chapter 25. 这个公司很奇葩 吴总让钟离知让钟离知再沙发上再思考一段时间，钟离知就直接说，自己打算出去走走，逛一下这个公司，吴总想着反正自家公司也没有什么机密，就让她随便逛逛，也可以去看看这家公司的练习室。 说是要逛公司，其实是要上网查一下现在的网综到底是怎么样了。 她看了看最近比较流行的一种选秀方式，扒开了几个帖子来看，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内幕，结果发现，最近居然就有两个团队选拔类的综艺节目在进行当中，只是选拔的都是男团而已。 查看收视率就可以发现，这种团队选秀的网综已经掀不起什么水花了，观众审美疲劳，现在参加这些节目的人不过是在分最后一杯羹而已，估计等到明年的时候，这种虚无缥缈的热度就会彻底停歇下来。 钟离知起了点心思，想着要不然就不签约，直接报名自己上算了，结果上网查看了一下这两年来的团队选秀节目，分析了一下从这些节目里出道的人，还是选择干脆利落地放弃了。 原因无他，出道的成员里，前期是有那种未签约的自由人成功出道，但是最近的几档综艺节目已经没有能出道的自由人了，就好像前不久的一档节目里，有一个很厉害的长期霸占着前五名的选手，在总决赛的时候直接摔出去，连最后一个出道的名额都没有拿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不签约的话，就要自己去找舞蹈老师，现在舞室里的舞蹈老师基本上就是教一教基本功，如果她想要从节目中脱颖而出的话，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基本功那么简单。 是的，虽然听了那个所谓吴总的话，对方只是打算让她在综艺节目上露露脸，没打算让她从节目里成功出道，看样子，只是希望自己能稍微吸引一下网民的注意力之后，回到他要推出的组合中，然后开始一拖三的伟大艺人职业生涯。 如果可以的话，钟离知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直接从那个网综里面出道，别的不说，就想想自己前头那个得了十五名之后离开这家公司的人，毫无疑问，对方只是拿这档节目镀金而已，由此可以看得出，这家公司大概很是一般。 她也想着，干脆镀金，到时候好好表现，看有没有什么大公司打算和自己签约，她和前头那个人不一样，公司培养了那个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那白眼狼的做法是会被人诟病的，可是她今天才来的这个公司，就算反水了，也没有谁会指着她的鼻子骂。 大不了到时候帮他们宣传一下女团的事情，自己不欠他们什么。 想想女团的事情，钟离知就觉得脑袋疼。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团里女人多，也不知道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她擅长和男人打交道，但是和女人……呃，一般是交恶，限定组合也就算了，如果余下的职业生涯都要和女团牵扯在一起，那还是算了吧。 目前，大势如此，暂时妥协一下。 一个工作人员路过钟离知，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大概也知道了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当下笑着，靠近钟离知：“是打算逛逛吗？我可以陪你。” 钟离知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了，当下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公司每一个地方的装修都不一样？门口是古风的，走进来之后觉得是地中海风格，然后等待区是哥特式风格，老板的办公室是商务风，会客厅又是后现代主义，刚才我路过的那个练习室，又全都是涂鸦文化。” 听到这句话，那工作人员有点促狭：“我们公司才刚搬过来不久，之前这一层是一个装修公司的地盘，是那个公司这么装修的。现在那个公司搬到了五楼去，老板搬进来之后，也没有打算重新装修，就是换了个公司名字而已。” “其实这样装修也挺好的，至少说，找屋子很方便。” 装修公司啊……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即便很长时间不见面，但只要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可供回忆的点，踩上去了，人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想着喜欢的人，然后，心口痒痒的，发胀着，叫嚣着，连鼻头都有点忍不住发酸起来。 那工作人员没有察觉到钟离知的异样，说了一句：“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风格应该怎么叫，像你刚才说会议室是后现代主义，我们这些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后现代主义是什么。” 钟离知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立刻转移了话题：“你们不是一个经纪公司吗？既然能独占一个楼层的话，那公司里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多才对，可我到现在也才看到那在练习室里练习的几个练习生，还都是男的。你们公司既然是打算推出女团的话，为什么男练习生比女练习生多这么多？” “哦，我们公司其实模特会比较多一点，女练习生的话，到现在其实也才三个人而已，就是我们打算捧出去做女团的那三个，练习时间差不多有一年的，那些男练习生的话，确实是比女团多一点，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出道的，但是有一个核心成员反水了，这男团基本上就是废了，所以最近是打算让他们做演员算了，公司也不打算养闲人。现在公司里确实是只有那几个男练习生，因为今天是有一场比较大型的t台走秀，我们公司的模特不够用了，所以女练习生跟着那些模特一起去长长见识。” ……所以说，娱乐圈所有的工作都是互通的，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知名艺人可以受邀参加t台走秀，同时模特也会进入到综艺节目当中逗趣。 钟离知思考了一会儿，就往老总的办公室走去。 签约啊，必须签约！ 这可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情！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钟离知抬起脚步，就看到了一堆女人走了进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她转个头，就看见了一个妹子，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几秒钟，钟离知抬起腿就离开了。 啧，不是个善茬。 那女人看着钟离知离开的背影，想着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一张脸，心里有点憋屈。 Chapter 27. 家庭战争之成绩与恋爱 回家一趟，分析一下爸妈与小弟就小弟女朋友之间产生的矛盾，然后，即便不能解决问题，至少让自家的小弟稍微舒服一点。 最重要的是，薛季遥觉得，小弟在班级的成绩排名下跌，真的和谈恋爱没有一点关系。 薛季遥是文科生，但是不代表她对理科的知识一点都不懂，事实上，在高一的时候，她的理科成绩要比文科成绩要来得好上许多。她的学习成绩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脑子好用，但更多是因为她足够自律，足够勤奋。之所有选择读文科而不是读理科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早早地就知道自己以后打算干什么事情，为了自己的目标才选择的文科。 薛爸爸和薛妈妈都是掌控欲特别强的家长，脑子里坚持认为理科生就是比文科生要来得好，薛季遥因为是个女孩子，学习文科也就算了，但是成绩不怎么好、脑子也不怎么灵活的薛小弟在父母看来，是必须要去学理科的！ 当年在选择文理科的时候，小弟特别痛苦。 小弟的脑子不是很好用，不够灵活，那些公式化的东西，他全都背下来了，就是不懂得去灵活运用，哪怕是课本上的东西全都给他记在了脑子里面，考试的时候，理科成绩还是在三四十分段徘徊着。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考出一个高分上好的学校，自然是要选择文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弟当年也是眼巴巴地打算选择文科，他实在是不想和理科继续较真下去了。 只是秉持着顽固思想的父母坚持不让小弟选择文科，在他们的眼里，那文科就是娘们儿选的东西，是个男孩子就应该选择理科！所以不管小弟怎么哀求，父母坚决不让他选择文科。 小弟也是个没主见的，不懂得变通，不会反抗父母，在报意向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理科，于是迎来了他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涯。 看看小弟的成绩，从开始成为理科生的时候开始，在班级的排名就一直是处在中下游，再加上他上的班级在年段中的排名也算不上高，因此基本上，小弟是和本一线诀别了。 以后一定会后悔，后悔的时候一定会怪罪父母，但是，他应该不会意识到，这主要是他的性格原因带来。 薛爸爸和薛妈妈从来不会觉得学不好理科是小弟脑子的问题，他们只是觉得这是因为小弟不够勤奋的原因，给小弟买了许多课后教材，甚至还给他报名参加辅导班，每天晚上说要给他补身子，端茶送水的事情没少做，至少说，一个礼拜一定会有一整只的炖鸡吃。 在薛季遥的印象中，小弟一直都是一个脾气软趴趴的人，但是上了高三之后，那个软趴趴的弟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感觉都要到了奔溃边缘的高三学生。 谈恋爱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学习压力太大了，总是要找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但问题的关键是，小弟的班级排名。 高三的学生，一般来说都是采用题海战术，采用题海战术的人成绩自然会上去，所以小弟在大量的教辅材料之下，总算是把自己的成绩提了上去。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群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人，在整个高中生涯里，他们不爱学习，每一天都是得过且过地度过自己的高中生涯，在高三下学期的时候，突然觉醒了，意识到自己这么继续下去会毁了自己，所以开始奋力学习，在短短的时间内，成绩突飞猛进，直接刷新其他人的认知水平。 薛季遥把小弟的成绩看了一遍，虽然成绩不怎么好，但是一直都在进步着，只是进步的速度太慢了，所以，可以推测，估计是其他人也开始努力学习了，所以小弟的班级排名就下来了。 这件事，还真的和谈恋爱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他的成绩一直在上升当中，只是薛爸爸和薛妈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服的对象。 老一代的人坚定地以为，成绩的退步就是和恋爱、手机有关系！并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要知道，高中学校里的老师还会对学生早恋的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在严查期间才会拿恋爱的事情做文章，但是父母就不是那样的，在薛爸爸和薛妈妈这样顽固的父母的眼里，孩子在做孩子的时候，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孩子一整天除了学习，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 薛季遥叹了口气，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的爸妈，所以只能让自己的小弟委屈一下自己，最近最好不要和女方有过多的接触。 饭后，小弟闷闷不乐地在看电视，薛爸爸朝他吼了一句：“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电视！打游戏！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学习一下！” 薛季遥看着自家小弟，气得在咬牙了，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那捏在手里地遥控器在飞快地调台。 这样下去，非得憋坏不可。 看这薛爸爸还想继续吵，薛季遥立刻上前阻止：“他都在学校待了六天的时间了，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劳逸结合，要不然人会垮掉的。” 薛爸爸瞪了她一眼：“你都考上了第一学府，你弟弟成绩却差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我捡来的！” 一向重男轻女的薛爸爸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薛季遥也无话可说。 觉得小弟脑子不够用的薛爸爸，难道自己的脑子就很好了吗？ 很多家长都这样，明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求自家的孩子一定要做到，甚至有些家长还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 比如，薛季遥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个中文系的舍友，她的成绩很一般，考研的话只能选择调剂，工作倒是很好找，但是家长就非要求她直升第一学府中文系的研究生，她根本做不到，但是父母却要求她去做。也不是为了让她的学历更高一点，人生经历更加丰富一点，只是因为隔壁邻居家的儿子考上了第一学府的研究生，她父母认为自家女儿就是第一学府的大学生，考一个研究生一定会比外校的简单。 薛季遥张开嘴，还想全说些什么，结果看到薛爸爸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不对劲，她立刻警惕了起来，就看见父母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不久，薛妈妈开口说话了：“遥遥，你跟我到卧室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她的父母是典型的中国大家长，由他们决定好了的事情根本不允许任何人的反驳，所谓的商量，不过是通知而已。 薛季遥立刻焦躁了起来。 她可能根本就不该回来这一趟。 Chapter 28. 家庭战争之结婚与未来 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个生出了她的妇女，薛季遥有一瞬间觉得对方非常陌生。 她还隐隐约约记得对方从前的样子，虽然不年轻，虽然和眼前的这个人相差无几，大概那些变化是一点一点出现的，所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到底出现了哪些变化。 可是现在，她倒是能察觉出一点不同的了——至少以前的她是不会让自己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一个男人。 薛爸爸曾经出轨过。 那个时候薛季遥还在上初中，薛爸爸在外地打工，赚的钱挺多的，他严格地遵守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一社会定律，找了个小三，还不知道是几手的。那个时候薛妈妈跟他闹腾，两个人还打过架，结果自然是以薛妈妈被打得下不来床告终，那个时候，薛妈妈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有气无力，感觉下一秒就要归西了，她看着自己和小弟，说，她可能要跟薛爸爸离婚了。 那个时候心里很难受，但是薛季遥其实是可以接受父母离婚，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痛苦的话，还不如分开算了，反正她读书好，以后应该能找到个好工作，小弟跟着爸爸，她就跟着妈妈，妈妈的下半辈子，由她负责就好了。 最后还是没离婚。 在高中的时候，薛季遥的爸爸投资失败，那女人原本就不太看得上自家的老爸，结果在破产之后，干脆利落地和老爸分开了，两个人彻底分开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大概没有超过一年，期间还有薛妈妈的百般阻挠。 薛妈妈很开心，薛爸爸也意识到了自家妻子的好处，这一个破碎的家庭被粘合到来一起，只是破镜重圆之后，镜面上还是留下了裂痕。 从前，薛妈妈经常对薛季遥说的一句话就是，女孩子还是应该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能让男人来养活自己，要不然在家庭中，女人会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状态当中，就算是手握财政大权，但那钱不是自己赚来的，在和自家男人吵架的时候，她还是会吃亏。 后来，她结婚了，章钟正要求她做家庭主妇，她本来是打算抗议的，结果妈妈又给她来了一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工作很重要，但是家庭更重要，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工作上可以做出适当地让步。 两句相悖的说话，她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但是想着她妈妈应该不会欺骗自己，还想着等到以后生一个孩子以后，再出去工作算了，所以接受了成为家庭主妇的命运，结果迎来了自己婚姻的悲剧。 她意识到了，工作上的让步其实应该佳作牺牲。 而她，现在不愿意接受任何牺牲了。 日子这么过下来，现在抬头看看妈妈的脸，和自己童年记忆中妈妈的样子作对比，才发现，其实她早就不记得从前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了。 “妈，我去年才刚离婚，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薛季遥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薛妈妈瞬间就急了起来：“我们女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结婚的！你离过一次婚，是找不到什么好对象的，你婆姨难得找打了一个男人，她要给你介绍的这个对象也是个二婚的，还有小孩，配你正合适！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立刻结婚，我只是让你去相亲，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配我正合适吗？ 薛季遥看了看婆姨发给妈妈的微信，上面带了一张照片，还有那男人的有关信息，今年三十五岁了，看起来像是四十岁的男人，有一儿一女，是一个牙医，在潼山小有名气的一家牙科医院上班，工资一个月八千块钱，长得不咋地，和老婆离婚了。 所以，在父母的眼里，这样的人配她正合适吗？ 她问：“这个男人和他老婆为什么离婚了？” 薛妈妈回答：“这个男人和他老婆打了两次，他老婆觉得他不好，就离婚了。” 薛季遥盯着她妈妈看，捏住了被单的手握成了拳头，牙也咬得紧紧的，她克制住自己，努力不让自己颤抖起来。 明明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跟章钟正离婚的！ 因为章钟正家暴！害死了她的女儿！ 父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把自己推给了一个和章钟正条件差不多，啊，可能比章钟正还要差一点的男人的身边，企图让她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看着薛季遥的眼神，薛妈妈就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她恨铁不成钢，立刻朝着薛季遥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白嫩的胳膊上瞬间就出现了一片通红：“你不能因为章女婿的事情就对所有打老婆的男人有偏见！要不然你以后怎么办？你没个孩子，谁能给你养老？再说了，这人也没打几次他老婆，你看，他和他老婆结婚有七八年的时间，也才打了两次而已，那女人就跟他离婚，是那女人没福气！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有不打老婆的男人！你爸以前不就打了我几次，我和你爸不还是好好地过吗？” 所以啊，有些人就是不记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薛季遥放弃讲道理了，直接站起身，往外走，薛妈妈急了，跟着出去，就看见了薛爸爸，朝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薛爸爸整张脸就黑了下来。 大概是去年见识到了自家女儿“叛逆”的一面，薛爸爸知道对自己的女儿不能采用强硬的态度了，反正对方放假在家几天，他到时候就来一个先斩后奏，不怕女儿不去！ 薛小弟看见薛季遥心情不好，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本着同病相怜的情谊，他把手中的遥控器递给了自家的姐姐，薛季遥就干脆联网，像是从前在宝胜小区里小唐那样，开始登上网络播放平台，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综艺节目。 她觉得小唐有时候说的话真的很对，比如说人在心情不好受的时候就应该看点搞笑的综艺节目，笑一笑，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登上播放平台，薛季遥还没开始找，薛小弟眼睛一亮，指着屏幕上的一点，就跟薛季遥说：“姐，我们看那个《独家偶像》吧！这是最近比较火的选秀节目，选拔女团的，我们班的同学都有看！” “所以你们班同学的成绩都那么好。”薛爸爸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句，然后就转身走人，大概是去附近串门子了，薛小弟瘪着嘴窝在沙发里，薛妈妈叹了口气，干脆去楼下打麻将了。 薛季遥叹了口气，点开了这个所谓的《独家偶像》。 才播出两期，但是薛小弟和薛季遥之前都没看过，所以他们就从第一期开始看起。 开头，黑漆漆的画面，没有人，只有声音。 “我想成为最优秀的rapper，想告诉所有人，rapper是不分男女的。” “我的偶像是祁单，我想成为祁单那样的专业歌手，写出自己想写的歌，然后当着成千上万的听众唱出来。” “嗯，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梦想，就是想来见识一下优秀的人，然后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 …… 漆黑的画面消失了，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演播室，有四个导师坐在椅子上，薛季遥一看，愣住了。 去年参加了真人秀《三维崩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屏幕上的影帝谢枝梧，韩国一线男团luc7的主舞担当赵宜俊，华语乐坛最近冉冉升起的嘻哈音乐歌手段灿义，以及台湾00年代非常火的歌手汪泽。 这个阵容……还挺强大…… “姐，要看吗？你难得回来一次，要是不想看的话就算了。”薛小弟小心翼翼地看着薛季遥。 看着自家小弟这幅样子，薛季遥笑了：“那就看看吧，我总不能让我的小弟来迁就我。” Chapter 29. 电视上看见熟人的感觉很奇妙 电视上还在继续着，沙发上，薛小弟就和薛季遥谈论起导师的事情：“你说他们怎么就请不到祁单呢？祁单可是歌神啊，比这个汪泽厉害多了。” 薛季遥接下去：“话不能这么说。我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的女生有一半喜欢韩国演员，另一半喜欢的是汪泽所在的组合鬼煞，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偶像是其他人。汪泽的名气是鬼煞里面最高的，鬼煞发的歌基本上都是汪泽写的，只是鬼煞宣布单飞之后，汪泽转型，打算做实力派，参加的综艺节目和影视剧没有之前多，所以名气没有以前高了。汪泽火的时候，祁单还不知道有没有出道。” “可是祁单的歌比汪泽的好听许多啊！祁单还拿到国外的奖项了！就差一步，就可以真正封神了！再说了，祁单也一年基本上也只演一部影视剧，参加两三个综艺节目而已，他走的也是实力派啊！”一谈起祁单，薛小弟就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要封神了，居然说退圈就退圈，网上有人说祁单现在就在广东做小建筑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更过分的是，还有些人说，祁单退圈是因为江郎才尽。那可是祁单啊，怎么可能江郎才尽！他退圈前不是把所有的歌都给其他人唱了吗？那些歌不是照样很火！诶，对了，姐，你不是记者吗？去打听一下祁单的情况呗~” 薛季遥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我调查的是社会时事，又不是娱记，这种事情找我没用。再说了，祁单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说不定是因为私生饭太多了所以才导致他厌倦了这个圈子，打算离开。” 听到这句话，薛小弟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是祁单的粉丝，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听祁单的歌，只是前期的祁单唱出来的歌，还是以摇滚为主，后来几年居然转成抒情了，薛小弟个人还是喜欢摇滚多一点，尤其是近几年的抒情还比不上他出道初期的一首《白雾》。 他的实力确实是退步了，但是却不能用江郎才尽这个词来形容他。 薛季遥还想反驳，再说一点关于汪泽的事情，下一秒，薛季遥的嘴巴张大了，她盯着电视看，眼珠子都不转了。 电视屏幕上的那个女人，大方地笑着：“大家好，我叫钟离知，今年二十一……” 坐在沙发上的薛季遥，看着面前的电视机，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知道钟离知要转行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原来是转到了娱乐圈里。 这种在电视上看到了熟人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奇妙…… 她还记得从前在潼山市的时候，娜娜怂恿钟离知去做明星，钟离知那个时候明确说了不打算从事明星这种职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钟离知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屏幕上，钟离知还在说话：“我只是想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吧？有个人希望，我可以成为闪闪发光的人，她非常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能让她炫耀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个职业。同时，有一个人吧，和我是朋友来着，站在她的身边总是让我感觉到自卑。朋友这种东西，站在一个水平线上会比较好，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人，所以，打算我是借着这个平台，努力去证明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听到了这句话，一直鼓吹着梦想最伟大的段灿义皱眉了：“站在这个舞台上的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你不觉得你站在这里，就是占了别人的位置吗？” “嗯，虽然我不是为了梦想站在这个舞台上，但是我为了这个舞台付出的努力也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抹杀的，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是占了别人的位置。舞台上的全部人，都是在努力为了让梦想变成自己的工作，而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而已，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工作，不是吗？” 说话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刻薄而现实，但是语气却很柔和，眼睛很亮，从精气神看，就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不听她说的话，会觉得她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不熟悉的人听到她的话，会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很是现实，但是同时带着一股子的利落，但是熟悉她的人会知道，她说的只是刻薄的现实的话，人带着精气神，但是话里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姐，这个人真的很漂亮！感觉自带港风滤镜！”薛小弟很兴奋，“姐，给这个人投票吧！她看起来比刚才那些女生顺眼多了。” 薛季遥看着自家小弟，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喜欢的女生是这种类型的吗？” 薛小弟点头：“男生都会比较喜欢这种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的人啊。只是看这种节目的，还是女生比较多吧，女生应该不会投票给这个女生。女生的话，应该都会比较喜欢比较有点特色的女生，比如说，厌世脸，实力派，男友力。这个女生，比起特色，对于女生来说，可能看起来过分妖艳了点，不像是个好人。” 她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薛季遥默默地吞下了心里话，看着电视上的钟离知，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帮她。 参加这个节目的女生真的很多，一共有九十九个人，到时候会淘汰掉九十四个，选出五个人组成一个组合，薛季遥认真地看了下去，发现长得比钟离知好看的人，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但是出现了好几个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的人。 竞争压力还是挺大的，毕竟啊，参赛的女生基本上都是在大公司做过练习生的人，像钟离知这样半路出家的，基本上是没几个。 再想想看，当时在潼山市的时候，她都没有听过钟离知唱歌，小唐说她会跳舞，但跳的是探戈，会的才艺都算不上多，这么一来，她真的能在这个比赛当中脱颖而出吗？ 练习生们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屏幕就转到了舞台上，练习生还没有登场，评委席上的评委正在评价着他们刚才审核的练习生。 屏幕上，汪泽指了指放在他面前的那些练习生简历：“强的很强，弱的很弱，感觉没有什么争议，感觉上光是看资料就能知道到底哪个是a班，哪个是d班了，希望等下会有练习生能表现得亮眼一点，要不然一点悬念都没有的话，这个节目会变得毫无新意。” 沙发上，薛小弟认真地问了一句：“汪泽是那种毒舌的人吗？” 薛季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当时听周围的同学说汪泽的话，都是说他长得帅，唱歌好听，是鬼煞里面最厉害的成员，但是关于性格方面，好像是比较沉默一点，是不是毒舌的人，这我就不太清楚。” 屏幕上，谢枝梧摇了摇头：“刚才看到的练习生里面，不是有一个叫做钟离知的吗？我看那个女生虽然不是什么有名公司出来的练习生，练习时间也不怎么够，可是看起来很有毅力，说不定最后会出道，能让你觉得有惊喜。” 不过才出现了一会儿的时间，钟离知就被谢枝梧记住了，说明钟离知还是有点实力的吧！ 薛季遥的心情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 “就一眼怎么可能看得出潜力来？那个练习生该不会是被内定出道吧？要不然的话影帝怎么会推荐这个人？” 刚才还喜欢钟离知的薛小弟，现在居然改变了自己的说法，眼神也跟着不屑了起来，薛季遥突然不太服气起来：“我觉得那个人应该能靠着实力拿到出道的名额！” 薛小弟瘪了瘪嘴：“姐，你别入社会了，还那么天真，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 薛季遥以为，自己从来不天真。 她就是相信钟离知能拿到出道的名额！ Chapter 30. 因为《独家偶像》这档节目中出现了钟离知，所以一向不喜欢看这一类综艺节目的薛季遥也看得很是认真，和薛小弟之间就这些导师和练习生的实力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薛小弟看过自我介绍部分之后认为，这档节目最有实力的人是一个叫做甘麦琪的练习生。 薛小弟的论点有理有据，因为这个叫做甘麦琪的练习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属于已经出道的成员。她是韩国女团vuist的中国成员，所属社是韩国sy娱乐公司。虽然sy算不上是韩国顶级的娱乐公司，但是公司里推出的乐队在韩国国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sy推出的都是男性乐队，这就导致了他们所面对的市场过分狭窄，市场份额不够。 为了实现挤进顶级娱乐公司的野心，sy写了新的企划，推出了唱跳型女团vuist，对于转型之作vuist他们自然是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只是因为之前没有经验，企划不过关，结果不尽人意，所以这一次才会想着利用中国市场，推出中国成员，利用中国成员的名气，到时候把整个vuist推向中国市场，亚洲至少要有一个市场上，能提供让vuist活跃的舞台。 vuist是一个七人组合，这个组合当中只有一个中国人，其他都是韩国人，所以这一次，vuist中只有一位甘麦琪来参加比赛。甘麦琪高中是在韩国上的，今年十九岁，去年出道之前当了一共三年的练习生。 大概是因为韩国的爱豆体系成熟的原因，薛小弟非常相信甘麦琪的实力。 薛季遥看着那些能让人眼花缭乱的练习生，心里隐隐为钟离知的前途担忧着，觉得这里面最有实力的人是一个叫做早乙女凉奈的十九岁日本练习生。 早乙女凉奈是日本lzdf的练习生。 日本lzdf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成立的老牌经纪公司，上个世纪推出的艺人到了现在已经是日本演艺圈的顶级艺人。因为lzdf的经营模式，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有一批韩国经纪公司开始模仿lzdf的发展模式，到现在，那些成功借鉴了lzdf经营模式的公司已经站在了韩国娱乐公司的顶峰。 而lzdf发展到现在，则是更擅长培养偶像团体，旗下的艺人一经推出，基本上就是日本年轻一代人追捧的对象。只是这个公司比较注重质量，一般每隔六七年才推出一组新的偶像组合，一直都是专注于日本市场，从来没有试着把旗下的艺人往国外推过，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一批偶像团体走出了国门，像是lzdf的dkz131，哪怕是在美国都有了专属的粉丝俱乐部。 但即便是没出道的练习生，lzdf也会给他们足够的曝光度，而早乙女凉奈在八岁进入lzdf，因为外貌清纯可爱，在日本的曝光度还挺高的，可以说参加过不少的综艺节目、影视剧拍摄以及画报拍摄，虽然还没有出道，但享有的待遇其实和出道艺人也差不了多少了，更是有一批粉丝把她当做了闺女一样养着，每年生日的时候收到的东西多到数不胜数。 薛小弟这个直男不知道lzdf这个公司，但是薛季遥却很清楚这个公司，因为高中的时候，她的同桌就是这个公司的忠实粉丝，托她的福，她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早乙女凉奈，也看过不少早乙女凉奈的视频，也不知道看到这个节目后，她的同桌会不会疯…… 到了练习生们才艺展示的环节，原本还在闲聊的导师们现在已经开始端正态度，拿起面前的评价表和笔，开始认真记录练习生的表演。 《独家偶像》的播出平台是奇异果，奇异果在自家的平台上专门开出了一个网页，把参赛选手的资料全都放在了那个网页上，到时候也会把导师给的评价一起放上去，这里是也投票窗口，一个账号只能投一票，而在比赛当中，导师只负责指导和评级。 第一期，导师就是要给这些练习生评级，九十九个练习生，在第一次淘汰之前，要评出十个a级，二十个b级，三十个c级和三十九个d级。 背景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太乙娱乐的loco，这是接下来要入场的练习生的所属公司，薛季遥看了，有点发愣。 她根本没想到这一档《独家偶像》居然这么厉害，请来了从来不进军海外市场的lzdf练习生，还请来了一向清高、不爱搭理人的太乙娱乐。 太乙娱乐是国内的老牌经纪公司，旗下比较多的是演员，像是影帝谢枝梧，在成立工作室之前，就是这个公司的艺人。但是最近，太乙娱乐也开始加了一些歌手进来，像是在去年的时候，太乙娱乐就推出了两支乐队，一支是四人男子乐队梵，另外一支是三人男子乐队独孤。 这两支乐队都参加过去年推出的乐队选秀节目，原本参赛的时候，梵和独孤原本都是有三男一女，但是比赛到后期的时候，梵里面的女生退赛，太乙加入一个新人，最后梵拿到了冠军。而独孤则是一路杀到最后，排在了第五，但是到了正式出道的时候，独孤那个女生成员也消失了。 就因为这件事，去年太乙娱乐在网上被人骂了很长的时间。 太乙娱乐的名字挂出来之后，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假小子发型的女生，叫做齐楠楠，薛季遥还在想着，对方好像有点眼熟的时候，薛小弟就叫起来了：“姐！这是去年那个梵的女生成员！嘿，她怎么赶来参加这个比赛，不怕被骂吗？去年退赛被人挂了那么长的时间，今年居然敢来参加唱跳组合的选拔！” 薛季遥看着这个女生，对方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很乐意参加这个节目的样子，当下明了了：“这应该是太乙让她来参加的，她只是一个练习生而已，怎么可能反抗公司？” “也是，太乙财力强盛，如果这个齐楠楠不听话的话，肯定会直接被封杀掉。” 屏幕上，齐楠楠画了一个很朋克的妆容，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良少女，她把自己背后的吉他取下来，说：“大家好，我是太乙娱乐的练习生齐楠楠，之前是做乐队的，带来的是吉他弹唱，祁单的摇滚乐《城兽》。” 张开嘴，齐楠楠开唱：“他们说……” 祁单的《城兽》，是一首以高音为主的歌，就是因为这么一首歌，祁单才会被人叫做铁肺小天王，齐楠楠唱出来的时候丝毫不带喘气，薛小弟听到这首歌，坐都坐不住了，眼睛里全都是星星。 “这个人唱得好听啊！她不是乐队的副吉他手吗？怎么这么能唱歌！但还是祁单唱的好听一点，祁单可是有烟嗓撑着！”薛小弟很兴奋，虽然不是祁单的粉丝，但是偶尔表现出来的举动，让薛季遥确定了，自家小弟就是祁单口嫌体直的资深粉丝无疑！ 一首歌完毕，那人走下台去，而坐在沙发上的薛小弟和薛季遥总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 所有唱《城兽》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模仿原唱的唱法，但是齐楠楠完全是按照自己嗓子的特点来唱的，所以带上了自己的特色。 哎，这样下去，钟离知该不会没办法出道吧？ 薛季遥已经开始担忧了。 Chapter 31. 铛！钟离知登场！ 太乙娱乐又上来了一个艺人，是之前独孤消失的女生成员，初涧。 初涧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艺名，至于之前对方到底叫什么，据说没人查出来，这种情况就代表了，这个女生要么之前活得小心翼翼，要么就是有背景。 初涧表演的也是祁单的歌，不过是抒情乐《白雾》，这一首丧气满满的，听起来像是遗言的歌，在初涧的嘴里缓缓道来，也不知道初涧到底是什么样的嗓音，让薛小弟和薛季遥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跟齐楠楠比起来，不相上下。 薛小弟认真地跟薛季遥普及去年乐队选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梵和独孤都只有一个女性成员，一个是在快要决赛的时候退赛了，另外一个是坚守到最后，但是没出道，一直都很好奇她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节目里遇到。齐楠楠是副吉他手，初涧是贝斯手，之前都没有开口唱过歌，现在开始了正式对决，你不觉得这个很像是去年比赛在今年的延续吗？我真的很好奇她们两个人到底谁能先pk掉谁！” 薛季遥回想着两个人的表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应该是齐楠楠比较有实力，毕竟《城兽》的难度比起《白雾》大很多，但是那个叫初涧的，嗓音很特殊，不比到最后还真不知道谁能胜出。” 要知道，汪泽给两个人的评价都很高，说初涧是被乐队埋没了自己的才华，适合单飞，说齐楠楠非常会唱摇滚，原则性很强。 适合单飞这样的评语，到底代表了什么？ 太乙娱乐的人来了三人，剩下那一个没有什么人气，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唱的是rap，一闪而过，镜头不多，薛季遥也没记住。 太乙的人表演之后，就是到了东皇娱乐，也就是一手捧出了歌神祁单的公司！ 薛小弟很认真地看着，眼睛都跟着发亮，对于这种爱屋及乌的表现，薛季遥只是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东皇娱乐只来了一个叫做丁湉芽的艺人，长相很甜，说话的声音也很甜，感觉一出现，空气中就跟撒了樱花一般，她带来了自己改编之后的《学猫叫》，更好听了，自我介绍的时候，薛季遥听说她是今年毕业的首府表演学院播音系的学生，今年才二十岁的时候，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是学霸。 薛季遥从大学毕业，也就是去年，年龄二十二，同样是毕业，整整大了她两岁。 薛小弟撞了撞薛季遥的胳膊：“这个人最近在网上被人叫做是国民初恋，听说日本那边还叫她三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呢。” 薛季遥认真审视了这一张脸，虽然好看，但是走的是清纯路线，外貌比起钟离知实在是差太多了，比起脸，还是钟离知更好看一点。 三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大概重点在“少女”这两个字上吧。 有实力的艺人很多，后来还出现了姝瑞工作室的岑鎏，美国华侨，唱的是英文rap，薛小弟普及之后，薛季遥知道了，这人之前就是海外版tiktok的小红人。 大概到中间的时候，钟离知总算是出来了，薛季遥难得紧张起来，眼珠子看着屏幕，都不带转了。 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电视屏幕上的钟离知比自己看见的稍微胖了一点，但是脸颊看上去不像是胖了的样子，薛季遥知道了，钟离知应该是瘦了。 都是该死的宽屏！ 此时的钟离知，脸上带着笑，但是很陌生，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刺客服装，应该是从淘宝上买来的，看不出来质量到底怎么样，头发梳成了高马尾，因为发量很多，所以拿发带缠了好几圈，把头皮绷得很紧……如果是以前的钟离知，绝对不会梳成这样，她更喜欢松松垮垮的装扮。 妆容也是，感觉用了很多红色的眼影，把她高冷的冷白皮变得邪魅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妖姬，这种妆容应该是节目组的化妆师给画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钟离知的背景板，上面写着“拓鑫娱乐”四个大字……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小公司。 “大家好，我叫钟离知，钟离是我的姓氏，单名一个知。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和模特，因为出演的大部分是古装剧，所以学过一段时间的古风舞蹈，今天带来的就是一段剑舞，配乐是唐朝贞观盛名的《秦王破阵乐》。” 真正的《秦王破阵乐》早就失传了，但是日本还保留了一部分的乐谱，中国有乐理大师改变之后，用古筝、鼓、秦、琵琶等古代乐器演奏出来的改编之后的曲子。钟离知节选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开始起舞。 薛季遥从来没有听说过钟离知会舞剑，看着钟离知表演的时候非常紧张，结果，她就看到了钟离知眼神发生了点变化，越发凌厉起来，手腕轻轻翻转，一把剑从手心翻了上来，耍了个剑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演的时间不够，钟离知节选的乐曲都是高潮，所以从一开始，她的表演就非常激烈，跃起，回身，挑剑，一招一式流畅有力，那木头做的通体漆黑的剑身随着手臂舞动，仔细感受，居然带了点煞气，背景乐的曲调变得快了起来，她脚下的步子也游动得更加快速，腾身而起，竟然还在空中翻了一个滚！ 边上，那从小崇拜侠士的薛小弟激动地叫唤：“我的天呐！这人也太强了吧！小公司出来的也能这么吊！” 薛季遥也很激动，看着钟离知的身影，在心里为她呐喊着，却觉得她在舞台上跳舞的影子太过孤独，有一股子冲动，想要站上那个舞台，和她并肩而立…… 感觉钟离知在很认真地生活着。 真好。 表演结束，钟离知站立在原地，等待着评委给她评价。 大概是没有见过在选秀舞台上直接表演舞剑的，评委们一时之间有点犯傻。 选秀节目录制的时间是从下午开始，一直录制到深夜，几十场表演下来，评委早就累了，很多表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再者说，真正厉害的表演在之前已经录制完毕，评委自然对后头的表演没有任何期待，钟离知的一支剑舞直接让所有人清醒了过来，不得不说，这表演是出色的。 但是，这……该怎么评价？ 看到了评委们为难的神色，薛季遥也为钟离知紧张起来，薛小弟更是直接了当：“他们该不会因为这个人表演的不是街舞就把她分配到d班？别啊，到了d班能有几个人出道？” 确实，剑舞比起舞蹈的话，更像是武术表演。 汪泽犹豫了一会儿，拿起话筒来：“你刚才的那一段剑舞，真的表演得像是杀手一般，冲劲太足了，感觉不够灵巧。说实在话，因为你表演的是剑舞，所以我真的很难给出一个评价，所以，还是让我们舞蹈专业毕业的赵老师给你点评一下。” 赵宜俊害羞着，拿起了话筒之后，说了句：“你的动作其实都很不错，很到位，但是舞蹈和这首歌其实不太配，就好像是汪老师说的那样，你跳得像是一个杀手，不够大气，《秦王破阵乐》的话……虽然之前没看其他人跳过，但是从感觉上来说，不应该小家子气。当然，其他的地方都表现得很好，所以以后，编舞的时候记得要配合歌来，要不然很容易就踩不到点。” 评委们给出的评价，总体来说是认为有缺点。 薛季遥神色晦暗，然后就看见评委们商量之后，把钟离知编到了c班去，这还是众人看在谢枝梧的面子上给出的评级。 捏紧了手，觉得有点不太甘心。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轻轻捏了自己一下。 真的，情绪太被这个人牵着走了…… Chapter 32. So！Pick me up！ “看到你的那瞬间，pick me！pick me！pick me！视线固定在你身上，闪耀的girl！girl！girl！拜托把我的心，pick up！pick up！pick up！和你一起的时间太短暂，快速到不安~请停下吧，hold me！hold me！hold me！直到最后pick me！pick me！pick me！你对我而言是在过分美妙，是华丽的梦境吧？请记住这一瞬间，tonight！今晚的主人公就是我！一直等待着你的人就是我！就在tonight~偷走你心的人就是我，像疯了一般地陷入我的陷阱吧~现在call me！call me！call me！……” …… 天亮了，宿舍里的铃声响起来，钟离知睁开眼睛，目光空洞，稍微动了一下，痛楚以后腰为中心，向四肢蔓延开去，她微不可查地吱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慢地舒缓着自己的身体，也总算是找回到了自己的神智。 她把目光下移，看到了那个定了这个铃声的那个舍友还趴在枕头上，睡得死死的……心情瞬间有点绝望呢。 这种羞耻度爆棚的主题曲，唱完了之后就应该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而不是每天早上的时候，都要重新接收一遍这个魔音的洗礼！ 把这首歌当做是铃声的人，恐怕是个脑残吧？ 起床气上来之后，钟离知就一直闭着自己的眼睛进行深呼吸，手上也捏着自己的床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枕头砸过去了，要知道，现在就有一个摄像头对着她的脑袋在拍摄！ 她不能在观众面前露出自己残暴不仁的一面！ 这一档节目，从二月中旬开始录制，一直到现在三月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回想一下，从刚开始茫然不知所措，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辛苦的日子，钟离知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段时间，和当初高中的时候，为了考一个好成绩而挑灯夜战的日子，说实在话，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靠的是脑力，一个靠的是体力。 刚开始到这个地方录制节目的时候，手机被没收了，虽然清楚节目组的人不会翻看自己的手机，虽然后来手机也还回来了，但还是有一种私生活被侵犯了的感觉。因为是练习生，所以就没有人权了吗？ 她和其他的七位练习生挤在一间宿舍里，因为她的等级是c，所以宿舍的条件算不上好，比起等级为a的练习生，她宿舍的墙壁没有被粉刷成粉红色，只是光秃秃的一片白，床也是铁制的，从大体上来说，和高中宿舍差不多，而比起大学宿舍……嗯，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也知道大学生的宿舍一般是上床下桌的，甩这间宿舍不知道几条街。 她并不会嫌弃这个宿舍的条件简陋，反而会有一些怀念，怀念自己的高中生涯。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周围的光线过分亮堂，会觉得周围的人过分聒噪，会觉得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用话刺自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想法。 这段时间所交朋友，基本没有。 和自己一个公司的那三个练习生似乎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心里大概明白她们对自己是有疙瘩的，毕竟自己是靠美貌爬上来的人~只是见面的时候，那三个人会和自己热情地打招呼，看上去就好像是她们之前很熟似的。 除了那三个练习生，她就和太乙娱乐那个叫做初涧的练习生比较熟一点，不过那个练习生和自己也是泛泛之交而已，还谈不上朋友这两个字。 她和这间宿舍躺着的其他练习生和她不太熟。这一群练习生基本上是以唱歌和跳舞的为主，练习生的质量也参差不齐，但是大家都是c组的，谁也不能说谁怎么样，就算钟离知瞧不上她们的表演，也没有什么底气能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但就练习的时间而言，每个练习生之间还是存在有一定差别的。 像是她对床的那个练习生，叫做胡易，每天晚上会练习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睡觉，但是斜下方的那个练习生，好像已经开始隐隐有些放弃的迹象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她居然还记不住这一间宿舍里所有练习生的名字，想想看，果然是她们活得太低调了吧？ 她其实不太明白那个练习生为什么要放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要放弃的话早就应该放弃了，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可以进入b组了，再努力一把，出道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这个时候放弃算什么事？ 突然想起来最初的那个才艺展示的环节，她非常努力地把自己辛苦学好的剑舞表演出来，以为自己的等级可以被评为a，结果没想到的是，那群所谓的导师居然给了自己一个c！她很是不服气，坐在座位上睁大眼睛看完了全程，结果发现很多被评到c组的人全都是唱歌很一般的……她们能和自己相比较吗！ 就算是a组的，那个日本lzdf的中国练习生刘贝贝能比自己强多少！ 她怎么看都应该拿到a吧！ 就是因为这一份自信，钟离知才能在阴郁的气氛中乐观坚强地活着！ 拿到的等级是c，在表演主题曲mv的时候，钟离知都是站在边上……不过，想想那些等级为d的练习生，表演的时候只能站在后面的人群当中，摄像头只能扫到她们的头顶，脸都难得出现在电视上，钟离知就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等到四肢都缓和过来之后，钟离知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衣服带到边上的更衣室去换，更衣室很窄，连双手都伸展不开，想想在宝胜小区的那个更衣室，足足有它的四倍大，以前的自己果然是幸福的。 人啊，总是从象牙塔中走出来之后，才会知道外界世界的残酷。 钟离知宛若风中枯萎的小黄花一般，穿上了代表c组的蓝色练功服，此时羡慕着d组的黑色练功服……练习生的等级平时都是看衣服的颜色来确定的，像是a组，穿的就是粉红色的练功服，而b组穿的则是黄色的练功服，钟离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蓝色练功服简直丑到爆，四个颜色里面，明显是黑色最好看好嘛！ 除了更衣室，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看看其他的舍友，只有三个人还在床上趴着，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打开门，就看见了门上面贴着的白色通知—— 1.练习生们在比赛过程中可以使用个人电子产品，但不可带出宿舍区域，不可影响他人休息； 2.宿舍没有门禁时间，练习生们可以自行安排休息时间，但不可影响他人休息； 3.禁止在宿舍内吃东西，宿舍区域禁止一切零食进入，一经发现，予以收缴； 4.要求每位练习生用节目组提供的笔记本写公开日记； 5.要爱护公共环境卫生，工作人员会定期检查，不合格者将接受到处罚。 钟离知把手贴在了这张通知上，耳边，是再一次响起的舍友的铃声，伴随着那一声声“pick me”，她碎碎念着：“迟早撕了你。” Chapter 33. 所谓的竞争与合作的关系 《独家偶像》是有给练习生们课表的，但是和一般学生上课时用的课表不一样，课表上面只有标明哪一天的哪一个时间点会有什么老师来教授什么科目，想来的人就来，不想来的人也不强制要求，只是平时的表现也会计入到考评当中。 所以，钟离知真心觉得，所谓的不想来的人就算了这一种说法，形同虚设。 钟离知简单地吃了一下早饭，然后就回想一下今天的安排，晚上的时候要进行拍摄，据说是关系到接下来的分组。《独家偶像》第一期的时候，是在介绍每一个练习生的基本情况，第二期的时候就是把她们平时的生活拍摄出来，在结局的时候展示成品——主题曲，简单来说，第三期就是让其他人知道这档节目的主题曲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而第三期的时候开始，就要正式开始抽签分组。 原本应该是在三天前就结束的工作，结果因为当时那个叫做赵宜俊的导师临时有事，匆匆忙忙就走人了，导致节目暂停拍摄，这件事还引起了其他导师的不满来着，倒是那个咖位最大的、据说是影帝的谢导师，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居然对此表示体谅。 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 虽然和这几位导师接触的时间不多，但钟离知也能大致摸出一点各人的脾气来。 像是谢枝梧，大概就是那种只要不踩到底线，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的类型，不怎么专业，看表演的时候专注于表演者的舞台表现力，但是点评还是很到位的，一般不会轻易夸人，毕竟是影帝，说出的话可信度太高，所以才要小心谨慎地说话。 赵宜俊，大概是年少成名，所以总是多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年少轻狂，可大概是韩国那边出来的偶像，总是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偶像包袱，和女生之间的互动实在是太少了，而且点评的时候总是会刻意让自己往犀利导师的路线上走去，前几次的考评，已经骂哭了不少的女生。 汪泽，她以前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出名很长时间了，因为是专业的音乐人，他的评价一直很专业，总能让人信服，但是这个人点评的时候会带上一点主观性，像是唱着摇滚的齐楠楠就很得他的喜欢，而如果女生跳舞选择的是breaking的话，也容易从他这边得到较高的评价。 而那个叫做段灿义的导师，她之前上网查的时候，发现对方是最近才出了点名气的，之前是个地下嘻哈歌手，脾气其实不怎么好，但是大概是因为和他一起做导师的人咖位都比他要来得高上那么一点，所以他在这个节目中很是低调，虽然会点评，但中规中矩的，一点都不出彩。 她想了想，她在这个节目拍摄期间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的，据说今天网上的分组是挑选出一些队长，然后让队长去选择自己的组员，按照现在她的进度而言，不可能拿得到队长这个位置，现在的话，还是稍微结交可能在选拔的时候当上队长的人，她可不希望到时候那些队长选队友的时候，自己落在最后一个。 才起身，就看见了初涧朝自己的位置走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见她坐在了自己的边上，钟离知正疑惑，就听到她问了一句：“钟离知，你会不会编舞？” 怎么突然问自己这么一句话？难道对方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比如说初涧是队长？ 钟离知不动声色，想了想，说道：“说实在话，我不是很会编舞，但是如果多看一些舞蹈的话，我是能把那些舞蹈动作分解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组合成一个新的舞蹈。这种程度如果算是编舞的话，那么我就会编舞，不管是古风的还是现代的，都可以。” 其实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比如说韩国女团的舞蹈，虽然没有相同的舞蹈，但是会偶尔出现一些重复的动作，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每一支舞蹈之间很像。 得到了钟离知的答案，初涧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么，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绝佳的拍档。” 绝佳的拍档？ 钟离知有了点兴趣：“怎么说？” 初涧敲了敲桌面：“今天晚上不是要分组吗？但是啊，因为三天前赵宜俊导师不是有事，节目组的人也不知道和赵宜俊到底有什么关系，居然他不在，就不继续拍下去，所以让我们生生流失了三天的时间。但是离下一期播出的时间只有六天了，好像节目组那边保留下来的一些片段不太够用，所以需要练习生个人组队，在三天之后录制一场练习报告出来，我就想着，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能合作一场？” “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消息？我才听说。”钟离知看着初涧，比起赵宜俊和节目组的关系，她更想知道这个初涧和节目组是什么关系？居然连这种消息都能打听到手。 初涧并没有那个兴趣把自己消息的来源告诉她，只是说：“山人自有妙计，总之，到时候我吉他弹唱，而你在边上伴舞，可以吗？” 呵呵，一两句话就打算把自己变成一个伴舞的，是不是太轻巧了些？ 钟离知皮笑肉不笑：“如果做伴舞的话，我的份量是不是太轻了点？” 听完这句话，初涧的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看着有点瘆人，总觉得不是个简单的货色：“我是打算吉他弹唱，然后你在边上穿着戏服伴舞，到时候你唱几句戏来听听。你学东西很快，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唱戏吧？” 这倒是有点意思，看情况还是可以接受的。 钟离知答应了：“可以啊，不过打算唱什么歌？还有，我穿戏服的话，你是要穿什么？” “我就穿现代的衣服，来一个对比和突出。唱的歌……就选择李玉刚那首挺出名的《新贵妃醉酒》吧。”初涧漫不经心，“不过我唱的歌会比你多一点。” 钟离知很开心：“那是自然。” 都穿上戏服了，那么到时候观众的注意力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需要多一点歌词了。 也不得不说，比起那个叫做齐楠楠的，初涧这个人简直就是人精，在人际方面甩齐楠楠几条街。不过，两个人之间都是做地下乐队的，参加过一样的比赛，甚至现在签约的公司都是同一家，真不知道为什么性格差这么多？ 看着初涧的脸色，对方好像并没有觉得难受，钟离知有点想不明白了，这个初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让自己穿戏服唱戏曲，还是现在才决定好？ 这个人绝对是自私的，自私的程度不会低于自己，只是这个人也很难让人看懂。 钟离知是把自私摆在了明面上，但是这个人，总有一种又当又立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毕竟初涧这个人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带着的那点蔑视，真的让自己很不爽呢。 人在不爽的时候，会拼命地在心里挤兑那个人，这都是正常的反应。 初涧起身，摇头晃脑的，钟离知耸了耸肩，把餐盘收拾好了，赶紧到练习室去。 刚听到的消息还不一定是真的，初涧也不一定是真心想要和自己合作，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不管她是企图把自己拉到她的所属阵营里，还是只打算让自己做一个备胎，她都得找到新的合作伙伴才行。 Chapter 34. 与节目精彩程度成反比的练习生 从九点开始一直练习到中午，筋疲力竭，钟离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打算去食堂吃饭，结果同公司的那三个练习生看到了她，和她热情地打招呼：“你也是现在要去吃午饭了吗？” 钟离知客气地点头：“是啊。” “那多吃一点，你是练习舞蹈的，和我们这些唱歌的人不一样，耗费的体力比较多，中午记得多吃点。”那三个练习生中领头的人笑着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带着另外的两个人笑嘻嘻地离开了，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钟离知在她们离开之后，依旧面带微笑，只是心理活动比起她的面部活动来说，要丰富很多倍。 她真的想不明白，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搞这一套，笑着跟你说，要多吃一点，看起来像是关心，但是三个人一起去吃饭了，却不和她在一起，甚至见面了，也只是打一声招呼而已，只要看到了这一幕，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那三个人在排挤自己。 不过，排挤啊、孤立啊这种事情，哪一方看起来更像是绿茶，哪一方就被屏幕前的观众骂得更惨。 当然，被骂得更惨的人绝对不会是她，因为啊，她最近虽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但是一直在认真地立人设。 虽然她练习的时间不算是练习生中最长的，但绝对是最有特色的—— 练习舞蹈的时候先热身，认真学习自己从来没有学习过的声乐，努力地做运动，每天晚上的时候拉筋后倒立十分钟，有意无意地露出自己的最近已经结实了的四块腹肌，在其他女生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一把，像是拧瓶盖，绝对要上！这可是用自己的男友力突出其他妹子白莲花的一面的最好机会！表现出冷酷的一面，但是在和女生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让屏幕面前的观众如沐春风……啊，对了，如沐春风只是针对那些女性特征比较明显的练习生，如果遇到了像是齐楠楠、初涧这种明显比自己还要像男孩子的就算了，观众不会觉得自己男友力，有时候甚至会适得其反。 总之，直到现在，她最大的卖点就是她的四块腹肌！ 这一个节目要拍摄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可以比作一个马拉松比赛，前面细水长流就好，到了后面要冲刺，所以，前面的名次要保持在中端，到了最后三次录制的时候，要爆发，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比起一直很强的人，到最后爆发的人反而更加能抓住观众的眼球！ 这样的比赛只有一次，后面再参加其他的比赛就会被网民批判，所以自己的策略必须成功！ 每天的中午饭都差不多，由蔬菜、水果、紫米和少许的牛肉粒组成的沙拉，沙拉酱都没有放多少。 原来为了保持身材，钟离知的饭量比起正常的女生来说，已经少了很多，现在练习生的食物的饭量，只有自己从前饭量的二分之一，刚开始吃的时候，她根本吃不饱，晚上感觉做倒立都做不下去，像是地里黄的小白菜一样，惨兮兮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能靠早上的牛奶燕麦粥、中午的牛肉凯撒沙拉和晚上的金枪鱼沙拉度过每一天。 是的，每一天，吃食都是重复的，根本没有第二个可供自己选择的套餐。 所以说啊，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赞助商给的钱，大概全都给了那些牛b哄哄的导师吧。 吃完饭之后，钟离知习惯散步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把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下载，听了好几遍。 钟离知不是一个能欣赏音乐的人，这个世界上她最能欣赏的东西大概就是各种漂亮的首饰、昂贵的包以及每一个季度上的新品服饰，此时李玉刚的声音通过耳机朝她的耳蜗深处灌去，那一瞬间，钟离知自觉地很努力了，但依旧听不懂歌里面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她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和初涧一个公司的齐楠楠，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弹奏吉他，嘴里唱着林俊杰的《不为谁而作的歌》，眉眼之间带着股哀伤，张着嘴唱着：“梦为努力浇灌了水，爱在背后往前推，当我抬起头才发觉，我是不是忘了谁？累到整夜不能睡，夜色哪里都是美，一定有个他，躲过、避过、闪过、瞒过，他是谁……” 人类对于未知的领域总是充满了好奇，也会跟着忍不住去推测，去揣测，看着齐楠楠这副样子，钟离知想着，这个女人是不是现在在后悔着自己去年退赛的事情。 歌唱完了，齐楠楠抬起头来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钟离知，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弯下腰，打算把自己的吉他收起来，应该是打算去午休了。 钟离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问出口了：“向你们这样的吉他歌手，是不是很容易体会到每一首歌里面蕴含的感情？” 齐楠楠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冷漠地回答：“也不是，歌手唱歌的话，都是借助一首歌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也不用去理会原唱唱歌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着，也不用去想写词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照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好了。” 到嘴的“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这样被钟离知活生生地咽下去，她根本没想过答案是这样的，歌手啊，只要唱出自己想要的感情就好了，一首歌里提出的阅读理解，答案不是客观的，而是主观的。 齐楠楠只负责回答，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之后就打算离开，钟离知在她离开之前问了一句：“你会唱戏吗？” “不会。”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也不会歌剧的唱法，没学过。你要是想学的话，可以管工作人员借ipad，网上有很多教程，你选择一个学习就可以了。” 看着齐楠楠离开的背影，钟离知真的想不太明白太乙出来的艺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涧这个人，感觉很认真地打算出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态度都很积极，但是齐楠楠就不一样了，感觉做什么都不积极，就好像是被人赶到这里来唱歌的一样。 钟离知突然开始为齐楠楠这个人担心了，如果初涧的话是真的，也就是说，练习生要进行一次成果汇报演出的话，那么齐楠楠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上？ 孤僻成这样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不知不觉，对方的身上好像带上了自己的影子，然后，钟离知不知不觉间就开始心疼对方了。 Chapter 35. 白莲花和真性情傻傻分不清楚 “对，所以三天后需要进行一次汇报演出，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进行表演，表演的内容不作要求，只要能够体现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学习到的内容，重点突出自己的进步就好了，要表演的内容以及参与表演的人数要在明天中午的时候找我报备一下。同时，今天晚上我们要进行一次录制。我们节目录制到现在，已经退出去了八个人，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还剩下有九十一个人，今天晚上的分组讨论后，是打算以七人为一组，一共十三组，在六天后进行一次分组汇报表演的录制，具体表演内容是有规定，到底要表演什么，今天晚上你们的导师会告诉你们。最近这几天会比较辛苦一些，希望大家咬牙坚持下去。” 工作人员说出了这么一大段丧心病狂的话之后，就抖了抖自己手头上的文件，然后走了出去，只留下她身后面容灰败的一群练习生，彼此安慰着，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未来还是光明的…… “天啊，三天的时间，到底够谁表演什么东西啊~”丁湉芽撒着娇，试图寻求安慰，而被她寻求安慰的对象是早乙女凉奈，这一个实力强劲的日本练习生。 不知道日本人是不是有学习中文，早乙女凉奈的中文水平很高，平时和中国人交流完全不成问题，但是英语不行，她的英语口语水平很差，同寝室的胡易之前为了和这个日本女人套近乎，以为她不会说中文，所以用了英语，结果认为，早乙女凉奈的英语就是大部分日本人的水平，基本上是一句话都听不懂。又因为胡易是个动漫迷，所以，对于她来说，早乙女凉奈哪怕是说日语，她都觉得比说英文好，至少日语她还能听得懂那么一两句…… 哪怕是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国家，早乙女凉奈在节目中的表现也很不错，但是她身为一个从小在日本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童星，说实在话，心机让人感觉不怎么深，在节目刚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人打算和她做朋友，她都是来者不拒，整天笑眯眯的，走的是元气少女的路线，很多人因为想要多一点镜头才跟她说话，结果都被她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只是后来多了一个丁湉芽，硬生生地插在了她和刘贝贝的中间，还顺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挤走了其他试图接近早乙女凉奈的人，成为了除了刘贝贝之外，和早乙女凉奈最亲近的人…… 比起早乙女凉奈，丁湉芽显然是更值得钟离知重视的人，要知道，丁湉芽这个人，实力明明没有其他人来得强，但是硬生生地霸住了人气榜第一的位置，久久不动弹。 真不知道节目组到底是怎么剪辑的，能让这么一朵盛世白莲花躲开了网民的批判。 丁湉芽毕竟是东皇娱乐这个土豪经纪公司捧出来的练习生，和钟离知这种小公司里出来的不一样，虽然她能保证自己更加白莲花，绿茶得更加神出鬼没，但是她真的不能保证，坐在屏幕前的那些观众里没有段数高的人，看不出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 小公司出来的练习生啊，还是走稳打稳扎的路线比较好。 工作人员刚离开，钟离知探头找初涧的影子，结果就看见初涧走了过来，直接跟钟离知说：“早上我的提议你还记得吧？要做吗？” 丁湉芽愣住了，直接往钟离知和初涧这边看，一双眼睛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是打算干什么，而和自己一个公司的那三个练习生也忍不住看向自己这边，眼睛里藏着嫉妒。 嫉妒这种心理，是完全正常的，毕竟初涧是太乙娱乐出来的人，毕竟初涧不管是人气榜还是实力榜，都是排在第二的练习生，毕竟是初涧先找自己搭话的……钟离知也懒得找其他人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既然初涧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向自己发出邀约，那么就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所以啊，答应也是正常，顺便气一气那三个自以为是的人。 初涧得到了钟离知肯定的回答之后，就拉着钟离知的手往工作人员那边走去，打算立刻把她们的节目报上去。 钟离知一点都不担心网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认定她是走后门的、有关系的、被内定的，毕竟，比起自己，初涧的存在完全是可以做自己的挡箭牌，要知道，一开始就是她先主动找上自己的。 嗯，这么想想也奇怪，虽然她唱歌好听，但奈何基础不咋地，可以说，完全不值得一个太乙娱乐的人找上门来，主动邀请自己和她一起唱歌，就算是和她同门的齐楠楠，那唱功，绝对可以甩自己几条街，她不和自己的同门强强联手，反而找自己这么一个外人，真不知道初涧到底是有什么陷阱挖好了等着她跳进去？ 大概是猜到了钟离知在心里是怎么编排自己的，初涧在报完节目之后，主动跟钟离知说了自己的目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你的实力不是最强的，但是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嗯。” 虽然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但是直接说出来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不！钟离知自觉还是很有实力的一个人！ “其实我比起女团的位置，更想要的是赢过齐楠楠那个人。”初涧眼神非常坚定，嘴角扬起一股笑容，“我和齐楠楠之前都是做地下乐队的，去年在选秀舞台上我们pk过，我记得是倒数第四场比赛吧，当时我们独孤表演时用的是我写的歌，而他们梵用的是齐楠楠写的歌，当时在pk舞台上，独孤输给了梵，让我觉得很不服气来着。我本来是想着要在以后的比赛当中把他们狠狠地压下去，结果没想到，她居然直接退赛了，他们组合换了个老道的副吉他手，歌用的全都是太乙给他们的歌，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独孤用的都是我和队长写的歌，总之，输得很厉害，所以啊，我想着，一定要在这一次的比赛中扳回来，要不然，此生，我寝食难安。” 呃……没想到，做歌手的人，居然还这么幼稚啊。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Chpater 36. 那些所谓的为了子女好的谎言 自从考到了驾照之后，薛季遥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碰到车，理由很简单，她自己没有车，而且平常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她碰到车。 所以，此时看着眼前的车子，薛季遥的内心其实是忐忑不安的。 “妈，要不然你还是让爸爸陪你去吧，我考到驾照之后，就没有开过车，我有点怕。”薛季遥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部灰色的本田，好像这辆车是一只会吃人的野兽一般。 如果到时候出了事故的话，那这辆车真的就会变成吃人的野兽了。 薛妈妈毫无意外地翻了个白眼：“你说你都考到驾照多长时间了，难道要一直都不碰车子吗？那你考和没考到底有什么区别？趁着现在还没有忘记，多上手练一练，要不然等到以后忘记了，难道还要重考一遍吗？”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薛小怂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勇敢地上。 毕竟她是一名记者，以后一定会有要用的上车的地方，如果一直都不敢迈出这么一步的话，那么以后该怎么办？趁现在还在假期，多拿薛爸爸的车练练手，这才是一个勇敢的社会精英应该做的事情！ 上吧！为了成为社会精英！ 薛季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坐上了驾驶座，而薛妈妈则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点开了导航：“就是这个地方，我和我的朋友约好了在这个地方见面，你把载到这个地方去。” 寒食馆？ 这个店的名字还挺有趣的。 “这是什么时候开的店？做什么的？”薛季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余光却看见薛妈妈紧张地攥住了包，心脏没来由地猛烈跳动了一下，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 薛妈妈拉上安全带：“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店，她们商量好了之后直接把地址报给我。你别管是做什么，送我去那个地方就好了。” 大概是因为紧张，薛妈妈的手拉了几次安全带，这才扣上，薛季遥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只听到薛妈妈喊了一句：“你小心点，别开太快，慢慢来，这个地方看着也不远，我们时间够，不要着急。” ……合着她紧张是因为自己的车技问题？ 薛季遥松了口气，把车从小区地下车库开了出去，但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担心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去。 因为没有放下去，所以薛季遥就开始试探性地问道：“妈，你的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之前见过吗？” 薛妈妈闭上眼睛，开始气定神闲地休息了起来：“你之前没见过，反正见了面叫阿姨就是了。” 见了面叫阿姨就是了？ 难道自己不是只要在路边把妈妈放下去就可以了吗？ 已经隐隐猜测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薛季遥内心翻涌上来一股子恶心感：“妈，我上司刚才给我布置了个工作，得去远一点的地方采集一些素材，本来是打算打的去的，现在看我开车挺稳的，反正爸爸今天也用不到车，我今天就征用了咱家这部本田。我等下把你放在路边就走。你大概会聚会多长时间？我好安排一下工作进度，等到差不多的时间来接你回家。” 听到薛季遥的这句话，薛妈妈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你不是放假吗？放假的话还有要做的工作？” 薛季遥目视前方，认真地把控着方向盘：“虽然老板给了我五天的假期，但是实际上，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才刚刚转正，一个刚转正的员工哪里能要来什么假期？我的上级要个年假还得提前四个月申请，我一个底层的员工哪来的特权？不过就是老板随便给的而已，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只是工作地点从公司变成家里而已。还有，我的上级几个月后要调换部门，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工作，到时候还能加薪，所以我这几个月必须好好表现，让他看到我，说不定到时候他就会推荐我去顶替他的位置，然后我就能升职加薪了。开心不？” 这一句话，半真半假，不信薛妈妈能看出里面的破绽来。 听到这句话，薛妈妈更加着急了，她问道：“就不能明天再做吗？反正你除了今天之外你还有两天的时间，明天再做的话，老板也不会怪你的。” “妈，这是今天就要完成的任务，怎么可能拖到明天再去做？老板今天就要。”薛季遥毫不动摇。 这下子，薛妈妈更加着急了：“那你见完我的朋友之后再去做事吧，现在才是早上，今天要的话，晚上的时间再交给你的老板不行吗？” 狐狸的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薛季遥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车速非常稳当，一点都不见慌乱，跟她的人一样：“我想想……嗯，采访应该需要三四个小时，完了之后我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整理素材，然后在下午六点之前把东西发给老板，这么一来，至少要预留出七个小时的时间，现在都已经九点多了，我等下就得开始工作。不过，如果只是和你的朋友打个招呼的话，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吃饭的话，就会没有时间。 薛季遥仗着自己“不知道”薛妈妈给自己布置的陷阱，干脆把问题扔给了薛妈妈来解决，反正左右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吃饭。 但很可惜的是，薛季遥忽略了薛妈妈对她婚事的上心：“遥遥啊，妈妈让你婆姨把你的相亲对象约到这个地方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和对方吃顿饭，要不然的话这婚事肯定得黄。对方的家长和你婆姨就是邻居关系，而且对方的家长也跟着来了，你怎么都要吃顿饭，表示一下礼貌，要不然的话，你让你婆姨以后在她小区里怎么待？” 婚事肯定得黄？ 难不成这件事必须得成吗? 自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吗？ 她婆姨就这样就没法在小区待了吗？ 哪怕是对着薛妈妈，薛季遥都忍不住要扯出冷笑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薛季遥心里的不爽，薛妈妈也看出了点味道来，知道了她家从小聪明到大的女儿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当下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遥遥啊，你要听妈妈的话，妈妈和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的骄傲，所以我们才不忍心看着你下半辈子无依无靠的。” “妈，你还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你被爸爸打的时候，给我说的那些话吗？你说，工作比男人靠谱，但是现在却要我为了一个男人去放弃自己的工作。”薛季遥无比冷静，“妈，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我现在还不想相亲，如果你们真的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那么在相亲之前就应该和我先商量一下，而不是悄悄地就把事情安排好了，还骗我来。” “遥遥！”薛妈妈恼羞成怒，“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Chapter 37.嘿，我想你了 钟离知曾经说过很多有道理的话，那些话都是在平时的时候，看到综艺节目里的某个事情，随便那么一说，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完全属于有感而发，说过之后，当事人都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的这一刻，薛季遥却清楚地想起来了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父母那些所谓的为了子女好的话，全都是屁话，其本质不过是希望子女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为了满足自己哪一点私心，比如父母年轻的时候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希望子女可以做成，比如希望子女功成名就，然后自己出去的时候可以得一个教子有方的名声，比如要求子女不要去外地打拼而是留在本市，不过是希望自己出事的时候子女能尽快地赶到自己身边…… 钟离知说的很多话都不怎么让人有信服度，听起来像是邪教的发言，她在那个时候把父母放在了子女的对立面，说的全都是父母的坏话，觉得不管父母做了什么事，全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好。 但是现在，或许是因为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薛季遥居然觉得那些话完全有道理。 最后还是顶不住薛妈妈的撒泼，答应了吃饭的要求，不过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这已经是薛季遥她据理力争之后的结果了。 看着眼前这个在薛妈妈的嘴里前途无量的牙医、牙医的妈妈、牙医的一儿一女，以及站在边上笑脸盈盈的她婆姨，薛季遥觉得自己的胃里在泛酸，忍不住想要吐。 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薛季遥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病了。 牙医率先伸出手来，客气地说道：“你好，我姓柯，叫柯健洲，请问是薛小姐吗？” 薛季遥也礼貌地伸出了一只手，虚虚地握了一下：“你好，我叫薛季遥。” 双方简单介绍一番之后，就落座了，点菜的人是柯健洲，五个大人两个小孩，他一点就是三道素菜、三道荤菜和一锅汤，有本帮菜，也有川菜和口味偏甜的杭州菜，可以说是考虑到了所有人的口味。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这个男人家暴了他的前妻，如果不是之前嫁给了一个渣男，薛季遥觉得自己会被这个男人骗过去。 柯健洲点完菜之后，把菜单给了薛季遥，看得边上的薛妈妈对自己这个“准女婿”格外满意，而薛季遥却趁机看了一眼柯健洲带来的那两个小孩，发现他们两个人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点敌意。 不是个好搞定的家庭，所以啊，还是远离他们比较好。 薛季遥没有要加的菜，所以直接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听说薛小姐现在是在光城做记者？能冒昧问一下，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吗？”柯健洲的妈妈率先发问了，薛季遥明显看到柯健洲的身子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家母亲会问这种问题。 薛季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其实杂志社的记者工资普遍比较低一点，但是我在的杂志社是一家比较大一点的杂志社，所以我工资是比普通杂志社的记者高那么一点，底薪有四千元左右，加上一个月发表的文章带来的加成，大概是五千元左右。” 很好，这样的话会让对方减分。 杂志社的编辑和记者，确实工资一点都不高，普通的杂志社给出的底薪大概都是在一两千左右，薛季遥的工资比起其他的杂志社记者来说，确实已经是高上了那么一点，但是这一点工资落在了对方的眼里，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够看，毕竟对方是一个牙科医生，据说今年还转正了，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已经有五万了。 要知道，当年章钟正的工资一个月有一万多，她的父母就急不可耐了，现在更加是冲昏了头脑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婿的工资高，也不一定代表着他会孝敬岳父岳母，不是吗？ 在上菜之前，双方又进行了一番对话，甚至连薛季遥之前和章钟正的那一段婚事也被翻出来聊了一段时间，薛季遥当着孩子的面不忍心问起柯健洲前妻的事情，只是奈何对方带来的小孩一直在拿着薛季遥和他们的妈妈作比较，如果不是被柯健洲的妈妈呵斥了一番，他们肯定会不依不饶地继续下去。 半个小时的时间，薛季遥觉得身心俱疲，饭也没吃上几口，到了时间就告辞离开，离开之前还听到对方的家长嘀咕了一句：“这么点工资还怎么努力工作，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以后还怎么照顾我家孙孙……” 嗯，看来对方是要自己当那两个小孩子的保姆，说不定还看上了自己的学历，打算让自己顺便当个家教。 因为薛季遥要离开，薛妈妈也跟着薛季遥走了，临别的时候她摇着头，说这件婚事还是黄了，埋怨薛季遥不会说话，也不会看人眼色，还是大方地挥了挥手，说她会自己坐车回去，让薛季遥开着车去工作，免得耽误了时间。 薛季遥也没有反驳什么，就是直接开了车走。 看着油量还够用，薛季遥干脆直接开车上了高速，去了偏远的郊区去，穿过盘山公路，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隧道，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开车，结果却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喜欢上车带来的刺激感。 又或者说，喜欢上这沿途陌生的景色带给自己的陌生感，就好像，天地之间，她一直都是只身一人。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到了哪个村子的附近，就在山下，她走出车子，吸了口起，郊区纯净的空气带来一股宁静，让薛季遥烦躁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就想起了钟离知，然后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她换了个新的手机号，没有把钟离知的号码加进去，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离知的号码已经刻录在她的脑子里了，每一个数字都那么清楚。 手自己就动了起来，在那屏幕上敲击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最后按下了绿色的按钮，一个信号，从潼山市的郊区飞上太空，借着卫星，发射到了s市的市中心去。 s市，录制《独家偶像》的那座城市。 “喂，你好？”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电话拨通之前，薛季遥只是希望对方不会像自己一样，换掉手机号码，在接通之后，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溢了出来，带着颤音： “嘿，我想你了。” Chapter 38. 我也挺想你的 女团选秀活动总是能出来各种五花八门的活动。 比如说，今天晚上，在节目正式开始录制之前，工作人员居然扛着摄像机来拍摄她们练习的样子。 钟离知想不太明白，要知道，拍摄场地基本上除了厕所和更衣室以外，每一个地方都被工作人员放置了摄像头，就连她的床头都有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采用人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拍摄方式？ 后来，钟离知就明白了。 这些人真的丧心病狂到要拍摄练习生给家人打电话时的感人场景…… 感人场景…… 就差直接跟练习生们说，你们统统得给我哭出来了。 钟离知抬起自己的双手，使劲揉了揉，然后问身边的初涧：“你看，我的眼睛有没有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初涧格外嫌弃，直接一巴掌拍开：“你再用力一点，说不定眼线就掉了。” 钟离知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双手。 看着身边和自己排排坐的一个又一个的练习生拿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双眸通红，又或者是笑得很开心，又或者是气得脸颊发红的样子，钟离知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每个人都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家人，有的是父母，有的是兄弟姐妹，但是她能把电话打给谁？ 钟离艳去世之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亲人这玩意儿了。 那些提供dna的人不能算。 根本没见面，连亲情都没有产生的，算什么？ 理智告诉她，这是在屏幕面前求同情拉票数的好机会，要知道，孤女只身闯天涯的故事总是能让一个敏感而富有同情心的人悲伤落泪，但是，感情上她又在抗拒这么做……理由很简单，她不想要拿死人换取同情心，更何况，这个死人还是她的妈妈，是抚养过她的人。 来，仔细想想看，到底可以给谁打电话？ 首先是娜娜。这倒是一个好人选，娜娜脑子好用，转得快，自己抛出去的话她一般都能接的下去，如果打给她的话，大概是能换取一部分看官的好感。只是，娜娜这个人的性格，唯恐天下不乱，她才不会考虑到钟离知的难言之隐，只会不嫌事大地多说几句话，虽然不会说出她从前做过的职业，但是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隐晦地告诉所有人，钟离知是为了实现母亲的遗愿才踏入娱乐圈的，为她拉一波同情票，同时看着她焦头烂额。 所以娜娜这个人，必须要首先排除掉。 其次就是小唐。小唐这个人倒是个人才，他也能接下去自己的话，虽然和自己的心灵契合程度不是那么高，但他总归不会像娜娜那样随口惹是生非，就是小唐最近在为了安世集团，没少出现在各种采访里面，他的声音还挺有辨识度的，那些看节目的观众耳聋的还好，但是万一遇到那么一个耳尖的，她绝对会被安排一个热搜上去。如果是从前的安世集团，钟离知还不至于这么焦灼，但是因为安世集团的谋杀案在整个社会范围内也算是广泛传播了，小唐已经不是一个潼山首富那么简单了，他已经被社会公众认为是很有钱且身世凄惨的人…… 钟离知可不想到时候自己成功出道了，却被安上一个爬床的罪名，所以小唐也可以排除了。 只要把这两个人排除掉，剩下的人基本上也不需要考虑了。 这么想想，也挺可悲的，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连一个可以打电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最后还是要给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打电话，问题不过是哪个人造成的杀伤力对她来说更小而已。 在钟离知还没有想出一个答案出来，就已经轮到她的顺序了。 隐隐约约的，钟离知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祭天了，要不然就是她把小唐或娜娜中的一个拎出来祭天。 手机到手了，工作人员问钟离知：“你现在有什么想要和家人说的话吗？” 其实一点都没有呢。 某一瞬间，灵光一闪，钟离知意识到，工作人员不可能把所有人的通话都给观众播一遍，也就是说，节目只会出现万众期待的人物，比如那实力版和人气版的前几名，像她这样的，除非是表现得足够到位，要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播出的机会。 想想看刚才那几个人真情实感的表现，钟离知并不觉得自己的虚情假意能比那些人表现得好，当下，就松了口气。 嗯，表现得平凡点就好了。 那就随机选择一个就好了，比如说美容院的小姐姐。 “就只是想问问，对方最近过得怎么样。”钟离知笑得虽然很虚假，但也很甜美。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把电话拨出去，就有电话进来了，看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钟离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接起来了这个陌生来电，在接起来的那一刻，她还兴致勃勃地想着这个到底是诈骗电话还是销售电话。 “喂，你好？”她恶劣地等待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结果对方居然没说话。 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 工作人员提醒钟离知把电话挂了，别浪费时间，她正打算那么做，结果一个软软糯糯的、带了一点颤音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嘿，我想你了。” 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了心尖尖上，让肉做的心海也不由自主地荡起了点涟漪，然后心不由自主地发颤，连带着双手都差点握不住手机了，差点叫出声来，差点当着全国的观众叫出她的名字来。 不行，不能叫出来，她可是素人，自己得保护她。 “小白兔，我现在正在拍节目。”原本身上嚣张的气焰都跟着下去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和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眉目间可以那么含情脉脉，“你……是遇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吗？” 薛季遥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难得给钟离知打一次电话，居然遇上了录制节目的时候，钟离知的眉梢都带上了点笑意，恶趣味地想着手机那头的小白兔，此时到底挂着什么样的窘迫的表情。 钟离知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开心，但是真正的开心是压不下去的，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被摄像头记录得一清二楚，就连举着摄像头的摄像师都在那一瞬间，被钟离知迷住了眼睛。 好看的人在不自觉间散发出来的魅力才是最蛊惑人心的！ “我说的话会被录制进去吗？”薛季遥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会，因为开了免提。”钟离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而又淡定地说了：“那我挂了，要不然会打扰到你的。” “不用挂掉！”钟离知立刻阻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几个月来，虽然她一直在努力工作，没有时间去想念一个人，但是对于小白兔的想念，真的，一点都没有淡下来过。 反而，那股子思念压抑得太长时间了，忍不住翻涌上来。 “我也挺想你的。” Chapter 39. 春风吹大地~ 大地在复苏，一汪汪绿油油的小草都开始冒芽了，枯萎了一个冬天的树木也开始抽出新枝，长出了一两片嫩绿的新芽来。天气尚未完全回暖，田野间还没有蝴蝶和蜜蜂的影子，但是满山遍野却已经开始冒出来一簇一簇的、不知名的小野花，看那架势，仿佛是要在初春的时候就开遍山村野地。 小野花挺好看的，花还没有完全打开，但已经能看到那嫩绿之中包裹着的乳白色，或许，还夹带着嫩粉色的花蕊，也有可能是嫩黄色的花蕊。 如果可以忽视那两头土狗在做的没羞没臊的事情，那么这个春景还真是完美到没边际。 薛季遥看着那纯白的小野花，想到了百合，百合的花期是在每年的四月至七月，这个时节，还不到百合花开的时候。 可是躁动的人心是不等花期的，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此时此刻，春天还是料峭的寒冷，但已经没有寒冬里的那般刺骨了，春风哪怕是一巴掌扇在薛季遥的脸上，她也能开心地笑出声来。 从今天开始，她有了一个恋人了。 虽然彼此都没有说破，但是对方的情绪就是穿过了电流，顺着航天卫星发射的信号，就这么不科学地落在了心尖上。 她没说破，钟离知也没说破，但是她们都知道，今天，她们成为了彼此的恋人。 薛季遥面带微笑，之前因为相亲的事情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全都在一声“我也挺想你的”中，消散殆尽。 “所以，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提出的那个建议你是同意了吗？” 哦，不，显然，还有一个人不太确定她们之间的这种默契，还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种情绪，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一瞬间，心间酥酥麻麻的，同时还带上了一点心酸。 莫名其妙的。 大概是因为钟离知的童年遭遇吧，薛季遥觉得，钟离知大概是害怕再一次体会被人抛弃的感受。 薛季遥用力地点头，用着此生最庄重的态度说道：“是的，我同意了。” 像是在白色的场景下，说上那么一句“我愿意”。 毛毛雨突然下来了，薛季遥立刻躲到了车里，钟离知在手机那头忍不住发笑，听着她的笑声，连带着自己的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开心。”钟离知说话的声音就好像是粘了蜂蜜一样，甜到心窝里。 大概是因为跟着钟离知住了一段时间，薛季遥觉得自己染上了对方的恶习，譬如说，恶趣味。 “你知道吗？我刚才才被我妈压去相亲了，对方是一个牙科医生，好像一个月可以赚四五万的那种。我妈觉得，他很配我，所以骗我去相亲了。我和对方吃了顿饭，一点都不觉得对方适合我，然后就出来给你打电话了……”薛季遥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她这辈子还没有怎么撒娇过，人生第一次这么干，语气里都带着点生疏，再想想钟离知那头是免提的，说不定其他人也能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就越说越小声，渐渐地就没了声音，那股子羞涩爬到了脸上，一整张脸瞬间红得不能见人。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先是带了点愤怒，带了点吃味，对薛妈妈的感官更差了点，但是听到后面，薛季遥说她一出来就给自己打电话了，那一瞬间，又觉得不怎么那么嫉妒了。 就算是带着小白兔去相亲又怎么样？ 她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你看！她觉得对方一点都不适合她，然后一结束相亲宴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还干脆答应自己的告白！ 钟离知看了一眼摄影师，想了想，反正其他人听到这些话，顶多想歪一点，根本就不会误会自己和薛季遥到底是什么关系，干脆就更加大胆地调戏了：“哎，看来我以后要好好挣钱了，至少一个月得挣个四五万，要不然的话，我以后就养不起你了。”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薛季遥的心跳加速，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直接缩成了一团，在驾驶座上痴痴的笑着。 但是下一秒，理智回笼，她想到了免提的事情，想着钟离知的这些话会不会被人拿去做文章？她是钟离知背后的女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喜欢的人被人编排的！ 钟离知还在参加比赛！她还得出道！ 于是，薛季遥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说：“嗯，我觉得男人就是靠不住，我宁可做个单身狗也不想随便找个男人。我今年才二十三，一点都不想结婚，这个时候还是打拼事业比较好！不过，我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了，身为我的好闺蜜，你可一定要负责养我！” 像是普通的女女闺蜜之间的对话。 知道薛季遥在顾虑些什么，钟离知自然不会主动去打破，只是想了想之后，同意了对方的话：“嗯，好呀。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找男人结婚，家里多一个你也算不了什么，我可是有好多钱的，绝对能包养一个你。我得努力赚钱养家了。” 薛季遥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好啊，那金主大人可是要看着小女子身娇腿软易推倒的面子上，多多疼爱我一点啊~” 啧啧啧，小白兔也会荡漾了~ 不行了，不行了，心脏要爆掉了，感觉鼻血都要跟着出来了，再继续下去的话迟早会露馅的。 钟离知克制着：“挂电话吧，等到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去找你。哎，异地就是辛苦，想要亲亲抱抱都不行。” 薛季遥不理会她的耍宝，只是开心地说道：“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我先去找你。你啊，努力撑到最后一期的话，我就去找你。” “好，我努力一点，等你来找我。” 电话挂掉了，薛季遥回味着刚才的那番对话，想着到时候如果播出的话，到底会不会被人过度解读之后，解读出正确的答案来？ 啊，忘记了，她家的花心大萝卜可不是人气榜的冠军，也不是实力榜的冠军，没有人会花那点时间去解读这番话。 眼睛望向窗外，土狗已经离开了。 啊，春天真好。 Chapter 40. 记录了三天的流水账 一个人，只有在心中有目标的时候，才会有动力，这句话在钟离知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和薛季遥通话之后，钟离知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当中，具体的表现就是，原来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的钟离知，从那天开始，就释放天性了，在分组的时候，表现得格外活跃，让摄影师不得不把摄像头对准她。 这种态度上的转变，节目组觉得很是满意。 钟离知的长相可以说是所有练习生中最艳丽的，观看《独家偶像》的观众里，以女生居多，像是钟离知这种艳丽挂的长相其实是讨不了多少好处的，再加上钟离知身上，偶尔的时候会带上一股风尘味，除非表现得特别亮眼，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网民说是女表。 也就是因为这样，节目组的导演才会在第一眼见到钟离知的时候，就对她抱有了很强的希望，想要钟离知尽可能地博人眼球，吸引观众的视线，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利用她给节目组炒热度。 反正是小公司出来的人，如果到时候特别火的话，就给一个出道的位置，如果是黑火的话，就把这个人扔出去，反正钟离知的所属公司并没有和节目组达成合作关系。 只可惜一路下来，钟离知只在舞台上表演过两次，一次是第一次录制的时候表演的剑舞，虽然被评为c，但是广大网民对这一段剑舞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而第二次表演，则是跳主题曲，因为在人群当中，所以钟离知的表现并不出色。除此以外，在平时，钟离知基本上不和其他人交流，可以说是比较孤僻的选手，让节目组没办法对她进行深入挖掘，久而久之，节目组已经放弃了钟离知这个人。 一个无聊到没有黑料的人是没有前途的！ 结果没想到一通电话之后，让这个人的平时表现力强上了不少。 至少说，分组之后，她在小组中的表现很是亮眼。 分组的那一个晚上，让练习生们比赛高低音，挑选出音域最广的十三名练习生来当队长，让她们自己挑选队友，钟离知最后被初涧给挑走了。 没办法，论音域，整个练习生里面能挑的出来的只有初涧、齐楠楠、早乙女凉奈，剩下的的丁湉芽、甘麦琪、钟离知等人只是稍微强一点。 钟离知的音域其实很不错，但是本人是个懒的，不太乐意做队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位，所以非常有心机地不好好表现，反正她在观众面前的定位是舞蹈小能手，其他地方稍微差一点也没人会去说什么。 也是因为这个操作，她最后被初涧挑选成为组员。 初涧带领的这个小组，组员包括了初涧、钟离知、胡易、刘贝贝、岑鎏、戴墨琪和易鹤七个人。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小组的名字定位missx。 初涧以前没有接触过女团，对于任何女团的歌她都是累觉不爱，所以挑选组员完全是按照乐队的方式来挑选的。 所谓乐队的方式，说白了就是合理分配，在她挑选的这些人里面，舞蹈有钟离知和刘贝贝——钟离知的腰肢软，刘贝贝的力量强，这就是个互补的作用；唱歌的话有初涧和胡易——初涧音域广，但更擅长中音，如果遇上高强度的高音，肺活量不够用，胡易可以负责补上高音的部分；rap有岑鎏在，再者说，岑鎏大概是因为运动做得多，所以肺活量够，如果有什么需要吼上几分钟的，就让她上；戴墨琪是个大小姐，长得很可爱，为人单纯，小表情丰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但好在全面发展，可以负责吸引男性和母爱泛滥的女性观众的视线；至于易鹤……这就是拿来凑数的，最后挑选的一批人里面，没几个好的。 一个小组分完之后，就搬到一块儿住了。 在钟离知的眼里，这绝对就是一个骚操作！ 女生在一起本来就很容易发生矛盾，节目组这就把一个小组的编到了一起，相处的时间大大地增加了，这绝对是想看热闹！ 钟离知挺喜欢看热闹的，但是不想自己也变成一个“热闹”…… 在平时练习的过程中，一般都是初涧处于领导地位，但是在练舞的时候，她会把这个领导地位让给钟离知，借口是钟离知跳舞好，年纪比较大一点，稳妥一点…… 啊啊啊！ 钟离知觉得自己迟早要和初涧杠上！ 女人的年龄是能随口提出来的吗！ 据她的观察发现，初涧让自己上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干不过刘贝贝。 刘贝贝和早乙女凉奈是一个公司出来的练习生，之前在分组的时候一定是期待着自己能被早乙女挑走，钟离知甚至觉得她和自己一样，是故意表现得差劲，好落选队长的位置，但是早乙女凉奈即便没有和丁湉芽搅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看得上刘贝贝，所以在前两轮的时候根本没有选她，直到第三轮的时候，初涧直接把这个人挑走了。 刘贝贝是个有实力的，前两轮没被挑选走是因为所有人都默认她和早乙女凉奈是一组的，所以初涧的做法让所有人觉得意外，但是大局已定，没办法更改了。 周三了，晚上就要开始录制汇报表演，团队练习在这个时候也停下来了，由于大部分的练习室都被人占用了，钟离知和初涧就到外面的小花园去练习，节目组大概是为了初涧，还特意在户外装了几个摄像头，就怕没有录到她们。 虽然练习的时间不长，但是初涧和钟离知都已经熟门熟路了，休息的时候，钟离知总算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刘贝贝那个人明显不合群，心里就想着那个日本女人，你为什么要把她给招进来？不觉得管起来很难吗？” “你觉得早乙女是个什么样的人？”初涧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扔给了钟离知一个问题。 钟离知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那个日本女人，虽然看起来很好讲话，但是其实眼神里还是带了一股心高气傲，这种心高气傲在面对刘贝贝的时候是最强的，可以看得出来，不是个好相处的，只有丁湉芽那种傻妹子才会被她给骗住。” “是啊，所以你不觉得，她其实是打算让刘贝贝落到最后一轮的时候在选她吗？反正那几个当队长的人里面，基本上都是之前和早乙女打过交道的，给她一个面子很正常。”初涧喝了口水，“不过是个日本女人而已，拽什么拽？” 呃……感情初涧还是个仇japan的…… Chapter 41. 表演的艺术性包括了表演者的脸 之前上舞台的时候，钟离知一点都不紧张，她这辈子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事情，认识的老板都是上流社会的，所以在面对着谢枝梧、赵宜俊、段灿义和汪泽这四个人的时候，根本一点都不紧张。 没办法，即便在娱乐圈的地位再高，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是上流社会的，在钟离知的眼里，就是不值得提心吊胆的人物。 但是今天她紧张了。 没办法，现在薛季遥也知道了她上电视的事情，说不定就在每周日的晚上，悄然地打开电脑，登上直播页面，在看自己的表演……哦，忘记了，具体来说，应该是录播。 总之，小白兔，即她的女朋友，会守在电脑的面前看着自己的表演！ 多么让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 录制尚未开始，钟离知和初涧都在后台化妆，因为她们的表演比较特殊，所以节目组还给钟离知借来了花旦的戏服，只是脸谱这玩意儿，谁都不会画，节目组打算给她们简单画一个稍微古风一点的妆容就好了，结果钟离知表示她可以自学，只要节目组给她带来油彩就好了。 初涧是不太同意的，就担心钟离知把表演搞砸了，但是钟离知表示，关于化妆，她还没有输给谁过！ 并且表示，不需要节目组的化妆师，她就能给初涧化妆…… “初涧啊，古代埃及艳后、特洛伊的海伦以及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是真的美吗?微博上女人们上传的素颜照，真的是素颜吗？那些说自己根本没保养的人，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你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在什么地方？”钟离知一本正经地问初涧这种关于女人的问题，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问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ufo一样。 受到钟离知态度的影响，初涧居然还真的去认真思考了这些问题，开始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觉得，人类的基因是一直在发生变化的，从大致的趋势上来看，应该是进化，所以现代的人应该会比古代的人漂亮。微博上所谓的素颜照，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和滤镜脱不了关系。说自己没有保养的人，如果皮肤状态真的特别好的话，如果没保养，应该也有好好注意平时的饮食作息习惯。” …… 虽然钟离知自己也是个理科生，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和理科生聊不来。 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把初涧拍到墙上，让人抠都抠不下来！ 钟离知淡定地一笑，把自己从宿舍带来的粉底液放在了桌子上，按住初涧，就开始要给她上妆：“虽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你至少提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滤镜。我们之前也看过节目组的录制效果，你也可以看得到吧，虽然给上了滤镜，但是除了导师以外，节目组的人没有给任何人磨皮，在这个时候，脸上的痘印长什么样，只要把摄像头怼到脸上去，总是能看见的。所以啊，对于《独家偶像》的练习生，也就是我们来说，一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答案都在粉底液下！换句话来说，如果化妆画得好，观众基本上就会脑补你是个绝世美人！这可是我的粉底液，是我用的最好的一款，虽然是小众品牌，但是效果好，也很滋润，我给你用，你乖乖用就好了。” 听你瞎几把胡诌…… “没错，节目组的化妆师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化妆师，但是，她们在化妆的时候都是按照你的表演内容来给你化妆的，可是，画出来的妆一点灵魂都没有，你要好好听我的话，坐在这里，让我给你化妆，毕竟我的妆就是我自已画出来的，你和我表演一个节目，所以你脸上的妆要和我有一个灵魂才行。”钟离知很严肃地给初涧画眼影，神采奕奕，目光灼灼，就好像是绘画大师在面对着她的作品一般。 你看看，边上的齐楠楠看了你好几眼，你真的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吗？ 初涧知道钟离知在胡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执意要给自己化妆，但看看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钟离知画出来的妆容和节目组的化妆师画出来的差不了多少，所以，她就闭上嘴，让钟离知随便动自己的脸了。 只有钟离知自己知道，她给初涧上妆完全是因为紧张，所以就忍不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还要一边给人上妆，一边抓着人聊天：“哎，我们是女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美丽。虽然说每个人生下来都不一样，有的好看，有的难看，但是如果是女人的话，那么就被赋予了一个美丽的责任，这就是社会现实，初涧啊，我会让你在今天晚上看起来很漂亮的！” 受不了了，这人今天晚上话怎么这么多！ 初涧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原本是打算给她怒目一视，结果却感觉到眼皮子上一股凉意。 钟离知：“……你为什么要动？红色的眼线都出去了。” 初涧：“……” 无话可说。 钟离知叹了口气，直接从边上拿起来她给自己化妆时用的油彩，说道：“你介不介意我在你的脸上画出一朵花来。” “介意。” “嗯，那我动手了。” “……” 那你问个屁！ 初涧觉得很累，如果可以再分一次组的话，她真的不想选钟离知了，这个人平时很冷酷，就是有时候话特别多！ 再说了，边上坐着的人可是她的头号宿敌，齐楠楠！ 因为初涧的等级是a，所以她们这一组的表演还挺靠前的，钟离知给初涧化好妆之后，两个人就直接上，那化妆师看了看她们两个人瞎搞之后的作品，觉得钟离知的京剧扮相还挺惊艳的，眼珠子动起来的时候就更加不得了了，而初涧的妆容，不得不说，额头左边那朵红色的牡丹花，虽然乍一看的时候让人觉得是钟无艳，但是看久了的话，还觉得挺有味道的。 对此，目睹了一切的齐楠楠只想表示一声“呵呵”。 初涧看着笑得很开心的钟离知，捏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人，最重要的是会忍让，能宽容，能原谅……所有的不开心，回宿舍以后可以慢慢解决。 Chapter 42. 地下加异地恋人在偷偷聊天 星期六晚上，《独家偶像》第三期如期播放，这一期的内容主要包括了三个方面—— 第一个是练习生给家人打电话的场景，有温暖的亲情，亲人鼓励着练习生，让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也有对练习生表示不信任的家人，认为她们在娱乐圈就是在耽误自己的人生，还不如找一个公司乖乖地工作，也有比较搞笑的对话，敷衍着练习生，或者干脆是毫不犹豫地拆穿练习生话语中的谎言； 第二个是分组，这期间体现了一些练习生之间的一些斗争，比如说弱者为了能被强者挑选中，不停地在后面做小动作，也有一整个组其实挑不出几个能用的人，然后面露死灰的小组，她们自己都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刷下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意味着她们的节目之旅就录制到这里了； 第三个就是练习生们准备成果展示的过程和结果，在此期间所有练习生还要抽出时间进行小组练习，虽然一个准备为三天，另外一个准备时间为六天，但是这六天和三天的时间是重叠在一起的，所以这就需要练习生们合理分配时间，其中，钟离知为了唱戏，各种吊嗓子和动作练习，因为戏剧表演比较难得，所以节目组特意给了较多的画面。 一到《独家偶像》播放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会组织练习生们在一间练习室里看，目的是为了让这些练习生看到自己的表现，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加一把劲的，下一次录制的时候能表现得更加完美一些。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练习生都会乖乖地待在练习室里看节目，有两三个小组的组长最终还是选择组织组员，去其他的练习室练习小组表演，毕竟，团队表演明天就要进行录制了……但是也有练习生，譬如钟离知，选择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溜回宿舍去。 从衣柜里把自己的手机取出来，进入到更衣室，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给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 电话那头，只嘟嘟响了几声，薛季遥就接起了这个电话，钟离知眉开眼笑：“在干嘛？” “在看《独家偶像》的直播。” 薛季遥甜甜糯糯的声音钻入到钟离知的耳膜里，她捂住了自己的脸，靠在了墙上：“现在练习生都在练习室里看节目，我特意躲到了宿舍里给你打电话，都没出去看~现在是播到哪里了？” 哎，怎么给小白兔打电话，说话的语气无缘无故就变成了撒娇呢？ “呃……播到打电话。这是那天的事情吗？” “嗯。”一想到那天，在全国观众面前大胆和薛季遥索要答案的自己，钟离知还是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浑身血气上涌，“如果有播到我的话，你就录下来，以后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 “你怎么这么臭不要脸？” “要脸的话就没媳妇儿啦~”钟离知才不在乎脸面的问题，她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器官都祭献给薛季遥，脸这种东西，要来干嘛？反正都是要放在祭坛上的。 不过，说到思念的问题，钟离知突然意识到自己手机里根本没有几张薛季遥的照片，那些照片基本上都是她头偷拍来的，当下就立刻说：“你给我几张你的照片呗~要不然我以后想念你的时候，只能想而已，都不能睹物思人。” “还睹物思人，我怎么感觉你和我在一起以后，越来越油嘴滑舌？说说看，你以前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这么一句话，戛然而止，钟离知心里有些慌张。 自己的过往实在是太不堪了，所以啊，她在努力地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家小白兔身边的时候，总是担心着小白兔会介意自己的那些过往…… “钟离知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那些事情的……” 啊，原来对方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啊。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毕竟和小唐以及娜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来不会顾及到这些问题。 钟离知把手放在了心脏上，感受着心脏跳动时候的那股律动，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我没生气，其实这些事情，你也不需要刻意去回避，我就是担心，你会介意而已。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能比你以为的，还要喜欢你一点。还有啊，其实有些话早就应该跟你说来着……我以前可是走高冷路线的，可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油嘴滑舌过，这是你在我这边的特权，以后，我这里的所有特权都只属于你一个人。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只喜欢上你一个人而已。”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离知一点都没有亢奋的感觉，她的呼吸非常平稳，心脏也跳得很平缓，仿佛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只是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而已。 因为她的冷静和平稳，手机那头薛季遥的呼吸她也能听得非常清楚，比起钟离知，薛季遥的呼吸明显乱了，不知道是不习惯钟离知这么正经的说话，还是因为害羞。 许久，手机那头总算是发来声音来：“钟离知，我也是，比你以为的喜欢，还要喜欢你。你说你不干净，其实我也是个不干净的，我和你，半斤八两的绝配，就好像你希望我不要介意你以前的那些事情一样，我也希望，你可以不介意我的过往。” 想想看小白兔的过往，不过那么点事情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好介意。 钟离知长吁一口气。 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白兔的告白时，她的心脏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随便跳着，都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胸腔里了。 想了想看其他小情侣做的事情，自己现在都没有办法和自家的小白兔一个一个都给做过去，钟离知觉得好不甘心，但，还是有一件事可以做的：“我们都在一起了，你也别管我叫钟离知了，能不能给我取个昵称？然后吧，我以后管你叫小白兔好嘛~” “取昵称可以，但是别管我叫小白兔。如果你希望的话，那我以后管你叫小知？” 小知……这个昵称有点奇怪…… “算了，小知这个昵称怪怪的，不像是在叫恋人。” 恋人这两个字取悦了钟离知，连带着眼睛都跟着眯了起来：“那我直接叫你媳妇儿算了。” “……嗯。那，我管你叫相公？” 小小声的，听起来有点害羞。 钟离知翘起一条腿，踩在了墙面上，身子一晃一晃：“你选你想要的就好，不管你叫我什么，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都喜欢。” “那我还是叫你钟离知好了，叫其他的我不太习惯。” emmm，我后悔了行不？ “好，都可以。” 叫什么无所谓，人在她手里就好了~ Chapter 43. 一起来看表演吧~ 节目播出了多长的时间，钟离知就和小白兔在一起聊了多长的时间，期间有一次，初涧大概是打算趁着节目播放广告的时候组织组员进行一次练习，所以给钟离知打了两通电话，但是这两通电话被钟离知无情地忽视了。 现在是她和小白兔的专属时间！ 绝对！ 不会允许！ 任何人！ 打扰！ 初涧打来两个电话，钟离知一个都没接起来，初涧看没人接，就任由电话想着，初涧最后还是就放弃了。 钟离知并没觉得这一次的练习是必要的，她们小组的实力都挺不错的，抽到的歌是一首老歌，韩国老牌女团wonder girl的成名曲《nobody》，这首歌说实在话，对他们小组不算是有利的，因为这首歌实在是太简单的，以前能够出名的靠的基本上是舞蹈，但是那些舞蹈放到现在，其实没滋没味的，如果采用原版的表演，说实在话，虽然不至于被淘汰掉，但是想要出头也是比较困难的。据说在节目上出现的所有歌都是节目组提前买好权限的，所以钟离知还真不知道，这个节目组居然还有钱到特意去韩国买权限…… 好在她们小组有个原创歌手初涧，在钟离知努力学习唱戏的时候，初涧基本上都把自己的时间放在了改编上，毕竟一首《新贵妃醉酒》还真的不值得初涧反复练习，所以在初涧的成品出来之前，missx小组的所有成员基本上都是在练习个人展示，因为一心一意，也因为练习的时间比较充足，所以在个人展示的录制中，missx小组成员的表现很强，全组等级最差的都是b，而钟离知更是跑到了a去。 虽然这个等级在明天进行团队表演的时候可能就改变了。 初涧就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把《nobody》改造成了电音舞曲，在几天排练的过程中，她们拿着节目组给的ipad，在网络上找了几个改编后的舞蹈，最后融合了一下那些舞蹈，造出了一支新的舞蹈，练起来也很上手，岑鎏因为跳起来的时候舞蹈很奇怪，所以最后胡易和钟离知联合帮她改舞蹈，让岑鎏跳起来更加的顺畅一些，同时，初涧还给岑鎏腾出了rap的空间，只是到时候具体要填进去什么词，那就必须岑鎏自己来完成了，要知道，初涧不会rap…… 扯远了。 话题回到最初，钟离知和薛季遥的电话煲。 “都这么长时间了，已经播到个人展了吧？”钟离知想着自己的戏装，当时表演的时候不管是影帝谢枝梧还是汪泽等人，他都觉得钟离知唱戏的时候很惊艳，要不然钟离知也拿不到一个a。想到自己的表演，钟离知就兴致满满的，她相信，自己的舞蹈绝对可以让媳妇儿惊艳到的！ “你是在第几个出场的？” 钟离知想了想，回答道：“挺靠前的，是第三个，我是和初涧一起表演的，穿戏服，脸上还化了花旦的妆容。” “那很特殊啊，我好期待。” 刚开始的时候，薛季遥的声音还挺清亮的，但是现在，已经露出了一点疲态，想想钟离知的工作，大概是最近又加班了，难得一个星期六，还是那让她好好休息算了：“等下看完我的表演，我们就挂电话吧，都聊了这么长的时间，煲电话粥很费神，你还要上班，得趁这两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在光城市，南方丰合杂志社。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但是写字楼的每一层，还是点着灯，发着亮光。 薛季遥坐在办公桌前面，因为是周末，办公室里的人算不上多，而大佬已经离开了办公室，至少在社会时事部门，只有薛季遥一个人在工作。 此时，她趴在桌子前面大字，编辑着她今天刚刚上手的文章，同时，在文档的上方还漂浮着一个浮窗，上面正在播放着《独家偶像》，她的手机上插着耳机，耳机挂在耳朵上，一边修改着文章，一边和钟离知聊天。 但是人的心最多两用，不能加入第三件事了，所以她基本上是和钟离知聊天，然后修改文档，只有累了的时候才会放过手下的键盘，看看那个浮窗里的内容。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歌，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喜欢听歌，歌这种东西只是偶尔需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听听，而且必须是抒情乐才好，所以，《独家偶像》里的那些表演她其实一个都看不上，如果不是因为钟离知在里面，她甚至不会去关注这个网络选秀。 只是没想到钟离知居然会和自己说这句话，当下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好啊。”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渐渐地，就到了钟离知出场的时候。 哪怕薛季遥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没想到钟离知出场的时候，居然会那么惊艳。 钟离知嘴里的那个叫做初涧的人，画着妖冶的妆容，却穿着朴素的长袍马褂，头发梳成了精灵王那般，看起来有点像是混入人间的鬼王。她就抱着一把吉他坐在中央，而钟离知则是穿着戏服在她的左边，摆出了姿势，开始准备起势。 “那一年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清华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在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初涧开嗓了，声音很清亮，薛季遥之前没认真看过《独家偶像》，所以不太清楚这个叫做初涧的人是不是天生声音就是这样的，明明谁都能听得出来是个女声，但是哪怕是个女的，还是会出现一点颤颤巍巍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然而，她并没有仔细去感受初涧的声音，反而是担心着钟离知的表演会不会给初涧压下去，要知道，按照这种表演方式看下来，钟离知完全就是给人伴舞的！ 结果，钟离知就唱起来了：“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钟离知唱的戏很好听，能感觉到感情的存在，这股感情不仅仅是透过歌声传递的，更是通过她在表演时的眼神，眼眸轻挑，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只要是看到她眼神的人，都会在不自觉期间，把自己融入到君王的角色当中，身边，似乎就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在身边…… “我在表演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钟离知突然说话了，薛季遥有点嫌弃：“你能别在我看节目的时候说这些话吗？” 钟离知：emmm……虽然知道她是在看我的表演，但是被嫌弃的感觉还是有点难过啊…… Chapter 44. 女生宿舍的夜谈 《独家偶像》第一次团队考核，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基本上所有的小组都在节目播放结束之后，集合所有的组员去找空练习室练习明天的表演内容，直到凌晨一点，这才有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宿舍。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睡眠不足，第二天坏事的话，所有小组大概都会练习到凌晨三点。 听那个叫做甘麦琪的那个之前在韩国务工的女人说，韩国大公司里的练习生因为竞争压力很大，所以为了得到出道的机会，所有人都很拼命地练习，不管是出道的艺人还是没出道的练习生，练习到凌晨两点都是正常的。 所以钟离知无比庆幸自己不是韩国人，如果她是韩国人的话，成为明星的路不仅仅是艰难，最重要的是，在韩国，再有名气的偶像，只要不是富二代，其实社会地位高不到哪里去，即便是万人追捧的偶像，能赚到的钱其实也算不上多。 钟离知想做明星，虽然是为了名气，但能赚的多一点谁还会拒绝？ 听说，日本的粉丝是最忠诚的，也舍得为自己的偶像花钱……要不然以后有机会的话，向日本发展一下？ 因为甘麦琪这个人的存在，钟离知也算是对韩国的娱乐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了解，了解过后，才意识到为什么韩国有那么多艺人了——资本大鳄掌控了所有来钱的途径，公司里的高层大部分是和资本大鳄沾亲带故，要不然干脆自己就是资本大鳄，在这种环境当中，普通人想要出头的机会极少，所以，一般的韩国人一辈子都在忙碌的生活中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奔波，虽然韩国的明星赚不来多少钱，但是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来钱快的了。 在missx的宿舍里，凌晨两点，空气中的呼吸声都很均匀，但是基本上没有几个人在睡觉。 钟离知的耳朵还不错，虽然她听不到远处的呼吸声，但是至少，她听到和自己脑袋挨在一起的胡易的呼吸声，很均匀，不重不轻，是个还没睡觉的人呢。 漫漫长夜，大家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是不是像自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事情。 “睡了没？” 下铺的岑鎏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话，钟离知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应，结果就听到了脑袋上方传来胡易的声音：“我睡不着。” 因为有了这两个人做开头，结果一整个宿舍的人都开始说话了，钟离知就随大流叫了一声，而初涧的声音在最后的时候响了起来：“我本来是睡着了，结果你们开始讲话，我就醒了。是因为明天的考核吗？你们是多紧张，现在居然都还没有睡着。” 因为初涧这语气里的暴躁和嫌弃，钟离知忍不住笑了：“第一次团队考核，大家心里都没有一个底，紧张是正常的。” “那就别想了。”初涧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如果脑子里忍不住想着明天的事情，就给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要不然你们干脆聊一聊你们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是做什么的？加入这个节目是为了什么？如果以后出了名要做什么事情？” 初涧给了一个思路，然后就有人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到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我爸妈是在我三岁的时候移民到美国的，所以我的国籍依然是中国。但是在移民到美国之后，我一直接受的是美国的教育方式，虽然我父母都是典型的中国父母，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交流用的都是中文，他们也会跟我讲中国的故事，可我根本没有关于中国的一点记忆，这是我三岁之后第一次回到中国，说实在话，很陌生。” 岑鎏说说着她的故事，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听着。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因为是黄种人所以被歧视了，为了融入美国，我一直很努力，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那些讨厌的人依旧讨厌我，所以后来我干脆就放弃了，我不想和那些歧视我的白种人在一起玩，就转头去找黑人学习rap了。我爸妈经常说，他们不该为了赚钱移民到美国，觉得我被美国人带歪了，觉得我太叛逆了，我就很不服气，所以我在tik tok上发现了这个选秀节目后，跟我爸妈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国参赛了，结果在飞机上遇见了中国明星，就是我现在的老板迟姝童，她和我聊天之后，就跟我说我可以和她签约，还跟我说不管我是打算会美国发展还是在中国发展的话，她都会帮我忙的，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就答应了。” 嗯，迟姝童，娱乐圈现在最火的小花，前男友是歌神祁单，手上确实有很多资源，和她手下的工作室签约的话，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整个宿舍的人，没人在意岑鎏在美国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只觉得这个人的运气真的好，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居然能遇到迟姝童，还被签入了迟姝童旗下的姝瑞工作室。 难道岑鎏就不怀疑对方是个骗子吗？ 岑鎏说完之后，迟迟没人开口，然后边上的胡易就开始问了：“钟离知，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 嗯…… “我之前是做模特的，哪里有商演就跑哪里。我身高有一米七，不到一米八，做不了超模，所以我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模特来着，结果遇到了一个星探，把我介绍给了现在的公司，集训了几个月的时间之后，就让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了。” 这是一个毫无波澜的故事，但是比那个真实的有波澜的故事来得好上许多。 “那你还挺幸运的。”钟离知都以为初涧睡着了，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说话了，“这半个多月来，你的表现其实很好，我还以为你之前出道过，结果没想到你才训练了几个月的时间。钟离知，你应该是天生就吃这口饭的。” 天生就吃这口饭的？ 这还真的不好说。 钟离知看着初涧，把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我之前其实一直都想知道一件事情来着。你和齐楠楠之前不都是做乐队的吗？齐楠楠半路放弃乐队也就算了，但是你是为什么离开乐队的？” “没为什么，我们出道的时候名次是第五名，公司的老板想要改掉乐队，比如说把我换下去，改成一个三人的纯男子乐队，我自然是不同意了，但是签约了之后就是太乙的人了，我一个小小的人物，胳膊拗不过大腿，所以就离开了乐队。我不喜欢这种唱唱跳跳的表演方式，所以本来不打算来参加的，哪怕被封杀也不打算来，但是齐楠楠来了，所以我就来了。不和她分出个高低来，叫孤寝食难安。” …… “所以齐楠楠当时也是因为太乙所以离开的？”胡易忍不住问了一句。 “也不能这么说，齐楠楠退出是自愿的。梵那一支乐队之前一直走的是摇滚，在混地下的时候唱的是朋克摇滚，那个时候齐楠楠用的是她的艺名，叫齐楠。她那个人一直都很坚持摇滚。但是太乙的人认为摇滚在未来是没有市场的，所以要让梵走电音的路线来着，所以齐楠楠就退出了。” 嗯，从初涧的描述中，钟离知知道了，齐楠楠这个人大概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或许她参加这档节目的目的也是为了和初涧决一死战呢？ 钟离知闭上眼睛。 人人都有个自己的小秘密，岑鎏不是真的无脑，初涧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其他人相不相信不要紧，只要观众相信就好了。 Chapter 45. 第一次团队表演 舞台上，上一个队还站在那边接受着导师的评价，她们唱的是一首《易燃易爆炸》，要知道，当时选歌的时候用的是接力运动会的模式，接力赛跑也就算了，还要完成各种匪夷所思的，比如说跳起来咬饼子这样的比赛，但不得不说，钟离知当时咬到了那一片旺旺雪饼还觉得挺幸福，毕竟啊，她都有多长的时间没吃到零食了……咳咳，总之，在她们前头表演的那个女团抢到的歌是《易燃易爆炸》，被所有的人都羡慕了一遍，要知道，这首歌啊，唱得好那就是霸气！ 至少比《nobody》这首歌要来得好…… 钟离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金色亮片吊带裙，开叉开到了大腿根上，再看看边上岑鎏穿着的金色亮片西装……穿着金色亮片吊带裙，总是怕动起来的时候会走光，但是看到这样的西装，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羡慕岑鎏。 “好了，做好准备了，她们就要下来了。” 初涧的头发半长不短，此时梳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发型，刘海变成波浪卷，盘发。这个发型很妩媚，但是初涧却硬生生地凹出了大佬的气场，像是民国大毒枭。 钟离知自己动手卷出来一个羊毛卷，发丝落在脸颊边上，让她原本就有的风情万种多了一股复古感，看起来就好像是上个世纪走来的港风美人。 所有人都是往复古风上打扮，赫本头、大波浪、编发都有，基本上都是朝着妩媚的方向发展，但是真正能让发型变得妩媚起来的却只有钟离知一个人而已，其他人身上的气场不够，比起钟离知多了一股小家子气，就算是岑鎏，驾驭好了大背头，但也没办法驾驭好他的亮片西装。 舞台上的那一支队伍下去了，missx的人在初涧的带领下走上了舞台，看到这一组女人味十足的队伍，所有的导师都看着，谢枝梧看着钟离知的打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初涧注意到这些导师的表情，当下站直了身子，所有人都站在位置上，等待着音乐响起来。 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变成了一片金黄色。 “you know？ i still love you baby。and it will never change 我爱你。” 初涧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这么一句开场白带上了点让人颤悠悠的磁性，下一秒，所有人开始唱到：“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不管谁先伤害谁，我只需要你安慰，i want nobody nobody nobody nobody！” 钟离知站了出来，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乱了心扉我不属于谁。别装作无所谓，刻意忽略我的美，高脚酒杯已斟满颓废，心慢慢在破碎，变成一种负累。” 舞台上的钟离知，轻轻唱出那些歌，腰肢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扭动，眼神中待着一股迷醉和颓废，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很到位，动作力道可以说的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再加上体态完美，一下子就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前只有钟离知一个人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太明显，但是现在是团体表演，钟离知的优势就充分发掘出来了。 坐在导师位置上的汪泽蠢蠢欲动，他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该待在那个小公司里。 原来的舞蹈动作被改的差不多了，到了岑鎏唱着rap的时候，她站在舞台中间，所有的女生都围在她的身边，试图勾引着她：“oh，baby。是不是安静了太多的时刻？是不是彻夜地辗转反侧？看不清的现实差不多要让我双眼闭合。至今的我依然想着，如果故事重新回到那一天，是否我们能重新找回从前的快乐……” rap结束，钟离知和胡易从后面直接跪下，然后双手轻轻一用力，从后面划到了前方，这是一段春电影，专门空出来跳舞的，表演的人是钟离知、胡易和刘贝贝，其他人在后面伴舞。 钟离知和胡易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刘贝贝从后面走过来，直接一把抓住了两个女生的头发，往后一扯，钟离知和胡易就如同傀儡一般弹起来，然后三个女生开始热舞，跳的舞蹈是复古风的，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美国百乐门的热门舞曲，一时之间，舞台上的气氛在她们的带动下都变得热烈万分。 钟离知退到边上去，初涧从后面走了出来：“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闭上眼睛，慢慢去体会，只要我们一起，世界就变得完美，如果你要离开，代价那么得昂贵……” 明明还是妩媚地风格，但是这句歌词在经过初涧的改写之后，舞台上妩媚的女人们突然就变得像是美女蛇一样，就连原本昏黄的橘色舞台灯也变成了血淋淋的颜色，女孩子脸上妩媚的表情，看起来变得决绝而释然，其中，钟离知和初涧的眼神更是到了极致，明明还在唱歌，但是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在杀人，还是带着微笑在杀人。 是的，初涧把歌改成了一个杀人犯的自诉，前期的女孩们有多么妩媚颓靡，后期看起来就有多么病态…… 表演结束之后，初涧等人站在成一排，开始接受导师们的评价。 汪泽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问话：“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调风格都是初涧你改的吗？” 初涧点了点头：“改是我改的，但是钟离知也提了点建议，说是要让这首歌带点血。” 带点血…… 汪泽抬起头来，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受过情伤吗？” 这种问题真的不好回答，钟离知想了想，说了一句：“在参赛之前看了点日本的电视剧，悬疑恐怖的风格，受了点影响。” 台下的导师：…… 汪泽咳了医生：“不得不说，你们的改编是完美的，改编之后的歌很不错，比起原来的更加有吸引力一点，大家的表演都挺到位的。” 汪泽的评价让她们开心练一下，但是下一秒，赵宜俊接起话筒：“我的看法基本上是和汪导师一样的，但是有几个问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首先，对于舞蹈来说，把自己融入到舞蹈里面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看看刚才的表演，很多人跳舞的时候只是在跳舞而已，眼神啊，动作啊，都没有契合主题。胡易啊，你跳的舞真的很不错，有力道，但是气场不太对，大家跳复古的味道，你却让人觉得是在跳流行舞步。还有钟离知，你的表现力真的很好，但就是太突出了点，如果可以稍微削弱一下气场就好了，你们是要以一个组合的形式出道的，就不能追求个人的突出。” 这段话倒是值得听一听的，但是，要等到练习生被淘汰掉一半的时候再说，如果太早消去自己的个人特色，钟离知担心那些观众记不住自己。 但是……影帝怎么一直在看着自己？难不成是想潜？ “我没什么地方要评价的，就是想说一下rap的问题，岑鎏，之前你表演的时候唱的都是英文rap，所以中文rap表现力不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加强一下中文rap的练习，你的中文rap，词汇量看起来就明显不太够用。” 这是段灿义的评价，毕竟是个做嘻哈歌手的导师，对这方面的在意远远超乎常人。 岑鎏虚心接受了这个建议。 最后，谢枝梧总算是开始发言了：“钟离知，其实在你开始表演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在这些练习生里面，我觉得你是最适合做演员的一个人。我这句话不是在损你，而是想说，你其实可以朝着演员的方向发展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但是今天，我要重新审视一下你到底适不适合当演员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管你是在表演什么，我都觉得，你的风格好像很单一，除了一开始的剑舞，其他时候，你的表演都只表现出妩媚这两个字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下一次带来的表演能稍微突破一下，不要被自己的外在条件束缚住自己。” 钟离知抬起头来，看着谢枝梧，慎重地点了点头。 也是，如果人设太过了吧，不利于后期发展。 Chapter 46. 本次录制的结果 九十一个练习生站在舞台上等待着导师的宣判。 这是一档决定练习生出道的比赛，自然是要在比赛中不断地淘汰一些人，离别是在所难免的。钟离知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被节目组淘汰出去，心里自然轻松，但是面上依然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嘴巴抿着紧紧的——真的太困了，不能张开嘴，稍微张开一点，她就怕自己打呵欠的样子被全国的观众看到！ 谢枝梧在这个时候作为导师的代表，在舞台的前方看着台本，说着词。钟离知就乘机往身边看，看看其他的练习生到底是怎么样表现的。 其他的练习生，那些认为自己一定会被人淘汰的，眼眶里已经带上了泪花，那些觉得自己能过的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但更多的人是忐忑不安，根本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淘汰掉。 也是，在节目的初期，其实很多人的实力都差不了多少，看的主要是运气，如果抽到一首好一点的歌，如果遇到了一个公平公正的队长，留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我在这里再一次说明一下《独家偶像》的淘汰规则。官网的平台上有两个榜单，一个是实力榜，实力榜上大家的排名是根据各个导师平时给大家的评价，以及节目组给你们找来的教习老师对你们的评价来确定的，另一个是人气榜，这个榜单的排名是由场外观众的投票来决定的。” 谢枝梧带着严肃的表情，重申了一次比赛的规则，然后继续念下去：“本场比赛的淘汰方式，取截止到星期六晚上九点钟的实力榜与人气榜的平均排名，淘汰掉排名靠后的五名选手，同时，由四位导师决定另外六名应该淘汰掉的六名练习生。也就是说，今晚晚上，我们将要淘汰掉共计十一名的练习生。” 当谢枝梧说完这句话之后，舞台上的练习生就开始骚乱了，谢枝梧立刻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场地上的练习生安静下来。 说实在话，谢枝梧觉得有点心累。 谢枝梧身为影帝，本来通告应该很多，但是因为最近找不到好的剧本，所以他才会在综艺节目上打酱油，同时接一些广告来维持收入，毕竟他还得支付工作室工作人员的工资，一点钱都不赚是不可能的。但是像是商演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接的，毕竟商演太掉价了。 可是《独家偶像》的其他导师不一样，像是汪泽，白天的时候还要去拍戏，而赵宜俊虽然不需要飞回韩国去工作，但是白天的时候要接的商演还挺多的……种种原因，直接导致节目的录制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晚上。比如这一次录制节目的时间还挺长的，从晚上十二点直接录制到了凌晨四点，谢枝梧白天还睡了点觉，但是其他的导师却已经困得差不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心疼后辈的谢枝梧一点都不希望这些练习生在这里叽叽歪歪的，耽误掉大家睡觉的时间。 想想看，这一类的综艺节目以后还是少接的话，他年纪大了，经常录制这样的节目肯定不利于养生，多接几个的话连泡一杯枸杞的时间都没有…… 是的，影帝身边居然只有一个经纪人，连助理都没有。 看到谢枝梧脸上严肃的表情，练习生们渐渐地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他从导师台上捏出了两张名单，说道：“这张名单，是今天晚上将要被淘汰的选手的名单，另外一张名单，则是留下来的选手的等级。现在，我开始公布今天晚上被淘汰的选手的名单。范晓萱、刘青青……” 被念到名字的练习生几乎是立刻从眼眶中滚出眼泪来，一个两个，不是捂着嘴巴就是抿着嘴，小步后退着，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而在她们的身边那些晋级的练习生则是站在边上安慰着她们，甚至还有人感同身受一般地滚动下眼泪，钟离知看着她们，竟然一点看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真情实感地为那些被淘汰的练习生而难过，还是在虚情假意、装模作样。 台下的练习生叽叽歪歪成一片，但是谢枝梧一点都不在意她们，还雪上加霜地加上了一句：“请被淘汰的选手现在立刻回到你们的宿舍收拾行李，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离开《独家偶像》为练习生们提供的宿舍，谢谢配合。” 有一个被淘汰的练习生看着谢枝梧，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恨意，钟离知大概能猜得出来，这个冷血无情的影帝大概是被她给恨上了。 不过人家影帝会在乎一个小小的练习生的恨意吗？这可是影帝啊，站在娱乐圈顶端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在乎底层人物的恨意？除非有一天，这个练习生能走到和他相等的位置上，要不然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恨意放在他的人生中，绝对不值一提。 话说回来，明明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人气不够，再加上公司也不好，被淘汰掉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居然把自己被淘汰的原因归结到导师的身上，这种人的脑子还真是不灵光，以后在娱乐圈大概也混不出什么地位来。就好像自己在横店遇上的那个陈少身边的小网红一般，大概这辈子也就只能出演个网剧而已！ 想想看，自己居然被那样的小人物刁难住了，真的好气啊！ 种马文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回去打脸那两人！ 谢枝梧注意到了钟离知的眼神，很疑惑这个人到底在自己念名单的时候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居然能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来，不知道摄影机现在正在拍人吗？ 这苗子是个好苗子，就怕是个傻子…… “现在开始公布晋级练习生的等级。”谢枝梧抖了抖另外一张名单，所有的练习生都跟着紧张起来了，钟离知也总算是回过神来，开始认真地听着谢枝梧念名单。 钟离知还是保留着自己的a等级，这让她松了口气，不过下一次大概就要拿出点不同的表演了，要不然的话她恐怕就要掉等级了。 重新排序之后，a等级的有十人，b等级的有二十人，c等级的有二十人，d等级的有三十人，其中，a等级的人分别为早乙女凉奈、齐楠楠、初涧、钟离知、丁湉芽、刘贝贝、甘麦琪、戴墨琪等十人，而missx小组的胡易和岑鎏则是在b等级，而易鹤更是掉到了c等级去。 总体来说，比起其他的小组，missx战绩很不错！ 在最后，谢枝梧还丢下来一枚炸弹：“现在《独家偶像》的练习生一共有八十人，所以现在要重新分组，每个小组增加到八人，一共十个小组。丁湉芽带领的mumu、白晓岱带领的工草和孟萌带领的女生联盟，经过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商讨之后，决定拆分掉这三个小组，并剥夺组长头衔，请各位人数不够的小组从这三个小组当中挑选成员，并在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把新加入成员的名单报给工作人员。今天的录制到此结束。” 呃……要加入新成员了呢…… 钟离知觉得有点发愁。 现存的成员之间关系都还算不上特别好，居然还要和新的组员磨合，真累。 Chapter 47. 散一个事后步 录制总算是结束了，钟离知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滚回宿舍睡觉，但是想想看，现在宿舍里估计有一堆在哭泣的淘汰者，这个时候回去的话总感觉有点晦气，一时之间，钟离知脑袋有点卡了。 睡眠不足，容易导致智商降低，思考的速度都不够快了，这句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初涧跟队友打过招呼之后，来找钟离知，叫了几声也没得到钟离知的回应，就直接拿胳膊撞了她：“回魂了！” 这么一撞，钟离知因为毫无防备而朝前踉跄了几步，然后脸色阴沉地看着初涧：“嘛事？” 乍然听到东北口音，初涧忍不住笑了，说道：“现在回去肯定睡不了觉，要不然出去走走，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身为组长的初涧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 那当然是奉陪到底！ 钟离知抖了抖精神，说：“走吧。” 宿舍楼是有门禁的，钟离知和初涧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能在附近转悠两下，初涧刚想把事情跟钟离知说，就听到不远处丁湉芽和早乙女凉奈的声音，钟离知本能觉得有好戏要看，就立刻拉着初涧往边上的绿化带躲去，初涧不太想躲，但好歹看钟离知兴致勃勃，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让她扫兴。 好在现在是早春，这个时候，蚊子算不上多，如果换做了夏天，她俩的身上肯定会有一堆的红包。 “真的是，我根本就没想到我挑选的组员居然一下子就被淘汰掉了四个人，一共就淘汰十一个人，我的组员居然就占了四个，真的太丢我的脸了。”哪怕是在抱怨，丁湉芽的语气都像是在撒娇，钟离知和初涧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感受到手臂上爬起来的鸡皮疙瘩（也有可能是冷的），然后看了对方一眼——果然，没人受得了这个语气。 再看看那被丁湉芽搀着胳膊的早乙女凉奈，居然还很认真地听丁湉芽在说话，果然，神仙就是神仙，和凡人就是不一样。 早乙女凉奈安慰着丁湉芽：“谁让你在一开始挑选组员的时候就没有挑好？你看看你那些组员，挑选的时候，七个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是a组的，两个人是c组的，其他居然全都是d组的，这种情况下，就是等着被人淘汰掉。这也她们自己没实力，怪不到你头上。” 早乙女凉奈的话实在是太贴心了，让原本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丁湉芽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是的，就是她们自己的实力不过关，居然还怪到我的头上来，全都是觉得我好欺负。我刚才还想着要安慰她们来着，没想到她们居然联合起来指责我一个人，我真的好难过啊，本来抽到了一首英文歌，表演起来已经很费力了，我那么努力协调她们的表演，结果居然还被她们说我是故意拿她们衬托我自己……” 丁湉芽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到一点都听不到的时候，钟离知和初涧才从绿化带里爬出来。 一个小组的人居然一下子就被淘汰掉四个人，这件事到了播出的时候，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钟离知已经等不及打算看一出好戏了。 大概是看出了钟离知的心思，初涧忍不住问：“丁湉芽的队伍被拆掉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小组淘汰掉的人数最多吧？你觉得丁湉芽之前选队友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实力那么差的做自己的组员？是真的打算拿那些人来衬托自己吗？” “这只是一方面的猜测而已，但是，我觉得那个小姑娘还不至于是那种打算拿其他人来衬托自己的那种类型，如果换做是早乙女凉奈的话，我觉得还有点可能。”钟离知看人的眼光很准，她能看得出丁湉芽是那种很会来事的人，但也觉得这个人的性格其实还挺不错的，不至于那么恶劣。早乙女那个日本人就不一样了，一开始就藏得很深，说出来的汉语都能流畅得用来挑拨离间了。 初涧倒是很好奇：“那你觉得还有什么方面的原因？” “比如说原本是打算营造出一个能带着弱者打出一片天地的队长的形象，但是偏偏抽到了一首英文歌。你也知道，我们这一群练习生的文化水平其实不怎么高，英文口语发音糟糕的人应该不止一个，虽然在参加这一档比赛之前练习了歌舞表演，但是啊，想要掌握一首英文歌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 钟离知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再加上，还要编舞，之前还有三天的时间要准备个人成果展示，这群人估计都是为了自己的表现，所以把太多都时间花在了个人的练习上。她们抽到的是英文歌，要准备的时间自然是要比我们这些唱中文歌的人长一点，可是她们在之前一点都没有重视起团队表演，等到个人成果展示结束之后再去练习，时间肯定是不够用的，因为其他人没有掌握好自己要负责的部分，所以身为队长的丁湉芽就要多练习一点，所以就导致了丁湉芽的表演时间比其他人更长，且更突出，被人认为是在故意用她们在衬托自己。她这一次被组员怪罪，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初涧点了点头，就听见钟离知说了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合理推测，事实是不是这样子的，还有待商讨。” 嗯，有待商讨……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啊。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钟离知把对话移到正轨上。 初涧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几分：“我们接下来不是要找一个新的组员吗？我之前忙着写歌，都没有好好了解一下其他人，大概知道丁湉芽、白晓岱和孟萌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们的组员实力太差，我就没怎么关注，所以想问问你，你觉得有哪些人是可以吸纳进来的？” 啊，原来是问自己这个问题啊！ 虽然不是队长，但是有队长权力的钟离知很开心，当下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首先丁湉芽带领的那些人都可以排除掉，那群人本身实力不怎么样，还喜欢怪其他人，撇去丁湉芽，就算剩下的那两个人没有被淘汰掉，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和其他人团结起来还是有点困难，说不定是容易被人煽风点火，所以惹事精必须除掉。” 初涧想了想，说：“那要不然干脆直接从白晓岱和孟萌这两个人中间选一个吧？她们的实力还不错，白晓岱在实力榜的位置好歹还是在前二十，而孟萌在人气榜的位置也还不错。” “孟萌不行，她这个人脾气大，不怎么听劝，还喜欢装可怜，也是惹事精一个，人气榜全都是靠装可怜获得宅男的喜欢，才能上去的。白晓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然后吧，我觉得，白晓岱带领的那个小组，有一个叫做海迪耶的新疆妹子，歌舞实力都很不错，就是人有点不太开朗，孟萌手下的贺倩倩和戴碧珊也不错，贺倩倩之前在韩国练习过，跳舞的话可能比较泼辣大胆一点，会唱rap，声音比较扁一点，而戴碧珊的话走的是欧美范，声音比较浑厚，目前看来，没什么弱点。” 嗯，戴碧珊的个人主义比较突出一点，如果加入自己的小组，肯定能帮忙吸引走谢枝梧的注意。 钟离知叹了口气，这年头，想要为自己打算一番还真难。 “嗯，我再想想。” “是得好好想想，别找个拖后腿的。” “……” “我看你今天心情还不错，是不是因为齐楠楠带领的那个小组淘汰掉了一个人，而你带领的小组一个人都没有被淘汰，所以开心了？” “……” “嘿嘿，看来我猜对了。” “钟离知，我记得和你一个公司的妹子被淘汰掉了一个，你不过去慰问一下吗？” “我这不是被你叫走了，所以没时间慰问嘛~” “……” Chapter 48. 新成员进宿舍 在钟离知的积极推动之下，最后初涧把白晓岱拉到了missx当中…… 白晓岱，脸长得一般，化妆后大概有七分，实力其实很一般，从第一次接受等级测评，到后来的个人成果展示，再到最近的团队测试，不管其他人的位置发生什么样的变动，这个人就是在b等级上纹丝不动，唱歌和舞蹈的实力都很稳定，但是不管是哪一项技能单挑出来放在所有练习生当中，都算不上厉害。 最让钟离知佩服的是，白晓岱这个人，实力榜的位置一直稳定在十五到二十之间，而人气榜则是稳定在二十到二十五名之间，成绩稳定成这样，钟离知都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实力还是运气了。 按照钟离知原先的猜测，白晓岱身为队长，再加上本身实力稳定，一定会被很多人抢着要，所以初涧的机会应该不怎么大，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居然就这么被初涧给挖走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钟离知还很疑惑，想知道初涧为什么会挖这个人出来，要知道，当初那个队长的位置，白晓岱可是超常发挥才能得到的，就这么一个实力一点都不强劲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初涧会挖过来？ 结果初涧甩给了钟离知一个答案：“白晓岱这个人实力均衡，最重要的是，按你的要求来说，她绝对不是一个惹事精。再者说，我总不好把实力强劲的戴碧珊挖进来吧？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服从我指挥的人。” 想想那初涧说这句话时候的那个眼神，钟离知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果然，初涧这个人的心眼贼多！来这个节目的目的绝对不是单纯地想要和齐楠楠决一死战！ 想到这里，钟离知就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看到钟离知那装出来的泫泪欲滴，初涧：贱人就是矫情…… 总之，小组的新成员名单确定好了，白晓岱也从她原来的宿舍搬到了missx的宿舍，原本四张上下铺，睡了七个人，现在住进来一个白晓岱，就没有空床位了，同时屋子也感觉挤起来了。 钟离知坐在她的床上，腰板笔直，说道：“你好，白晓岱，欢迎到我们的宿舍来。来这个宿舍，要注意几件事。首先，晚上十一点以后，我们宿舍会熄灯，这个时候，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准开灯，同时动作要轻，这种状态要持续到早上八点半，同理，午休的时间动作也要轻一点。” 白晓岱大概是没见过钟离知这种一见面就讲规矩的人，下意识地觉得钟离知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整个人都有点慌张和拘束了：“嗯，知道了。” “你别理她，她说的话都做不得数，我们宿舍需要轻拿轻放的时间只有晚上十二点以后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午休的时间一般宿舍里是不会有人的，如果有人在午睡的话，稍微注意一点就好了。钟离知刚才说的都是她的作息习惯，你别听她的话。”胡易笑嘻嘻地直接把钟离知的本质戳破，让钟离知叹了口气。 你看，这年头，想要好好休息都是个奢望。 听到了胡易的话以后，白晓岱非常惊讶：“这是你的作息时间？早上八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入睡？这样的练习时间不会不够吗？” emm，就因为作息的问题，她已经被好多人说自己的不够努力了，但是她觉得，比起练习时间，还是一个良好的状态最重要，毕竟成为明星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实力强劲，但是更多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一张脸吗？ 钟离知伸了个懒腰，胳膊直接越过自己的床，打到了胡易的脑袋：“练习时间不会不够的，要不然我也拿不到a等级啊。我还是觉得，足够的休息时间才是关键。” 最重要的是，一整天就吃那点东西，还不让点外卖，能量很快就会消耗光的，就这样还不让自己多睡一会儿攒攒力气吗？ 坐在高处，钟离知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所有人的眼神——那新来的白晓岱看起来很羡慕自己，胡易、岑鎏和戴墨琪笑嘻嘻的，大概是觉得她很自恋，易鹤眼神向下看这，腮帮子咬得很紧，大概是觉得她练习的时间比自己多但等级却比自己低，所以觉得上天不公吧，刘贝贝和初涧看起来对自己的这句话很是不屑，刘贝贝大概是从头到尾就瞧不起自己这个人，但是初涧应该是来自王者的不屑，觉得自己夸大了自己的实力…… 对于这些眼神，钟离知最大的感觉就是……她的天赋就是这么强！有种来单挑！ 嫉妒使人进步，被人嫉妒使人身心愉悦！ 初涧拿起自己的吉他，打算出门，可能是最近有什么灵感，打算去写歌，但是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工作人员那种丑陋的脸…… 好了，又要拍摄什么东西了，看来今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又要消失了。 工作人员数了数宿舍里的人头，确定所有人都在之后，宣布：“大家现在要去录制的地方，临时决定录制大家想要对十年后的自己说的话，所有人都要出席，同时这一次，决定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接下来大家要唱的歌。” 说完这句话之后，工作人员就走了。钟离知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进入到了下一场准备当中，这个节目组果真是打算不给她们这些苦逼的练习生一点可以休息的时间吗？ 她从前每个礼拜都要出去逛街购物，现在为了省点钱，她硬生生抹杀了自己的这一点兴趣爱好，只逛街不购物了，结果到现在，这个令人恶心的节目组还要把自己唯一的兴趣爱好给抹杀了！简直惨无人道！ 钟离知简单地化了个妆，其他练习生见状，纷纷开始化妆，初涧到了厕所去，大概是要去哼自己刚想出来的歌，免得回来之后就没灵感了。 前往录制现场的路上，胡易走上来，抓住了钟离知的胳膊：“我之前看过像这样的选秀节目，一般说要展望未来的时候，都会让工作人员扮鬼吓唬人，你说《独家偶像》是不是也打算搞这一套？” “这不好说。”钟离知微笑着，心里想的是，这个节目组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把别人玩过的梗捡起来再玩一次。 Chapter 49. MissX的争锋相对 因为要对十年后的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具有隐私性的，更重要的是，节目组的人需要这些练习生的真情流露，所以要求八十个练习生一个一个地走过去说话。 这个时候钟离知有点开始相信胡易的话，如果不是为了吓人的话，为什么节目组的人要叫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呢？但是仔细想想，觉得有点不太可能，要知道，八十个人，一个一个吓过去，那得花多长的时间？ 节目组是按照人气榜的排名让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去的，钟离知现阶段在人气榜上的排名比较靠前，在第九名，按照出道只取前五名的规则，钟离知现在也是出于一个比较危险的位置。她平时不怎么上网，有一个微博，但上一次登录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微博的运营商是不是把自己的号给删除了，所以她一点都不知道现在网上的人到底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属于钟离知的顺序很快就到了，她走进了节目组给提供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她警惕地看着周围，免得突然出现的鬼怪让自己控制不住表情，脸上出现了丑态。 钟离知看着这面镜子，精神无法集中，只是看着这面镜子，然后想想了，说：“十年之后，三十多岁，你应该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我不太清楚你现在到底满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和你说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记住，你真的很棒，不要再被其他人给影响了。前尘往事，一切随风而去。” 她说了一句话，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懂。 这本来就是对十年后的自己说的话，只要自己听得懂就好了。 钟离知转身回去，结果发现，这个环节还真的就是对十年后的自己说的话！ 根本一只鬼都没有！ 胡易那个撒谎精！ 等待着八十个练习生录制完这个节目的时候，钟离知已经趴在胡易的后背上，睡了有一段时间，面色安详，可以说是众多练习生之中的一股清流了。 等到钟离知懵懵懂懂地醒过来的时候，胡易对钟离知说了一句：“你还真无愧网友给你取的外号？” “谁给我取外号了？”钟离知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眼睛感觉不太舒服，眨眼的效果还不催，对眼睛也比较好。 身为一个对自己的外貌很重视的女人，钟离知一向是反对那些会伤害到自己的美丽的举动，比如揉眼睛，这种可能会导致人长出鱼尾纹的动作是绝对不能做的！ 胡易漫不经心地提起来：“你平时都不上微博看网上对你的评价吗？《独家偶像》的节目组在上一期节目中揭示了你是所有练习生当中，睡眠时间最充足的，所以网民给你取了个睡美人的外号，你的外号挺多的，还有蛇蝎美人、小妖精这样的外号。网站上有分析，说你的粉丝以男性居多。” “那网上的人应该也有黑我的吧？” 钟离知打了个哈欠，就听胡易继续说下去：“好像有人黑你，觉得你都是投机取巧，说你不管是剑舞还是唱戏，这些东西全都是在投机取巧，觉得你的舞蹈实力根本就没有网上吹得那么好，甚至觉得你是在抱初涧的大腿。” “没关系。”钟离知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评价，“能投机取巧也是实力的一种。” 嗯，话说，自己都不知道的这些黑料，胡易这个人倒是记得很清楚啊，看来平时没少搜自己的黑料，说不定网上的那些话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这个人在推波助澜的结果。 钟离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看看呢，这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好像是她一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呢。 这么一扫，钟离知就发现初涧不见了，当下撞了撞胡易的胳膊：“初涧呢？” 胡易努了努嘴：“在那里，现在各个队伍的队长都去抽签了，也不知道我们小组到底会抽到什么？” “随便吧，好好练就好了。” 初涧拿到了歌，表情不是很好，missx的成员看到了之后，心情都跟着沉重下来了，想着初涧到底是抽到了个什么样的歌，才能让实力强大的她都皱起眉头来。 到了自己的组员面前，初涧把抽到的字条给所有人看了一遍，问：“有谁知道这首歌？” …… 感情是不认识自己抽到的歌啊。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比如抽到了英文歌…… 钟离知把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就写了“vixx《桃源境》”这些字样，看看那个vixx，应该是个韩国男团吧？ 这就是一个机会！ 钟离知的眼睛亮了，要知道，上一次节目录制的时候，那谢枝梧还嫌弃自己的风格太单一了，如果这一次跳的舞蹈是韩国男团的舞蹈，她是不是可以乘机跟观众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友力，然后让人眼前一亮，为自己增加一些迷妹！ 胡易顺手抽过钟离知手中的字条，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其他人把字条拿过去，轮流看了一遍，最后刘贝贝给出了答案：“这首歌是韩国男团vixx前几年发的歌，当时我看到了mv，模仿的是日本东洋风，舞蹈跳的是扇子舞，说句实在话，这舞蹈的动作算不上难，但是这个舞蹈动作是有体力要求的，涉及到了一点breaking的动作，一般的女生如果没有体力的话，很难坚持下来。这首歌还需要改变之后才能用，因为原唱只有韩语版的，这首歌只唱歌，不带rap的，尤其是，vixx好像只有六个人。” “网上有歌手翻唱，应该能找到中文版的歌词。”胡易说了这么一句话，初涧看了她一眼，然后笑：“歌词我来改，到时候要不要重新编舞的话，你们商量一下，可以继续走原来的男团的霸气一点的路子，也可以改得偏女性一点。” 钟离知看着初涧，md，这人居然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边来，她笑着，说道：“如果完全不按照那个男团的动作来的话，确实是比较创新一点，但是也很难保证我们舞蹈能连贯，能好看。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改一下，改成四男四女的模式不是更好吗？我高中的时候，韩国不是有一个叫做trouble maker的男女组合挺出名的，我觉得可以借鉴一下。” 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过招，总是不见血的。 胡易思考着，说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走日本艺伎的风格。” 艺伎啊，挺妩媚的呢。 钟离知看着胡易，面带微笑。 没想到，这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 Chapter 50. 人生啊，还是不能亏待自己 所有人就接下来要怎么表演《桃源境》这首歌展开了讨论，胡易那边的观点是学着走东洋风或干脆走古风的路线，最好还是要表演艺伎风格比较好，但是钟离知却说直接改编那男团的舞蹈来得比较方便。 对于钟离知的这种观点，胡易给出了反驳的意见，认为《独家偶像》是要选拔男团而不是选拔女团，怎么介意为了方便而直接套用男团的舞蹈呢？ 钟离知争锋相对，认为女团这两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女性，现当代的女性具有多样性，英姿飒爽的女性是女性，千娇百媚的女性也是女性，最近的时尚杂志甚至都出现了以剪寸头的女性为主导的期刊封面，在娱乐圈，走老公路线的女明星也不是一个两个，如果女团选秀是想要选一种类型的女生的话，节目组也不会把这首歌放在了抽奖箱里。 虽然初涧让小组全部的成员进行讨论，但实际上就只有胡易和钟离知这两个人在你来我往，讨论的全都是表演风格的问题，坐在边上的missx的其他成员看着这两个人的话，都察觉出来其中的烟火味儿，知道这两个人是吵起来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劝哪一个，想的更深的人甚至怀疑这是胡易针对钟离知设下的一场阳谋，这两个人平时感情还不错，睡觉的时候脑袋都是挨在一起的，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起架来。只有心思单纯的戴墨琪以为她们两个人是真的在讨论问题。 看看这两个人寸土不让的态度，初涧认为再让她们继续讨论下去的话，下一期节目出来她们小组大概就要成微博热搜了，为了对外保持队内和谐的形象，也为了创意不被其他小组的成员听到，她不得不站出来打断这两人的话：“先别在这里说了，等到回宿舍之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队长都站出来调和了，钟离知和胡易都给了个面子，安静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只是胡易的脸上带了点隐隐的不服气，而钟离知干脆就冷着一张脸。 工作人员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说道：“这一次给大家的歌比较长一点，希望大家接下来可以好好准备，另外，鉴于大家拍摄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休息，所以节目组讨论过后，决定今天下午到明天下午两点钟的时间，给所有练习生放假，今天晚上不给大家搞门禁了，也可以外宿。” 听到这话，原本很是生气的钟离知眼睛一亮，立刻对初涧说了一句：“我要出门，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初涧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桃源境》的事情，没想到钟离知这么快就把这件事给扔到了脑后，看看胡易脸上的表情，大概也没想到钟离知居然这么不关心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出去玩！ 初涧还没说什么，胡易就先说了：“你要出去玩？那表演风格怎么办？你不参加讨论的话，如果最后决定的风格不是你喜欢的风格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了，我又不是个人主义者，少数得服从多数吗，如果到时候大家都要跳艺伎风格的舞蹈，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再说了，好像我参与了讨论，你就愿意按照我的风格走吗？”钟离知笑着，把她和胡易之间的矛盾直接搬上台面，让初涧看着头疼，也让其他人面面相觑了。 但是钟离知的妥协也不是彻底地妥协：“不过如果到时候岑鎏要穿男装的话，那我就和岑鎏一致，以后练习舞蹈的时候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听到这句话，胡易的脸色都黑了，如果不是钟离知的提醒，她还真的要忘记了，missx里还有个男女莫辨的岑鎏在，岑鎏虽然擅长运动，但是四肢却跳不了太柔和的女性舞蹈，之前就是因为跳女生的爵士让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别扭了，所以才会让她穿男装…… 钟离知面带微笑：“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一天到晚穿的不是练功服就是这种西装校服，感觉难受死了。舞蹈的事情你来改编就好了，反正我学习的速度快，耽误这么点时间也没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就带着微笑，离开了。 笑话！这辈子，能让她钟离知吃亏的人算不上多，一个胡易算老几！ 钟离知面色冷酷，身上穿着粉红色的西装和同色系的百褶裙，这少女感浓烈的服装却没有把她的气势削弱半分，其他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看到这样的她都在无意之中纷纷闪避开去，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高冷的美人了，偏偏就是有人试图把她的暴脾气给挑出来。 看着钟离知的背影，初涧摇了摇头。 这可是真正的刺头，和胡易比手段不知道高出几个段位，她相信，最后就算胡易成功说服岑鎏跳艺伎风格的舞蹈，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屈服。 她还挺好奇的，钟离知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曲线救国？ 回到宿舍，钟离知把自己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衣柜里的衣服，节目组的人实在是太抠门了，都舍不得买个大衣柜，让她把她的大衣挂起来，每一件大衣叠放在柜子里，材质比较硬的，都出现折痕了，偏偏都是大牌子的衣服，她一件都舍不得丢掉，只能以后找机会干洗，然后拿熨斗熨熨看，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扔掉了。 钟离知抽出来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来，翻出了同色系珍珠贝雷帽，拿出直发棒，把头发给拉直了，还给自己画了一个冷色系的妆容，只是口红的色号是烂番茄色的，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像是精致而优雅的小资女，她还挺满意的，拿起自己酒红色的pu材质包，重新锁死衣柜就出门了。 在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回宿舍的missx的成员，大概刚才去练习室又讨论了一番。胡易的表情还不错，倒是岑鎏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来胡易这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看到钟离知的样子，所有人都晃了晃神，要知道，平时的钟离知虽然也好看，但是和她的气场根本不和，她自己的衣服则是充分地表现出了她的气质和气场，看起来不像是混娱乐圈的人，倒像是在混迹商场的人。 胡易看着钟离知，眼神里带着点挑衅，钟离知却一个眼神都不打算分给她。 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她乖乖地表演了艺伎又怎么样？顶多是等级掉了而已，她又不会被淘汰掉。 更何况她又不是那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钟离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被她惊艳了一把，她顶着众人的眼神，心满意足地走出了这个堪比监狱一样的录制现场。 刚出门，就来了一条微信。 【gto：我今天来s市了！想要什么说！】 几秒后—— 【gto：我给你探监去！】 探监？ 也是，在这种地方待着，和在监狱里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钟离知笑着，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嘟了几声之后，小唐接起来了：“稀奇啊，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看到了？不练习了？” 钟离知吼了一声：“今天放假，走，出门玩去！” Chapter 51. 所谓出去玩其实就是在另一个房 小唐此时在s市的一个大酒店里休息，这个酒店是六凌集团旗下的酒店。 六凌集团是靠着房地产发家的，业内排名仅次于揽城集团，近几年开始朝着酒店和度假村的方向发展，隐隐的，有超过揽城集团的趋势，但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六凌集团老总那个最有继承权的儿子因病去世，这件事当时还上了热搜，那老总剩下一个小儿子还在国外上大学，据说现在还是在语言学堂里挣扎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毕业。这几年六凌集团的那个老总似乎生病了，他娶的那个老婆是二婚，不像是个安分的人，一天到晚就想着夺权，估计等到后期的时候，六凌集团的发展趋势会慢慢降下来…… 话说回来，揽城集团的老总和集团继承人的关系也是后妈和儿子的关系，人家的关系怎么就那么和睦呢？ 最重要的是，那揽城集团的老总是六凌集团继承人的亲妈，说不定以后会有一场发生在后妈和小儿子之间的战争…… 钟离知有点激动。 如果这一场战争爆发出来，那就是现实版的商战！比看电视有意思多了！ 按照小唐发的地址，钟离知找到了那一间总统套房，敲开门的一瞬间，小唐就热烈欢迎着她进来，钟离知开口的第一句话：“你来s市干啥？” 小唐一脸幽怨：“你是我朋友吗？一句想念的话都不说，居然还质问我来干嘛。” “如果是商业机密的话不说也可以。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不是在忙着发展餐厅的事情吗？难道计划落空，所以最近有空了？”钟离知随手把自己的大衣解下来。 室内的温度太足了，只穿一件毛衣都觉得热得慌。 钟离知的话直接让小唐脸色一变，下一秒，钟离知的后脑勺就被小唐敲了：“乌鸦嘴！快点！给我呸三声！” “……” “果果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迷信的人。” “我最近混的是商圈，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特别迷信，还有，你别叫我果果了，再叫上一声我跟你急！”小唐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我告诉你，最近看见我的人都管我叫唐总呢。” 啧啧，鸡犬升天之后就开始小人得志了。 下一秒，小唐优哉游哉地说了句：“我不是开了个餐厅吗？效益还不错，那个大厨最近给我推荐了他的徒弟，所以我是想着在s市开一个分店，让他的徒弟来当住处。再说了，这地不是明星多吗？说不定以后就有哪个明星就在我的餐厅里吃饭，顺便拍个照，然后我的餐厅就火了。” 语气很平静，但是待着一股子的嘚瑟。 钟离知坐下，随口说了一句：“对了，现在我参加的那一档综艺节目还没有播出多长的时间，所以大家还没来得及挖我料，如果可以的话，你找人在网上帮我监控一下，如果发现有类似的新闻的话，让你们安世集团的公关部门帮我挡一下。我的那个经纪公司靠不住。” “没问题。”复起的曾破产富三代很嘚瑟，让钟离知有想打他的冲动。 钟离知本来很想带上小唐一起出门逛街，但大概是因为小唐的存在，钟离知产生了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的这一间总统套房和自己在宝胜小区的套房没什么区别的错觉，于是乎身上潜藏了那一股懒劲儿也起来了，当下立刻坐下去，开始和小唐一起看电视：“看真人秀，不要慢生活，侦探或者是挑战，二选一。md，我最近吃太多草了，得吃点肉……这里客房服务可以叫一整只的烤全羊吗？” 看着钟离知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小唐翻了个白眼。 真的，都是要做明星的人了，感觉一点偶像意识都没有，也不知道来找他的路上有没有被狗仔跟踪？ 她陷入绯闻不要紧，可别拖累他！ 小唐最近在网上的人物形象可是忍辱负重的集团继承人，在集团复起的这段时间，他一点都不能出错！ 为了照顾自己的形象，小唐自己动手点了饭，两条烤羊腿、两只波士顿大龙虾、娃娃菜、鲜菌汤、老干妈和白米饭，甚至还点了点新鲜的食材，说是要放在总统套房的厨房里，晚上自己做饭吃…… 说是在乎，钟离知在这个时候有点嫌弃小唐。 怎么说呢？ 都在大酒店里睡了，不让五星级大厨做饭吃反而要自己动手！ 傻子吧！ 可惜，大傻子没看清楚钟离知眼睛里的鄙视，反而特别骄傲和自豪：“我告诉你，我最近可是跟五星级大厨学手艺了，做的饭比以前好吃多了！晚上的时候你就等着我做的饭！绝对好吃到让你咬舌头！” …… 算了，大傻子爱做饭就让他做饭吧，不让一个痴迷厨艺的人做饭，不给他机会炫耀他的厨艺，那跟直接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你来之前有跟娜娜联系过吗？我上次发微信给她的时候，她说她婆婆不让她看手机和电视，理由是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防辐射，后来忙起来了，就没有再联系过了。”钟离知看似随口一问，实际上用余光看着小唐，想知道他现在对娜娜是个什么态度。 大概是因为小唐最近混商圈了吧，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混战，小唐以前那浅显外露的情绪现在全见不着了，他对娜娜的态度变得很随意，和面对钟离知的时候一样随意，好像娜娜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而不是他从前暗恋过的对象：“娜娜啊，之前联系过一次来着，她好像在乡下过得不咋地，她男人倒是挺疼她的，但是在婆媳战争当中还是坚定地站在了他老妈的那头，而且……娜娜说，那个男人好像还是在怀疑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钟离知叹了口气：“她男人所在的那个乡下，是个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地方，听说女人怀胎还要下地干活，也不知道娜娜是不是也要跟着下地？娜娜本来就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也不知道流产会不会也很容易？啧，我真的想不到，居然到了二十一世纪，潼山市这种人多山多地少的城市还有田地给人种！还是开发得不太够多，城市化得不够多。” 这时候，小唐的眼神当中出现了点波动。 嘿，果然！都到这份上了，小唐这人还是放心不下娜娜。 反正娜娜也不喜欢他男人，以前也喜欢过小唐，要是换做是她，绝对踹了现在的男人，跟着小唐走了……啊！这种假设连想都不要想！太对不起小白兔了！ 小唐又点了几瓶酒上来，在总统套房应该配上红酒才对，但是小唐可不是喝红酒的心情，钟离知也不是，商量之后，干脆让人搬上来一箱啤酒，足够让人醉了。 服务生送东西上门的时候，钟离知藏到了厕所去，等到人走了，她才出来，小唐一个人顶着服务生好奇的眼神，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我吃饭就是吃这么多。” 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反正钟离知敢肯定，那两个服务生肯定是想歪了！ Chapter 52. 朋友在一起的小日常 科学研究表明，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吃饭容易导致消化不良，但是，只要吃得开心，谁管消化问题！ 果然，吃饭的时候看电视是这个世界上最享受的事情！ 钟离知和小唐看着电视上搞笑的一幕，笑得歪七扭八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丑态被对方看到，过了一会儿，小唐笑道：“钟离啊，你说，你以后如果出道是不是要上这种综艺节目？到时候你也要这么表演吧？我到时候就靠你下饭了！” 笑容在那一瞬间凝固在了钟离知的脸上。 虽然说钟离知现在还不能算是明星，但是她的偶像包袱可能比一般的明星还要重，她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往脸上抹泥巴，要在综艺节目中负责搞笑，瞬间就没办法笑出来了……如果那些人不认识自己，对自己的丑态一笑而过的话，那也就算了，如果是自己的粉丝……那岂不是所有人一看到她的脸就能想到她的丑态了！ 简直可怕！ 如果这样的丑态被小唐、娜娜，甚至小白兔看到的话，那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半条命！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直接瞪了小唐一眼：“我告诉你，以后我如果上综艺节目的话，不管是慢生活的还是挑战类的，我希望你，别点开，要点开的话，先自行戳瞎双眼。” 毫无疑问，钟离知的这句话不仅没有打消小唐的念头，甚至还让他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我看现在很多组合都会做自制的综艺节目，如果以后你出道的话，我一定掏出我私人的腰包帮你们拍摄！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亲自写台本！比如说让你像韩国人那样，吃生的章鱼，尽情感受那章鱼的吸盘吸附在你舌头上的感觉！” 吸盘啊……有点恶心…… 钟离知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唐了，他现在是安世集团的董事长，是潼山市的首富，他和自己从前千方百计勾搭上的金主是一类人，甚至比那些金主还要有钱有势，所以啊，钟离知，你现在面对他说的这些话的时候，要尽量克制，不能有暴脾气，如果克制不住自己的话，就告诉自己，世界是如此的美妙，你却如此的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不好个鬼！ 钟离知还是挥起自己的拳头，往小唐的脑门上砸了一下，只是一拳头，小唐就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靠在沙发上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唐总！你再敢这么对我的话，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着小唐这句毫无气势的威胁，钟离知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意味深长，然后，小唐就蔫了。 唐.安世集团总裁.潼山市首富.果果在面对钟.前小三专业户.现预备爱豆.离知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应有的王霸之气来。 特意搬上来一箱的啤酒，结果一顿饭结束，只喝了三瓶，小唐只喝了一瓶，脸上就带上了一点红晕，处在微醺的状态，而钟离知还清醒着，不过她不喜欢喝酒，所以看着小唐安静下来了，她也没有再继续了。 不得不说，小唐这个人还真的是难以用寻常的逻辑关系去推测，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像他这样的，在吃波士顿大龙虾的时候搭配烤羊腿和老干妈，还要叫白米饭，配的也不是红酒，而是啤酒，这看起来不能搭配在一起的所有东西，就这么搭配在一起了，味道上可能会有些冲突，但是吃了一会儿，还觉得挺和谐的。 她靠在沙发上，想着自己，想着小唐，想着娜娜，还想着小白兔。 她们四个人，都是不同的人，三观都不一样。 钟离知多疑，但是这种多疑只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对于朋友，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信任，但是也有百分之八十了。她喜欢可爱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抵抗力，所以在面对自家的小白兔时，虽然做不到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剖析给对方看，可是只要是对方说的话，她都无条件地相信着。因为童年的创伤，所以她总想保护着所有的人远离伤害。脑子够用，学习速度快，就是运气有点背，所以总是没办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娜娜也是个多疑的人，甚至比钟离知更厉害，她似乎只能相信自己一个人，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习惯做完决定以后直接通知其他人，有时候甚至不通知。她做事从来都是从现实角度出发，总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压在心里，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破釜沉舟的韧性。同时，她是个非常难懂的人，钟离知哪怕是和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也不敢说自己了解她，更加不清楚她做每一件事情的出发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唐啊，虽然从前很清高，虽然从前曾经受黑社会威胁的时候也想着要跳楼，但是放在钟离知的朋友里面，也是难得的一个乐观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个梦想的原因，让他带上了点魅力。同时还是非常有责任感的人，虽然对于一个集团来说，他根本就不配当董事长，但好在他是个能认清自己的人，知人善任，不会霸着自己坐不好的位置不放，对于重建中的安世集团来说，也对于钟离知来说，更对于娜娜来说，都算是一缕穿透雾霾的阳光。 小白兔薛季遥，是个白切黑的小可爱，她有一股雄心壮志，有抱负，有学历，站在她身边的人有时候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到自卑。她不能算是乐观主义者，但也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她只是一个能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努力的人，也是一个会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懈奋斗的人，有着和竹子一样百折不挠的韧性。虽然现在尚未成长起来，但是钟离知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 小唐刷着微博，看着钟离知，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在想我，想你还有娜娜，以及小白兔。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和小白兔在一起了。” 一句话直接让小唐捏不住手机，他看着钟离知，满脸的惊愕，完了之后，就是一脸释然：“这样也好，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负担。” 是吗？ 钟离知是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开心。 Chapter 53. 逮住了！初涧的老情人！ 在总统套房待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在晚上的时候，小唐去和商业合作伙伴聊关于s市分店的事，钟离知一个人待在酒店里觉得无聊，就出门了。 最适合晚上玩乐的地方自然是夜店，不过身为预备爱豆的钟离知不能去夜店狂欢，在左思右想了之后，她决定去看电影，一部爱情电影。 要知道，这对于只爱看综艺节目的钟离知来说可是一大进步！ 从前她总觉得影视剧把社会生活美化得太过分了，会让人对社会生活产生向往，会把一个人变得过分理想主义，所以她从来就没有看一部影视剧。 s市挺发达的，整座城市很大，所以广场也多，钟离知在网上买了票之后，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海滨广场，一个人看电影。 她觉得还挺爽的，一个独处的生活还挺不错——一个人看电影，吃一人份的爆米花和可乐，在漆黑的环境中独自一人看着剧情不现实但总体还算不错的电影，遇到能让她真情流露的片段也可以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如何看待自己，能够大胆地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钟离知挺享受的，如果不是遇到了熟人的话，她觉得自己会更享受。 原本以为，参加《独家偶像》的所有练习生，除了自己，都是一群为了出道而拼命练习的呆子，她们或许懂得如何去享受自己的人生，但是绝对会为了出道，为了维持身为一个偶像的形象，不去做那些经纪公司不让做的事情，比如说抽烟、喝酒和谈恋爱。 然而此刻，坐在钟离知前排的妹子，初涧，正穿着一条吊带小黑裙，脖子上戴着一条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楚的锁骨链，耳朵上反常地戴着长耳坠，就连平时那不羁的短发都被打理得颇有女人味……这样子的打扮完全和钟离知记忆中的初涧背道而驰。 但是，这一身打扮不是最让钟离知觉得吃惊的地方。 初涧并不是一个人在看电影，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两个人把椅子中间的扶手抬了上去，互相依偎着对方。 那男人穿着无比正式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借着大屏幕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线，钟离知推测这个男人的年纪大概是在三十左右，看周身的禁欲气质，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成家…… 钟离知有点小激动，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初涧的小秘密，掌握了一个他人不知道的把柄！ 现实的伦理剧可比大屏幕上男女接吻的剧情要来得更加激动人心！ 大概是钟离知的眼神太过炽热，在她面前的两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然后，就看到了钟离知正托着自己的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初涧：“……” 钟离知微笑着，神色中带着揶揄：“没关系，不用理会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啧啧，真开心！ 最喜欢这种正面杠的剧情了！ 初涧没跟钟离知说什么，只是转过去，仿佛没看见她似的，继续靠着男方的胳膊上，两个人认真地看着电影，那一瞬间，钟离知觉得自己就是个空气，连个电灯泡都做不了…… 这是什么反应！ 被人发现偷偷幽会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娇羞地捂着自己的脸，然后把脑袋深深地埋在情人的胸膛上吗？ 不太爽呢，就好像自己一点都没有抓住对方的弱点…… 一部电影结束，钟离知看得也算是认真，老套而不失感动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的颜值也很不错，拍出来的场景挺有质感的，也带着点生活气息，让她打分的话，这部电影应该可以打7.6分。 看完电影以后，钟离知正打算离开，结果被后面的人叫住了。 “你好，钟离小姐，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s市有人认识自己？ 钟离知转过身去，就看见了初涧和她的老情人在看着她，不用问了，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初涧透露出去的，看看这个男人严肃的样子，说不定是打算给自己封口费了！ 能赚一笔钱了！开心！ 钟离知面带微笑：“咖啡就不用了，大晚上的，又不工作，不喝咖啡，如果可以的话，请我喝一杯蜂蜜柠檬水就好了。” 不管是喝什么，总归是答应了，三个人结伴而行，直接去了楼下的星巴克。星巴克本来人就少，一般坐着的不是小资女就是学生党、工作狗，到了晚上的时候人就更少了，一整家店面只能找到一个正在打瞌睡、疑似在等人的小男生，要聊天的话，这样安静的环境简直就再合适不过。 钟离知落座，那男人点了饮料之后，就切入正题了：“你好，我是初涧的男朋友，你是《独家偶像》练习生是吧？” “是的。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钟离知带着优雅而得体的笑脸，让边上的初涧看得脸皮直抽抽。 真的，要不是因为平时在一间宿舍里带着，初涧觉得自己会被钟离知这样的表演给骗过去，以为她就是个优雅的小女子。 那男人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好，我是叫李轻舟，世振制药新任的总裁。” 卧槽！世振制药！皇商啊！积累了几代的有钱人啊！ 中国能制出好药的大公司不多，数来数去大概就三个，普星制药、世振制药和月山实验室，其中为首的就是世振制药。 钟离知对月山实验室的印象最深。月山实验室只是一个制药的实验室而已，主要负责开发新药，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公司，两年前才建立起来的，总裁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好在药品的质量过关，和天空制药有市场合作关系，所以才能进入到三大公司里面。 她还记得，两年前在月山实验室建立的时候，原本身为三大巨头之一的三色堇实验室突然就给垮台了，那家实验室挂着实验室的名号，其实是一家大公司，和外国的大学实验室有密切合作关系，当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有警察去抓实验室负责人，结果发现了负责人在别墅里服安眠药自杀，还死了有几天，直接导致当时所有制药公司的股份下跌。钟离知一直觉得，三色堇的倒台就是月山的人干的……咳咳，总是，少了一个三色堇之后，世振制药在三巨头中已经无人可挡了。 笑话，人家可是皇商！和军方有密切的联系！ 想到这里，钟离知看初涧的眼神就变了。 原本假小子一般的初涧，手段这么厉害，要知道，换做是自己，都找不到这种世家财阀一般的金主。 在中国，真正有钱的人手里都有点势力，就好像是世振制药一般，不上富豪榜，但是却拥有富豪榜上的前十名的全部资产加起来都难以企及雄厚财力。 Chapter 54. 初涧是个真正的腹黑角色 钟离知不怕惹怒有钱人，她之前认识一个金主，是一个玩证券的小开，那小开家里的公司濒临破产，于是乎为了挽救自家公司，他娶了一个很有钱的女人回家当老婆，她不想惹麻烦上身，所以干脆和小开说分手了，也不怕那小开回过头来对付她。 从前，她的金主固定有三人，其中有一个人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足足有两年，而其他的金主，基本上换的速度比较频繁，像是小开，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月而已，这也是钟离知在认真分析之后才找上的人，毕竟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己的情妇去伺候其他的男人。即便是这样，钟离知也不免遇到仗势欺人、想要钟离知专心伺候他一人的那种金主，钟离知全都没同意，态度恶劣不像是处在弱势的人，为此，她曾经差一点被人强行金屋藏娇了。 但是现在遇到的这个人叫做李轻舟的人和她以前遇见的金主可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和军方做生意的人，到底有哪一个是简单的，虽然钟离知相信这个社会大部分的地方是美好的，但是她也坚信着，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她可不想哪一天突然横死街头！ 因为这个认识，钟离知的态度也端正起来了：“你好。原来是李总，久仰大名。” 钟离知之前可不知道李轻舟个人，比起李轻舟这个名字，显然是世振制药的名气更大一些。 李轻舟也看出来钟离知的言不符实，但也没有揭穿，只是很客气地说了一句：“我和初涧大概会在明年结婚，今年，大概在《独家偶像》结束之后不久，我就会和她订婚，所以我希望，在订婚消息出来之前，网上不会有人把我和她的事情牵扯出来。可以拜托你保密吗？” 堂堂世振制药的总裁拉下脸，这么客气地跟钟离知说话了，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再说了，她也拒绝不了啊！ 如果初涧是和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在一起就好了，哎…… 不过，还真没想到，初涧居然会和这种看起来像是老古董的男人在一起，两个人居然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真不知道这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三个人在咖啡厅里聊了一会儿，也算是主尽宾欢，才过了没一会儿，那李轻舟就说有工作要忙，就离开了，之前等人的男孩子也等到了人，于是乎咖啡厅里就只剩下一名服务生、钟离知和初涧。 李轻舟走了，钟离知就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诶，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不是说你之前是做地下乐队的吗？难不成是你在酒吧表演的时候认识的这个人？” “差不多吧，我确实是在酒吧表演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个时候，我还有个男朋友来着，和他在一起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我做地下乐队做累了，和男朋友的爱情也开始变得平淡无味，处在分手的边缘，然后他就出现了，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他，然后在去年的时候他开始追我，然后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初涧平平淡淡地描述着自己的爱情故事，如果不是因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些许爱意，钟离知会以为她根本不喜欢李轻舟这个人。 在这个时候，钟离知充分认识到了初涧这个人的奸诈——md！这种说明方法根本就没有说出细节！还堵住了自己要问的其他话！ 钟离知这个人对感情的事情还算是敏感的，所以她能感觉得到，初涧和李轻舟的故事才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初涧可是有男朋友的！她到底是和前男友分手之后再和李轻舟恋爱的，还是和李轻舟恋爱后才和男朋友分手的？ 没关系，初涧不说，自然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比如说，齐楠楠！ 似乎是看出了钟离知的小心思，初涧盯着她看，眼神中带着一股平常没有的凶劲儿来：“钟离知，我觉得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钟离知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八卦的人，我对于你和你男朋友的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毕竟吧，我这个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受人控制的。” 是的，她没有掌控其他人的想法，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掌控着。 初涧这个人，看起来和齐楠楠一样，只是一个音乐发烧友而已，但是仔细感受一下，就可以知道，齐楠楠那个人心思单纯，但初涧却带了点常人所没有的心机和手段。 从钟离知进入到《独家偶像》的开始，初涧就瞄上了钟离知这个人，在后来发现和她一个公司里的其他三个练习生在排挤她的时候，初涧就干脆有意无意地出现在钟离知的身边，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一步一步地夺得钟离知的信任，甚至在后来个人展示的时候，她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表演，但偏偏却要找上钟离知，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人，她和钟离知的关系很不错。 但是，就算是所有的练习生和网民都以为，初涧和钟离知的关系很好，钟离知也不会自作聪明地也这么以为，她和初涧可不是那种能交心的朋友啊。如果初涧真的把她当成朋友的话，也不会在选新成员的时候，忽视了她的暗示，也不会在关于《桃源境》的表演方式上，在她不参与讨论的情况下，没有参考她之前提出的意见，直接答应了胡易的要求。 钟离知甚至觉得，胡易突然变得嚣张起来，可能就是初涧在背后捣鬼。 《独家偶像》继续下去，肯定会不断削减组合，肯定会不断地变换组合里的人数，所以一个组合里面不需要两个主舞，到底是要踢掉她这个半路子出家的，还是踢掉胡易那个会编舞的，初涧的选择一目了然。 “你挺聪明的，但是，有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李轻舟有一个朋友叫做王柏舟，是太乙的总裁，然后吧，太乙是《独家偶像》的赞助商之一。我和齐楠楠那个人不一样，我是带后台的，这一次我来参加节目，只是为了自己的名气而已，到时候我不会出道，前五名的到时候出道，而我会刚刚好卡在第六名上。节目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录歌，到时候以solo歌手的身份出道。”初涧笑得很开心，看着钟离知，“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我到时候应该拜托王总让你落榜呢？还是让你踩着第五名的线出道呢？” md！就知道初涧不是简单的货色！ Chapter 55. 只有非常出名才可以解决困境 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小唐还没有回来，地上箱子里还有满当当的酒瓶子，钟离知坐在沙发上，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一口气地往下灌。 初涧那个人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能不能用点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对付她！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一定要知道初涧这个人的底细！ 自己的未来被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让人烦躁得要死！ 因为带了烦心事，钟离知喝酒喝得很急，四瓶酒下肚，钟离知就觉得头晕目眩，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厕所里去吐，等到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小唐也回来了。 一看到钟离知，小唐吓了一跳：“你自己一个人喝了多少酒！醉成这副鬼样子！” “四瓶。还有，别拿老娘跟你比好吗？我酒品比你好多了。”钟离知酒上脸了，整张脸都一片通红，但是她的神智很清明，以前她喝醉酒了也只是性格变得比较冲动一点，和小唐这种喝醉酒了就爱唠叨、爱抱着别人哭的，确实不太一样。 小唐盯着钟离知：“以前你还经常对我说，人在遇到烦心事之后不要喝酒，宁可做其他的事情发泄一下，现在呢？你是为了什么事喝酒？” 钟离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参加的那个综艺节目里，我不是有个队长吗？你有看吗？” “嗯，看了，你的队长叫初涧，对吧。”小唐回想着初涧这个人，“你那个队长还挺厉害的，她改的歌都很不错，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和他同公司的齐楠楠，虽然都是短发的，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假小子，但齐楠楠给我的感觉比较舒服。” 啧啧，你看吧，像是小唐这种没什么心机的人，第六感就是比一般人要来得强上许多，本能地会趋利避害。 钟离知吐了一口浊气，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酒的味道，小唐略嫌弃，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让钟离知注意一点的话，就听钟离知说：“刚才我难得出门看电影，没想到遇到了初涧那贱人，她在谈恋爱，还敢威胁我。偏偏她的男朋友是《独家偶像》赞助方的朋友，那赞助方还是太乙的老总，我动不了她，只能受她威胁！我不服气！我tm非要搞她了！” “你动不了可是我动得了啊！”小唐兴致勃勃，“你放心，太乙只是在娱乐圈比较有名气一点而已，但是论资本实力的话，还是我安世集团的实力比较雄厚一点！” 钟离知继续说：“但是她的男朋友是世振制药的新任总裁，你确定要上？” 小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钟离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钟离知幽幽地看着小唐：“是朋友就应该两肋插刀。” 小唐回望她：“我们安世集团的主营业务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们是卖医疗器材的，虽然其他的生意也做的很不错，但是医疗器材是不可能就丢到一边，这个行业很赚钱的。我之前不是给集团请了一个总裁吗？那个总裁最近为了让安世集团快速复起，现阶段正在积极和世振制药的人取得联系，我听到的汇报说是要签合同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得保持安静如鸡的状态，不可能为了你，插我两肋，你就别为难我了。” 钟离知一开始就没打算去为难小唐，她知道世振制药有多厉害，没把握的事情她是从来不愿意出手的：“我也没打算让你帮忙，就是那么一抱怨而已。你们安世集团到底几斤几两，我能不清楚吗？” “现在你打算怎么干？难不成真的让那个叫做初涧的人整你吗？”小唐担忧地看着钟离知，因为没办法帮助她，心里很是难受。 走一步看一步就不是钟离知的风格，她笑着，看着小唐：“接下来我就要努力去吸粉了，所以啊，让你们安世集团的公关部帮我盯着网上的一举一动，我可不想在前进的路上被人绊住了脚，然后直接摔一个狗啃泥。” 小唐拍了拍胸脯：“你放心，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得到了小唐的话之后，钟离知就立刻上微博开了一个新的账号，注册了一个新的号之后，就跟边上的小唐说：“你给我拍个小视频，等下发到网上去。” 接过钟离知的手机，小唐非常认真地在进行着拍摄，于是，在钟离知认真的摆拍之下，小唐顺利录制了钟离知想要的视频出来，然后直接给发到了网上去。 一个新开的微博账号，随手取名为“钟爱荔枝肉”，第一条微博是一个视频，视频中有一个眼睛清亮的女人，随意地披散着自己的长头发，像一只高冷的海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状态微醺，五秒钟过后，这个微醺的美人总算是开口说了话：“大家好，我是钟离知，目前正在参加奇异果的选秀节目，《独家偶像》。emmm，我现在有点喝醉了……我现在，因为放假了，所以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的朋友大家也认识，就是那个和我通电话的人……大家要不要认识一下？” 视频里，钟离知说完这句话就要上手去抢手机，然后视频一片混乱，以钟离知绊倒在沙发上为结局，她还委屈，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她不想认识你们呢，那就算了。哎，真可惜，我朋友可是一个大美人来着……”然后，状态微醺的钟离知就以一种可爱的姿态倒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去抓手机，视频到此结束。 看着自己亲手拍摄出来的成品，在看看那个在沙发上高举啤酒瓶的女人，小唐的心情有点复杂：“你就不该参加这一档节目，你直接去演戏吧。” “我又不是没试过，这不是不成吗？”钟离知态度随意，看了看视频里的自己，真的很不错啊。 性感又不失可爱的女人，名牌的羊毛衫，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沙发，不是在总统套房，就是在谁家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总之，只要网友发散一下思维，网上就会有人说她是富二代。 人啊，总是要给自己套上很多的标签才行，拥有多样性的人才能永远更多的选择！ 下一次，就用眼神杀吧！ 拜倒在姐的石榴裙下吧！ Chapter 56. 人生总要有那么一两个骚操作 有钟离知的倾情演出，再加上小唐的推波助澜，钟离知录制的视频很快就上微博热搜了，《独家偶像》的观众找到了这个新的微博之后，纷纷在底下留言，评论里好坏参半。 哎，这就是没有粉丝控评的结果！ 如果有粉丝的话，那么下面的评论基本上应该是在夸赞钟离小姐姐的盛世美颜才对~ 钟离知上网重新买了一部手机，她总觉得私人手机和工作手机还是分开比较好，一部手机，哪怕是双卡双待，有时候用起来都不是那么顺手，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买一部新的算了，到时候工作用的东西都直接记录在那个新手机上。 此时看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那条微博底下的一片留言，钟离知笑着，认真地一条一条地回复下去。 【乱码ing：荔枝你好漂亮啊！给我做老公好吗！】 【钟爱荔枝肉：回复@乱码ing：不好意思，虽然我取了这个名字，但我只是钟离知的朋友，这不是她的微博，没办法替她回答你这个问题[笑哭]】 【小太阳的小甜心：荔枝真的太好看了！《独家偶像》里的每一帧美到让我想剪下来！[憧憬]】 【钟爱荔枝肉：回复小太阳的小甜心：那个美到让你想剪下她每一帧的女人正乖巧地躺在我的臂弯里[嘻嘻]】 【断头不断网：一脸女表样[呕吐]】 【钟爱荔枝肉：回复@断头不断网：不好意思，我看全世界你最女表，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呕吐][呕吐][呕吐]。】 【是你爸爸我啊：不是本人吗？我怎么这么不相信？】 【蒋蒋：难道就我一个人怀疑是本人在作秀吗？】 【钟爱荔枝肉：回复@是你爸爸我啊@蒋蒋：我真的不是[再见]我和钟离知那种长得妖艳贱货、实际上就是个傻白甜的人不一样，光是智商，我就比她高上几个档次。】 【field：小姐姐背后的沙发和边上的茶几居然都是施华洛世奇的！小姐姐好有钱啊！我不要钟离知的包养，我要小姐姐的包养！】 【钟爱荔枝肉：回复@field：是施华洛世奇的吗？那这家酒店还挺有良心的。】 …… 过了一会儿，钟离知看着下面那么多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钟离知的人，叹了口气。 哎，失策，一开始就不该取这个名字。 钟离知立刻改掉了自己的名字，从“钟爱荔枝肉”改成了“小白兔白又白”。 然后继续回复网友，有几个嘴太脏的，钟离知直接删除了他们的评论，还把人给拉入黑名单之中，这样的混战持续了有半个小时，她才消停下来。而这个时候，评论基本分成了三大派——分析酒店的，分析这是不是钟离知的微博号的，以及在表白钟离知的。 小唐在边上也拿着一部手机在刷钟离知的回复，看到那些熟悉的语气，再看看视频里装傻充愣的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出口成脏的人，居然盗用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发微博，不觉得她的那些发言全都是在玷污小白兔这三个字吗？ 原本钟离知就是戏精一个，进了娱乐圈之后好像还进化了，真不知道以后如果上综艺节目的时候，钟离知这个人会表现出什么样的面目来？ 如果等到钟离知出名之后，除了综艺节目，应该还会接受一两部影视剧吧？ 小唐立刻陷入到了自己的想象当中，把自己看到的电视剧女主角的脸换成了钟离知的脸，从古装的，到现代了，然后发现……完了，以后钟离知的影视剧他大概是一部都看不了了，一看就跳戏。 钟离知才不会理会小唐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只想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怎么睡觉？ 总统套房的床很大，至少可以躺四个人，钟离知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唐，心中带着些许的忐忑不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以她和小唐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但是一起睡一张床总归是不好的。 好在，酒店也有个飘窗，飘窗上也放着一个踏踏米。 钟离知看着小唐，想把这个难以启齿地要求说出来，结果，还没开口，就看见小唐露出了邪魅一笑……最后，钟离知拒绝小唐让她睡在榻榻米上的要求，睡在了带着股淡淡的的酒味的沙发上，经此一战，钟离知充分知道了小唐是个多么记仇的人。 是个男人吗！居然想让女人睡榻榻米！ 以前在宝胜小区的时候都能睡榻榻米，怎么现在遇到了一个更大的榻榻米就睡不了了！ 渣男！ 男人啊，果然是有钱就变坏！ 第二天早上，小唐已经完成了自己在s市的工作，早上十点的时候坐飞机回潼山市了，钟离知没去送他，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之后，会宿舍去。 节目组说放假，虽然还有练习生待在宿舍里不出门，只在练习室里练习舞蹈或者声乐，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分子，所有人基本上都出去玩了，像是missx，晚上在宿舍睡觉的人只有初涧、胡易和易鹤。 钟离知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在呼呼大睡的岑鎏，因为岑鎏打呼噜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所以钟离知特意走过去，掀开岑鎏的被子，那掩盖在被子底下的酒气一瞬间冲鼻而来，钟离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往后退，然后就看清楚了岑鎏脸上的妆容，小丑妆。 所以说啊，化妆术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易容术了，你看看着岑鎏，平时虽然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但是看五官还是能看出点中国姑娘的婉约来，但是一个小丑妆上去，不仅仅是盖住了她原本脸上的所有特征，更神奇的是，这个妆容直接让她的五官整个发生变化，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扭曲，这种程度的改变，用面目全非这个词来形容最合适了。 钟离知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她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化妆呢！下一次放假是什么时候！她也要去泡吧！把自己化成丧尸~ 还没等钟离知的浮想联翩结束，初涧就出声了：“你把她的被子盖上，免得着凉了。她大概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才回来，一道宿舍就开始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下午两点的时候还要集合报到，也不知道她这幅样子两点之前能不能醒的过来。” “她起不来也只能拖着她去，集合不及时的话可能会影响到等级的问题。”钟离知从衣柜里把自己的睡衣拿出来，去更衣室换上，为这短暂的假期而难受。 哎，学习最重要的就是劳逸结合，同时，歌舞练习也是一样的…… 节目组能不能把双休日考虑进去啊！ Chapter 57. 人生啊，应该狡诈一点 自从《桃源境》事件以后，胡易就开始慢慢地在队伍中占据主体的位置了，虽然钟离知和胡易一起负责编舞，但是在大体上还是以胡易为主导。 有时候，针对于一个舞蹈动作的改编，钟离知因为之前在横店拍戏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民族舞，她觉得其中有一两个动作可以用进去，可以代替胡易编出来的舞蹈动作。但是不管这些动作怎么样，只要是钟离知提出的建议，胡易一律驳回，等到舞蹈编成的时候，她也没有采用哪怕一个。 钟离知有时候会看着初涧，希望她以一个队长的身份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对于自己投过去的眼神，初涧一律装作是没看见，气得钟离知差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但是，鉴于钟离知对初涧的认识，她觉得初涧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对于编舞这样的公事，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地针对自己。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过去了？ 不管怎么想，钟离知对于这件事都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钟离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想太多，她最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桃源境》最后表演的方式是按照东洋风的风格表演，工作人员给她们确认了到时候演出的时候要穿的衣服，是齐大腿根的改良和服。 在经过了胡易的耐心劝说，哪怕是岑鎏都愿意穿上齐大腿根的改良和服，钟离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样穿会不会被黑，胡易直接反驳了她的话，倒是那工作人员看着钟离知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其他人都自动把这个眼神解读为“像你这样的妖艳贱货居然会对衣服的事情提出这样的建议”。 为了不掉等级，钟离知晚上的时候就偷偷插耳机，上网搜那些娘man的人跳舞的时候眼神如何，或者干脆直接看vixx的现场演出，看看男生的舞蹈动作和女生比起来，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不同。在和其他人练习舞蹈的时候，钟离知就中规中矩地来，但是一天之中总有自由活动的时间，而钟离知就在这样的时间里不停地强化自己的眼神和舞蹈动作的力道……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煎熬当中，钟离知又瘦了一点，同时，腹肌上的线条也更加突出了。 比赛的那一天，钟离知穿着和服，安静地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妆，让胡易看着直得意，以为钟离知这个人总算是被自己压下去了，但是边上的初涧却觉得，钟离知不是这样会简单认输的人，却对钟离知的毫无所为而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坐在后台上看着屏幕里放出来的每一个小组的表演，钟离知也看着，但是相比其他人在兴奋地评头论足，钟离知显得比较安静，然后……初涧就看见她转身去了化妆室。 “你去哪里？都快要轮到我们了。”胡易是第一个发现钟离知离开的人，出于对钟离知的了解，她一点都不想让钟离知在这个关头离开。 “去补妆。”钟离知却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怎么了？编舞的时候一点都不采用我提议的舞蹈动作，现在是又打算管着我不让我去补个妆吗？” 不得不说，在录制《独家偶像》的这段时间里，钟离知的演技在飞速进步着，现在，她都可以只用一个眼神就表现出讽刺、悲凉和不屑来了，不清楚这件事的其他练习生，本能地把这个看起来委屈巴巴的钟离知划入了弱势的一方，当下，看着钟离知的眼神都带着些许同情来了。 毕竟啊，钟离知这个人呢，出道机会看起来比胡易大多了，却依旧被胡易这种人给压制住，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被钟离知这么一看，胡易也哽住了，心里莫名其妙就腾升起一股愧疚感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钟离知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等到快要轮到missx上场的时候，胡易很着急，担心钟离知就这么罢演了，她都打算去化妆师找钟离知了，结果钟离知总算是回来了，但是浑身上下的造型已经被改得七七八八了。 化妆师给一个小队化妆的时候，一整队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妆容和一套服装，像是missx，因为有初涧的存在，所以衣服看起来都比其他的小队要高级一点，这一次穿着的和服就是改良过后的和服，樱花色中带着点正红色，所有人都是樱花妆，眼神拉得很长，每个人的眼睛都很勾人，只是每个人的发型略有所不同而已，哪怕初涧和岑鎏都是短头发都有卷发和直发的区别，而钟离知原本的发型是长长的波浪卷，更加突出她的风情万种来。 但是，在钟离知“补妆”回来以后，她的发型就变成了高马尾，那马尾就绑在头顶上，用胭脂红的宽带子绑成了一束，眼线倒是没有改变，可那一双天生的柳叶眉却被画成了剑眉，甚至她还模仿岑鎏画出来了一道断眉来，脸上的阴影加深了，原本日本和服宽大的袖子也被她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绑住了，而且下半身居然还穿了一条裤子，原本齐大腿开叉的裙子被她直接剪到了腰部，身下还穿着了一条同色系的裤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剑客一般。 胡易看着发生了变化的钟离知，咬着牙说道：“这就是你的补妆？我们是一个组合的，你这么穿的话，不觉得有点个人主义突出吗？” 钟离知瞄了一眼边上的摄像头，说了句：“我记得上一期的时候，谢导师告诉我，让我不要再跳妩媚的舞蹈了，所以在《桃源境》编舞的时候，我说能不能改成四男四女的那种形式，可是被你驳回了，后来编舞的时候，我提出的每一个建议，你想都没想就直接驳回了，所以我以为，你早就不把我当成你的队友了，为了保留住a等级，我只能另辟蹊径了，比如说跟工作人员提议衣服的事情。你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我选的，有情侣款哟，我只是绑住了袖子而已。”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钟离知身上的这套衣服，不是她自己改的，只是她换了衣服而已，最重要的是，原来改良和服还是她和工作人员提出来的建议…… 这种曲线救国的方法，简直防不胜防。 看着胡易好像还想说什么，初涧正打算站出来打断他们的争吵，结果前台的主持人就宣布接下来到missx了，不管胡易再想说些什么话，也只能把那些话吞到肚子里去了。 这一次的表演，要淘汰掉二十个人，最后会只剩下六十个人，在舞台上提高自己的名气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看着边上的钟离知，胡易开始惊慌起来。 Chapter 58. 《桃源境》表演日 已经凌晨一点了，已经看完了六组的表演，每一组的表演全都是大同小异，那些差不多的电子音乐已经让谢枝梧有些审美疲劳了。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想着，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很快收工了。 这个节目录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没办法把所有的练习生都认齐全了，但是在这些练习生中，他也有几个稍微在意一点的练习生。 首先他最重视的人应该是齐楠楠，现代人都太浮躁了，但是齐楠楠这个人却很稳，她明明很爱摇滚乐，唱着能让所有人都躁动起来的歌，放在练习生当中却是沉稳得不像话，是一个真正要做音乐的人，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出名才来参加这个节目。 对于所有有才华且能静下心做一件事的人，谢枝梧都给予充分的肯定。只是齐楠楠这种性格的人，如果在娱乐圈里没人护着的话，注定走不了多远，所以谢枝梧在考虑着，能不能拉一把这个人，毕竟他在太乙也有一两个认识的人，让太乙的人帮一把这个华语乐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吧？ 毕竟啊，在流量时代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这种能静下心的人，少一个都可惜了。 他第二个重视的人是钟离知。这个人和齐楠楠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她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出名而来的，为人有那么一点小心机，看起来像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那种人，谢枝梧在娱乐圈见多了这种人，但是钟离知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多了出一股坦坦荡荡的味道来。最重要的是，钟离知这个人，有当演员的天赋。 谢枝梧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演员，虽然大奖拿到手软，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是个很强的演员，却当不上戏骨这两个字，他想，他大概再过个十几年才能配得上戏骨这两个字。 也就是这样，他才特别不愿意看到那些浪费了自己天赋的人，譬如钟离知。 第一次表演的时候表演了一段剑舞，霸气凌厉，还带着一股子的煞气，看起来像是古装剧中的冷血杀手；第二次演了一个戏子，娇柔妩媚，倾国倾城，只是一个眼神，就能道尽风尘凄苦，让人心酸；第三次是民国风，脸还是那张脸，还是娇柔妩媚的样子，但是身上的风尘味道更加浓重，比起凄苦的戏子，更像是戏谑人间的女支。 三种表演，让谢枝梧发觉这个人是可塑之才，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让她成为一个演员，而不是在这个流量时代里起起伏伏。为了看到这个人更多的方面，他还特意批评了一下她，希望她能表演出其他的风格来，也好评价一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适合当演员。 他也看出了，这个人不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说，她不是为了追逐梦想，只是单纯地把这个当成了一个工作而已。 没关系，只是当成工作也没关系，在现实生活当中他也没少见到这种人，梦想开猎头公司的人发现自己不擅长做人力资源反而擅长做销售，最后转身投入了销售的怀抱。人啊，最终总是会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当成一辈子的事业，而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下一个就轮到了钟离知，谢枝梧很期待，原本有点犯困，也慢慢地变得精神起来。 missx的成员站在舞台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扇子，穿着改良的和服，谢枝梧认不出哪个人是钟离知，但是看到这样的衣服，表情里还是带上了一点失望。 音乐响起，初涧的声音响了起来。 “桃花三月胭脂酒，坊间美人青丝缠红袖，看~谁家公子情又上心头，揽帘望见画中仙她娇艳却又媚骨柔。” 扇子唰的一下被收起来了，绑着高马尾的钟离知站在人群的最后，慢慢地朝前方走来，眼神中带着股痞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让她看起来像是个不羁的浪子，边上的岑鎏轻轻和声：“愿~授你红骰（可见否），捡相思红豆，纤纤素手，媚眼难留，缠绵过后，恋你天资绝色，花容月貌，顿成愁结。” 谢枝梧心脏猛跳了一下。 原来反串也能这么优秀，还是女生的眼眉，骨架也是女生的，但是周身气质和那眼神，却完全不像是个女的，倒像是古代故事中仗剑走天涯的浪人剑客，于红尘万丈中走那么一遭。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着，胡易和刘贝贝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合唱着歌：“千转~年流~半途~明灭~白驹过隙（存心空切），柳摇台榭东风，花枝已堪折~” 谢枝梧的眼里只有痞子样的钟离知。 “乍雨乍晴，轻暖轻寒，说缘浅，但奈何桃花却笑春风，墙上红泥青釉，明月照白马，香暖鸳鸯被~红酥手，炉香袅，云雨继，仙禁春深胜了香醪，作万般幽怨，深情密意如何解？” 谢枝梧还在紧紧地盯着钟离知。 “床前落残泪烛，念着盈盈红粉甘甜酒，垂眼眸，玉钩遥挂却又入梦摄人心魄，容人神往却求之不得我又意向往。抬粉面钿合金钗私语处，桃花瓣飞流转宛若琉璃仙登高塔……” 钟离知终于觉得很不对劲了。 这个影帝怎么老是在看着我！ 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啊！我就知道这个圈子是脏的！ 钟离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崩，但是心里慌得一比，唱完这一首歌，谢幕之后，她就飞快地站在了其他人的身后。 汪泽率先拿起了话筒：“说实在话，当时抽签的时候你们抽到了《桃源境》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着，你们到时候会怎么表演出这首歌来，结果很让人惊喜，没想到你们居然填入了古风的歌词，不过时间真的太短暂了，所以这古风歌词稍微也些许不押韵，如果能修改一下歌词的话，那就真的很完美了。” “我觉得你们的填词已经很不错了，只要汪泽老师还能挑的出来你们的错误。”赵宜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惹来了汪泽淡漠的一眼，但是那赵宜俊也不知道是年纪轻还是怎么回事，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在挑事，“但说实在话，你们的舞蹈是需要改进的，既然穿上了改良和服，那舞蹈就应该尽量向日本舞靠近才对，你们的表演带了点中国古风的味道，但是又不够浓重，配不上这么好的歌。” 看着胡易红起来的脸，钟离知只想大笑几声，然后给赵宜俊一个赞！ 真的！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Chapter 59. 舞台上！钟离知的挣扎！ 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看到赵宜俊怼胡易编出来的舞蹈，指责她编出来的舞蹈是四不像，钟离知很开心，但是当被他怼的对象变成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赵宜俊看着钟离知，神色严肃：“我记得之前有说过，一个团队中最要不得的就是个人主义，以前应该提醒过你一次了，但是这一次为什么又犯了？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就你穿的和其他人不一样？而且跳舞的时候身上的气质都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根本就没有融入到一个组合里！我以为，你应该是最能表现出这支舞蹈娇媚的人，但是你却表现得像是一个痞子一样。说实在话，我很失望。我刚才还听到了工作人员说，给大家准备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可是你却在后台的时候擅自改变了自己的衣服和妆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钟离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赵宜俊。 我是最能表现出这支舞蹈娇媚的人，所以呢？我就应该表现出娇媚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解释？ 她扫视了一眼在这录制场地的所有人，心里头那股子的自卑化作了戾气。 就算是她站在了这个舞台上，就算是她为了摆脱了曾经那些事情这么努力了，但是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却还是在她的身上烙下了印子，她看着这些人，听着这些话，敏感的心里质疑着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怀疑着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怀疑着有人试图不让她好过，就好像她怀疑着赵宜俊的那句话其实是在对她说，做过女支的人就应该一辈子做女支。 就算知道对方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敏感，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拳头都开始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赵宜俊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的怒气，大概是最近的生活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所以忍不住把怒气发泄在这些无辜的练习生身上，甚至试图给钟离知扣上一个不尊重导师的名头。 钟离知很想说话，很想回怼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直接一拳上去…… 这样不行，这样真的太冲动了，她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钟离知打算乖乖认错，毕竟啊，不管再怎么有道理，和导师唱反调就是不对的事情，你看看，场地上现在还有观众在看，他们看着自己，大概在等着自己发火，在等着一个可以让他们尽情挥舞键盘的对象。 所以啊，她不能表现出哪怕只有一点的不礼貌来…… “我倒觉得她穿成这样还不错。”谢枝梧一句话轻飘飘地过来，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赵宜俊，“我经常演古装戏，所以这首歌的歌词我还是能听得懂一些。词很不错，但是对于歌词这方面，我是不专业的，所以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歌词明明唱的是一个剑客想念着青楼里面的女子，而你们却一个两个都穿着改良和服，你们是想做那个剑客还是做那个青楼女子？” 谢枝梧这么一句话，直接把赵宜俊给压了下去，影帝的威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那赵宜俊感受到了谢枝梧的针对，心里觉得有点委屈。 舞台上的其他人也很委屈，但凡是个人，被人这么讽刺就会受不了。 练习生们硬生生地受下了，心里都在怪罪钟离知。 就是这个人向工作人员推荐衣服的！ 完全没有想过一开始是谁在编舞的，是谁说要进行日本艺伎表演的。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身上穿的衣服：“你很好，至少演出了剑客的感觉，所以，虽然比其他人突出，但是我却觉得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所以啊，你也不需要急着去认错，只要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就好了，只要有道理，导师们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针对你。” 就这一句话，语气中全都是对钟离知的维护，钟离知看着谢枝梧，却有点心惊胆战。 这人是鬼神吗？怎么就看得懂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太危险了！ 必须远离！ 但是谢枝梧那眼神里的鼓励，却让钟离知没办法忽略过去，她想了想，自己总不能对不起别人的维护吧？所以这个时候也可以为自己说句话吧？ “因为这一次要淘汰的人数有二十人，结束之后只会剩下六十个人，按照节目组的惯性，这一次分组应该是六个人一组，我们missx现在有八个人，所以肯定会有两个人被踢出去，所以啊，两个主舞的，我这个不会编舞的应该会被人踢出去。我这一次故意突出，就是为了让其他小组的队长可以注意到我，然后，在这一次结束之后能来找我，毕竟吧，我这么好看，怎么可以没人选呢？” 钟离知故意俏皮地眨着眼睛，让原本凝重的气氛冰雪消融下去。 missx的人瞬间脸色就变得奇怪了起来，白晓岱地捏了捏钟离知的手。 一瞬间，钟离知明悟了。 啊，她们早就商量掉要淘汰我，只是没和我说而已。 白晓岱也知道，她大概也是要被人踢出去的。 在想明白这件事之后，钟离知就变得坦荡荡起来：“我不想被淘汰掉，所以啊，用这种办法吸引其他的队长应该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我现在有点好奇，你是想要吸引谁的注意？”汪泽适时地接过话筒，他对这个练习生的印象还挺不错的，所以多跟她说点话，希望到时候播出的时候她可以多一点镜头。 钟离知扫视了一遍选手区上坐着的人，嘴角勾出笑意：“齐楠楠。我喜欢所有能自作词曲的人，就好像我特别佩服我们missx的队长初涧一样，我也很佩服梵的前任队长，齐楠楠，之前梵更改风格，她退队的时候，我就特别佩服她，没想过，这个时代还有人能坚持做一种音乐，哪怕爱听摇滚的人不多，她也很努力把摇滚乐传播下去。” 为什么选择齐楠楠呢？ 当然是为了气初涧了！ 如果齐楠楠真的选择了她的话，她发誓，自己一定会让齐楠楠顺利打败初涧的！ 边上，听到了这句话的初涧轻轻地笑了一下。 把自己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在这种场合下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是为了给齐楠楠洗白顺便吸引一波齐楠楠的好感吗？ 可惜啊，这种方式注定不能让齐楠楠对她产生好感。 齐楠楠这个人啊，可是个犟骨头，这些话可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呢。 Chapter 60. 人是复杂的动物 舞台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一开始，是胡易和初涧联合起来给钟离知设下的陷阱；紧接着，就是赵宜俊突然夸奖初涧编词的完美，只是不知道这夸奖是在针对汪泽还是在捧初涧；到了后来，汪泽又把苗头移到了钟离知的身上，也不知道谢枝梧是为了汪泽还是为了钟离知，居然自降身段和赵宜俊这种咖位的人正面对上；最后，以钟离知自辩，说一切表现都只是因为missx的初涧打算放弃她，所以她为了能够顺利地找到一个愿意接盘她的下家，只能表现得突出一点。 今天晚上的录制出现的最佳爆点就是在missx身上，不管是她们的表演还是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其他事情，都把剩下的表演和评价衬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 钟离知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本场最佳mvp，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那赵宜俊似乎是和自己杠上了，哪怕是得罪影帝谢枝梧，也要把钟离知的等级评为b。 没办法，在舞台上的导师手握杀生大权，得到一个导师的肯定就能有一个等级，钟离知得到了影帝、汪泽以及段灿义的肯定，但赵宜俊想要按死她，不给她肯定票，那么她就只能在b等级上待着，说不定还得这样子待到淘汰为止…… 这个赵宜俊铁定是失心疯了！ 他就是企图不让自己好过！ 录制结束了，她们组合被淘汰掉了一个人，就是易鹤，这个女生的表现力显然是不太够，钟离知想了想她的样子，只记得她平时有点小心眼，能力不太够，对同组的戴墨琪或多或少有点妒忌心，其他的她还真想不起什么来。 她想起来了来握自己手的白晓岱，呵呵，原来啊，从头到尾要被淘汰掉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亏她还觉得自己和白晓岱是同病相怜！ 智障了吧！ 钟离知在厕所里洗了洗脸，结果就看见齐楠楠从一个单间里出来了。 看到齐楠楠的那瞬间，她想起来，齐楠楠所带领的小组a.n.八个人被淘汰了有三个人，也就是说，a.n.现在还缺一个人……钟离知眼睛一亮，想要上前去打个招呼，结果却看见齐楠楠抬起头来，轻轻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平静到可以说是一丝波澜都没有…… 什么人啊这是！ 想想自己为她说的那些话，如果能拨出去的话，那就是在全国观众面前为了她退队的事情做出了一个解释，这完全就是豁出去自己为她洗白啊！ 可是这个人怎么就一点都不领情的样子！ 因为齐楠楠把钟离知当成了一团空气，钟离知也紧绷着一张脸，丝毫不想上去打招呼。 呵呵！她就不信了！ 像她这么好看的人！就算是没了一个齐楠楠！她还是一样能找到组织的！ 齐楠楠出门之后，钟离知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也打算离开了，结果却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了起来：“你等下再走，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一说。” 听到这个声音，钟离知脸上的肉都跟着抽了抽，她想要赌气转过头去，却听见那个人说：“你总不想直到比赛结束都待在b等级上吧。” 打蛇打七寸。 钟离知觉得，自己的七寸被人用大棒子按住了，压得死死的。 “你想怎么样？”钟离知转过头去，看着初涧，眼神中仿佛是粹毒了一般。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 初涧才不会管她是怎么看自己的，自顾自地走到洗手池前，洗了个手：“你知道吗？接下来的录制会淘汰掉三十个人，最重要的是，下一场录制，要求每一个组合拿出原创作品来参赛，放眼这里所有的练习生，除了我和齐楠楠可以自己创作以外，只有那个日本女所在的公司财大气粗到舍得扔一个原创的歌曲给她添砖加瓦。你看那个韩国回来的叫做甘麦琪的那个女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一次排练的时候干脆没有好好排练，宁可掉等级也要让整支队伍解散，自己好跑到那日本女人的手下去当她的组员。”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能知道内幕的人早早地就行动起来了，现在看起来，早乙女凉奈和初涧的队伍应该都不需要人了，也就是说，自己能努力的方向只有齐楠楠那边。 可那个人就是个大木头啊！ 她看不上自己的话，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大概都没有办法让她多看她一眼…… 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不管花瓶多么努力，她就是看不上花瓶！ 钟离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她还真的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让一个女人来选择自己，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去努力，要知道，那个女人又不是自家的小白兔！ 初涧甩了甩手上的水：“你放心，齐楠楠那边我会说服的，她这个人犟得很，但还是能听听我的话。” 听到这话，钟离知立刻警惕地看了初涧一眼。 你看看这个人！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不过……千方百计想要踹掉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去齐楠楠的队伍里？ 难不成是要自己给齐楠楠下绊子！ 初涧一看那钟离知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到底在心里是怎么看自己，当下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去做间谍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帮助齐楠楠，好好帮她的组合编舞，你看看她们组合的舞蹈，每一次都在拉齐楠楠的后腿。你虽然比不上胡易的舞蹈好，但是你编出来的舞蹈动作简单美观，还有新意，能让齐楠楠带领的a.n.稍微好看那么一点。” 这句话钟离知会相信吗？ 当然不信！ 初涧来到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击败齐楠楠吗！怎么可能会为了齐楠楠着想！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是不可能出道的，将来我要走的路子是solo歌手。但是齐楠楠不一样，她这个人没什么后台，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性格还很直，如果不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出道，她可能会被太乙雪藏，变成一个作曲人、填词人，再也没有什么机会站在舞台上。”初涧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真心实意地为齐楠楠着想，钟离知能感受得到。 “我以前刚刚认识齐楠楠这个人的时候，她就只会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奏乐写歌，明明梵的歌全都是她写的，但是接受光环的人却不是她。这没什么，乐队其实差不多都这样，不管写歌的人是谁，让人记得最清楚的永远都是主唱。可是啊，有一次，梵主唱的嗓子哑了，所以齐楠楠代替他上了，结果她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那声音，比梵的主唱要好太多了，而上一个能让我这么激动的人，还是祁单。她天生就属于舞台，如果努力一把，肯定能到达我这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步，能成为天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歌神。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剥夺她的光环。我和她的比赛，纯粹是用歌来比赛的，但是偏偏舞蹈对那些不懂音乐的人来说，吸引力比音乐大多了。综上所述，我不想她因为舞蹈的原因就被淘汰掉，然后就被雪藏了。” 所以啊，钟离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所以，是你，又或者说是太乙让赵宜俊这么干的吗？把我按在b等级上？”钟离知看着初涧，目光阴恻恻的。 初涧：哥们，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Chapter 61. 面瘫影帝，在线挖人 没办法，既然对方一定要亲口听到自己说出这种已经摆在明面上的答案，初涧也只能说了：“是的，确实是我拜托的太乙帮这个忙的，但是我用的可不是威胁的手段。赵宜俊想要在中国发展，想要演戏，所以啊，最近有一部大制作，导演是国际名导，男主目前暂定谢枝梧，但是男二还没有定下来，只要他答应了听太乙的话，那么就可以有一个男二的面试的机会。” 是什么样的大制作才能让一个男二的面试角色都开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可惜，自己等级太低了，别说面试的机会，她甚至都没有知道这个面试的资格。 “总之，你答应吗？”初涧看着钟离知，立刻就想要从钟离知的嘴里知道一个答案来。 钟离知想了想，说道：“那，你得答应我些事情。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这里，所有人的后台全都失效，所有人公平竞争，还有，如果我出道失败的话，到时候想想办法让其他公司签走我。我不求进太乙和东皇这种大公司，二流的公司就够了，比我现在待的公司厉害一点的公司应该比比皆是吧？” 初涧深深地望了钟离知一眼。 这个女人很会做生意，每一个要求都踩在了自己的点上，要知道，她的要求稍微再难一点，自己就没有办法答应。 “好，我同意了。但是前提条件是，齐楠楠要出道。记住，如果你临时毁约，甚至想要回过头整齐楠楠的话，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初涧笑着，像是一只恶魔。 钟离知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你出身一定不简单。你自己可能没注意到，平时你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每一个礼仪都很到位，虽然普通家庭也能教养出有礼貌的孩子，但是有礼貌和有礼仪是不一样的，所以啊，你出身的家庭就算不是大富，那也是大贵。再加上，就算你的男朋友和太乙的老总是朋友，但是你这么经常拜托人家，总归有些不太妥当。所以啊，太乙应该不是因为你的男朋友，而是因为你本身。” 初涧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 ……啊……被猜中了呢…… 我能给她一巴掌吗？ 初涧离开之后，钟离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发笑：“md，真的搞不懂这是个什么人。” 时间已经很晚了，再晚一点……算了，明天还是起晚一点吧，反正组合的事情已经有初涧在替自己做了。 走出厕所，突然！ 一个人影闪现出来！无声无息，又是那么高大，差点没把钟离知吓得腿软！ 她站定身子，认真地扫视了边上的这个人一眼，努力克制住怒火：“谢导师，能不能出个声？你这样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变态的。”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满脸幽怨：“我都在外面等了有半个小时，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如果不是顾及这是女厕所，我可能要进去看看了。”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立刻警惕起来。 “谢导师，你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说没有谈恋爱并不能代表真的没谈恋爱。我是有恋人的，所以啊，谢导师，我不能答应你的告白。” 谢枝梧：？？？ 这个人是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情？ “你误会了。”谢枝梧收起来自己脸上的所有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我只是想来问问，如果你出道失败了，有没有意向到我工作室做演员？我只是单纯地看重你演戏的潜力而已。” 卧槽！天降福利！ 那自己刚才还和初涧讨价还价什么！ 谢枝梧的工作室应该也是一线的吧！ “我刚才其实什么都听到了，不过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谢枝梧想着刚才的那些话，自顾自地说道，“初涧的原名叫文厉，父母是政府部门的高官，虽然不管娱乐部门，但是想要插手文娱业对于她家的人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初涧和她父母是有矛盾的，但具体是什么矛盾的话，说实在话，我也不太清楚。”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哟，比如说，初涧这个文艺的艺名背后，藏着的是文厉这种犀利的名字！ 哇~这名字比自己的好。 看到钟离知的眼神，谢枝梧就知道，她的思绪大概开始发散，大概是根本没有把自己刚才拒绝他“告白”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直接让钟离知回魂了，这下换成钟离知幽怨地看着谢枝梧了。 这影帝是不是有毛病？ 自己和他熟吗？ “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你了，你的骨架很好。你应该有听过那句话怒吧？美人在骨不在皮，像你这种脸型的人，换一种妆容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拥有了成为一个优质演员的外在条件，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能表达出神韵来，可以说，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我看的出来，其实你的演技和表现力可以说很是不错的。我已经很少见到像是你这样的人了。所以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工作室随时准备接受你这个人，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成为一个优质的演员。” 谢枝梧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钟离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这种心情。 她的演技又不是天生的，以前的她连装都不会装，因为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学会装模作样，让自己在目的达成之前，做一个乖乖女。后来，她又开始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嘴变得比谁都厉害。 她的演技全都是为了生存啊。 钟离知笑着：“其实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演员，但是我在横店不小心惹到了一个人，所以啊，在横店被人封杀了，我去演戏的话，那估计那部戏就找不到赞助商了。” “没关系，我可是影帝，在娱乐圈的位置还挺高的。”谢枝梧学着钟离知笑着。 钟离知脸上的笑容满满隐去：“那么，以后有机会合作吧。” 谢枝梧点了点头：“其实我最近就在参加一部电影，是古装电影，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试一个角色。” 谢枝梧参演的电影！ 那部让赵宜俊低头的大制作！ 钟离知一把握住了谢枝梧的手，眼里满是珍重：“那么什么时候试镜还请谢影帝帮忙开个后门，让我从这鬼地方出去一下。” 谢枝梧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抽。 呵呵，女人！ Chapter 62. 钟离知和薛季遥第二次地下通话 在某一方面棋逢对手的人啊，总是会像初涧和齐楠楠这般兮兮相惜吗？ 钟离知是搞不明白这种感觉，但，总而言之，初涧还是成功地说服了齐楠楠，把钟离知塞进了她的队伍里面，填补上了a.n.里面的空缺。 齐楠楠所带领的a.n.，整体表现得比较中规中矩，每一场比赛都会有人被淘汰下去，每一场结束之后，总会吸纳新人，所以说放在整个节目里面，组合的整体实力不怎么可观，对于这里面的人来说，出道有些岌岌可危，所以连带着齐楠楠的平均成绩也跟着下降了。 不过齐楠楠这个人似乎不怎么在意自己到最后能不能出道，她只是做着一个队长该做的事情，不多不少，不争不抢。 根据钟离知的分析，按照这种趋势下去，齐楠楠这个人绝对会被淘汰掉！ 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初涧这个人啊，当自己是天神吗？ 在所有参赛队伍里面，最抢手的队伍是初涧的队伍，最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初涧带领的missx被淘汰的人少，在某种程度上，missx就好像是一个锦鲤组合一般，仿佛加入了，就可以拿到通关门票似的。但可惜的是，因为锦鲤组合里的人没有怎么被淘汰掉，所以进去的新人就只有白晓岱一个了。但即便是这样，其他的练习生还是心存希望，暗自期待着下一场比赛missx能有人下场，然后换自己上去！ 要不然干脆队长初涧想要更改人员配置，直接把队里的人踢掉！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missx退掉的钟离知格外让人同情。 要知道，那可是missx啊！ 钟离知本人倒是不介意，反正现在，她已经找好后路了，那个期待着自己拍影视剧的影帝谢枝梧，便是她最大的后路！ 希望初涧能影响不到影帝！ 早上的时候，钟离知把宿舍搬到了a.n.去。 离开missx时，宿舍里的那些人，不管是不是待见她的，都假模假样地跟她说了一声再见，就连胡易也懂得要面带微笑地道别，祝她前程似锦。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摄像头的原因。 而白晓岱更是小心翼翼地跟自己道别了，看样子，她自己大概是觉得抢了钟离知的位置吧？ 钟离知也没有拿乔，也只是客气地跟大家告别，之后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对于新来的钟离知，a.n.的人还是以热情的态度欢迎了她，毕竟钟离知这个人，放在a.n.里面，已经是这团体里面在人气榜上位置最高的了，而且在实力榜上的位置也比较靠前，她在明面上没有开微博，但是那个疑似是她微博的“小白兔白又白”已经有九十万的粉丝数了！ 这种情况下，还是先和对方打好交道比较好！ 她们一边和钟离知搭话，一边帮助钟离知整理床位，等到整理好床位之后，a.n.组合的人跟她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练习室练习了，不过现在下一场比赛的主题还没出来，所以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邀请钟离知跟她们一起去练习室。 钟离知婉拒了，说自己要睡一会儿觉。考虑到钟离知今天才刚刚被missx的人开出来，a.n.的人对她很是同情，就让她安心地多睡一会儿了，不要想东想西…… 她们的安慰让钟离知隐隐约约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而实际上，在a.n.的成员全数离开宿舍之后，钟离知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偷偷插上耳机，躲到更衣室里去打电话。 今天是周一，但小白兔之前发微信的时候说她调休了，所以啊，在这时候打手机是最好的了~ 可以和小白兔谈一个甜甜的恋爱了~ 光城市，启迪小区b2栋405。 薛季遥正在梦境中畅游着上个世纪的伦敦，和穿着巴洛克风格蓬蓬裙的贵族太太聊天，那贵族太太的身边正带着一个情夫，她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只是一本正经地问着关于她最近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看法，那贵族太太很是不屑，正打算张嘴回应，就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薛季遥烦躁得很，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那贵族太太关于开膛手杰克的事情，却发现那贵族太太的脸变成了钟离知的脸，并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快点接电话。” …… 梦醒了，薛季遥看着床头柜上响起来的手机，原本没有起床气的她都开始变得有点暴躁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钟离知的，联想到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她就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直接接通电话：“这么早你打什么电话？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正在睡觉？” 那可是关于历史上有名的杀人案啊！ 哪怕是在梦境中稍微采访一下也觉得很满足了！ 电话那头的钟离知笑了，薛季遥很了解这个人，估计她是觉得自己发脾气很少见，所以才会笑个不停，瞬间更加气恼了：“别笑了！” “那打扰到你了，我是不是要现在挂电话呢？” 薛季遥揉了一把发酸的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干脆就直接靠在床头，说道：“我已经醒过来了。” “嗯。那就聊天吧。你最近有做什么事情吗？” 最近的事情算不上多，但确实是有几件挺大的事情：“最近光城市这边，有两起人口丢失的事情发生，丢掉的全都是女生，我的……上司说，这可能和人口贩卖的事情有关。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政府部门的人把这件事压下来了，但其实我打算去调查这个事情来着，只是现在能力不够，所以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钟离知啊，我是不是很没用？” “媳妇儿~人口贩卖和女支一样，都是中国传统工作，这种劣性的工作在中国说不定传承了就有上千年的时间，就算这段时间严打，但是总有一天还是会冒出头来的，只要有人在，就不可能杜绝这件事。这不是你没用，是全人类都没用，所以啊，你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去责怪你自己。” “不是，我没有说责怪我自己。”薛季遥上手，揉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原本就凌乱的发型瞬间变得更像鸡窝了，“我只是觉得，我是个记者嘛，记者的话，是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所以啊，我觉得，像是这种事情，虽然我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还是应该迎头而上，即便是没有办法让这种现象彻底消失，但是减少发生的次数还是可以的。不是吗？” 电话那头，钟离知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和谢枝梧聊天了。神奇吧？他一个影帝居然找我聊天，还跟我说我有天赋，问我要不要当演员。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演员，我想要的只是出名而已，在这里也是，就算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出名，可是因为产生目标的原因和其他人不同，所以我总是没有办法理解他们做的事情。谢枝梧也是，明明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电影演员，就算是红极一时，也终有一天会被人慢慢地忘记，再好看的电影，最后都会消失，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拍电影这么有使命感？”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大概就以为钟离知在劝说自己放弃那些无所谓的使命感，但是，因为是薛季遥，所以她清楚，钟离知现在，大概是觉得迷茫了，开始不知道前方的路怎么走了。 薛季遥轻轻地笑了：“你说吧，不管是说什么，我都在听着。不管你要走什么路，都记住，身边有一个我在。” “……媳妇儿，我好感动啊~想抱着你哭~” “别撒娇。” “……” Chapter 63. 关于梦想这回事 人在内心迷茫的时候，脑子里思绪很乱，所以此时的钟离知也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我之前是做人家小三的，其实和娱乐圈里说的外围女也差不了多少。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待着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啊，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其实都知道。” “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做人家的小三，被人家当成是掌中珠，捧在手心里，就好像是我一样，走到哪里都不缺追捧的人。当然，这种追捧和那些粉丝对明星的追捧在本质上有很大区别，至少说，明星是靠自己的能力或者魅力让人喜欢上的，但我本质上靠的是这张脸，如果没有了这张脸的话，我就和街边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了。” “等到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的时候，像我们这种没有学历也没有能力的，到最后就会出去站街，打扮很艳俗，穿着渔网袜，口红的颜色会随着年纪越来越深，但收入越来越少，开始没有办法给自己做保养了，然后一张脸就会以更快的速度老去，到最后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滩泥巴，要价更加便宜，年迈苍苍的时候，又或者干脆人到中年的时候，就得病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像我妈那样的只是得癌症的还好，要知道，大部分的人最后是死在了艾滋病毒上面。” “我当时，其实是因为害怕，害怕我以后只能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想着从那个圈子里挣脱出来。现在，我真的出来了，可是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又开始发现，我并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看着身边的所有人，你也好，小唐也好，其他的练习生也好，你们都有一个具体的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想出名，出名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广泛了，广泛到跟没有是一个样的。” “媳妇儿啊，你以前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薛季遥听着钟离知的话，安静地想了一会儿，才说：“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我跟你讲讲我高中的同学吧。当时那个年纪的人，其实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又或者说，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但并不觉得自己喜欢的那个东西可以成为自己的工作。” “高中的班长，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选择努力读书，充实自己，让以后的自己在遇到喜欢的东西时，可以有一个选择的权力。班里有一个艺术生，特长是舞蹈，所以参加了艺考，后来学习民族舞，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化学工艺更加感兴趣，一个文科毕业的艺术生，居然大二的时候直接放弃学籍，重新参加高考，考的还是理科。还有，那个写出《斗罗大陆》的作家唐家三少，他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作家。” “梦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找不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些人则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能养活自己所以放弃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人生那么长，喜欢的东西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两个啊。你啊，也不需要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先安下心来好好唱歌，甚至演戏……你要是找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干脆就听那谢枝梧的话，去当演员吧，你当演员的时候，尽量多演一点现代的戏，多接触一些不同的角色，力求那些角色从事的是不同的职业，演戏的时候为了了解那个职业上网查一查资料，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遇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薛季遥的建议是个靠谱的，虽然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遇见自己喜欢的职业…… s市，《独家偶像》练习生宿舍区。 坐在更衣室和薛季遥打电话的钟离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一股酸胀感，从鼻腔开始，向四周蔓延开去，酸胀得眼睛都忍不住落下眼泪来，她听着电话那头薛季遥的絮絮叨叨。 有些事情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从前的她，每当遇到这个时候，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不需要为她提出任何意见，而她的这个对象不是小唐就是娜娜，但是娜娜总是在质疑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久而久之，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开始习惯不和娜娜说，改成和小唐说，可小唐总是在打岔，总是不把自己的想法当成一回事。 没关系，就算小唐总是在打岔，也可以随便用用。 现在，听到了有一个人不仅认真地听了自己的话，甚至还提出了一些建议，钟离知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心里想要的东西也变得更多了起来。 “媳妇儿。”钟离知打断薛季遥的话，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很有钱，然后我养你，你做一个自由记者，到时候我们就买一辆房车，我就跟着你一起到处去采访，哪怕你是想要做危险的事，我也会跟在你的身边，好好保护你。” 薛季遥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虽然我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要实现的梦想，但是既然你已经遇到了的话，至少要想办法帮你实现你的梦想才对。” 钟离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更衣室的门被人敲了，钟离知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明明没有听到任何人开门的声音，怎么就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来？ 难不成自己刚才和小白兔的对话都被人听到了？ 齐楠楠的声音传来了：“你小心一点，如果遇到我这种走路基本上没什么声音的人，你可能就被人发现有女朋友了、《独家偶像》的录制条件之一就是没有谈恋爱，而你居然还找了一个女朋友。我个人是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但是奇异果的人应该会很有意见。” 电话那边，薛季遥紧张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先挂了，我可能得跟一个人聊聊。你放心，没事的，对方不是个坏人。”钟离知匆匆忙忙地挂上电话，打开门，就看到了齐楠楠背着一把吉他站在她的面前。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我想，我们可能有点事要聊一聊。” 钟离知的眼睛眯起来了：“好啊。” Chapter 64. 与齐楠楠的对话 进入到《独家偶像》之后，钟离知和齐楠楠并没有聊过几次天，只是见面的时候礼貌性地问声好，对于齐楠楠的印象——比如固执，比如不近人情——大部分是从岑鎏的嘴里听来的。 此时，看着眼前的齐楠楠，钟离知却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但是齐楠楠明显有些不自在。 “初涧跟我说，你会编舞，所以我们组合的编舞工作可能要靠你了。我也不是说要把接下来的编舞工作全都交给你，我们a.n.里面有一个编舞的，只是她编出来的舞蹈一直都没什么水平，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尽量编得有点难度。”齐楠楠看起来有点扭捏，大概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齐楠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下面给你说一下我们组合的规矩吧。我当初挑选组员的时候，挑的都是那些不作妖的人，所以在我们小组里，不管有什么意见的话，所有人都是当面提出，不管是讨论也好，还是吵架也好，我希望一出现问题就可以当场解决，这是我们小组的规矩，希望你可以记住。” 诶，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 看来自己在齐楠楠的眼里是很会作妖的那种人了。 钟离知之前和小唐一起看韩国的综艺节目时，听小唐说一个组合的队长对一个组合的影响很大，基本上队长没做好的话，一个组合就会直接崩塌。她可以理解一个公司的老总对一个公司的重要性，但是却没有办法理解组合里的队长对组合的重要性，现在看到了齐楠楠，她反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了。 齐楠楠和初涧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啊，手底下的组员或多或少都会受到队长的影响。 看看那胡易就知道了，初涧到底是多么阴险的一个人！ 只不过齐楠楠这样的设想是好的，可是组合里所有的人真的会认真听取她的意见，遵守这个规矩，有问题就当场解决吗？ 反正钟离知不这么认为的。 齐楠楠应该是和男生组了太长时间的乐队，所以性格变得有些爽朗了，原本和组合比起来，一个乐队需要更强的凝聚力，所以齐楠楠之前所在的那个乐队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凝聚力的组合，只是在后来的时候出现了分歧，所以她和乐队的成员应该是和平分手。 齐楠楠是打算用乐队管理的方法来管理组合，可是几个不熟悉的女生之间，真的可能实现凝聚力这种东西吗？ 反正钟离知是不太相信的。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说道：“因为你和初涧是朋友，所以接下来表演的主题是什么，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这个组合里知道内幕消息的人只有我和你，所以，手机打开一下蓝牙，表演用的歌我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等下传给你，如果可以的话，请在这几天编好舞蹈动作。在主题还没有出来之前，所有关于自编曲的讨论和舞蹈动作的编写，请避开摄像头。” 钟离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放在宿舍里的摄像头，问道：“那么这个呢？会把我们的对话记录下去吗？” “我刚才拜托了节目组的人关闭摄像头和收音器，直到十点之前，节目组是不会拍摄到我们宿舍里的任何东西。”齐楠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a.n.的舞蹈真的不太行，所以，既然进来的话，希望你可以尽可能地帮助我们。谢谢。” “好，我尽量。”钟离知叹了口气。 齐楠楠这种性格的人，一般是不会去求情的，大概是作为队长，有了责任感，所以才会为了组员好，跟钟离知说这些话？ 和钟离知聊完之后，齐楠楠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钟离知问了自己问题：“按照我对你的认识，你应该不是那种知道内幕消息之后就会提前准备的人。而且你挺固执的，之前的你分明看不上我，现在却愿意同意我入组？一前一后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啊，我真的非常好奇，初涧那家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话，才能让你同意我加入a.n.。” 齐楠楠回过头，看着钟离知，捏紧拳头，说道：“初涧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以作曲家、填词人的身份在歌坛过一辈子，问我，难道一点野心都没有吗？我想想了，我是有野心的，我希望我写的歌能让很多人听到，所以啊，如果成为作曲家和填词人也没关系。但是，按照初涧的话说，太乙现在在歌坛这方面是处在起步阶段，也就是说，我的歌到时候会交给一群没有什么实力的人来唱。我写的歌很不错，说句不谦虚的话，哪怕是交给祁单来唱，我都觉得没问题，所以我不想毁掉我的歌，所以只能自己来唱了。” 不得不说，齐楠楠这句话很自大，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练习生而已，居然还想让已退圈的歌神来唱自己的歌。 但是钟离知很欣赏她的自信！ 这个世界上，走到最后的总是有自信的又有才能的人！ 齐楠楠又来了一句：“除了我的歌之外，还有就是最近网上的人对我的质疑真的很多，一个两个，都是冲着我的学历去，觉得我学历太低没有文化，写出来的歌也不咋地，所以啊，我一直想把我最近写出来的歌唱出来，给那些键盘侠看看，我就是没学历，也能写出让所有人都惊叹到的歌！” 现在，钟离知除了欣赏齐楠楠之外，还多了一点因为学历低而兮兮相惜的感觉。 可是，原本眼神坚定的齐楠楠又突然低落下去。 “最重要的是，我是队长，我得为我的组员负责。以前我在乐队的时候，位置是副吉他手，只要负责写歌就好了，当时乐队的主唱兼队长是我的男朋友来着，他每次做决定的时候，都会把我的。他在组乐队的时候，答应了我，要做一辈子的摇滚，结果为了比赛居然同意了太乙的人，以后不做摇滚了，我当时不理解他，对他很失望，所以在协商失败之后，离开了组合。现在，我自己成为了队长，突然能理解他唱抒情的原因了，为了带领一个队伍拿到冠军，总是要有所牺牲，我现在能理解他了。” 看着齐楠楠的眼神，得了，这妹子还喜欢着她的前男友，果然还是一个小女生。 钟离知没有给出一定编出好舞蹈的承诺，承诺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不靠谱的。 蓝牙打开，收到了齐楠楠的歌，钟离知点开，结果，一阵豪迈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唱着千年战歌！势必踏破这座城！” 钟离知的心脏猛地一跳。 被吓的。 “城墙里头千年阑珊的灯火，暮暮朝朝，醉饮西楼，文人骚客他高举着剑，说从前祖先丰伟的战绩！他说，曾有半兽人，眼里带着贪念，不服教化，茹毛饮血，身份谦卑……我愿意踏破这座城！一把剑！划破这千年教化！让人茹毛饮血！回归从前！原始！欲念！纯真！不伪装！不作假！撕破那城中人！” 一首歌，时长四分三十秒。 听完之后，钟离知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歌很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所谓的摇滚，有这样的力量，让人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胸膛来，剖析自己的一切面目。 原来这就是摇滚的力量啊…… 可是这玩意儿全程要吼出来，钟离知摸了自己的嗓子，有点难受。 Chapter 65. A.N.就是中二病的集合地 “现在，就a.n.组员的实力分布问题，我要向你提几个问题。” “……好。” “首先，我们小组有没有rap？现存的五个人里面，唱歌好的有几个？舞蹈好的有几个？存不存在全能者？” “嗯，我们a.n.现在是没有rap的，之前rap的人全都被淘汰出去了，不过没关系，节目组又没有规定一定要我们唱rap。唱歌好的人，除了我以外，基本上没有一个人，但是有放在普通人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比如说郑冰涵，声音还是不错的，就是肺活量不怎么够。舞蹈的话，大家的舞蹈都比我好一点，我们组合的舞蹈从来就没有被导师表演过，所以到底谁的舞蹈比较好，我也看不出来。全能者的话……其他组有全能者，但是我们组并没有。” 钟离知看着面容严肃的齐楠楠，一开始热管的心态也全都跟着消了下去，脸上的表情跟冻住了一般。 没全能者你还挺骄傲的？ 傻子吗！ 嗯，毫无疑问，初涧那个人是让自己来做救世主的。 钟离知无助地捂住了自己地脑袋，说道：“也就是说，你这首听起来全程靠吼的歌，a.n.里面除了你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撑得起来吗？而且你们组合的实力不强，本来要给摇滚配上的舞蹈可能就比较需要一点力道，没人舞蹈好的，配什么摇滚乐？你就没有一首抒情乐吗？” 这句话戳到了齐楠楠的心窝子，她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我不写抒情的，抒情对我来说和侮辱没什么区别。” 那我可以侮辱一下你吗？ 看着齐楠楠那绿油油的眼神，钟离知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办法协商了。 这就是个中二病少女！ 全世界的音乐风格那么多，就算不唱抒情乐，也可以选择电音啊，爵士啊，蓝调啊……这个中二病怎么就是跟摇滚过不去！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自己大概只能做一回教练了，首先，带着大家做瑜伽吧。 钟离知：“你们a.n.的人现在是在哪一间练习室里？集合大家做一下训练，要不然的话，我怕到时候我们只能跳《三只小熊》。” 被钟离知这么说，齐楠楠也有些尴尬，立刻站起来，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练习室吧，不过训练的话还是要适当做，不要一下子就做太多了，我担心我们组合里的人会抱怨，我是队长，就算被抱怨她们也不会对我生气，但是你只是一个组员，所以还是不要做得太过。” 齐楠楠避开了钟离知看着她的眼神。 嗯，这应该还是一个体力不太行的队长。 “如果队长之前就能抓一抓这方面的东西，那么我自然是不需要动手的。”钟离知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幽怨，齐楠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直接拉着钟离知就出门了。 练习室里的练习生们正在练习基础舞步，也有人在唱歌，练习完全没有章法，混乱成一片。 钟离知之前稍微看过一些差不多的选秀节目，自然会以为所有的节目都是一样的，组织管理的纪律性比较强，但是没想到，等到她真的来参加这一档节目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所有节目的纪律性都很强，虽然这《独家偶像》看起来财大气粗，练习生的宿舍和练习室的数量都甩开其他的节目一大截，但是这个节目比起纪律性，更看重的反而是大家的自律性。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节目，难道就不怕这么拍摄什么爆点吗？ 看到钟离知的来临，a.n.的成员很热情地招呼她一起训练，钟离知没有理会她们，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是我们组合里舞蹈最好的人吗？” 众人不知道齐楠楠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齐楠楠点头了：“missx出来的人，基本上除了初涧之外，每一个人的舞蹈都比a.n.的厉害。” 得到了这句话之后，钟离知就点了点头：“所以趁着这几天下一个主题还没有出来之前，我们a.n.需要增加一些训练，不仅仅是体能训练要跟上来，也要让齐队长教你们一些训练发音的办法。队长之前是做摇滚的，应该知道一些声乐训练方法吧？至少哪一个部分由谁负责的话，你应该规划一下，不是吗？” 齐楠楠听出来钟离知的画外音，慎重地点了点头，就看见钟离知面带笑容地对a.n.的其他人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做瑜伽吧，舞蹈最重要的就是腰腹的力量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每一天都要做腰腹训练，还要练习速度，我在这里指的是，手脚的反应速度。” 大概是没想到钟离知进来的第一天就对她们指手画脚的，此时众人的脸上难免带上了一点不服气，但是因为和钟离知不熟悉，所以才忍气吞声的，这个时候齐楠楠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们a.n.的舞蹈动作被导师批评了多少次，rap也不行，所以，这一次趁着missx赶出来一个人，还是个主舞的，我才迫不及待去拉人进来，让她来指导我们。我也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确实，和其他人比起来我们实在是太弱了，但是，如果什么努力都不做的话，到时候就这样被淘汰了，难道你们甘心吗？难道屏幕前的观众会因为你们的不作为而对你们印象深刻吗？” 齐楠楠的这句话让众人的心里稍微动摇一下，但影响太小了，于是乎，钟离知就站出来扮黑脸：“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我在实力榜和人气榜上的排名还挺靠前的，下一次表演结束，你们的组合大概就要被淘汰掉一半了，说不定a.n.都会直接解散，可是我还是会有人要，更不要说我在微博上的热度还挺高的。你们的队长，声音很好听，还是太乙的人，哪怕她被淘汰了，有的是出路，但是你们呢，难道要在娱乐圈里面毫无作为地混过这一辈子吗？” 比起齐楠楠的话，还是钟离知的话威力更大一些，当下，就有一个人被激得站了出来：“好！我干！” 干什么干？ 听起来像是土匪一般。 “好！就是干！” a.n.的人活起来了。 …… 中二病带的队伍也是中二病啊。 Chapter 66. 为了赢！ 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名人说了那么一句狗屁不通的名言，大致的意思是，苦难能够催生坚毅的性格，只有苦难才能磨炼人心。 但是，钟离知看过太多的人，在苦难中求生的人性格总是比经历寻常的人来得更加怪诞，或许性格坚毅，但也更加执迷不悟，甚至可以说，苦难中出现的品行恶劣的人多了去，只有一两个人才能守得住苦难的折磨。 就比如钟离知、娜娜和小唐三个人，曾经从事过同样职业的三个人，钟离知和娜娜的性格中显然是恶的成分比善的成分多，只有小唐一个人坚守住了善这个字。但，小唐的善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在童年的时候，他的父母用优渥的生活条件一遍又一遍地教导着这个人，让他成为善良而又坚毅的人。 虽然有钱人家也会有品行恶劣的人，那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在钟离知接触的时候知道，这些人虽然不把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放在眼里，但绝对不会像网上说的那样，草菅人命，看见死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触。 但是钟离知和娜娜就不一样了，她们是为了自己的路可以割断大部分善意的人，钟离知因为有一只小白兔的存在，还能对自己的品行稍微克制一下，但是娜娜就完全做不到了，哪怕她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在乎的人，但她最在乎的还是她自己。 简单来说，负面的想法能带给人的影响其实远远比正面来得多，就好像是比起鼓励，惩罚更能让一个人改正恶习。 而a.n.则是用事实向钟离知证明，人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奋斗的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一个是不想比谁过得差。 全都是负面的激励。 当a.n.的全体成员终于练就出可以拿自己的胳膊支撑在地上，倒立上一分钟的本领时，她们对钟离知的怨气显然是到达顶峰了，但是在这个时候，钟离知要求她们练习的舞蹈也已经排练完毕了。 这一次a.n.表演的节目，歌曲是齐楠楠写的《半兽人》，舞蹈从头到尾都是钟离知编出来的带了点古风的摇滚，以爵士和机械舞为主，注重力道的爆发，节奏强劲的步伐配合着甩头和挥拳一类的动作，这支舞蹈从整体上来说比较偏向暴力美学。 这可是钟离知在网上搜集了大量的美国nba啦啦队表演和美国黑人街舞的视频，结合着美国红塔房发布在油管上的视频，最后改编出来的充满了美国黑人味道的街舞，力量的爆发处体现了健康的性感的味道来。 钟离知觉得，自己编出来的这个舞蹈非常适合齐楠楠的摇滚乐，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编出来的舞蹈，一定力压胡易编出来的舞蹈！ 钟离知是一个自信的人，但是她对于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领域从来不会盲目自信，相反，还有稍微有点保留。但是，这种的舞蹈风格别说是放在《独家偶像》里，就算是拎出去和其他选秀节目去比拼，那也是别具一格的存在！ 就好像是初涧和齐楠楠都把这一次的比赛当做是两个人的交锋一般，钟离知也单方面地把这一次的比赛当成了自己和胡易的决斗！ 这一次比赛绝对不会输！ 如果可以的话，让胡易淘汰掉吧！ 可不得不说，钟离知编出来的舞蹈难度对于 a.n.组合的人来说，着实有点大。 第一次全体成员软趴趴地练习着舞蹈动作，以二分之一倍速才勉强记下了所有动作，在按照一倍速跳的时候，一个两个全都手忙脚乱，甚至还存在着自己绊倒了自己的情况，最严重的是走位问题，因为没有估计好距离而撞在一起，或者干脆因为分的太开而导致接下来的动作无法顺利完成的比比皆是。 为了加快训练的速度，钟离知把这些人全都集合在一起，从每天早上八点开始训练，一直练习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中间休息的时间加起来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钟离知教了大家怎么缓解肌肉的酸痛，怎么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但收效甚微，第二天的时候浑身疼痛到下不来床的情况基本上每天都存在。 可惜，钟离知就是个人渣，对美人的疼痛视而不见，每天只知道用各种激将法阴阳怪气地对众人进行说教，让众人怀着对她的恨意继续一波又一波的训练。 在所有人对钟离知的恨意都积累到顶峰的同时，a.n.的众人也学会了怎么样忍着酸痛进行表演，在经历了录制节目以来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的实力以她们想象不到的速度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因为缺少对照组，所以每个人都感觉不到。 但是钟离知看得到，所以她很欣慰，总算，这些人从一开始软趴趴的绵羊变成了锋利的半兽人了。 而齐楠楠的声带训练也在继续着，这些女生，之前都不能唱出流畅的高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自己把嗓子给关住了，放不开声带，也放不出声音，这几日，齐楠楠很认真地教大家怎么打开嗓子，怎么发音，把自己知道的技巧一股脑地教给这些练习生，不过短短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这些女生进步得很大，钟离知一个原本只会模仿原唱来唱歌的人，嗓子里也带上了一点自己的味道。 只是练习的强度稍微大了一点，导致几个女生的声音都有点哑了，齐楠楠对此不以为意，认为嗓子稍微哑一点正适合唱摇滚。 上场之前，a.n.成员开始紧张，开始双腿发颤，钟离知看着她们，摇了摇头，难得地打算说一些鼓励的话来，却被齐楠楠抢先一步了：“你们紧张个什么？舞蹈动作记不住还是歌词？说实在话，我一个前乐队的副吉他手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舞蹈比以前厉害了不少，难道你们觉得这些日子训练下来，比起以前，毫无进步吗？以前的你们没什么水平，都不会这么紧张，没道理现在水平到了，抖得都忘记了怎么表演。” “不是这样的。”郑冰涵鼓起勇气，看着齐楠楠，咽了口水，“以前我们没怎么训练，失败了，还可以借口说我们还没有认真，但是这一次……” “不会失败的。”钟离知揉着自己的脑袋，“我被missx赶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我一定要把她们的舞蹈比下去，你们自己想想看，齐楠楠和初涧都是乐队出身的，可以说是个组合里面只有这两个人是创作型选手，其他人做出来的歌，质量的问题先不说，说不定还会出现抄袭的情况。而且舞蹈……你们放心，哪怕是在missx，在今天之前，都不会有这种难度的舞蹈，为了赢她们，我可是煞费苦心。” 钟离知的话出现了点作用，至少所有人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钟离知咧嘴一笑：“这一次！我们只准赢！” “好！” 哎，对付中二病的人只能用中二病的方法。 脑袋疼。 Chapter 67. 人间荷尔蒙 舞台在a.n.上场之后，色调就变成了闪烁不定的暗红色，a.n.六位成员以齐楠楠为中心，穿着清一色的露脐皮革抹胸和黑色工装裤，唯一的区别就只是大家身上绑绳子的方法不一样。 像是郑冰涵，她长得冰清玉洁，平时不说话、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着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雪山神女，所以钟离知就偏偏用绳子在她的身上绑出了一个倒五角星来，突出她的身材，把她的刘海剪成了空气刘海，还拉直了她的头发，配上她的气质，让人看着血脉喷张。 而齐楠楠，钟离知就是给她加了一个宽吊带，把她的短发打理得更加有层次感而已，只是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加帅气一点，钟离知在她的身上涂了一点人体油彩，这还是她管初涧去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才能要来的，只是为了让齐楠楠原本不太凸显的马甲线看起来更加吸引人的眼光。 嗯，钟离知估计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节目组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钟离知倒是不给自己加任何的绳子，只是给自己绑了一个脏辫，也给自己抹了点油彩，她原本身姿挺拔，在她自己的一双巧手之下，看起来更加英姿挺拔了些。 总之，这一次，a.n.要走的路线就是人间荷尔蒙的路线！ 音乐响起来之后，随着齐楠楠的一声吼，音乐开始了。 齐楠楠亲手编制的摇滚乐，第一次以唱跳表演的形式在舞台上展现出来，说不震撼那全都是假话。 晃动的酒红色灯光，像是鬼魅一般的女子，略沙哑的音调，年轻的身体，带着点跆拳道的舞蹈动作，被一个扭身，每一个挥拳和踢腿的动作，都让人血液里属于动物本能的那一股冲动顺着静脉和动脉组成的系统在全身循环，脑子里有声音在叫嚣着，台上台下的人脸上都显示出一片通红色，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自身毛血细管的原因。 钟离知向前踩上了齐楠楠的背，蹬起，在空中做了一个高难度的空翻旋转，这也是她最近才练出来的，在摔了好几次之后，总算才摸索出来的一个动作，此时在绚烂的血红色灯光之下，翻转的身子和艳丽的邪笑，看起来像极了神话故事中的鬼姬！ 一通表演之后，音乐戛然而止，灯光在一瞬间就恢复清明，舞台上只剩下气喘吁吁的a.n.女团成员在忐忑不安地喘着粗气，焦躁地等待着导师们的评语。 但是，全场的观众都陷入了她们的表演当中，虽然音乐和灯光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的神智却还没有这么快回来。 身为队长，齐楠楠有义务负责打破这一片宁静，她站出来，看着舞台上呼吸比平常急促的导师，内心带了点稍许的得意，但脸上却一如既往地带着冷酷的表情：“请导师们给予评价。” 汪泽率先回过神来，拿起桌子上的话筒，说道：“之前节目组的人说，这一次比赛需要用选手们的原创音乐，我其实是有期待的。众所周知，我也是唱跳型组合的成员这样的身份出道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其实是想做乐队来着。那个时候的我也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抱着一把吉他和一群人一起闯江湖，所以，在所有的练习生里面，我对你和初涧这两位选手真的是非常好奇。也就是因为这样，对你和她做出来的歌，我非常期待。我还没有看到她的表演，但很庆幸的是，今天晚上，至少有一个你，不辜负我的期待。这一首摇滚很好听，非常感谢你能贡献出这样的音乐来。同时，也很感谢钟离知，这一支舞蹈听说是你编的？” “是的。”钟离知回应了汪泽的眼神。 得到了这句话，汪泽点了点头：“摇滚乐一般都是用乐队演出的方式表演出来才会比较有感觉，所以看到这一支带着力量的舞蹈，一点都没有削弱半分摇滚应有的气势，我真的非常吃惊。a.n.之前，其实，除了齐楠楠的声音之外，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这一次，你们全体成员的演出，让我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视听盛宴。” 赵宜俊接下去说道：“在《独家偶像》的节目开始进入到团体表演这一环节之后，我就没有看到什么高难度的演出了。并没有觉得很失望，因为一个组合里的人，能力一定是会有高低之分的，为了照顾能力差一点的稍微降低难度，这是正常的。但是，《独家偶像》这么长的录制时间下来，很多能力不是特别好的人也很懒散，让我稍微有点失望，总觉得大家的自律性不够，难道一定要节目组规定出像军训一样严格的规矩来，大家才能好好去提升自我吗？但a.n.的成员们，你们这一次的表演非常激动人心，让我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尽量地去多提升自己，多贡献一些和今天差不多的舞台来！希望全体的练习生能向a.n.学习！” a.n.这个组合，从建成开始之后，每一场表演都没有得到什么夸奖，每一个人对于《独家偶像》的期待，在漫长的录制期内已经被一点一点地消磨干净了。这一次难得地得到了两个导师的称赞，一个两个都非常激动，看着这些导师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平日里没有的火热来。 大概也是这样的气氛让边上的段灿义也受到了感染，一直不是很爱说话的他难得在一次没有rap的表演里给出自己的评价：“虽然说你们没有往这一首歌里加入rap的成分，但是我却从你们的打扮、舞蹈动作以及唱歌时的态度，感受到了rap之魂。以后考虑一下rap吧，尤其是钟离知，你这一头脏辫不唱个rap可惜了。有没有兴趣现场来一个freestyle？” 钟离知点了点头，眼看着就要答应了，边上，一直不动声色的谢枝梧听到了钟离知的这句话后，立刻拿起话筒说了一句：“你要考虑清楚了，按照你的表演来看，重新回到a等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表演砸了的话，可能就会一直待在b等级上，最重要的是，网上粉丝的投票数量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看到谢枝梧居然这么关心自己，钟离知笑嘻嘻地说了：“没事，这段时间我也是练习过rap的，对于rap也懂了一点，接受一个挑战是没问题的。感谢谢导师的提醒。”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开始唱起来，说是freestyle，其实这只是为了一个人提前写好的情书而已：“看着你的照片，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你依旧面带笑眼，宛若天使下凡间。却不知有些事情是否改变？那誓言是否断了线？我害怕你开始厌烦，害怕你离开我的世界，害怕所谓爱情从未实现。想听你再叫我笨蛋，为我重新带来璀璨，再次走到你的跟前，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就是那杀人的凶犯，一来就对我的心进行侵犯！把我的心思全都抽干，却不为你的行为买单。我也不想要风范，为了你宁愿当个臭要饭。不管你是浪漫，野蛮，还是对我欺瞒，请允许我再一次搭讪……” 听着钟离知的rap，齐楠楠想起来一个星期之前听到的那一通电话，现在想一想，那一通电话里面的媳妇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Chapter 68. 录制结束后那两三点事 录制结束了，钟离知成功回到了a等级上，与此同时，因为淘汰掉三十个人，所以练习生只剩下了三十个人，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剩下的三十个练习生需要重新分组，一个组六个人，所以只剩下五个组。 a.n.组合的整体实力其实不太行的，如果没有钟离知的加入，估计整支队伍除了齐楠楠以外，其他人都会被淘汰掉。但是因为有初涧使劲塞进来的一个钟离知，至少保证了郑冰涵这个比较有潜力的人留了下来，而其他的成员，虽然这几天在钟离知的努力下，所有人都认真练习了舞蹈，但是毕竟之前落下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难以在一个礼拜之内补齐，更难在这段段时间内超过其他认真练习了的人，所以依旧难以摆脱被淘汰掉的宿命。 不过离开的时候大家没有丝毫的怨恨，三个人全都是带着笑脸跟齐楠楠和钟离知告别，甚至其中有一个妹子在离开的时候直接抱住了钟离知，跟她说：“我们全都清楚自己的实力到底咋样，所以，从来就没有期待过出道。其实在上一场比赛的时候，我就应该被淘汰掉了，只是那个时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只淘汰二十个人，所以我非常惊险地活了下来。但是这一次比赛不一样，一次性淘汰掉三十个人，我实在是没有那个运气了。” “幸好你在，至少在最后离开前，我表演了一次可能会是我这辈子最完美的演出。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还真的挺感谢你的。我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对比其他组合的舞蹈，我们这一次的舞蹈真的很拿得出手了！你赢了missx的胡易！以后播出的时候，我们a.n.的这一支舞蹈应该会在网上传播，我这辈子的人生当中也能有一次在其他的手机或电脑上反复出现的机会！” 妹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被她自己给感动到了，但钟离知对此毫无感觉，还怀疑着这妹子是不是看上了自己……没办法，她百合了以后，听着这样的话总是容易在无意中扭曲对方的意思，为此，齐楠楠叹了好几声气，以为像是钟离知这种完全无法体会到别人感情的人物，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写歌了！ 钟离知对齐楠楠的这番言论完全是不屑一顾，毕竟啊，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去体会陌生人的感情。 人在这个世界上，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冷血，所以啊，能保留住对自己喜怒哀乐的体会就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怎么能要求还能学会共情呢？ 她又不做心理辅导师！ 反观missx的战绩，比起a.n.这一支队伍自然是好上不少，进入了三十强的人包括了初涧、刘贝贝、戴墨琪、胡易、岑鎏，而最后加进来的白晓岱最终因为实力问题以及和整支队伍的契合程度终究还是比不上原班人马而被淘汰出局了。 对于被淘汰这件事，白晓岱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到了a.n.的宿舍来找钟离知了，对着钟离知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只是觉得自己抢走了钟离知的位置但没能成功站稳。钟离知当然对这件事毫无感觉，但是看在白晓岱那么认真道歉的份上，她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并且还目送她离开了宿舍区。 毕竟啊，她们两个人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了，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连对方的脸长什么样子钟离知都不一定记得了。对于一个迟早被自己忘记的人，钟离知的态度还是很宽容的，愿意在对方离去之前，给予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 因为a.n.被淘汰得只剩下三个组员了，所以齐楠楠要重新开始吸纳一批新人，她把自己队长的权限全都给了钟离知，让其他愿意加入a.n.的人把自己的名字报给钟离知就好了，到时候也直接由钟离知挑选新的组员。 对此，钟离知自然是表示一万个乐意，其他人挑选的组员哪有自己亲自选的好？也就是这样，齐楠楠在她的心里从一个不认真负责的队长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能够选贤举能的优秀领队！ 可以说，齐楠楠比初涧那种卑鄙阴险的小人好上几千倍！ 在钟离知的认真挑选之下，最后a.n.的新组员有戴碧珊、贺倩倩和海迪耶这三个人。这撒个都是之前钟离知和初涧提议过的对象，只是那个时候，初涧把这三个人都否定了，选择了白晓岱进组，现在白晓岱被淘汰了，钟离知觉得非常扬眉吐气！ 看看她的眼光！多好！ 她选的人全都留下来了！ 不过能让这些人选择a.n.，钟离知也是花了一番功夫，要知道，目前留下来的小组里面，最抢手的还是缺一人的missx和缺两人的flowers！其中flowers还是最抢手的，只是因为这支队伍的队长是早乙女凉奈，她可是lzdf的练习生，接下来的比赛还有原创歌曲大赛，虽然初涧会写歌，但难保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会出现江郎才尽的情况，但是日本的lzdf却能为早乙女凉奈提供各种资源，以保证她顺利晋级，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还是以lzdf提供的资源优先了！ 在把这几人吸纳入a.n.之后，放眼五支队伍，钟离知很得意地发现，a.n.赫然在这要紧的关头里，成为了五支队伍里面最强大的存在！不仅仅是存在着自己这个被迫成长的全能型选手，其他人在各方面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也因此，钟离知对接下里的表演充满了信心！ 当然，其他人并没有像钟离知这般有自信，毕竟啊，a.n.这一支队伍，虽然从开局到现在就没有被节目组宣布解散，但是从这支队伍里被淘汰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因为参赛队伍只剩下五支了，所以《独家偶像》调整了比赛内容之后，规定接下来的录制当中，每一支队伍都要表演两个节目，一个是采用抽签决定，而另外一个还是自制曲目。 也就是说，在同样的时间内，所有人都必须准备好两份表演。此外，最重要的是，每一个练习生都要在新的一周来临的时候，到指定的练习室去进行个人表演，到时候节目组会把个人表演的视频发送到所有导师的手机上，让导师们进行远程打分，而这些个人表演到时候也会直接放在官网上，提供给所有人看，到时候只会挑选优秀的个人表演剪辑进正式播出的节目当中。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练习生在一周内，必须挑选两个时间进入到心理独白室说出自己想要对观众说的话，或者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两次独白的时间间隔必须在两天以上，而独白至少要有十分钟。 节目组加入心理独白室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钟离知和齐楠楠这种人！ 哪有练习生录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不进入心理独白室的！ 钟离知对此表示很委屈。 她可是都写日记了！ Chapter 69. 钟离知的心理独白室 有些事情，早点解决会比较好。 比如说心理独白室，再比如个人才艺展示。 钟离知坐在心理独白室的椅子上，看着这狭窄得只有一个床位大小的屋子，内心充满嫌弃。 这间屋子原来该不会是厕所吧？ 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她不清楚，反正她就是这么想的。 钟离知看着面前的大镜子，想着自己能说什么话，看着镜子，想着，算了吧，还是放弃圈粉，干脆就真的来一场心理独白，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去算了：“嗯，来到《独家偶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次来心理独白室，我就直接把我对《独家偶像》的看法、对娱乐圈的看法说给大家听吧。” “高中以后，我其实就没有体会过这种住宿的生活了，并没有说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也不至于讨厌就是了。女生们都挺可爱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地练习着，让我也产生了一点，要好好练习啊，好好工作啊，这样的想法。其实我现在还和一开始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这个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而对于我而言，依旧是一份工作。但是比起那个时候，我开始觉得这一份工作挺有趣的。虽然说，我还没有开始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做一个娱乐圈的爱豆感觉也挺不错的。” “其实，之前我看着大家那么努力的时候，也会出现一点茫然的感觉，就好像是高中的时候一样，感觉周围的人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未来，除了我。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和我非常要好的朋友通过电话，如果不是朋友的提点，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就会这么得过且过。现在虽然还是没有目标，但也算不上是得过且过。” “说实在话，我根本不知道我会在这个娱乐圈里待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你们能记得我多长时间。虽然现在我不太爱看电视剧，但还能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有一部非常喜欢看的电视剧来着，我现在已经忘记了那部电视剧叫做什么，也只记得那部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主演都不是非常有名气的人。前不久难得想要回头去看一次，但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哪怕是上网搜索00年代的电视剧，一部一部翻过去，我也不知道我爱看的那部电视剧到底是哪一部。或许在很久以后，或许就过个一两年的时间，现在听到我说这段话的人，可能就忘记了我是谁，等到了以后，你们上网开始想要查找我的消息的时候，可能甚至找到的都是我在录制《独家偶像》这段时间的事情。” “不需要急着反驳，也不需要跟我说会一辈子成为我的粉丝，会记住我一辈子。粉丝其实都是墙头草，你们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以前很喜欢的人，到了后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喜欢了，渐渐地也会开始给自己找上那么一两个墙头，以后墙头就会慢慢地顶替掉自己的爱豆，说不定偶像做了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粉丝还会毫不犹豫地回来踩上那么一脚。所以啊，实力派总是比偶像派活得久一点，因为实力派的人有的不是粉丝，而是观众、听众，这些人不会关注实力派的私生活，不会掏钱给他们，也不会回踩他们。” “当然，我不觉得自己能成为实力派，我只是不需要承诺，当你们觉得我好的时候，会自发地去关注我，当你们觉得我不好的时候，放我一个人默默无闻也没关系，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好的爱豆，哪怕此刻的我默默无闻，在以后，我也会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当中。我需要也不是要你们记住我，再厉害的实力派在死去之后，也会开始慢慢被人遗忘，人们先忘记的，是他的名字，然后一点一点地忘记了他的长相，可能到了最后，实力派被人记住的只有在漫长的历史长河当中，有一部很好看的影视剧，被记住的，只有那么一个角色而已。” “我只是希望，你们中，存在的某一个人能记住我，不需要我点出是谁，我相信，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你吧？” 说道这里，本来一直板着一张脸的钟离知忍不住笑起来，眼睛里带着点宠溺的味道来。 “我这辈子，其实没做出什么能让我觉得骄傲的事情，唯一的骄傲可能就是你，成为了我的……粉丝，人啊，总是会对第一个人很关心，所以啊，我在这里承诺，不管以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同舟共济。我心里明白，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人，哪怕是说出了这些话，你也不会把我的话当做一回事，遇到了难题也会自己一个人解决。但是，既然我是你的偶像了，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粉丝，所以，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能庇佑你的对象。现在的我帮不到你，也没有办法能让你快速实现你的梦想，但我会努力的，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然后保护你，庇佑你。” 钟离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够十分钟了，起身一鞠躬，就从这个心理独白室出去了。 她信心满满地说出这些话来，自然是觉得节目组的人能把自己的话播出去。 钟离知这个人，虽然对于自己的出身自卑了点，但是对于自己的脑子却很是自负，她理所应当地以为别人想不到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理所应当地以为这件事可以为她和薛季遥的异地恋情添上一点滋味来。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害怕想当然，节目组的人在后期剪辑的时候，还是察觉出来了一点味道，于是乎，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里，正在练习室和a.n.的其他成员一起练习舞蹈的钟离知就这么被人叫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去，而叫她的人就是《独家偶像》的策划方头头。 钟离知坐在位置上，看着对方头头说话，抽丝剥茧地把所有的分析都摆在明面上，最后就说了一句：“所以，你最近是不是在恋爱？”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钟离知能咋滴？ 只能以更加痛快的态度承认了这件事：“对，我是恋爱了。但我不是在参加选拔的时候恋爱的，《独家偶像》有一期叫我们跟家人打电话，那个时候对方和我告白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答应了对方的告白。” 听到这句话，那策划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些许不自然了。 当时通话用上了扬声器，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段对话，当时还有人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钟离知在网上早就有绯闻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居然…… 策划方脸上挂着恍恍惚惚的表情，挥挥手，就让钟离知离开了。 Chapter 70. 人生总得有一两件不如意的事情 “所以就这么被人发现了？” “嗯。” “哈哈哈哈！钟离！我祝福你！”手机那头，小唐的声音在肆无忌惮地笑着，幸灾乐祸着钟离知的恋情在节目组前遭到残酷曝光的事情，“网上说的果然没错，秀恩爱死得快。你看看现在，才和薛季遥谈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火速被人发现，下一步就差全网曝光了！人家节目组的人怎么说？是不是说你恋爱了所以现在不给你出道的机会？你说，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家圣母，她是不是会直接跟你说分手？” 钟离知立刻反击：“唐果果，你敢说一个，我就跟娜娜说你短小。” “……我和她有没可能。”小唐的语气中包含着淡淡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让人最悲伤的不是短小，而是即便你短小也没人在乎。 钟离知叹了口气，背靠在更衣室的墙上，语气中也有了难得有了点忐忑不安：“节目组的人没说要怎么办，就算要让我退出这个节目，他们也得找一个能说服观众的理由才可以。我想好了，如果他们不给我合适的酬劳，比如几十万，我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退出的，我会立刻到网上说明这个节目组的内幕，然后借势黑红起来。我现在想好了，就算到时候被退了，我不是还有个退路吗？谢枝梧那么看重我，和他的工作室签个合同，我在这个圈子就能继续活下去了，以演员的身份。只是可能得走实力派，谢枝梧比较喜欢实力派的人。” 对于钟离知的这句话，小唐一点都不觉得靠谱：“不要这么乐观，想想看，如果知道了你的取向，人家影帝真的会签你吗？偶像派拿这些东西吸粉是没关系，但是实力派的话不行，实力派最忌讳的就是过度曝光，如果出了这种事情的话，除了low的网剧之外，还有谁会找你？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节目组的人把这件事传出去吗？” 说道这件事，钟离知脸上的表情又严肃上了几分：“其实你觉得我有没有公开的可能性？小唐啊，你仔细想想看，虽然说现在的爱豆谈恋爱是一件非常掉粉甚至会让粉丝回踩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如果爱豆是个女生，而且她喜欢的对象也是个漂亮的小姐姐的话，这件事就比较好说话了。” “……怎么可能会好说话？”小唐的取向正常，也没有做人粉丝的经验，对于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粉丝心里会怎么想。 “我在和薛季遥正式交往之后，就认真调研过这件事情。一般来说，男爱豆是女粉丝比较多，而女爱豆则是男粉丝比较多，所以爱豆恋爱的话，粉丝会暴躁起来，因为这些所谓的粉丝基本上都是些女友粉或者男友粉，但是啊，如果爱豆看上的人和他们的性别不同的话，他们是不是会觉得即便这个爱豆没有谈恋爱，人家也看不上你，所以对这段恋情抱着祝福的态度呢？” 钟离知认真地跟小唐分析了下这件事，结果没想到，人家小唐根本不赞同她说的这句话。 “你这就是歪理！我告诉你，大部分的粉丝如果发现自己的爱豆取向不正常的话，都会暴跳如雷打算锤爆对方的狗头，觉得对方是真的恶心吧！” “关于你说的这件事，我也认真地思考过了。你看看网站上的纯爱小说，虽然耽美小说比百合小说多很多，但实际上呢，耽美小说里的一般是女粉丝比较多，而百合的读者不仅仅是包括了男生，也包括了女生，换句简单的话，世人对百合的包容程度其实比对耽美高上很多。”钟离知越想越觉得靠谱，然后就开始有点跃跃欲试起来，“要不然试试看吧？用暗示的办法？” 可惜，小唐总是毫不犹豫地泼冷水：“你知道那个唱《心雨》的毛宁吗？他不就是因为取向的问题被曝出来，然后被世人指责，最后再也没有爬起来吗？娱乐圈取向不正常的人难道还在少数吗？你看见他们有谁站出来了？我告诉你，取向不正常还能被大众所接受的，这么多年来我就看过张国荣一个，这还是在他去世之后才被人接受的。钟离知啊，你有把握成为第二个张国荣吗？” 钟离知不说话，她死犟死犟的，知道自己做不到，但是依旧不肯低下头。 小唐继续补上一刀：“就算你有把握，那又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恋情曝光的话，借着这个档口，有多少人会关注你的恋情？我告诉你，基本上就是全网了，《独家偶像》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初涧、齐楠楠和早乙女凉奈这三个人，基本上就已经聚集了全网追星狗的目光。” “就是因为这样，如果你真的公开恋情的话，所有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去找你的女朋友，说不定就在几天的时间之内，他们就会找到薛季遥，在网上直接曝光薛季遥，到时候薛季遥的生活肯定会变得乱七八糟。其他的先不说，就算所有人接受了你这个公众人物的取向，但是薛季遥的同事能接受吗？她可是一个记者，要代表的肯定是公众的基准，面对这个问题，薛季遥受到的压力会比你大多了。现在，我就问你一句，你舍得吗？” 舍得吗？ 肯定舍不得。 小唐知道钟离知这个人，她既然喜欢上了薛季遥，就绝对不会让对方因为她受到一点伤害。 嗯，他认识的钟离知就是这么一个霸道而护短的人，只要被她认定为朋友，会有一种这辈子都能被人保护的错觉。 钟离知没回答他，他也干脆不说话，就等着钟离知的回答，总算还是让他等到了：“小唐啊，你……” “你放心，我让公关部门盯着你的所有消息呢，如果这件事有传出来的话，我第一个帮你扫回去，就因为这件事，之前集团内部还有人误会我和你有一腿，我解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家还是半信半疑的。”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钟离知把小唐的话堵回去了，“我想说的是，如果到时候，我和薛季遥的消息不小心传出来的话，你就站出来，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说我在你落难的时候帮助了你，并且让你度过了难关，这样子，所有人的眼光都会看向我和你的爱情故事，没有人会去挖她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小唐想着，自己看人果然没看错，钟离知她就是一个护短的……但是护短也不是这么护啊！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不要为了苏妲己企图把我拉到阴沟里去！ 是的，在小唐的眼里，薛季遥已经不是刚认识那会儿的纯良小白兔了，这人实际上就是个大尾巴狼，是个苏妲己！ 钟离知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是认识的男人就你一个嘛，如果你都不帮我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来帮我？” 你看看，这人坑自己还坑出了一点道理来！ 小唐忍气吞声：“我是个商人，商人的话就是利益当先，你自己瞅瞅，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能给我什么回报？” 钟离知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我能保持良好的形象，为你的事业添砖加瓦。” “滚犊子！” Chapter 71. A.N.队长齐楠楠！ 从更衣室走出来之后，钟离知一眼就看见了齐楠楠。 没办法，对方就在更衣室门口，打开更衣室的门之后，一眼就可以看到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人没什么交情的话，钟离知会怀疑这个人是专门过来堵她的。 钟离知没打算理会齐楠楠，把门关上之后就想趴到自己的床上去，好好抚慰一下自己被小唐和这个世界伤害得七零八落的心，心里循环着的是“人生总得有一两件不如意的事情，但我不如意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点”这句话，结果还没趴到自己的床上，就听到了齐楠楠在叫自己：“诶，你起来一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听到齐楠楠主动跟自己搭话，讲的还是跟表演没什么关系的话题，钟离知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还是选择懒洋洋地趴到了自己的床上：“我没心情，你找别人跟你谈心吧。” 语气老气横秋的，活像是对狗子说的话，充满了敷衍。 床位搬到了底下就是好，躺下来都方便。 齐楠楠也不说二话，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钟离知的头发：“走吧。” 钟离知都快气成球了：“我说你有啥毛病找医生行不？我发量是多，但经不住你祸祸！” 为什么我在悲伤的时候，总是有人企图惹怒我？ 抬起头来，钟离知就看见齐楠楠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饲主看见了闯祸的哈士奇，差点气笑了：“走走走！我看看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富有哲理的话来！” 两个人心里都存了点事，走路看起来都带着点风，尤其是钟离知，还带着一股子被齐楠楠逼出来的煞气，一路上逼退了不少企图靠近她们的人。 郑冰涵原本面带微笑地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结果看倒钟离知这幅样子，脸上都刷白一片了，立刻跑回练习室里去练习舞蹈！ 没办法，钟离知业余舞蹈导师的身份实在是给她留下太深刻的阴影了！ 走到了宿舍楼外面的监控死角，钟离知看着齐楠楠：“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最近是在谈恋爱吗？和一个女孩子？”齐楠楠看着钟离知，认真地扫视着她，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生物。 现在想想，如果到时候她公布了自己的恋情，大概也会被其他人这样看吧，自己倒是没什么，但如果小白兔受到影响的话，那这辈子还真是寝食难安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只是还带了点难以置信，毕竟吧，像是你这样的人，看着不像是能和女生和平相处的人，更像是那些家庭伦理剧里专门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齐楠楠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淡定，淡定到钟离知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扮猪吃老虎地在威胁自己。 钟离知眯着眼睛，感慨了句：“我告诉你，你这样以貌取人带了点人身攻击，小心我告你诽谤。” “哦。”齐楠楠看着钟离知，开始变得有点不自在起来，“我身为队长，有义务关心组员的情况，看你最近的脾气，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做一个倾听者，免得你憋在心里难受，影响到后面的比赛。” 这句话钟离知就不太爱听了：“你才和女朋友吵架！我和我女朋友的关系可好了！我就是谈恋爱被节目组的人给发现了，担心下一场比赛被剔除而已。” 齐楠楠嫌弃：“我才没有女朋友这玩意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人啊，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容易有真香警告的。”钟离知看着齐楠楠意味深长。 不过，关注点好像歪了点…… 齐楠楠震惊了：“被节目组发现了！” “你丫给我小声一点！”钟离知压低着声音给齐楠楠一个爆栗：“我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然后攻击我。”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叹了口气：“这种恋爱挺辛苦的吧？毕竟取向不对，和世人格格不入，明明没错的事情，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一个可以用来攻击你的把柄。”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楠楠看起来很惆怅，让钟离知想起来，这个人身上带这个黑料来着。 去年的时候因为死活不肯唱抒情乐所以离开了待了很长时间的乐队，对于她来说，这是个原则问题，乐队背叛了摇滚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对于乐队的粉丝来说，背叛了梵的齐楠楠才是最难以让人原谅的。 “和世人格格不入就格格不入，反正这种事情在你的眼里不是把柄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不能算是把柄。”钟离知安慰着齐楠楠，也安慰着自己。 齐楠楠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了，看着钟离知，说道：“我帮你搞定世人吧！” ？？？ 你这个二次元思维我不太懂。 虽然钟离知无法理解齐楠楠的这句话，但是完全不能压下齐楠楠激动的表情：“我写首歌！就写爱情故事，因为壁障无法在一起的爱情故事，名字就叫《壁花少女》！你把你和你女朋友的故事跟我说说，我写！以后比赛的时候就唱这首歌，为你日后的公开减少点阻碍！” 一向平静的齐楠楠能因为自己的事情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钟离知还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感动，然后就问：“你写这样的歌到时候会让播出来吗？” 齐楠楠很坚定：“没关系，我写得隐晦一点，乍一听听不出来，但是到时候其他人在网上抽丝剥茧就会发现线索的那种！” “好！我说！”既然有个人愿意帮助自己，钟离知觉得自己也可以鼓起勇气来说说自己的这些事情了。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家的门口，她那个时候误会我抢了她的男朋友，所以找到了我，我对她其实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一见钟情。被我打发走了以后，她却发现，其实男朋友出轨对象另有其人，而且对方早就想要和她分手了，那个时候我闲着没事干，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插手这件事，说要帮她讨回一个公道，就是在讨回公道的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她了，她也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我……” 钟离知慢慢说着自己和小白兔的故事，把敏感的词汇全都替换掉，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无比纯洁的能让齐楠楠这种三观正直的人接受的故事，故事不对不要紧，感情对了就可以了！ 但钟离知却发现齐楠楠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问了一句：“咋了？不是你要听故事的吗？” “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觉得你有点危险，得稍微远离一点。”齐楠楠很是淡定。 那被齐楠楠勾起来的怒气再一次翻涌上来：“你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你觉得我看得上你这种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生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就算平时不在意，但是因为外貌原因被人身攻击的时候还是会生气：“呵呵，搞得我好像看得上你一样！我就算是喜欢女生，也是那种喜欢带着点异域风情和可爱的女孩子！” 不远处，刚刚从拐角处出现的丁湉芽和早乙女凉奈吃惊了，后者更是一脸羞红：“你们继续，我们走了。” 说完这句话，早乙女凉奈就扯着丁湉芽的胳膊，走得飞快，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跟着一般。 钟离知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我感觉好像被人误会和你在一起了。md，真几把恶心。” 齐楠楠面无表情：“艹。” Chapter中期番外. 一家四口的幸福（划掉）生 1.表里不一的我家孩子 钟离知一直以为，游窦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个孩子，会在遇到大狼狗的时候躲在其他人后面，用她怯生生的大眼睛盯着那大狼狗，要哭不哭，会在遇见生人的时候，会抓住自己的裤脚，避开陌生人的视线，在自己的鼓励下才会怯生生地说出问候语，更会在打雷的时候直接缩进自己和薛季遥的怀里…… 就是因为这样，钟离知和薛季遥都要为游窦的成长操碎了心，就担心游窦这样的性格，以后没办法正常和其他人交朋友，更没办法独立！ 后来，她们就发现了，孩子啊，在家长看不见的时候，是另一幅模样呢…… 游窦上小学的第一天，是钟离知送过去的，因为游窦家庭背景的特殊性以及性格原因，钟离知和薛季遥都担心着游窦被人欺负，所以，为了保护游窦，钟离知直接决定以清洁工的身份在学校逗留一天。在取得校方同意之后，钟离知就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开始徘徊在游窦附近。 于是乎…… “你叫什么名字？” “王晓曦。” “我叫游窦！以后我叫你西瓜好了！你可以叫我小蝌蚪！” 看到这一幕，钟离知充满了欣慰！ 很好，家长不在身边的时候，游窦以完美的交际方式取得了其他同学的友情！ 这才是薛妈妈和钟离妈妈的好孩子！ 看来自己今天可以离开了呢，游窦啊，已经是个完美的小学生了呢…… 钟离知感受到心里翻涌上来的惆怅感，总感觉有点失落名，但还是努力地在安慰自己：“没关系，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事情，家长必须相信孩子，所以啊，相信游窦就好了，她会成为一个非常完美的小学生，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她……” 结果，就在钟离知决定相信游窦的后一分钟，事情就发生了。 “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才刚刚开学，学校里就有胖虎抢游窦东西！不能忍！ 钟离知摘掉口罩，因为游窦被人欺负，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气爆了！当下立刻怒气冲冲地就要跑出去！ 砰！ 游窦淡定地扫了扫自己的裤腿，而那个欺负游窦的胖虎，已经在游窦的一脚之下，飞到了教室的角落里，此时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哭唧唧地哼着，在为维护自己男子汉的形象做最后的挣扎。 钟离知毫不犹豫地捡起口罩，重新戴上，并且打算离开这第一案发现场，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游窦的班主任正在看着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 几分钟之后，钟离知蹲在角落里打电话给薛季遥：“媳妇儿啊，游窦开学第一天把一个男孩子踢伤了，现在要叫家长呢……我想回家……你说游窦是不是被人穿了？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我们家小蝌蚪又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不行！我们一起去买点黑狗血！你说，花鸟市场上有黑狗血吗？” 薛季遥：“……” 你想干什么？血溅花鸟市场吗？ 2.家里的智商盆地 “郑睿，我的要求不高，你先把这些英文题目给我读一遍，然后翻译给我听，好吗？” 薛季遥一脸慈祥地看着郑睿，告诉自己，不要急，急的话就教不了孩子了。 家长啊，在抚育孩子的过程中，总要充满耐心才可以，毕竟啊，孩子要成为一个成年人也需要十八年的时间呢。 可惜，边上的钟离知和游窦没有一个人听到薛季遥的心声。 钟离知面无表情地翘着二郎腿：“郑睿啊，我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自己这么有钱，可以在初中的时候就送你上国际班，高中直接保送进高中部的国际三班，而现在，你只要好好学习这些英语，努力上一个400分，然后考个雅思或者托福就可以直接出国留学了呢，如果你跟你姐姐一样读的是普通班的话，我真的觉得你现在读的就是中专而不是高中。” 游窦毫无犹豫地添了一把柴火：“啧啧啧，读国际班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看不见他的成绩，都已经高二了，接下来就是选择学校了，可是这个人啊，满分650居然只考了100分！你送他去哪里？外国的技校吗？啊，忘记了，外国的技校收分比大学更高。完了，这辈子的学历就止步于此了。你看看我们家！全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就你！智商盆地！侮辱了我们家的门楣！” 钟离知：“天呐！” 游窦：“地呐！” 钟离知和游窦：“救救孩子吧！” 薛季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觉得已经没眼看了。 一家四个人，四个姓氏，门楣到底是哪来的？ 郑睿起身，面无表情，然后转身离开，薛季遥觉得自己还能在挣扎一把：“你去哪里？过来好好学，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孩子啊，必须给他树立信心才行！ 郑睿指了指门：“this is dool。” 指了指自己：“this is me running away from home。” 钟离知叹了口气：“门是念door，不是念dool，dool是分界线、分界标志的意思。还有，door前面还要加一个a才对。” 游窦捂了捂自己的脑袋：“你有没有觉得‘即将离家出走的我’用‘who about to run away’这样的句式会比较好一点？” 郑睿算是受不了了，怒目圆瞪：“够了！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你一个两个的，除了会说风凉话还会点什么！没遗传到你们的基因是我的错吗！又不是你们生的我！” 现场平静了几秒钟之后，就看见钟离知很认真地点头：“我觉得吧，可能是你亲爹的错误。你是不是要去你亲爹那儿？” 郑睿盯着钟离知看，然后，就听到薛季遥说了一句：“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伤我们的心了，所以啊，钟离知，我们开始地狱式训练吧，别手下留情了。” 钟离知兴奋地搓了搓手：“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郑睿：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 …… 几天之后，被关在小黑屋疯狂学习的郑睿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呼吸这新鲜的空气，摸着自己的胡渣，感慨了一句：“活着，真好。” 3.郑睿：今天也是不想看见家人的一天 今天期中考的成绩下来了，郑睿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单，想了想接下来的家长会，觉得有点心累，于是上微信，让游窦把星期天的要卡家长会的事情告诉钟离知和薛季遥，让她们两个人至少来一个。 游窦：“你咋不自己去说。” 郑睿：“呵呵，我不想看见她们侮辱我。” 家里，收到了游窦消息的钟离知和薛季遥坐在沙发上，同时发生：“你去吧！” “我工作忙，要出国采访。”薛季遥淡定地抛出一个理由。 钟离知面不改色：“好巧啊，我也是。” 在双方一来一往过招了几分钟之后，据理力争，方寸不让！ …… 最后，钟离知抱着薛季遥，两个人甜蜜蜜地依偎在对方的身上。 游窦已经成年了，是时候承担起一个长姐的责任了~ 游窦：“……” 不太想去呢。 Chapter 72. 每个人都是一条可以翻转的咸鱼 大概是因为聊开了，钟离知和齐楠楠之间的关系感觉比以前紧密了一点，以前她们就只是单纯的战略同盟的关系，现在带了点朋友的感觉。 当然，双方当事人完全不觉得自己与对方的关系像是朋友。 不过，既然聊到了爱情问题，钟离知开始有点好奇自己在齐楠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印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发问了：“诶，齐楠楠，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没想到钟离知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齐楠楠一时之间有点卡壳，然后很认真地问道：“你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嗯。当然是认真的，我以后是要做明星的人，知道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有利于日后人设的确定。”钟离知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人啊，必须长一张能说官方用语的嘴，有这样的一张嘴，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吃亏。 齐楠楠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钟离知说的挺有道理的，就回答她：“我以前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应该是戏精，还是事情贼多的戏精，有心计，白莲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认识了你之后，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正直的，虽然有时候有点不太道义，但是在本质上算是一个好人，最重要的是，你居然不是一个花瓶，学东西还挺快的，这让我觉得佩服，原来你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呢。我觉得，只要你稍微改变一下轻浮的样子，差不多就可以成为明星了。” 嗯，这番话说出来，毁誉参半，说的还挺像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原来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花瓶啊。 没事，花瓶也挺好的，至少好看。 看到钟离知若有所思的样子，齐楠楠也开始跃跃欲试了，只是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的评价”的表情：“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认真，我见到的上一个像你这么认真的人还是潼山市天桥上贴膜的手艺人。”钟离知想也不想就直接把自己对齐楠楠的认识说了出来，“你还很有能力，就是为人有点不太近人情，情商偏低，还嫌麻烦，这就直接导致了你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原则性太强了，属于那种不喜欢招惹事情但是一定会有事情招惹上你的那种人。” 嗯，齐楠楠也是听出来了，钟离知一直在拐弯抹角地骂她。 她说自己是个容易惹事上身的人！ 这完全就是一个诅咒！ 想清楚这段话了，齐楠楠的脸上就带上了一点不开心的表情来，还想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就听见钟离知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没关系，对于我来说，只要你会写歌，就是我最大的宝贝。” 钟离知说着这句话，还上手拨开齐楠楠额前的碎发，深情款款，眼睛就好像是看到了那种能卖很多钱的绝世珍宝一般，这让齐楠楠觉得无比恶心，正想直接推开这个戏精女王，结果就看到了初涧背着一把吉他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钟离知和齐楠楠都转过脸去看她。 初涧视角：钟离知深情款款地抚摸着齐楠楠，而齐楠楠则是娇羞（？）地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两个人下一步可能就要接吻了。 这一波操作对初涧的冲击是实在是太大了，她没听到前情提要，光听到了那一句“珍宝”，而且现在齐楠楠的手还放在钟离知的肩上，两个人看起来很是暧昧。 短短时间内，在经历了震惊、难以置信、痛苦和接受这四个阶段之后，初涧平静地说道：“你们继续，我在外面看着，免得有人过来打扰你们的好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齐楠楠立刻推开钟离知，然后含恨地瞪了一眼钟离知，好不犹豫地从初涧身边跑了过去、 初涧：…… 看着齐楠楠那跑起来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想笑，就走到了初涧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以前以为齐楠楠是个严肃的人，没想到认识之后觉得她的性格还挺可爱的，那么正经的外表但是心里挺荡漾的。你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这副样子吗？” 初涧摇了摇头：“我和她聊天的内容从来都是关于音乐方面的问题，交流也有，切磋也有，我对她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对你来得深。” 这话说得就不实诚了。 认识了这么久，都能掐着对方的痛点把自己塞进去，这还不算了解？ 钟离知发自内心地鄙视着初涧这个人，同时对于初涧的话选择不相信，毕竟啊，初涧这个人的套路，一环套这一环，她得防着点，免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她撇了撇嘴：“那你们的生活还真是一点趣味性都没有。” 初涧对钟离知也算不上了解，但她本能地以为，钟离知说的趣味性指的是恶趣味。 事情了结了，钟离知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然后就听到了初涧说了一句：“《独家偶像》据说到了后期还会添加一个室外活动的环节，应该是做任务什么的。” 钟离知回首看了一眼初涧，没想到这个人是来给自己剧透的。 既然剧透了，那么就该给自己布置任务了。 “到时候你帮着点齐楠楠，虽然不知道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但是她这个人，没什么综艺感，如果不是因为去年参加选拔时候的黑料，她在《独家偶像》里甚至没办法被人记住。所以，如果遇到室外活动的环节，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让她多出几个镜头。” 这种任务，还挺艰巨的。 “收到。”钟离知干脆利落地接下来，毕竟她和初涧还有一笔长期合作项目要谈，这个时候不能崩。 虽然她还是很不明白，初涧这个人对齐楠楠的发展怎么就这么上心？宛若是齐楠楠的老妈子一般。 钟离知走回练习室，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虽然过得好像是人上人的日子，但是那样的日子，钱虽然够花了，但是拿在手上不踏实，日子还贼无趣，基本上每一天，她都过得好像是一个日子一样，哪像现在，每一天感觉都精彩纷呈。 虽然还是没有对这个行业产生多大的敬业心，但是，不得不说，转行还真的是一个好决策。 Chapter 73. 一起来拔腿毛吧！ 齐楠楠一直觉得，当今这个社会实在是太浮躁了，不管是影视剧还是音乐，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安下心来，潜心创作，人们追逐的似乎只有功名利禄，似乎只有至高无上的钱权。 就连梦想也是，她从前认识很多乐队，每一个人在做乐队的时候都是打着为实现梦想的旗号，可是，只要涉及到金钱问题，哪怕是乐队的发起人都能够放下音乐人应有的操守。最恶心人的地方是，但他们的乐队真的大红大紫起来的时候，他们有足够的场所和器材去实现他们的音乐梦想，但所有人，却忘记了自己的梦想，沉浸在娱乐圈这个浮躁和繁华的圈子里，忘记了自己是个音乐人，一个两个都去认认真真地做商演，去做真人秀，没有一个人能沉下心来写歌，只记得自己混的圈子叫娱乐圈，然后渐渐的，这些人失去了才华，江郎才尽之后，就被这个圈子所抛弃，却试图这重新打着梦想的旗号，再一次挤进来。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管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最后都会要流量这两个字挂上钩，失去了流量就失去了这个世界，流量就仿佛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一般——综艺节目需要点击量，电视剧需要播放量，电影必须要看回报率……就好像不管是什么样的综艺节目，最后都要回归到“爆点”这两个字上，哪怕是文艺片，要必须要有爆点。 齐楠楠认清楚了这一点。 早在去年，她在参加乐队选秀节目的时候，为了摇滚而放弃梵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她现在尊重队长的选择，理解了队长的选择，不代表着她愿意接受现在的梵。 前不久梵发新歌了，带了点电音，全都是口水歌，乍一听很好听，多听几次就没味道，这样的音乐，根本不可能被大众记住。她曾经亲手和队长一起打造起来的乐队，现在看起来居然就好像是一滩烂泥一样，音乐播放量和下载量都在下降，看看那最好听的几首歌，居然还都是自己写出来的。 不过梵和齐楠楠处在决裂状态，梵的人不可能当中打脸，唱她写的歌。其实她是不介意的，只是观众介意而已，好像梵唱了她写的歌，那就是向她低头了。 大众关于这件事的看法，还是觉得她做错了的人比较多。 把话题扯回来。 《独家偶像》这一档偶像选秀的综艺节目居然要开始户外活动了，她觉得很是难受。 这段节目在后期，也就是这样的那时间的时候已经开始采用原创音乐来进行比拼了，她可以把自己的歌唱给大众听，也可以和初涧这个人在舞台上比试，为此，她还在钟离知这个音乐白痴的手下训练着舞蹈，力求让自己优雅的时候能变成小天鹅，野蛮的时候能跳大绳，这也算是变相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结果《独家偶像》却还是把户外活动引进这个节目，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巩固大众，巩固点击量，借口说是让她们这些妹子有一个可以圈粉的方式，实际上就是为了制造爆点，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重新放下一个属于音乐人的骄傲，做一个综艺人，做她最不屑去做的事情。 这个时代啊，实在是太浮躁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矫情？齐楠楠你的人生是不是除了音乐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了？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环节，都能被你解读出一万个意思来，居然还拿这件事来嘲讽这个时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不是文化水平不过关吗？怎么思想高度都到这境界来了？你有空你别想这些事情，要么给我滚到练习室去练舞，别到时候上台了给我们小组拖后腿，要么就滚过去写歌，把下一次到上台表演的歌给定下来。再说了，没有办法制造爆点的人才会担心这件事好吧！你制造不了，就乖乖跟着我好了。” 钟离知听着齐楠楠说话，一边往自己的大腿上涂脱毛膏，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去美容医院做一个永久脱毛，这样她就不需要再每年夏天即将来临的时候，一遍又一遍重复做这件事。 齐楠楠也在脱毛，不过她用的东西是拔毛贴，把她那两片像狗皮膏药一般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大腿上，几分钟之后，开始龇牙咧嘴的拔毛，还不忘跟钟离知说话：“我不是制造不了，我就是不屑！把这种环节引进来不就是在侮辱音乐吗？能不能做一个简简单单的音乐节目了？” 钟离知算是无语了：“这原本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乐节目好吗？你能不能正视这一档节目，这可是偶像选拔的节目啊！制造偶像才是重点！而且，你把舞蹈给我加上去，别老是专注音乐忽视舞蹈。有种的话就别要你的双腿了，光靠着你这一双手和一张嘴！” “你这全都是歪理！嘶！我说节目组的人干嘛要我们拔腿毛！才四月份，又不穿裙子！痛得要死！”齐楠楠搓着自己的腿毛，脸上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天了。 钟离知摇了摇头：“我都说把我的脱毛膏给你用了，好好的化学拔毛不用，非得物理拔毛，痛死你也活该！” 啧啧，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音乐人对自己真狠！ 不过按照钟离知的眼神来看，齐楠楠是一个营养不良的人，腿毛发育得也不咋地，不仅稀疏，还以汗毛为主，灯光那么一照，基本上看不出来，真不知道她到底跟着自己拔个什么劲？ 节目组叫拔她就拔了，这个叛逆少女的人设能不能好好立一下！ 或许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偶像标杆？自己拔腿毛所以她也跟着拔腿毛？ 反正钟离知觉得可以这么理解，要不然她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不注重外貌的叛逆音乐人为什么要在自己偷偷拔腿毛的时候跟着自己一起来？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的脱毛膏，有点嫌弃：“这里头都不知道有什么玩意儿你就随便用，不怕到时候越用腿毛越多吗？你自己看看，你拔毛的时间是不是比我多了十几分钟？我看你腿毛这么多就是用这个用的。我看你比我还闲，拔个毛还要选个时间避开所有人，在这更衣室里拔。” 钟离知虽然小时候营养不良，但奈何毛发旺盛，连带着腿毛也很旺盛，所以啊，她不能给任何人因为腿毛而嘲笑她的机会，当然是要避开其他人的眼睛和摄像头的抓捕，躲到这更衣室来拔腿毛了！ 她捂着心脏，一脸悲怆地看着齐楠楠：“小仙女的忧伤你不懂。” 齐楠楠：what？？？ Chapter 74. 找上门来的拓鑫老总 等到钟离知把腿毛剃干净之后，她和齐楠楠瞎几把闲聊的话也结束得差不多了，反正不归属于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两个人在这一档节目当中也只能像是布偶一样任人摆布，除了无条件地听从节目组的安排和打嘴炮之外，她们还能做什么呢？ 钟离知收拾地上的泡沫和腿毛，正打算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贺倩倩推开门进来，钟离知和她四目相对，顿时觉得尴尬起来。 因为害怕自己腿毛的茂盛而被人嘲笑才刻意躲进更衣室里，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人撞见了！ 这不行，她要保持小仙女的骄傲，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腿毛！ 钟离知的心里慌得一比，她紧紧地捏着用来擦泡沫的纸，把剃刀一类的工具全都藏在自己的身后，摆出一副老干部的样子，说道：“你要换衣服吗？” 贺倩倩点了点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节目组的人刚才到练习室来找你，说你的老板申请了会面，说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去外面的咖啡厅。” 我的老板？ 哦，是拓鑫娱乐。 总算是记起来自己原来所属公司的钟离知，长叹了一口气。 中国的娱乐圈市场不太成熟，比起日本和韩国真的差太多了。 在日本和韩国基本上是资本家领导市场，因此，娱乐公司的发言权很大，而身为娱乐公司老总的走狗，经纪人的权利也很大，只有努力的爬上娱乐圈顶峰的艺人才难得有发言权，但即便是这样，艺人想要越过公司直接领导市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属于异想天开的。 但是在中国，虽然说娱乐公司的发言权也很大，但基本上只要艺人爬到三线就可以开始无法无天了，除非是在市场上占据主体地位的娱乐公司，否则普通的公司是压不住他们的艺人，在这种情况下，经纪人更加是沦为了艺人手底下的助理，成为艺人的附庸，前景堪忧。 当初拓鑫娱乐有限公司派出来的四个练习生，只剩下钟离知一个人坚强地挺立在舞台上的时候，关于钟离知的未来，拓鑫娱乐有限公司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了，毕竟现在，在网上知道拓鑫这个娱乐公司的人不多，但是基本上全网的网民都已经知道了钟离知这个人的存在。有名气的一方往往是占据主体地位，在和拓鑫的这么一场博弈当中，钟离知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这一场胜利。 对此，钟离知只表示一个字——爽！ 做一个占据绝对地位的工作者爽多了！ 说不定还可以把脑袋上的老板给撸下去！ 拓鑫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终于来不及等节目结束就找上了钟离知。 虽然在正式参加节目之前，钟离知在拓鑫娱乐的练习室里学习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一群人试图给她洗脑，但因为钟离知这个人的目标比较坚定，正常的洗脑手段对于她来说都不管用，更不要说这段时间她还脱离了拓鑫的控制，在《独家偶像》这一档综艺节目里自由发挥，早就完全把自己是拓鑫娱乐出来的这个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突然收到了自己名义上娱乐公司老总发来的会面要求，她的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的。 自由的金丝雀啊，现在总算是要遇到那个企图把自己关进鸟笼里的混账…… 现在仔细想想看，她当时签了五年的合同，如果到时候成功出道的话，也就意味着真正属于拓鑫娱乐这个公司的时间只有三年而已，也难怪老总开始狗急跳墙了，毕竟，按照钟离知目前的身价来说，搞商演才是来钱最快的方法！如果成功出道的话，到时候参加再多的商演，赚到的钱都要和奇异果分一分，还分不到多少。 如果回到拓鑫的话，钟离知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商演这条路上走，毕竟对于这样的小公司，培养一个顶级的艺人绝对没有培养一群的赚钱机器来得好！ 看来今天下午，得和那老板商量点事情了，有些东西，能忽悠多长时间就忽悠多长时间！ 钟离知的脑子里在天马行空地自由发散着，还“嘿嘿嘿”地笑着，看起来有点像是做了嘿咻嘿咻的事情之后的登徒浪子。 贺倩倩把这些诡异的想法压下去之后，就听见齐楠楠跟钟离知说：“那我先去练习室了，你等下也来练习舞蹈！别天天抓着我的舞蹈不放！先照顾好你自己的歌声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齐楠楠就龇牙咧嘴地拖着自己的两条腿歪歪扭扭地走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物理拔毛居然这么疼！ 以后还是不要拔毛了！ 做什么小仙女啊！她只想做糙汉子！ 由于疼痛感，齐楠楠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点怪异感，让看着她离开的贺倩倩心里狂跳！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依然挂在钟离知脸上的微笑，瞬间明悟了！ 她果然是撞破了什么不简单的事情！ 人们都说，这个圈子里很复杂，之前还不相信来着，现在看来，果真是那样。 贺.脑补帝.倩倩关门离开，为这圈子里的不纯洁而祭献上了自己的泪水。 下午三点，钟离知顺利出门，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和拓鑫老总之间的一次简单对话，但是看到了奇异果的工作人员让摄像师跟随着她一起出门的时候，钟离知意识过来了，这件事不简单！钟离知原本是打算趁这个时候跟拓鑫老总索要更多的便利的，顺便就日后出道的问题来进行一次深刻的探讨，因为有摄像组的跟拍，自己那些心思似乎都没有办法摆在明面上了呢…… 堂堂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和自己手底下的员工进行一次对话都不能在私底下进行！ 果然，拓鑫就是一个小到没有什么地位的公司！ 钟离知愤恨不已，但显然没有办法阻止节目组跟随着自己前进的步伐，到了咖啡厅的时候，那拓鑫老总看到了钟离知，显然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节目组的跟拍，脸上一惊，钟离知瞬间倍感欣慰，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觉得不便，在面对摄像头的时候对方也不能摆出他的资本家面孔，不是吗？ 然后，她就听到那拓鑫老总欢呼雀跃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等到播出的时候能给后期的人说一下，给我加个滤镜吗？我有点胖。” 因为这么一句话，钟离知的表情瞬间就跟吞下了臭狗屎一样。 你可是老总啊！怎么能在摄像头面前失了智！ 等到钟离知入座之后，就看到自己名义上的老总挂着一幅暖男（划掉）般的笑容，和蔼可亲地跟自己说：“最近在《独家偶像》的表现怎么样？对出道有信心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呵呵，果然，弱小的资本家在摄像头面前只能摇尾乞怜！ 钟离知的脸上也挂着一幅虚假的悲伤：“没有，只是一个公司出来的练习生只剩下我一个，我很慌张……” 摄像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胃有点疼？ Chapter 75. 关于解约的事情 钟离知和老总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从一开始的相互问候、商业互吹到后面用各种隐喻的办法跟对方说明自己的心思，说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都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说没了。 钟离知喝了一口咖啡，再一次目光坚定地说道：“老总没关系的，我会努力出道的！不会让外人觉得我们拓鑫娱乐公司差，里面的练习生的业务能力也差！” 老总面不改色：“没关系，我们拓鑫娱乐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级公司，但是还是能给你足够的资源，哪怕到时候你没有顺利出道，我们拓鑫也能捧起来！” 这话说的，语气活像是那家长跟自家女儿说话，挑不出一点毛病。 也是，毕竟也是经历过艺人跳槽的老总，这一点手段还是有的。 但钟离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可能被老总这么一两句话就吓退，当下摆出了一副感动的样子：“老总，谢谢你！我才加入公司几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公司居然还能把资源给我，我真的好感动啊！” 老总欣慰地笑了笑：“毕竟你也是我们公司的一份子，还是我们公司在这个节目里待的最长时间的练习生，对于我们拓鑫来说，你就是一个宝藏！现在你能看到公司的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站在边上的摄影师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把盖子关上了，现在对阵的双方即便对方都挂着感动、坚定这样的表情，但只要不是白痴，谁会不知道这是一通商业互怼！ 练习生讽刺公司不可能给自己什么资源，公司说练习生是个白眼狼，这样消极的内容拍了也没什么用，反正到时候也不能播出去。 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摄影师直接把盖子给盖上，连声音也关了。 拓鑫老总一看摄影师这番动作，立刻说道：“我劝你还是直接放弃出道算了，你以为一个《独家偶像》会给你出道的资格？我告诉你，像是这样的真人秀都是有台本的！你们谁都知道有多少个出道的位置，但是这些出道位置都是一开始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的，如果是一次性出道十几个人的话，你还是有可能出道的，但是你觉得一共就五个出道的位置，你能得到一个？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们拓鑫就是个小公司，一个出道的位置都没有，你，是绝对不可能出道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老总表现得特别气定神闲。 你看看这种人，盖子盖上就不认人了！ 所以啊，对待这种人，你就不需要跟他客气！ 钟离知靠着椅子，优雅地说了一句：“太乙娱乐的初涧把出道的位置让给了我。” 具体来说，应该是初涧把其他人的出道位置“让”给了钟离知。 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拓鑫老总：…… 因为钟离知的不客气，老总气急反笑：“我当时就不应该想办法把你塞进这个综艺节目里。” 钟离知非常认真地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好好打好关系，以后推出女团的时候借着我的势宣传一把。” 拓鑫老总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感觉再和钟离知说话，他可能会有脑溢血。 边上的摄影师看着画风突变的两个人，瑟瑟发抖。 现在把盖子打开重新封印这两个人还来得及吗？ 拓鑫总裁喝了口水，说道：“你现在的合约还在我手里，如果你能支付违约金，或者能上法庭和平解约的话，我自然就会放手。” 违约金是多少钱来着？ 好像需要支付五十万来着。 钟离知数了数自己口袋里的钱，买了房子之后确实有点不太够。 如果走正规的违约程序的话，法院那边得搞上几年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刚刚出道的她因为负面新闻的原因，没有什么工作愿意找上她，随着负面新闻发酵起来，她会糊掉的。 钟离知看着老总淡定的样子，说了句：“我会把违约金给你的。” 老总不屑一笑。 一个在商场做模特的年轻女人，能有什么方法凑齐违约金？ …… 总之，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在不和谐的氛围下，两个人达成了和解，和解的方式是，钟离知在《独家偶像》的录制结束之前凑够钱，双方就解约。 钟离知和摄影师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起回到了拍摄地，钟离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枝梧，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看到了钟离知的那瞬间，谢枝梧立刻直起自己的身子，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还挥了挥手：“你先离开一下。” 摄影师才见证了一部大戏，现在觉得心累，在看到影帝的那瞬间，他只想躲起来，真的不想再看戏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部电影开始选角了，正式开拍应该会在六月份，明天录制结束之后，你留下来，我跟你讲讲一些事情，后天我帮你跟节目组请个假，跟我出去参加选角。”谢枝梧看着点头答应的钟离知，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心一下这个自己看上的练习生，“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路过了咖啡馆，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现在还年轻，未来还很光明，我觉得，金主这东西，别找比较好。” 钟离知：？？？ 她深吸了口气，想着，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毕竟这个影帝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关注自己，就说道：“那个人是拓鑫的老总，也就是我的老板。他过来找我，让我稍微表现得差一点，不想让我出道，要让我回公司，和当时一起进来的拓鑫的其他三个练习生组团出道。” 听到这句话，谢枝梧就觉得有点不太对，问道：“你们老板不让你出道？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有一个出道的位置了？” emmm……看来是装不了小可怜呢，毕竟谢枝梧也知道自己拿到了出道的位置呢。 钟离知点了点头：“虽然说我不是来追求梦想的，但我也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步。拓鑫是个小公司，就算只有小资源也没关系，我能努力。但是拓鑫明显是把人当成赚钱机器，我如果真的在拓鑫出道的话，估计以后只能参加各种各样的商演。说实在话，我不太乐意。但是如果违约的话是要支付违约金的，还得在出道之前支付，一共五十万，我支付不起，所以现在有点苦恼。” 谢枝梧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道：“没关系，你先出道，我替你付钱，然后你记得把钱还给我就好了。” 这么容易？ 钟离知反而有点不太相信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谢枝梧：“其实我不太懂，就算是堂堂影帝看中了我的演技，也不可能这样处处照顾我吧？” “是啊，当然不可能处处照顾你。”谢枝梧看着钟离知这张脸，说道：“主要是因为你这张脸，长得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学姐。” 谢枝梧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点痛惜和追忆。 钟离知：……替身梗？ Chapter 76. 关于梦想关于未来 从谢枝梧的嘴里得到了试镜的消息之后，钟离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谢枝梧说要借钱给钟离知的事情，她最后还是拒绝了。人情债这种东西，还是少欠一点比较好，所以她还是决定管小唐借钱，也不多，借个十万块左右就好了，左右她能用自己的存款还钱，再不济，把她的那些名牌包包卖出去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要知道，那些包里面可有不少是还在继续升值的限量版。 只是钟离知还是不太乐意还这一笔钱。 仔细想想看，那个公司给自己的资源也算不上多，就是几个走秀，一个综艺，教了自己唱歌和跳舞，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虽然能够理解那高额的违约金是拓鑫为了防止手底下的艺人再一次背叛公司，但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五十万未免有些苛刻，如果不是因为不能把安世集团的法务部牵扯进来，不能把小唐和自己扯在一块，钟离知少不得要管小唐借法务部用。 因为尘埃落定，钟离知的心情平复下来，接下来投入到了繁重的训练当中，除了盯着a.n.团队里其他的练习生好好练舞（其中最重要的是盯着齐楠楠练舞），她还得督促这齐楠楠赶紧把答应了她的歌写出来。 虽然齐楠楠是个创作天才，写出来的歌质量都很不错，但是即便答应了钟离知要为她写歌，为她的爱情铲除壁障，关于音乐创作的灵感却不是说来就来的，更何况她再怎么理解这种爱情，也没有办法把自己代入进去，因此连一个开头都没有写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钟离知就会站在她的身边讽刺她，说着歌手所谓的共情到底是有多么得不靠谱之类的话。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理解另外一个人的感情！ 第二天晚上录制节目的时候，重新组装之后的a.n.以惊艳的表现闪到了众人。 在齐楠楠摇滚风格的自制曲目一如既往地炸人心魄，但同时还增加了几段rap，贺倩倩的扁嘴rap和钟离知的快嘴rap合体，虽然少不得带上了点韩国女团的味道，但也直接刷新了在场所有人对中国女rapper的认知！主舞担当由原来的钟离知变成了新疆妹子海迪耶，给舞蹈注入了一股异域风情，而戴碧珊浑厚的声音和齐楠楠的烟嗓混合起来，直接让汪泽这么一个对声音苛刻的人激动得难以自持！ 而在表演抽到的歌曲《青花瓷》时，众人也表演出了古香古色的味道来，带着点细水长流的味道，有民族舞的特色，而编出这支舞蹈的人则是海迪耶，钟离知只负责在海迪耶想不出来动作的时候从旁指导一两处，成品出来的时候和a.n.之前尝试过的风格都不一样，不同风格的舞蹈在评委面前为a.n.加了不少分。 细数下来，只有实力平平的郑冰涵在这一次的表演当中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所以最后还是被淘汰了。 虽然这一次a.n.的编舞没有上一次那么惊艳，但是胜在编曲和编舞上都有一些突破，再一次成功地斩杀对手。 只是齐楠楠和钟离知有点失望，她们两个总是期待着能和初涧所带领的missx正面对决，这两次的录制从整体上来看，a.n.都可以把missx直接甩到身后去，按照这种趋势下去，迟早有一天两个组合会杠上，也不知道对上的时候，她们的演出还能不能像这两次一样精彩？ 因为这一次录制是规则改变之后的第一次录制，练习时间只有一个礼拜，却要交出两份表演，还要进行个人才艺展示，按时完成任务的练习生很多，但是练习生的表现总体来说很差劲，节目组在观看完众人的表现之后，在录制结束时告诉所有人，下一次录制的时间被调整到了十天之后，多给了三天的时间，让大家好好练习。 这也是因为节目组之前录制的内容够多，至少可以撑着播放两期。 录制结束之后，a.n.宿舍的人一个两个都很兴奋，回宿舍的路上因为还有其他人的原因，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兴奋感，钟离知笑着，去了心理独白室，解说了一番今天晚上的心情，返程路上，就遇到了齐楠楠，她看着钟离知，眼睛有点发愣，说：“你以后是不是要做演员？” 看来是谢枝梧替自己跟节目组请过假了，而节目组在通知的时候，再一次没找到自己，而是找到了a.n.的队长。 钟离知点头：“没错。怎么了？” 齐楠楠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我本来以为你虽然不会唱歌，但是会成为歌手，再不济也是rapper，会和我一样，在歌坛里待着，但是没想到你最后选择了做演员。你的梦想是成为演员吗？” “不是，具体来说，我根本没有非常想做的事情，歌手也好，演员也好，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既然来到了这个圈子里，暂时来说，目标就是成为明星。”钟离知看着齐楠楠，叹了口气，“说实在话，我真的很羡慕你们，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对未来觉得迷茫了，还有一个念想在心里支撑着，就算饿得要死，就算赚不到一分钱，就算感觉活都活不下去了，有那个梦想在，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灿烂。” 齐楠楠听着钟离知的话，越听越不舒服：“……你，其实是在损我们吧？” “不不不，我羡慕你们。”钟离知面容严肃，虽然她觉得为了梦想成为穷光蛋的人确实是挺傻的，毕竟，金钱虽然不能带来幸福，但是当它离去的时候，不幸也会跟着来，“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摇滚的？” 怎么喜欢上摇滚的？ 齐楠楠仔细回想自己的从前：“喜欢上摇滚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原因，就是原来的生活实在是太糟糕了，太压抑了，活着都不舒心，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干什么，然后某一天，突然在街边听到了一个乐队的表演，唱的是摇滚，觉得很帅，感觉好像有点意思，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所以才拿起吉他开始学习音乐，再到后来编曲，然后成为乐队的一份子。” 就算是听到了齐楠楠的解释，钟离知还是觉得有点不太明白：“可是为什么只喜欢摇滚？抒情乐就那么不招你喜欢吗？不都是音乐吗？” 齐楠楠摸了一把自己的吉他：“我也不是不喜欢抒情乐。抒情乐和摇滚不一样，摇滚所表达出来的感情更强烈一点，所以才会更加喜欢摇滚，心里憋着一团火，要喷射出来才可以。我的感情适合用摇滚来表达。这是我执着喜欢的东西，被外人所不理解，可是我依然爱摇滚。很多音乐人说，唱歌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借助音乐的力量，和其他人沟通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音乐，摇滚最懂我，比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我。” “所以你的音乐和初涧的音乐比起来，更适合一个人唱。现在试试看用抒情吧。”钟离知看着齐楠楠，态度非常认真：“我的感情和你不一样，我的感情更加隐晦一些，藏得比较深，带着一点压抑，我和她属于地下恋情，所以啊，按摇滚来可能走不通，你要不然干脆试试看抒情乐？”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嘴角带着冷笑：“你能不能别把所有的话题都用来逼我写歌！” Chapter 77. 人生第一次来到试镜会 虽然是被谢枝梧带到了试镜会上，但也不是走后门，钟离知还是和其他的艺人一样，排队等待着入场表演，甚至因为来的时间比较晚，队排得比较后面。 这一次拍摄的是古装戏，钟离知试镜的角色是一个江湖剑客，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女杀手夜琉璃，为了杀悬赏单上的江湖浪人浪风，以花魁的身份隐藏在青楼之中。 给出的信息就只有这么一点，到时候上台表演的时候采用抽签的方式，抽到了哪一幕就在舞台上表演出哪一幕，最后由面试官选择出一名来，一选即终选。 钟离知觉得，自己和抽签这种事情还挺有缘的，只是之前是其他人抽签负责自己的命运，现在换成了自己。 她有点紧张，虽然之前有参与演戏，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这么正规的试镜会。仔细扫一眼周围的练习生，大部分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长得都很一般，这大概是实力派聚集的场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人都像是在演技这条路上沉浸了较长时间的人。 想想也是，所有的行业都有内幕消息，科班出身的人消息来源比较广泛，可能是导师推荐，可能是前辈介绍，总之，像是这样的试镜会，就不可能会有外人插足的余地，这种级别的试镜只会被内部消化掉。 哎，看来自己只能拽住谢枝梧了，要不然她绝对没有办法进入到这个圈子的核心区域，更没办法出名。 在等待的时候，钟离知一直在思考着这个江湖女剑客的性格问题，首先作为一个优秀的女剑客，就必须无情，长期在江湖中厮混的人必须要有杀气才能压住……看来这个角色和自己本身的性格挺像的，要表现出外热内冷才可以，只是希望不要拿到太奇怪的片段，她怕自己驾驭不住。 钟离知认真思考着人物性格的这段时间里，周围的演员都在看着她. 就好像是钟离知一开始想的那样，这种角色一般就是留着内部消化的，而这些内部人士彼此之间就算是没见过，但还是会听说过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是长什么样子的，就算是有新人，那也是有前辈带来的。像是钟离知这种外部人员，只有在电影开拍的时候才会知道有这部电影的出现，来参加试镜会的人没有看见谢枝梧带着钟离知进来的那一幕，也没有看到钟离知的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周围的人都很好奇钟离知这个人是怎么来的。 时间太急了，每个人都在想着表演的事情，即便对钟离知充满了好奇，也没有一个人走上来问钟离知到底是哪来的，顶多是问问身边其他的人，是不是认识这么一个人。 总算是轮到了钟离知，她走到了场务的身边，从箱子里抽了一张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夜琉璃（女三）第一次遇见浪风（男主角），以花魁的身份见面，万人之中指定了自己的客人为浪风。 还真的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单到一句台词都没有，到时候还要自己上台的时候现场编出话来。 没关系，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 钟离知鼓励着自己，在心里为自己打call。 台上的演员下来了，钟离知走上台去，看着那一把椅子，走到了椅子的后面去，装作是下楼梯的样子，抬起头来，高傲地看了一眼面试官的位置，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中带着不耐烦。 面试官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钟离知，手底下还拿着一支笔在记录。 钟离知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受不了身边人的唠叨，抬起手来，止住了对方继续说话：“妈妈，你说我都知道了。妈妈该是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该选谁，我自有判断。” 或许演技略青涩，手上的动作还带着现代的味道，但是眼神却能够欺骗过所有人，表情也到位。 这是一块打磨之后就能成为绝世珍宝的璞玉，让坐在台下的面试官都很有兴趣。 钟离知绕到了椅子的前面，看着台下的面试官，捂住嘴偷笑一下：“妈妈呀，这底下富贵公子哥多着呢，选谁都得罪人，倒不如啊，选个无名之辈。” 身边的妈妈似乎还打算说什么，钟离知直接盖上了对方的嘴，手随便一指，眼神中带了点危险的味道：“妈妈，我既然坐着花魁的位置，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妈妈还是让我自己来选吧，不会砸了怡红院的招牌。”随后，钟离知加大了音量，指了指坐在台下的“风浪”，嘴角抿出风情万种的笑来：“这位小哥，就请在花宵房等待吧。” 说完这些话之后，钟离知转身离开，“上楼”的时候看了一眼台下的“风浪”，嘴角带着勾人的笑，一转身，嘴角的笑被压下去，眼神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淡漠。 表演结束之后，她站在了椅子前面，说了一声：“我的表演结束，谢谢各位面试官。如果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部分，请提问。” 钟离知有点紧张，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表演，好像有许多不到位地方，台词编出来的太少了，现在脑子有点空荡荡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浪费了可惜！ 心里越是紧张，她脸上的表情越是严肃，身上也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煞气——那是对自己的不满意。 坐在台下的面试官却看着这样的钟离知，觉得很是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说道：“你长得过分艳丽，不觉得如果担任一个杀手的话，太显眼了吗？” 钟离知捏了捏自己的手，说：“我觉得，这个杀手既然能成为花魁，就说明她本身的长相并不会差，杀手隐蔽的原因应该是能自由掌控气场，该隐藏起来的时候能隐藏起来。” “用一句话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居然还有这样的问题，钟离知认真地回答：“非科班出身的从事演员职业尚未满半年的演技天才。” 台下的面试官：…… 看来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新人演员。 不过，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员，从事这个行业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演技能好到这个程度确实也能担得上天才的说法。 “可以了。” 得到了这句话之后，钟离知淡定地走了出门，却在出门的那一刹那，瞬间腿软，只能靠在墙上。 妈耶，这种场面略吓人。 不过，好歹也是踏出了演技的第一步，钟离知捂住脸，忍不住傻笑。 她看得懂那些人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被选上了！ Chapter 78. 预备！决战紫禁巅峰！ 试镜会结束之后，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进行了一次节目的录制，这一次齐楠楠在初涧的协助下，把自制曲目改成了电音的形式，保住了全体的组员，而钟离知一路上更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杀到了总决赛。 虽然之前她对初涧提出来的要求是，希望比赛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动用后门杀到总决赛，但实际上这个要求是绝对不可能兑现的。 这一档节目在开始录制之前，所有的出道位置归属公司都已经确定好了，不可能为了一个钟离知而得罪其他的娱乐公司，所以初涧只是给钟离知腾出来了一个位置——她让太乙把一部中国影视剧女主角的位置送给lzdf，让lzdf把原来属于刘贝贝的位置腾出来给钟离知。 初涧说，这个位置给她，也算不上走后门，虽然钟离知这个人没什么才气，但是还挺适合做偶像的。 但齐楠楠不一样，太乙没有给齐楠楠留一个位置，只是让节目组的人看看她是否真的适合出道，如果不适合出道的话，齐楠楠就真的会被拉下去。 lzdf思考之后接受了这个提议，打算让刘贝贝转型为演员，而作为被交易对象的刘贝贝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日本出道。 最终舞台采用是直播形式，中间会插放几段录播视频。 四月末，春天也到了最盛的时候，正是花季少女盛开的时节。 《独家偶像》的决赛就这么来了。 薛季遥如约来到了s市，没有请求小唐或钟离知的帮助，凭借着南方丰合杂志社的记者证入场，坐在了第三排的位置上，算是给钟离知一个惊喜。 以前只是在网站上看，现在却是看现场。 薛季遥此前没有去过演唱会，也没有去过其他节目的录制现场，落座之后，才发现身边很多人都是结伴而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牌子过来应援，就自己手里空荡荡的。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买点用来应援的东西，结果身边就有一个妹子走上前来，主动问她：“小姐姐你好，请问你是来给谁应援的？有没有兴趣入股丁湉芽？” 薛季遥看了一眼对方手上拿着的牌子，上面画着一根豆芽菜，写着“丁湉芽fighting”这样简单粗暴的字样，仔细想了想，却没想起来丁湉芽是谁。没办法，她看节目的时候只看钟离知，其他的练习生她也就认识和钟离知走得比较近的那几个人。 薛季遥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钟离知多一点。” 那人听到了薛季遥的话，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在薛季遥的面前祝福钟离知可以赢得比赛出道。 对于追星族来说，还是爱豆事业进步便是最好的祝福！ 薛季遥身上气质佳，看起来和周围的追星狗格格不入，但是人长得好看，周围不断有人上前搭讪，最终，薛季遥凭借着自己的一张脸，拿到了荧光棒，并且顺利地拿到了一张短小的钟离知的应援横幅，孤独地坐在第三排。 现场看到的和屏幕上看到的真的很不一样。 在屏幕上看到的影像，基本上都是练习生的心路历程和准备过程，就好像是西天取经一般，练习生们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才得以站在舞台上进行表演，站到了舞台上以后，薛季遥能注意到都是节目组让观众看到的东西——舞台的绚烂以及每一个组合表演的契合程度。对于那些在现场应援的粉丝，这是在表演的时候一闪而过，他们的脸上挂着激动的表情，千篇一律，不过是用来衬托练习生们的表演罢了。 可是真的来到了现场的时候，哪怕她面前坐着汪泽，她的眼睛里却只有这些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自己偶像出场的粉丝，在这一片录制现场，粉丝人数才是最多的。 钟离知的粉丝挤在了左上方，和薛季遥坐着的位置有一段的距离，而在她的身后坐着的则是丁湉芽的粉丝，和丁湉芽的粉丝相比，钟离知粉丝所在那一片区域的人数算不上多，位置也算不上好……明明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 薛季遥清楚地知道钟离知来到这个行业的时间算不上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薛季遥不相信她能够获取到强大的人脉资源，本能觉得钟离知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才走到了决赛的这一天（虽然不乏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但是到了决赛的时候，钟离知真的可以靠自己获得出道的机会吗？一共就只有五个位置而已…… 总决赛的这一天，舞台上只剩下了两个组合，一个是初涧带领的missx，另外一个就是齐楠楠带领的a.n.。这两个组合，最终在决赛的时候才得以站在舞台上一较高下。 总决赛的参赛练习生共计十四人，包括： missx组合：a等级，初涧，早乙女凉奈，丁湉芽；b等级，刘贝贝，岑鎏，胡易；c等级，孟萌。 a.n.组合：a等级，齐楠楠，钟离知，甘麦琪；b等级，贺倩倩，戴碧珊，戴墨琪，海迪耶。 总决赛的形式是，两个组合分别表演抽签抽到的舞蹈和自制曲目，之后两人或三人组队进行个人才艺展示，由导师现场投票，结合网站上的排行榜，最终选出五位练习生，以d.u为组合名称，预备出道，大概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出新歌正式出道了。 直播已经开始了，现在屏幕上放的是练习生们的采访，导师们关上了麦克在闲聊，只有粉丝在认真地观看着练习生们的采访。 此时，屏幕上出现的是海迪耶，这个新疆妹子，实力放在a.n.组合的练习生之中，算是最差的，但是凭借着人气榜上的排名一次又一次地生存了下来，只是到了总决赛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毕竟她签约的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根本没有拿到出道的位置。 海迪耶笑着，说：“我的名字叫做海迪耶，在新疆话里，是礼物的意思。我们维吾尔族人和汉人不一样，维吾尔族没有固定的姓氏，我的全名叫做海迪耶.奴日汗，奴日汗是我的姓氏，也是我爸爸的名字，意思是光明。刚开始来到这个舞台上的时候，我很紧张，因为我的皮肤比较黑，比起汉人女子，看起来更加粗糙一点，就外貌上来说，差了很多，这段时间敷了面膜才稍微滑嫩一点……嗯，来到了这个平台之后，跟着唱歌跳舞，大家跳的舞蹈、唱的歌，和新疆的很不一样，虽然唱下来了，但是这些歌和舞蹈跟我有点格格不入，实力也算不上好，所以估计是没办法出道了，所以，希望我们a.n.的人可以占满所有出道的位置！” 发言结束之后，屏幕瞬间切换到早乙女凉奈，现场响起了一小片的尖叫声，气氛比起刚才海迪耶发言的时候更加热烈一些。 “在lzdf的时候，社长说我是日本籍练习生中，中文最好的，所以让我跟着贝贝一起到这里来参加比赛。来之前真的很紧张，想着中国人能听懂我的中文吗？中国的饮食我能吃得习惯吗？还好，中国人能听得懂我带口音的中文，而且，来到这里之后，只吃沙拉。”早乙女凉奈吐槽着节目组，“在中国认识了很多小伙伴，感受到了真挚的友情，但是仔细想一想，并没有体会到中国的饮食文化，等到比赛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出去吃！啊，对了，听说快要到了能吃龙虾的时候，我真的好期待中国的麻辣小龙虾！” 薛季遥笑着，等待着钟离知的发言，但是直到开场都没有钟离知的采访出现，她有点慌张了。 钟离知难道退队了？ Chapter 79. 我心向往的形状 舞台下面，钟离知看着齐楠楠，想着这就是最后一次录制了，心里居然开始舍不得这个舞台来。还没有轮到她们上场，坐在等候室里，钟离知问齐楠楠：“你觉得自己有出道的希望吗？” 齐楠楠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让我出道吧，我个人特色太明显了，说实在话，比起在组合里唱歌，更适合做solo歌手，或者干脆在乐队里待着。你嘞？” “我要是不出道的话待在这里也没啥意思。”钟离知抿嘴笑了一下，跟齐楠楠说，“我今天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台下应该会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坐着。” 听到钟离知的这句话，齐楠楠直接笑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你认识的人为了看你的出道舞台特意来到了决赛现场？你怎么这么自恋？” 钟离知叹了口气：“之前她就跟我说过，等到决赛的时候会到舞台上来看。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没有管想办法要入场券，也没有提前跟我说不来之类的话……” “那就是不来了。”齐楠楠非常笃定，“她不管你帮忙的话，要怎么拿到入场券？” 齐楠楠这句话让钟离知很是不服气：“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没提前跟我说不来的话那肯定就是来了！说不定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再说了，我的第六感一直都是准得不行。” “有些人就是无法认清现实，非得撞到南墙、痛哭流涕了，才肯面向现实，摇尾乞怜。”齐楠楠才不理会钟离知，闭上眼睛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了。 a.n.组合抽到的歌是一首英文歌，后街男孩的《shape of my heart》原本是打算直接改成中文歌，毕竟要把英文发音学清楚的话得占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们要学习的又不是这么一首歌，要知道，到时候站在舞台上，每个人都要展示出三首歌来。 但是齐楠楠在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让大家多挤一挤时间学英文歌，a.n.组合需要让导师和观众看到的是她们迎难而上的不屈精神。尤其是其中的戴碧珊，她肯定不会出道了，在这最后的舞台上，她能给大家展示一下她的英文唱腔，在舞台上留下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影像，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戴碧珊很感动，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齐楠楠会照顾她，所以在钟离知的忽悠之下，主动承担起来教导全组组员英文发音和唱腔的任务，等到每天晚上被钟离知和初涧留下来练习的时候，戴碧珊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 没办法，整个a.n.组合里面，就钟离知和齐楠楠的英文发音歪曲到了一定的程度。钟离知还好，好歹还能看着那些英文大致猜出发音来，但齐楠楠完全就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学过去，学了之后还会忘记！好在齐楠楠实力强大，哪怕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这英文歌上，也不会影响到她其他的表演。 就算是这样，齐楠楠和钟离知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得很厉害，基本上一个晚上就睡四个小时了，别说黑眼圈了，眼袋都快出来了！ 就是因为这样，钟离知的眼膜在这段时间消耗得特别快。 快到了a.n.出场的时候了，她们全组的人身上穿着的是黑色西装，还带着绅士帽，头发绑成一束放在后脑勺下，看起来英姿飒爽，有点007的味道。 走上舞台的那刹那，钟离知就看到了薛季遥。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都和自己一样，哪怕底下茫茫人海，也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她的所在。 钟离知的嘴角挂着笑，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音乐响起来。 舞台灯光亮起来，伴奏响起，作为主唱的戴碧珊站出来，开唱：“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他玩纸牌时似乎在冥想），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他的对手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 这是一首慢摇，还做过《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伴随着里昂的牺牲而响起。在这部电影里，里昂手里握着许多扑克牌，唯独差一张红心，他不断追寻探索，在生命的最后，才找到了那颗属于自己的红心，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还会被这首歌戳中泪点。 齐楠楠的烟嗓和钟离知恰到好处的沙哑都给这首歌带来了点浪漫和深思，她们的动作很轻，整个舞台温柔得要命，却没人觉得单调枯燥，导师组中的汪泽和段灿义甚至因为这首歌泛出了点泪花来。 舞台下，薛季遥紧紧地盯着钟离知的一举一动，随着音乐的响起，她想到了她和钟离知刚认识的那会儿。 她也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夏季带来的温度让她躁动不安，心也在狂跳。小唐把钟离知叫出来，她先听到那声音，再看到的人。那个声音很暴躁，那个人很美艳。阳光之下，钟离知的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黑夜中才能有的魅惑，眼神轻轻地一勾便能让她的呼吸也跟着挺住。这个人哪怕是在阳光下待着，一身艳骨也能让人步入黑暗之中。 就算人再怎么好看，为人也太不正经了点。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在后来的相处当中，慢慢发现了，这个人虽然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心思藏在最深处，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童年过分悲伤，所以她拿着自己整个人生去弥补童年的缺憾。抱着hello kitty，脸上的表情却很阴沉…… 薛季遥的英语很好，也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所以她听得懂这首歌，这个时候难以避免地想到了钟离知这个人和里昂的共通之处。 还好，钟离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自己，愿意把她缺失的红心补给她。 一首歌结束，a.n.小组的人迅速下场，再一次把换装后的missx换上场，服装风格有点像是《木偶奇遇记》。missx唱了初涧写出来的一首爵士风格的舞蹈，舞蹈用的是踢踏舞，风格强劲，得到了现场的欢呼声。 a.n.再一次上场的时候，衣服换成嘻哈风格的舞蹈，曲子是齐楠楠无意间哼出来的，词则是钟离知、戴碧珊、贺倩倩和甘麦琪四个人绞尽脑汁填出来的。这首歌是a.n.的一次巨大突破，整首歌rap占了有三分之二，由填词的四个人来唱rap的部分，快嘴、扁嘴、旋律都有。而齐楠楠、海迪耶和戴墨琪瓜分剩下唱的部分，台风也很稳定。舞蹈难度也比较大，穿插了poping，机械舞和breaking，钟离知和甘麦琪甚至还表演了托马斯回旋和大风车，哪怕再看不懂舞蹈的人都会为她们尖叫！ 初涧坐在椅子上看表演的时候，发现岑鎏的眼睛都看直了，她知道，自己和齐楠楠的比赛最终是齐楠楠获得了胜利。 不过，输得心甘情愿，毕竟齐楠楠是放开了她最爱的摇滚选择了嘻哈，而她对于那些不擅长的音乐依旧不敢去尝试。 她松了口气，想着，齐楠楠这个人，大概是能够出道了。 一个孤独的人，从她的领域中走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Chapter 80. 香水蓝调 在两场表演结束之后，齐楠楠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就好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角。 她又不是第一次离开一个团队，毕竟她是从梵乐队中脱出来的人。 但是这种感觉又和离开梵的时候不太一样。 离开梵的时候，比较深刻的是那心痛的感觉，非要说明的话，那种感觉应该可以说是失恋，加上被迫离开自己的孩子。但是离开《独家偶像》的感觉，更像是毕业，辛辛苦苦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迎来了毕业前的最后一场考试，对于这个她即将离开的地方，只有惆怅和不舍。 对此，齐楠楠认为都是钟离知的错。 如果不是钟离知逼着自己写抒情乐，她能变得像这样矫情兮兮的吗！ 不过也正是因为钟离知的步步紧逼，齐楠楠总算是写出了人生第一手抒情乐，具体来说这种音乐风格应该是蓝调，钟离知和她一起填的歌词，不仅仅是包括了钟离知对薛季遥的感情，也包括了齐楠楠对她前男友的感觉。 当钟离知知道齐楠楠这种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居然谈过恋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惊了，实在是难以想象曾经有一个男孩子喜欢齐楠楠！ 齐楠楠自曝恋情，说她的前男友是梵的主唱，当年她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流浪歌手而已，他有一支乐队，那个时候乐队的名字就叫梵，当时乐队只有三个人，主唱兼任吉他手，而另外两个成员分别是贝斯手和鼓手。她喜欢上那个男人之后就缠着那男人不放，后来顺利恋爱，主唱亲自教会她吉他，让齐楠楠成为了乐队的副吉他手，让原本过得很丧的齐楠楠就这么跟着他和他的乐队，开始了齐楠楠的地下乐队生活。 不过，梵的主唱大概是没想到，当年缠着他要恋爱的小丫头片子后来居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写歌，让梵这一支乐队因为原创作品在地下有了点地位，齐楠楠也算是成为了梵的救世主。 齐楠楠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很厉害，在她的眼里，梵这一支乐队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每个人在自己专业的领域差不多都是顶尖的存在，只不过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们指明方向的人而已，她的加入只是让梵被伯乐发掘出来，要不然梵也不会在众多接受了训练的乐队中脱颖而出，拿到了那乐队选秀的冠军，甚至还和太乙娱乐签约。 现在的梵发展得还算不错，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需要自己了。 钟离知只是唏嘘，齐楠楠的爱情夹杂了太多其他的事情，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太能处理那些复杂的事情，所以最后才会和那个主唱分手。 再看看她们一起写出来的歌词时，钟离知的心里就多了一点复杂的情绪，倒是齐楠楠以为，一首歌应该只有一个感情，而这一首蓝调里夹杂了两份感情，让这首歌听起来有点不太顺耳…… 钟离知都要忍不住仰天长啸了！ 说好了是要给自己铲除壁障而写的歌！结果却硬是要把她自己的爱情故事加进去！ 到底是谁应该觉得这首歌不太顺耳！ 这首歌还是自己给取的名字！ 齐楠楠叹了口气：“我刚才表演的时候看到了我前男友，就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我差点就失误了。” 对此钟离知表示非常理解：“我朋友也来了。” 听到这话，齐楠楠倒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想到，钟离知的女朋友居然还真的来这里了！ 大庭广众之下，想想就刺激。 钟离知笑骂：“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就好像是快要幼儿园毕业的小孩子吗？现在就是幼儿园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歌舞表演了！” 齐楠楠对这句话深以为然，不过还得再加上一句话：“家长就坐在下面的位置上，等待着看孩子是不是能拿到毕业证书。” 齐楠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和钟离知互相影响着对方，改变着对方。 插科打诨、等待了许久之后，总算是轮到了钟离知和齐楠楠上场了。 舞蹈已经被装点成了蓝色的海洋，钟离知和齐楠楠不跳舞，就一人抱着一把吉他上台了，坐在了椅子上，伴随着背景音采用吉他伴奏。齐楠楠用的是电吉他，而钟离知用的是木吉他。 想想之前为，为了这最后的表演，齐楠楠连夜背诵英文歌词，而钟离知就在边上抱着一把吉他练习指法，虽然到了现在钟离知还是不知道哪个音调应该怎么弹，但是她好歹是掌握了《香水蓝调》这首歌的指法。 坐在升降椅上，钟离知看着薛季遥，不自觉就露出了一个笑容，台下的薛季遥看到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齐楠楠开始唱：“perfume blues ，乘着潮湿的风，仿佛嗅到了你的香水，回首眺望，你已消失在这条街上。已经离开了有多长的时间，从前的我们总是在相见，在那以后我也稍微有所改变。我已安全度过那风浪，那时所说的梦境已经实现，但是我却没感到幸福，果然如今的我已经止步不前。” “离开了你以后，有好事也有坏事，我坦然接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到如今，我想说句，我有点累了，会被你笑话吧？你总是对我充满嫌弃。”钟离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perfume blues ，乘着潮湿的风，仿佛嗅到了你的香水，回首眺望，你已消失在这条街上。” 钟离知站起身来，握着自己的电吉他，认真地唱着：“什么时候和你相遇的？记忆中的我似乎惹哭了你，这个世界似乎让人有点窒息，inter上被放大的信息，游戏者企图游乐至死，孩子们在旁观着这些故事。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我，如今也站到了这个舞台，沐浴在毫不留情的聚光灯下，遗忘掉所谓的过去和未来，忽想起那些像野兽一样互相拥抱的日子，至今嘴唇上似乎还带着你眼泪的味道~” 齐楠楠闭上眼睛，加入了钟离知：“perfume blues ，乘着潮湿的风，仿佛嗅到了你的香水，回首眺望，你已消失在这条街上。你的汗水和香水氤氲，在城市里丢下了空洞的躯壳，肮脏的街道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逆行在上班的人群中，那时的我们早已不复存在，自由自在的我们已经不复存在。perfume blues ，乘着潮湿的风，仿佛嗅到了你的香水，回首眺望，你已消失在这条街上。” 台上的钟离知捂了捂自己的心脏，比了一个心。 我枯骨嶙峋眼若荒井，唯有你，为我点睛。 Chapter 81. 日出就是新的开始 “啊啊啊！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要成为最强的！” 钟离知朝着达道江大吼大叫，喊完了之后，就卸了一口气下来。 薛季遥笑着，把手头上的矿泉水递给了钟离知，让她喝一口，歇歇。 钟离知痛快地咕噜了几口，拧上瓶盖，整个人懒洋洋地耷拉在了薛季遥的身上，动都不想动。 “现在出道了，接下来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薛季遥把钟离知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询问着钟离知的计划。 钟离知顶着薛季遥的手掌，硬是要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没什么计划，出道了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d.u这个组合，接下来要拍mv，发歌，然后开几场签售会后，还要开演唱会。不过我和其他成员不一样，我可是接到了一部电影，是一个女三的角色，还是个杀手嘞！主演就是谢枝梧，这电影估计是个大制作。我要争取多捡几部影视剧来拍拍，这年头，歌手的地位太低了，只有齐楠楠和初涧那样的傻子才会在歌手的位置上死磕……啊，也不对，初涧她好歹有一个有钱的未婚夫，只有齐楠楠那个家伙是个傻子。” “你好像跟那个齐楠楠很好啊。”薛季遥之前在网上看节目的时候，就觉得钟离知和齐楠楠的感情好像还挺不错的，为此，她还特意拿初涧和钟离知的相处方式做过对比，显而易见的是，和初涧说话的时候，钟离知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但是和齐楠楠在一起的时候，钟离知比较放松。 听到薛季遥的话，钟离知嘴角忍不住勾起来，总算是肯把自己的腰板直起来了，她一把搂住薛季遥的腰，贱兮兮地说：“怎么了？吃醋了吗？你放心，我和那家伙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只是队友的关系而已。你是不知道，《独家偶像》里面的那些练习生，每一个人都很精明，只是有的把精明写在了自己的脸上，而有些深藏不露，齐楠楠那个人算是里面的一个奇葩了，思想比较单纯，脑子里好像除了音乐什么都装不下了，所以我能和她稍微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薛季遥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钟离知的脑袋：“你的朋友太少了，能交上这么一个朋友我也挺开心的。” “你现在说这些话感觉好像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女儿。”钟离知噘着嘴，撒着娇，“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听到这样的话，薛季遥心里只想笑，这样的撒娇和钟离知现在的外表看起来太不符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笑出来，毕竟钟离知撒娇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嘲笑了她的话，说不定以后钟离知看着自己的时候就会板着一张脸装高冷了。 薛季遥叹了口气：“你总是拿着世故的眼神去看待所有人，所以交不上几个朋友，我是担心你，所以才会希望你多交几个朋友的，这一点确实和妈妈没有什么区别。”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眼神悠长，搂着薛季遥的手越收越紧：“媳妇儿，谢谢。” 薛季遥抬起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钟离知的背：“我今天看着你出道，觉得很开心，你那么认真，当然要得到应有的待遇才可以。不过《独家偶像》有内幕吧？初涧实力强大，本来应该出道的才是，结果赵宜俊居然说她的气质实在是太独了，建议她成为solo歌手，不建议她去做一个女团的成员，初涧就这么被淘汰下来了。可是整个节目最独的齐楠楠居然顺利出道了，初涧好歹会和其他人融合一下，但是齐楠楠完全就是摇滚迷，怎么就出道了呢？早乙女凉奈也落选了，还是因为实力榜的原因。我猜，《独家偶像》接下来要被人在网上屠杀了。” “这档节目本来就有内幕，我这个位置还是初涧给我的，不过这是个交易，交易的内容是保齐楠楠出道。我总觉得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可是死活也想不到初涧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钟离知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揉了揉薛季遥的脸，脸上带着点愤慨，“聊其他人的事情做什么，我们就聊一聊我们的事情就好了，节目结束之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三天我就要进组了。啊，想想就难受，其他人都去光城，我居然要去横店拍戏。” 薛季遥甩了甩脸，并没有把钟离知的手甩开，只能嘟着嘴说：“以后窝们也嫩在光城……把你的手放下来……” “哈哈哈，好可爱，来，亲一口！”钟离知兴奋着，嘟起嘴要贴上去，却被突然爆发的薛季遥一把拍中了脸：“臭不要脸的。快日出了，能不能集中精神看一下达道江的日出？” 哎，没办法，媳妇儿不愿意，就没办法下嘴。 不过，能看到媳妇儿脸红扑扑的样子，钟离知觉得也是赚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害羞的还是被自己揉红的…… 算算看，两个人恋爱的时间都快到一个月了，除了拉小手之外就没做过其他的事情了，晚上连睡觉都不能抱着，钟离知觉得有点委屈。 在《独家偶像》录制结束之后，薛季遥租了一辆共享电动车出来，钟离知一录制结束，薛季遥就把钟离知接走了。比起薛季遥，钟离知就是个废材，她没有驾照，连电动车都不会开，一路上都是坐在后座上，搂着薛季遥的腰，像只傻狗一般。 薛季遥带着钟离知去的地方离录制地算不上远，s市唯一的一条江流达道江从这里经过，薛季遥带着钟离知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个日出，算是迎接崭新的人生。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淋漓，后面就是高耸的摩登之都，摩天大楼上密集的玻璃外墙反射出来的光线，像是碎钻，撒到了地上，这个时间点，大街上已经有上班族在狂奔了，车水马龙离她们很近，基本上就隔着几米的距离，可是达道江的另外就是老旧的弄堂，看起来古朴而大气，民国时期的文艺气息一下子扑鼻而来。 钟离知和薛季遥就那么站在江边，看着半边月亮半边太阳的天空，安静着，感受着。 “我以前来过s市，无意间看到过达道江的日出，那个时候觉得，好像是穿越一样，背后就是现代，对面就是民国，总感觉好像稍微往前走一步，就能去一个新的世界。”薛季遥笑着，“钟离知，我希望你能到一个新的世界。” 是啊，天正好，万物已然复苏，要到了最盛的时候。 她茫然无措，还好，身边还有个她。 “嗯，我会站在新世界里，然后把你也拽过来。” “拽就算了，我可是要成为记者的人，不可能站在娱乐圈。” “……” Chapter 82. 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在心动 因为《独家偶像》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现在s市里有很多练习生们的粉丝，钟离知作为练习生里面最美艳、最有辨识度的那一位，再加上是预备出道的练习生，是即将出道的d.u的成员，自然备受关注。 三天之后钟离知就要出现在横店，算下来，她也只有两天的假期，可薛季遥明天就要回光城，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一天而已……钟离知当机立断，在地摊上买了两个口罩，和薛季遥一人一个，就这么直接上街了。 薛季遥不喜欢化妆品黏在脸上的感觉，所以在不需要的情况下基本上是素颜，钟离知在离开宿舍之前，在换了衣服之后，也把自己的舞台妆给卸下了。 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钟离知每天都会坚持化妆，就连卸妆都是在熄灯以后，她并不是对自己的素颜不自信，只是她希望观众看到她的时候，记住的永远都是她比较犀利的一面，所以一直坚持画眼线，在上舞台的时候眼妆更浓。也是因为这样，钟离知把自己的下半张脸一遮，眼妆一卸，这会儿哪怕是路过的人是她的粉丝，也没有什么人能把她认出来。 钟离知为自己的脸能百变而觉得自豪，而薛季遥却认为，钟离知的粉丝认不出钟离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她此时的气质和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差太多了。 谁能想象得到艳丽的港风美人在私底下的时候穿着男款黑色卫衣和黑色工装裤，甚至还把一头长发全都塞进毛线帽里？ 要知道钟离知穿着这一身衣服拉着行李箱从宿舍走出来的时候，哪怕是薛季遥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钟离知在黑暗中认了她的位置，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薛季遥会干脆错过这个人的…… 她们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商场，随便在app上面买了电影票，一路上，薛季遥都把自己的胳膊自然地挽在了钟离知的胳膊上。钟离知觉得自己大概是敏感肌，全身上下都是敏感肌，所以才会觉得被薛季遥挽住的那一只胳膊好像被蚂蚁爬上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有点痒。 大概是注意到了钟离知的不自然，薛季遥觉得好笑了，然后指了指前面那三人成群的闺蜜，说道：“你的身子怎么硬邦邦的？你看看其他人，大家基本上都这样的，你这样奇奇怪怪的，小心别人注意你。” “我们俩的关系和其他人不一样。”钟离知认真地说道，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薛季遥的肩膀上，“你自己感受一下，难道就一点其他的感觉都没有吗？”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钟离知的眼睛充满戏谑，看的钟离知的耳朵都跟着红起来了，她轻笑了一声，然后补上一句：“怎么了？你不是为了让我脸红吗？怎么自己的耳朵就红起来了？” 钟离知把自己的手撤开，但还是有点不甘心：“你就不能稍微红一下吗？” 哎，她怎么能这么骚气？ 回想一下刚认识的那个钟离知，高冷范，偶尔犯傻，穿着好看的衣服，把自己身上最性感的一面展示给所有人看，却对男人的喜爱不屑一顾，抨击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情和婚姻，虽然她没有和自己说过，但是薛季遥知道，钟离知这个人在认识自己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特别傻。但是看看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一身都是全黑，半点不显身材，像只傻狗一样跟着自己走，还斤斤计较着自己到底爱不爱她…… 以前不相信爱情的人，现在陷入了爱情之中，还是和自己，然后，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薛季遥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了，借着口罩的掩饰，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这身衣服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感觉都不是你喜欢的风格？” “这一身衣服？是以前在潼山的时候买的。”钟离知没有察觉到薛季遥情绪上的变化，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一身衣服，“这裤子是以前买的，应该和朋克背心搭配来着，去夜店蹦迪的时候穿的。衣服是小唐买的，那个时候他喝醉了酒，在街边的服装店里买了这么这么一件衣服，还是情侣款来着，当时他应该是想要送给娜娜的，但是酒醒了之后，他就没那勇气了，又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买的衣服，就直接把衣服送给了我……等下电影看完了我们就一起去买点情侣款的东西吧？嗯？咱们做一点情侣之间才做的事情吧？” 薛季遥感受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温度，已经消下来了，松了口气，点了头：“好啊。” 进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矿泉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然后坐下。 她们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单纯是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一般不会被人打扰。选的电影是最近新上映的，一部文艺片，讲述了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在某一天突然遇到了高中的初恋，然后精神出轨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未婚妻的身边。钟离知一向不喜欢看这一类的爱情故事，她更喜欢看悬疑片、职场片多一点，但是薛季遥却喜欢看文艺片，再加上这部电影的评分还挺高的，所以最后才选择了这部电影。 在电影开场的时候，钟离知悄悄地给自己抹了点风油精，薛季遥注意到了，小声地说道：“如果你困了的话，稍微睡一会儿也可以。” 钟离知摇了摇头：“难得能在一起，不想耽误时间。晚上的时候早点回去就好了，一起在床上躺着。” 电影上一直在演着，电影里开始回忆着两个人的高中生活，刚开始在一起其实就是一个偶然，两个人是同学，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和其他班的人踢足球，因为班级人数不够，所以把最能跑的女生拉了进来，最后班级输了，那女生有点不开心，就找上了男生在课后培训自己的足球，以这个为契机，两个人开始慢慢喜欢上了对方。 本来以为自己看到一半会觉得困，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得下去。 所有的爱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原来都是偶然。 如果不是那落地成盒的开局，如果没有后来三番两次的偶遇，如果不是钟离知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她们两个人最后是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 她对她一见钟情而不自知，直到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才发现了自己的心到底落在了什么地方。 她靠近她带着不光明的心思，却在认识了之后开始心疼她，被人刺激之后，才知道，那份心疼其实就是喜欢。 钟离知趴在了薛季遥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喊了对方的名字：“薛季遥。” “嗯？” “我好喜欢你。” 可能比你以为的，甚至比我以为的，还要喜欢你。 无题 非节假日，电影院的人本来就比较少，电影结束之后，片尾还没有播放完毕，人就已经走光了，整个电影院只剩下钟离知和薛季遥坐在位置上，手牵着手，看着亮堂的影院，听着悲伤的片尾曲。 薛季遥回顾着电影，想着这果然是个文艺片，每一幕场景都充满了艺术感，她忍不住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我真的觉得他们喜欢上对方的时候，是彼此最闪耀的时候。只是后来错过了，觉得有点可惜。他们地下恋爱的时候，不是有开校运会吗？那女生挤在同学里小心翼翼地跟男生说加油，真的好戳人啊。到了后面，男生跑输了，所有人都去安慰他，那女生就只是用别人的名字写了广播稿，居然被念出来了。她借着广播安慰那个男生，胆子也是真的大。” 说完了，她还要问钟离知：“你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对哪一幕的感触最深？” “男孩子以为女孩子喜欢的是禁欲学霸型的人，所以特意穿上了衬衫来上学。他明明是个运动型的阳光大男孩来着，喜欢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但是为了让那个女孩子注意到自己，特意穿了自己不喜欢的衬衫，还把扣子扣到了最后一格去。”钟离知捏着薛季遥的手，让她看着自己的这一身衣服，“我和那个男的一样呢。今天特意穿了这么一身衣服来见你的。” “嗯？” 薛季遥审视着钟离知穿着的这一身衣服，这确实不是钟离知喜欢的衣服，但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怎么就成了为了自己特意穿的衣服呢？ 钟离知嫌弃地扯了扯这一身衣服：“之前我在网上查关于百合之间的知识来着，网上的人说，百合一般都是双性恋，如果是双性恋的话，那么比较偏女孩子的那一方会喜欢打扮得比较男孩子气的女孩子，所以我才特意穿上这一身不符合我品味的衣服，就只是希望你能更喜欢我一点。不过看来失败了，我穿着这一身衣服，你看我的眼神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脸都不带红的。我还想着，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结婚。” 听到这么一句话，薛季遥靠着了椅背上哈哈大笑起来，一开始是在大笑，后来那笑声越来越小，多出了难受来。 钟离知看不惯也不喜欢薛季遥的情绪低落下去，立刻问道：“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穿的话，等下我们买了新的衣服我就换上，把这一身扔了。” 薛季遥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就是想到了章钟正。” 因为出现了章钟正这个名字，钟离知的眼睛闪了几下，心里多了点不安。 但薛季遥似乎没有察觉到钟离知的不安，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继续说下去：“我以前和章钟正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根本一点互相喜欢的意思都没有，嫁给他之后，又发生了那些事情，我真的对夫妻之间的这种交往方式失望透了。说实在话，我现在对男人和结婚，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男人了。” 薛季遥把自己的口罩扯下来了，就定定地看着钟离知，认真说道：“其实我也不觉得我是个同，只是刚刚好喜欢上了你，而你有刚刚好是个女人。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喜欢上你，但我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要不然在宝胜小区待着的时候，我喜欢上的就应该是小唐了，毕竟他比你多了点性别优势。所以啊，你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去讨好我，你只要做你自己，我就很喜欢。你说，我不会为了你心动，其实不是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有好几次觉得心跳加速，觉得脸红了，但是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把所有为你心动的那一面全都藏起来了……” 说着这些话，薛季遥的脸总算是慢慢红了起来，她梗着脖子，不扭开，就这么直白地让钟离知看着她脸红的样子。 啧啧啧…… 太可爱了…… 太心动了…… 所以有点忍不住了…… 钟离知的眼睛里带了层水光，她看着薛季遥，越来越靠近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薛季遥听了这句话，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把钟离知的口罩摘下来，轻轻地吻了上去。 两道呼吸交缠在一块，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温热的感觉，薛季遥只亲了一下，浅尝辄止。 薛季遥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钟离知整个人都惊住了，傻不愣登的，看得薛季遥心也跟着脸热了起来， 估算着清洁工快要打扫过来了，薛季遥一把推开钟离知，把她的口罩别回到耳朵上，又给自己戴上，把东西收拾好了，拉起钟离知的手，朝着影院外走去，脚步急切。 薛季遥一路拉着钟离知的手到了电影院外，找到了基本上没人用的安全出口，就站在楼梯上，她们再一次沉迷进这个新开发的环节当中。 钟离知知道，自己沦陷得彻彻底底了。 薛季遥说，是因为她才会有恋爱的感觉，但是她何尝不是这样？ 如果没有薛季遥的话，她或许这辈子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了，如果没有薛季遥，她绝对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 她不是双性恋，她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刚好是个女人。 或许是自己在从前把爱情压在了弹簧上，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感情积压得越深，就好像是禁欲的人更加闷骚一般，一旦人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感情就会像是洪流一般涌出。 钟离知知道了，她这辈子除了薛季遥谁都喜欢不上了。 结束了，她们看着对方，瞳孔里只有彼此而已。 心中好像有一块缺口被堵上了。 这种感觉真好。 不需要交换誓言，她们也知道，她们相互认定了对方。 这个宇宙有90%以上的东西都是暗物质，人能看到的物质只有5%左右，其他的钟离知也不知道，90%的暗物质终将吞噬5%的物质，一千亿年后，人类会化作分子消失，因此，哪怕是人类也无法拥有永远。 钟离知想着，余下的生命，她要全交出去，那对于她来说，就是永远。 Chapter 84. 情侣之间日常互动 戴上口罩，牵着薛季遥的手，钟离知漫步在商场，心里的波动有些难以平复。 她一直以为，在这一段恋情当中，她是出于主导的那一方，像是薛季遥这样软软糯糯的小可爱，一直都是被引导的那一方，结果就在今天，现实告诉她，到底谁才是爸爸。 这样的感觉还挺新奇的，所以结束之后，她一直忍不住想要偷偷看薛季遥，反倒是薛季遥，大概是所有的勇气都在之前的接吻当中消耗干净了，所以现在看都不敢看钟离知的脸，每一次看到钟离知打量着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把自己的脑袋往边上撇去，努力地避开钟离知的视线。 钟离知也不去看她了，只是手上的力道默默加大了些。 五月初有劳动节，商场有打折，虽然力度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是点折扣。但是品牌商家在这个时候依然是一点折扣都没有。钟离知这个人，习惯了大手大脚，她看着自己的存款还算多，就直接拉着薛季遥一起去大牌子的店里去买衣服。 “这个世界对百合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男女之间的同款被人叫做情侣款，男男之间穿同样的衣服能被人叫一声好基友，但是百合之间就算是穿上了同样的衣服，光明正大地在别人面前溜一圈，别人只会说她们是闺蜜。”钟离知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愤愤不平。 薛季遥觉得好笑，扯了扯她的衣服：“可是你看看这些衣服，不同款式但同色系、同材质的也很多啊，搭配好了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情侣款，何必在乎那些名头呢？” 钟离知摇了摇头：“算了，买啥衣服啊，我们一起买个钥匙扣就算了，情侣钥匙扣。” 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烦躁。 薛季遥看着这样的钟离知，察觉到了钟离知情绪上的变化，感觉她突然对这一段感情变得开始急切了起来：“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情啊？没事，就是不能和你穿情侣款的衣服，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所以就恼火成这样吗？如果是以前的你，根本不会在乎情侣款这种东西，比起买东西，你更加享受的是逛街的过程，而不是结果。”薛季遥盯着钟离知看，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来。 钟离知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只是想到接下来要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异地恋，再加上地下恋情，觉得有点慌张。媳妇儿啊，如果我做了明星的话，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公开自己的恋情？还是说等到我大三十多岁了，大家催婚的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我在想，我难道就不能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拉着你的手，跟全世界的人说，我是你的人吗？可是小唐说，这段恋情公开的话，对你的影响很大，我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事情关系到你就不行了……” 薛季遥没有料到钟离知居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是啊，对不起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我很优秀的话，大概就没人会在我们的面前说三道四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比起我，你已经足够优秀了。”钟离知有点着急，“我只是在怨我自己而已。” “那就努力成为实力派好了。”薛季遥的目光很坚定，“只有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才会被世人接受。” 女表子看破红尘，医生看破生死。 那是因为女表没有遇上真的爱的人，也没有遇到过真的爱她的人，而医生在亲人面前，也不一定真的能看破生死。 钟离知说：“我会好好演戏的。我会成为最强大的演员。” 放下心中的浮躁，钟离知和薛季遥一起走在了s市这座城市里，从古老的弄堂，到新兴的科技馆，钟离知最喜欢的地方是艺术展览馆，而薛季遥偏爱那一条达道江，夜晚在达道江边的夜市吃饭，钟离知在黑暗处扯下自己的面罩，和薛季遥一起吃得火热。 钟离知咬着烤串，看着边上的薛季遥在一口一口地吃着可丽饼，张着嘴：“喂我一口。” 借着昏暗的灯光，薛季遥看到了钟离知嘴巴上那一圈疑似孜然粉的粉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可丽饼，觉得有些嫌弃：“算了吧，可丽饼和孜然粉混在一起吃，感觉味道会不太好。” 钟离知立刻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媳妇儿，你不疼我了，白天的时候你还安慰我，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但是晚上的时候你却跟我说，你嫌弃我的孜然味……” “够了你，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小宝贝了？”薛季遥看着钟离知，脑子里满是疑惑，然后，就看到钟离知正在蓄力，似乎下一秒就要作天作地了，立刻说：“我分明说的是你是我的大宝贝儿！” 钟离知笑着，就要拿着自己孜然味的嘴凑过去，薛季遥立刻拿出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把钟离知的脸整个拍开…… “我仔细想了想，果然还是受不了两个味道混在一起。”薛季遥拿着自己的可丽饼，面无表情。 哎，果然，我的媳妇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心痛…… “不好意思，请问是钟离知吗？” 突然有两个女孩子过来，两个人看着钟离知，脸上带着一点惊喜和不确定，钟离知面带微笑，正要回答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钟离知的脸绷起来，伸出手，果断掐掉电话，冷酷无情地说道：“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机铃声的加持，那两个人面色尴尬，小声道歉之后，光速离开。 薛季遥笑着：“你的手机铃声怎么变成了童谣啊？” 钟离知微笑着：“没啥，就是之前用了，觉得还挺好用的，所以用到了现在。” “这应该是所有人小时候学的第一首歌吧？” 薛季遥靠在钟离知的肩上，看着s市的天空，光线太亮了，星星都没有几颗。 Chapter 85. 重回横店！到剧组的第一天！ 薛季遥前脚刚回光城，钟离知后脚就去了横店。 从s市到横店，飞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落地的那刹那，重新拥抱了横店的空气……其实和s市的也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久别重逢，总有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钟离知搓了搓手，嘴上带着笑容，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朝着剧组定下的宾馆走去。 横店的宾馆很多，从五星级到小破宾馆都有，剧组定下了一个普通的宾馆，宾馆一共就五层，第四层和第五层都被剧组包下来了，第五层住的只有男主谢枝梧一个人，算是剧组对影帝的优待，而其他的演员，像是男三赵宜俊、女三钟离知、男二官勉、女二迟姝童都住在第二层，跟组的群演基本上在横店都有自己的住处，不需要剧组安排住宿。比较耐人寻味的是，所有演员至今都不知道演女主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演员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场。 不过看这演员表，那女主角应该是一个厉害的演员演的，毕竟男主是谢枝梧，男二和女二是一线当红，男三是二线当红冲一线。 这么看，啧啧，自己的咖位真的低到不能看。 钟离知进入到宾馆之后，立刻去找剧组的联系人，因为女三的身份，剧组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钟离知不敢托大，感激一番之后就拎包入住了。 想了想自己从前做群演时候的待遇，钟离知就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区别真的太大了，哪怕是从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有那么大的差别。 导演助理拿着剧本敲开了钟离知的门，她打开门，接过了剧本，问道：“是明天就要开始拍戏了吗？” 钟离知长得好看，那种好看是带有侵略性的，眼睛很圆，但是有点像是狐狸眼，不笑的时候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不自在，此时看到了导演助理有点扭捏的样子，钟离知特意扯出一个笑容，压低了声音：“别紧张，我不过是十八线开外的娱乐圈边缘艺人而已，对你也做不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在撩人，那导演助理直接红了脸：“明天开机仪式在早上九点进行，下午的时候是演员们第一次聚在一起看台本，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提出来。三天后就开始拍戏，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群里面都会有通知。导演的计划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青楼里夜琉璃和风浪在一起的所有戏都拍好，听说你是新人，最好今天晚上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台词背好，我们导演平时人挺好的，就是拍戏的时候，如果一直ng的话就会发飙，可以的话，最好是三遍就过。” 听这话，看来这个导演还挺严格的，难怪能拍出好的电影来。 钟离知把剧本放在身后，很认真地跟对方道谢：“谢谢，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今天我晚上备好台词的。” 那导演助理看着钟离知表决心的样子，有点慌：“没关系，只要好好按照顺序，先把大堂的戏份背熟就好了，至于屋子里的戏份，到时候应该会看情况选择拍或者不拍。不过今天晚上的话，最好是把剧本过一遍，毕竟明天下午就要阅读台本。” “知道了，万分感谢！”钟离知再一次郑重道谢之后，就把看起来晕乎乎的导演助理送出门，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钟离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叹了口气。 都是这张脸的错，为什么要长得这么有气势？不笑的时候像是在威胁人，笑起来的时候又像是在勾引人。 钟离知拿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戳了戳，拉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就重新回到了垂头丧气的状态。 怎么办？会的表情不是很多，喜怒哀乐都要重新练习……到时候有空的时候还是报班学习一下吧，做不了科班生也不能比那些科班出身的人差太多。 演员这个职业，实际上就是在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虽然剧情可能会有点假，但是人物的性格绝对是不一样的，钟离知想着，她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是演傻白甜，要摆出纯真的笑容来，还要看起来傻傻的……对于钟离知来说，这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挑战！ 钟离知拿着剧本，带上一支笔，去了厕所。 这是高中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背书的时候喜欢去厕所。 高中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盏小台灯，临近考试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拿着小台灯挑灯夜读，如果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睡觉的时候，那么挑灯夜读的人就会把自己的小桌子放在床上，把自己和台灯罩在被子里面，小声地读着。 钟离知也有这样的习惯，但是宿舍里的女生都看她不顺眼，每一次她在床上，不管有没有出声，不管有没有开灯，她们都会有一堆的理由挑刺，她有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到外面去住宿，最后就去了厕所背书。 一开始的时候听愤愤不平的，但是后来她却发现，自己在厕所里背书的时候，心情很平静，不管是背书还是做题，效率都很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做题的时候要把书按在墙上写，这种姿势不太舒服。 钟离知坐在了马桶上，拿出了自己的笔，开始通读一遍。 第一遍不作任何要求，知道个主要剧情就好了。 她一目十行地读过去，因为是电影的剧本，差不多就一部中篇小说的长度，一遍读过去，大概花了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也算是掌握了主要的剧情。 这部电影的剧情很简单，讲的主要是江湖的故事，有小部分涉及到了朝堂。风浪是一个在江湖上混得不咋地的浪人，虽然功夫高强，但人品太差。一次流浪北上的时候，无意间目睹了一场仇杀，八府巡按在回京路上被杀。风浪不清楚那是八府巡按，也不清楚杀人的组织是江湖第一山庄的人，他在杀手离开之后，把死者身上的钱都掏干净了。却没想到，第一山庄的人居然回来毁尸灭迹了，风浪自然就被人发现了。 …… 通读一遍下来，钟离知发现，女三的戏份真的很少，只需要摆出冷艳和冷酷这两个表情就好了。 就是女主的人设有点说不上来，山中独居的孤寡女人秀儿，功夫比风浪还要高强，在风浪被第一山庄重伤之后救了风浪，认真看看，戏份其实也不必女二多多少，迟姝童演的女二，可是第一山庄的庄主，官勉演的男三，是第一山转庄主的男宠兼第一护法，而赵宜俊的男三则是皇帝……男三的戏份比女三少，这让钟离知觉得格外开心！ 钟离知挺好奇的，这个女主到底是谁演的？ Chapter 86.十八线开外群演的逆袭 身为一个一点咖位都没有的十八线开外小艺人，该出席的开机仪式自然是不可能迟到，更何况影帝都去了，现场到时候也会有很多记者在，正是在大众面前露脸的时候！ 钟离知根据自己女三号的位置，选择了一个比较边上的位置。 按理来说，开机仪式上只要出现导演和六个主演就好了，但是偏偏就有一个人，明明只是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这个时候居然也跟在站上来了，一看到钟离知，对方非常惊讶，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长得确实是有点眼熟，但硬是想不起来是谁。 那陌生的女人看着钟离知，露出了一个讥笑：“看来你是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金主，居然连这种高档次的电影都进的来，来，说说你的金主是谁？看看我认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不管是熟人还是不熟的人，说这些话也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即便钟离知不了解演艺圈到底有多少演员，但是对于那些咖位比较靠前的，她也知道一些，像是这个网红脸，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她们之前居然还见过面，她大胆猜测，这个人的咖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钟离知似笑非笑，说道：“我是参加了试镜，凭自己的实力拿到了一个角色，你要是喜欢找金主的话，自己找去，别老是把你喜欢做的事情全都强加在其他人头上去。最重要的是，小姐，你是谁？我们熟吗？为什么一上来就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开什么玩笑！以前还抢过我的角色，现在有了点名气就打算不认以前的事情了吗？”那女人看着钟离知，眼里带着点惊讶和厌恶，看着对方这一副不讲理的呛口小辣椒的模样，钟离知总算是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了。 她来横店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一个古代的舞女刺客，戏份不多，她演的也算是顺畅，也凭借着这一部戏，她顺利地进入到了一个叫做陈少的人的眼里，在拒绝潜规则之后被那个叫陈少的人封杀了，当时自己演的那个角色，确实是抢了别人的戏份，那个别人……叫啥来着？ 钟离知点了点头：“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陈少的女人。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当时光顾着骂那个陈少了，不太关注你来着。” 气死敌人的最佳办法就是干脆不把敌人放在心上，虽然钟离知也不认为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 在听到了钟离知的话之后，那女人气得脸都红了：“你记不住就是你记性不好！” 女人看了一眼台下的记者，又看了一眼在边上的导演，咬着牙闭上了嘴，站到了边上去，脸上明摆着是不想搭理钟离知了，钟离知也无所谓，就只是摆了摆自己的脑袋，走到边上去跟其他人搭话。 剧组的演员咖位都比较高，钟离知不敢轻易搭话，所以就打算找边上工作人员搭话，但是偏偏，官勉就是注意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走过来问：“刚才是怎么了？” 钟离知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好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临时查了一下这部戏演员名单上的名字，知道问自己这句话的人叫做官勉，是一线的，咖位比自己高了不少，不是自己能惹的人，当下立刻回答：“啊，就是一个以前见过但不熟的……演员来找我搭话，但是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叫什么，所以被鄙视了。”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新人，怎么就不习惯这种事呢？”官勉耸了耸肩，“我们中国的演员可多了，尤其是三线艺人，不出名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每次合作都要记住合作艺人的名字的话，根本记不过来，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个新人，怎么就不习惯这些事？你别理她了，我也不记得主演名单上有这么一个人，说不定是找了金主来开机仪式上蹭热度的。对了，你是演女三号的演员吧？是那个爱豆出身的吧？” 扫了扫周围的人，除了赵宜俊和自己之外，就没有其他爱豆出身的演员了，钟离知点了点头：“对，你好，我叫钟离知，爱豆出身的新人演员，请多多指教。” 官勉摆了摆手：“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也指点不了你，如果你到时候演技不过关的话，有的是想要指点你的人。你看见导演了没？我以前演过他拍的电影，当时我就是一个群演而已，当时偏偏分到了一句台词，结果没念好，就被他教训了，他还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直接说我是蠢猪。” 钟离知看着官勉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写了“自求多福”这四个字。 看来自己确实得下一番苦功夫了。 “不过现在我通过了试镜会，从导演的手中亲自拿到了这么一个角色，总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官勉笑着说这些话，嘴角带着一丝自豪的微笑，让钟离知那冷漠的心肠稍微有些软化，这主要是因为她觉得，从官勉的身上，她可以看到她自己。 去年刚来横店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小群演而已，还是一个被打压的小群演，结果今年，她就重新回到横店了，还是以电影女三的身份回到横店，这两个身份差的还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的她，应该上十八线了吧？ 官勉对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之后，就走到了其他人身边去跟其他人说话了，钟离知在心里暗自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演技艳惊四座！ 谢枝梧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钟离知，说道：“你脸上这斗志昂扬的表情摆得不错，不过……你可别觉得那个人是个好前辈，仔细听听他跟其他人说的是什么话？” 开机仪式上公然偷听？ 钟离知有点兴奋，转过身去，就听到了官勉和别人聊天的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她有些疑惑，把脸转向了谢枝梧，谢枝梧让她把脑袋转回去继续听，结果…… “我以前参加过导演拍的电影，当时我还在上学，就是一个小群演，场记看我脸好，特意给了我一句台词，结果我没念好，导演当头就给我一顿臭骂……” 钟离知算是听出来了点味道，当下脸上摆出了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来：“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小人得志？” 谢枝梧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没错，以前被导演臭骂一顿的小群演堂堂正正地回到了导演的新作当中，担任的还是男二的角色，这么励志的故事他自然要多说几遍，多跟其他人宣传一下。你啊，要小心一点，注意千万不要变得跟他一样。你看看导演的眼神，已经盯着他看了，说不定接下来就要被穿小鞋。” 钟离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仔细想想看，还好，她可没有小人得志，至少她没对着那个十八线开外的网红脸颐指气使。这么想着，她就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以前，谢老师您不是跟他一起录制过综艺节目吗？你们二位应该认识，这个时候不劝劝他吗？” “不想劝他，就让他作死吧。”谢枝梧微笑着，“毕竟如果剧组一直在拍戏的话，真的没什么乐趣。” …… 钟离知觉得，当艺人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她必须要时刻严于律己！ 要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Chapter 87. 开机仪式上的泥鳅们 开机仪式准时开始了，钟离知站在了边上，旁边就是女二迟姝童，原本钟离知因为能够在开机仪式中见到演女主的演员，结果那演员并没有出现，倒是那个自己不认识还找自己搭话的十八线网红，居然站在了自己的边上，钟离知有心询问其他人这个十八线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是边上站着的可是一线小花迟姝童，她不敢问。 钟离知对迟姝童不太熟，对她主要的认识还是在《独家偶像》录制期间得来的，全都是初涧和岑鎏说的。岑鎏说自己从美国到中国来参加节目的时候，在飞机上遇见了迟姝童，得到了迟姝童的赏识，和她开的姝瑞工作室签了合同；初涧又说迟姝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和他人的要求都很高，一进入娱乐圈就成为了小花旦，虽然仗着自己的背景抢了不少的资源，但是自身的能力确实也配得上那些资源，只是因为不爱笑和严格要求身边的工作人员，再加上早年的时候和祁单恋爱的关系，在网上的黑粉还挺多的。 从这些描述当中，钟离知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冷面热心的人，只要不触及她的道德底线，就不会被这个人针对。 想想看在这个剧组里的全部人，导演那边只要拍戏的时候尽量三遍之内过，他就不会嫌弃自己；谢枝梧虽然不明原因，但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边指导自己；官勉是一个喜欢炫耀的话痨，挺注意自己的形象，看起来不会随便对自己发难；赵宜俊虽然之前针对过自己，但那都是为了他的资源着想，也就是说，在自己不会影响到他资源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针对自己。 看来自己将在这个剧组里过得还不错。 大概是所有影视剧的开机仪式都一样，演员们手上拿着香，挨个给长桌上的猪头上香，钟离知因为咖位的原因，排在最后一个，她看着排在她前面的那些人上香之后，都在待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上香还要许愿。轮到她的时候，她默念道：“我对这部戏只有一个祈愿，那就是希望我可以借着这么一部电影直接一飞冲天，这就好了。” 上香之后，记者开始对导演和主演进行轮番地发问，作为对导演的尊重，记者首先对导演进行了提问：“王导，时隔四年重回影坛，再次与李律作家合作，是否有把握能超越前作？” 王华烨导演拿起手中的摄像头，看着周围的记者说道：“感谢大家四年之后，还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我和李律作家第一次合作，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和李律导演，全都是年轻气盛，虽然当时的我还没办法拍好一部电影，但好在拿到了一个最佳剧本奖，现在想想看，二十几年前的我，实在是不配拍李律作家的作品。” “王导太过自谦了。” 底下的记者纷纷说着类似的话，虽然说那部作品没有拿到什么奖项，但是王华烨导演之后的作品一直都很不错，不仅入围了各类大奖，更是拿到了国际大奖，没人会因为一部电影的滑铁卢而否定他的成就。 王华烨继续说道：“这一次和李律作家再一次合作，要拍摄的作品是一部古装剧，至于具体讲的是什么故事，在这里就先保密了。这部作品是我和李律作家为了弥补从前的遗憾再一次进行的合作，如果能拿到奖项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拿不到的话，以后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底下的记者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着各种消息，钟离知看着这些人，脑子里就想到了薛季遥。 小白兔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这些人一样？ 如果自己出名的话，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些记者。 记者继续提问：“谢影帝，时隔两年的时间重新复出，对这部电影有什么期望吗？” 谢枝梧思考了之后，说道：“之前在网上看到网民对我的评价，说是我能获得影帝这样的称号，除了演技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眼光好，运气好，挑选到的全都是好剧本。我真的是万分赞同这句话。之前的两年，我是真的穷啊，为了养活我的工作室，就接综艺节目和广告，把工资发了以后，基本上没有收入了。但是没办法，因为没有遇到我喜欢的好的剧本，只能吃老本。所以啊，当我听说了王导要和李作家合作的消息，当然是马不停蹄地上来去抢这个的位置，为了拿到男主角，我也是呕心沥血了。我和王导不一样，我可是带着野心来的。” 影帝不拘一格的发言瞬间引来在场所有人善意的微笑，接下来，记者提问的主要对象都是在谢枝梧和迟姝童身上，偶尔也会把话题转移到赵宜俊和官勉身上，而对于钟离知，记者们不认识她，根本没有一个人打算提问她，钟离知站在边上看这些人精的发言，没有那么信心去回答问题，没人问她问题也乐得自在。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不出名的她，最后居然也有记者提问了，只是那个问题不是什么好问题：“请问钟离知，据我所知，在参加这部戏之前你没有任何演戏的经历，出道也是以爱豆的身份出道的，你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部电影吗？”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是走后门拿到的角色吗？ 到底是有人针对她？还是这个记者本来就打算这么问的？ 看来也不能对所有的记者好。 不过没关系，对方又没有直白地把话筒顶到自己的嘴边，问自己是不是走后门，所以啊，避开就好了。 钟离知面带微笑：“在以爱豆这个身份出道之前，我是做模特的，而在此之前，我也做过群演，没有拿到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按照我人生的履历表来说，我看起来确实是配不上这个角色。所以，首先在这里，感谢导演和当初在试镜会上负责面试我的面试官们，我能拿到这个角色，参加王导和李作家合作的电影，是源于面试官们对我的信任，对此，我表示分外感激，这也是试镜会存在的意义，让我这种没有任何履历和背景的人能凭借实力获得角色，今后我也将继续努力，成为配得上这部电影的演员，感谢记者对我的提问。”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很是满意。 本来以为是个新人，但没想到，也是一条泥鳅啊！ Chapter 88. 有的人，人生一路都坎坷 原本以为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上班的日子，但是小唐打来一通电话之后，这个日子就变得不是那么普通了。 中午十一点，正是吃饭的时候，薛季遥和平常一样，和自己的同事在附近的小店里吃饭，午饭吃的是咖喱饭，味道很一般，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新闻工作者每天都很忙碌，最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就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唐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她看到这个电话，心里就突了一下，心里瞬间就沉重了起来。 虽然说和钟离知以及小唐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只是让薛季遥和小唐从陌生人变成了认识的人而已，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真正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朋友去看待，偶尔联系一下也不过是因为钟离知的事情而已。 所以，在看到小唐的电话来了的时候，薛季遥脑子里想的都是，钟离知在横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难不成是在吊威压的时候掉下来所以受伤了！ 因为这样的认知，薛季遥觉得心慌意乱，跟一起吃饭的同事说了一声之后，就带着手机出了店。 “怎么了？是不是钟离知出了什么事情？”薛季遥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和小唐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她很慌张，担心着自己是不是会从小唐的嘴里得到一点关于钟离知的不好的消息。 手机那头，小唐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就在薛季遥的心越来越沉的时候，他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不是钟离知出了事情，而是娜娜。” 娜娜？ 薛季遥自然还记得娜娜这个人，按照钟离知的话来说，娜娜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呛口小辣椒，虽然脸上经常挂着讨人喜欢的笑脸，但实际上是个比钟离知还要冷心肠的人。但是薛季遥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并没有针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肚子里有两个孩子。 薛季遥自己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特别希望对方能顺利地把自己的孩子安全生下来，然后抚养长大。 可是啊，娜娜出了事情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薛季遥以为，她和娜娜的关系全是靠着钟离知撑着，毕竟小唐和娜娜都是钟离知的朋友，但如果有一天，钟离知和小唐、娜娜决裂的话，那么她和他们这脆弱的关系就会破碎得一干二净。 小唐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妥当，但是在纠结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了：“娜娜早产了，这件事和男方家的那个婆婆脱不了关系。那早产的双胞胎是两个男孩子，但是其中一个孩子因为营养不足，再加上医院设备不是很好，刚生下来没几天的时间就死了，结果那家人居然还怪她在怀孕的时候没有好好养胎，害死了他们家的一个孙孙，娜娜的老公好像也把这件事怪到了娜娜的头上来，她现在的生活情况很不好……” 听到这些话，薛季遥沉默了。 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 越是偏僻的地方，封建糟粕的影响越大。 乡下到底有多么重男轻女，多么重视女子的名节，多么注重孝道，她都知道，像是她这种离过婚的女人，如果待在乡下的话就是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的命，哪怕是她自身再怎么优秀，哪怕是离婚的时候她再怎么有道理，只要是女人，生下来就是原罪。所以啊，像是做过小三的女人，如果在乡下被人知道的话，那舆论压力就更大了。 之前她也听过娜娜讲这些事情，只是娜娜那个人为人比较豁达，再加上她的丈夫像是真心疼爱娜娜的，所以她不在乎那些事情。 而现在，听小唐的话，双胞胎死了一个，只要是个母亲，都会难受，更何况，那孩子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去世的，即便是因为有婆婆的原因，但那男方真的就是无辜的吗？能出这样的事，不是被人说了什么，开始觉得娜娜不干净，要不然就是因为愚孝，一味地站在自己老娘的身边，对自己媳妇的 “你是想让我做娜娜的家人去乡下帮她讨公道吗？这根本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就算现在我给娜娜讨回公道，我不在了，那家人还是会继续磋磨娜娜，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薛季遥很冷静地分析着这件事，“我是乡下走出来的人，这些事我清楚。” 但她能想到的事情，更加关心娜娜的小唐怎么可能想不到：“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昨天，娜娜偷偷打电话给我，说是要带着孩子逃跑。可是那家的男人知道我和钟离知的存在，尤其是我，她老公一直以为我和娜娜搞在一起来着，如果我把娜娜接到身边来照顾的话，肯定会被他发现的，虽然我是娜娜的朋友，但是放在社会舆论里，我也不能去照顾人家的妻子。而钟离知的情况你也清楚，她忙着拍戏，根本不可能腾出一只手来照顾娜娜，娜娜也不想拿自己的事情去影响她。想来想去，我就只能厚颜无耻地把娜娜拜托给你了。你能帮我照顾几个月吗？我会把娜娜的生活费给你。” 小唐说这话的语气已经带上了点哀求的意思，想到了从前钟离知无意之间说的话，薛季遥心里清楚了，小唐这个人，就是喜欢娜娜，到现在都放不下。 遇到了小唐，应该能算是娜娜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幸事了。 “好，我来照顾，我现在住在光城，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带着娜娜过来？什么时候到？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人。” 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换做了是其他的人，薛季遥顶多同情一下，如果对方想要的话，她就发挥自己记者的优势，帮忙制造一下舆论压力。 但是念在他们都是钟离知的朋友，念在这天底下的女人活着都不容易，念在那个唯一幸存下来的男孩子，薛季遥不会登报。 有时候一件事情，登报了以后，舆论压力威逼着施暴者之后，受害者反而会活得更加艰难。 得到了薛季遥的同意，小唐感激得泪花都出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我今天就去乡下偷偷接人，大概会让其他人带着她们去光城，明天刚好是周末，如果顺利上了动车的话，娜娜会给你电话，到时候拜托你了，娜娜的月子没坐好，身子骨有点差，到时候需要补一补，我一个月给你三万，你到时候帮我给她请一个保姆吧。” 薛季遥本来想要拒绝这笔钱，但是一听小唐想要给娜娜请保姆，她就把这些话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手机关了，她叹了口气。 世上的人，不可能没有不遇到坎坷的时候，只是有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坎坷的路太多了些。 Chapter 89. 是的，娜娜的孩子叫郑睿 身为记者，哪怕是杂志社的记者，为了跑新闻也根本没有什么假期的说法。 虽然薛季遥在南方丰合杂志社里工作的时候，签约的合同上面写的是有双休日，但双休日的本质也不过是把工作地点从公司换到了家里而已，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双休日应该是出外勤的日子。这个礼拜杂志社收到了举报，说是社区有虐童的事情发生，薛季遥和刘庆城在商量之后决定要搞一次儿童的专栏，把中国各地儿童面临的问题放在一起，从重男轻女，到虐童，再到校园暴力。 因为工作量大，收集资料大概就需要花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时间比较急迫，所以薛季遥原本是打算在今天出去调查一样那一起虐童事件，但是现在既然是遇到了娜娜的事情，她只能先把这件事先放下来了。 仔细想想看，在找到合适的保姆之前，她可能还要照顾娜娜一段时间。 在动车站接到娜娜的时候，娜娜是一个人，她有点疑惑，问了一句：“小唐不是说会有人送你过来吗？怎么是一个人？孩子呢？” 娜娜抱着自己的孩子，看着薛季遥，想像从前一样扯出笑脸来，但是不管怎么样都笑不出来：“我欠了他太多东西，不太好意思继续麻烦他了，所以不让他的秘书送我来。真的不好意思，我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可能得拜托你照顾我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会很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不会麻烦你太长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薛季遥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把小唐跟她说的话告诉娜娜：“小唐拜托我照顾你，一个月给了我三万块钱，说是要我给你找个保姆。你放心，我是一个人住的，我现在租的这个房子有两间房子，我只住一间，另外一间一直都是空置状态，你可以住进来，不管住多长的时间都可以。” “哈哈哈。”娜娜抱着自己的孩子，笑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就出来了：“你说他这个人，之前明明喜欢过我，就是胆小，说着不肯拖累我的话，死活不跟我告白，现在做这些事情干什么？马后炮！他倒是觉得他做这些事情，我就会感激他吗？你别收他的钱，也别给我找保姆，我自己也有钱，到时候给你就好了。” 薛季遥看了一眼娜娜手上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早产的缘故，看起来就是比其他的孩子要小一点，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收小唐的钱，但你也放心在我这里住下吧，我钱不多，但是养你几个月还是可以的，生活费也不用给了，总之，先安心在我这里养几个月再说。你的孩子年纪还小，就算是成年了还要上大学，这中间的花销不是一般的大，手头的钱你得省着点花。” 娜娜把那快要出来的眼泪擦干净了：“谢谢。” 薛季遥买了一辆电动车，但是孕妇和孩子不好吹风，所以打了出租车送这母子回启迪小区。 出租车上，薛季遥看着那个孩子，母性一瞬间就上来了，她拿出自己的一只手逗着孩子玩，那孩子就热呵呵地笑着，让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后觉得难受的娜娜也跟着心情好了一点。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名字，但是他奶奶管这个孩子叫做宝哥，说不定她还打算让这个孩子的大名也跟着叫宝哥。这么俗气的名字，谁要？我是打算给这个孩子换一个名字。”娜娜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笑了，“这个孩子就叫做郑睿了，不跟我姓，也不跟他父亲姓，反正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他都是我儿子，就当做是我借了别人的种子，这个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听到了这句话，薛季遥挺开心的。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意识呢？ 孩子的父亲不争气，不想要孩子，那么就直接把孩子的父亲踹掉，自己一个人好好养孩子就好了，虽然说单身母亲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会比较困难一点，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郑这个姓氏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的姓氏，而睿这个名字，以前跟钟离知开玩笑的时候，说我以后的孩子要叫睿，跟钟离知和起来就是睿智。” 娜娜说着这些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薛季遥脸上的表情……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网上说一个人很睿智，实际上是骂人智障的意思？ 突然有点心疼娜娜的孩子了，一出生就被人冠上了睿智这个名头，就不怕孩子长大以后的脑子不会好用吗？ 不过也有点不爽，为什么这个孩子要和钟离知一起被人叫做“睿智”？钟离知能顺利从《独家偶像》出道，还可以从谢枝梧的手上拿到了大制作的面试，怎么可能是一个脑子不好用的人呢！ 到了启迪小区之后，娜娜因为不舒服，所以薛季遥送着她去了客房。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钟离知发了条短信，把娜娜在她这里的事情告诉钟离知。 横店。 钟离知穿着一身火红的古装，打扮得格外妖艳，站在台上起舞。 王华烨导演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拍电影也必须要现场收音。但是在中国，古装剧比现代剧要来得吃香，所以横店总之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剧组，从清装剧到大唐戏，从仙侠剧到武侠剧，为了保证现场收音的时候没有其他剧组的声音传来，王华烨导演干脆把整栋楼都包下来了，以保证现场收音，因此电影的制作费特别高……钟离知很努力争取一遍过，不让导演多花钱在场地上。 好在钟离知这个人，在《独家偶像》的录制中练习了许多的舞蹈，现在基本上可以消化所有的舞种，对于其他演员来说，可能需要几遍才能过的舞蹈，钟离知直接一遍过了，倒是导演在看的时候，为了让镜头更完美一些，让钟离知换着镜头跳了好几次。 钟离知跳得差点要发飙了，不过好歹是得到了导演的一句夸赞。 此时的钟离知很兴奋，根本没想到以后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Chapter 90. 有天赋的演员恨不得让人拔苗助 就在钟离知努力演戏的时候，谢枝梧一直在边上看着。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开始，因为她的这张脸，谢枝梧就开始关注着这个人了。他查看了钟离知的报名表，凭借着自身的阅历，自然能看出钟离知身世背景造假。如果这个人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就算了，可她偏偏在《独家偶像》这一档综艺节目上表现出了一点表演的天赋来。 娱乐圈的演员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努力型的，有天赋的演员很少见，大部分都做了话剧演员，只有少数几个活跃在屏幕上。 谢枝梧深爱着电影，他总是希望影视圈里有更多的年轻人继位，总是希望中国能有更多好的作品留下来，所以在发现了这么点天赋之后，无法避免地想要拉这个人加入影视圈。 他原本是想着到时候出面，直接和钟离知所在的拓鑫娱乐交谈，把这个有天赋的演员挖到自己的工作室里，由自己亲自教导她，让她能成为娱乐圈的顶梁柱。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钟离知这个人居然这么心急，在这档节目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跟自己所属公司的老总商量了毁约的事情。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枝梧总觉得钟离知是一个容易被圈子里的浮华迷住眼睛的人，因为功利心极强，谢枝梧这个人没办法踏踏实实地锻炼自己的演技，所以他也没有像一开始约定的那样，把钟离知这个人签到自己的经纪公司里。 可这一次，在看到钟离知的演技时，他又心动了。 新人在拍摄的时候想要一遍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仅是要自身的表演流畅，最重要的是要考虑屏幕上的画面，钟离知能抓住这两点，不仅仅是有天赋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个人肯下苦功。 他想着，自己或许可以给她牵条线，就看看，凭着她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多远。 钟离知结束了拍摄，从台上下来，但这不意味着她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导演现在正在拍摄下一场，是男主角风浪的戏，等到风浪结束之后，就要拍摄夜琉璃和风浪的戏，时间很赶，她下场之后就要立刻换衣服、换妆容，化妆师现在集中在钟离知这边，给她把脸上浓郁的妆容卸干净之后，重新上妆。钟离知不说话，全程抿着嘴，化妆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离提线木偶这几个字最近的时候了。 换装、化妆一共用了二十来分的时间，谢枝梧还被王华烨逮着拍戏，钟离知就在边上待机，因为下一场戏就轮到她了，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能休息，必须保持精神，实在想找点事情做就小声背台词。 钟离知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干涩，担心着等下没办法传达出导演想要的眼神来，想滴个眼药水又担心等下眼线给花了，只能时不时地眨眼，让眼珠子稍微舒服那么一点。 等到谢枝梧的部分总算是过了，钟离知捏着自己的裙角就跑上了二楼的，接下来要拍的这一幕戏，就是当初她在试镜会上抽到的戏，第二次表演这幕戏，还有了台词，钟离知拍得很顺畅，眼神动作都很到位，让导演看着很喜欢。 因为场地的租金很高，所以每一幕之间都排得很紧，基本上可以说是钟离知的主场，甚至因为钟离知的超常发挥节省了时间，导演为了节省时间和经费恨不得追加几幕戏，奈何那几幕应该追加的戏是武打戏，需要事先彩排，钟离知和谢枝梧还没学几个动作，导演只能作罢，宣布提前下班，但却逮住了钟离知和谢枝梧，让他们两个人跟在武打老师的身后抓紧时间学习。 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人总是要背负更多的工作…… 钟离知真的很累，一个下午的时间下来，她这个新人的戏不仅是最多的，还是最累的，谢枝梧饰演的风浪只需要坐在椅子上，又或者靠在窗上，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全都是内心戏，群众演员的台词可能都比他多，体力之类消耗得不多，但钟离知要跳舞，一支舞蹈重复跳了好几场，这对于她来说和动作戏没有什么区别，还得注意眼神，整个人的体力差不多都快要透支了。 武打老师看得出来钟离知的劳累，所以让她现在边上休息，先教谢枝梧动作，王华烨看到了这一幕，想了想，把钟离知招过去谈心了。 ……休息时间泡汤了。 虽然演过戏，但钟离知之前没遇过什么厉害的导演，坐在王华烨导演的面前，忍不住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王华烨看着这新人紧张的样子，有意缓解一下，却没想到让钟离知更紧张了一点。 不好意思，她可是真的见过那些会吃人的导演。 王华烨也懒得再说了，只是说：“你很有表演天赋，以后的路还长着，要走得远得好好锤炼一下演技，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演技上有那些漏洞？” 漏洞？ 钟离知回顾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表演很完美，要不然怎么能一遍过？ 但是作为新人，她必须要谦虚，哪怕她自己觉得很完美，也不能在王导这个老人家面前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可能眼神戏不太够，抓住了表面的，比起谢老师的话差了点内心戏，所以我想，以后要去报班，系统学习一下演技，争取不和科班出身的演员差太远。” 在这个行业沉浸了这么长的时间，王华烨一眼就看出了钟离知这句话对口不对心，简单来说，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演技上的缺陷，还为了讨好自己，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王华烨摇了摇头：“就目前你演的这几幕戏来说，你的演技很不错，跟科班的比起来其实也没差多少，完全不需要去报班，你应该把重点放在突破自我上。你的眼神确实反映不出来内心戏来，但是按照你的天赋，只要你不去浪费，就一两年的时间，绝对可以摸到诀窍。你现在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你塑造人物的时候，似乎是按照我想要的来，而不是自己去揣摩这个角色，你看人的本事不错，但这样一来，你的演技会没有灵魂。” 钟离知：…… 我要这灵魂何用？ 演戏不就是表演出导演想要的就可以了吗？ 钟离知点了点头：“我努力一下试试看。” 这人到现在还是对口不对心……算了，还是个新人，迟早能知道他的意思。 王华烨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遇到了个好苗子，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拔苗助长。 苗表示：心累，身更累。 Chapter 91. 那个叫做蒋丹娜的演员 虽然才刚加入这个行业，但钟离知深知，演员就是吃青春饭的，年少成名的后路永远比那些大器晚成的要来得多，现在那些天天被人挂在嘴上的演员，哪一个不是趁着年轻的时候接了一个可以让他名垂百年的角色，在年纪大的时候拿着年轻时候打拼来的钱去投资其他的行业，偶尔在娱乐圈露张脸，虚晃一招，勾得所有人管他们叫童年男神、童年女神，简直名利双收。 钟离知也是这么觉得，她不可能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耗在这个行业上，其他科班出身的演员在老了找不到合适的角色时，可能会被母校聘请回去当老师，再不济就结婚，偶尔出来接接戏，但更多的是转行了。所以她打算趁年轻赶紧捞一笔钱，然后转行，拿着赚到的钱去投资其他的行业，至于转行后到底要做什么，她得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想清楚了。 和导演的谈话更加坚定了她转行的想法，她可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有闲情逸致去磨砺自己演技的人。 她要做的是明星，而不是演员，她可不是一个有高大志向的人，他们劝导她的话，注定一句话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练习完今日份的武打动作之后，钟离知走向她的手机，想着演员这个工作还真是累，工作的时候不能开手机，工作完了之后还要被迫练习，练习完了之后还要背第二天的台词……她明天没有戏份，但也不能休息，她还得去光城一趟，和奇异果的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问题。 哎，有能力的人工作就是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 在s市的时候她就已经订好了飞机票，因为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所以在剧组的时候就用剧组安排好的助理，平常的工作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安排好。想想看，谢枝梧那个人身为影帝却言而无信！而初涧却说太乙娱乐会在一年之后和自己签约！ 能和太乙娱乐签约当然是好事，可是事情放在一年之后……呵呵，如果自己不能在一年之内出名的话，这件事指不定就黄了，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初涧的那张破嘴！ 到底是请一个经纪人还是自己一个人撑下来一年，这是个问题。 因为明天要靠自己一个人赶飞机，钟离知打算晚上早点睡，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在敲自己房间的门。 这一层都被剧组包下来了，所以来敲门的绝对是剧组的人。 但是导演助理已经把要注意的事情跟自己说过了…… 钟离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清楚外面的人，居然是谢枝梧……影帝是禁欲系的，没有看荧光剧本的习惯，和自己炒绯闻获益的绝对是自己，影帝没有任何理由去伤害自己。 嗯，很好，可以开门。 打开门之后，谢枝梧看到钟离知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晚上有空吗？能一起喝杯咖啡吗？” 喝咖啡？ 她一个要睡觉的人喝什么咖啡？ 钟离知：“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谢导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即便明天要赶飞机，前辈的邀约还是不能不答应，这就是身为后辈的悲哀。 听到了钟离知的话，谢枝梧明显开心了一下：“我们剧组的女主角来了，想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个前辈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人，你长得跟她很像。这一次你能试镜成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剧本里的设定你也看到了，夜琉璃和秀儿是姐妹关系，这也是后来夜琉璃放过风浪的一个重要原因。” 像？两个不认识的人能多像？ 钟离知自认为是个美人，不是她夸张，像是她的这张脸，只要不整容，几十年后绝对能成为被一代人念念不忘的旧时女神。结果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女人，还是一个老前辈……钟离知突然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 跟在谢枝梧的身后去了楼上，钟离知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层除了谢枝梧之外，还住着一个女主角。 喝咖啡的地方就在女主角的屋子里，开门的人是扮演女主角的那个演员，开门的那瞬间，四目相对，心里就好像是突然过了一道电流一般。 钟离知立刻用微笑盖住那一瞬间的错愕，微笑着打个招呼：“前辈你好。” “你好，你就是枝梧说的那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吗？叫……钟离知？我叫蒋丹娜，你可以叫我丹娜老师。”蒋丹娜立刻顺着这句话下坡，把谢枝梧和钟离知迎进了自己的屋子，“大晚上的喝咖啡不好，我给大家准备了点安神的花茶。” 谢枝梧笑着：“果然是学姐，数十年如一日地讲究这些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枝梧回过头跟钟离知说：“这是我在电影学院的学姐，当时这个学姐可是一手创建了电影学院的养生部，专门教人插花啊，茶道啊，成为电影学院的一代女神。” 钟离知抬头看着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优雅。 当时就算是优雅的人，内心的欲望也是肮脏的，和自己的差不了多少。 钟离知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花茶，努力端着：“味道真不错。” “不要紧张。”蒋丹娜的脸上从容地朝她一笑，看起来像是一个宽厚的前辈。 不管别人怎么说，钟离知就是像个假人一样行动，像是紧张，又像是装，半个小时的时间，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却一点都记不住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脑子里全都是那个人的脸。 那个叫做蒋丹娜的人，长得和自己真的很像。 最近网络上一直在说，每隔几百年，这个世界上就会出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就好像是轮回转世一般。 钟离知一直都不相信这句话。 人类是一直往前进的，基因一直在进化，基因链是绝对不可能相同的，所以人的脸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 同理，生活中如果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那绝对不可能是单纯地像而已。 童年的记忆再一次出现，亲生母亲在她的面前投河自杀，现在想想，那是不是亲生母亲？她真的忘记了那张脸了。 钟离知上网，去搜索蒋丹娜这个人。 平生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人，在遇到了一个突破口之后，开始好奇自己的身世了。 Chapter 92. 所谓的血脉关系 回到屋子里以后，钟离知的脑袋放空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后，总算是重新捡回自己的理智，打开了手机。 演员这个工作和社会其他的工作真的很不一样。社会其他的工作要求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如果上级有布置任务的话，必须立刻接受任务，按时完成。但演员在工作的时候手机必须关机，再不济也必须静音，而且手机还必须要收好，尤其是古装戏，如果手机放在兜里被摄像机捕捉到，那是绝对不敬业的表现，会被导演骂个狗血淋头。 钟离知没有助理帮她保管手机，就仗着自己是女三号，直接把手机放在了导演的边上。 她还记得之前做群演的时候，有一次手机就放在边上，以为有化妆师帮忙看着，结果有人混进了剧组，还跟化妆师套近乎，那化妆师也不知道对方不是剧组的人，也不知道她保管的那些手机的主人是谁，如果不是钟离知回来得及时，她的手机差点就没了。 没办法，横店影视城的群演和旅客一年四季基本上是每一天都很多，剧组工作人员不可能记住所有群演的脸，有时候就算是隔壁的群演混进来也没有人会发现，每一天都会有手机丢失的事件发生，如果丢了的话，剧组不会赔偿，毕竟保管手机也不是剧组的义务。 一部手机的价格对于钟离知来说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大钱，但问题是她没有经纪人，别人联系她靠的基本上就是这么一部手机了，丢了之后没办法立刻追回就麻烦了。 在剧组吃完盒饭后她立刻回来休息，现在碰到了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机居然被人关机了。 不用问了！一定是王导干的事！ 钟离知愤愤不平，开机之后才发现，有一条短信，是薛季遥发来的，短信的内容不多，只说了娜娜现在在光城，带着她儿子和她住在一起，大概会住一两个月的时间。 看到这么一条短信，钟离知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离开潼山已经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了，长到娜娜已经把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时间过的贼快啊。 钟离知眼神幽深，盯着娜娜那两个字看，就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事情了。 生了孩子之后离开她男人，跟其他人住在了一起，说明娜娜和她的男人产生了矛盾；但是这个矛盾需要远离潼山前往光城，这分明就是为了躲开她的男人，矛盾激化到了这种地步，说明娜娜打算彻底离开那个男人。 娜娜这个人够狠，一旦下了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当初已经决定要结婚生子，过一个普通人要过的生活，那么她就不会轻易回头。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凤凰男啊，妈宝男啊之类的，通通靠不住，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她早说过了，可惜，娜娜不听。 钟离知也没打算去打听娜娜的故事，如果要说的话，娜娜早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既然是伤心事，对娜娜来说，还是自己一个人待着比较好一点。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打过去一行字——别管她了，她自己会看着办，媳妇儿……离开不到一个礼拜，我想你了。 最近都是些什么事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来了。 上网购买外面，从消毒液到手套，全都买来一遍，才支付完毕，薛季遥的手机就来了，钟离知带着笑：“嗨，媳妇儿，你想我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 薛季遥的声音很轻，没带一丝重量地落入了钟离知的耳朵里，钟离知心里带了点暖意，眼眶忍不住发红，鼻子也忍不住发酸，她想着，大概是自己的姨妈快要来访了，要不然她怎么就突然这么多愁善感起来？ “媳妇儿，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钟离知故意大大咧咧地说着这话，即便她在心里渴望着薛季遥的心疼，但也不是那种能把自己的委屈摆在明面上的人。她自以为最近练习了点演技，以为自己的这一段表演天衣无缝，殊不知，演技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假的，只要是假的，只要听到这话是在意你的人，那就绝对会听出来那话里的虚假。 薛季遥叹了口气，让钟离知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还没等钟离知说出下一段谎言的时候，她就说：“你不是那种会随便发那么一段话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问你，不过，你要是觉得累的话，跟我说说，好歹我也能帮你承担一点。” 听着这段话，钟离知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再度握成拳：“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娱乐圈里的前辈，比那个影帝谢枝梧的年纪还大一点，叫做蒋丹娜，她是我演的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长得……和我很像。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女人今年有35岁了，但是她很会保养，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八左右，走出去跟别人说和我是姐妹都有人信。媳妇儿啊，我怀疑她和我有亲戚关系，只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我妈妈那边的人，还是我爸爸那边的人。你也别上心了，这不过是个无凭无据的猜测。” 手机那头，薛季遥沉默了一会儿。 她了解钟离知这个人，知道她必然不会无端猜测一件事，比起那个人是不是钟离知的亲戚，显然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呢？你会怎么做？你要去认亲吗？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太孤独了，多一个亲人也好。” “我并不想认亲，就算是血脉亲人，就算当初她们不是无缘无故抛弃我的，但毕竟已经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说句实在话，如果我出现在那群人的生活当中，只能让彼此觉得尴尬而已，除此之外，并不会给双方带来任何实惠。”钟离知很冷静，她确实是好奇自己的血脉亲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但是这好奇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她一点都不想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最关键的是，“我也记得，我现在的姓氏是钟离，我的养母养了的这么长的时间，虽然我的童年不怎么幸福，但是那个人好歹也给我带来了点母爱，所以我得记得她的好。她嫁人的时候都没想着要让我改姓，我怎么能在她死了以后改姓呢？我怕她从地下爬出来吓唬我。” “你的养母去世了吗？”薛季遥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钟离知有一个悲伤的童年，知道她的养母是个女支，但是更多的事情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钟离知：“嗯，她的名字叫做钟离艳。不过不重要了，我已经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了……娜娜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一下，她的性格很犟，容易钻牛角尖，如果你看到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就告诉我。我明天就去光城了，到时候我会抽时间去找她。”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超市的外卖就到了，钟离知跟薛季遥说了声在光城再见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下楼了。 Chapter 94. 到达光城了！ 钟离知说不想认亲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 超市外卖到了以后，她立刻戴上了那橡胶手套，拿着消毒水和抹布，开始一丝不苟地给这屋子打扫起来了。 以前在微信里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是女儿的先天智商是父母两人智商相加之后除以二，而儿子的先天智商则是完全来自于母亲的遗传。钟离知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可不可靠，但是自信自己的先天智商是绝对高的，所以她可以合理怀疑自己的亲戚智商都挺高的。 再合理推测一下，如果她是自己的亲戚，如果看到了一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人，那么她一定会忍不住对这个人开始好奇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查一下这个人身世背景，看看这个人来自何方，说不定还会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孩子，然后指不定就要盗取点dna验验看。 她不打算认亲，所以一点dna都不想留给那个叫做蒋丹娜的女人。 明天离开以后，也不知道这小宾馆的保洁阿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打扫，打扫得会有多认真，所以啊，她必须提前清扫一下，确保除了没用的指纹外，其他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反正心里因为这么一点猜测，睡都睡不着了，还不如拿这点时间来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打扫屋子。 打扫完毕，确认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之后，也不过才晚上十二点，钟离知立刻带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这里，立刻前往机场大厅，哪怕是在机场大厅上等上几个小时，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睡下去，以免夜长梦多。 匆匆忙忙打了出租车，离开宾馆，去机场，在机场待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可以登机了，上了飞机以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了。 从晨光熹微到初阳高挂，钟离知总算是到了光城。 落地后出了机场，双脚踩着地，钟离知没睡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疼，被太阳这么一照，就觉得更疼了。 看了看奇异果的工作人员给她发来的地址，钟离知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副驾驶座，报了地址之后，特意打开了百度地图，把地图放在了边上：“就跟着地图走。” 没办法，最近来钱太慢了，为了防止不被出租车司机坑，能省一点钱就省一点。 钟离知消化着奇异果来的消息，那些工作人员说是这一间宿舍是临时的，要求所有人今天晚上入住，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会有团体综艺的拍摄，等到拍摄结束之后她们就可以从宿舍里搬出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虽然《独家偶像》是奇异果拍出来的综艺节目，但是奇异果毕竟只是一个视频网站，所以d.u女团的经纪人是奇异果千挑万选之后找来的有经验、但是不归属任何公司的经纪人，叫做高裴，以前是东皇娱乐的经纪人，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歌神祁单，以前在东皇也捧红过不少的艺人，可以说是东皇娱乐的金牌艺人，但在祁单引退之后他也离开了东皇娱乐，离开的原因没人知道。 不过，钟离知也不在乎那些，只是想着，这毕竟是带过祁单的经纪人，虽然祁单能红靠的是实力，但也离不开经纪人的安排，她想着，能有这么一个临时经纪人，也算是她走运了。 高裴手下有不少祁单留下来的资源，虽然祁单是歌坛的，但娱乐圈一直都是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不可能一点影视圈的资源都没有，如果能和对方打好关系，好好运作，一飞冲天不再是梦。 钟离知不知道的是，此时，高裴就在奇异果的光城分部待着，还在做这接下来d.u女团综艺节目的剧本。 从飞机场出发开了有四十分钟的时间，钟离知总算是到了奇异果的分部，从工作人员的手里领取，门禁卡和钥匙之后，就又打车到了启迪小区。 两天内的时间，光是车费和飞机票的钱都花了八百多…… 钟离知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觉得这一块地方有点抽疼。 也不知道这个小区是不是光城市专门提供临时住所的地方，她的小白兔就在这里住着，然后现在d.u女团就住在这里。 挺好的。 一路到了宿舍之后，早就到了的成员此时还趴在床上睡觉，钟离知看了看自己分到的宿舍，正好是跟齐楠楠一个宿舍。蹑手蹑脚地到了自己的屋子，床单什么的奇异果的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钟离知只是把自己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出来，然后就到阳台上去。 钟离知住的地方是启迪小区b3-506，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薛季遥住的b2-405，两栋楼的阳台就这么对着，如果薛季遥站在阳台上的话，钟离知也会看得到。 不过这个时候，薛季遥去上班了，钟离知看不到自家的小白兔，只能看到冤家裴云娜。 当钟离知把眼神扫过的那瞬间，站在阳台上收拾小孩尿布的娜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她从事特殊的职业，在大佬的身边待了很长的时间，一直以来对人的视线都很敏感，就是这一份敏感让她安全地活到了现在。基本上是钟离知的眼神扫过来的那瞬间，娜娜就顺着那一道眼神看过去了，四目相对的那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钟离知：……靠！什么怪物！就这么发现我了？ 两栋楼之间虽然隔着有十米远的距离，但是钟离知的眼神好，娜娜的眼神也不赖，两人都知道对方是把自己认出来了。 人就这么过来，估计也没拿自己的手机来。 钟离知想给娜娜做手势，又担心对方看不清自己的手势，干脆招招手，让娜娜注意一下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摆出数字来，打算让娜娜记一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娜娜大概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钟离知打算把刚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让她好好看清楚，没想到站在阳台上的娜娜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几秒钟之后，钟离知的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她面无表情，淡定地接起来，就听到了娜娜肆无忌惮的嘲笑声：“钟离知你丫莫不是个傻子？哈哈哈！动作扭得不错！再给大爷我扭几个瞧瞧！” …… 钟离知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挂掉这个号码，扭头回到屋子里去。 娜娜就是个爱看热闹的主！ 一看就知道是想看自己出丑！ 也不知道刚才那蠢样子被多少人看去了…… md！绝对不去看望那个贱人！就让她滚出自己的视线吧！ 钟离知怒气冲冲地把那串手机号码保存了下来，戳着屏幕的手都带上了几分力气。 Chapter 94. 所谓的职业之路 回到了客厅，钟离知再一次拨通娜娜的手机，十几秒后，娜娜接通手机。 “你以后要靠什么生活？”钟离知直接切入主题，“总不能重新做以前做的事情吧？你可别想着要吊着小唐，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你，长年累月看不到希望，最后也会学着放弃。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比较久，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可是打算站在正义的一方。” 娜娜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钟离知，拜托了，虽然我从事那个行业的时间不比你长，但是我捞钱比你快，花钱也没有你那么大手大脚。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有一百多万的存款，就这些钱，省吃俭用，照顾我和我儿子绰绰有余。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小唐被我吊着的话，那就你来劝小唐放弃我算了，直接干脆利落地告诉她，我就是个女表，不会看上他，让他死了这条路算了。”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就觉得头疼。 从事过这个行业的人大部分都是无情的，怎么小唐这个人就这么喜欢娜娜？ 这个时候，钟离知完全忘记薛季遥，坚决不把自己纳入深情的行列当中。 钟离知有点烦躁：“算了，不聊那个人了，反正也聊不出一个结果来。你到底有没有打算过以后的生活？难不成真的要拿着你的存款做一个家里蹲吗？” “还没想好到底要做什么，以后应该会开一家店，可是到底要开什么店，总得要考察一下市场才能决定，毕竟最近的经济不怎么景气，工作不好找，店也不好开，不好好考察的话肯定会倒闭。”娜娜长叹一口气，“哎，想想你家小白兔，果然人就是必须要有一个高文凭才可以，虽然工资低了点，但好歹也能养活自己。不过人啊，还是要好好选择自己应该从事的行业，按我说，薛季遥她从事记者这个行业真的是太累了，今天星期日，她居然还要出去跑外勤，说是要去取材，跑东跑西的，啧啧，真累。” 一想到这件事，钟离知就觉得有点难受。 想想看她和小白兔的工作，基本上都没有双休日，忙起来的时候一个月都不见得可以休息上一天，以后如果打算约会的话，钟离知还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薛季遥休年假的时候抽出空闲的时间来陪她。 再仔细想想看，记者这个行业比起艺人来说，还要危险上几分，等到野心膨胀到一定的阶段时，记者说不定还要去挑战权威，一个不小心惹怒上头的人，虽然微乎其微，但不能保证一定不会落下一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钟离知自然是不希望小白兔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看看她的志向，很危险啊。 “你想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娜娜出声打断了钟离知那漂游的思绪，“你现在住在光城，接下来是有什么工作？当戏子忙吗？” 钟离知清点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我接下来，有一部戏还没有拍摄完毕，还要拍摄团队真人秀，说不定还要接商演，可忙了。诶，我记得你以前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听祁单的歌对吧？负责我们组合的经纪人好像是祁单以前的经纪人，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我给你拿来祁单的签名。” “算了吧，你地位太低了，怎么可能拿来祁单的签名，而且，我听人说，祁单好像是和他经纪人撕了，再加上对娱乐圈太过失望，所以最后才会退圈。你以后跟你经纪人见面，可千万别提祁单的事情。不过，据说祁单现在就在光城开公司，我留在光城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见上一面，到时候当面讨要签名。” 娜娜的口吻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钟离知也没说什么。 闲聊了几句之后，钟离知就把电话挂掉，而这个时候，正好宿舍里有人醒过来了，是丁湉芽。 关于丁湉芽这个人，因为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钟离知并没有和她怎么接触，所以不太了解，倒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别人吐槽她把自己当成了小公主。 “你好。”丁湉芽微笑着，跟钟离知打招呼，接触的那瞬间，钟离知判断，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绿茶而已，至于有没有手段和心计，得再接触一段时间才能判断。 d.u的成员们陆陆续续起床了，上午，五人进行了第一次会议，基本上都是丁湉芽的发言。 丁湉芽说要出去置办家庭用具，像是锅碗瓢盆米油盐酱醋之类的都要通通置办起来，外卖都是些大油的菜品，他们女团要好好管理身材。 钟离知嫌麻烦，说直接点外卖就好了，反正现在什么东西都能送来，可丁湉芽硬是要说这些东西最好还是自己挑选的比较好，担心外卖送过来的都是劣质品，一定要拉着她们一起出去买东西，无奈，钟离知就只好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了。而齐楠楠大概也是有自己要买的东西，所以跟着出去了。 看见齐楠楠出去，丁湉芽瘪了瘪嘴，感觉不太开心。听甘麦琪说，钟离知才知道，原来丁湉芽是打算买完东西之后直接让超市里的服务员把东西送回来，然后让齐楠楠签收，再带着他们几个去附近的小餐厅里吃午饭，她想请客，巩固一下这薄弱的两年的团队情义。 团队才建立起来，就开始出现了队内霸凌的现象，那对象还是齐楠楠…… 鉴于她和齐楠楠那如履薄冰的友情，钟离知还真不稀罕参与这件事。 不由再一次感慨到，女团还真是事多。 不过说来也是，大家又不是一个父母的，还要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所属的公司更不是一家，两年以后也不会在一起工作。 队内的成员除了有中国南北方的区别之外，还有国内外的区别，生活习惯都不尽相同，就连饮食习惯的差别也很大。钟离知算是比较好养活的，她就喜欢吃口感好一点的食物，而这些食物一般都是肉类，她不挑口味，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挑—— 丁湉芽是个标准的南方人，口味偏甜；甘麦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韩国待了太长的时间，口味是比较偏甜辣的；但是齐楠楠是个甘肃妹子，喜欢重辣，每顿饭要是没有辣椒的话，她就会往自己的饭里面加一大勺的老干妈，所以每次吃完饭她的碗底都是红油；而岑鎏，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挑的，就是不太爱吃饭，更喜欢零食多一些。 照这种趋势算下去，虽然是一个女团的成员，但大家以后应该是各吃各的。 她开始格外怀念小唐，要知道，那个家伙做的饭，一定是口味好，口感也好的，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们三个人都吃的那么开心，小唐住进来的那段时间，她还胖了三斤，要知道她可是小时候被虐待长大，营养后天跟不上，吸收也缓慢，基本上就没胖过，倒是瘦得很快。 想起小唐成为厨师的梦想，估计等到他学有所成的时候，就是那个米其林大厨下岗的时候，到了那时，可能还是要请一个经理人来管酒店…… 大概是因为身为“家人”的小唐太有钱了，再加上自己带来的衣服全都是大牌子的，所以在《独家偶像》的时候，那些练习生就都以为钟离知是个贼有钱的富二代。 造成这一种误会，钟离知也没有去解释，毕竟白富美的马甲挺好用的。 人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掉马甲，所以得小心一点。 Chapter 95. 我是真的后悔加入D.U——齐楠楠 走到楼下超市，完成任务分配后，五个人各自去挑选东西了。 齐楠楠被分配的是挑选厕所用具，这还算是轻松的钟离知，则是要去买一些衣架衣杆之类的东西。丁湉芽，把最苦最累的挑选厨房用具的任务直接领走了，同时还领走另外两个人，这个时候钟离知也感觉出来了，丁湉芽大概对她之前的磨叽有点不满意了，如果不是她磨蹭的话，齐楠楠大概就不会跟着来了。 所以也打算集合其他人来孤立她？ 这一点还真的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还有一个齐楠楠，同时孤立两个人怎么能叫孤立呢？ 齐楠楠和钟离知要挑选的东西都在同一个方向，两个人就一起去了，钟离知告诉齐楠楠：“豆芽那个家伙打算孤立你，她组建了一个微信群，把所有人拉进去了，就是没有你。” 嗯豆芽，粉丝给丁湉芽的外号，钟离知表示非常满意。 齐楠楠看看钟离知一眼：“我知道啊，小女生不都这样吗？我平时不太爱搭理她，她就会开始记恨我。” 从齐楠楠的眼神当中，钟离知解读出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屑，大概是觉得丁湉芽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在背后说她坏话的自己也不能算是什么好人…… 呵呵，所以某些人活该被孤立！ 她只是打算让齐楠楠自己注意一点，别活得太独了，活得太独容易被人使小绊子！ 自己的一片好心也能被歪曲成这样！ 钟离知发誓，以后如果这个组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自己通通不搭理！让这些小屁孩自个玩去！ 钟离知今年二十一岁了，算算年纪，她居然是组合里最大的，这一声小屁孩就更是叫得理直气壮了。 因为独立的时间比较早，厕所里该买什么东西都清楚，挑东西也很精明，而齐楠楠身为前流浪歌手，对于生活也很有自己的一套。 齐楠楠挑着东西，眼睛瞥向不远处的啤酒罐子，钟离知笑了笑，感情这也是位资深的酒友啊，便说道：“等下回去的时候买点酒喝，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馋得慌。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喝科罗娜和健力士黑啤，你呢？” “雪花、青岛和雪津，便宜。”齐楠楠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没有噎人的意思，却让钟离知噎得不轻。 她说的这两种啤酒又不是贵到普通人喝不起！ 她严重怀疑，齐楠楠这个人仇富！ 都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没有看透这个人！ 居然还是一个宿舍的，看来自己很可能每天都要被这个人气到…… 钟离知想着已经结束的《独家偶像》：“你写出来的那首摇滚《半兽人》，我真的觉得很好听，最重要的是有气势。之前上网听说我们这里面有人是有黑幕的，可我就是觉得，你肯定是凭着实力上来的。” 毕竟啊，看着不太像是金主捧上来的，从外貌，到性格，各方面都不像。 “我也觉得我写的歌好听，我也确实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但是，我是太乙娱乐的签约艺人。说实在的，我们这群人，丁湉芽是东皇娱乐的人，甘麦琪是韩国sy的艺人，岑鎏和迟姝童旗下的姝瑞工作室签约。”齐楠楠态度很是诚恳，成功地让钟离知安静地闭上了嘴。 呵呵。 以上那些公司不是大公司就是有资源的工作室。 总之，d.u所有成员全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背后的公司强大，这也算是背景的一环了。 齐楠楠不就是嘲笑自己嘛！ 看着！再主动和这个人说话，她就不叫钟离知！ 看着钟离知气鼓鼓地朝着啤酒区走去，齐楠楠松了口气。 她就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大家孤立她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钟离知这女人仗着自己两个人熟，总是和她搭话，企图把自己拉到她那一边去，两头打好交道，就不怕劈叉吗？ 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就有十台戏。 换了个环境，不需要努力奋斗，齐楠楠就宛若一条社交咸鱼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啧啧，想想，自己居然还要和这些女人待两年的时间，真累。 齐楠楠安静地挑选着手上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看见钟离知冲了过来，心里一跳，怕是遇见粉丝了，结果钟离知捂着心脏，就靠着货架，什么话都不说，脸上带着一丝惨白，这状态，让人难以猜测。她看着钟离知，企图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话，结果却是大眼瞪狐狸眼。 钟离知憋住不说话。 不主动搭话，这是原则！ 从那双惊魂未定的狐狸眼中，齐楠楠解读到对方心里的声音——快跟我搭话！快跟我搭话！快！快快！ …… 如果队友是个智障的话，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计较太多了。 齐楠楠问：“怎么了？” 钟离知深呼吸一口，脸上带着姨母般的微笑：“我遇见了一个小天使~” 齐楠楠：我错了，智障就是智障，我不该问她话，主动和她搭话的我就是个智障！ 钟离知这个人，真的很迷。 这人就是妥妥的偶像派、综艺派，和自己不是一挂的。 总之，别理她。 齐楠楠缓缓地走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天使。 能让钟离知发出怪笑的小天使有那么好看吗？结果探出头……哪来的小天使！ 钟离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在挂面区挑选食材的看起来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妹子，说道：“你不觉得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吗~” 住手，那是你的队友，这附近还有人，如果因为这件事殴打队友的话那会上热搜的！住手！ 齐楠楠深吸一口气，呼出来：“看起来长得也很一般。” “可你不觉得她白得会发光，像是一只小白兔吗？”钟离知捂住了心脏，还闭上的眼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简直有病！ 齐楠楠不想理她了，直接推着购物车，离她远远的。 钟离知还在偷偷摸摸地看着，心跳不已…… 齐楠楠还在边上，完全不能借着这个时候跟钟离知搭讪！ 她怎么就那么碍眼！ Chapter 96. 有些人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齐楠楠，女，十九岁，新出道女团d.u的成员，擅长的乐器包括了吉他、贝斯、电子琴和架子鼓，如果会分身术的话，她可以承包一个乐队表演，微博名称为d.u-楠，头像是戴着南瓜头套弹着吉他的假小子，目前居住在光城市启迪小区，三房两厅两卫一厨房，舍友是d.u里来自潼山市的钟离知。最近因为性格冷淡，不爱和人打招呼，所以组合里面的老幺丁湉芽联合了其他成员打算排挤她……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虽然d.u里的所有成员都冠上了歌手这个名头，但对于齐楠楠来说，其他那些不会写歌的人只是伸手党而已，要和伸手党做朋友，她宁愿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最近她有一件烦心事，和她的队友钟离知有密切关系。 钟离知是她见过的最美艳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魅力，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女人最近在网上居然还多了个国民老公的称号，真不知道那些国民是不是眼睛瞎了，要知道钟离知的性格爽朗大方的同时，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比较偏向女性，性格略微有点怪异，录制期结束之后，齐楠楠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一个萝莉控，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这的时候后，笑起来的时候带了点莫名其妙的邪气，要知道，上一次她看到类似的笑容还是在某部外国电影中，那个人格不正常的凶手脸上…… 她最不擅长应付女人，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还偏偏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展现出了属于她话痨的那一面。 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小天使”这样的字眼了！ 其他的不说，那妹子看起来小吗！ “齐楠楠啊，你不觉得小天使简直好看到没边了吗~”钟离知要走到柜台前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看见丁湉芽她们三个人，结果到了收银台，看到那眼睛发亮的收银妹子，她就觉得事情不对……这妹子明显是知道她们在里面买东西，说不定还是d.u的粉丝！ 果不其然，妹子开心地说道：“刚才其他人买了东西放在柜台这里，说你们等下就会过来付钱……能给签名吗？” 听到那妹子的话，看了看身边的齐楠楠……呵呵，估计现在最有钱的人就是自己了。 钟离知面带微笑：“可以的。但是能不能等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再把东西送到启迪小区的楼下？我们现在要出去玩一会儿，也没有手可以拎那么多东西。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货到付款？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百货超市，这是我手机忘带出来了，旁边那个齐楠楠又是穷鬼，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妹子犹豫了一会儿，虽然超市可以送货，但是从来就没有货到付款的业务，她请示了管理员之后，答应了钟离知的请求，不过管钟离知要了十块钱的定金。 那可是女神啊！等下她要亲自去送货，如果女神不付钱的话，她可以付！ 齐楠楠看着这个妹子，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哎，脑残粉啊。 付完钱之后，钟离知就拉着齐楠楠走了，齐楠楠觉得一头雾水：“你是不回去吗？可我准备回去啊。” “豆芽菜那么设计我，我可不会就这么接受了，回去的话还要负责提东西，我又不是个傻子，会做这么亏的事情吗？”钟离知很不屑，“但凡是个人，就不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啊！所以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再出去玩，她们等下吃完午饭就会回去，然后就会问我们为什么不回去，这个时候趁机让她们待在家里签收！” 齐楠楠叹了口气——女生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呢？ 仿佛是看出了齐楠楠的想法，钟离知嗤笑：“有时候你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在别人的眼里却能够成为你允许她们蹬鼻子上脸的证明，当出现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要把源头扼杀在摇篮里，否则以后只会一步错步步错，到了后面，即便你有心反抗，也没人会把你的反抗当回事。” 深吸一口气，齐楠楠淡定地说道：“来，说出你的故事。” “……” 智障嘛！ 齐楠楠是不太想和钟离知这种女人一起出去逛的，她在本质上是个宅女，只想窝在家里，就算不躺在床上，也要抱把吉他写歌，可是遇到了钟离知，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直接抱住她的胳膊往外拖：“你不是要写歌吗？多出去看看呀！外面的世界这么美好，转换一下心情，说不定能够写出其他类型的歌来！你自己看看你写的歌，全都是摇滚的，难得一首抒情乐还是我给你逼出来的，你这样很不利于全面发展知道吗？” 呵呵，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吗？ 齐楠楠发现，钟离知这个人力气还真不是一般大，自己落在她的手中毫无反抗之力，于是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拖到附近的广场上。 吃了个午饭，还被人拉去这里的老街区里走街串巷，中途丁湉芽来了电话，钟离知如愿以偿地气到了她，最后，在天黑时分，回到了广场上。 虽然说她们之前在奇异果的平台上参加《独家偶像》，在全国范围内收获到了不少的粉丝，但毕竟全国人口那么多，她们的粉丝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白天的时候五个人都敢不带口罩上街，到了晚上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原本不打算出门的齐楠楠站在江边，手撑在石栏杆上，看着河对岸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的路灯，那一片江面都沉浸在暖暖的橘色当中，她突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说：“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乐队里待着，那个时候乐队里的人全都忙于生计，整天都在泡酒吧，表演各种类型的歌，有时候五块钱一首歌都没人愿意掏，一天下来挣到的钱，刚刚好够第二天的伙食费，然后就要开始节衣缩食，凑够钱支付房租……”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其他人。”钟离知笑着，小声说道，“我妈是个女支，她以前也想要我做女支，但是我拒绝了，我做了花蛇，就是小三专业户，做大佬身边的情妇。小屁孩，这个世界上没人是幸福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朝前看，而不是往后看。再说了，街头乐队的歌，随便听听就好了，何必浪费那五块钱？我要是有那五块钱，买一根冰淇淋还能吃上五六分钟，听乐队演奏，能有五分钟吗？” 呵呵呵呵呵呵…… 难得矫情一次…… 失败了呢…… 这种女人！完全不懂乐队！ 街边演唱为的是那五块钱吗！ 没有丝毫艺术情操的家伙！ 钟离知跟自己说这些话，齐楠楠没有保证说不把钟离知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齐楠楠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碎嘴的。 齐楠楠面无表情，看着广场那群正在做运动的大妈，说道：“嘿，你不是我们的主舞担当吗？能不能跳一支广场舞看看？做人要全面发展。” 钟离知看着那些不怎么优美的舞蹈动作，冷笑了两声：“乖，回家做梦去。” 现在的孩子真不可爱，语重心长的说教一句都听不进去，怼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有些人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Chapter 97. 来，尽管正面Battle！ 钟离知和齐楠楠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超市里送来的货物已经全速送达，其中包括了啤酒。 钟离知在回来的时候买了点炸鸡，此时看到了那些自己的啤酒，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捏住了酒瓶子：“我本来以为你们吃完饭之后会出去玩，还想着我要掐着时间回来收，结果没想到就玩了一会儿的时间就给忘记我说的是几点了，还好你们在宿舍，要不然这些精心挑选的东西就丢了。” 丁湉芽瞪着眼睛，看着钟离知把那些酒拿走，说了一堆的话，一句话都不提钱的事情，她还没开口说话，边上比较会看人脸色的甘麦琪就察觉到了，说道：“锅碗瓢盆也就算了，这些东西都算是我们公用的，但是那些酒是你一个人喝的，不能公费报销，你得付钱。” 没办法，在韩国待着的时间太长了。 韩国的偶像为了获取国民的喜爱，表面上还能装一装，但是尚未出道的练习生就丝毫学不会装模作样，韩国本土的练习生总是对自己的国籍有一种迷之优越感，小国寡民的国家，却偏偏有一种自己的国家是宇宙第一的自大感，对来自东亚的其他国家明面上交好，暗地里歧视，而对于东南亚的歧视更是直接挂在脸上了。 所以啊，甘麦琪比组合里的其他成员更懂得如何审时度势。 钟离知觉得，能审时度势是一个好习惯，只是眼瞎看不清楚情势的话，会翻车。 看了看那桌子上的东西，居然还有菜，其中赫然有一只波士顿龙虾，这一只虾最便宜也要九十九吧？看看桌子上面的菜，真不知道那些价格是自己那些酒的几倍呢。 “呃……那那些菜是可以报销的吗？”钟离知歪着脑袋，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她的演技都会爆棚，这大概是天生的本能？ 丁湉芽总算是忍不住说上一嘴了：“当然可以报销啊，你的酒是你一个人喝的，但是这些菜是大家一起吃的，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看着丁湉芽上钩，钟离知嘴角咧出一个笑容：“不啊，我不吃这些菜。” 听到这些话，余下的人懵逼了。 众人懵逼的眼神取悦了钟离知：“身为女团成员，理所应当应该注重身材管理，你们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些。不是吗？再说了，大龙虾、鲍鱼、海参、顶级的牛五花……这些东西加起来的话，就算是平分到五个人的头上，也不会比我的酒便宜吧？我今天的晚饭就只是炸鸡和啤酒，这炸鸡还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可是你们……嗯，用公费报销这些食材费，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实话，这说的是大实话，直接让甘麦琪涨红了脸，让丁湉芽咬牙切齿。 钟离知见状，笑意更深了：“啊！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做给我吃吧？算了，我身为d.u的大姐头，应该照顾一下你们这些小妹妹才对，这些东西还是你们自己吃好了。” d.u的大姐头，这是粉丝送给她的外号，因为她是组合里面的年纪最大的，也因为她认真严肃起来的那一身气场……黑社会！扛把子！ 身为红塔房里出来的女人，在黑暗处摸爬滚打多年，也见过死人，比气场，绝对不会输！ 甘麦琪也好，丁湉芽也好，就连神经大条的岑鎏都注意到了，钟离知的笑容里淬了毒，笑起来让人觉得就好像是被什么猎物给盯上了。 倒是一边看戏的齐楠楠正在认真地扫视着钟离知，她出入社会也见过不少人，上流社会是没见过多少，但是底层的人倒是见了不少，一些比较装b的混混们也喜欢像钟离知这么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神没钟离知这么毒。这个人，倒还真的像是粉丝说的那样，是从黑社会里出来的人…… 啊，结合之前钟离知跟她说的秘密，齐楠楠觉得，钟离知大概就是从黑社会里出来的人。 看大家不说话了，钟离知把自己的啤酒收到了冰箱里，啤酒这种东西，还是冰镇之后会比较好吃些。 大家散开了，所有人都开始各干各的，可是眼神就是忍不住往钟离知那边看去，这个时候，钟离知拿了齐楠楠的啤酒，正朝外面走去，大概是打算在阳台上喝酒。 齐楠楠看大家都不做声了，就上去，把自己的啤酒装进了冰箱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带上一罐钟离知的啤酒，也朝着阳台走过去。 怎么说呢？ 不想被钟离知这个人占任何的便宜！ 话说，钟离知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有时候还意外地对胃口。 看看这个在网上被水军吹捧成天朝第一女团的d.u组合，这些人里面，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上来的？丁湉芽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突出的能成为女团成员的特长，顶多就是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点艺术性。甘麦琪所在的女团别说在韩国了，在中国也是糊出了地心，要不然怎么不是来当导师的？岑鎏，呵呵，承认她的rap是不错，但是人却不太行，在美国的时候带上了不少美国人民的不良行为，黑历史一堆，谁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翻出来。 再看看她自己，也不太行，她能胜任乐队，但是在女团，做一个偶像，她还真不擅长。 所以啊，齐楠楠有一种感觉，从d.u出道以后，最吸粉的人大概就是钟离知了，长得好看，黑历史隐藏得深，能说会道，还可以吃苦，只要有综艺节目和打歌现场，这个人大概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了，更不要说这个人最近还有演戏。 走到阳台上，钟离知已经开罐了，头转过去，看着齐楠楠：“你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别自恋，我可不是跟着你出来的。”齐楠楠手上一用力，拉环打开，猛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只是觉得里面乌烟瘴气的，出来透透气。” 钟离知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乌烟瘴气的，连奇异果这个播放平台也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你看看，我们身为限定女团的成员，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拍摄mv ，然后开始疯狂压榨我们，两年的时间，应该压榨着我们去各地参加各种各样的商演，让我们从现在的三线沦落为十八线，最后擦擦屁股走人。” ……扒皮王啊。 听听这样的描述，齐楠楠庆幸钟离知不是奇异果的高层，要不然她们的未来还有命活吗？ 再闷一口，齐楠楠发现自己身边的钟离知动作开始变得有些怪异，呼吸变得急促了，手捏紧了，然后突然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突然笑起来，活脱脱像一只哈士奇…… 是出现了什么人吗？ 齐楠楠看向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人，总算是在对面楼房的阳台上看到了一个女人，大概是上班归来的白领，身上还穿着职场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 “你怎么了？”齐楠楠小声问了一句。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荡漾地说出一句话来：“对面出现了小天使~” …… 齐楠楠看着那 呵呵，天这么黑你都能看清楚脸？要不要考虑做空军？ Chapter 98. 拍摄第一天——女人的战争 哦，来，正式认识一下d.u的成员。 首先，队长是韩国vuist的中国成员，在韩国那边用的艺名是miki，中国出道用的是本名甘麦琪，外号大麦。 门面担当是哭包宅男女神丁湉芽，外号豆芽，刚刚毕业于首府表演学院，是播音系的学生，据说有背景，但目前大部分的网民也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 舞蹈担当钟离知，外号荔枝，以前据说是模特出身，量身高的时候发现有一米七六，之前只学过瑜伽，没练过舞蹈，倒是一直坚持练瑜伽，所以对身体的控制很强，学习舞蹈的速度是最快的（究竟是干啥你们心里清楚就好）。 主唱担当是个会自作词曲的才女，剪着男生头，叫做齐楠楠，之前是地下乐队的副吉他手，因为中专毕业，学历太低被网民吊起来打，结果自己写出了一首摇滚乐曲《半兽人》，气场强大到让人下跪，从此网上的风向就转变了，算是黑红的类型，有一个外号叫南瓜。啊，对了，之前有一档节目是选拔乐队的，当时她所在的地下乐队也参加了比赛，比赛进行到一半人就退出乐队了，这也是之前被黑的一个重要原因。 rap担当之前是活跃在海外版的tiktok的小红人，经常在tiktok上教人b-box，美国华侨出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学校经常和黑人混在一起的原因，唱出来的rap带有一股子浓浓的美国南部的味道，英文名是kathy，中文名叫做岑鎏，外号柳橙。 所以网民通常把d.u组合成为果蔬团，而队长则是这其中最大的异类，毕竟，大麦可是主食的重要材料…… ——以上来自于，广大网民对d.u女团的认知。 虽然尚未正式出道，但是热度必须炒起来，所以奇异果率先给d.u搞一个自制综艺节目出来，这就是视频直播平台的短板了，除了综艺节目其他的东西什么都不会干。 综艺节目开始录制的第一天，奇异果给果蔬团的成员发了录制综艺时要穿的衣服——一人一件jk制服。 现在是春末，春风和煦，天气微凉，天光洒出了一片雾蒙蒙的美。 光城春季白天的温度最低温是14c，最高温是23c，套着白色衬衫和红色条纹蝴蝶，穿着同色系的格子短裙，正正好，只是为了区别一下不同人之间的性格，奇异果要求她们穿上一件外套。 衣服需要在宿舍穿好自己之后再赶到楼下，坐奇异果配给她们的保姆车赶到拍摄现场，开始拍摄团队真人秀的工作。 大家的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基本上全都是米黄色的无袖v领毛衣衫，胸口有个类似英国校徽的刺绣，把白色衬衫扎进短裙里，一个两个，看起来都是大长腿，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在脑袋上的发型不一样。 甘麦琪斜刘海，一头大波浪的深棕色长发让她多了点妩媚的感觉；齐楠楠栗色短发，像是漫画中的假小子，更像是阴郁腹黑系的学霸；岑鎏刚刚接上了高马尾，此时把整个头皮绷得紧紧的，走的是欧美风格，妆容浓郁，穿的是开衫毛衣，扣子全解开，里面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两格，领结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很是放荡不羁，钟离知严重怀疑她和戴碧珊成了朋友，这风格完全就是戴碧珊撞上了；丁湉芽有心机地穿上了粉红色的无袖v领毛衣衫，款式也和其他人不一样，领口处有一条白色的横条纹，空气刘海，扎着花苞头，看似随意，却在不经意间透出小女生的性感。 四个人站成一排，一眼看过去，平分秋色，喜欢清纯妹子，就会看丁湉芽，喜欢御姐型的，就会看甘麦琪，关注岑鎏和齐楠楠的人可能会比较少一些。 而此时，钟离知还在屋子里没出来，丁湉芽有点生气了：“怎么还不出来？她是在睡回笼觉吗？平时多睡一点也就算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拍摄团综，她怎么这么不敬业？” 甘麦琪见大事不妙，说道：“先别急，我去里面看看……” 话还没说完，钟离知就出来了，她扎着一个比较散的蝎子辫，还没有披上外套，她皱着眉头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人拿错衣服了，我的衣服太小了。” 真的太小了，从上往下数第三枚扣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立刻就要崩开了。 丁湉芽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发涩：“就你一个人是穿l码的，衣服不会拿错。我记得你之前没有这么大啊，少垫几层不就行了。” “少垫几层？”钟离知居高临下看了一眼丁湉芽，“不好意思，我是c，之前都是穿前扣式的，今天因为上节目才穿聚拢的。” 一句话，就算是前扣式的也比丁湉芽垫几层要大一点。 丁湉芽觉得有利箭朝自己身上扎，可惜，这个放箭的人显然还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钟离知上下扫视了她几眼：“果然是国民初恋，初中生的恋情总是懵懂而清纯。” 噗噗噗…… 听见了吗？ 这是心在滴血的声音。 “你不要太过分。”丁湉芽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钟离知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果蔬团的小伙伴们：“我刚才是说错了什么吗？” emmm……没说错。 正是因为没说错才是最致命的！ 所有人都不回答这个问题，就担心万一走进了雷区，被丁湉芽记恨上了。 以前一起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钟离知是一个既毒舌又恶趣味的人呢！ 甘麦琪看不下去了，这家伙就仗着一张嘴随意欺凌弱小：“反正还要套一件外套，又不是夏天，你换成前扣式的算了，又不垂，再耽误下去，等下错过了拍摄时间，怕就怕被节目组说。” “嗯，知道了队长。”钟离知微笑着回到屋子里去了，但是齐楠楠却觉得，钟离知应该是不会打算就此收手的……所以说啊，宁惹阎王不惹小鬼，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尤其是，当这个小人还是女人的时候。 五个女人心怀鬼胎地坐上了保姆车，去了附近的拍摄场地，台本已经给出来了，第一期要做的是访谈，是成员们自己定下一个基调，确定节目到底要出什么内容。 要去的地方是奇异果的分部，到之前以为整栋大厦都是奇异果的，到了以后才发现，只有第三层一层才是。也是，总部是整整一栋大厦，其他的分部有个落脚点就算是不错了，要求不要太多。 到了第三层，她们被领到了为员工专供的茶水间，够大，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咖啡屋，摆了一张长条的会议桌，而她们，就要在这里录制第一期节目。然后，奇异果的员工说，要从她们从楼底下进公司的那一刻开始拍，还说，反正每一栋办公大厦都差不多，让她们尽量装出在本部录制的感觉，也就是说，她们要对着只有一层的奇异果分部喊奇异果一声大土豪…… 哎，第一天就开始考验演技，这年头，真人秀真不好拍。 几个人下楼之后，从门口的保姆车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走，装出好奇的样子四处打探，然后…… “那个……齐楠楠，如果表现不出惊讶的样子，你就尽量往其他人后面躲躲。” 齐楠楠深吸口气，躲在了钟离知的身后，毕竟够高，遮得住自己。 摄影师看着画面中的美人，少了一个毫无演技可言的齐楠楠，果然画面顺眼了很多，尤其是画面中的钟离知，一米七六的身高站在那里，谁都没有办法盖住她的风头。前几天奇异果的造型师给她染了一个浅黄色的头发，她原本发量就多，染了浅黄色之后反而综合了一下，加上那一头蝎子辫，在人群之中简直白的发光！ 看看那双腿子！所有人都把衬衫往裙子里扎，就她没有！所有人都刻意把裙子往腰上提，就她没有！其他人都穿着更加能修饰腿型的及膝长袜，她却穿刚好到大腿的长袜……可即便她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做，那一双腿子，还是比人长出了一截，把短裙穿出了超短裙的感觉！ 必杀技！身高优势！绝对碾压！ 跟她一比，其他人都是初中生！ 就是气场问题，明明从前穿其他的衣服都感觉是个妩媚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身jk学生制服却硬生生地出现了中性美感，比她身后的那个齐楠楠还中性美…… 钟离知表示：你和中性美，中间只差一只小天使~ Chapter 99. 这是刚成立不久所以业务能力不 果蔬团的五位成员入座以后，五个人在闲聊，每个人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剪进镜头之后肯定看起来更和谐。 只是钟离知认为，这和尬聊没什么两样。 齐楠楠依旧是五名成员中话最少的那一位。 能够顺利出道的都是人精，不过寥寥几句话就把奇异果这个平台捧上天了，大概是觉得说好听的话，能够让自己的镜头多一点吧！ 节目组的成员在镜头之外对果蔬团的五位成员说：“d.u组合成立到现在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大家有上网去看粉丝的评价吗？” 丁湉芽害羞地眨了眨眼睛：“都看了，感觉大家对我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我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优秀……不过既然大家那么高看我，我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的达到大家期望的样子！” 目光灼灼，斗志昂扬，看起来就好像是早古玛丽苏言情中柔弱又坚强的菟丝花女主角。 不过……开头的第一句话就在努力地突出自己，丁湉芽的表现让齐楠楠摇了摇头。 不管是乐队还是组合，大家都是一个团体的，在团体里就应该以团体的利益为先，可是丁湉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突出自己，摆明了是要培养自己的唯饭。 唯饭数量大于团饭数量的组合，是没有灵魂的组合。 “你就不要那么谦虚了，你可是第一名，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是大家的国民初恋！”钟离知笑呵呵地讲出了这句话，重点突出了国民初恋这四个字。 原本并没有觉得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但是在经历了早上的事情之后，这四个字的味道完全变了个样，丁湉芽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坐在最左边的岑鎏已经忍不住开始捂嘴偷笑了。 不过是一个照面，节目组已经看出来了这五人团体之间有一些矛盾，这可是挂在他们平台底下的女子团体，换作是别的女团，她们还会剪切一些作为爆点，但是面对自家的心血，他们可舍不得那么做，于是乎导演立刻转移话题：“大家有上网的话会知道粉丝给自己取的绰号吗？” “我知道。”甘麦琪意识到了岑鎏刚才的笑声可能惹到了丁湉芽，于是立刻配合节目组转移话题，“粉丝总是管我叫大麦、麦姐、甘队长，之前还有人叫我沙琪玛，这些绰号都挺可爱的，我很喜欢，谢谢大家！” 钟离知深深地看了甘麦琪一眼。 她觉得丁湉芽挺可爱的，像是这样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这个甘麦琪，为人也太老道了些，总是及时出来打圆场，让这个游戏变得不好玩了。 人啊，太正经，太完美，长得算不上特别好看，反而不会突出。 每个女团都有一颗老鼠屎，唯恐天下不乱，比如d.u的钟离知。 “那么楠楠知道自己的外号吗？” 钟离知抖了抖身子。 楠楠这个名字……被人就这么念出来…… 真让人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齐楠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嗲气了一些，之前她和公司抗争过，说自己从前在乐队里待着的时候用的名字是齐楠，希望正式出道也能用这个名字，结果带着她的经纪人非说用原名有反差萌，死活不肯让她改艺名。 我呵呵你一脸的反差萌！ 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齐楠楠点了点头：“我其实不太爱上网，但是之前队友有跟我普及过我的外号，像是南瓜、摇滚女王、面瘫吉他手、小哥哥，这些我是清楚的。” 但其实齐楠楠最喜欢的是，梵成员这个外号。 不管走得多远，在她心里，她只归属于梵。 齐楠楠话比较少，但是论成为歌手的专业性，她是这个组合里面最资深的，再加上背景是实力最为雄厚的太乙，奇异果难免偏心地想要多给她一些镜头：“那你知道其他队友的外号吗？” “比较清楚钟离知的外号。”话题转移到钟离知身上，齐楠楠的表情和动作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正经，“像是荔枝这样的外号实在是太普通了，但是有一些外号真的和她非常贴切，比如说扛把子、大姐头，再比如说骚话小能手，在那些外号当中，我觉得最贴切的一个是萝莉控怪阿姨。” 虽然说齐楠楠把话说得很正经，但是节目组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了齐楠楠其实有一颗渴望吐槽的心…… 那个骚话小能手和萝莉控怪阿姨，是你自己给她取的吧！ 钟离知的嘴角抽了抽，经过昨天一天，她以为自己和齐楠楠可以算是友军了，结果没想到就在今天自己暗戳戳地对付豆芽菜的时候，这该死的南瓜居然反手就给自己捅一刀！ 友军个头！是她识人不清，看错了人！ 钟离知深吸了口气：“不不不，骚话小能手这个外号，我实在是配不上，应该让给你。” …… 导演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当下立刻决定，他要炒cp！ 相爱相杀这样的cp，不管过多久都能拿出来炒～ 这两个人的互动基本上把所有的镜头都抢走了，边上的甘麦琪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立刻主动搭话，试图把话题从她们两个人的身上离开：“我们的第一期节目到底是想干什么？” 节目组终于被这一句话拉回到了正轨上：“第一期节目，是希望能够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大家想做什么样的综艺节目，然后取长补短，吸取一下大家的意见。” “简单来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对吧？”岑鎏点了点头。 节目组：…… 这女团是有毒吧？ 套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怎么继续友好地玩下去呢？ 岑鎏朝节目组丢了个炸弹以后，想了想，说道：“我之前是在美国读书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能够去美国玩一趟，顺便也给我时间回家。”说到这件事，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我家在阿拉斯加州和洛杉矶有房子，到时候大家想去洛杉矶，还是阿拉斯加州，都可以直接住进我家！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叫我的朋友一起来，大家一起开party！” 嗯，设想得非常美好，虽然一听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奇异果就算再有钱，也不会给一个只有两年时间的限定团体那么多经费去国外拍摄！ 丁湉芽思考了一会儿，甜甜地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和出道之前的朋友一起逛街，我感觉这两年不会有时间给我逛街，所以一定要在节目里面把握住机会！” 节目组听了这两位成员的话，觉得，emmm……毫无爆点呢。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节目组的心思，钟离知笑着说道：“做节目呢，太平淡了不太好，所以我们还是来一档有爆点的综艺节目吧！” 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了齐楠楠。 刚才是谁给她取外号来着？ 齐楠楠紧张地看着钟离知。 麻类个几把，你丫别说话！ “我记得光城在一个礼拜后有一场嘉年华活动，来一场华丽的变装游戏，比如说，我们楠楠可以穿上洛丽塔装～” 齐楠楠淡定的喝了一口水。 钟离知，你别给我机会，要不然我一有机会肯定锤爆你的狗头！ Chapter 100. 冤冤相报何时了 钟离知的建议，得到其他成员的一致通过，除了齐楠楠。 这个狗子想让她穿上洛丽塔的衣服，呵呵，怎么不干脆穿上女仆装算了！ 哦，忘了，女仆装也是洛丽塔的一种。 第一期节目录制完毕，她们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堆东西，尤其是在钟离知开发思智以后，讨论的方向就越来越扭曲，有好几个建议都让导演听到眼前一亮，只不过碍于奇异果所给的资金有限，要不然她们的未来就更加渺茫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不知道钟离知这么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拍摄完毕之后，节目组离开，奇异果里面负责带领他们的经纪人出现了，他拿出一叠乐谱，告诉果蔬团的成员：“这是你们要录制的歌，是你们即将发行的第一张专辑要收录的曲子，就给你们两天的录制时间。我外包了一个录音棚，等一下带你们过去，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你们给我抓紧时间，练好了之后就录歌。我们不发cd，只发数字专辑。” 时间太紧了，居然只给两天的时间，但是看看乐谱，还好，只有三首歌，也不太清楚到底要拍什么样的mv？ 看着那三张乐谱，丁湉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看不懂乐谱啊！” 齐楠楠无语了，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不懂乐谱的人还能够站在《独家偶像》的舞台上，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呢？录制节目的时候，那些指导老师明明都教了！再者说，歌手，就算一种乐器都不会，单纯地做一个偶像派的歌手，那好歹也得看得懂曲谱才是吧！ “没关系，你这几天的时间跟着我就好了，我看得懂，我教你。”甘麦琪安慰着，丁湉芽笑嘻嘻地点着头：“那队长，我可全靠你了！” 钟离知看着丁湉芽那样，不屑一顾，然后往齐楠楠的方向蹭了蹭，那一瞬间，属于动物的本能让齐楠楠猛地抽身，却发现一只胳膊被钟离知紧紧地拽住了，她用一种我见犹怜的姿态轻轻说出了一句话：“楠哥，我看不太懂乐谱，你会教我的，对吧？嗯？” 边上的丁湉芽：……这女人有毒吗？不是走国民老公的路线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齐楠楠没有回答，她很认真地把钟离知拽住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而钟离知则是泫泪欲滴地把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紧紧的抓住齐楠楠：“楠楠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呵呵，我不知道，我不仅不知道，我还想锤爆你的狗头！ 钟离知还真的没想过齐楠楠居然这么冷酷无情，暗自痛恨着自己刚才把她拖下水。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萝莉塔！她现在还会和齐楠楠绑定在一起！ 齐楠楠看着钟离知，那人的表情上挂着一脸决绝，无语地放弃无用的垂死挣扎了：“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离知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会让自己…… “我愿意在真人秀期间多帮你争取一下镜头！” “帮我洗袜子，为期一个月。” 两个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钟离知的心落了半拍，隐隐地有些颤抖。 你看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洗袜子这种惩罚是只有死直男才会提出来的！ 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死直女！ 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芊芊玉手……活在这个世界上，钟离知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做任何事，而现在，却要浸泡在洗衣液当中洗别人的臭袜子…… “我答应你！” 这句话带着些许愤懑不平，眼睛里仿佛冒着怒火，整个人因为这一声也变得娇巧起来，像是柔弱而坚强……早古虐文菟丝花女主。 齐楠楠觉得钟离知这个声音真是个好东西，就算不当偶像，配个音也很有市场。 可是她配不上这个声音！ “嗯，那就收起你的这副作态，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那些早古言情小说的女主角，贫穷而且坚强，对着霸道总裁的威逼兴奋而又痛苦地接受了。”齐楠楠淡定地戳了一把刀。 兴奋而又痛苦…… 神tm的兴奋又痛苦！她又不是抖m的！ 还霸道总裁的威逼，齐楠楠一看就知道是个仇富的穷鬼好嘛！ 齐楠楠飞来一个眼刀：“你最近有事求我，最好不要在心里咒骂我，要不然我怕我教错了你呢。” 钟离知淡定地说了一句：“嗯，知道了，总裁大人。” 一边看着戏、严重觉得自己被忽略掉了的丁湉芽：……这就是你们平时的相处方式吗？略羞耻呢。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其中齐楠楠更是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之前在《独家偶像》录制节目的时候，她有听钟离知唱歌，声音很不错，也没有跑调，虽然感觉唱出来没什么感情，但是也足够上台表演了。可是这两天…… “钟离知，你是不是非得我唱一遍，然后跟着我唱，才能唱的出这首歌？我刚才都教你一遍do.ra.mi.fa的唱法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齐楠楠看着钟离知，目光复杂。 她实在想象不来，有一个人唱歌的时候能完美的踩在调子上，但是记不住音调，感情她以前唱歌全都是在模仿原唱啊！ 钟离知严肃地点了点头：“你就别整这些虚的东西了，我就没学过声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鬼？” “这些是最基本的乐理知识！就算不学声乐，你一个唱歌的，肯定得学会这些！”齐楠楠有些崩溃了，现在歌手的质量都这么差吗？歌手的质量这么差，她之前所带的那个乐队还能在地下徘徊了那么长时间，真气人啊！ 钟离知看了看旁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的丁湉芽，内心蠢蠢欲动。 早知道她让甘麦琪顺便教一下她，看看人家，想学一首歌，就是学一首歌，直接唱出来让丁湉芽录下来，回去以后反复唱上几遍就够了，哪像齐楠楠！她只想学走路，对方偏偏要叫他跑步！ 学了这些乐理知识，对她来说有用吗？她又不想写歌！ 反抗许久，齐楠楠总算是缴械投降了，直接开口把一整首歌全都唱了下来，气都不带喘的，钟离知记忆力强，听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记了个七七八八，在齐楠楠面前唱了几遍，错误被挑出来之后，这三首歌总算是学会了，计算下来，用时一小时半。 齐楠楠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吐槽钟离知了，教她学那些乐理知识的时候，她的脑袋就好像棒槌一样，什么都记不下来，但是直接学唱的时候，只需要听一遍就记住了调子……这tm就是个花瓶啊！标准的偶像派！该死的大棒槌！ 应该让她洗两个月的袜子！ Chapter 101. 求人，态度记得要诚恳 奇异果的员工在商量过后，决定以几天后的嘉年华为综艺节目的开场，于是在等待嘉年华开始的这段时间里，果蔬团的成员就沉浸数字专辑的准备中无法自拔。 先是练歌，再是练舞，最后拍摄mv，奇异果把时间卡得很紧，每个成员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喘不上气来，连搞幺蛾子的时间都没了。 钟离知和齐楠楠一个唱歌，一个跳舞，两两合作，互帮互助，在艰难的日子里垂死挣扎，艰难求生。 因为钟离知和丁湉芽出现了点小龌蹉，所以一开始讨人厌的齐楠楠反而不是那么讨厌了，钟离知被丁湉芽划入了黑名单，踢出了她建立的群聊，而一开始就不在群聊里的齐楠楠就被她邀请进去了。 钟离知对此，只是翻了个白眼而已。 齐楠楠这个人的性格她也算了解一点，知道这种人不是一个想讨好就能真的讨好的人，果不其然，齐楠楠果然还是和丁湉芽那一伙人合不来，被果断地踢出了群聊。 在这日子里，唯一能让钟离知高兴的是，齐楠楠再也没有怼她了，或者说，齐楠楠再也没有力气和她对着干了。 身为女团成员，不管是唱歌还是舞蹈，自然是要拿得出手，除此之外还必须要有自己的个人技能。 钟离知虽然不懂乐谱，但是好歹能跟着别人唱，而齐楠楠在舞蹈上面的天赋还是和以前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一样……非常刚硬。 夜晚，从练习室回来，齐楠楠和钟离知一起在阳台上乘凉。 现在是春季，快要步入夏季，阳台上的蚊虫比较多，其他人都不爱在阳台上待着，但是齐楠楠不怕蚊子，她本来就是不招蚊子的体制，就算是被蚊子叮咬，那红包几天的时间就会消失了，倒是苦了钟离知，哪怕是喷了花露水，站在阳台上，还是无法避免地成为了人体吸蚊器。 “教我那些舞怎么跳，你不仅不用帮我洗袜子，我还可以帮你洗，为期一个月。”齐楠楠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 所以说，善恶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钟离知克制住自己内心躁动的兴奋，认真地磨着自己的指甲：“不用了，还是我给你洗袜子吧。你不知道熬夜是最伤害女人皮肤的吗？你的身体那么僵硬，怎么着也得像是以前那样，直接跳到凌晨两点去，我才不要嘞。” 呵呵，女人，这拿乔的本事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之前为了让自己教她唱歌还装小白花，现在穿着丝绸睡衣靠在阳台的墙上，看起来就好像是电影里的女大佬一般，这么厉害，干嘛来当歌手？就直接当演员吧！ 千面小白花！ 虽然齐楠楠的眼神很是平静，但钟离知能察觉得到对方在内心对自己的吐槽，于是咳嗽了一声：“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想想前几天我让你教我唱歌的时候是怎么求你的，那么你现在就怎么求我，知道吗？” 看着钟离知那平静的眼神，齐楠楠思索半分，然后坐在了钟离知的床边上，探出两只手，轻轻地捏住了钟离知睡袍边缘，强忍住心中的恶心，努力嗲声嗲气地说话：“钟离总裁，可不可以教人家怎么跳舞？拜托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手臂上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全身发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想要引起呕吐的恶心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是这么做的吧？我有那么恶心吗？”钟离知毫不犹豫地吐槽，再让齐楠楠拽下去，她可能真的要吐出来了。 齐楠楠默默地把手放下，那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也跟着下去了，她看着钟离知，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冷淡上几分：“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是我提出的两个条件你必须全都答应。”钟离知盯着齐楠楠，脸上挂着美艳的笑容，让齐楠楠差点失神了，不过她最后还是稳住了，钟离知是条美女蛇，她比谁都清楚，“第一，取消我帮你洗袜子的事情，第二，真人秀拍摄期间，不管你是不是和我一个小组的，当我要对付豆芽菜还是其他人的时候，你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我。做得到吗？” 齐楠楠深深地看了一眼钟离知。 这个对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取得游戏胜利那么简单，应该是要踩着所有人上位吧？ 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果然是擅长勾心斗角的女人，这种算计，到时候自己如果真的和其他人是一组，那么综艺节目播出之后，自己可能会被人往死里黑吧？ “成交。” 真正的歌手征服听众，靠的不是综艺节目，而是实打实的歌喉。齐楠楠的目标不是名气，她想要的，是成为歌神，成为第二个祁单。 东皇娱乐的祁单被乐坛封为歌神，出道十年，在娱乐圈封神了大概有七八年的时间，演唱会举办过不少，去日本办巡演的时候也座无虚席。去年合约到期，今年年初的时候宣布退出娱乐圈，成为众人心中的一大遗憾。 祁单的出现，让华语乐坛不至于凋零，但他的离开，却让华语乐坛开始百花齐放。 祁单是满汉全席，他们不过是家常菜而已，但是家常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人们的眼神里只有满汉全席。满汉全席撤下，总算是开始了家常菜的时代。华语乐坛里的所有歌手蠢蠢欲动，恨不得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代歌神。 齐楠楠自然也不例外，即便她清楚现在的自己不够格。 天后有什么好的，成为歌神才是正道！ 在天朝第一女团里待着的齐楠楠觉得格外不爽快，她的梦想可不是唱一些流量歌曲，那些听完了就忘记的口水歌到底有什么好唱的！ 钟离知看人很准，她看到了齐楠楠平静外表下的雄心壮志，心里被感染上几分热血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落寞。 小唐喜欢做菜，薛季遥致力于新闻业，娜娜虽然没说过，但是钟离知心里清楚，她其实想开一家高档的服装店，齐楠楠想要成为真正的歌手，岑鎏、丁湉芽、甘麦琪都为了那点名气在组合里待着……可是自己呢？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决定转行的那段时间里磨磨蹭蹭了许久，最后决定成为所谓的明星。 哪怕是为了名气也好啊，那好歹也算是点追求。 “你在想什么？”齐楠楠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钟离知的思绪，她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想着后天拍摄mv ，就两天的时间，你真的能搞定这一支舞蹈吗？” 齐楠楠起身，看着钟离知：“既然答应了，那么现在开始，你就辛苦一点，帮忙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奇异果给d.u女团在启迪小区一楼的健身房包了一间练习室，她们每个人都有健身房的钥匙，随时都可以去练习。 齐楠楠回到屋子里去换衣服，钟离知站在阳台上，往对面小区看了一眼，薛季遥正从屋子里走出来，就在阳台上收拾东西。 阳台上的灯光是打开的，所以钟离知一眼就看见了薛季遥的胳膊打了石膏，让她心里一紧。 记者确实是一个危险的职业。 md！到底是谁干的！ Chapter 12. 发生在练习室里的夜谈 换上漆黑的练功服，钟离知和齐楠楠出门了，路过客厅的时候，甘麦琪在看电视，看她们要出门，就问了一句：“大晚上的是打算去哪里？” “穿上夜行服，自然是打算去偷鸡摸狗了，不到半夜三更我们是不会回来的。”钟离知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人了。 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却让人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了。 其实问的人心里也清楚，她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而已。 可惜，没人愿意配合她们。 到了练习室以后，俩人丧心病狂地练习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结束了的时候，气喘吁吁地趴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钟离知连动都不想动了，齐楠楠更是觉得自己练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休息一会儿。”齐楠楠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平产的运动量少得可怜，在练习了四个小时之后，体力已经出现了透支的趋势。 但是钟离知不同意。 她既然接受了这个委托，自然是要做到最好，教齐楠楠的时候很是用心，总算是把那些刚硬的动作给掰过来了，但是钟离知心里清楚，这是因为现在练久了才会这样，如果身体稍微冷下来一点的话，齐楠楠又会恢复成原来的那个死样子。 不过，虽然动作还是不行，但好歹能自己跳一遍下来了，钟离知觉得自己的教授方式还是很有效滴~ 齐楠楠已经累的不行了，气喘吁吁，恨不得把自己贴在地板上，但是钟离知却要乘胜追击，直接把齐楠楠从地板上拉起来：“你现在就算是不跳了，还是要拉一拉筋，快点，去墙边上，把自己的腿架上去拉拉筋。” 钟离知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齐楠楠生无可恋地被人从地板上拉起来，然后整个人直接被贴到了墙上，像个破布娃娃一般，任由钟离知抓住了她的大腿，然后把自己的腿架到了栏杆上，她正想咒骂钟离知的惨无人道，却发现，钟离知把两个胳膊抵在了地板上，整个人稍微一发力，两条腿就起来了…… 齐楠楠闭上了嘴，乖乖地压腿。 四个小时的时间，她跳得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里一般，大汗淋漓，体力透支，动都不想动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采用灯光充电的吗？居然还有力气做倒立……她都快没力气吐槽了…… 就在齐楠楠压腿的这段时间，钟离知总算是忍不住给娜娜发短信了——睡着了的话就算了，如果没睡的话，赶紧跟我说说，我媳妇儿的手臂怎么了？ 齐楠楠看着倒挂在栏杆上的钟离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管你的事，乖乖压腿。”钟离知盯着手机看，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手机没响起来，估计娜娜是真的睡着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钟离知这个人，平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此时看到她居然抓自己的头发，齐楠楠非常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还能让你烦到抓头发。” 想想看，齐楠楠也算是个知情人士，便直接说了：“就是我女朋友，她今天胳膊上打了石膏。我倒是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怕直接问她，她不告诉我，所以就想问问和她一起住的人，但现在太晚了，跟她一起住的人应该睡着了。” 齐楠楠悄悄地把自己的腿曲起来一点：“既然没办法知道，那就想想其他的事情，等到明天再去问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钟离知长叹了一口气，“你把腿给我压下去一点，我可是在这里倒挂这，你腿有没有弯，我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齐楠楠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只好继续压下去。 凌晨时分，街道上还有明晃晃的路灯，透过层层空气映射入练习室中，明亮得如同香港不夜城。 但是周遭却非常安静，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当中。 亮如白昼，却带着夜晚的宁静。 光城是这座城市的省会，虽然说不是这个省最富有的城市，但是却是最有文化底蕴的城市。走在大街上，哪怕是一个车站都是古香古色的木头雕刻。钟离知在这座城市里走着的时候，身上的浮躁感都好像是被冲洗了一遍。 她从小到大住在潼山市，去其他城市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的，没有停留过，也不喜欢拿其他的城市和潼山比较。原本以为自己来了之后，会不适应，虽然都是南方城市，但是天气和人文的差别还是很大，没想到来了以后，她挺喜欢这座城市的，感觉比潼山市好，这里的人不浮躁，就连街边的老者看起来都是饱读诗书的有素质的老头子。 “去年的七月份，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一间像这样的练习室，把我们乐队里为数不多的乐器都搬进来，然后在练习室里打地铺，拉帘子，挂铁丝网，把练习室打造成我们最想要的样子。”齐楠楠说这话，语气中带着向往和落寞。 看得出来，这个人和其他成员都不一样，她是真心热爱音乐的，而不是为了名气那些浮华无实的东西。 能够为一件事静下心的人，都值得尊敬。 钟离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之前还在《独家偶像》的时候，网上有一堆的人骂你叛变，背叛了乐队，可是据我观察，可以知道，你专心音乐，钟情乐队，就算是退出乐队也应该是去追求你想要的音乐。可是你一看就知道不喜欢这样的音乐，站在舞台上唱唱跳跳不是你的风格，你就应该抱着一把吉他，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放肆唱着你喜欢的歌。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退出了那个乐队？真的像是初涧说的那样，就因为乐队要唱抒情乐所以离开了吗？” 为什么退出乐队？ 问她这个问题的人不下十个了，甚至包括了乐队的队友，她从来没有做过回答，现在看着身边的钟离知，虽然不能说实话，但对方也不是个碎嘴的，说一半还是可以的吧…… “我十六岁的时候上中专，然后开始做乐队，十七岁的时候搬出去主，两年毕业后，我就已经有十八岁了，开始过上流浪歌手的生活。乐队的主唱，也是我的前男友，那个时候我很喜欢他，虽然他不是个特别有才的人，但是喜欢的音乐和我相近，也是他带着我走上了这条路，我感觉，我愿意为了他想达成的梦想，豁出我的所有。”齐楠楠看着像是个淡定的人，但骨子里带着摇滚歌手的烂漫和张扬，带着一股子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劲儿。 歌手的感情比较外放，否则他们也写不出来可以传世的作品。 “比赛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我们的乐队没有背景，所以没有办法走进五强。然后就遇到了一个选择题，他们选择了名气，我选择了音乐，所以，我和其他的队友吵架了，然后我选择了离开，他选择了留下。其实这件事，一开始也是我对不起他，后来他也对不起我，到了最后，还是变成了我对不起他。” 本着知己知彼的精神，钟离知之前也在网上也了解过这件事，乐队后来换了一个人，算是一个副主唱，本事不比齐楠楠好，但是却直接要走了队长的位置，拿着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没有一点感情的歌，走流量路线，最后拿到了第一名。 这件事，齐楠楠没做错，分开也只是因为一开始的选择就不同而已。 可惜，网民看不到前因后果，他们只能看得到表面上的那些东西，他们不知道乐队的其他人背弃了原本的音乐信仰，所以齐楠楠才背弃了乐队。 “但是最重要的是梵的前任队长，其实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当时我加入乐队是因为他的抱负，但是他却做出抛弃自己抱负的决定，这才是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方。我跟在他身边一年的时间，他是我的初恋，我甚至还打算好了以后要和他结婚，结果他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对我来说，他才是乐队真正的叛徒。” 所以说，这是一个带着爱情故事、可以拍成疼痛成长电影的故事。 鬼才摇滚少女和他的乐队队长。 结局是be。 钟离知张嘴，正打算安慰一下齐楠楠，结果却听到齐楠楠说了一句：“哎，这样的练习室交给女团，真是太浪费了。” 呵呵，死脑筋，有些人是喜欢你追求的音乐，但更多的人是喜欢流量音乐啊！ 在当今时代，有些经典的歌曲，即便是能传诵到后世，可那对于喜欢流量音乐的人来说，在传世的作品也只是一个调剂品而已。 钟离知不说话了，齐楠楠觉得有点奇怪，把腿放下来，换了另外一条腿压：“我看你人还不错，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家住在蒲城，你呢？是潼山本地的吗？” 呵呵，鬼才想要和你做朋友！ “算了吧，我对跟你做朋友这件事没多大兴趣。”钟离知悠悠地说出这句话来，气得齐楠楠一口气差点哽住了。 什么人啊这是！ Chapter 103. 万众期待的嘉年华即将开始 在全城的期待之下，光城的嘉年华总算是要来了。 光城是一座非常有文化底蕴的城市，民间志怪传说也有不少，为了宣扬传统文化，每隔五年光城的传统文化协会就会组织一次嘉年华活动，当天会有大量的民间手艺人出现，也会有人cos各种妖怪，借以宣传民间传统文化，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之下，每年的嘉年华活动总是能找到一大批的赞助商，所以，每一次的嘉年华活动都会非常隆重，国内外都会有一大批游客赶来，这也是光城最热闹的时候。 很多商家都觉得，想是这样的活动应该一年举办一次，这样以来才能推动光城的经济发展，但是协会的老人们始终坚持五年一次，市政府都没办法改变他们的主意。要知道，传统文化协会里的成员大部分是老人家，他们忙着培养新鲜的血液都来不及，哪里能够一年抽出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嘉年华活动？ 最重要的是，有些东西出现得太频繁了，人们反而不会去珍惜。 所以说，果蔬团的成员运气还真是好，限定团体的活动时间一共才两年而已，居然就能撞上光城的传统文化嘉年华。 这一次果蔬团出现在嘉年华上，要化妆，要cosplay，要抽任务卡，到时候随行的工作人员也会跟着打扮，然后混入嘉年华中进行秘密的跟踪拍摄。 钟离知等人在会议室里等待着抽签，奇异果的人说到时候她们需要抽签决定到时候以什么样的造型出现在嘉年华上的，但是根据之前经纪人透露出来的小消息是，他们到时候会以《山海经》里面精怪的打扮出现，还说了，请来的造型师明天早上五点会在会议室里，她是在古风圈里很有名的摄影师，自己动手拍摄了不少画报，在摄影圈里很有名，让她们对那个造型师恭敬一点……钟离知实在是想象不了，一个摄影师到底会怎么给她们做造型？ 不过，这个倒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小白兔。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收到了娜娜的短信，她只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季遥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所以娜娜也不打算告诉她。 呵呵，钟离知觉得，娜娜这个人，叛变了呢。 不过她亲自和薛季遥联系上了，虽然薛季遥不打算把受伤的原因告诉她，但是在知道钟离知要去嘉年华的时候，就说到时候在嘉年华以路人的身份见个面。 此时，杂志社，薛季遥因为工伤，杂志社原本是打算在薛季遥的骨头长好之前，给她休带薪假，但因为最近嘉年华，事情太多，所以薛季遥还是被叫去帮忙了，打算这段时间里，让她做后勤。 杂志社里的新人不多，但是在也不少，因为手底下的杂志种类多，杂志社里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新闻稿出现，除了专门的校阅组，新人也要帮忙校阅，否则就怕时间不够，耽误了接下来的发行。 像是《天下舞台》这本杂志，属于半月刊，每月1日和15日发行，一本有三四十页，因此只要是被编入《天下舞台》的人，每天工作都很忙碌。 杂志社每年都会吸入大量的新人，把新人锻炼成熟手之后就让人立刻出去跑新闻，可就算是这样，人手还是不够用，因为有更多的人觉得太累了，选择辞职。 进入到这里已经有五个月多的时间了，满打满算，也快半年了，她们这一批新人已经可以开始跟着前辈跑新闻，厉害一点的，像是她，目前已经可以接受任务，自己一个人出去跑新闻了。因为她的上级是大学的直属学长，再加上双方从前也有接触过，所以刘庆城总是会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比起比她早来的那些新人，她拥有更多的自主权利和机会。 也是因为这件事，杂志社中也有不少的风言风语，说薛季遥和刘庆城的关系不单纯。两个人都是正直的光明正大的人，才不会理会这些事情，依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时间一长，刘庆城难免对这个后辈刮目相看，产生了点异样的情愫。 将近半年的时间，刘庆城已经把薛季遥这个人了解得差不多了，而薛季遥也知道了刘庆城对她的那些情愫。 薛季遥出身乡下，一毕业就结婚了，结婚半年就离婚，这段婚姻从开始到结尾就不超过一年的时间，期间，薛季遥还因为前夫流掉了一个孩子，这些事情，刘庆城都知道。 刘庆城年少有为，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实际上或多或少会在乎这些事情，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也想过放弃，但是随着和薛季遥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还是改观了。 英雄不问出处，人只要厉害了，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真的很重要吗？ 难得杂志社不反对办公室恋情，抓紧时间谈个恋爱，以后不合适再分开。 而薛季遥就等着一个刘庆城跟她告白之后，拒绝他，只是可惜，刘庆城目前似乎还没有打算告白。 五年一次的嘉年华盛典，杂志社是不可能不派人去的，但是杂志社记者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刘庆城虽然年少有为，可也不一定会被人叫去做嘉年华的报答，要知道，刘庆城的文笔很是成熟，比较稳妥，写社会时事的时候往往是一针见血，但是像嘉年华这样比较活泼的报道，还真不一定轮的上他。 薛季遥现在是跟在刘庆城的身后，如果刘庆城不去的话，她自然也去不了了。 这一次她虽然胳膊断了，但也没办法安心养伤，内心蠢蠢欲动，打算亲自去嘉年华上看看，然后写一篇报导出来。 因为想着嘉年华的事情，薛季遥最近的心思都有点飘了，刘庆城自然是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件事，他想了想，直接走到薛季遥的办公桌前，对着薛季遥的脑门就磕下去：“最近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感觉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 薛季遥捂着脑门，刚才那一下真的太疼了，就算是她最近消极怠工，也不需要这么使劲吧！ 刘庆城看到了一眼电脑桌面上的窗口，手盖在鼠标上，放大之后，发现是有关于五年前的嘉年华的报道，心里瞬间了然了：“你是想去嘉年华做报道吗？” 这句话点燃了薛季遥的眼睛，她盯着刘庆城，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刘庆城叹了口气：“恐怕不行，我们杂志社里已经出动了其他的记者去参加嘉年华了，我是去不了了，你胳膊受伤了，除了后勤还能做什么？我最近要采访的东西是社区里的家长里短，等到我回来的时候，还要你帮我做校对。” 那明亮的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刘庆城看着觉得好笑，薛季遥还是太年轻了点，对于这些热闹的盛事难免会有向往。于是刘庆城话音一转，说道：“你之前没进这家杂志社的时候，我可是跟着摄影师两个人去取材，就算是现在，我也是老当益壮，一个人没问题，倒是你，一个人可以吗？会拍照吗？” “会！我会！我之前加入了摄影协会，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能把照片拍好看！”薛季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着这些话，把内心所有的企图全都摆放在了明面上，看得刘庆城看着想笑。 没办法，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之后，就想着自己一个人飞了。 刘庆城说：“明天早上八点，嘉年华正式开始，下午我回家的时候，会把我的照相机带来，你带走，上嘉年华的时候用一用。你到时候可别把我的照相机给弄坏了，那可是我的大宝贝，要不然我唯你是问。” “知道了！学……前辈！”外面的人多了起来，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能喊人家学长，这一点，薛季遥可是铭记在心。 刘庆城笑了，像是一只老狐狸。 嗯，据说今年的嘉年华在晚上的时候有一个情侣活动，这倒是一个告白的好时候。 Chapter 104. 山海经之果蔬团传说 果蔬女团的抽签结果出来了，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看得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比如说丁湉芽抽到的是——青丘国在其北，其狐九尾。一曰在朝阳北。 这个比较简单，青丘九尾狐，早年电视里播过，还能猜出是个什么出来，想想古来金旺所有关于狐狸精的传说，那些关于狐狸精的形象，反派就是魅惑，正面就是空灵，丁湉芽的造型再难看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但是其他人的运气显然就没那么好了。 比如说甘麦琪抽到的是——廆山有鸟，如山鸡，长尾赤如丹火，青喙，名曰鴒?，其鸣自呼，服之不眯。 钟离知看过之后，说，这就是火红色的山鸡，简称火鸡。 火鸡个头！人家都说叫做鴒?！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但也不能叫人家火鸡！ 岑鎏抽到的东西就比较简单了——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呼也，见则邑有讹火。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打扮出来是什么样子，但也知道是一只毕方鸟了，钟离知觉得，应该不会太难看，毕方鸟这种东西，以前玩神庙大逃亡的时候见过，样子不丑，也是一只火红色的鸟，还觉得岑鎏的毕方和甘麦琪的鴒?撞上了…… “你玩个神庙大逃亡里的那只毕方鸟不过是个卡通形象而已，你还能知道人家化成人形丑不丑？” 齐楠楠都无力吐槽了，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片，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念过去：“又西百八十里。曰黄山，无草木，多竹箭。盼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苍黑大目。呼……我的怎么这么长？念都念不顺畅，鬼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牛魔王吗？” “你看看我的。祙，其为物人身，黑首，从目。至少我知道了，那妖怪的眼睛和正常妖怪是不一样的。”钟离知抽到的字条是字数最少的，同时也是听起来最不咋地的，至少可以保证，很丑。 丁湉芽骄傲地抖了抖手，说道：“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们就要早起化妆了。” 哎哟喂~我这运气啊~ 啧啧，瞧丁湉芽那嘚瑟的样子，钟离知都不想说话了。 其实丁湉芽挺可爱的，除了多了一点大小姐脾气外，其他都挺好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他们总算是知道了自己是要被打扮成什么鬼样子。 钟离知安静地坐着，那个造型师开始把她的头发往后梳，还用红色头绳给她绑辫子，头发结束之后，她觉得自己长得像是古装戏中在街头卖艺的杂技艺人，紧接着拿起颜料刷，往她的脑门上画出了一颗仿真的眼珠子，就在额头上，在某一瞬间，钟离知觉得自己大概是要cos二郎神了，在接下来…… “闭眼。” 随着造型师的话，钟离知乖乖地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说实在话，她现在已经没眼看自己的造型了，十个里面能抽到这样的造型，她是非酋在世吗！明明还有其他的造型，比如说南海蝴蝶来着，为什么不给换…… 看看丁湉芽，原来就很白，还要化妆成青丘九尾狐，比起早些年播出的青丘狐比起来，就是衣服穿得比较多，头发上只插了几支带流苏的大簪子，造型师很努力地让丁湉芽看起来妖媚一点，但人的气质就摆在那里了，清纯挂的妹子很难妖艳得起来。 而岑鎏拿到的毕方，头发被绑成冲天辫，还加了点假发，发尾落到了膝盖弯，还穿着假鸟羽织成的羽翼，身子是大部分是宝蓝色的，但是袖子和下身却是火红色，衔接得很自然，整体造型大气。岑鎏火气旺盛，穿着衣服简直热的要死，还总觉得自己的头皮要被头发给扯掉了…… 不得不说，最幸运的还是甘麦琪，原来以为是火鸡打扮，原来以为最好看的丁湉芽的青丘狐，结果没想到，当甘麦琪把那一身人人不看好的火红色穿在身上，化好了妆容之后，除了眼睛那一块，其他地方看起来…… “很像是《仙剑3》里面火鬼王的造型。”齐楠楠诚恳地评价，“很漂亮。” 钟离知也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漂亮，和你一看就觉得是一对，莽荒夫妇。” 齐楠楠打扮地就好像是她之前说过的那样，像是牛魔王，除了露在外的皮肤涂成了古铜色之外，还戴上了枯燥的长发，脑门上戴上了牛角。因为她在鼻子上打洞了，所以造型师还很兴奋地给她戴上了鼻环，带上鼻环还不够，甚至还给她的鼻子上黏上了两根小骨头，加了披风，还有一根牛骨头权杖，活脱脱的像是一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蛮荒之王。 两个人的共同点在于，凌乱美。 看了一眼钟离知，齐楠楠不屑地笑了：“总比你这种连脸都看不清楚的好一点。” 会心一击。 钟离知的整张脸，除了脑门上画出来的那一只仿真眼珠子之外，其他地方都被涂成了黑色，嘴唇是白色的，中间涂了血浆，脖子上也流淌着血浆，衣服穿成了巫师的样子，如果说齐楠楠是蛮荒之王的话，那么钟离知就是蛮荒异族的神巫。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就连本来的眼珠子都是要涂成黑色的才对，这种叫做株的精怪只有一只眼睛，但是没办法让钟离知全程闭着眼，也没有什么办法让她的眼白变成黑色，只好违背书上的说法，让她多出了两只眼睛。 五个人里面唯一一个看不到脸的角色，钟离知算是中了大奖，连一向讨厌她的丁湉芽都忍不住为她的造型而…… “哇哈哈哈啊！嗝，哈哈哈！”丁湉芽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笑声也毫不掩饰。 呵呵，亏得自己之前还觉得她不讨厌人，这种人最讨厌了！ 钟离知甩了甩自己的袍子，推开门出去了。 她心里惆怅啊，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到时候在广场上，估计她从自家小白兔的身边走过去她也不会发现。 再者说……虽然d.u女团目前在微博上的热度很火，但是她们心里清楚那些数据到底有多少是买来的，多少是真实的，等到热度褪去之后，她们还能有现在的热度吗？原本加入这个嘉年华，本身也是想借着嘉年华的热度在网上冲一波，结果就钟离知这样的造型，就算是她的粉丝，就算是和她生活了多年的娜娜和小唐，大概也认不出她来。 保姆车上，她们还要继续抽任务，钟离知已经是非酋了，不在乎拿到什么任务，结果拿到了一张要求在嘉年华上找到一个愿意和她一起参加嘉年华晚会情侣任务的人…… 好好的嘉年华，不是用来宣传传统文化的吗？ 现在是不是所有的节日都要变成情人节了？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求而不得的单身狗参加这个任务！ 暴击！ 齐楠楠在钟离知的怨念下打开任务卡，念到：“找到五种传统手工艺品，嘿，简单。” 暴击x2！ “你想知道非酋和欧皇的区别吗？” 暴击x3！ 齐楠楠！你给我滚！ Chapter 105. 来自D区的商机 十五分钟之前，果蔬团成员从保姆车上走下，进入到了嘉年华的活动范围内. 主干道上正在进行花妖神街巡，钟离知看着马车带着所谓的花妖神从自己面前走过，觉得周围的一切热闹与繁华都和自己毫无关系，感觉自己与周遭格格不入，自己被人排斥在外，在这个世界里，她活得格外孤单。 没办法，造型太特殊了，基本上是走到哪里，大家就躲到哪里去，甚至某些小孩，一看见她的脸就开始哭，她只要站在人群中，周围都没人想去看那正在游行中的花妖神了，一个两个的，全都在围观钟离知，站得远远的，一个劲儿那手机照她的脸上照着，围观群众比自己当时在《独家偶像》的时候还要来得多。 国宝大熊猫大概也就这个待遇吧…… 虽然能理解，但是出生以来也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过。 借用一句话，快乐都是别人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奇异果的工作人员只给了她们总共就二十块，平分下来一个人也就四块钱，嘉年华可是商家的狂欢宴，四块钱什么东西都买不了，但是情侣活动在晚上才开始，在等待活动开始的这段时间里，她居然连吃吃喝喝都做不到。 钟离知算是察觉到节目组的用心险恶了，她还记得齐楠楠拿到的是手机传统工艺品，嘉年华上的传统工艺品，就算是一个簪子，那也是二十起步，真不知道齐楠楠到时候要怎么赚钱？ 想想，嗯，不错，自己的任务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她不需要去卖艺了。 虽然说钟离知打扮成精怪祙的样子让人看着瘆得慌，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跃跃欲试地想要上来要一张合照，一开始的时候，钟离知还能满足一下众人的要求，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全都挤在了她身边。 对于围观群众来说，他们就是看到一个喜欢的coser，然后要一个合照，但是对于钟离知来说，她是在录制综艺节目，想想以后还要在电视上播出，所以自己不能管别人收费……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开玩笑！她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 她可不想跟coser一样，就待在原地像个雕像一样让人拍着。 跟拍的摄影大哥吓了一跳，也跟着跑了，因为周围人太多，还差点跑丢…… 我叫你大姐头行不！跑之前给个信号！ 跑到了f区，这里是嘉年华美食里面最低档次的一个区域，基本上都是一些小摊贩，来的人比较少，食物相对来说也比较便宜，但是四块钱还是不够解决自己的两顿饭，说不定连一顿饭都解决不了！ 还是做一下规划，看看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她昨天看了以前有关于嘉年华的新闻，对于这个嘉年华大概会有什么东西都很清楚，比如说c区和d区是专门的游乐场所，有很多游戏，总是能找到自己擅长的游戏。 也不知道飞镖和射箭收一块钱，到底有多少人会找自己射？ 再不济她也可以套圈圈！ 人生啊，就是要物尽其力，人尽其用！ 摄像大哥跟在钟离知的后面一直都觉得无所事事，觉得钟离知目前来说除了一身装扮比较有爆点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像是这么不会制造爆点的人，到时候节目播出了，肯定要被剪切掉不少，他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下，对方只是说了一句稍安勿躁，气得他差点摔掉摄影机。 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嘉年华活动，a区基本上是传统手工艺品，b区和c区多的是光城本地以及周边城市的传统美食，其中c区和d区还是游乐场地，e区是全国各地传统美食，f区就是各种小摊贩的聚集地。嘉年华期间，整个市中心基本上都是嘉年华的用地，人为地划分出区域来。 果蔬团的成员因为任务不同，被分配到各个区域走动着，表面上是宣传这一场嘉年华活动，但实际上就是在蹭嘉年华的热度，能蹭多少，各凭本事。 钟离知站在了d区，看小姑娘们很认真地扔着飞镖，扫视全场，看看自己的商机到底在什么地方，结果就看见了一个在地上翻滚着耍赖的小屁孩：“我就是要那个！我要！别人都有了！就我没有！” 嘿！商机来了！ 走上前去，发现了是射枪的游戏，射的不是气球，而是移动靶，二十块钱十枪，限时一分钟，按照环数计算，一环算是一分，射中五十环有个水杯当安慰奖，射中六十环有个小玩偶，射中七十环有个大玩偶，射中八十环及以上，有一辆玩具赛车，钟离知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一辆玩具赛车市面上的要价至少有两百元。 再看一眼那对夫妇，一看就知道是务工的，这样的家庭一定会觉得拿出两百元就给小孩子买一个玩具是浪费钱的行为，大概之前打过一次了，但是没连一个安慰奖都没拿到。 大庭广众之下，熊孩子还是在闹腾着，熊爸爸已经开始下不来台，脸拉长了。 此时，钟离知认真观察着移动靶的动作，接连两次的移动路线都是一样的，她记在了心里，规划着移动路线，然后听到那熊孩子指着刚刚射枪结束的情侣手中的小玩偶：“别人射枪还有个玩偶，你什么都没有！” 熊爸爸的怒火燃烧到极致了，抬起手就打算在广场上打孩子，钟离知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你们给我五块钱，我打下那个赛车给你们，怎么样？” 清亮的女声响起来，让那个熊爸爸的手一顿，抬起头，就看见了钟离知的一张黑脸，心里气不平：“什么玩意儿？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五块钱，我打枪，把那个赛车给你。” 再重复一遍，可惜，对方并不信任她：“给你md！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骗子！” …… 呵呵呵，还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这么没礼貌！熊孩子的熊爸爸！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真心相信钟离知的能力，站在边上的妹子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主动掏出二十五元来：“给我打个赛车下来吧。” 钟离知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么善良的妹子一定会有好报的。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对方的二十五块钱，走向了射枪的地方。 不就是移动靶吗？从前为了跟上一个军事迷富二代的步伐，她可是为真人cs努力过！ Chapter 106. 钟离知VS熊类父子 移动靶比较困难还是打气球比较困难？ 钟离知觉得，练习移动靶比打气球简单多了。 一般来说，只要多加练习，眼力够好，反应速度够快，移动靶练习出高分数的几率还是很高的，但是气球就不一样了，如果商家故意把靶子上的气球全都换成了厚皮的，即便全都射中了又怎么样？射不破，还是算一球都没有。 手上稳当当地端着一把枪，高高抬起，眼睛盯着那十字星看着。 嗯，还不错，游乐场的玩具枪都差不多，移动靶对于常人来说难度大了些，所以商家才不至于在枪上面动什么手脚。 围在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觉得钟离知的架势很足，可都不认为她能打出八十环的成绩来。 如果八十环真的有这么容易就能打到的话，那些赛车上面的盒子也不会积灰了。 可隐藏在人群中的摄影师却觉得有希望。 钟离知是谁啊？ 那可是d.u女团的成员！ 最近出在上升期，她应该抓紧时间确定一个人设下来，就目前来说，网络上称呼她为老公的粉丝很多，但，她的老公人设很可能比不过短发的齐楠楠，所以才要更加努力！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摄影师觉得，自己等待了许久的爆点总算是来了！ 回想着刚才记住的路线，在老板按下启动键的那一瞬间，钟离知的脚也跟着动起来了，虽然只是左右移动着，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脚下的动作非常灵活，手上也是指哪打哪，移动靶全都是电子靶，不需要担心无法穿透，只要打到了，电子屏幕上就会出现分数，于是乎，众人看着那电子屏幕上的分数以八九分的速度一直往上攀升，最后……分数定格在了八十七分上！ 钟离知放下了手中的枪，以一个极其装13的姿势伸出了手，下巴微微翘起，桀骜不驯地说出了一句话：“拿来吧，我的车，我不要上面积灰的，我要下面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4s店提车。 工作人员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当下看着这个中二病晚期的客人，只是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他们的赛车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人能拿走，就算是损失了一辆也没关系，就对方刚才的那一手，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再多一些客人，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把因为玩具车而损失掉的钱赚回来。 在想想刚才对方的动作和姿势的专业性，说不定是玩枪的富二代，没必要得罪。 恭恭敬敬地把赛车递上去之后，钟离知拿着那辆赛车到了那个给了她二十五元的女生面前，说道：“答应你的车，我给提来了，想是这样的车，市面上都是二百起步，要是不喜欢的话，送人或者是干脆卖了都行。” 像极了那些为了把妹去买车的败家富二代。 那个妹子早就被钟离知这一手撩到了，星星眼都出来了，接过了赛车之后，立刻索要了合照，还问对方是不是一个专业的coser，钟离知自然是摇了摇头，也没给对方签名，但是却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摄像大哥：我错了，齐楠楠是一个严肃正经的闷骚，是不可能和这种明骚抗衡！ 之前吼了钟离知的那个熊爸爸不好意思地带着儿子走上前来，脸上满是兴奋：“我给你五块钱，你帮我拿一个赛车过来！” 熊孩子也很是兴奋：“快点！我要一个！” 钟离知扫视了他们一眼，略无语。 md，我是你们的丫鬟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用这么恶劣的语气跟我说话！ 想要我帮你们？ 送你们两个字——做梦！ 她的脸上挂着冷笑，因为脸黑，没人看得出来：“嗯，好啊，给我五十块钱就可以了。” 一边拍摄的摄影师目瞪口呆了，那熊爸爸的脸色瞬间就差了下来：“刚才不是说五块钱的吗？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嘛！” 啧啧，你看这种人，把“老子天下第一”的那股劲儿带到了社会上，难道是觉得自己会怕他吗？ 既不是自己的上司，也不是自己的兄弟，所以啊，她既不会听从对方的命令，也不会因为亲缘关系而帮助对方。 像是熊孩子、熊爸爸，哪怕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怼过去，放到网络上，也不会有人指责自己做错事，相反，还有一堆人觉得自己应该教育他们。 钟离知拉起了自己的衣服：“你看见我的衣服没有，这一套打扮下来最少得要三四百，你觉得我是差你那五块钱的人？刚才看你儿子闹得太厉害，想着帮帮你们，你态度不好，我干嘛要帮你？你儿子看上的车，市面上得要几百块钱。五十块钱一辆车，有多划算你知道吗？我没收你原价就算是良心商家了。” “好！”人群中有些凑热闹的人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开始兴奋地跟着鼓掌了，大概是看周围的人太多了，大多数都是看自己热闹的人，那熊爸爸给了自己的儿子一巴掌，也不管自己儿子哭的声音到底有多大声，拉扯着他就骂骂咧咧地朝着外面走去，嘴里的脏话全都是对着钟离知来的。 钟离知也无所谓，毕竟对方可没对自己动手，耍耍嘴皮子而已，她还不想理会。只是看到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群，立刻拔腿就跑，摄影师也跟在她的身后跑了起来。 你又不提醒我一声！ 跑到一半的时候，钟离知站住了脚步，看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摄影师朝着她所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边站着的是丁湉芽打扮的青丘九尾狐，妆画得很漂亮，再加上身上穿着的东西工艺很不错，有些误会她是coser的人都纷纷上前求合照，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外国友人，她也是来者不拒，基本上就是站在那里给人拍，到时候这一期预告出来的时候，热搜上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不管是买来的，还是自来水的。 钟离知动了，朝着丁湉芽走过去，让摄影师一阵激动。 这是不是要battle的节奏！ 就在摄影师兴奋的目光中，钟离知走到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短裤的小姑娘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好。” 那小姑娘把脸转过去，就看见了钟离知黝黑的脸盘，身子不禁往后缩了缩…… 摄影师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小姑娘真的好可爱！ 虽然看起来有一米六，但也是个小萝莉呢！ “你好，是这样的，我正在录制一档综艺节目，晚上的时候需要参加情侣活动，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和我一起组个队？”钟离知很是认真，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 那小姑娘的眼睛在发亮，她笑着，点着头：“好啊！我叫薛季遥，请问我改怎么称呼你？” “叫我阿知就好。”钟离知嘴角忍不住上扬，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果然，自己的媳妇儿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 Chapter 107. 大家都是心怀鬼胎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方丰合杂志社的记者，今天是来采集素材的，所以到时候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方便回答吗？”薛季遥把这句话说出来，得到了钟离知肯定的回答，她微笑着问道，“那我能知道你cosplay的这个角色是哪一个人物吗？” “我cosplay的这个角色不属于任何动漫人物，它是存在于《山海经》中的一个山精鬼怪，名字叫做祙。书上说，祙，其物为人身、黑首、从目。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叫做祙的山精鬼怪，有着人的身子，黑色的脑袋，和竖立的眼睛。”钟离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本来这种生物应该只有一只眼睛，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把我的眼睛闭上走路，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的眼白发黑，所以就只能顶着三只眼睛走路了。” 昨天晚上特意去查找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还能用上来，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看起来还真不像是自己。 薛季遥随身带着一只录音笔，在这吵杂的环境之中，努力地收录着钟离知的声音，隐藏在人群中的摄像机一直对着这边，所以她们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恋爱着。 薛季遥拿出了前辈给她的照相机，他们是写文稿的，而不是要采访一段视频发送出去，有一架照相机就足够了。 “你是想要和我合照吗？” 钟离知率先开口了，然后她就听到薛季遥说：“是的，我是杂志社的新闻记者，所以想对你做一段采访，给你拍张照片。方便吗？” 看着这样大胆的薛季遥，钟离知的心脏跳得很快，呼吸却开始变得很轻。 她想起来以前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小白兔了。 从前的小白兔，虽然很优秀，但是也会犯怂，为人很青涩，懵懵懂懂的，需要她在边上手把手地教。 现在的薛季遥，她把长发绑了起来，画了点淡妆，眉眼之中的那种青涩感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业的精英——她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子。 感觉这样下去，她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不能放任这种差距继续扩大下去，得紧紧地扯住对方的手，得努力地跟上对方的脚步。 陌生的情绪充斥满了整个心间，钟离知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使劲往下压去。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对方的脸上涂得很黑，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突然想起那个时候，还没有和她确定关系的自己，分明发现了自己对她的不良企图，那个时候她还打算把这份企图压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但是因为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在疯狂地想念着应该躺在床边的另外一个人，想要和她共度时光的念想怎么压都压不下来……所以最后她成全了自己的企图。 虽然目前为止，她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步到底对不对。 她看着钟离知的脸，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却分明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某些人，说着喜欢她的话，却连和她共同承担苦难的勇气都没有，不愿意让她看到脆弱的样子。 说白了，还是自卑。 所以啊，要纠正啊。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所以钟离知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随便晃荡了，在队友们四处奔波，在嘉年华上寻找着有关中华传统文化的事物，宣扬着中国的传统手艺，感慨着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钟离知安心地做起了导游的工作。 对于钟离知来说，这一次的拍摄，比起任务，更重要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薛季遥暗度陈仓。 嘉年华上的游客很多，钟离知紧紧地跟在薛季遥身边，薛季遥乍看上去人很小个，钟离知总是担心着周围的人不小心撞到她，毕竟薛季遥的手受伤了，虽然她本人并没对此说些什么，但对于钟离知来说，哪怕她身上出现了一个创口贴，那都是天大的伤口！ 所以一路上，钟离知就紧紧地把薛季遥护在身边，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 跟在她们身边的摄影大哥随时随地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这俩女的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才见面，却传播着一种莫名其妙的cp感……邪教！这绝对是邪教！ “其实《山海经》当中有很多的山精鬼怪，故事中的妖怪们跟日本的妖怪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我们国家现在拍的很多古装剧，里头的妖怪基本上都是九尾狐、猫妖这一类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动物化成的妖怪，可书中有很多山精鬼怪却是五花八门的，电视上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甚至还有一些山精鬼怪，明明是起源于我们中国，但是却被认为是日本的妖怪。这就是我们节目组之所以扮演《山海经》中的妖怪的原因。” 钟离知把话题扯远了，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和薛季遥的关系来。 两个人一起去了a区，想去看传统的手工艺品，然后走着走着，就发现被人群围观的齐楠楠…… 虽然说人们并没有认出齐楠楠是谁，但是就凭借着那如同牛魔王一般的造型，却是足够吸引到一批人的眼球了，所有人都在围着她，把她当成了一个coser，索要合照都是小事，有些人还上手扯。 齐楠楠原本是一个乐队的成员，之前做乐队的时候，粉丝数量不多，只要专心做音乐就够了，所以她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每次一有人扯她的衣服，她就只能克制地抓住对方的手，又不能打掉，只能轻轻地扫开，说一句：“我不是工作人员，也不是coser，你们不要动我，要围观，去其他地方围观。那边不是有专门搭建的台子，真正在表演cosplay的人全都在那边，还会表演话剧，你们去那边围观就好了……不要动我的衣服！” 心中有一万句脏话要飙出来，却全都吞回肚子里了。 所以啊，做什么偶像！ 这大概是齐楠楠这辈子最憋屈的时刻了。 那边动静那么大，不管是钟离知还是薛季遥全都注意到了，钟离知清楚齐楠楠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再看看周围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心里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钟离知十分正经地跟薛季遥介绍：“那是我的队友，她接到了另外一个任务，现在看来是被围观了。她打扮的这一头牛魔王，在《山海经》当中有一个非常别致的名字，叫做鹦鹉。” ……明明打扮的是一头牛，但是这头牛的名字叫做鹦鹉，这也没谁了。 上网搜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吐槽！ “我们需要过去帮她吗？”薛季遥问了一句，钟离知想了想，决定还是帮这个忙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虽然齐楠楠不是能够轻易毁约的那种人，但还是需要巩固一下合作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薛季遥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讲团结的人！ “大家好。”钟离知出现在人群当中，一个罩面，就以独特的造型把那些围观齐楠楠的群众都吸引住了，原本那几个在蠢蠢欲动打算扯衣服的小孩子都停下了手，愣愣地看着钟离知，钟离知朝着那些孩子就来了个诡异的微笑：“孩子们？想要一起玩吗？” 漆黑的面孔，发白的唇色，亮白的牙齿，配合着脖子上的血渍，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孩子们的眼球，最后，在那个诡异的笑容之下，有个小胖子总算是一咧嘴，哭了起来，放开了抓着齐楠楠衣服的小胖手，朝着站在人群中旁观的妈妈的方向奔跑而去，差一点把他妈妈撞倒在地上了。其他的孩子看到这一幕，也都开始要哭不哭地去找家长了。 看到齐楠楠身边没有熊孩子，钟离知就放心了，说道：“大家好，我们是网络上做视频播放的主播，希望大家看到我们的时候不要觉得好奇就上来拉拉扯扯的，这样不方便我们取材，我想，大家也不希望到时候自家的孩子出现在网络上，然后因为粗鲁的举动被人骂吧？要是到时候被大家的邻居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两样都用了，还不听劝，那就暴力解决！用网络暴力！ 齐楠楠看着身边能说会道的钟离知，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抽到的角色长得丑，还有这种好处啊…… 周围的人稍微散开了一点，齐楠楠问钟离知：“你来找我，是打算求我给你做搭档吗？看你刚才帮了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一次吧。” 傲娇，别扭。 呵呵，我稀罕你！ 钟离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伙计，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搭档，你晚了一步。” 齐楠楠有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里，她瞪了钟离知一眼：“那你的搭档呢？” 钟离知指了指薛季遥的方向：“你看，那就是我的搭档，是一个杂志社的记者，过来取景的，现在和我一起做采访。叫薛季遥，你可以叫她薛记者。” 一本正经，就好像两个人完全不认识一样。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嗯，既然要演戏，那自然是要好好演。 “你好，我是《天下舞台》的记者，我叫薛季遥。”薛季遥很认真，看着钟离知和齐楠楠，一脸肃穆。 Chapter 108. 非酋也能质变成欧皇 因为遇到了齐楠楠，原本钟离知是打算和薛季遥两个人一起度过一个甜蜜蜜的嘉年华，结果因为钟离知的装扮给齐楠楠带来了便利，于是乎原本不在约会之列的齐楠楠厚着脸皮缠上了钟离知，三个人一起开启了寻找传统手工艺的道路…… 钟离知：我没有哪一刻如此希望齐楠楠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管钟离知怎么反对，三人之旅正式成型。 齐楠楠觉得，钟离知这个人真的非常阴险。 放眼整个d.u组合，岑鎏之前是个小网红，丁湉芽是播音系的，勉强算个科班出身，自己好歹也做了几年的乐队，甘麦琪更是在韩国做了将近四年的练习生，四个人不论实力如何，至少都和娱乐圈带上了那么一点关系。 倒是钟离知，她在别人的面前说是模特出身，但是在私底下聊天的时候，齐楠楠知道了她是去年年末的时候才开始成为模特，以模特为契机正式进入到娱乐圈来，按照这种算法，虽然她年纪是组合中最大的，但是她却是进入这个圈子时间最短的…… 然而，就在其他的成员还在想办法争奇斗艳的时候，这个人默不作声地和一个记者交好了，还是《天下舞台》的记者！ 《天下舞台》这本杂志本身和娱乐圈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出这本杂志的杂志社是南方丰合杂志社，杂志社底下有一本《yi月刊》，这本杂志主要是点评娱乐圈，从电视剧的价值，到流量明星的社会价值，也有邀请过有名的明星来拍摄封面，虽然挂上的是娱乐属性，但是评价犀利，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公道，如果能在这本杂志中获得一个好的评价，那么十八线就可以一下子冲到三线去。 这就是一条非常难得的人脉资源啊！ 她能知道这件事，全都是因为丁湉芽之前跟她说过这件事。 齐楠楠看着薛季遥的侧脸，脑子里想着钟离知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一个人物，而且……这个记者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眼熟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她似乎也在什么地方听过？ 难不成是自己认识的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齐楠楠严肃地问了薛季遥以前是否在潼山市待过一段时间，薛季遥自然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还没有去过潼山市，不过她也表示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去潼山市，如果齐楠楠愿意的话，希望可以请她当导游。 走过一个又一个摊子，原本齐楠楠以为自己拿到的任务是简单，至少会比钟离知简单，结果没想到的是，钟离知都已经有一个可以陪着她晚上一起参加情侣活动的漂亮女记者，而她还徘徊在a区迟迟无法动弹，最重要的是，传统手工艺品真的好贵，像是那个剪纸，居然收费二十元…… 二十元！一张剪纸而已！ 齐楠楠都想拿着那张纸放在那个卖剪纸的老奶奶面前，让她看看上面那个抱着鲤鱼的年画娃娃，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春节她在潼山买的时候五元十张！ 呵呵，奶奶，你真的很会抓住时机诈骗消费者的毛爷爷。 齐楠楠看着自己布兜里的四块钱，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任务的难处到底在什么地方。 表情有点复杂呢。 钟离知微笑着，看着齐楠楠：“你知道欧皇和非酋的区别吗？” “呵呵，并不想知道，请你圆润地离开。”齐楠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还好，我有带我的尤克里里出来。” 第一次知道齐楠楠还会弹尤克里里的钟离知：…… 早上那么急，你还知道带上一把尤克里里，你怎么不干脆带吉他呢？ 齐楠楠微笑着，拿出一把尤克里里：“你看，多小啊，和吉他不一样呢，可以直接塞进我牛魔王的布兜里。” 语气中不乏嘚瑟。 以前还在上高二的时候，班主任曾经对他们说过，参加高考就和上战场一样，要事先准备好所有的武器，才能在上战场的那一刻，有备无患。钟离知从前就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这一刻更加清楚了，看着齐楠楠，她仿佛看到了高三夜里起床偷偷读书的学霸们……啊，忘记了，她并没有经历过高三这一阶段。 钟离知看到齐楠楠，觉得有些糟心，就想拉着薛季遥远走高飞，没想到薛季遥却对齐楠楠的尤克里里产生了兴趣，站在原地上，已经举起了相机，就等着拍摄。 携带着尤克里里的女团主唱打扮成牛魔王的样子，现在还打算在广场上开唱，是一个好的噱头呢。 虽然她不混娱乐板块，但是偶尔赚点外快也不错。 钟离知打算拉着薛季遥乘着这个时候一起私奔，但是薛季遥不同意。 女人不听话怎么办？ 只能宠着了。 站在原地，钟离知一直在想着齐楠楠会弹奏什么样的歌。 但凡是乐队出身的人，对摇滚总是会有一种异样的感情，好像不弹摇滚的乐队就不能算作是乐队一般。可是齐楠楠打扮成这副模样，如果拿着尤克里里表演摇滚乐曲的话，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也会违背了一开始定下的宣传中国传统文化的主题。 站在广场的空地上，没有音响设备，只能靠这一张嘴，齐楠楠却无所畏惧，先是把自己的布兜取下来，放在地上撑开，片刻之后，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尤克里里发出了声响，她也张嘴哼了起来。 尤克里里发出的音调很熟悉，钟离知发誓自己绝对听过这样的曲子，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个曲子到底是什么，快门声响起，薛季遥说道：“你这个朋友还挺厉害的，一般人们弹奏《高山流水》的时候，用的都是中国古典乐器，像是古筝、琴、竖笛之类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用尤克里里弹奏出来的《高山流水》。” 听到了薛季遥的声音，一边看戏的游客也点了点头：“没错，这首歌就是《高山流水》，这首歌如果用西方的乐器弹奏出来的话，会失了原本的味道，但是这个人改了几个调子，让这一首《高山流水》显得不是那么突兀，整体来说，虽然比不上用中国古典乐器弹奏出来的，可是也有自己的味道。” emmm……薛季遥和陌生的游客懂的都比自己多呢，自己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歌手。 钟离知的心里多了一股挫败感。 站在齐楠楠身边的游客已经开始拿出身上的碎钱投进了那个布兜里，脸上看起来都很满意她的演奏，就连身边的薛季遥眼睛全程下来都在盯着齐楠楠看。 钟离知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这股子不舒服，不单单是因为吃醋，仔细感受下来，居然还有些许自卑？ 从前的圈子太狭窄，整日想着如何勾搭金主，整日就和自己的同行打招呼，学习的都是些算计的手段，从一件事里抽身抽得比谁都快……从那里走了出来，开始环顾着大千世界，开始发现身边的人其实一个两个都比自己厉害。 这该怎么办？ 钟离知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当初在决定转行的时候，因为不知道选择什么行业，那个时候的她也很茫然，而现在的感觉却更深了。 因为自己专业素养的不过关。 Chapter 109. 嘉年华上的果蔬团成员 果蔬团的五位成员都在为了自己的任务奔走着。 丁湉芽接到的任务是找到一群玩cosplay的人，现场编出话本来，找其他人借场地，然后在舞台上表演话本，表演的内容要超过二十分钟。 甘麦琪的任务，从字面上看是要带领外国游客领略中国传统文化，简单来说就是给外国游客当一天的免费导游。 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甘麦琪有些着急，放眼望过去，基本上所有的外国游客全都是来自日本和欧美国家的，她不会日语，英语口语也只能说是磕磕碰碰，本以为自己的任务会失败，结果没想到运气好，让她遇到一组韩国游客，于是乎她说着韩语带领着那一组韩国游客在广场上闲逛了。 她的运气实在是好的不得了，这一组韩国游客喜爱中华传统文化，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东亚其他地方的文化没有任何区别，相反，他们还夸赞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具有自己独特的美感，不愧是传承了五千年的民族，相信这一幕到时候播出的话，肯定会有不少人觉得骄傲自豪，进而对甘麦琪产生好感。 只不过针对一些特殊的名次，甘麦琪还是没办法用韩语解释，一路上只能插科打诨过去。 岑鎏就比较倒霉了。 她是美国出生的华侨，虽然在家里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中文，不至于像其他华侨那般连话都说不准，可她毕竟接受的是美式教育，即便长着黑眼睛和黑头发，平时的动作、气派和性格和中国本土生长的孩子不一样，穿上这一身《山海经》神兽装，看起来不像是在cosplay神兽，不伦不类的，反而像是欧美mv中的打扮。 岑鎏代表的是欧美文化和中华传统文化的冲突，她接受到的任务是在这片广场上收集故事，要从游客的口中听到十个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等到天黑之后，她必须把十个故事全都复述一遍，这才能算是通关。 天黑了，虽然说嘉年华会狂欢三天的时间，但每一天晚上的节目都不同，第一天是情侣活动，第二天是亲子活动，前两天的白日全都是游园活动，但是到了第三天，白天除了会举行游园活动之外，城市的主干道还会进行大型的马拉松运动会，晚上的时候会举办篝火晚会。 负责果蔬团综艺节目拍摄的节目组，已经打算好了让他们参加情侣活动、亲子活动和最后一天的马拉松赛跑，同时还做出了一些特殊的安排。 夜晚，钟离知拉着薛季遥的小手报名了，登记报名的工作人员狐疑看着她们两人，总觉得这两个人是来捣乱的…… 虽然晚上举办的是情侣活动，但是按照以前的工作经验来看，虽然说参加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侣，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新婚夫妇，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女生带着男闺蜜一起参加的情况，甚至也会有基佬，可是这还是工作人员第一次遇见百合…… 工作人员没有歧视百合的意思，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愫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百合情侣，至少没有像其他百合那样一t一p看起来很明显，于是他好心地说道：“今天晚上的情侣活动有一些难度，可能要做深蹲和俯卧撑，虽然说大奖很豪华，但是如果没有那个体力的话，还是不要参加了。还有，到时候会出现一些加深情侣之间亲密度的游戏，如果到时候接受不了的话，还是现在就退出吧。” 加深情侣之间亲密度的游戏……这是要接吻吗？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那些话让她感觉有些紧张，这好像是潜藏在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欲望，被人放出来念了一遍。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平复下来心中的涌动，问了问身边的薛季遥：“你能接受吗？你要是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就不参加了。” 原本听到工作人员说的那些话，薛季遥就已经很紧张了，她的手拉着相机带子，攥得很紧，有些说不出话来，张开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参加吧，这嘉年华几年才过这么一次，机会难得，还是不要错过了。” 她们到底不想错过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钟离知眼睛一亮，心跳声在耳边炸响，越来越清晰，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兴奋感直冲脑门，耳朵也跟着红了一片：“那好，我们报名。” 情侣活动不是实名制的，钟离知提交上去的名字是祙，而薛季遥提交了一个“路遥”作为名字。 本来以为报名的人会很多，所以到时候可能要分组比赛，结果没想到，所有的情侣都站在一处地方，算起来也就五十多组而已，比赛的模式是淘汰制度，一共有七场比赛，前四场比赛每一场淘汰掉十几组，到最后三关的时候只剩下十组，紧接着就采用十进五，五进三，三进一，最后拿到情侣活动冠军的人，可以拿到两张欧洲十日游的票，今年那凭票去旅游社报销，往返飞机和住宿由提供赞助的旅游社全包了！ 没有参与奖，但是第二名到第五名有个安慰奖。 有不少情侣都是冲着这个大奖来的，而有一些人也因为没有参与奖而止步了，因此报名参赛的人截止后，一共只有五十组。 当钟离知和薛季遥站在人群中间，向四周望去，看到了身边有一个穿着背心露出肱三头肌的壮汉时，那个壮汉对着她们灿烂一笑，她们就清楚地意识到，这场比赛对于她们来说，友情第一，比赛第二…… 壮士，你应该去格斗场，这里不是你的战斗场地！ 白天的时候走走停停，晚上还有不少的体力，虽然拿不到第一名，但是钟离知觉得自己还是要咬咬牙挺进前十。 好歹得拿个安慰奖！ 第一场比赛，考验默契度，最后到达终点的十个人会被淘汰掉，比赛方式是一个人蒙上眼睛背着另外一个人，背上的人指挥前进，除了要绕过障碍物之外，居然还要跨栏……主办方就不担心有人被绊倒吗？ 钟离知蒙眼蹲下，把薛季遥背在了背上，感受到后背上软乎乎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小白兔，钟离知一瞬间有点心猿意马，咽了口水，说道：“你可以指挥了。” 趴在背上的薛季遥也有点紧张，指挥着钟离知前进：“嗯，那往前走一点……你跨得好大一步啊……朝左边跨一步……嗯……就是这……啊！别那么大幅度……跨不过去的，这个得蹲下去……嗯……” 站在人群中已经完成任务的齐楠楠，看着薛季遥在昏暗灯光下的小脸，心灵福至…… 这记者不就是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那个住在前面那栋楼的钟离知天天叨叨着的小天使！ 啊啊啊！钟离知这个死变态！ 都有女朋友的人了！居然出轨！ Chapter 110. 搞点小动作！ 第一关过后，淘汰掉了十位同学，钟离知和薛季遥过了这一关。 站在地面上，钟离知有点心猿意马，虽然薛季遥从她的背上下来了，但是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背上。 黑暗加上脸谱，顺利遮挡住了钟离知那发浪的表情。 而第二关考验的是亲密度。 第二关的题目很简单，从前在潼山的时候，钟离知、小唐和薛季遥偶尔窝在沙发上看韩国综艺节目，很经常就出现这个游戏——情侣双方咬一根巧克力棒，看谁的棒子最短，谁就获胜。 这才第二关！就开始玩一票大的！ 钟离知很激动！要不然干脆输了算了！ 不过很可惜，自家小白兔大概不会同意。 游戏还没开始，可是想想接下来要玩的游戏，钟离知就觉得心跳得厉害，脸上烫得好像要爆炸了一般，无比庆幸现在天黑了，自己的脸上又涂着黑色的彩绘颜料，才能不被人发现自己脸上的温度，殊不知，她的耳朵早已出卖了她。 薛季遥心里也跳得厉害，却在看到对面的钟离知那一双红耳朵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钟离知狐疑地抬起头来，却听见薛季遥说了一句：“别输了。” 嗯~咱不输~ 游戏开始，一根十厘米的巧克力棒被薛季遥含在嘴里，钟离知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轻轻地含了一口，慢慢地朝着薛季遥的方向移动，一点，一点，仿佛有蚂蚁爬在心口，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抓一把…… 挪动到差不多的时候，钟离知不好意思继续下去，就停下了，正打算咬，却听见薛季遥一声含糊的：“你瘪妖。” 钟离知含着不动了，用余光扫向身边的情侣，尤其是那个壮汉，那巧克力棒短的，她得再移动一半才可以~ 诶？她是不是能再往里面移动一点？ 要不然就要输了啊！ 钟离知的眼睛发亮，还没开始把想法付诸行动，就感觉到有一阵鼻息扑面而来，视线之中，一个小巧的鼻子在放大，脑袋放空了，心跳加速，巧克力棒崩开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有东西从自己的嘴唇上滑落，钟离知回过神，就看见薛季遥手心里躺着的巧克力棒，大概得有八毫米吧？说不定还是这一关的冠军。 稳了！稳了！ 她没有空去想自己的胜利成果，脑子里只有嘴唇上传来的触感，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是留在了他的嘴唇上，那蚂蚁从胸口处往上爬，总算是爬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普通人，都是先恋爱，后牵手，再接吻，最后才躺在一张床上。 钟离知的人生和普通人相反，她先上床，再接吻，后牵手，现在才恋爱。 这才知道，原来恋爱，真的是一件奇妙到令人费解的事情。 一双耳朵已经红透了，像是夏日的杨梅，垂着暗红色，美味可口，生动诱人。 薛季遥悄悄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这一关我们肯定不会被淘汰了。” 小心翼翼的，欲盖弥彰。 春天啊，万物复苏，是个好季节，而到了盛夏，春季里种下的种子都开始疯长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可以吞没掉整个人。 场地外，看到这一幕的齐楠楠瞪着钟离知，胸口堵着一口老血。 看看啊，你的小天使一心为了胜利，都没有怀疑你对她别有用心！你个畜生啊！怎么能对人家下手！ 软萌可爱的妹子，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出现，总是能先引起人的怜爱之心，在不知不觉期间，齐楠楠已经对薛季遥满是怜爱之心，想想从前，钟离知像是个跟踪狂一样的举动，越发为这个妹子觉得担忧了。谁知道钟离知那家伙发疯起来会不会做什么事！ 即便这是自己的队友，也绝对不能让她糟蹋一个妹子！ 沉浸在比赛当中的钟离知完全没有意识到，场地外，那个丧心病狂的队友思维已经发散到外太空去了。 场地上，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个阶段了，比赛的内容是，双人跳绳，先完成五十个的小组晋级。 这是什么比赛规则！ 钟离知仿佛听到了天神在吟诵着哈利拉亚！ 比起汉子们的僵硬，两个妹子的速度绝对快！ 再看看身边的壮汉，那一身大块头，能轻巧地跳动起来吗？ 就这一局，肯定淘汰掉他和他的女朋友！ 钟离知满身斗志影响到了薛季遥，她们共同合作，一口气跳到了五十个，放下绳子，看了看边上的壮汉，他早已完成了，现在正放下绳子…… 这不科学！ 钟离知惊慌地寻找着壮汉的女朋友在哪里，然后发现了紧紧地趴在壮汉后背上的软妹子…… 哥们，咱们先不谈你这种方法是不是犯规的，就说说那紧紧地圈在你脖子上的那一双手，你不嫌勒得慌吗？ 正打算找裁判让这个人下场的时候，就听到了有其他人在反映这件事，裁判看了一眼壮汉，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不是两个人都有参加跳绳吗？” …… 壮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告密者，那人抖了一下身子，然后麻溜地跑了，这一眼，也让钟离知觉得暗无天日。 这是……不可能赢了吗？ 虽然脸被涂黑了，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站在钟离知身边的薛季遥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知道她这是爆发了没有用的胜负欲，当下忍住笑意，拉上了她的手：“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护住我的手，本来速度可以再快一点的。” 手接触的地方有点发烫……钟离知点了点头，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挪开手：“没关系，我们没被淘汰掉就行了。” 薛季遥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动…… emmm…… “麻烦松开手。” 如果不是因为边上还有个摄影师的话，她早就抡起自己那只健全的胳膊给她轮上一拳头了！ 下一关，是一个靠嘴的游戏，叫做叼玫瑰，一方从出发点叼一支玫瑰，走过独木桥，踏过梅花桩然后传送到另一个人的嘴上，接过玫瑰花的一方要把玫瑰花放在瓶子里，速度最慢的十组被淘汰掉。 身为健身小能手，钟离知的平衡力那是杠杠的！她毫不犹豫地走在前方，叼起一枝玫瑰，然后立刻朝着独木桥跑过去。笑话！大家共享独木桥和梅花桩，不抢先一步后面得糊成一团了！ 可惜，还有一个人速度比她更快，正是壮汉家的小娇妻，人小小一个，蹿得飞快，一不留神就让她跑在了自己的前面，三下两下，就跑过了独木桥，踏上了梅花桩，钟离知努力跟上，总算是没落下多少。薛季遥当机立断，伸出小舌头，从钟离知的嘴角把玫瑰花卷了过来，不过几秒钟，玫瑰花就已经稳当当地落在了花瓶里，比那个壮汉快了一瞬，转败为胜！ 钟离知捂住自己的心脏，看着薛季遥，脸上挂着傻笑。 薛季遥回过头来，因为钟离知迎着光，她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错过那傻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还真是个大傻子，给点甜头就能把自己卖出去了…… Chapter 111. 我心悦你 第五关要做仰卧起坐，一个人负责俯卧撑，另外一个人要坐在那个人的身上，算是对体力的考验。 这种体力活，就算是薛季遥胳膊没事，钟离知都不可能让她做底下的那个，这可是表现自己的好时候！自然是只能自己撸起袖子就是干！ 好在如果是女生做的话，只要做十个就算好了，而男生则是要完成二十个，而钟离知从来都不缺少锻炼！ 虽然要驮着薛季遥，觉得稍微重一点，但是做十个俯卧撑对于钟离知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自然是气喘吁吁地过了关。 而隔壁壮汉依旧抢在她的面前完成了二十个。 没事。 接下来还有那么多场比赛，她迟早能扳回一城的！ 到了第六关，只剩下十个人了，钟离知已经心如止水了。 她明白自己拿不到冠军，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已经足够拿到综艺节目里头，五关下来，和薛季遥的亲密接触也足够了，最重要的是，经过第五关，她已经没有什么体力了…… 因为身边有薛季遥，所以即便是累得快趴下了，钟离知也装出一副精神饱满、勃姿英发的样子来，看的薛季遥只觉得好笑。 和钟离知在一起住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算是摸透了这个家伙的脾性，平时就是个懒癌晚期，动都不动一下，平时要锻炼的时候，像是跑步这样的运动，她是不愿意去做的，就爱在瑜伽垫上做瑜伽，再懒一点，就是直接倒立。大概也就是因为倒立做得多了，胳膊比起普通女生来得稍微有力气。 她还记，钟离知喜欢把倒立当做是冥想，每次都是闭上眼睛做倒立，从前在潼山市的时候，薛季遥曾经在钟离知倒立的时候叫了她几声，结果对方一句都没听到，这让薛季遥严重怀疑钟离知当时是不是睡着了…… 第六关，只剩下五组了，而考验已经变成了情侣双方对彼此的熟悉度，工作人员列出一张表格，上面提出了十个问题，都是有关于喜好的，要写下自己的喜好和对方的喜好。 钟离知一愣，他们只相处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真的能答出这些问题来吗？最重要的是，薛季遥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难道她能猜对吗？ 看来是要在这一关铩羽而归了。 第一个问题，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最喜欢看的综艺节目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最喜欢的外国电视剧是什么？ …… 第十个问题，最喜欢和对方做什么事情？ 钟离知很认真地回答完了全部的题目，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三道题自己是答不上来的，可是没想到，当看到这些问题，回忆起从前的日常生活时，抽丝剥茧，居然全都有答案。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前，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刻录在了她的心上。 把自己的表格交给工作人员以后，没过多久，就宣布了五进三的名额，让钟离知意外的是，这名单当中赫然有自己和薛季遥的存在。 薛季遥没有什么表示，但是钟离知看着薛季遥，心里非常暖。 怎么说呢？她一直以为比起自家小白兔，自然是自己喜欢她喜欢的更多一点，但是现在啊，看起来平分秋色。 不过，边上的摄影师看着她们两个人的眼神就已经变得有点奇怪了…… 这两个人是不是…… 薛季遥注意到了摄影师脸上的表情，立刻笑呵呵地说：“你的声音和身高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那些答案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填写的，没想到你和她居然一样。” 按下心中的情愫，钟离知轻声问道：“对于你来说，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 掌心朱砂痣，心上不良人。 明明不是个良人，却偏偏喜欢上了。 只是喜欢的这种东西，除了要人和之外，还必须有天时地利才能长久。 一想到未来，薛季遥就有点发慌。 她不担心钟离知，她担心的是自己，担心自己的父母会努力拆散她们两个人。 “那个人是个小三，是害得我和我前夫离婚的人。”薛季遥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来，“不过这也不算是一段血海深仇，虽然那个人还挺渣的，但是个好人，我和我前夫离婚之后，反而和她成了朋友。” 还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薛季遥回想着钟离知从前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一股暖流在缓缓地动着，“她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只是个初中毕业的，但是掌握了很多寻常人不会的技能。明明是个天才，心里却自卑得要死，还找不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人性格也算不上糟糕，我的前夫比她还渣，如果不是我的前夫渣的话，她也插不进来这一脚。其实，我还挺感谢她插进来的，如果她不插进来的话，说不定我等到三十岁还是离婚，那个时候离婚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没活路了。” 这一段话，根本不是在夸奖，也没有任何感人的成分在，但偏偏钟离知就是觉得，有点热泪盈眶，想要抱住薛季遥痛哭一顿。 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表情不像是笑，倒像是哭。 再看看身边那个壮汉，也晋级了，据说双方之间是全都回答对了对方的喜好。壮汉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里全都是自家的小姑娘，铁汉柔情，绕指刚柔，让人动容。 最后一个比赛，说情话，三组情侣互相对对方说情话，现场呼声最高的，那就是冠军，得到冠军的，可以拿到大奖，开启欧洲十日游。 钟离知被安排在最后一个，第一个是壮汉，他对自家娇妻深情告白了一番之后，娇妻也深情回应之后，并没有得到多少掌声，大概是因为两个人性格都内敛，属于那种只做不说的类型，那份告白全都埋藏在眼神当中，淹没在昏暗的灯光下，在最后一轮比赛中，难免会吃点亏。 钟离知看着难免动容，但是，到了告白的环节，还是丝毫不手软。 摩天轮上的告白太仓促，医院里的告白太刻薄，后来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是小白兔先提出来的，现在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钟离知觉得，虽然自己还没准备好，但胜在这样的场合足够庄重，自己要把握住才行。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家门口，那一天，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看到了你。我朋友说，你像是个圣母，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把心肝都放在祭坛上的圣母，可是我觉得，你更像是小白兔，萌得我都忍不住想把手放在你的脑袋上摸摸。” “后来我发现，你挺腹黑的，忍不住对你好奇了起来，想把你圈在我家里，好好养起来，想和你分享我所有的荣光，想承担你所有的苦难，想在沙发上抱着你一起看搞笑综艺节目，想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上街，想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能梦见你，想在白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我喜欢你。” 告白的话不多，但胜在每一句话都很深情。 薛季遥努力压住所有的情绪，说了一句：“其实你并没有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并不比你爱我的少。不过我相信，现在你知道了。以后的路很长，我们之间的故事也会很长，所以，希望以后的路上，你能牵住我的手，不放，作为回应，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钟离知心一空。 果然，这就是爱情。 场地外，摄影师和齐楠楠看着两个人，心里惊涛骇浪。 你们居然真能演得下去？ 最重要的是…… 钟离知，你忘记了你的女朋友吗！ Chapter 112.所谓真正的友达啊~ 微信群——都市三人行~ 【蝉叫知了：我今天遇到了薛季遥，就在一个广场上，最重要的是，她还在大庭广众下跟我告白了[笑哭]】 【gto：你难道刚才已经睡过一觉了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做梦了？】 【叫我裴老大：小唐啊，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对。我相信，就算是告白，那也应该是荔枝先告白。】 【gto：她之前已经告白过了，但是被无情地拒绝了2333】 【叫我裴老大：什么时候的事情？荔枝！你怎么没跟我说！！】 【gto：就是去年在医院的时候，圣母她来医院找钟离。】 【gto：钟离来了个粗暴的告白，我本来是估计这辈子两个人都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gto：但是我真的想不到两个人最后真的在一起了。】 【蝉叫知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这一群sb是被骗大的吗！】 【叫我裴老大：证据！我可不相信你家小白兔那性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告白。】 【叫我裴老大：就算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gto：[大傻子，放弃挣扎吧]】 【蝉叫知了：[图片125544.jpg]】 【蝉叫知了：一群sb，现在相信了吗？】 【叫我裴老大：你……是黑乎乎的那一个吗？】 【gto：你不是说你现在是女团的成员吗？女团会涂成这个鬼样子？连脸都看不见！】 【gto：啊！等下！】 【叫我裴老大：什么！！！】 【蝉叫知了：有话直接说，别给我打感叹号！】 【gto：直接说，最近光城那边不是有一个传统文化嘉年华，你该不会是在嘉年华上遇上了圣母，看她跟coser拍照，然后乘机偷拍了一张就说人家coser是你。】 【叫我裴老大：荔枝！你居然偷拍人家~干脆直接上前去牵手算了，反正她是你的女朋友。】 【叫我裴老大：啊，忘记了，你现在是在拍节目，大概不能在摄影机面前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吧？】 【gto：有些人，即便是在一起了，也和没在一起是一个样的。】 钟离知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面的字她就觉得脑壳子疼。 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不能保留一点最起码的信任？她说的是实话，甚至还把自己和薛季遥的合照放上去了，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这是什么朋友啊！ 钟离知还在聊天，眉飞色舞的，齐楠楠看到之后，问了一句：“你是在和你朋友聊天吗？” “是啊。”钟离知头也不抬地回了这么一句，“有事吗？” 齐楠楠拿着爽肤水往自己的脸上拍，一阵的啪啪，糙汉子的保养方式让钟离知有点心悸，就担心她一个用力过猛了。 齐楠楠思考了一会儿后，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没有，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明天我们还有活动。据说明天是团体活动，节目组原本没有打算让我们在嘉年华耽误三天的，但是刚才甘麦琪传来消息，说明天我们可能还会在嘉年华上参加明天晚上的团体活动。” “那是家庭活动，本来嘉年华的工作人员是不同意让我们d.u参加的，毕竟这个嘉年华活动全国皆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普及，人家还嫌我们女团碍事。但是好像就在今天，节目组拿到了一个资格，协会的人说我们明天可以参加团体节目，但是必须做几件事才行，如果没意外的话，我们明天估计就是要完成嘉年华的组织协会给我们布置的任务，我是估计和传统文化脱离不了关系。还有，这件事据说是他们微信群里的内部消息。” 钟离知放下手机，盯着齐楠楠的背影看。 按理说，丁湉芽不喜欢自己，她把自己踢出群聊，那么就意味着她所有的情报都不会和自己共享，而站在丁湉芽身边的甘麦琪也理所应当不会把那些情报给自己……可是现在，甘麦琪却把情报告诉了齐楠楠……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做法在小孩子眼里才是背叛，放在大人的眼里，则是左右逢源。 但是啊，左右逢源是不能找到真心的朋友。 不过……好气啊！ 那甘麦琪不把事情告诉自己，居然告诉了齐楠楠！ 这是多么瞧不起人啊！ 钟离知翻了个白眼：：“恩，知道了，既然明天的任务可能比较重，那么你就早点睡吧，等下我熄灯。” 微信界面上，娜娜发来一条短信。 【叫我裴老大：如果你之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的话，说不定你和小白兔早就在一起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狗头军师！】 看看微信界面，钟离知笑了。 她从来都知道，到底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那些在自己难过的日子里，装模作样，让自己节哀顺变的人，一点都比不上那些努力逗笑自己的人。 日子已经过去了，她不会回头看，他们也让那件事过去了，现在就算是提起那个时候，也没有一个人会去刻意照顾她的心情。 真好。 【蝉叫知了：其实在医院的那一次那是第二次告白，我第一次告白是在摩天轮上，还是你带我们去的游乐园。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钟离知把手机放下，她知道，界面上一定会跳出很多个对话框，她笑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根本不想要去理会在那界面上的两个人到底在那微信群里怎么样鬼吼鬼叫。 在另一张床上，齐楠楠原本就是一个容易失眠多梦的人，受到了钟离知的刺激以后，现在更是睡不着了。 好在以前熬夜成了习惯，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睡觉。 事情的始作俑者钟离知在放下手机之后就已经睡着了，以前在参加《独家偶像》的时候，齐楠楠就已经见识到了钟离知的睡功，她是个很容易吵醒的人，但入睡的速度却不是一般的快，这一点让齐楠楠觉得有点羡慕，恨不得来一个大一点的动作，把钟离知吵醒。 哎，那行为可是劈腿啊，现代男女都怎么回事？难道劈腿不是一件值得失眠的事情吗？ 打开门，穿上一件外套，带上自己的手机，齐楠楠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吃。 女团宿舍就是这一点最不好，整间宿舍就算是倒过来也找不到一点多余的吃食。奇异果的员工担心她们长胖了没有市场，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工作人员，像是宿舍查寝一般地检查着这个屋子。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高中宿舍一样让人压抑。 出了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暗红色的天空，一点星光都没有，骤然之间有点恍惚，忍不住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星空了。 她还记得进入乐队之后写的第一首歌，就是星星带来的灵感，她管那首歌叫《星》，是一首慢摇。后来的歌，再也没有慢摇了，出现的都是节奏感比较强的摇滚，还都是在重压之下出现的摇滚，甚至有一首常人欣赏不来的死亡摇滚，所有的歌都是离经叛道的，全都是她子啊渴望争取到一点能让自己呼吸的空间，现在想想，原来都是矫情，在独立的世界里，所有成年人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办法自由呼吸。 想吃一点方便面，找回点以前的感觉，面对着超市里琳琅满目的种类，一时之间挑花了眼，然后就看见了薛季遥单手推着一辆购物车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想了一会儿，齐楠楠走向了薛季遥。 虽然和钟离知是队友，但是对于她不符合道德规范行为，是个中国人就不能选择包庇！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劈腿对象！ Chapter 113. 挖墙脚时还不手软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 白天还在和钟离知恩恩爱爱地搞着地下恋情，到了晚上的时候却迎来了刘庆城学长的告白。 “我知道，这么告白可能有点突兀……我本来是打算邀请你一起去参加今天晚上嘉年华的情侣活动，然后再和你告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只能掐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体谅一下，毕竟我们是记者。当然，你也不需要急着回答我，薛季遥学妹，深思熟虑一个礼拜之后，请给我答复。” 刘庆城看着薛季遥呆愣的样子，特别想要捏一捏她的脸，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生息，薛季遥也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小脸上的婴儿肥也跟着回来了，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在灯光下，粉嫩的脸颊看起来很诱人…… 总是让人想在上面咬上一口…… 刘庆城的眸色幽暗，喉结也忍不住上下移动，他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努力把心里那些想法全都压下去：“今天需要整理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我只是稍微花了点一点时间，没想到连报名时间都过去了，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想着，你应该是已经到了广场上，我也不能在你玩得尽兴的时候约你出来，只好现在来个突兀的告白了。哎，真可惜，错过了情侣活动。” 是你错过了，可是我没错过。 薛季遥回想着那阑珊的灯火，心中也有一篇区域，被一个人点亮，亮得透透的…… 她想着要立刻拒绝刘庆城，可是想到在办公室里他对自己的照顾，瞬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办公室里人人都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暧昧，她自然也是能察觉出来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了在杂志社站稳脚跟，却任由这种暧昧的气氛继续下去，发展到现在，学长跟她告白了，她能说什么吗？ 成年男女的那档子事，谁都知道，不明确表示拒绝，不是绿茶婊就是默认了这份关系。 现在她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别傻愣着了，你不是说要买明天和后天要吃的菜吗？现在赶紧挑吧，虽然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你明天还要工作。别忘了，我虽然允许你出外勤了，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直接出外勤，而不去办公室打卡。”刘庆城这么一句话，直接把薛季遥拉回来了，她勉强地挤出来一个微笑。 原本还是能继续维持暧昧的关系，但是遇到了钟离知，她感觉，自己做不到了，绿茶婊这种东西，还是让别人做去吧。 “你好。” 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声音响起。 齐楠楠率先打了一个招呼，握住了拳头，有点紧张。 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薛季遥扭过头，就看见了齐楠楠。 她认识这个人，是d.u女团的成员，钟离知的队友。 齐楠楠这个人，毫无预兆地就跟她打招呼，她这个人略微怕生，但大概因为对方是钟离知的队友，所以她也毫不排斥。 今天的比赛结束最后两个人也没能拿到冠军，在最重要的最后一关铩羽而归，但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和钟离知度过了一个非常甜蜜的约会……如果没有那摄像机就好了，如果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就更好了。 她们的爱情是一杯焦糖玛奇朵，甜到掉牙了；有时候又会变成苦涩的美式咖啡，虽然有苦味，但也带着旁人所不知的余香。 想想看，钟离知说过，齐楠楠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啊，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是钟离知的女朋友，大概是因为刚才听到了刘庆城的告白，所以在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劈腿？ 不管自己和她说什么话，到时候都会被钟离知听到的吧？ 所以呢，是要说实话？还是编个谎话？ 那个人自卑又小心眼，谁知道到时候会在脑子里瞎几把想着什么鬼东西？ 薛季遥先发制人：“你是出来买东西的吗？” 齐楠楠觉得有点脸红，认出薛季遥是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们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只是前后栋的关系而已。估计钟离知接近薛季遥，用的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法子，两个人不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像是个变态一般盯梢着人家，现在认识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准备开始上房揭瓦了…… 那个渣女！ 她居然把居住地都给出去了！ “嗯，对，我和钟离知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启迪小区，离这里很近。”齐楠楠越说越心虚，但是薛季遥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啊，我也住在启迪小区。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薛季遥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现在看到齐楠楠的表情，她就知道了，大概也知道了，钟离知并没有把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至少说，齐楠楠知道钟离知有个女朋友，但大概不知道这个女朋友是她。 齐楠楠努力移开这个话题：“是啊，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我今天第一次出来找吃的，就遇到了你。” 薛季遥点了点头：“看你挑的东西，晚上是想吃方便面吗？” “恩。” “以前有个人告诉我，方便面泡热水大概一分钟左右，翻一次面，然后再过一分半吃的话，口感很不错，如果是一定要吃到熟的，大概两分钟之后就可以吃了。”薛季遥回想着钟离知之前说过的话，意识到钟离知这个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追求食物的口感。 齐楠楠虚心地听取了薛季遥的建议：“是吗？那今天晚上我就试一试。话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优秀，像是你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男人追吧？” 话题突然移动到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方去了，而且转移得很是生硬。 薛季遥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不太明白和自己不是那么熟的齐楠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问到了这个事情？ 毕竟据她所知，齐楠楠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而且性格还很内敛，不应该会和刚认识的女生聊着方面的事情。 紧接着，她就听到齐楠楠继续下去：“我看今天晚上的情侣比赛，有很多人是借着这个机会告白，然后一起参加情侣比赛，你和钟离知上台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 薛季遥依旧不太明白齐楠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话了，疑惑地盯着对方看，结果齐楠楠算是装不下去了，变着法子提醒了一句：“最近我们小区不太安全，有个变态总是跟在女生的身后，还会偷窥女生，据说就住在启迪小区里面。所以啊，如果有追你的男孩子的话，最近就当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送你回家，这样比较安全一点。” 这一句话倒是真的让薛季遥吓到了：“是吗？我都不知道！” 齐楠楠很是心虚，使劲盯着手里的方便面，说道：“我现在要去吃东西了，就在超市里的直接吃，你是打算现在回去还是等下和我一起回去？” “诶，学妹，你看这圆白菜怎么样？” 刘庆城的声音响起来，薛季遥觉得，自己的脑袋贼疼。 Chapter 114. 齐楠楠：有时觉得自己像个恶毒 挑好东西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到凌晨一点了，这个时间点回去也只能睡上几个小时而已，还不如就地找一个旅馆，将就一个晚上……但是如果能住进同事家里，那自然更好了。 刘庆城拎着手里的东西，心里窃喜着，打算去找薛季遥，试试看今天晚上自己是否能借宿一晚，然后就看到了薛季遥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聊天。 是闺蜜吗？ 女生总是会在恋爱问题上摇摆不定，这个时候她们就会选择去听闺蜜的意见，如果闺蜜对一个男人的印象还不错的话，那么女生有很大的可能会听从那个闺蜜的想法，选择答应追求者的告白…… 这是大学的时候，身边的朋友透露给他的经验。 刘庆城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带着势在必行的味道，随手捏起了一把圆白菜，走向了薛季遥：“诶，学妹，你看着圆白菜怎么样？” 薛季遥抬起头，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波动：“恩，还不错，不过现在太晚了，这种没有裹上保鲜膜的菜不新鲜了，如果要买的话，就不要选这个，挑那边的会比较好。” 他的直属学妹就是和其他的女人不太一样！ 其他的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必定是嗲声嗲气，要不然就是羞答答的。 好像很多大学女同学都是这样，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他来做，然后还觉得学长帮这个忙，又或者说，男人来帮这个忙是理所应当的，遇到好处要求女士优先、男女平等，遇到坏事就要求男生发挥绅士风度。这年头，长得好看，又不会作妖的妹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啊，想着先立业再成家的刘庆城也一不小心就沦陷了，殊不知，此刻让他心神荡漾的学妹正是在充当着绿茶的角色。 齐楠楠看着刘庆城，在极短的时间内打量了对方。 一米八的身高，又健康又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身上有传来精英的气息，看起来没有渣男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现代社会不可多得的精英，再看看对方的眼神，明显是喜欢薛季遥……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杜绝钟离知那种跟踪狂一样的行为了！ “这位是？”齐楠楠淡定地问了一句，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欢欣雀跃。 …… 薛季遥看着齐楠楠，从这个单细胞生物那毫无波动的脸上，她居然能读到对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觉得略无语。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在故意挖钟离知的墙脚，还是因为只是想看八卦，所以无意间说出这些话。 “这位是我杂志社的前辈，是《天下舞台》的副主编，叫做刘庆城。”薛季遥介绍着，然后正想给刘庆城介绍齐楠楠的时候，却听到刘庆城说了一句：“这位应该是d.u女团的主唱齐楠楠吧？” 诶？学长也看《独家偶像》吗？ 薛季遥看着齐楠楠，一瞬间有点恍惚，然后，齐楠楠很认真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最近刚刚出道的d.u女团的成员，我是主唱齐楠楠，最近我们组合在做自制综艺，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会住在光城，和薛记者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找机会合作。谢谢。” 听到这一番解释，刘庆城有点失落了。 以为这两个人是闺蜜关系，没想到也是才认识不久的，看情况，没办法从闺蜜这边下手了。 不过…… “学妹，你什么时候和d.u组合的人合作了？”刘庆城对这件事挺意外的，毕竟薛季遥和d.u女团八竿子都打不着边，怎么就合作上了呢？ 薛季遥的头有点大：“没什么，就是今天晚上，我和她们组合里的钟离知一起报名参加了情侣活动，还一起赢到了最后，拿到了个情侣胸针当安慰奖来着。我和钟离知各自留了一个，就当做是纪念我和她的合作，所以才会说有机会继续合作的话。” 原来没有和我一起参加的节目，学妹和其他人一起了呢…… 总感觉有点失落…… 齐楠楠注意到了刘庆城脸上的表情，心里想着有戏，为了保证两个人之间的猫腻可以顺利发展下去，她就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既然你有人送了，那么我就先走了，晚上社区不安全，记得让你前辈送到家门口。” 给自己一分！ 齐楠楠啊！你真是神助攻啊！ 刘庆城看着走远的齐楠楠，心里满是慰藉——虽然不是闺蜜，但是也可以成为一名助攻啊！ 东西都挑完之后，薛季遥要回家，刘庆城借着之前齐楠楠给出的借口，要送薛季遥回家，薛季遥觉得很不自在，刘庆城知道，自己大概是小动作太多了，引起对方反感，所以压下了心中求借宿的想法，送到家门口之后，就离开了。 没人发现，在对面的那栋居民楼里，齐楠楠一只手拿着被捏碎的方便面，另外一只手拿着相机，尽自己平生最大的努力把两个人同框的背影放大再放大，力求让人一眼就看清楚她们两个人。 钟离知啊，为了杜绝你走上违法犯罪的路子，为了杜绝你爱上一个你不该爱上的人，我先走上了这一条路，你一定要放弃这个人啊！ 薛季遥回到宿舍，洗漱完毕，调好闹钟，却没有急着回到床上。 这个宿舍是她自己找来的，一个月需要三千块钱，水电费自付，对于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她来说，很是奢侈，如果没有钟离知想办法从章钟正手里骗来的四十万，她也没有那样的底气这么挥霍。 她不是一个好人，她自己心里清楚，所以她才能理直气壮地用着这四十万。 打开电脑，把今天拍到的照片全都传送进u盘里面，每一张照片里，都是嘉年华庆典的盛况。看着这些照片，她觉得自己都能回想起来，当时自己拍这些照片的时候，自己站在什么地方，钟离知站在什么地方。 深呼吸，打开word，排版，输入文字，写下一天的所见所闻，把自己的感受写了进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 明天还要去杂志社打卡，她应该睡觉了，但是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全都是钟离知和刘庆城。 拨动额前的刘海，为了压住心底的胡思乱想，打开浏览器，输入“钟离知”这三个字，跳出来了一串的新闻，滑动着鼠标，一个一个看下去，全都是娱乐新闻，甚至还掺和着她和影帝谢枝梧的绯闻两三点，顿时有点恍惚。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钟离知已经变得这么有名气了吗？百度百科之中都有她的影子。 点进去，看到了她的所属女团叫做d.u，看到了粉丝给她取的外号，荔枝、女王大人、社会扛把子、大姐头……一连串的都是自己说不出来由的外号。 心里有点落寞，同时也觉得揪心。 现在这个时代，是互联网时代，做一个明星，站在大众的面前，就要保证自己的身后干干净净……她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在大众的面前！ 好气！ 看着照片上被人叫做老公的钟离知，薛季遥忍不住笑了。 这样也好，都挺好的。 就是她和别人传绯闻，这让她有点不太开心。 Chapter 115. 关于定位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穿上了平日里穿的休闲服饰，果蔬团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 因为这一天的穿着是由自己决定的，五个人里面有四个人在努力地争奇斗艳，不参与争奇斗艳的齐楠楠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潮牌卫衣和黑色的破洞紧身裤，带着一点哥特式的味道，带上了自己喜欢的黑色吉他，在众人打扮好之前就已经上车了，与此同时，在摄影机的面前，给钟离知发了一条短信—— 昨天晚上我去了超市，看到了昨天认识的那个女记者和她的上司，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点暧昧的气氛，我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定是谈恋爱了。钟离知我劝你还是放弃，人家妹子看起来明显是喜欢汉子的，在这方面的取向和你不一样[图片32.gif] 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给了图片，这么一来，她应该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放弃妹子，回归原本的家庭，让这个世界上少几对痴男怨女。 阿门，愿我佛慈悲！ 放下手机，齐楠楠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办成了一件大事！ 另一边，钟离知穿了一件oversized的黑青色套头薄款卫衣，用束腰紧紧地勒住了腰线，裤子是一件深灰色的毛边短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纠结着自己打的是应该扎一个丸子头，还是绑一个高马尾，刘海是应该放下去，还是应该撩起来……为了艳压群芳，她觉得自己格外辛苦！ 思考了半天之后，穿上系带长筒丝袜，从角落里拿出一双白色长筒漆皮靴……但是还没有决定好发型的问题。 齐楠楠的短信适时地来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让她自由发挥，钟离知点开，看到上面的字，不屑地笑了。齐楠楠居然还发来图片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要她怎么死心。 彩信点开要流量，就算是不点开，钟离知到底是想看一看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一点开，就看见了自家的小白兔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走着，看起来说说笑笑的，那男人的眼睛全都在盯着自家的小白兔看，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对自家的小白兔图谋不轨的人！ 居然有人想对自己的小白兔动手，简直不可原谅啊！ 钟离知决定就这样把头发放下，披散在腰间，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海妖一般。 她站在落地镜子前，拿着眉笔给自己画了一道剑眉，她的睫毛原本就是又长又密，根本不需要刷睫毛膏，稍微拉长一下眼线，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同时又英气逼人……男女通吃。 她笑了，镜子里面的钟离知也展现出了妩媚的样子，眉眼之间流光溢彩，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口袋里揣上了一支木头做出来的簪子，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把头发绑起来的话，就用这个了。走娘t路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国民老公也好，还是国民初恋也好，她统统想要将他们踩在脚底下！ 这样，就算某一天，当她光明正大地牵着薛季遥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至于齐楠楠…… md，这人是什么鬼东西！就这么不看好她吗？ 那可是她的女朋友，亲口跟她表白过的女朋友！ 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把她们两个人分开！ 屋子的另一边，等待着钟离知的甘麦琪看到了她化妆全过程的甘麦琪，低下头，默默给自己加上了一道假睫毛，钟离知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啧啧，所以啊，一个人如果想要抢夺什么东西的话，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上前去抢夺吗？偏偏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偏偏要摆出一副能够做到左右逢源的样子，不累吗？就算是当了队长又怎么样？不能突出自己的优势，到头来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话说回来，韩国那边的中国练习生，会的东西不是挺多的吗？ 身段娇软的人可以表演艺术体操，劈叉什么的更不是问题，带了点爆发力的还可以直接在空中翻滚一圈，甘麦琪这个人，既然能从韩国出道，必然是会一点特殊的才艺，可是就目前看来，她还没看出这个人到底和常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开了门，就看见了丁湉芽，黑色的小裙子，搭配粉红色的皮衣，内搭白色的t恤，也没有其他的不妥的地方，还是扎着一个丸子头，额前飘荡着绒毛般的空气刘海，耳朵边上还有珍珠耳环，脸上应该是自己化出来的妆容，带着春季的日系空气感，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少女……同时，本来就不怎么突出的小馒头，此时更是看不出任何起伏了。 明星的时尚，就是总是穿着和季节不相符的衣服，比如冬天的短裙，夏天的皮衣。 钟离知没兴趣搞这些，她觉得，真正的时尚就是穿着符合节气的最适合自己的衣服。 在吐槽丁湉芽的时候，钟离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长筒皮靴…… 她走了过去，对所有人说：“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听到了钟离知的话，丁湉芽转过身去，看了钟离知一眼，钟离知穿的倒是具有十足的时尚感，但是因为颜色的问题，所以在里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厚重，自以为胜了一筹的丁湉芽骄傲地扬起了她的丸子头，兴冲冲地出门了。 钟离知：…… 大家走的又不是一个路线的，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 她早八百年前就不当少女了好吗！ 钟离知无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断地把束腰抽掉了。 束腰让人看起来成熟，没了束腰就多了几分少女感…… 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少女，怎么能穿得成熟呢？果然还是要点少女感！ 哎，最终还是被丁湉芽那个脑残给影响了！ 果蔬团的人坐在车上的时候，节目组总算是把今天的任务交了上来。 丁湉芽拿到了任务手册，一字一句地把上面的任务念出来：“为了宣传传统文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传统文化协会的办公室。在传统文化协会里，有一本简报，展示了中国上下五千年女人服装和发饰的演变史，所以，今天d.u女团的任务就是，自己动手，做出一件标准的汉服，同时还要做出发簪一类的发饰！要求符合汉朝大家闺秀的打扮！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会有人来验收，到时候出错的地方超过十处，将失去今天晚上参与家庭活动的资格！哇，天啊！真的太难了！要做出一件汉服吗？” d.u女团很不开心。 节目组很开心。 就算拿不到家庭活动，做汉服也足够凑成一集了！噢耶！ Chapter 116. 努力学习汉服文化ing 果蔬团的其他成员全都围在了一起，讨论着关于正统汉服应该注意的细节以及等下的分工问题。 虽然说举办嘉年华的人是打算要以汉服的制作来为难果蔬团，但是协会的老人家却很是和善。 光城的传统文化嘉年华已经举办了有好几届，也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阵追寻传统文化的热潮，像是近些年来，大街上甚至开始出现了穿着汉服的少男少女，不管他们是为了博人眼球，还是真心喜爱汉服，都在一定程度上宣传了汉服的文化，这是传统文化嘉年华举办的初衷，看到有人穿着汉服上街，文化协会的老人们或多或少会觉得有点欣慰。 但是，基本上上街的少男少女穿着的全都是改良过的汉服，有些甚至还改得不伦不类的。 没人觉得穿着改良过的汉服不好，毕竟改良汉服能够弥补传统汉服无法成为日常装扮的缺点，但，市场上大部分改良过的汉服不能成为日常穿着，甚至部分改良的汉服结构根本就是错误的，难以登上大雅之堂，这让协会的老人很是难受。 借着这一次果蔬团来参加制作汉服的人物，协会的老人也想着要趁此机会，好好宣传一把正确的汉服的结构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想让当代年轻人明白，汉服结构中所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观念。 基于以上原因，协会的工作人员接待她们的态度很是认真，对于提出来的问题，基本上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钟离知观察着各朝各代的汉服，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我有一个地方想不明白。” 工作人员听到了，笑着说：“嗯，是什么？” “你看，每个朝代的汉服，领口这个地方的设计，有的是圆领，也有这种……啊，对襟，但是像是这种交领，一直都是保持着整体向右倾斜。我们穿的那些带衣服的扣子，一般女生的扣子都是钉在左边，男生的扣子都是钉在右边，可是为什么汉服的话，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领子都是向右倾斜呢？” 钟离知的这句话，让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丁湉芽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关于男女扣子钉的位置是相反的，而欧美文化代表岑鎏当下也对此表示好奇：“我以前在美国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关于扣子的事情，说是在十七世纪，扣子最初开始面世的时候，只有有钱人家才会在衣服上面钉扣子，那个时候，女人是自己穿衣服的，为了方便，就钉在了左边，而男人是仆人给穿的衣服，所以就钉在了右边。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是那个时候带扣子的衣服是不分男女的，所以为了区别男女，钉扣子的时候采用了相反的方向，但是大部分人是比较赞同第一种说法的。可是，如果按照第一种说法来说的话，中国古代不也应该是男女相反吗？这里面有特殊的地方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这就和我们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有关系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汉服，是在西周的时候出现，后来经历过了一系列的演变，在汉高祖时期，礼仪制度试图沿袭夏商周朝代，而服装从此也有了一个严格的规定，这也是我们现在为什么管汉服叫汉服的一个原因。因为在汉朝的时候，是以右为尊的，所以领口的方向就整体向右倾斜。” “原来如此。”钟离知认真地观察着那些衣服，时不时地提一些问题来，从工作人员的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汉服的知识。 比如说，汉服的色彩搭配问题，古典的布料染色遵从祖制，体现了中国古代阴阳五行的信仰，通常的颜色包括了黑、白、赤、青、黄，甚至还有六象六色的说法——青所以象东方的木，赤所以象南方的火，白所以象西方的金，黑所以象北方的水，玄所以象天，黄所以象地。除了六正色以外，还有对应的间色：纁（黄赤色）、紫（青赤色）、红（赤白色）、绿（青黄色）、缥（青白色）。间色也是南北朝以后公服的色制，对应着朱、紫、绯、绿、青…… 一般人或多或少有些色盲，在体检的时候通过色盲测试的人，却不一定能通过空军体检中的色盲测试，随着工作人员给果蔬团讲解着中国古代的颜色搭配，果蔬团的大部分成员都开始觉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比如说鱼肚白、水红和藕色这三个颜色，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颜色深浅问题了，鱼肚白还能勉强辨认一下，但是水红和藕色，虽然工作人员一个劲地强调着一个是偏红色、一个是偏紫色，但是在众人面前，这两个颜色都只是比较浅的紫红色而已，不管工作人员讲解多少遍，下一次，还是会有人把这两个颜色认错。在这两个颜色面前，果蔬团总算是体会到了直男被口红色号支配的恐惧感，次数一多，工作人员也算是放弃了，任由果蔬团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除了钟离知。 钟离知在辨认颜色和色彩搭配方面的敏锐度，似乎天生就异于常人，在果蔬团的女生当中，更是睥睨群雄。老师讲解过一遍的颜色，她总是能立刻记住，并且稍后提问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积攒到了不少的仇恨值。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任务而已，完成之后也就那样，但是钟离知却诡异地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兴奋，她看着这些颜色，脑子里想的是，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鼻子出现了问题，无法分辨味道，所以才会开发了眼睛分辨颜色的功能？ 还记得从前为了帮助薛季遥虐渣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薛季遥画设计图，那个时候还没觉得这些颜色让人兴奋…… 大概是环境使然？ 到了后面，工作人员给她们讲解布料的问题，从锦、绢、绫、罗、帛、布、麻、棉、纱，到三撷、绣、丝线，钟离知在上课的时候格外认真，其他成员或多或少会为了自己博取一点关注度去主动提问，而钟离知则是乖乖地跟在身后，每次学习完之后，她乘着工作人员喝水的时候，立刻巩固刚才所学的知识…… 于是乎，齐楠楠有一瞬间，怀疑钟离知是被鬼神附体了。 没看到丁湉芽都已经问出了那么多个问题了吗？ 平时那么热衷跟丁湉芽叫板的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了？ 学习得还那么认真？ 不是说好是学渣吗？ 没看到丁湉芽都觉得不对劲，看了她好几眼吗！ 钟离知确确实实没注意到那些，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觉得有点胀痛，这种感觉就和高中的时候一样，一下子学习了太多的知识点，吸收得有点费劲，然后脑袋就会胀痛。 钟离知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想想看，大概是因为自己太喜欢衣服了吧，要不然怎么就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Chapter 117. 汉服制作ing 相关知识点都已经讲解过了一遍，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带着果蔬团到了一件缝纫室，里面有剪刀、皮尺、粉笔、针、布料等东西，还有一台缝纫机，钟离知摸了摸一块布料，是麻布，看看其他布料，基本上都是麻布的，染色也不咋地，一看就知道是劣质产品，一看就知道是协会的工作人员担心果蔬团第一次做衣服，会糟蹋布料，但不妨碍果蔬团高涨的热情。 设计衣服的第一步，就是要在图纸上画出样稿来，问一遍过去，结果发现，果蔬团的全体成员居然都没有点亮画画这个技能，于是乎，所有人都拿出一张纸来，比赛到底谁画得最好看，就按照谁的样稿来设计衣服。 钟离知拿着一只铅笔，看着放在面前的蜡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决定上衣以粉红色为主，下裙以胭脂红为主，设计出一套齐腰襦裙来。 花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钟离知停下笔来，看了看边上的齐楠楠，她设计的是对襟襦裙，已经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形状，现在正在上色，挑选的颜色是樱草色、鹅黄色和杏黄色，设计得一点都不突出，大概是刚才看简报的时候，匆匆瞄了几眼，就开始按照上面的图案开始设计。 中国古代的大家闺秀，应该是落落大方，知书达理的，像是电视剧里面，大家闺秀基本上是穿着以嫣红色为主的衣服，要不然的话就是以青白色为主，相对来说，樱草色、鹅黄色和杏黄色都算是比较偏中性一点的颜色，齐楠楠用着这些颜色算是比较特殊一点。 要知道，这些颜色在古代也经常被用上，但是一般是用在那些尚未及笄的小孩子身上，电视剧中经常让穿着鹅黄色的小姑娘扎双丫鬟也是为了突出年龄的小。 大家闺秀在及笄之年以后，就算是到了适婚年龄，所以一般是不穿这个颜色的，可是也没人说到了及笄之年的时候不能用这些颜色，齐楠楠用上了这些颜色，也没有人能理直气壮地说上一句这个颜色不对。 钟离知小心翼翼地对齐楠楠说：“刚才那个工作人员虽然没有强调，但是这个颜色一般是用在小丫头片子身上的，你用这个颜色，显然是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 齐楠楠虚心地听完了钟离知说的话，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蜡笔，思考片刻，回答道：“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额，你看其他的颜色，一点都不好看。” ……呵呵，这种人你跟她说话她是不会听的，不仅不会听，她还会在背后拆台，这种人啊……让她去死吧！ 齐楠楠！ 我告诉你！ 像你这样的人！ 一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 钟离知气冲冲地拿起了藕色的蜡笔，开始给自己画出来的小人上色，一边上色，一边安慰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她们组合最小的成员，比那个作天作地的丁湉芽年纪还要小，而自己身为组合后年纪最大的成员，应该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她一马……可是不管怎么想，还是好气啊！ 画着画着，钟离知觉得自己画出来的衣服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单调，思考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只有一个颜色，连个绣花都没有，再看看放在边上的布料，也是只有一个颜色没有绣花的。中国古代大家闺秀的衣服上会没有绣花吗？虽然心里清楚，光凭她们是不可能在衣服上绣出一朵花来，可是钟离知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挣扎一下的，于是她用铅笔在边上做一个标注——有时间绣花。 齐楠楠注意到那行字，凑过来一看，询问：“你会刺绣啊？” “不会。”钟离知理直气壮。 笑话，当年在十字绣风靡全校的时候她都没有拿起针线，怎么可能现在会凭空刺绣？ 于是，她的理直气壮瞬间收获了齐楠楠的鄙视一枚：“那你写上这个是干什么？你觉得我们组合里的其他成员像是个会绣花的？” 钟离知有点焉了。 “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自欺欺人。”齐楠楠又平淡地给予了暴击。 钟离知瞪了齐楠楠一眼，不死心地在边上画花样，是非常简单的小花朵，跟路边不知名的野花似的，齐楠楠手头没事干了，嘴就变得更欠抽了：“你画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如画小雏菊，风中的小雏菊，多好的意境啊。” 受不了了，钟离知反手就是一巴掌，不重不轻，正好砸在了齐楠楠的脸上，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懵逼，在那瞬间，世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md，之前让她答应自己的要求，在组合里和自己成为盟友，到时候去对付丁湉芽她们三个人，结果呢？还没有开始对付敌人，这个盟友就在努力地作死，她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她还企图气死自己！ “我跟你说哦，你要是再对我说一句话，小心我立刻拿针用你的嘴试验一下，看看我会不会针线活。”钟离知阴恻恻地说着这些话，完全不管摄像头，可以说是很放飞自我了。 不过也是因为跟齐楠楠关系好她才会这么说，如果换做是甘麦琪……屁嘞！人家甘麦琪才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她还真是交友不慎！ 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样稿上交了，围在一起，对所有的样稿开始做点评，可气的是，虽然齐楠楠画的速度很快，是所有人之中第一个完成的，但是她画出来的东西还不赖，虽然没学过画画，但是放在普通人里面，这样的画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再看看钟离知画出来的画，人物图像是上四下六，脑袋看起来还挺大的，一看就知道是q版人物图，一看就知道完全是随手画出来的漫画人物。 相比之下，丁湉芽完全就是因为再怎么挣扎也画不出正常的比例，所以干脆直接画了个q版的图像出来，脑袋比整个身子还大，甜甜糯糯的，很是可爱，穿着齐胸襦裙，配色和钟离知用得差不多，但却多出了一股少女的娇俏可爱，到时候播出后也能吸一波粉。 甘麦琪画的衣服是深衣，上衣落在了膝盖上，还有一根腰带，颜色包括了水绿色、艾绿色、石青色和月白色，这是中国古装剧最常见的衣服样式，像是早几年拍出来的《大汉情缘之云中歌》中的女主角穿的就是深衣。钟离知看了一眼，心情有点颓废，感觉自己输了。 不过还好，岑鎏设计出来的衣服就不太行，谁家闺秀穿的袍服会只有黑白两个颜色！活像是一个道姑！对此，丁湉芽给出的评价是：“你设计的这套衣服，我记得有一版的《神雕侠侣》里面，灭绝师太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对此，岑鎏给了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回应：“那服装组挺有眼光的！” …… 总之，最后投票决定，做甘麦琪设计的深衣了。 钟离知看着自己的设计，决定塞起来。 md，她们不选自己的，一定是因为嫉妒！ Chapter 118. 关于果蔬团的数学成绩问题 在选定好要设计出来的衣服之后，果蔬团的人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因为之前工作人员在介绍汉服的时候，有给她们介绍过服装设计的大致流程，以保证众人参与服装设计的时候不至于一头雾水。 接下来的工作是打版。 在实际工作当中，这一项工作一般是交给打版师来进行处理的，说白了就是在纸上画出这件衣服的三维设计图来，还要标注清楚比例大小、长度、宽度、高度等，只要直观地在一张纸上面呈现出来即可，不需要上色，也不需要标注面料、材质等。好在不需要画出透视图来，这才能让众人……准确来说，是让齐楠楠松一口气。 齐楠楠对设计衣服这件事一点都不热衷，就好像是她在画设计稿的时候，她选了比较简单的对襟襦裙一般。 她之前在简报上看到众多的服装款式，怎么看怎么觉得对襟襦裙比较简单，于是干脆选择了这一个自己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款式，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样子画了出来，没有给衣服添加多余的花样，甚至没有多余的颜色，画好的衣服只有三个颜色，作用仅仅是用来区分布料，看得出款式，但不具备美感。 因为自己不热心工作，齐楠楠自然是以为自己到时候大概就是打下手的命了，结果没想到大家在商量之后决定，把打版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理由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因为自己画出来的设计图，至少从人物的身形结构来说，是比较贴合实际的。 就因为这么一个破理由她就要接受这一份画三维设计图的工作？ 开什么玩笑！ 齐楠楠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当场说了一句：“我数学不好，画三维图形不行。” 是的，不行的。 齐楠楠理科不行，蒲城市当年中考改革，原本的中考成绩是以语数英三科为主，副科为辅，只要语数英考了高分就可以考上好的高中，副科仅仅是作为加分项目而已。但是改革之后，就变成了直接把副科和语数英这共计九门科目的总成绩一起算入到中考成绩当中，当年的齐楠楠，就是因为理科成绩差了一点，中考志愿又只填了蒲城市的第一高中——说多都是泪，当年家里穷，虽然上了择校线，但是根本掏不出来那么多钱去上学，再加上齐楠楠的成绩没有优秀到让各大高中学校愿意给她免费上学的地步——所以最后才会落到去中专上学的地步。 如果当年在第二志愿中填上一所学校的话，那么现在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班主任给她的评语毫不犹豫地填上了“刚愎自用”这四个大字。 不得不说，班主任那段评语，虽然带了点报复的意味，但这个评语还真是与齐楠楠这个人相符。 因为齐楠楠的这句话，丁湉芽开始苦恼起来了。 画一个图自然是比较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要画出三维设计图来，确实是需要一点数学知识来撑腰才行，考虑到齐楠楠的学历问题，她中专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不会画三维设计图似乎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要知道，不管是设计出来的画，还是做出来的成衣，在粉丝面前，都是代表了果蔬团的综合实力水平…… 所以图必须好看！ 钟离知看着周边的人，居然都在认真思考着关于三维设计图到底应不应该交给齐楠楠设计，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吐槽着，这画三维设计图到底和数学有什么关系？人家真的会让你画出一幅透视图出来吗？顶多就是画个正面、侧面和背面而已！最多设计到比例尺问题！数学不好的人也可以画出来吧！ 而这个时候，丁湉芽还在思考。 如果是换做了平常的话，她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不听齐楠楠的意见，让齐楠楠直接做事，别瞎比比，但是因为现在是在录制综艺节目，她总得为自己的形象考虑，然后，她的眼睛看到了甘麦琪……哦，对了，现在是在录制综艺节目，而自己只是d.u女团的隐形队长而已，在摄像头面前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苦恼，于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甘麦琪的头上去。 “队长啊，你看，这怎么办？队长会吗？”丁湉芽苦恼地说出这些话来，像极了一朵风中的小雏菊，让齐楠楠硬生生地起了鸡皮疙瘩。 甘麦琪看了一眼齐楠楠，有点为难：“要不然你试试看，说句实话，我们这里应该没有数学好的人吧？” 这是一句大实话。 丁湉芽播音系出身，大学不学数学，艺考成绩对文化课的要求也不算高，所以丁湉芽的数学不是很好；甘麦琪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了韩国当练习生，在韩国上了一个职中，数学比起其他成员来说，可能更差一点；钟离知学历成谜，但是小模特圈基本上都是专科毕业的，一般连高考都不参加，齐楠楠数学不好，钟离知自然数学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至于岑鎏，在美国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上学了，要知道，美国那边大学的质量是比中国高，但是大学之前的所有教育水平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中国。 齐楠楠想清楚了这一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这三维设计图还真的要她来画了。 当下，齐楠楠怀着万分沉重的心情，正打算点头，然后钟离知就主动站出来了：“算了吧，让我来画算了。” 看了看钟离知画出来的图，虽然比不上齐楠楠，但是，也挺像模像样的。 看到选出了打版的人之后，丁湉芽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了：“那么就让我来当模特吧？好看？我长得矮，就当省布料了。” 钟离知：……这打算出风头的小贱人！ 对于丁湉芽说的话，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意见，岑鎏大大咧咧，甘麦琪神色如常，齐楠楠不爱出风头，而钟离知早就分到事做了。 就这样，众人的分工就结束了。 在钟离知的指挥下，岑鎏和甘麦琪开始手忙脚乱地测量着丁湉芽的身高之类的长度，保存数据，交给了钟离知，钟离知拿着道具尺子，开始在草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和线条来，让丁湉芽忍不住吐槽：“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放心，关于画图，我是专业的。” 没错，钟离知还真是专业的。 曾经她还是一个小三专业户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金主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偶尔来兴趣了，会带着她去工作室溜一圈，托那个人的福，钟离知倒是学到了不少有关于服装设计的知识，甚至在那个时候，她也对这个行业开始感兴趣起来，只不过因为服装设计的学费太高，没有背景的小透明难以出头，再加上她那个时候也没展现出丝毫在服装设计上的灵气，因此就放弃了。 放弃归放弃，但这也不意味着她会把自己学过的东西全都忘记。 得到了画图工具之后，她一板一眼地画着，只不过一下子，就直接对照丁湉芽把她的整个轮廓都给画出来了，连她的平板身材和上四下六的身材一丝一毫都不差地还原出来……就是不给补上脸而已。 钟离知表示很满意，众人都在惊讶着钟离知的画技，只有丁湉芽为那个人物图而生着闷气。 什么人啊这是！ 魔鬼吗！ Chapter 119.这一章有两件事 钟离知，身为一个懒癌晚期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画三维设计图呢？ 答案当然是不会！ 于是乎，在完成了一张正面图纸之后，钟离知就把同样会画画的齐楠楠按在了桌子前，指手画脚地说道：“我已经完成了正面的设计，接下来的的左面和右面就交给你了。” 钟离知看着齐楠楠的那表情，颇为语重心长，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长辈一般，让齐楠楠的嘴角一直在抽着。 她刚才还想着为什么所有人都有安排比较繁重的工作，就她的工作贼轻松！合着钟离知这个小贱人在这里等着她！ 还以为是因为同盟关系所以让自己偷个懒！ 无法相信这一份友情了！ 哪怕齐楠楠再怎么在心里吐槽，脸上还是端着一张扑克脸，坐在桌子前面认真地画着，看着那张图纸，钟离知在心里暗爽了好久。 谁都知道衣服设计出来不会好看到哪里去，那布料还是麻做出来的，用猜的都知道成品很粗糙，说不定那布料上面都长跳蚤了，她根本就不想当模特，没想到丁湉芽会那么开心地接过这个工作，嘿嘿嘿！ 丁湉芽也好，甘麦琪也好，在钟离知的心里，统统都是盛世白莲！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手撕白莲花了！ 深衣的三维设计图，要分解成内衣、中衣和大衣来，每一件衣服都要画出打版图，钟离知看着众人测量出来的丁湉芽的数据，计算着比例尺的问题，还要画出深衣那三层衣服的正面，但是左侧面和右侧面都交给了齐楠楠画，钟离知就站在边上很认真地指导着，差一点就让齐楠楠炸起来！ 明明是一个会做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推到她头上来！ 仿佛是看穿了齐楠楠内心的想法，钟离知说了一句：“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细腻的人，让你做这种工作还真是委屈了你，但没办法，谁让我是这一次的指挥官呢？指挥官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统御全场……” 钟离知的逼逼叨叨确实让齐楠楠觉得脑袋有点发胀，不过，最让她头疼的是，其他成员正站在边上叽叽喳喳地扯着布料，讨论着到时候她们到底需不需要拿边上的染色剂染一下布料，要不要拿丝线练习绣花…… 呵呵，需要练习吗？ 就这么点时间！练习也是白搭！最重要的是！如果要染色的话！请趁早！ 你看着天气像是能吹干染色剂的吗！ 嘴上说不行，但是当钟离知和齐楠楠的成品出来之后，总体上除了肩线稍微有点左右不对称之外，其他的地方还是很完美的。 最重要的是，那还是齐楠楠画的。 可惜，不懂行的众人根本不会觉得钟离知刚才那露出来的一手到底有多专业，她们关心的永远是其他话题。 打版结束之后，丁湉芽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任由着果蔬团其他成员拿着各种破碎的布料往自己的身上比划着，拿着粉笔在布料上面坐标记，到时候她们还需要用缝纫机把这些做过标注的地方缝起来。 看着动都不能动的丁湉芽，齐楠楠觉得自己被强行要求做的打版工作其实还不错，虽然难了一点，但是好歹自己不需要像丁湉芽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家都是新手，商量之后决定，先做里面的内衣，再做中衣，接着做裙子，大衣作为大头就放在最后面做。 因为里面的衣服到时候会被外面的衣服挡住，根本看不到，按照这个顺序，还可以练习一下缝纫的技巧。 “内衣的话就是古装剧里面经常出现的睡衣对吧？”岑鎏动手，正在把布料卷成一只袖子，往丁湉芽的身上套着，看起来兴致勃勃的，钟离知看着那袖子，觉得岑鎏卷得太小了，到时候丁湉芽伸胳膊恐怕都会成问题，就直接跟她说了一句：“你这个袖子太窄了。” 丁湉芽在摄像机看不到的地方，直接白了钟离知一眼：“等成品做出来之后你还得脱掉身上的衣服，她可不得小心点，免得到时候成品出来以后袖子太大吗？” 话说的有道理，声音也是甜甜糯糯的，就是那表情实在是太气人了，钟离知差点憋不住，想上手掐一把。 她可是为了这个小姑娘好！ 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这女娃子一点都不可爱！ 同样都是萝莉脸，为什么薛季遥那么可爱，丁湉芽那人讨厌！ 钟离知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叫做黑萝莉的萝莉…… 而这个时候，丁湉芽也在内心恨着钟离知。 可恶！她的胳膊才没有那么粗！根本一点都不需要把袖子卷大！ 想乘机黑我！ 没门！ 缝袖子的时候，钟离知因为要裁剪其他的部分，就把缝袖子的工作交给了其他人。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结果没想到的是，因为其他的人不太会使用缝纫机，差点把袖子绣成了闭合状态，在拆拆缝缝了几个回合之后，众人总算是憋不住了，开始直接穿针引线，自己上手缝。因为做工不熟练，导致针线歪歪扭扭的，针眼之间的距离也没有一个准数，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劣质产品，最重要的是，虽然做标记的时候两个袖子是一模一样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缝袖子的人不是一个，所以直接导致袖子绣好之后，宽度不一样…… 看着自己裁剪出来的布料被众人绣成了那个模样，钟离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去帮她们的忙。 虽然钟离知这个人挺喜欢出风头的，但她心里也清楚，风头一旦出太过，那么自己到时候一定会被人记恨上，别说丁湉芽的粉丝了，就算是一个甘麦琪的粉丝都比她多，要反击回去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不过后面，钟离知还是上手绣了，她绣的不是袖子，而是整件衣服的边。 剪刀剪出来的边实在是太丑了，钟离知干脆往里缝了起来，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是针线活居然看起来还不错，至少针脚看起来不密实也不松散，最重要的速度够快！ 因为这件事，甘麦琪好奇地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学过十字绣，钟离知自然是回答了不是，但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甘麦琪还是让钟离知在衣服做好之后尝试往上面绣花，说是砸了也没关系，麻衣上面的针线很容易就可以拆下来…… 开什么玩笑！身为队长，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这分明就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画出来的衣服到时候可以变得更加好看而已嘛！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总算是把那一件由甘麦琪设计的深衣完成了，做出来的成品有些地方偏挤，有些地方又过分松散，裙子因为没有松紧带，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最后就是直接用两根带子绑在了腰上，不管是相对于甘麦琪的设计图来说，还是相对于齐楠楠的三维设计图来说，成品不如图纸。 众人试图在最后一个小时内修改一下，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补救，最后还是上交了这么一件丑不拉几的成品。 大家都是新人，所以工作人员虽然也觉得这一件成品不忍直视，但也没有给出否定的评价，只是看看大致的细节有没有到位，至于衣服是紧了还是松了，根本不去搭理。最后的评价是，除了裙子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有做到位了，给予了果蔬团鼓励！ 钟离知隐隐觉得这是人家工作人员放了她们一马，还想着如果这件衣服完全由自己完成的话，那一定不会这么难看！ Chapter 120. 独木桥和阳光道 “现在，大家已经顺利通过了传统文化协会给出的考验，拿到了今天晚上嘉年华家庭活动的入场券，希望大家勇往直前，展现出d.u女团最佳的风貌来！” 节目组很高兴地给果蔬团宣布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时候，身心俱疲的果蔬团成员却还是要扯出高兴的样子，大声地喊耶。 坐在车上，前往广场的钟离知，想到昨天晚上的自己和薛季遥所经历过的一切，如果是要和其他成员重新经历一遍的话……想想都可怕！策划这个活动的人该不会是丧心病狂地让她们咬巧克力棒吧！ 想到这里，钟离知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一边的齐楠楠感受到了这一份抖动，问道：“怎么了？突然给我一个激灵。” “我在想巧克力棒。” “……” 齐楠楠发誓，以后就算是再有什么好奇的事情，她也绝对不去问钟离知了！ 不过，巧克力棒太魔性了，齐楠楠也脑补出了d.u女团的巧克力棒比赛…… 我要掀翻这艘小船！ 在家庭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果蔬团还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大家找了一个距离活动场地很近的酒楼，在里面点了顿饭吃，然后，去卫生间的时候，钟离知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不远处，本来应该在家里瘫着的人，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边上挽着一个人，光是看侧脸，钟离知就认出来，那是个在道上混着的大佬。 那个大佬是从前被娜娜送进监狱的黑道大佬，本来应该被判死刑，结果却只判了个无期徒刑，现在看情况，是出狱了。 大佬出狱很正常，毕竟有人脉关系，毕竟有金钱，但是啊……娜娜怎么能这么随意地挽着对方的胳膊，和他谈笑风生地走着呢？ 大概是心有灵犀，娜娜的余光瞥见了钟离知，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而钟离知则是转身进了卫生间。 在厕所里待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娜娜总算是来了，钟离知看着她那张光彩照人的脸，身上那点被婆婆磋磨的黄脸婆的影子是彻底看不到了，甚至也看不出来是生了个孩子的女人。 这样的形象很好，真正的娜娜本来就该是这样，但是啊，她不该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一个黑道的大佬身边：“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娜娜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她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泼了几把水之后，心里腾升起来的灼热感总算是降下去一点了，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你应该记得他吧？如果他没有入狱的话，我现在大概还跟在他身边，可能现在我也是某一个地方的老鸨了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就拘在一个地方，连带着眼光、格局都变小了。我后悔了，所以啊，在发现他出狱的时候，我就立刻赶过来了，我觉得，人的手上就是得有点权力才行，要不然，就一辈子等着被人磋磨。” 一句话，娜娜赶来光城，不是为了躲人，而是为了找人。 钟离知有点紧张。 娜娜和她一样，不是一个会经常回顾过去的人，她们一直都是朝前看，从来不会做追忆往昔这种无聊的事情，更不会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 “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事？”钟离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拦住娜娜，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拦她，也没有办法拦住她。 听到钟离知的话，娜娜笑了：“钟离知，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那个人本来是被判了无期，但是听说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所以提前出狱了，我打算立刻和我男人离婚，自己一个人去那个人身边，我就不信，以我的手段，五年的时间，做不成一件大事。” 娜娜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从前为了自己，她反手出卖那些所谓的姐妹，直接把当时她跟着的人送进了监狱，现在也是为了自己，她打算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人身边。 环境发生变化，人身上该变的地方会变，不改变的地方也不会变。 钟离知很气，但再怎么气她也知道分寸：“那你儿子呢？” “你和小白兔帮我照顾一下吧，等到以后稳定下来了，我就来接郑睿，你放心，到时候不会少你们钱的。”娜娜说话的时候也憋着一股气，看起来不像是去干大事的，倒像是去送死的。 钟离知快步上前，抓住了娜娜的一只胳膊，把她掰正，让她看着自己：“你是从那里出来的，你也知道那里的路到底有多难走，先不说你的事情，你孩子呢？以后他长大了，该怎么跟别人介绍他的家庭成分？我们经历太多的事情，性格上出现了多少缺陷，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和正常人那就是不一样的！我告诉你，我养不好一个孩子，你把你儿子让我养，小心我让你的下一代步我们的老路！也成为像我们这样的人！” “就算不说这件事，说说其他的。黄赌毒打得多严你心里不清楚吗？以后只会更严！”钟离知双手在颤抖，她盯着娜娜看，企图看出些什么，“你背叛了那个人，亲手送他进了监狱，难道你觉得他不会察觉出来吗？他虽然不是老大，但是也有自己的班底，而你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罢了，他难道还查不出来你的异动吗？就算是接受了你，那也是短暂的，说不定等到下一次出事的时候，他就会直接送你一程，让你进监狱。他是可以减刑出狱，你呢？你只能乖乖地磨上一辈子的时间！” 都明白，我都明白…… 娜娜扯下钟离知的手，擦掉眼睛上的泪花：“钟离知，咱们是朋友，但一直以来也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所以现在，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好不好？是我的朋友，就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走，如果以后，我真的进了监狱的话，帮忙把我儿子养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孩子的干妈啊，如果我真的进监狱了，那你和薛季遥就是他亲妈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犟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只考虑到自己。 钟离知生气了：“我才不想管你儿子，你如果真的进了监狱的话，我就站在边上看着你儿子怎么死！他亲妈都不管他了，我管个屁！” 丢下这句话之后，钟离知就气冲冲地离开了，都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是来上厕所的。 走回包厢的路上，钟离知越想越担心，直接翻开微信列表，翻出了小唐。 【蝉叫知了：我今天在光城见到娜娜前任金主了，就是那个黑道大佬，他出狱了。】 【蝉叫知了：娜娜打算跟她男人离婚，然后去投靠她从前的金主。】 【蝉叫知了：她要跟的那个金主是混黑道的，之前进监狱，还是娜娜亲手送进去的。】 【蝉叫知了：她现在就是在玩命，我是劝不了她，你要是能的话，就上。】 【蝉叫知了：看到了给我回一条微信。】 钟离知放下手机，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要死。 真的想不明白，辛辛苦苦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从那鬼地方出来，现在为什么还要走回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明明有机会改变，为什么还要自甘堕落？ 这就是贱性！ 活该她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深吸几口气，钟离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朝着包厢走过去。 她要走一条阳光大道，没人能阻止得了她，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来阻止。 Chapter 121.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小逗 今天一天基本上都在做衣服，除了吃饭的时候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其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站着，手里还拿着各种工具，所以一天下来累得不行，耗费了大量的脑力和体力。 今天晚上要参加家庭活动，相当于是要干体力活，再加上钟离知是一个在饮食上不加节制的人，相比d.u女团的其他成员来说，她的饭量该是众人的两倍，所以按理来说，今天晚上应该会吃很多饭才对，可是因为遇见了娜娜，听了她说了那么多糟心的话，钟离知觉得自己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寥寥草草地吃了几口就算是完事，还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奇异果对女团的控制算是比较严格的，丁湉芽等人吃的饭也算少，所以钟离知削减后的饭量在团体之中算不上扎眼，反倒是齐楠楠毫不在乎自己的饭量，手上的动作一直都不停歇，就算是只吃了七八分饱，那也甩了其他人一条街。 与此同时她觉得今晚的钟离知格外奇怪，居然不和自己抢吃的了？还真是便宜了她啊。 存在感很低的女团助理阿旦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别吃太多，虽然你的体重在组合里不是最重的，但是按照你这种吃法，长久以往，那可就不一定了。” 齐楠楠夹了一大口牛肉：“我才成年，现在还在长身体。” 阿旦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是女生，长多高都是有定数的，不能竖着长就只能横着长了，像你吃这么多，到时候一定会长肉的，你是女团成员，体重最好不要超过九十斤，如果能瘦到八十斤以下自然是最好的了。” 齐楠楠拿勺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口饭：“我小时候营养不良，肠胃的消化和吸收功能很差，吃得再多都没关系。” 阿旦已经瞪圆了眼睛：“你能不能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一点！你肠胃不好，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你看看你现在，吃嘛嘛香！肠胃的吸收功能再差，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吸收！听到我说话没有！你快给我停下你的手！” “你让我最后再喝一碗汤，今天晚上还要运动，没吃饱到时候没体力，到时候输了画面不好看。”齐楠楠站起身，拿起汤盆里的勺子就往自己的碗里舀了三大勺，根本没办法停下自己罪恶的双手，总算是让阿旦气得眼红，直接上手抢夺勺子：“够了够！你喝那些就够多了！别再吃了！” 看着饭桌上的饭菜，齐楠楠心中颇为遗憾。 加上阿旦一个，一共有六个人吃饭，四菜一汤一盆饭，居然没吃完！ 这些人是小鸟胃吗？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钟离知今天晚上怎么就不加入战局！ 或许是齐楠楠和阿旦之间的互动很有意思，让钟离知焦躁的心情淡定下来了一些，或许是齐楠楠吃得实在是太香了，诱惑了钟离知，她总算是忍不住把筷子伸向了牛肉，然后……怎么一片都没有了？ 钟离知看向齐楠楠，她淡定地给了个解释：“你们不是都不吃吗？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所以我都吃了，毕竟吧，这一盆菜最贵，别浪费了。” 这个解释真让人觉得牙疼…… 坐在边上的丁湉芽用怜悯的眼神看了齐楠楠一眼——早就听说齐楠楠是地下乐队出身，不仅学历低，家庭背景也不咋地，如果不是和太乙娱乐签约了，说不定还不能出道……穷人就是有穷酸样，还没见识过什么好东西，才会被这么一盆牛肉绊住了眼睛。 钟离知狠狠地瞪了齐楠楠一眼，然后就把手伸向边上的锅包肉，结果被阿旦一个筷子弹开：“别吃了，这个太油腻了，你得保住你的腹肌，远离这些油叽叽的肉类。来，想吃的话，吃这一道菜就好了。” 阿旦转动玻璃盘，把一道清蒸石斑鱼送到了钟离知的面前，这道鱼厨师没做好，味道和口感都不咋地，钟离知把筷子放回餐盘，甩给了阿旦一个白眼：“不吃了，我吃饱了。” 然后，她就接收到了阿旦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你要是这么看我的话，我怕我把这桌子掀翻。 等到齐楠楠喝完汤之后，果蔬团就开始步行向广场移动了，路上，齐楠楠问钟离知：“你们怎么吃得这么少啊？小鸟胃吗？” 对此，钟离知是这么回答的：“不好意思，我们和你这种凡夫俗子不一样，我们是仙女，仙女是喝露水长大的。” 齐楠楠：“……你是在讽刺我吗？” “嗯，对的。” 齐楠楠算是受不了了，以前穷，没饭吃，吃得少一点也就算了，现在有钱了，还要自己憋着，吃了七分饱就嫌自己吃得太多了，这群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能吃！迟早有一天要吓死这些喝露水的小仙女！ 春季的晚上，风有点凉，但是光城地处中国南部，春季顶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果蔬团的成员基本上是穿着一条运动长裤或干脆短裤上阵，一件t恤或者背心，再加上一件薄衫，就算是完成了搭配。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广场的灯光让整座广场亮如白昼，但是在尚未靠近光亮的地方，却是比较暗一点的，摄像师已经打开了摄像机，在视图当中，钟离知的皮肤白得发亮，毫无疑问，再一次艳压群芳。 丁湉芽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到底会有多少人和我们竞争？” 钟离知抢过对话：“昨天晚上，我找了个路人一起参加了情侣活动，当时有五十多组，前几场比赛基本上是十组十组地淘汰下来，一共有七场比赛，不怎么考脑子，但是体力活很多。” 听到这句话，丁湉芽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嗯，小仙女丁湉芽，脑子够使，虽然在队内搞孤立，但本质上来说情商也算不上低，就是体力不太行。 岑鎏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没关系，豆芽，你体力不行还有我们呀！我们四个人都能撑上至少四个小时！只要运动强度不要太大。” 丁湉芽咬牙切齿：“那你们要加油了！” 岑鎏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边上，走在后面的钟离知和齐楠楠憋笑憋得厉害，肩膀抖得实在是太大了，两个人紧紧地握拳，掐自己的肉，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就连一向淡定的甘麦琪都差点憋不住了。 丁湉芽余光看见了这一幕，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了。 啊啊啊！岑鎏个智障！被她气到内伤！ 如果不是因为把岑鎏孤立出去，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就只剩下了自己和甘麦琪的话，她早就把人给踹出去了！ Chapter 122. 壮汉！再次相遇的两个人！ 所谓的家庭活动，基本上就是一个家庭的人一起参加活动，在美国也有很多这样的活动，所以岑鎏对这种团体活动表现得非常乐观和积极！ 果蔬团成员共五人，撇除一个丁湉芽体能低下，其他人的运动神经都很不错，其中以岑鎏最强！ 因为可能要参加家庭活动，岑鎏之前研究过中国的家庭构成，一般都是父母和子女同住，子女多为独生子女，很少会出现两个孩子，南方人的话孩子可能会比北方的多一些，有时候也会与爷爷奶奶同住。 就算做和她们组合竞争的家庭全都是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儿子，她也不觉得对方能比得过自己，毕竟家庭活动要求，家庭成员中最小的成员年级不能超过二十！而岑鎏她的体力很强，在美国玩极限游戏的时候都不输给美国同龄的小伙子，她自然觉得自己更不可能输给中国人！ 要知道，中国可是一个信奉学习成绩的国家，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一般都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根本不可能有那个体力和自己竞争！ 然后到达了，活动场地之后，岑鎏就发现了自己的盲目自信……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家庭，嘉年华的主办方在推出这个活动的时候自然是已经考虑到了家庭与家庭之间的不同，于是在决赛之前，活动场地内就设置了各种不同的赛区，大赛分为了单亲赛区、留守（一个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赛区、同性赛区、小家庭赛区和大家庭赛区，而果蔬团被编入到了大家庭赛区…… 当岑鎏看到边上站了一个穿着背心的壮汉时，内心是有点奔溃的。 壮汉的家庭成员，有一个矮个子（但肌肉线条流畅）的老婆，两个白斩鸡一般（但有一米八切看起来像是个篮球运动员）的儿子，一个白发花白（但练出了肱三头肌）的爷爷…… 就在岑鎏奔溃地打算寻求安慰之时，她看见钟离知热情地和那个壮汉打了招呼：“嘿！又看见你了！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 壮汉看着钟离知，眼神很是茫然，明显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于是钟离知热心地解释：“昨天晚上你不是和你老婆一起参加了情侣活动吗？我也参加了，还杀到了最后一关！我就是那个玩cosplay的啊！” 经过钟离知的提醒，壮汉总算是想起来她是谁了，当下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啊！你不涂黑你的脸我都认不出来是你！” “……” 黑历史就不需要强调了，要不然我怕我等下对你下死手。 壮汉扫视了一眼果蔬团，显而易见，他根本不认识果蔬团，只是扫视一圈之后，问了一句：“昨天和你一起参加情侣比赛的那个女生没来吗？难道你是不打算和她结婚吗？昨天看你们互相告白的时候，我感动得都快哭了。” 啧啧啧，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一个感性的汉子。 也难怪能撩到一个小娇妻。 这显然是一个大八卦，果蔬团的成员除了齐楠楠嘴角在抽搐，其他人都纷纷炯炯有神地看向钟离知。 壮汉的问题显然是取悦到了钟离知，她努力压抑住嘴角翘起来的弧度，装出淡定的样子，说了一句：“当然那是啊，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要陪着我参加情侣活动？就像是这一次和我一起参加家庭活动的人，都是我的姐妹，我们的父母都是同一个。” 明星嘛！粉丝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说是同一个也没有错！ 丁湉芽等人立刻不相信那壮汉刚才说的话了。 这就是一个出口就是谎言的人啊！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落寞：“哎，你父母真能生，居然生出来了五个女儿，不像我，只能生儿子。” 莫名其妙被爸爸嫌弃了的儿子以及果蔬团成员：“……” 钟离知哈哈笑了两声：“我和其他的姐妹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我们父母领养的，你要是想要一个娇俏的小萝莉当女儿的话，完全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回来啊！” 听到这句话，齐楠楠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就这么一个照面，她都不知道钟离知说了多少个谎言了！ 转过头去，特意看了摄像大哥一眼，发现对方很是淡定，可能是因为经常跟在钟离知的身边，经常听到钟离知张嘴说瞎话，所以现在对这些话全都免疫了，下线被无限拉低。 但是，壮汉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明显一亮，随之又黯淡下去：“我家人太多了，没办法再养一个小萝莉了。话说，你家是不是也是为了决赛的奖品来的？那可是欧洲旅游的家庭套餐啊！能省下很多钱！” 钟离知面带微笑，不露一丝破绽：“也不是，就是姐妹之间需要一点小游戏来巩固一下感情，所以来了，这个比赛对于我们五个人来说，能拿到冠军自然是最好的，但是重在参与。不过，我们是不会让给你家的！” “好！有志气！但是我和我的家人也不需要你们做出任何让步！那么就比比看到底谁能打到最后！”壮汉轻而易举地就被钟离知的这么一句话挑起了斗志，再看看他的家人，显而易见，现在也重视起来了…… 打到最后……黑社会吗？还用打到这个词…… 而且……钟离知你这个智障啊！你跟他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摄像头还在跟前！到时候拿不到冠军脸都会丢光的！ 齐楠楠有点奔溃，然后岑鎏就在她的耳边兴奋地说道：“我本来觉得我们能躺赢，所以看到这一家人心里就有点犯怂了来着，现在看来，是我太狭隘了，躺赢算什么！人生就是要有压力，要有竞争才行！” 齐楠楠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呵呵，我只想要躺赢，压力啊，竞争啊什么的，都滚远一点可以吗？ 再看看边上的丁湉芽和甘麦琪，丁湉芽明显是和自己想的一眼，只想着要躺赢，而甘麦琪一直以来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果蔬团的成员做了一下简单的热身，看了看同一个赛区的，居然有十三个家庭，虽然看起来没有壮汉家的厉害，但是也不容小觑。因为相比其他赛区，大家庭赛区的组数算是比较少的，所以采用每两轮淘汰一组的方式，虽然果蔬团是五个女生组成的组合，但也不能保证哪一个环节就被pk下去…… 于是，第一个比赛来了，居然是……跳绳。 也不知道这个活动的主办方到底是有多喜欢跳绳！昨天参加情侣活动的时候才比过，今天又要比！ Chapter 123. 跳绳！在这个火热的赛季！ 在家庭活动中，跳绳比赛的规则是，家庭成员中的两个人负责摇绳子，其他家庭成员在绳子里面一起跳，同时一次性完成十个就算是完成比赛了，落在最后的两组就直接淘汰掉。 壮汉那家的人员分配让钟离知很佩服，要知道，他们家可是那两个身高相近的小伙子负责摇绳子，反倒是那个老爷爷陪着壮汉和壮汉的小娇妻跳绳子。 果蔬园这边，经过商量之后决定，让丁湉芽和齐楠楠负责摇绳子——毕竟丁湉芽体能不行，齐楠楠更是连跳个舞都能气喘吁吁的弱鸡（齐楠楠：诶，小心点说话），主要是害怕这两个人正式加入比赛之后，失败之后重新摇绳的次数太多，导致d.u女团开局不利。 果蔬团这边，钟离知和甘麦琪的身体协调性好，岑鎏的运动天赋强大，在失败了一次之后就找到了诀窍，第二次就过了，是全场第三个通过的小组，第一个通过的是不远处一个家庭，家庭成员是一个奶奶、一对夫妇和两个看起来明显还是小学生的孩子，全家个子看起来都不高，一个一看就觉得是很没有竞争力的家庭，而第二个通过的则是壮汉一家，壮汉和他的爸爸跳绳的动作保持高度的一致，而他的小娇妻依旧是趴在背上完成了这一关…… 丁湉芽看到这一幕非常的愤慨，如果不是碍于女团成员的身份，说不定就要破口大骂了，结果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投诉这件事，结果人家裁判说了一句：“不是都在跳了吗？你也可以用这种办法啊。” “……” 来，说说，正常人谁能背着一个人的时候跳大绳呢！ 丁湉芽、岑鎏和甘麦琪显然是难以置信，她们压根想不到这种办法居然可以通过！ 而钟离知和齐楠楠，因为经历了昨天晚上的洗礼，今天已经能完全接受了，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就算是趴在背上，人家也是完成了跳绳比赛的，不是吗？” “叛徒！”丁湉芽咬牙切齿地看着钟离知，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钟离知只是指了指夹在自己衣领子上的麦：“收音着呢，别说脏话。” “……” 壮汉的耳朵好，听到了这些话，感激地朝钟离知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仗义执言！” “……” 大哥，我和你不熟，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怕等到比赛结束之后，我被人围殴，还有……谁是你小兄弟！你没看见我的一对小白兔有c那么大吗！ 我严重怀疑那裁判是你家亲戚！相不相信我向嘉年华的主办方举报你！ 因为跳绳组第一个通过的人家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普通和弱小了，果蔬团的人终于不再把眼光局限在壮汉一家人上了，更加认真地对待了这个比赛。钟离知还在想着，接下来的比赛会不会出现和情侣活动一模一样的游戏时，就看到了工作人员拿来几个大玻璃箱子放在了过了关的家庭面前。 钟离知猜着她们接下来是不是要钓鱼，往里面一看，没见着鱼，但是看到了一堆玻璃珠子，还有五根一次性筷子…… 工作人员给她们解释：“等下吹哨子之后，你们就拿着筷子去夹玻璃球，夹起来一颗就换下一个人夹，全家参与到这个游戏当中来，里面一共有两百颗玻璃珠子，五个家庭共同参与进来，我就站在你们这边看着你们有没有遵守比赛规则，如果没有遵守规则的话，会被淘汰掉。限时两分钟，两分钟过后，十个家庭里面夹的玻璃珠子最少的两组就会被淘汰掉。” 工作人员站到了边上，基本上是一人监督一个家庭，壮汉一家人和果蔬团是一组的，还没有开始宣战，空气中就已经传来了硝烟的味道。 钟离知看了看那玻璃箱子里面，有装水，水上面还飘荡着泡沫…… 说，你们主办方是不是叫你们往里面装洗洁精了？ 夹玻璃珠子那么难，你们还加大难度！ 丧心病狂！ 真人秀节目组这一次叫了一个副导演、一个节目作家和五个摄影师在现场观看，副导演很激动，觉得和壮汉家的对决绝对是这一次节目的最大亮点，让专门叫了一个摄影师在壮汉一家的身边待着，钟离知皱眉，看了看壮汉，问道：“我们现在是在拍节目……” “你要我让着你吗？不，不可能的。”壮汉一脸不屈的表情让钟离知的脸有点抽，她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道：“我不是打算让你让着我们，只是节目到时候要播出，你们需不需要给你们的脸打一下马赛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壮汉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说道：“没关系，我们一家人都很上镜的，不需要打马赛克。” “……” 果蔬团成员一言难尽地看着壮汉，总觉得这个壮汉在蠢蠢欲动，似乎在钟离知说完这句话之后，斗志更加昂扬了……众人毫不犹豫地瞪了钟离知一眼！ 报告！这个人就是果蔬团的叛徒！ 如果没有她的话，那壮汉还没有这么强的战斗意识！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壮汉，暗自地给了自己一个鼓励——md！如果输给壮汉一家人的话，自己真的会被这群不长眼的女人指认为叛徒！保佑对方的全家都是眼瘸的！ 哨子声响起来，钟离知一马当先打了头阵，眼疾手快地夹起来一个，立刻把筷子递给在她身后的岑鎏，而岑鎏似乎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笨手笨脚的，夹了三四次才夹起来，一时之间，直接落后给壮汉家两个人的距离！ 啊啊啊！ 老娘绝对不输！ 挂着一个大方的微笑的钟离知有着如上情绪。 夹玻璃的比赛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钟离知紧张地关注赛场上的变化，根本没注意到，薛季遥就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看到那个人的千般面孔。 薛季遥喜欢看到在自己面前撒泼的钟离知，也喜欢看到在别人面前耍诈的钟离知。 此刻，在录制节目的钟离知所做出来的表现又和她认识的那个人不太一样，在摄像头面前的钟离知很自信，记得从前刚认识钟离知的时候，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而此时的她却在返璞归真，仗着自己的皮肤状态好，只是化了一个淡妆。想想之前看《独家偶像》的时候，钟离知甚至还有几期仗着自己素颜也好看，直接露出来给观众看了。 如果不是有《独家偶像》的话，她从来都不知道，钟离知原来是一个会跳舞的人，她跳着那些自己都说不上来的舞种，唱着那些自己没听过的歌，走着一条她完全不熟悉的道路…… 她很强大，在网络上有很多粉丝，那些人给她取了好多绰号，夸赞着钟离知，说她有男友力，还管她叫老公。 转行之后，她很认真地工作着，看起来，在一点一点地变强，她大概，也挺喜欢这个行业的吧？ 毕竟钟离知这个人，就算不在舞台上，看起来也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明星。 就好像，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吃这碗饭的。 莫名觉得，站在茫茫人海中的她，对于自己，开始变得有点陌生起来。 Chapter 124. 放风筝的少女 从前，薛季遥觉得，“女人是善变的”这句话实在是太以偏概全了，要知道这个社会上也存在着很多女人，像是她，基本上认定的标准就不会变。 不过，现在看来，原来她也是一个会变的人啊。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她是为了看到不一样的钟离知才来到现场的，结果现在，站在场边上的观众堆里，看着这个不太一样的钟离知，那个在人群当中熠熠生辉的钟离知，就算是在大晚上都能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钟离知，她又开始变得有点恐慌起来。 这种恐慌感，确切来说，这应该是不安感。 真的好想给自己一巴掌啊。 不过钟离知既然打算张开翅膀飞起来，她作为女朋友怎么能拖后腿呢？ 怎么能产生出这种阴暗的想法呢？ 看看身边站着的男人和女人，不管看到谁，她都在恍恍惚惚地觉得，对方会成为自己的情敌。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个多疑的人。 话说回来，这几年来，类似《独家偶像》这样的选秀节目真的很常见，各种综合数据放在面前，可以发现，男团的观众比女团多，男团的变现能力也比女团强一点。 《独家偶像》的录制已经结束了，钟离知所在的d.u女团虽然可以借着这一档综艺节目一飞冲天，但是，这样的热度能持续多长的时间？或者说，这股热度到底有多少变现能力？能给钟离知带来多少的受益？ 这些东西都是未知的。 薛季遥觉得，自己或许是可以帮钟离知一点忙，让她不需要这么累。 放风筝的少女希望风筝可以在高飞的同时，那根线能永远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薛季遥以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啊，她出现的这点小心思不太光明正大，至少对钟离知来说，自己的想法是不太对的。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受过伤害之后，哪怕是喜欢上一个人，却开始本能地会因为对方的能力越来越出众而产生了点不安。 捏了捏拳头，她想到了南方丰合杂志社底下的《yi月刊》，如果自己能进入到《yi月刊》里当一个记者或者编辑的话，大概是可以帮到钟离知很多忙吧？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真的对不起刘庆城学长。 进入到杂志社以后，她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生而已，正是因为有学长的帮助，她才能在杂志社里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或者说，一开始她能够进入到南方丰合杂志社，那里头就有学长的帮助。 也是因为有学长的帮助，在杂志社里，学长不是她的前辈这么简单了，学长还是她的师傅，她以后的记者之路基本上是确定跟着学长做社会时事这一块，也可以说，如果她不主动提出改变的话，以后应该会留在《天下舞台》做记者，编辑文章。 南方丰合杂志社底下，有许多优秀的杂志，在纸质媒体逐渐消亡的当代社会里，它坚持纸质媒体，向普罗大众传达着书香文化，虽然也推出了电子版本的杂志，但是相比之下，纸质杂志里面的内容更加丰富，努力地做到让读者舍不得丢掉每一期杂志，而其中《天下舞台》更是把社会文化做到了极致，传达出了世界文化的多元性，更是提倡主动思考的概念，从来不会去做刻意的引导。 可以说《天下舞台》是杂志社的王牌，《yi月刊》虽然在娱乐圈里被捧得很高，但是还是比不过《天下舞台》，最重要的是……但凡是个有追求有抱负的记者，都不想去做娱乐杂志，即便《yi月刊》已经努力让娱乐文化带上社会价值。 如果她向刘庆城提出这个要求的话，虽然她是可以被调过去，但是学长大概会失望吧？那些实习生大概会在自己的背后说闲话吧？ 镜头前，果蔬团很险地得到了一个晋级的资格，钟离知松了口气，准备着下一个比赛，脸上的疲态已经显露出来了。 薛季遥捏紧了拳头，然后朝着活动场地负责人的方向走过去。 她觉得，她应该帮她一把。 毕竟自己是她的女朋友。 两个人的工作出现了交集的话，见面的时间也会跟着变多起来。 想想自己和她以前的那段纠葛，虽然她睡了自己的前夫，直接导致了自己的婚姻以悲剧收场，但是在这件事结束之后，薛季遥根本就不觉得那些事算什么，甚至也开始渐渐地觉得，大概再过个两三年，她说不定连章钟正这个人都会给忘掉。 原本是觉得钟离知欠了自己来着，大概是相处的时间太长了，所以钟离知和小唐那扭曲的三观直接影响到了自己吧？ 就算是曾经自认为三观很正的她，至少有几个瞬间觉得，钟离知也好，小唐也好，娜娜也好，他们都是好人。 薛季遥走到了负责人的身边，那人看了她好几眼，她脸色淡定，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来了一张记者证，专属于南方丰合杂志社的记者证，看到了这一张证件的时候，负责人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薛季遥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好，我是南方丰合杂志社底下《yi月刊》的实习记者，现在在大家庭赛区上面有一个女团在参加比赛，对吗？” 负责人有点惊讶，毕竟d.u女团还算不上是什么有影响力的组合，居然能入《yi月刊》的眼。惊讶归惊讶，他还是非常客气地回答了：“是的。” 薛季遥松了口气，诚恳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yi月刊》一直都在努力地挖掘明星的社会价值，就好像是光城的传统文化协会在借助这个嘉年华活动传播中华传统文化，我们月刊也想借着这个嘉年华呼吁娱乐圈的明星重视起传统文化这一块的内容，虽然说嘉年华也有请大牌明星当活动的推广人，但是在观察了两天之后，我发现只有这个组合参与得最深，所以我是有意向打算采访她们。想让你们在结束之后，帮我传达一下，我想采访一下她们，顺便收集一下素材。这个请求会不会耽误到你们？” 负责人想了一会儿之后，大概是觉得《yi月刊》的人不会欺骗自己，所以就同意帮她传达消息了，不过他不能保证对方会答应。 面对《yi月刊》，娱乐圈大部分人都不可能选择不答应吧？ 这可是囊括了演艺圈和时尚圈等杂志，在国内的影响还挺大的。 薛季遥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或许要编辑两份文章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学长能不能帮自己把文章放到《yi月刊》去？ Chapter 125.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 虽然为了胜利，众人竭尽全力了，果蔬团成员摒弃内部的不合，团结一致，像是丁湉芽，甚至某些时刻豁出去了自己的偶像包袱，但是还是以失败告终。 谁能告诉他们，一个简单的家庭活动居然能出现这种比赛——孩子坐在父母组成的战马上，然后开始模拟古代骑兵的对抗赛。 这种战车游戏对于一个女团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果蔬团中力气最大的人是岑鎏，第二个就是钟离知，她们两个人组成了轿子，把最轻的甘麦琪抬了起来，虽然她们很努力了，但是奈何开局不利，遇上了开挂一般的壮汉一家，他们家是壮汉和自己的一个儿子把另外一个儿子抬了起来，靠着下盘的稳当和儿子的长手，在赛场上基本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参与混战的其他三个小组，只要是一遇上壮汉一家，那基本上就是没有活路了，死得透透的，即便是一开始，三家联合起来搞壮汉，最后还是迎来了覆灭的结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使不上来！ 钟离知总算是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要知道，在比赛时，她可是特意趁着壮汉一家对付其他小组的时候，伸出一条腿，企图踹垮那“战车”，结果那瘦高个儿子下盘居然那么稳当，她根本没有办法直接踹倒对方。 钟离知的小动作被壮汉一家发现之后，那壮汉直接一个反撂腿，把钟离知踹倒在了垫子上，轿子散开，甘麦琪直接跌落着地，最后导致全员失败。 md！这可是大家庭赛区的最后一个比赛了！只要赢了的话，她们就可以在舞台上表演了！哪怕最后没有拿到冠军也没关系！这么一个绝世好机会就这么被壮汉给破坏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是一个身娇体软的妹子！ 那人怎么能那么狠心！居然直接把自己踹倒！ 落地的那瞬间，该有多丑啊…… 钟离知下了场地，哀怨地揉着自己被壮汉的肌肉腿撂到的那一块，之前为了这个比赛，她特意光脚上阵了，在场地上还被人踩了好几脚，本来就觉得有点疼了，但是在灯光下，看到了自己发青的那一块，钟离知觉得自己受的伤都不是事了…… 呵呵，所谓的铁汉柔情，就是铁汉只对自己的女人柔情，对于其他女人，根本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还好是在垫子上进行比赛的，如果直接在广场上进行这个比赛，说不定自己摔下去的那一刻，甘麦琪就直接破相了！ 果蔬团的众人因为输掉了比赛，全体成员处在了一个悲伤的氛围当中，这个时候，壮汉毫无眼力见地走了过来：“对不起啊，刚才为了赢比赛，撂了你一腿。” 呵呵，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钟离知把自己发青的小腿直接亮出来，放在了明亮的灯光之下，让那个壮汉看清楚，自己受了多重的伤。 她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容易磕青的人，壮汉的这一腿下去，让她的腿看起来更加面目全非。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一份触目惊心，那些刚才说她是叛徒的队友才闭上了嘴。 可惜，人家壮汉完全不看那条淤青的腿：“不过，我对待其他的小组，都是不分场地的攻击，因为你和我认识，所以我才好意思去撂倒你，我踹你的时候可是特意找了那个角度踹的，要不然我直接踹的话，你应该倒在场地外面，受的伤可能会更严重哦！哎，没办法，家里穷，为了那么一张全家旅游的劵，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哦。 按照你这种说法，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全家！ 钟离知面无表情：“我们组合还有其他人，你怎么就不撂别人呢？” 壮汉目光坚定：“那是因为你们家里我认识你啊！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是个大方的人！” 听到这句话，如果手中有根狼牙棒的话，钟离知一定会直接锤向对方！让对方的身上布满了血洞！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方！ 壮汉胸前双手抱拳，完全无视钟离知眼里的愤懑和控诉：“青山不见，绿水长流！小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啊啊啊！我不是你的小兄弟！我有c！ 深吸了一口气，钟离知微笑着说道：“那么祝你们能顺利地拿到那么一张票。” 然后直接移民到海外算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 壮汉万分感激：“小兄弟，借你吉言！” “……” 在钟离知的身后，原本因为钟离知和壮汉认识，再加上钟离知的失误而埋怨她的果蔬团诸位成员，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埋怨她了。 钟离知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她唯一的错误就是昨天晚上参加了情侣活动，认识了这个彪形大汉而已。 想清楚了钟离知为什么会被人撂那么一脚，众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点同情。 今天的节目算是拍摄完毕了，节目组本来是打算在活动场地附近给果蔬团的成员做一个简单的参赛后感想，然后就结束今天一天的拍摄，没想到，负责这个活动的工作人员主动找上门来，说是要让d.u女团做这个家庭活动的闭幕式嘉宾。 节目组自然是答应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答应的节目组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节目组！ 经纪助理阿旦甚至直接把果蔬团新歌的伴奏交给了工作人员，说是同意等下进行现场表演，乘着其他家庭进行总决赛的时候，在后台进行了一个短暂的排练。 好在一开始的时候，果蔬团的成员就为了这么一个表演的机会练习过了，阿旦的手机和u盘都带上了伴奏，准备得完美无缺，要不然临场发挥还真的会失了平时的水准。 在后台的时候，工作人员乘机引荐薛季遥，说这是《yi月刊》记者，等下想简单地给d.u做一个采访，听到了《yi月刊》的大名，阿旦的眼睛都发直了，当场表示愿意接受采访，果蔬团的成员也是万分激动，全团沉浸在一片欢乐当中，钟离知朝着薛季遥傻呵呵地笑着，觉得小白兔一定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除了齐楠楠。 看着笑呵呵的钟离知，齐楠楠想了想自己做的好事，还好，就算钟离知要背叛她的女朋友，这位记者估计也不会同意的。 面对钟离知，齐楠楠多了点心虚，殊不知，真正对着她说谎的两个人心里毫无负担。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笑着：“你好，是钟离小姐吗？我们又见面了。” 钟离知收敛了自己的傻笑，走到了薛季遥的面前：“你好，我想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d.u女团，需要给你介绍一下吗？” 毕竟这是自己的同事呢。 果蔬团的其他成员完全被钟离知和薛季遥这两个戏精欺骗了，看到钟离知在向薛季遥介绍自己的时候，纷纷觉得钟离知实在是太会找机会刷存在感了，一时之间纷纷上前，不动声色地把钟离知挤开，朝着薛季遥自我介绍起来。 薛季遥心里想着的却是，反正只是一个限定团体而已，她要帮助的，只有一个钟离知，等下重点把钟离知的话记下来就好了。 齐楠楠叹了口气，对着月亮，眼神中满是忧愁。 Chapter 126. 清晨是一个特殊的时间点 早上，还没有睡醒，闹钟也还没有响起来，钟离知就被人拉起来了。 昨天晚上洗漱完毕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趴到床上睡得生死莫辨，却在五点的时候被人叫起来了，一共就睡了四个小时而已，根本睡不饱。 这就是娱乐圈的常态，不管出不出名，基本上都这样。 迷迷糊糊地换上了运动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化妆，钟离知打着哈欠，不太明白既然是要一个个排队等着化妆，那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早起床，等待着还没有轮到自己的顺序。 一大早的，眼睛都睁不开，看看人家齐楠楠，目光呆滞，一向那么喜欢吐槽的人，今天居然安安静静地待着。 啧啧，一群人都是傻啦吧唧的。 “你的脸有点浮肿了，那这个冰块冰一下，消消肿。” 化妆师直接把一袋冰块往钟离知的脸上怼，钟离知打了个激灵，接过冰袋。 脸肿了吗？ 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钟离知立刻抽出手机，直接用镜子功能查看着自己脸部皮肤的状态。 还好，还好，并没有肿得特别难看。 想想看，进入娱乐圈之后，再也睡不了美容觉，给自己护肤的时间都少了不少，皮肤状态比以前差了那么一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了这一份工作。 就因为钟离艳的临终遗言吗？ 昨天晚上和薛季遥聊天，她跟自己说，觉得自己在摄像头面前应对自如的样子很不错，问自己，真的喜欢这一份工作吗？ 还行吧，虽然和自己经常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不太一样，但是至少是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即便圈内有些许不太光明的地方……但是哪一份工作就能保证正大光明了？每一年进监狱的会计或律师难道不多吗？ 就算是看起来高大上的工作，也总是会出现一两个斯文败类。 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做这一份工作有点空虚，她可以认认真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是她做不到爱岗敬业。 岑鎏已经化好妆了，齐楠楠揉了揉眼睛，挪到了钟离知的身边去，问道：“你看岑鎏的脸，像是化过妆的样子吗？我就不明白了，画这种淡妆而已，刷刷两下就完事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早就把我们全都叫起来？” 看来吐槽大魔王是睡醒了，所以这个时候开始发功了。 “这是素颜妆，就是要做到化了妆跟没化妆一模一样，力求到时候镜头怼到你的面前都看不到你脸上的毛孔，比一般的淡妆难度要高上不少。”钟离知换了只手拿冰袋，让另一半脸也消消肿，“我们组合的人，哪怕是岑鎏都要好好保养自己的皮肤，倒是你，算是我们这五个人里面毛孔最粗大了，给你画素颜妆的难度是最大的，我们这群人里面，你最没资格抱怨。我说，等到稍微有空的时候，你还是去美容院做脸吧，要不然化妆师给你化个妆都觉得累。” “呵呵，要是有那个时间的话，我要全拿来写歌。” 齐楠楠有点郁闷，虽然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是在走偶像路线，为了在粉丝面前保持光鲜亮丽的样子，有些事情即便是她不太愿意做，但也必须要去做……可是心里难免会有些郁闷，所以接受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嘴上一定要说些话来挽回自己的尊严。 她只想唱歌，不想跳舞，也不想参加综艺节目；她只想要歌迷，不需要粉丝，更不需要那些能为了自己砸下身家的粉丝。 可惜，这奇异果签下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吸粉，让自己去吸那些粉丝的钱以填充自己的腰包，她签约了，就没有资格抱怨这些东西。 但是嘴贱的齐楠楠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是最后一个化妆的，就不能多睡一会儿吗？我又不像是你，睡不够就会水肿。”齐楠楠已经彻底清醒了，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她来说还算是多的。 齐楠楠的话让钟离知瘪了瘪嘴，她以前也是很少水肿的好不好！ 这绝对是因为光城市的风水不好，让她水土不服了！ 轮到了钟离知的顺序，她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你的皮肤状态很好！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以前经常去美容室，用高档的保养品和高档的化妆品，女人的皮肤好不好，主要是看舍不舍得花钱。”钟离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态度淡漠，让化妆师哑然，之后什么都不问了，就乖乖地化妆。 还没出名呢！瞧着脾气大的！出名了岂不是要上天去！ 像是钟离知这个年纪的人，口袋里的钱少，所以别说是美容室了，高档的化妆品、护肤品都没有人会常常去用。因为年轻，所以皮肤状态好，一般也不需要往自己的脸上用那么多大牌的化妆品，有时候直接用大宝sod蜜就可以了。 化好妆，果蔬团向马拉松场地移动，路过一座江面大桥的时候，太阳才升起来，金黄色的太阳像是镀了层金边一般，从江面的尽头缓缓地向上升起来，光城这一座城市，也慢慢地苏醒过来了。 “嘿！快看！太阳升起来了！”岑鎏扯着甘麦琪的胳膊叫着，边上正在闭眼养神的丁湉芽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保姆车的车窗从里面往外看是透明的，岑鎏拉开了车帘子，金黄色的太阳就这样明晃晃地映入到众人的眼里。 “看着还挺好看的。话说，我以前在浦城待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早上的太阳。”齐楠楠懒洋洋地说出这句话来，轻轻地拽了拽已经看傻了的钟离知。 许久，钟离知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我也好久没有看到过潼山的朝阳。” 上一次看到朝阳是什么时候？ 高中的时候，在凌晨时分，在背着书包上学的路上，大太阳从层层叠叠的房子后面露出个脑袋来，那便是自己看到的最多的朝阳了。她踩着朝阳洒在地上的光芒，却在光线已经稳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太阳的全貌，看不到太阳升起来的那个过程，难免会觉得有些遗憾。 一天当中的这个时候，是太阳最柔和的时候，就算是不戴墨镜，也能直视太阳。 钟离知把脑袋往后看了，天边，月亮挂在那里，不是弯月，也还没有变成圆月，丑丑的，就那么挂着，一点一点地淡下去。 “齐楠楠，我总觉得，我们这一群人呢，就好像是月亮和太阳一般，本来都是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同一片天空，所以啊，接下来好好相处吧，别再搞七搞八的了。”钟离知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是对着齐楠楠说的，实际上却是在跟全车的成员说。 丁湉芽的耳朵动了动，没吱声，甘麦琪重新躺了下去，岑鎏讪讪地看了钟离知一眼，也一句话都没说。 钟离知看着那已经完全出来的太阳，一转身，月亮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可惜。 Chapter 127. 钟离知：算计，才是人生的王道 经纪助理阿旦说过，像是鼓励全市参与的这种休闲马拉松比赛，重要的不是要让她们奋起拼搏，拿到冠军，而是要宣扬马拉松精神——不抛弃，不放弃——一定要五个人整整齐齐地到达终点…… 钟离知看着齐楠楠，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这么一个体力废物跑马拉松！ 据说这一次嘉年华上的马拉松活动一共有四十三公里，从市中心跑到郊区，参与的人数是要以万来计量的。 钟离知内心极不淡定地站在众人的面前，看着身后的一波糙老爷们，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迟早会落后在这些人的后面。 反正她们也不需要拿到冠军，到时候保持匀速奔跑就好了，就是丁湉芽的体力不够，除了岑鎏，组合里的其他成员不像是参加过高强度运动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到底会花多长的时间才能跑到终点？ 呵呵。 再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大叔，其中还夹杂了几个黑种人，几个白种人，一场马拉松比赛而已，也不知道这光城的人到底是有多热爱运动，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参加比赛！外国友人也是，凑热闹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大概是因为钟离知看起来和其他成员不一样，面对这即将迎来的挑战，不像是其他眉头紧皱，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犯怂，岑鎏以为对方也是个热爱运动的人，虽然她站在了丁湉芽那一边，此时对钟离知也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你是不是也喜欢运动？以前也长跑过？” 热爱运动？算不上。 钟离知所有的运动都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而且一般都是练习瑜伽，偶尔才上健身房运动，和岑鎏口中的运动显然是两种概念：“一般吧，我是比较喜欢瑜伽多一点，这种程度的运动对我来说，其实有点吃不消。我以前做过的最激烈的运动应该是真人cs，花了我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玩过真人cs！我以前也玩过！我可喜欢极限运动了！像是冲浪、攀岩，我都喜欢！”岑鎏很激动，直接打断了钟离知的话，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一般。 站在边上齐楠楠算是从钟离知的表情中看穿了一切，忍不住笑了两声。 钟离知看着像是个热爱运动的？还是热爱极限运动的？ 她不过是个懒癌晚期的怪力少女而已。 所以齐楠楠才觉得，虽然整个组合最不喜欢耍心机的人可能是自己，但是最不会耍心机的人一定是岑鎏，要知道，钟离知的那张嘴，基本上没人去信，但偏偏岑鎏每一次都傻乎乎地被她骗！ 岑鎏才不理会其他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想和钟离知讨论一下关于运动的事情。 从前她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自己的这些队友，现在才发现，原来这队友里面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引以为知己的！ 只可惜，钟离知并没有打算跟她就运动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你还是保存点体力吧，我们团队是目标虽然不是拿到冠军，可我们也是要全程参与进去的人。你没看见奇异果都让无人机都出来了吗？如果是换做了其他的比赛，奇异果的人可能会让我们在半路的时候坐上车去终点，但是这一次比赛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耍不了赖，得乖乖跑。” 岑鎏一脸兴奋：“是啊！能认真地跑一次马拉松多好啊！就当做松松筋骨了！这一次运动完毕，一定是全身心都舒畅起来！” 钟离知：……来人，把这个大傻子给我拉走！ 岑鎏这个名字多好听啊，隐隐地带上了一股帝王之气，但是叫这个名字的人真的配不上它！ 大概也就在原地待了有三四分钟，一声哨响划破天际，在钟离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一下子就有七八十个人超过了果蔬团，开始了这个四十三公里的征程，原本站在前头的果蔬团一下子就掉到了中端去。 丁湉芽有点着急，虽然她长得像是一个萝莉，平时看起来非常乖巧，但实际上却是整个组合里面最争强好胜的人，受不了这一份落差，扯开大步子就加起速来，岑鎏紧随其后。甘麦琪不动声色，就这么跟在她的后面跑起来，还算是匀速，看起来平常也没少锻炼。 齐楠楠昨天晚上特意上网查了马拉松跑步要注意的事项，这个时候看到丁湉芽一马当先地往前冲，知道这样会对她的体力很不利，当下就打算拦住丁湉芽，却被钟离知拉住了，她看着钟离知，说道：“她这样跑不行的，等到后面的时候说不定就跑不动了，还得我们带她。” “跑不动还继续跑着，不是更加符合马拉松精神吗？不抛弃，不放弃，多好啊，这一期节目播出之后一定会有不少话题。我们这是在帮助她创造机会，你就别拦着她上热搜了。”钟离知说了这么一句话，带着点命令的语气，让齐楠楠想起来之前的交易，心里顿时很是不爽。 想起来，早上看到大太阳的时候某人还说别搞七搞八的，要整个组合团结起来，结果现在某人就率先出尔反尔，像是从来就没有放弃自己脑子里那些搞七搞八的想法。 似乎是看出来齐楠楠到底在想些什么，钟离知笑着：“我早上说话的时候，大家应声了吗？没人应声，也就是说她们想要继续。人家都想继续了，你管她们干什么？” 想搞事的人，永远最不缺的就是借口。 齐楠楠也没打算继续为丁湉芽说话了，她也得保存点体力。 钟离知和岑鎏的体力好，才跑出去两公里不到，其他成员都开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倒是钟离知和岑鎏，两个人的气息还很平稳，一点都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动。 “你们跑步的时候，吸气的时候闭上嘴，呼气的时候再用嘴，别一直都张着嘴，这样跑体力会很快就消耗干净的。”钟离知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其他人，就算是一向和钟离知作对的丁湉芽也下意识地遵循了。 直到这个时候，齐楠楠算是看清楚了钟离知的险恶用心。 比赛大家还在原地整休的时候怎么就不说出来？ 非得跑出去这么长的距离才告诉大家！ 就好像是电视剧一般，主角总是最后的时候才出场，在众人的需求达到顶峰的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能抓住时机狂刷好感度，但有时候也让人觉得欠得慌！ 齐楠楠隐隐觉得，钟离知大概是一个抖s女王大人，热衷于把所有不听自己话的刺头调教得服服帖帖，比如说现在的丁湉芽，虽然还在咬牙切齿地跑，但是她看着钟离知的眼神里明显带了一点往日里没有的顺服。 可是啊，并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用脑子思考。 至少，齐楠楠发现，甘麦琪看着钟离知的眼神里多了一股往日里没有的敌意。 也是，现在，钟离知在不经意之间成为了果蔬团的领导者，这是在挑战队长的权威啊！ Chpater 128. 这就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这几天的时间，整个光城都沉浸在嘉年华的狂欢盛宴当中，举办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处在光城的人有一种全世界都在和他们一起狂欢的错觉，但实际上网络上关于这方面的报道还是很少。 三天的时间，上热搜的原因都是因为某些人在嘉年华上遇到了什么好看的小姐姐，又或者是游客们遇到了外国ins或者油管的红人，协会的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买热搜，全都是保持着清高的风骨，想着让网民们自行发现中华传统文化的美…… 薛季遥的眼睛有点发红，揉了眼睛之后，越发酸涩、肿胀起来。 昨天晚上为了编辑两篇文章，她硬生生撑到了四点，在床上翻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今天早上六点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立刻起床，上班，打卡。 要知道，因为嘉年华活动是她主动申请加班，再加上杂志社一贯没有调换休息时间的做法，最近新闻多，不管是编辑还是校对，一个两个的都在加班，五天之后，薛季遥才能迎来一个单休日，这几天，哪怕是处在修仙状态也要撑着身子上班！ 为了在上班的时候保持一个高度集中的态度，薛季遥绷紧了自己的精神，把自己的u盘里面的那两份文章打印出来，带去了刘庆城的办公室。 还没有走进办公室，她就已经看见自己的学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起来困顿不堪，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放在鼠标上，不知道在点击什么。 薛季遥就静静地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幅被百叶窗分割过后的画面，抿着嘴。 她不是一个喜欢利用别人的人，更不喜欢欠下人情债。还在学校的时候，不管是求什么人办什么事，她总是要找机会在一个礼拜之内报答这一份恩情。 人情债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开始，长时间不的话，总是会容易种下些祸端，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这就是一个祸端。 但是人情买卖不一样。 人情买卖，有买有卖，就好像是做生意一样，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所以她清楚地明白，现在的自己和刘庆城之间存在的所有关系，都只是人情债而已，他是自己的债主，而且，这个债务至少在她能够独当一面之前，是没有办法还清楚的。 前不久就已经想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己曾经讨厌的人，人在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是曾经的自己最不屑的事情之时，就应该停下自己正在做的这个事情才对。 可是薛季遥还是继续前进了，她想不明白，这到底算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退步？ 索性不去想了。 “学长，我来了。”薛季遥走进来的一瞬间，刘庆城把自己的脑袋从手上移开，疲惫的脸上多出了点笑意，看着这样子的刘庆城，薛季遥心里有股子心虚。 她把心虚压了下去，笑脸盈盈地走到了刘庆城的面前，把自己打印出来的文稿放在了他的面前，“学长，我出了一趟外勤，可是给你带了两份文章回来，请学长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 嗯……和在学校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学妹虽然还是精英，但显然活泼了很多，但也不会显得虚伪，这是社会生活带来的必然结果。 稍微改变一点也好，把以前的那一份呆板无趣改掉之后，人变得有魅力多了，至少以前的学妹不会这么朝自己撒娇，让自己帮忙，她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了，一点留给人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诶，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开始信任，甚至依赖自己了呢？ 心里开心了些，感觉人也不是那么累了。 刘庆城嘴角带着笑，扫了一眼那两篇文章，其中一篇的标题很是吸引人的眼球——《新生女团助力传统文化，中华文化得到高倍放大》。 这样的标题和《天下舞台》看起来有点关系，又没关系。 “你这是用的语音输入法吧？”刘庆城随意地瞄了两眼，薛季遥点了点头：“我的手废了，只能语音输入。不过我已经检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校对的地方了。” 他皱着眉，把文章拿起来看了几眼，无意间翘起来二郎腿，另一只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给站在他面前的薛季遥带了点压迫感。 当年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也没让她这么紧张过！ 他看完了这一篇文章，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又拿起另外一篇仔细地看了起来，但嘴上还是笑着说道：“写得还不错，不像是新手写的，就是这一篇的内容不适合在我们《天下舞台》发表，另外一篇和《天下舞台》里的前辈写的比，还是欠了点火候，不够老练，得练一下文笔了。” 听到这个评价，薛季遥算是松了口气，她也没想过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能一下子就跟老手比较。 定了定神，她开口问道：“我之前写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啊，这一篇我是按照《yi月刊》的文风写的，就是标题不清楚这么写行不？可内容还算是清爽吧？” “《yi月刊》？怎么突然想给《yi月刊》写文章？”刘庆城觉得有点惊讶，他这个学妹可是标准的社会新闻记者，自从来了杂志社以后，一心扑倒在社会时事甚至国际时事上，平时只是偶尔参加一下同事之间的聚会，或者是应自己的邀请一起去看个电影，根本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 听到刘庆城问自己这个问题，薛季遥心里的心虚感更甚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我就只是刚刚好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出现在活动现场，然后上网稍微查了一下，发现是一个新出道的女团，觉得可以随手写写。我知道，这一篇报道的话，《yi月刊》那里的人可能看不上，毕竟这个d.u女团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组合，带不来多少流量，参加这一次的嘉年华活动可能完全是因为拍节目的需要，不值得……” “不过既然是我学妹的第一篇报道，作为学长的自然还是选择义不容辞地出手帮一把。”刘庆城笑着，把这一篇文稿收了起来，“等下记得把电子版的发邮箱给我，虽然我只是《天下舞台》的一个编辑，但是《yi月刊》的人或多或少会给我点面子，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会不会过审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谢谢！我会好好报答你的！”薛季遥很激动，她写的这一篇文章，虽然夸了整个组合，但是本质上是在替钟离知刷大众的好感度，能报道出来的话，到时候钟离知的知名度会上升，到时候说不定一个月到手的工资能高一点…… 看着这副模样的薛季遥，刘庆城觉得自己被人取悦了，当下点头笑道：“那你可是要记得了，你欠了我一顿饭。” 薛季遥立即点了点头。 恩人提出来的要求，敢不答应吗？ 嘉年华活动总算是结束了，因为薛季遥提交的两份稿子质量很不错，又鉴于接下来杂志社的人手足够了，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用人的地方，所以给薛季遥放了三天的小长假，目的是让她好好休养一下，好好照顾一下她的手。 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娜娜不在家。 昨天晚上娜娜就不在家了，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再加上她儿子也住在这里，所以薛季遥以为她只是出去买个东西而已。 可是白天了，郑睿在哭，娜娜还是不在家。 薛季遥知道，娜娜有多爱自己的孩子，之前来到这个屋子的时候，因为担心郑睿磕到哪里，特意上网买了点软包材料，把这屋子里所有的边边角角都给裹上了。 这么爱孩子的母亲，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待在家里。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薛季遥就觉得有些不太好了。 郑睿在嚎啕大哭，薛季遥走到边上，才看到娜娜给她留下来的小纸条，上面标清楚了郑睿每天喝奶和上厕所的时间，甚至还标注了一些郑睿平常的小习惯，结尾就给了一句，帮她照顾一下孩子，如果不行的话，可以请个保姆。 薛季遥低下头，才看见了那娜娜留下来的一张信用卡，娜娜说，这张银行卡里有七十多万。 做着差不多的工作，钟离知攒下来的钱已经够多了，而娜娜居然更多，这让薛季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娜娜留下这笔钱，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么多钱，都够一个孩子上完大学了。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情绪，薛季遥给郑睿泡奶粉去了，看了看时间，她估算着自己大概是在趁这个假期要找个保姆来带一下郑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Chapter 129. 人生在世，处处都得坑 马拉松实在是太累人了。 昨天跑完马拉松之后，节目组的人总算是良心发现了，决定给她们几天的假期，而节目的后期组正在努力工作中，决心把这嘉年华三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剪成两集放在网上播放，还要剪预告！ 想想这件事，钟离知就觉得亏本。 一集节目顶天了也就一个半小时，两集加起来就只有三个小时！她努力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最后换来的也不过只有三个小时！ 最重要的是，这个真人秀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她们在网络上给粉丝点福利，顺便吸引一下新的粉丝，然后，奇异果就理直气壮地不询问她们的意见，直接要求全员出镜，而且一分酬劳都没有！ 这绝对是亏本买卖！ 要知道，她拍电影演一个女三，一部电影下来，都有六十万的酬劳！ 如果是换做了以前的她，这么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干，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憋屈过了。 一天的休息时间，怎么想都不够用，但是为了让后期的人好好剪，让自己在五个人里面闪闪发光，果蔬团的其他妹子已经打着随便看看的名义，去了奇异果的办公室。 钟离知对此很是不屑，这一天的时间，她还是打算好好利用起来~ 去商场逛逛！听说最近有部文艺片的口碑特别好，也可以去看看！ 马拉松结束的那个下午，她被齐楠楠拉去录音房练习新歌，齐楠楠休息的时间在边上写歌，她就在手机备忘录上疯狂标注着自己明天一整天下来要做的事情，上网买了张明天晚上的电影票，为自己难得拥有的清闲的日子松了口气。 第二天，因为双腿酸痛，她选择了去附近的会所里里蒸桑拿，还顺便定了按摩服务，结果，还没有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经纪助理阿旦一个连环夺命call就来了，说是她需要回去拍电影了，来回往返的机票都已经定好了，让她抓紧时间去机场，飞横店去拍电影。 “不是说可以放假一天的时间吗？你自己算算！这有一天的时间吗！”钟离知觉得自己就是进入了一个大坑里面，这个坑太深了，她爬不出来，甚至把自己原本的悠闲生活都填了进去。 手机那头，阿旦非常疑惑且不屑：“昨天马拉松结束以后到我给你打电话的现在，你自己算算看，有没有一天？别矫情了，都做了这一行，你就不该矫情。你自己去网上查查那些女明星，哪一个不是稍微出一点名之后，就立刻像是一个拼命十三娘一样工作？三年下来都不一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你现在就是个十八线的，可能连网红都不如，你还想休息多长的时间？马上工作起来！我告诉你，没让你们去酒会陪金主就已经对你们很好了！” 话说得很有道理，嗯，毕竟自己只是个十八线，要随时做好被人压榨的准备。可是……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我现在就在附近的火山岩会所做按摩，到时候站在门口等你们。”钟离知声音还是甜甜的，让人听了神清气爽，但实际上却面无表情，眼神中还透着一股怒气。 她是一个人精，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她心里一清二楚，也能毫无压力地让自己的表情和自己的语气分离开来。 现在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她就不浪费自己的表情了。 倒是边上的按摩师，看着这个人，总觉得不简单。 听到钟离知的话，阿旦很紧张：“火山岩会所？那你赶紧出来吧，那里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里面杂七杂八的人多。” 钟离知看了一眼身边的按摩妹子，脸长得不咋地，不像是个特殊服务人员，看来这家火山岩会所大概是个采用会员制的会所，高级会所都这样，走进来的时候一点都让人察觉不到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高级会员就知道这家店的服务内容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 回完阿旦的话，钟离知就把自己的衣服换好了，转行之后她特别喜欢穿一些基础款，就像是现在这样，白色短袖，浅灰色西装外套，搭配同色系的西装裤，休闲精英范！ 但是一张脸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精英，一双桃花眼，就算是不刻意去放电，也随时随地在勾人，钟离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什么时候去动一个手术，把自己这一双眼睛换了，看着就碍眼。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啊，动手术疼，还要冒着手术失败的风险。 话说回来，那个所谓的经纪人高裴到底是哪位？感觉出道以来就找不到人。 虽然自己的咖位算不上高，但也不至于一次都见不到他吧？ 大步走在走廊上，一个拐角处，有个男人一眼就看到了钟离知，眼神顿时就僵直了，钟离知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友好的眼神，抿着嘴，把自己的背包收紧了一下，恨不得立刻甩掉那眼神，然后更大步地朝前走去。 “等等。” 那男人叫住了钟离知，她就当做是没听见一般，手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皱着眉，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商务短信一般。 可惜，还是没躲过，楼下的服务员适时地拦住了钟离知的去路。 呵呵，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吗？ 你们拦住了我，就是拦住了上帝！就是在自掘坟墓！ 心里很烦躁，但还是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事吗？” 服务员没说话，在男人走下来的时候及时地松开手，然后一个手就搭上了钟离知的肩膀：“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过？是吗？ 这搭讪的话是不是太俗套了？ 但是鉴于自己从前的工作性质特殊，钟离知压下心里的烦躁，扫了那男人一眼，然后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她的记忆里一向好得很，如果是见过的人，不会没有印象。 大概就二十秒左右，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那件事情给她的印象很深，所以她还记得。 以前没人跟她说过，没钱上大学是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所以她很努力地去找一个能资助自己上大学的人，当时找上了揽城集团的一个高层来着，而这个人呢，就是当时那个高层的儿子。 见过几次面，不熟，但是据说事后，这个高层和她的老婆闹掰，所以离婚了。 她知道这件事，但不清楚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来者有可能是敌人呢…… 钟离知把自己的气场压下来，变得唯唯诺诺的，和普通公司的小白领一模一样：“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这地方果然有毒，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有，得赶紧走啊，待的时间一长，很容易会出事的。 “是吗？” 那人打量着她，大概也在疑惑吧？ “那个……我还去上班，能不能让我走？” 钟离知小心翼翼地问着，看着就好像是一个怕得罪人的底层人士，男人没了兴趣，挥手让她走人了。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md！赶紧去横店，老娘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Chapter 130. 有钱的剧组分给钟离知一个助理 飞机落地的那刹那，钟离知醒了过来，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内心想着刚才遇见的那个男人。 怎么说呢？ 大概是因为在灰色地带生活了太长的时间，她骨子里的兽性比人性要来得多，所以在遇见危险人物的时候，总是能准确地预判出来。 就好像是小时候钟离艳的那个男人，即便他整日打骂着自己和钟离艳，她也从来不觉得那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最后甚至亲手把他从自己的人生中抹去；就好像是在横店里遇到的那个蒋丹娜，即便带着笑眼，温和地与她谈天说地，她还是在本能地害怕着那个女人，为了躲开那个人，甚至自己动手清理干净了那个宾馆；就好像是今天，在光城市那个会所里，她看见的那个男人，那绝对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如果对方能够理智一点，不那么注重亲情，或者说，不把父母离异这件事算在她头上的话，那么一切都好。 仔细想想，虽然说那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商人子弟，身为商人子弟，应该是一个理性的人，不是吗？ 反正自己和他父亲的关系只是资助者和被资助者的关系，毕竟自己根本没有掺和到他父母的婚姻当中，毕竟自己又没有成为那个讨人嫌的后妈。 对，本来就是这样！ 这么想想，钟离知就觉得自己心安理得多了。 到了横店，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剧组给她安排了一个助理，毕竟拍戏的时候很忙，有一个助理可以帮忙做很多事情，节省时间，让演员尽量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的事情上。 演员啊，在拍戏期间，最好还是专注于本职工作，平时有空的时候，多读一读剧本，背一背台词，然后找其他演员对一对戏。 以上，来自王华烨导演。 钟离知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原本住的那间屋子给了赵宜俊住，在头一天，赵宜俊的戏杀青了，因为还有其他工作，连一个简单的杀青宴都没有办，人直接离开了横店，上了飞机就去其他地方了。这会儿，宾馆的保洁阿姨已经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了，所以钟离知再一次住了进来。 看看这间屋子，虽然说保洁阿姨已经打扫过了，但实际上还是打扫得不够干净。 没办法，她也没什么资格嫌弃，总不能自己动手再打扫一次，只能将就着住了。 才把行李箱放在桌子上，那个导演分给她的助理就来了。 “你有随身带剧本吗？” 开门的那瞬间，劈头盖脸的就来了这么一句话，对方的态度虽然并不恶劣，但语气很生硬，让钟离知听了以后心情不太爽，但她还是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剧本我有随身携带，之前去光城的时候也带走了，我把我的剧本都背下来了。下午是有我的戏吗？” 听到钟离知的这句话，那助理明显有点诧异，大概是以为钟离知这样的花瓶中看不中用，女团偶像出身只是来拍个大制作镀金，根本不会认真对待这部戏，自然也认为她不太可能随身携带剧本。 那助理犹豫了一下，说：“你没把剧本给其他人看吧？王导拍的这部戏是要绝对对外保密，他一般来说，只会在上映前一个月才开始做宣传。” 呵呵，你看这是什么人啊！如果没有随身携带剧本的话就会说自己接了戏却没想认真演，如果说随身携带了就会质问自己是不是泄露了王导的这剧本。 呵呵，不过是一个助理而已，把自己当成了天王老子不成！ “我是女团成员，在光城的时候和舍友合寝，舍友肯定是有看到这个剧本，但是她不是一个对电影感兴趣的人，所以应该没有打开看。”虽然也想矢口否认，但是自己夜里在寝室里背剧本的时候，齐楠楠或多或少都会看见，这样的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唯一庆幸的是，拍摄自制综艺的时候没有像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那般严苛，会在寝室里安装摄像头，要不然每天晚上自己背剧本的时候，声音肯定都会被拍下来，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把剧本的一角也拍下来，那么剧本到时候就是真的泄露出去了。 还好丁湉芽等人因为和自己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不主动前来打听消息，要不然那几个人真心想翻自己的剧本，她也不太好藏起来。 听到钟离知的话，那助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但是她很快就平复下来了，只是说：“你可以让人知道你拍了王导的电影，但是电影的内容，哪怕是告诉其他人拍的是古装戏都不可以，这是王导的一贯风格，如果电影被泄露出去，那么王导可能会干脆放弃这一次的拍摄。王导的名气大，他不拍戏虽然也没人能找他赔偿，但是其他的演员和赞助商，肯定会把损失记在你头上，知道了吗？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啧啧，以为对方会劈头盖脸地给自己一顿骂，没想到居然会和自己说这么一堆话。 看来自己真的要小心一点了，被王导记恨上顶多是拍不成优质的电影，但是被其他的明星记恨上的话，那大概就是和娱乐圈彻底说再见了。 嗯，收回刚才自己腹诽的那些话，就当做是从来没说过吧！ 钟离知看着对方，非常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那人倒是没有乘机拿乔，只是平静地告诉钟离知，晚上她要拍戏，还是武打戏，因为时间问题，导演是不可能把这幕戏往后推迟的，所以她现在必须立刻去找武术指导提前学好这些动作，哪怕不吃晚饭。 哪怕不吃晚饭？ 这人说话的语气真的生硬，还好自己是个善良的小仙女，要不然遇到了其他人，铁定会以为这个人是故意针对自己的。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皱了下眉头，就接受了。 她一个刚出道没什么咖位的演员，根本没办法改变一个名导演的决定，只能自己咬咬牙努力上了。 狂奔到剧组的大本营之后，钟离知一下子就看见了正在练习的谢枝梧，眼睛往边上一转，没看见蒋丹娜，松了口气，立刻挂上专业的假笑，走到了武术指导的身边：“你好，我是钟离知，因为今天晚上有我的戏要拍，所以我来练习一下武打动作。” 武术指导姓寇，叫寇乐，在业界很有名，但钟离知根本不认识他，以为寇乐和自己之前在其他剧组遇到的其他武术指导一样，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人员而已。 寇乐扫了钟离知一眼，那双腿倒不是很细，踢起来应该会挺有劲的，那双手臂看起来稍微有点肌肉……没办法，电影里的武术动作一直都是注重观赏性而不注重实用性，武术动作最重要的是要打得漂亮，所以啊，腿上的动作是最重要的……听说是女团偶像出身的，那应该是会舞蹈的人，身体的柔韧性应该很是不错！ 想到了这几点，寇乐一下就满意了起来。 只要身体够好，哪怕脑子笨，多压着练几遍，一定能很快就上手的！ Chapter 131. 寇乐：你知道恨铁不成钢吗？ 从前，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没关系，她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可以接受，就是每天都必须泡在练习室里练习舞蹈，这让她觉得有点累。 还好，那样的生活都已经过去了，她一直觉得，那段时间大概会是她这辈子运动强大最大的时候了。 以后不可能做更强的运动了！ 结果，她的flag倒了。 “把腿给我撑开！没吃饱饭吗！你是要表演空中一字马的，知道吗！给我绷直喽！” 钟离知一只脚踩在地上，高高地抬起一条腿来，努力把脚底心朝上，虽然她的形体很不错，平衡力也还可以，奈何武术指导寇乐的要求实在是太过苛刻，踢个腿还要人踢出一条直线来，居然还设计出空中一字马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来！ 没错，她是女团的成员，平时表演是要跳舞的，她平时的运动量也算不错，身体柔韧性够好，但是啊，她又不是从小学习舞蹈学到大的！ 一没武术基础，二没民族舞、芭蕾舞等舞蹈基础，居然要让她表演空中一字马！ 能不能用替身？她可以掏自己的私人腰包…… 边上正在踩着梅花桩练习咏春拳的谢枝梧看到钟离知抿着嘴转着眼珠子，就猜到了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立刻说了一句：“放弃无谓的抵抗，王导拍电影是绝对不会让演员用替身的，我记得以前珑皇在拍摄他的《半山浮城》时，有一幕戏是要入水，珑皇有恐水症，王导也不让她用替身，硬是逼着她入水，差点没出事故。” 《半山浮城》是王导最有名的一部电影，不仅拿到了国外金象奖的最佳影片，饰演影片中女主角的珑皇珑颖还一口气拿到了三大金奖的最佳女主角，至此奠定了她在国外第一华人演员的地位，可以说，《半山浮城》对于中国影视圈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 钟离知这一次拍的戏叫做《浪人列传》，是《半山浮城》前传，拍摄出来的画面和演员的演技，要求绝对不能低，要知道《浪人列传》里面的男女主角可是《半山浮城》里男主角的父母…… 啧啧，真想知道谢枝梧的心理压力大不大，要知道，他只是国内的影帝，咖位到底还是比不上珑皇这个国际影后啊。 哎，话说回来，珑皇都只能被迫屈服于王导的淫威下，自己一个十八线出头的刚出道的小演员能挣扎吗？ 怕是会被压得死死的。 钟离知认命了，身上死死撑着的一口气也不小心松了点，然后，就迎来了寇乐劈头盖脸的一阵吼：“把腿给我绷直了！我都说了多少遍！再撑一分钟！” 钟离知有点奔溃了。 学武术动作真的是这样的吗？每一个动作都要这样在原地定上几分钟？ 她无法避免地想起来了从前刚刚进入高中的时候，那一场军训，汇报表演的要求是走方阵，而为了走成这个方阵，每一个人基本上都要练习各种走姿，每往前踏出一步，腿就要在空中定格上几分钟……啊，忘记了，她当时为了“工作”特意造出了一张假条来着，当时她没有参加军训。 现在想想，当时她应该参加那军训来着，虽然说她也挺不乐意看到那群高中同学的，但是啊，如果当时她参加了军训的话，至少校花的称号，应该不会落在其他人头上才对！ 明明她才是当时的最美女高中生！ “我说你在想什么东西、眼神都给我飘到哪里去了！目光如炬懂吗！你是一个女杀手！”寇乐在一次吼出来。 钟离知：…… 哎，练习的时候必须专心，啧啧，她以前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 边上的寇乐看着钟离知，心情挺复杂的。 其实钟离知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了，虽然那些武打动作，比起蒋丹娜来说，可能差了那么一点，但是跟其他的演员比起来，哪怕是跟男演员比起来，也没输给他们多少，至少可以说，钟离知出腿和出拳的力道虽然比不上男人，但是那速度，和谢枝梧比起来快了不少。可以说，是个有天赋的人，就是不太能专心。 之前他和王导聊过几回，那老家伙也挺欣赏这个女人了，唯一对钟离知这个人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钟离知的演技虽然很不错，有天赋在，但是这个家伙演戏基本上看别人眼色行事，看剧本的时候肯定没少揣测导演和编剧的心里，所以对人物没有一点自己的研究，表演的时候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少了那么点灵魂，表演的感染力不够，想要成为影后，还得磨上几年才可以。 你说这人，她到底有没有心思好好做事？ 千方百计地把每个动作练习得尽善尽美之后，钟离知戴上了护罩，在寇乐的指挥下，和谢枝梧在平地上练习打戏，练习了几个来回之后，看起来挺熟练了，寇乐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人上了梅花桩。 嗯，没错，晚上要拍摄的打戏就是要在梅花桩上进行的。 在此之前，钟离知只在影视作品当中见过梅花桩，一开始对梅花桩这道具很是新奇，还想着要上去走走，结果真的踩上去了，开始走起来，她发现，自己有点怂了，低一点的梅花桩还好，只是到了后面，梅花桩越来越高，即便那木桩的大小都允许自己两只脚全都踩上去，她的平衡力也很不错，但是踩上去的时候，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眼睛没办法直视前方，只能盯着地面看。 呵呵，到底是谁要求在梅花桩上拍打戏的！ 导演还是编剧！ 我去求求他们改剧本还不行吗？ 三跪九叩我也能接受啊！ “第一次站在梅花桩上的人都这样，你放松点，来，跟着我一起动。”谢枝梧也不知道是为了缓解钟离知紧张的情绪还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居然在钟离知的面前就开始打起咏春拳了。 之前站在地面上，看谢枝梧在梅花桩上打咏春拳，钟离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她有感觉了…… 你说，堂堂影帝怎么就这么欠得慌？ 寇乐看着钟离知的表现，开始指导：“学习就是要循序渐进。还记得我刚才交给你的动作吗？来，在梅花桩上打一遍，记得每个动作定格两分钟，等到你能自如地在梅花桩上摆动作，你就可以开始和老谢练习打戏了。” 第一次觉得有点不认识定格这两个字。 在地面上摆出那些高难度的动作都要把她折磨死了，居然还要站在梅花桩上做动作…… 钟离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枝梧：“老谢老师，请多多指教。” “……你把那个老给我去了。” “好的，老谢师。” “……”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孩子是傻了还是故意噎我？ 钟离知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我等会儿是不是要在梅花桩上表演空中一字马？ Chapter 132. 物是人非事事休 因为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小唐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自己的私人微信号了，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钟离知给自己发来的那一串东西—— 【蝉叫知了：我今天在光城见到娜娜前任金主了，就是那个黑道大佬，他出狱了。】 【蝉叫知了：娜娜打算跟她男人离婚，然后去投靠她从前的金主。】 【蝉叫知了：她要跟的那个金主是混黑道的，之前进监狱，还是娜娜亲手送进去的。】 【蝉叫知了：她现在就是在玩命，我是劝不了她，你要是能的话，就上。】 【蝉叫知了：看到了给我回一条微信。】 黑道大佬……小唐一直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有时候，他甚至会吃这人的醋。 他能认识娜娜，全都是因为娜娜是钟离知的朋友，关于娜娜以前的事，钟离知和娜娜在闲聊的时候也会透露出来那么一两句，再加上他自己的推理，故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他都能猜出来。 起因：娜娜的赌徒老爹在欠下一大堆赌资后跑路，他的老婆也跑路了，娜娜被讨债的人堵在家里，抓去抵债了。 经过：娜娜成为了赌城和会所的一枝花，更是和黑道大佬有着藕断丝连的暧昧不清的关系，虽然坐台，但是大佬的情妇只陪酒，不陪睡，可是娜娜不想做这一行，所以藏了点东西，直接把大佬送进监狱了。 结果：大佬上头有人，免了牢狱之灾，现在释放出来，也不知道娜娜做的那些事是不是被知道了？ 小唐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喜欢看小说，黑道的故事他更喜欢，不过他喜欢的是黑道中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那点中二精神，但他也知道，道上的人背叛了大佬，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娜娜是疯了吗？ 她怎么敢那么做？ 钟离知说，如果看了她发的微信，就给她回一条微信。 小唐想要回，却看见，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手机都要拿不住了，努力抬起一只手去按住那只发抖的手，结果按上去，才发现，这冰凉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他的胆子从小就不大，哪怕看开心鬼系列的影片都能被吓得晚上做噩梦，从前看了一部欧美的恐怖电影，结果连续三天的时间都要等到天亮了，才敢闭上眼睛睡觉；明明是一个信奉唯物主义的人，一个人处在黑暗之中的时候，却总是会忍不住脑补着黑暗处的拐角潜藏着一只有着通红眼眶、长手长脚的吊死鬼。 还记以前，唐重天那家伙对他很失望，说他的胆子小成这样，将来怎么掌控一个集团？恨不得再找个女人生个二胎，让他下辈子跟着他弟弟混吃混喝，把他按死在纨绔子弟上面。 他现在很害怕，想着娜娜的胆子怎么就能那么大？她亲手送进鉴于的大佬出狱了，不抱着自己的儿子躲开也就算了，居然迎面上去了，难道就不怕自己身首异处吗？郑睿还那么小，她一个做妈妈的，怎么就不多为自己的儿子的将来考虑一下？ 不过，看样子，郑睿现在是托付给钟离知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集团的大佬，孩子难道不是托付给自己最安全吗？ 小唐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立刻出发去光城，他虽然害怕，但是身为男人，有些事情，他必须上。 哪怕娜娜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哪怕没人指望过自己那么做。 为了生意，他特意来了潼山，也不住酒店，就住在钟离知的屋子里，网上匆匆忙忙地订了票，就打算走出去，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隔壁开门出来了一户陌生人，他打量了几眼，没看见钟离知那个高中师娘，也没看见那个整天躲在人后面的胆小的萝莉游窦，觉得有点奇怪，就问了隔壁人家：“你们是来看房子的吗？” “嗯，他们是来租房子的！”大概是因为身边有可能会租房子的客人，那房东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好了不少，“以后你们可能就是邻居了！” 小唐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我只是偶尔住在这里而已。对了，之前的那对母女呢？是搬走了吗？” 提到那两个人，那房东的表情就不太美妙了：“搬走了，这个月搬走的。不跟你说了。诶，你们要去健身房看看吗？我们小区可是有健身会所和咖啡馆的！以后你们要是有客人来，不方便带回家，可以在咖啡馆接待客人，再过不久，等到天气热一点，小区里的游泳馆也会开放的，要我带你们逛逛吗？” 房东带着租客离开了，但是她转移话题时那生硬的语气让小唐警惕了起来。 他之前因为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蒲城，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看看，也不知道这小区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打听一下，结果就看见原本站在走廊上的居民看着小唐，神秘莫测地说：“我告诉你，隔壁那个女人出车祸了，是当场去世的，小孩子也被送到了亲戚家里去，这种事情，太不吉利了，她还要把房子租出去，才不会跟你说这种事。你啊，有点眼力见，别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听到这句话，小唐有点发愣。 出车祸？ 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都没看见有什么人来走亲戚，看看那师娘和小孩子的性格，亲戚估计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那胆子比兔子还小的萝莉能适应得来吗？ 小唐很客气地回了一句：“谢谢告知。” 那个居民还想拉着小唐聊一聊详细的故事，但小唐没空，他看着微信上的内容，直接点击了按住说话：“我现在立刻去光城。还有一件事，钟离，你师娘出车祸了去世了，游窦现在好像是在亲戚家里。” 夏天到了呢。 人家都说，多事之秋，秋天啊，才应该是事情最多的时候。 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天总是和他们这一伙人格外过不去。 夏天的时候，钟离知遇到了薛季遥，开启她人生第一次的恋爱，然后，原本丰富多彩的生活就开始鸡飞狗跳起来，而他也是在夏天的尾巴时，见到了父亲发臭的遗体，人生再一次发生了转折。 今年的夏天，也是物是人非的季节。 Chapter 133. 钟离知：最近总觉得心累 娜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又多了一件事，这让钟离知觉得头疼，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命犯太岁，虽然她不太相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虽然古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又有云“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根本没想着要去找座神庙拜拜，求一张符纸护身，遇上事情了，语气寄托神明，倒不如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钟离知从小就是一个压力越大，事情就做得越完美的人，那么多件事同时压在她身上，她倒是一点都不见着急，脑子反而越发清楚，就好像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坐在考场上，哪怕题目再难，身边的人都紧张到手脚发抖，她也永远不见丝毫慌乱。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是寇乐。 虽然寇乐一直压迫着钟离知，让她劳心劳身，折磨得她痛不欲生，但为了保证加下来长足的练习时间和效率，他特意让谢枝梧和钟离知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谢枝梧以前出名靠的就是拍武侠剧，梅花桩早就不是第一次练习了，学习动作的速度自然会比钟离知快上不少。但钟离知学习的速度也算不上慢，虽然没办法在梅花桩上表现得和谢枝梧一般完美，但一整套动作他也能够流畅地完成了，缺少的只是力道，寇乐相信，多练习几次，肯定能补上。 休息的时间，寇乐已经开始在研究导演定下来的拍摄行程，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安排这两个人的练习时间，余光瞥见钟离知拿起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刷微博，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整个人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原本漫不经心的气质都变了，开始沉浸了下来，出现了点《浪人列传》中夜琉璃的味道来。 但是……感觉上不像是在看剧本。 寇乐突然觉得，或许当初王导看上钟离知这个人，是因为她骨子里带了点夜琉璃的味道，既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却在偶尔的时候，带上了点世俗的人情味，而这种味道，是在不经意间散出来的。 他对钟离知有点好奇，随口问了一句：“是看到了什么消息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私事，需要抓紧时间解决。”钟离知头也不抬，两只手就直接放在了手机屏幕上，开始一顿敲打，发出了一串字来——你去光城的时候记得提前跟薛季遥说一声，她工作忙，经常不在家。 一想到娜娜，钟离知就觉得脑袋疼，那个女人，嘴上说自己根本没有抛弃自己的儿子，但是那样的行为和抛弃到底有什么区别吗？ 从前因为三观接近，钟离知把娜娜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可以说，娜娜是钟离知唯一的女性朋友了。 钟离知不乐意生孩子，更不乐意养孩子，那是因为她童年有创伤，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能养好一个孩子，既然养不好，那就不养了，这是钟离知一贯坚持的态度，这也是娜娜和钟离知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同的地方。娜娜喜欢孩子，她想生孩子，想生一个自己好好养大，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被父母抛弃的人，看到小孩子的时候就想要把自己没有从父母那边得到的爱补给那些孩子。 所以钟离知才特别费解，不知道娜娜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毕竟，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钟离知虽然不想要养孩子，但是娜娜信任她，才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来抚养，也因为她知道薛季遥特别喜欢这个小孩子，所以啊，钟离知只能接受郑睿。 如果小唐想要养这个孩子的话，钟离知也没办法把她交出去，虽然小唐能给郑睿更好的生活，但那不是娜娜乐意看到的。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那阴沉沉的眼神，皱眉：“如果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情，跟我这个前辈说说也可以，毕竟在《独家偶像》的时候，我还是你的导师，身为导师，有义务帮助自己的徒弟。” 这么一句话，瞬间就又把钟离知的思绪引到了游窦那边。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钟离知有时候有空了，周末不想回家，也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她就回去菜市场买菜，拎着菜去班主任家吃饭，那个家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在饭桌上，班主任时不时地就秀一波他和师娘的爱情故事，说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抵抗住两家人的反对，坚定地站在一起。 虽然班主任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把他和师娘的爱情故事无限地放大，把其他人的存在都削弱了，但是对于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钟离知还是能从这个故事中提取出来重点，比如说那两家人，一家人是希望女儿嫁给有钱人，成为扶弟魔，另外一家人希望儿子可以乖乖地和他们认可的对象结婚，成为他们想要的孝子。 每一次想到这件事的时候，钟离知总是无限唏嘘，觉得班主任和师娘在一起果然是不容易的，即便她不是一个会相信爱情的人，但是她也相信着班主任和师娘的爱情故事是真的。 去世的人已经去世了，她没办法挽回一条生命，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比如说游窦。 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后，基本上就和家里人断绝来往了，两个人都去世了以后，亲戚真的会养吗？ 就算会养，那会好好养吗？ 游窦本来就是一个胆小怕生的小姑娘，骤然失去了自己最熟悉、最亲近、最依赖的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当中，如果不好好带她的话，那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她还记得帮助人对游窦的期许是，不求她有什么大出息，只是希望他的女儿能平安幸福。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谢枝梧总算是忍不住钟离知的神游了，直接上手拍了拍钟离知的肩膀，总算是让钟离知回神了。 这种事情，和其他人说了也没用，但是看到谢枝梧那担心的眼神，钟离知觉得，还是应该让他稍微放心一下：“没事，就是我认识的人遇到了点麻烦事，所以在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要回去一趟。” 钟离知的话让谢枝梧有点惊讶，大概是没想到钟离知居然这么乐意去帮助其他人，当下安慰她：“目前先专心拍戏，我会找机会跟王导说说看，能不能先把你那点戏集中拍一下，如果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说话。” 明明不怎么熟，居然这样帮自己，钟离知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声：“谢谢。” 毕竟啊，人总不能对想要帮助自己的人恶语相向。 Chapter 134. 寇乐是一个小人 每个人遇到烦心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行动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喜欢遇倒困难迎面而上，不把事情立刻解决好久吃不好睡不着；但是大部分的人会选择逃避，逃避的方式包括刷微博、看电视剧等。 钟离知遇到没办法立刻去解决的事情时，会把脑子放空，暂时不去想那件事，用比平常还要专心一百倍的态度去对待其他应该去完成的工作。 所以此时，当钟离知无比流畅地在梅花桩上打下来一整套动作，那双腿踢出去的力道，放在武侠小说中，那就是划破虚空，带起一阵音爆，让站在梅花桩下面的寇乐看着很是紧张，就担心她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梅花桩上摔下来，那王导一定会把事情推到他头上的！ “钟离知，虽然我希望你能尽快掌握这些动作，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不要着急，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小心点，不要摔下来了。”寇乐觉得很是憋屈，要知道，他作为业内有名的武术指导老师，手底下可是带过不少的影帝和影后，他对哪一个人有这么低声下气？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骂个狗血淋头，让那些人抓紧时间和速度练习自己定下来的动作可是现在他居然要屈服于一个十八线开外、没有丝毫名气的小演员……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看到态度难得好一点的寇乐，钟离知面无表情地从梅花桩上一跃而下，差一点就让寇乐的心脏跳动都停滞住了：“我说你做这么大的动作能不能知乎我一声？没有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 钟离知倒是满不在乎：“没事，这点高度对我来说算不上啥，就算拔高到两米，我也能稳当地落地。” 要知道，钟离知以前住在红塔房的时候，一到夏天，就特别喜欢带上一瓶花露水去河边的一棵大树上坐着，她爬树的速度很快，下树的速度更快，岑鎏一直以为，钟离知那么擅长运动的原因是因为她喜欢去健身房健身，但实际上，童年那爬树和逃跑这两大运动才是钟离知身体素质的来源。 钟离知说的这句话倒是让寇乐想不到，他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学过跑酷？” 寇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点诡异的闪光，钟离知猜测，他大概是想要给自己加点武打动作，比如说轻功，毕竟擅长跑酷的人，身子骨一定很轻盈，飘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在飞一般。 “不，我不会跑酷，我只是单纯地会蹦蹦跳跳而已。”这种事情，绝对要当面说清楚，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自己某一天就突然多了点要做的动作呢？她虽然不介意多加一点戏份，但是啊，一个演员在屏幕上能露多少脸，那都是有定数的，总不能为了多给自己加点戏就剪掉男女主角的戏份吧？ 所以啊，钟离知并不想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以，寇乐不是那么想的：“你过几天和谢枝梧在青楼有一场打戏，我一直在设计这一场武打戏，但是有个地方一直卡着理不顺，刚才看到你的动作，我想，到时候给你加一点轻功，你放心，会给你吊威压的，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到时候能多用一点自己的力气，这样才能让一出戏变得真实一点。” 哦。 原来没打算给我加戏。 怪我自作多情？ 呵呵。 钟离知保持淡定的姿态，点了点头：“那么拜托寇老师到时候多给我设计点加分的动作戏，好让我到时候能吸粉，你也知道，我是个偶像派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粉丝了。” 寇乐慎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还有，偶像派这个词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可千万别在王导面前说，王导可是一直希望你能专注演戏，做一个实力派。” “嗯。” 哎，没办法，大概是年纪大了的老人家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王华烨导演的年龄都可以做自己的爷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潜力的小辈来培养，总是想着要指点自己的演技，比谢枝梧还要烦人。 同时，在喝水的谢枝梧突然莫名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发痒。 “你们都在这里啊？” 一个女声响起来，不怎么熟悉，钟离知抬起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蒋丹娜。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当下扬起来一个微笑：“前辈是拍完戏了吗？” “别叫我前辈，叫我丹娜老师就好了，这样显得亲近一点。” 一个称呼而已，比起前辈这个称呼，老师这个称呼正像是长辈，比起前辈那可是老了一个等级，钟离知告诉自己，叫她老师，那是自己赚到了。 某位谢老师正打算上前来打个招呼，结果一个没防备，就打了一个喷嚏…… 蒋丹娜笑着走上前来，目标直指钟离知，避无可避，只能迎面而上。 钟离知站在原地，看着蒋丹娜走上来，打量了她一眼，对她身后的寇乐说了一句：“这个孩子我能不能先借走？” 看看蒋丹娜的态度，看来是有话要跟钟离知说，在影视圈里，接受前辈的打压也是磨炼的一个环节，寇乐没怎么在意，挥了挥手，让她直接把人带走，反正钟离知的动作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只要晚上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做过的这些动作，那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反正正式拍摄的时候，上梅花桩是要吊威压的，钟离知能不吊威压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比一般人厉害太多了。如果到时候钟离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是要吊威压的，那么自己就直接说，她没问，自己就没说。 寇.真小人.不君子.乐这般想着。 钟离知跟在了蒋丹娜的身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转身，就听到蒋丹娜说：“之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前几天问他你是不是他女儿来着，结果他说你有可能是他的女儿，所以，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的父母是谁？” 长得像是你认识的一个人……分明就是因为长得像你吧？ 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反正自己没权没势，躲不掉的。 只是她还是不太想说出来，抿着嘴，不打算开口。 蒋丹娜看了看钟离知这副表情，说道：“我正式来自我介绍一下，蒋丹娜是我的艺名，我的真名叫做丁彤，你们d.u组合里有一个叫做丁湉芽的成员，那是我侄女，所以，你可以随她叫我一声姑姑。” …… md，狗血。 告诉我！不是我猜的那样！ Chapter 135. 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虽然蒋丹娜的话语里在暗示着自己和她非同一般的关系的，但因为没有直接说明，钟离知也没有办法把这一层关系捅破。 不过，在光城待了几天，她已经想好自己到底要怎么应对这件事了。 “丹娜老师，我的母亲叫做钟离艳，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是我的养母，现在已经过世了。”钟离知叹了口气，说道，“对于亲生父母，说实在话，我以前确实是好奇过，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好奇了，我觉得，这辈子冠着钟离这么一个姓氏也不错，我的养母抚养我就是为了个自己留个后人，所以啊，就算以后遇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会改名换姓的，毕竟吧，亲生父母顶多是生了我，把我养大的人可是我养母。” 钟离知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说得一清二楚了，蒋丹娜也听得很明白，她没接钟离知的话，只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她背后的那个大家族上：“我丁家是一个比较古朴的家族，就好像是古代的世家一般，总是坚持着一些没有什么用的态度，比如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比如演员和歌手都是社会地位极低的戏子，再比如说家族的血脉不允许留在外面。” 听到蒋丹娜的这番话，钟离知蹙眉。 难不成自己不想要认祖归宗，所谓的亲生父母还能亲手压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跪在祠堂不成？ 蒋丹娜没有去猜测钟离知此时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继续说道：“不过啊，这古老的家族要坚守的规矩已经被我和丁湉芽打破了。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影视剧来着，一直想要演戏，想要成为演员，家里人不让，但我还是那么干了，不仅篡改高考志愿，上了电影学院，还努力地去接戏，像是其他没有家庭背景的演员那样去跑龙套，家里人没给我一点帮助，但我依然还是出名了。只是大家族的面子还是要的，所以我出道的时候就给自己取了个艺名，蒋丹娜，名字很一般，就是在网上看到，然后随便一取。反正我的真名也很普通，谁都别瞧不起谁。” 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如果不想认祖归宗的话，还可以努力挣扎一番吗？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要我认祖归宗还是不想？ 钟离知想了想，问道：“既然丹娜老师家不让人做戏子的话，那么丁湉芽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对于大家族来说，不听家里人的话的女孩子，应该都可以算作是不孝女吧？已经出了一个不孝女，难不成家里还会让第二个人成为不孝女吗？” “丁湉芽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终究和我是不一样的。” 钟离知不清楚丁湉芽是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是，在提到她的时候，蒋丹娜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隐隐地带上了一点宠溺来：“隔代亲这个词认识吧？丁家现任的掌门人是我四哥，丁老头他有五个孩子，但是只有我一个是女孩子，他原来也特别宠我，我想要什么东西基本上都会给，但是，因为我是他女儿，虽然，在宠我的时候，他也会严格要求我，要求我不输给各位哥哥。但是啊，丁老头孙子辈的，一共七个孩子，除了丁湉芽全都是男孩，包括丁老头的兄弟姐妹，生出来的孩子全都是男孩子，所以可以说，芽芽一生出来就注定会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在对待我的时候，丁老头还是有点原则的，但是芽芽，用丁老头的话来说，不管芽芽想要做什么事情，家里人都必须帮她，哪怕她闯祸了，家里也必须给她兜着。” emm……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丁湉芽，没有成为一个叛逆少女还真是难得。要知道，虽然现在的丁湉芽有点讨人厌，但钟离知讨厌的只是她的大小姐脾气，比起她见过的其他纨绔子弟来说，丁湉芽的段数实在是太低了。 钟离知笑着说道：“需要我的头发吗？我倒也想见一见，我的亲生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能把我生得这么好看。” 看着钟离知的这一张笑脸，蒋丹娜心里很是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拔走了一根头发。因为做亲子鉴定的头发是必须是带发囊的，拔第一根的时候，没让头发带上发囊，所以蒋丹娜又往钟离知的头上拔了第二根…… 钟离知：md，疼得不想说话。 蒋丹娜办完正事之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医院，钟离知回到了练习场地，谢枝梧关心地问来一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事，但不是什么大事。前辈怀疑我是她哥哥的孩子，管我要了一根头发去做亲子鉴定。”钟离知扭了扭自己的脚腕，大长腿一跨，直接踩上了梅花桩，只留下谢枝梧和寇乐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做亲子鉴定算不上是一件大事了？ 不过比起这个，谢枝梧更加关心的另外一件事：“钟离知，你是孤儿吗？” 孤儿？其实说孤儿也没什么错，毕竟，钟离艳已经去世了。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虽然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是在红塔房的生长环境，比起在孤儿院，可能还要更差一点。 “去年我养母去世了，所以说我是孤儿也没错。”钟离知已经摆好姿势了，朝着谢枝梧冲去，完美地把寇乐设计出来的动作表演了一遍，谢枝梧接着招，感觉到了钟离知的打法和刚才不太一样，变得更加沉稳了些。 虽然钟离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里面藏着天大的八卦。 寇乐虽然是一个武术指导，但却是一个爱好八卦的金刚芭比，此时那颗八卦之心已经被钟离知点燃了，他看着钟离知的动作做错了一个，完全没想着要去纠错，只是说：“先停下来把八卦说完。如果你检测出来是蒋丹娜亲哥哥的女儿，你到时候要怎么做？会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我亲妈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钟离知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忆着小时候那模糊不清的记忆，“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应该跳河自杀了，当时我就在河边上看着她跳的。她不要我，甚至不要她自己，我亲爸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啊，我干嘛要回家？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可以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不需要亲人。啊，也不是，等到以后我求婚了，或者被谁求婚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有一个亲人了。” 钟离知这番话，语气中没有一点勉强，她说的这些话，应该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冷情的人。 和夜琉璃有点像。 大部分时候都是无情的，但极其小概率的时候，也会有情。 Chapter 136. 关于父母那一辈的故事 蒋丹娜回家了，回的还是丁家的祖宅。 丁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大家族，但架不住家里人多，商界的，政界的……哪里都插了一脚，算不上是大佬级别的人，但是把一个家族所有的人加起来，所积攒下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但是，丁家归根结底，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书香门第，大头的力量都集中在教育界，教师和科研才是这个家族大部分人在做说的事情。 所以说，在这么多人里面，蒋丹娜和丁湉芽的选择可以说是异类了。 丁家的祖宅在杭州的郊区，占地面积算不上大，房屋是从民国时期传下来的，采用的是徽派建筑的风格，已经翻修过几次，祖宅里住着的都是爷爷辈的人物，其他人一般都是在全国各地的市区有自己的房子，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这个大家族的人才会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赶回来，住上个一两天，然后再次分散开去。 蒋丹娜回家了，家里的保姆和保洁阿姨没人跟她说话，但是在她靠近的时候全都恭敬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路向前走着，她的心里有点激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驾轻熟路地绕开了这大房子，一路往里走，总算是走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推开门，里头有一个人正在写毛笔字，申请非常专注。 这是蒋丹娜的哥哥，确切来说，应该是她的四哥，丁绰昇。 丁绰昇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因为一生平顺，保养得宜，年近五十，依旧风姿绰约，看起来和三十岁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他比蒋丹娜大了不少，但是和蒋丹娜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年纪的，或者说，丁绰昇看起来要比蒋丹娜年轻上一些。 看着这样的哥哥，蒋丹娜有点恍惚，总觉得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候。 二十年前，丁绰昇提前博士毕业，因为优秀的成绩和他的志愿，最后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教的是古代汉语，因为喜欢古物，所以经常和古董作伴，经常穿着一身长袍马褂，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块古玉一般，温润儒雅，带着古代翩翩公子的气质，因此很受大学生的欢迎，尤其是女大学生。 同时，丁绰昇也被认为是全族上下最优秀的人，虽然他可能没有其他兄弟那么出息，没干什么大事，但是丁家人一致认为下一任族长应该由丁绰昇来担任。 所以啊，身为丁绰昇的亲妹妹，蒋丹娜叛逆的个性才会让人难以忍受，也是因为这样，叛逆期的蒋丹娜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了嫉妒，一种见不得对方好的嫉妒。 丁绰昇遵照着家家里人的期望，和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定亲了，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一帆风顺，当时大哥还问丁绰昇，真的不介意娶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吗，当时，丁绰昇的回答是——丁家下一任族长的妻子放在古代世家当中那就是宗妇，所以他未来的妻子只要做好一个宗妇就好了，自己会好好对待自己未来的妻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蒋丹娜想着，这个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吗？ 所以，在发现中文系有一个学生喜欢上丁绰昇，而丁绰昇似乎也被那个女学生影响到了的时候，蒋丹娜果断出手了，即便知道那女学生不是单纯地喜欢丁绰昇而和他恋爱的，即便知道丁绰昇如果和这个女学生在一起会身败名裂…… 她就是想看到自己那清高的四哥狼狈不堪的样子。 为了促成这一段恋情，她努力地在自己未来大嫂和四哥之间搞破坏，结果也不负她的努力，丁绰昇和自己的学生恋爱了，甚至还发生了关系，没有任何脾气的丁绰昇为了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人生第一次叛逆了，这也是他人生唯一一次叛逆。 宁愿卸去大学老师的身份不让自己的恋情变成师生恋，宁愿脱离丁家不成为下一任族长不让自己的恋情变成婚外恋，宁愿从此不再清高而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给别人打工……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在丁家的权势之下，丁绰昇连结婚都结不了，他擅长的事情很多，脑子够聪明，也因为能力太强而被人嫉恨，却没办法处理好人际关系，最终在职场上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搞得狼狈不堪。 是那女学生先受不了这段有实无名的事实婚姻，主动跟丁绰昇说，她愿意在外面等待，希望丁绰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不介意成为他的婚外恋，只是希望他平时可以接济一下她，希望以另外一种方式和他白头偕老。 在经历了职场上的复杂之后，丁绰昇已经能看得懂人这种生物了，他已经能看得懂自己心爱的女人眼中的算计，掌心朱砂痣没了，心头的月光白也没了，他学会认清了什么叫做现实，所以低头认错，回到了丁家，并且和那个女学生断绝了关系，非常彻底的那种。 回家的时候，丁绰昇被罚跪祠堂了，还被丁老头拿鞭子抽了好几十道，背都出血。 那个时候，蒋丹娜问他，后悔吗？ 他说，不后悔，因为他看清楚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未来到底该走什么样的路。 那个女学生叫季玲月，长得很好看，所以才会认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小小的麻雀，却妄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 后来听说怀孕了，不过家里人不打算认那个私生子。 可丁绰昇对季玲月的感情是真的，即便后来对那个女人失望了，可是他们的孩子，他会放开吗？ 钟离知长得和四哥挺像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季玲月的地方只有身材而已。 也不知道那养母到底是何方神圣，培养了钟离知一身的风尘味，要不是因为那张脸，她还真没办法把钟离知和丁绰昇联系在一起。 蒋丹娜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大概，是补偿吧。 离开了季玲月以后，原本风姿绰约的四哥，就成了一潭死水。 她想着，这潭死水应该活起来了。 丁绰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蒋丹娜，轻轻点头：“你回来了。” “嗯，四哥，我回来了。” Chapter 137. 演员这一份职业啊 钟离知一直以为，寇乐对她的指导已经算是非常严苛了，要知道，每一次从练习场地下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腰酸背疼，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次器官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每当这个时候，最适合用来形容自己的词就是烂泥，软趴趴的没有一丝筋骨的烂泥。 但好在王华烨导演的要求算不上高。 人生第一次吊威压，钟离知很是紧张，当心自己的动作没做好，打到自己身后的绳子，导致动作不流畅，谢枝梧没安慰她，直接上该表演的动作戏，钟离知基本上是在一瞬间就进入到状态中，然后两个人就在梅花桩上打起来…… 这就是谢枝梧认为钟离知是天生演员的一个重要原因，不管心理活动到底有多丰富，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进入到状态的速度非常快，总是能完美地把自己代入到一个角色当中，和周围的环境完美适应，就好像是他在录制《独家偶像》时看到的她一样，看起来一身风尘味，像是一个市井小民，但是心里中自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虽然开了灯，但是周围的环境依旧可以说是昏暗，为了找出最佳的角度，钟离知和谢枝梧在梅花桩上打了许久，有时候也会遇到踩空的时候，但两个人回神的速度都很快，花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两个人才总算是把这一幕戏拍完了，额头上全是汗，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怎么样？这一幕戏拍下来感觉怎么样？” 谢枝梧看着钟离知的表情，感受不到她的欣喜，他知道，大概就像是钟离知一开始说的那样，她只是把演员当成一个非常普通的职业，这份职业对于她来说甚至不是兴趣使然。一想到这件事谢枝梧就觉得有点难受，要知道，他把钟离知引到这条路上来，为的是给中国的影视界注入一股新的力量，是为了培养着真正有灵气的演员，但是，如果钟离知没办法爱上这一份工作的话，那么她很难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 大概是察觉到了谢枝梧心里的想法，钟离知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拍戏对我来说，还不错，感觉就好像是把天赋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谢枝梧直接打断了钟离知的话：“你不需要说些客套话，说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就好了。” 内心真实的想法？ 有点难办呢，毕竟啊，有些话，跟别人说不了。 算算时间，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又要开始第二场戏了，是在郊外的戏，也算是电影要接近尾声的一幕戏，钟离知才学好了这一幕动作戏，那一幕戏中，她要和谢枝梧练剑，后来还要一对二，蒋丹娜早就把她要负责的部分都学好了，但是她一直都没加入到练习里面，所以钟离知和谢枝梧一直都没有和蒋丹娜练习过。 此时蒋丹娜就在他们前面，要不要过去练习一下呢？ 要吧，要不然等下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王导会发飙的吧？ 钟离知定了定神，对谢枝梧说道：“我们一起去找蒋前辈吧，等下就要拍戏了。” 一句话，委婉地告诉了谢枝梧，她不想说，那些潜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罪恶和丑陋，她一点都不想告诉其他人。 谢枝梧叹了口气，没办法，看重的后辈不跟他说心里话，他难道还能逼着她说实话吗？只能慢慢来了，总有一天，他能知道这个后辈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两个才刚拍完戏的人下场来找自己一起对戏，蒋丹娜有点吃惊，根本想不到这两个人体力居然这么好：“你们都打了四十分钟的时间，难道不需要休息吗？等下体力不支怎么办？谢枝梧也就算了，你是个男的，体力自然会比女生好一点，但钟离知，你可以吗？” 钟离知笑着说道：“虽然我是个女生，但是我年轻啊，我可是女团成员，一整天连轴转都可以。” 听到这话，蒋丹娜有点心疼了，不过她心疼的对象不是钟离知，而是同为女团成员的丁湉芽。 一口气对戏完毕，之后王华烨休息好了，让他们上场，钟离知冷酷地对付着谢枝梧，半场结束后，化妆组的人上场给他们化妆，两个人都身负重伤，但钟离知所饰演的夜琉璃却坚强地压着风浪一个头，到最后，总算是要一剑扎下去的时候，蒋丹娜饰演的秀儿冲上前来，再一次和夜琉璃缠斗在一起，但好在，因为秀儿来找风浪之前，遇到了第一山庄的庄主和第一护法，被那两人重伤了，所以虽然是一打二，但夜琉璃依旧把他们两个人打倒在地，却在最后，举刀要杀风浪的时候，却乘着夜色看清楚了秀儿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夜琉璃放下手中的剑，放弃了自己的任务，然后离开了，只留下秀儿和风浪面面相觑…… “你的演技真的还不错，为什么当初不考表演学院？你要是系统训练一下，能很快成为一朵小花。要知道，上电影学院，学习演技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人脉资源。”钟离知的演技让蒋丹娜很是惊喜，她根本没想到钟离知的演技居然可以这么好，要知道，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花瓶而已。 钟离知叹了口气：“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出了点事，半路被学校给强行退学了，所以后来就没继续上高中，自然也不会参加艺考了。” 强行退学？ 蒋丹娜看着钟离知，猜测着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看来，是时候要查一查这个人的事情了。 拍完这一场戏，今天一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工作人员打扫着场地，以便明天来进行拍摄的时候可以节省一点时间，蒋丹娜再一次回家了，在宾馆特意给她准备好的房间形同虚设，只是虽然蒋丹娜不住在那屋子里，剧组还是没有把她的屋子让给其他人住，这就是对咖位高的演员的尊重。 钟离知挺想成为那样的人，一个只要存在就能得到其他人尊重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一点动力都没有，明明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却又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谢枝梧看出了钟离知的不对劲，就说，一起去吃个宵夜。 有些话，还是要倾吐一下，整个人才会自由。 他能感觉到，钟离知被某些事情束缚住了。 Chapter 138. 酒后适合装疯卖傻 酒过三巡，谢枝梧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他能感觉到，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看看周围的酒瓶子，就他和钟离知两个人，居然喝了有一个箱子那么多，他觉得自己舌头都变大了，有点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为了让钟离知酒后吐真言才建议喝酒，但没想到居然是他先喝醉了，在娱乐圈这么长的时间，他要参加的那些需要虚与委蛇的场合多了去，刚出道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天天被人灌酒，到了现在，虽然没人敢灌他酒，可是酒量已经练出来了……所以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喝倒钟离知。 谢枝梧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抬起头，就看见钟离知那双清亮的眼神，那些酒，已经让他开始晕乎乎了，但是对于钟离知来说，仿佛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谢枝梧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他可不想在后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丑态来。 “你知道吗？我其实之前不是做模特的，我做模特的时间算不上长，去年才开始做模特，四年前……啊，不，现在是五年前了，五年前我被学校强行退学之后，我就做了女支，就是比你们嘴里的那些外围女要稍微高级一点而已，但是大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一份工作了，因为我养母也是做这一份工作，所以啊，养父，啊呸，那个畜生也让我做着一份工作。他啊，就是觉得自己的钱不够花了，所以让我也去做……” 听到钟离知的话，谢枝梧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虽然脑袋还是有点疼，但是已经比刚才清醒一点了。他仔细打量着钟离知，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看着清醒而已，但是那眼神里带着一股平时看不见的癫狂的意思来，在黑夜中看着有点瘆人，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为了演好一个杀人狂，谢枝梧曾经深入到监狱中去看一个连环杀人犯，当时那个杀人犯的眼神中也带着这样的眼神……谢枝梧开始怀疑着，钟离知是不是一个反、社会障碍患者。 钟离知闭上眼睛，眼神又在一瞬间切换了，开始自嘲起来：“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演技会这么好？” 谢枝梧在不知不觉就被钟离知的这么一句话带过去了：“为什么？” “因为贱啊，全都是因为犯贱。”钟离知看着谢枝梧，咯吱咯吱地笑起来了，“我啊，因为从小那样恶心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啊，看人眼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我总是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出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果那个男人喜欢的是女王类型的女生，我给他一个女王，如果对方喜欢的是温婉大方的，我就给他一个温婉大方的，就好像是我在看着王导的时候一样，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期待是什么，所以啊，我就表现出他的期待就好了，完美地演出他想要的人，多厉害啊我。知道了吗？我的演技好，才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天生的演员，而是因为我看人的本事好。” 就这么一番话，让谢枝梧不由自主地心疼着这个人。 他一直相信着人性本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善良的小天使，只是后天的环境慢慢去改变了一个人。就好像是眼前的钟离知，她一开始或许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只是在后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改变她，所以啊，在不知不觉中，她在年少的时候就染上了一身风尘味。 但是这个人，即便是站在红尘中，却让人感觉是站在雪山之巅一般的清高，不过是一个眼神，让人感觉她很高傲，让人无法靠近，无法采撷。 …… 谢枝梧算是看明白了，钟离知喝醉以后就是一直在变，变成各种各样的人，他看不懂这些人里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钟离知伸出一只手，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头，让谢枝梧靠近她，谢枝梧屏住呼吸，把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到钟离知小声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杀过一个人。” 谢枝梧心神一震，想要立刻起身，但是被钟离知一只手按住了脖子，她下手力道大，谢枝梧根本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只能被逼着听她继续说话：“那是我的养父，他在我未成年的时候，就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啊，我受不了了，想要离开，可他又不让我走，所以啊，我只能想办法让他再也张不了嘴，然后大摇大摆地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我也没有亲自动手，我只是教唆几个喝醉酒的年轻人打了他一顿，在其他人打他的时候，递上了一把刀而已，真正杀人的可不是我，我顶多负责把人被捅了的事情掩盖下来而已，然后让他血流干净而已。” 按在脖子上的手总算是放开了，谢枝梧抬起头，看着钟离知的眼神很是复杂，然后，他就看到钟离知把手肘撑在桌子上，像是托花一样的托住了自己的脸，朝他俏皮一笑：“好了，轮到你了，来猜一猜，我刚才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你要是猜出来的话，那我演技真的就不过关了呢。” 谢枝梧：……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他松了口气，本能地觉得钟离知刚才说的话是假话：“你说的是假话。” 钟离知把双手放下，沉重地叹了口气：“哎，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养父是真的死了，是被醉鬼捅死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挺开心的。所以啊，人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他是真的死了，所以，我才不管，你就是猜错了，猜错了要罚，来，快，再喝一杯酒！” “人不是你杀的就行了，这顿我付钱，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后辈，我还不至于吃一顿饭还要让你掏钱。”谢枝梧给自己倒了杯酒，主要是来压压惊的，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被钟离知吓得不轻。 钟离知的眼神清亮，咧开嘴：“谢影帝，我真的特别会看人，可能比那些写人性的作家还要了解人性，所以啊，我能看得出来，你真是个好人。但是你知道吗？我看不出来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之前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让我释放本性的人来着，但是现在却发现，因为在对方面前患得患失的，我还是没办法在她的面前表现出真正的我的样子……又或者说，我现在已经忘记了，真正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钟离知把自己面前的酒扫干净，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睡觉了。 谢枝梧叹气，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第几次叹气了，他付了钱，把钟离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打算带着钟离知回宾馆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悲伤，钟离知咬着牙，忍着泪。 酒后真的会吐真言吗？ 她不太清楚。 但是，酒后适合吐真言。 有人真的关心她，她看得出来。 不想说的话，刚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借着酒，装疯卖傻，把所有的话都变成醉话。 Chapter 139. 父女俩第一次见面 演了两天的戏，钟离知觉得自己累到不行了，但是远在光城的经纪助理阿旦却不允许她休息，希望她立刻收拾行装回到光城，开始下一轮的录制，这一次好像是要拍摄旅游，在光城的著名景点溜一圈，介绍一下文化古迹一类的东西，所以阿旦让钟离知有空的时候记诵一下景点的导游词…… 刚刚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当中，接下来居然又有工作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连轴转吗？ 可怕！ 钟离知拍完自己的最后一出戏，正打算订机票回光城，结果，蒋丹娜就叫了她，告诉她，报告已经出来了，鉴定的结果显示她和丁家那个叫做丁绰昇的男人，确实是父女关系。 没见过面的父亲啊…… 一点都没有想要和对方见面的欲望呢，她一想到这个人，能给他打上的标签只有“丁湉芽的爸爸”这么一个。 她渴望的母爱是来自钟离艳的母爱，她享受不到的父爱也已经由高中班主任给了，所以啊，对于这个未见过面的生父，她根本没有任何期待。 “是要我和他见一面吗？在哪里见面？”钟离知抬起头，无比平静，这样的表情反而让蒋丹娜觉得有点堵，虽然清楚这一对父女没见过面，自己不能对钟离知要求太多，但是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四哥，全族都认为是最好的四哥，被钟离知嫌弃，她觉得很不舒服。 自己的亲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能嫌弃。 可是对于钟离知这个人，她又有一些愧疚。 关于钟离知身上发生的故事，那些不太隐秘的部分，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都已经查出来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大部分都是灰色地带，苟延残喘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那些灰色地带离她实在是太远了，如果不去查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就在这种社会最底层的灰色地带里，有一个丁家的血脉存在。 钟离知之所以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女生嫉妒她的亲哥哥，为了看到她哥哥狼狈的样子，所以牵了一条不该牵的线。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见一面。”蒋丹娜认真对钟离知说，“我知道，生恩不如养恩大，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和他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就算他和那个女人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走到一起，但是对于你这个女儿，只要知道你的存在，他一定会非常疼爱的。” 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丁家在钟离知出生的时候，确实是知道她的存在，当时季玲月还想要仗着钟离知和丁家的血脉关系，让丁家承认这个女儿，虽然没有要求登堂入室，但她的狼子野心人尽皆知。丁家确实非常注重家族的血脉传承，但就是因为重视，所以才会严格要求那些要嫁进丁家来的媳妇们，要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性格的影响才是最大的，丁家不承认钟离知的原因归根结底在于季玲月。 但虽然丁家知道钟离知的存在，可所有人都在瞒着丁绰昇，就担心他一个想不开，想要回去找回自己的女儿，然后再一次把季玲月引到丁家来。 钟离知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很多事情，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啊，解决一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因为光城那边还有事情，钟离知急匆匆地订好了飞机票，打算连夜回家，所以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能去见自己的亲爸，还是不吃饭的那种。 虽然答应见面了，但她实在是不太想和所谓的亲人相处太长的时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抗拒和他见面。 好在她足够淡定，哪怕心里想的东西再多，脸上也一点都不显露出来。 蒋丹娜因为要拍戏，根本没有跟钟离知一起回去，但是她叫了一个司机来送她去丁家，钟离知看了看那辆本田，大户人家开的车居然真的是本田，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但是在坐进那辆车的时候，钟离知就感觉到了这辆本田的与众不同之处，至少说，人家车窗玻璃用的是防弹的材质。 哎，有钱人家的世界总是充满纷争，看来自己没有被这户人家养大说不定还能算得上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到了丁家的祖宅之后，钟离知又是一阵感慨，原因无他，丁家的这祖宅占地面积虽然和她以前见过的其他有钱人相比，算不上大，但是就这古香古色的建筑物，一看就知道是那些暴发户没办法比较的。 书香门第啊……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仔细想想看，丁湉芽身上有一半血脉和自己相同，结果呢？人家从小到大居然就长在这样的屋子里，想想都让人觉得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这都是命，她天生命不好，怪不到别人的头上，顶多怪罪一下贼老天。 司机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去，钟离知就跟在一个管家身后，一路走过去，看到了丁家里穿着各种不同服饰的家政阿姨，她想着，在丁家，那些主子到底是管这些家政阿姨叫什么？是不是叫仆人？要不然就是嬷嬷？ 哎，大户人家啊。 在管家的带领下，钟离知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里，管家示意她推门进去，那一刻，钟离知明白了，她那所谓的亲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在这一刻，她总算开始紧张起来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院子，她一眼就看见了在院子里的人，穿着长袍马褂，不知道是在写毛笔字还是画画，边上有一棵凤凰木，火红色的凤凰花落下，砸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上的毛笔上…… 诶，亲爹，你失落多年的亲女儿来找你了，你难道不打算抬起头来看看吗？ 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比那个叫做丁湉芽的一直在你身边长大的女孩子好看上一千倍一万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之间的心有灵犀，丁绰昇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钟离知，在看清楚对方的那瞬间，双方都错愕了一瞬。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父女俩，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钟离知算是明白了，原来啊，她不是长得像蒋丹娜，她完全就是长得像她亲爹。 虽然是在不同环境里长大的两个人，但是骨子里的孤寂，却在双目相视的那瞬间，一览无遗。 就好像是平行时空的另外一个自己。 Chapter 140. 有些血缘关系很奇妙 那片刻的错愕直接导致丁绰昇没有注意到手下的毛笔，那落笔不小心加重了些，快要完成的兰花灵气被破坏了，他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实在是可惜。”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不平静，故作镇定地走过去，看到了那副画，问道：“不画了吗？” “不画了，画作这种东西，不同的心境画出来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最好是一气呵成，我今天的心境，恐怕是不能完成这一幅兰花了，倒不如毁去，改日再画。”丁绰昇把毛笔放下，无比自然地接过钟离知的话，似乎他们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般，“是想要去里头还是在外头？” 钟离知看了看眼前的凤凰木，这么好看的一棵树，如果坐在里头恐怕就看不到了吧？ 丁绰昇读懂了钟离知的眼神，说道：“那就坐在外面吧，我看这棵树也好看。” 从前，钟离知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别人读懂自己的眼神，她总是觉得，被人窥探到内心的想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对于那些窥探到她想法的人，她总是本能地把那些人划入自己的黑名单当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风姿绰约的男人是自己亲爹的原因，钟离知居然没有一点排斥的感觉。 啊，这样不行，太容易相信一个人了，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钟离知顺从地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这是一把黄梨木做的椅子，看得出来有一定年头了，钟离知想着，这个书香门第的人家是不是奢侈到拿古董来家具？ “怎么样？你看这个家觉得这家怎么样？好看吗？” 丁绰昇仿佛是随口一问，钟离知也就随口一答：“我看这个家挺大挺好看的，古香古色，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书香门第。就是房子太大了，走路累，我住在我自己家里的时候，从卧室到客厅，也不过就十几步而已，房子虽然小，但是踏实。” 听到钟离知的这番话，丁绰昇那是完全赞同：“是啊，这么大的一个房子，走路都费劲，我每天从办事厅出发，走去餐厅里和长辈们一起吃饭，原本饿着呢，走到餐厅的时候都不觉得饿了，等到吃个八分饱，从餐厅回到办事厅去，八分饱变成了五分饱，人又饿了。” 钟离知一听，就乐了，没想到丁湉芽那个性子的人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亲爹，就算是养在身边，两个人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啊！ “你就没有要问我的话吗？”丁绰昇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思考了片刻，钟离知说道：“我啊，其实没什么想要问你的问题。要不然就问一个老套的私生子应该问的问题吧，请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的亲妈？” 丁绰昇不假思索地甩出来一句：“爱过。” 钟离知：“……” 果然，是她的亲爹。 似乎是察觉到钟离知的不相信，丁绰昇慢悠悠地说道：“我小时候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来着，我出生的时候，丁家的族长是我大伯来着，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是大伯一家以及族中的长辈们。后来，我表现得太优秀了，直接导致大伯看上了我，族中的长辈也看上了，直接推举我做了这个家族的族长，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要当族长，我觉得当一个大学教授就很不错，能一直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还可以看到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整个人一直都能保持着年轻的状态。可是他们直接把我定成了下一任的族长，问都不问我的意见，然后我就住进来了这里，甚至开始处理一些杂乱的琐事。” “家里的长辈认为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接班人，但是同龄人都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自己感情的木头，包括我的亲妹妹丁彤，就是你们口中的蒋丹娜，她也觉得我是一个木头，可笑的是，他们一边觉得我是木头，一边又嫉妒我的才能，真的很可气啊。” 钟离知听着这些话，一时之间猜不出来这些话到底是在跟自己炫耀，还是在跟自己抱怨，又或者说，是在吐槽？ 虽然才短短几分钟，但钟离知确信了，这个人确实是她的亲爹。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了，改都改不掉，钟离知觉得，自己的灵魂或许也有那么一块地方，和自己的亲爹一模一样。 “我一直都很想跟族中的长辈表现出我不是木头的那一面来，但可惜的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直到遇见你妈妈，啊，我说的是你的亲妈，她叫季玲月，长得挺好看的，和我聊得来，我是真的喜欢她，觉得她就是我的知己，所以当她跟我表白的时候，我不知所措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份恋情，并且承担起这份爱意。结果却不尽人意，原来啊，她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她想要的，不过是丁家媳妇的位置而已，这也是我后来和她分开的原因，她成不了丁家的媳妇，所以啊，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父母那一辈的爱情故事，真的一言难尽，钟离知想了想自己的小白兔，果然，还是她的爱情故事更加纯洁一点，尤其是和着乱七八糟的书香门第比起来，她和小白兔简直就可以说是纯白无瑕！ 某个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她家小白兔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现在到我问你了。”丁绰昇看着钟离知，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接下来是要回丁家还是继续你自己的生活？我妹妹总是不能理解我，所以她以为，你回来是就是对我好，但是啊，你和我之间，你才是被亏欠的那一方，所以啊，这个决定应该由你来做。” 钟离知看着这个一族的族长，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淡定下来之后，说道：“我想要五十万，养一个小孩养到大需要五十万，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的抚养费了，五十万之后，我和丁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们管不着我，我也求不到你们头上，怎么样？” 看着这样的钟离知，丁绰昇有点恍惚。 这果然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决绝，只不过他的手段更温和，而自家女儿则是直截了当，他定了定神：“好，如你所愿。” 钟离知松了口气。 就是嘛，亲生的父亲哪里有铜臭味香？ 只是这个人不做丝毫的挽留，总让人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Chapter 141. 怎样做才是真正的补偿 因为心里有事下午蒋丹娜拍戏的时候一直都心神不宁，这直接导致她的状态不佳，原本很多都能一条过的戏份都重新拍摄了很多遍，恨得王华烨导演都想要不顾及她影后的身后以及背景势力，狠狠地在拍摄场地上骂一骂这个人了！ 不过蒋丹娜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演员，哪怕是情绪不对劲，也不会让自己影响到那些戏份，虽然拍摄了几遍，但下午应该拍摄的所有戏份还是按时完成了。 “丹娜，你怎么了？整个下午人的状态都不对，演员的本职工作就是演戏，你应该早一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对。”王华烨语重心长地对蒋丹娜说着这些话，那些言外之音谁都听得出来，蒋丹娜对此也很是抱歉，她跟王导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状态影响到明天的戏份，这才从王导的手下幸存下来。 一出拍摄场地，她就立刻给丁绰昇打电话，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钟离知和他的进程如何？父女俩人是不是和好了？钟离知是不是会住进丁家？ “四哥……”在丁绰昇把电话接起来的那瞬间，蒋丹娜有点紧张，她发现了自己的紧张，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小知她是不是要回丁家了？” “并没有，她管丁家要了五十万，从此斩断和丁家的血脉关系。你以后也别叫她小知了，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可以了。你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你这么叫她，她就算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蒋丹娜错愕，毕竟丁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以钟离知的脑子，走进祖宅的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猜得出来，以她以前对钟离知的调查，这完全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拜金女，她怎么就拒绝回到丁家？拒绝做丁家的大小姐？要知道，如果她回到丁家的话，接下来不仅仅是五十万，哪怕她要在娱乐圈混下去，丁家为了补偿她，绝对帮她拿一些外人得不到的资源，绝对能在短时间内成为一枚小花……她怎么就拒绝了呢？ 想到这里，蒋丹娜有些不甘心：“哥，她……” “小妹，你不必再说什么了，也不必去特意亲近她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东西，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并且遵守约定，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其实，站在她的角度，这么做确实是最有利地选择，你也知道芽芽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虽然温和，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要知道，假如钟离知回到丁家之后，她的身份只能是婚前私生女，对于丁家来说，那就不是正统的血脉，即便我和你对她再好又如何，其他人在背地里肯定会说她，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还会被人对付。” 手机那头，丁绰昇安静了一会儿，企图让蒋丹娜自己想明白这件事，等到她缓过来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丁家的大小姐是我女儿，丁湉芽。我和芽芽的妈妈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在一起也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把对方当成了彼此的亲人，对于她，我应该给予充分的尊重。芽芽她从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以后，你觉得她会怎么样？我不希望看到她难受。” 蒋丹娜咬着牙：“可是，四哥……” “小妹，你不亏欠我什么，你也不用去想着要补偿我什么，目前这个决定，才是对钟离知、对丁家、对我的小家来说，最好的选择。” 在这一刻，听到丁绰昇的声音，蒋丹娜总算是爆发了：“那对你呢？那对你是最好的选择吗？你难道就舍得你的这个孩子吗？我看你委屈了自己一辈子，我不想再看到你委屈你自己……” “小妹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委屈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算不上委屈。你也不需要对你以前牵线搭桥的事情感到愧疚，要知道，你只是搭个桥而已，最终走过去的人还是我自己。” 蒋丹娜把电话挂了，她呆愣地看着横店夜晚的天空，带着点点繁星，虽然不甚明显，但比起市区来说，已经足够了。 钟离知坐上了飞往光城的飞机，她的脑袋里全都是在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记忆可好了，哪怕是再小的事情，哪怕是时间再久远的事情，只要是被她记住的，那东西绝对没错，那事情绝对发生过。 可是和丁绰昇谈话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在她的记忆里，那个所谓的她没记住脸的亲生母亲，每天都会出去工作，早出晚归，把自己关在小黑屋了，一旦回家，就会对自己拳打脚踢，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哭嚎，但是在后来，她发现哭声根本对付不了那个人的时候，她就学会了忍受。可是那样的日子，却是那个女人先忍不住，然后跳河自杀了，还是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和亲妈有多大的仇恨，所以才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给孩子带来一生的阴霾。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但是，极其偶尔的时候，她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然后忍不住害怕。 她曾经一遍又一遍地揣测过自己的出生。 比如说亲妈并不是想要怀孕的，只是她遇到了一点不太好的事情，像是走夜路的时候遇到了醉汉，像是在工作场所被人下了药，所以才有了自己；比如她和爸爸非常相爱，但是后来，爸爸做了一些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像是出轨，又或者说爸爸家暴妈妈，之后两个人离婚，而自己被判给了妈妈，所以妈妈就把爸爸对她做过的事情就一分不减地返还给了自己……总之，她没想过，自己的妈妈是个拜金的，她一直都觉得，那是个独立自强的女性。 不得不说，现在那个女人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更是毁得一塌糊涂了。 可是丁绰昇说，那个女人嫌贫爱富，是个拜金女，为了嫁进丁家不折手段…… 一个拜金女应该会很是惜命，为什么她要在自己的面前自杀？ 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还是另有原因？ 光是想想这些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脑子快要炸开了。 呵呵呵，你个mb，上一辈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她明明一点都不想承担，但是忍不住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Chapter 142. 关于人性的道理 花了几天的时间，薛季遥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让她满意的保姆。 最近这几年，网络上关于恶人保姆的事件流传得越来越广泛，再加上郑睿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薛季遥必须对这个孩子非常用心才可以，在找保姆的时候，除了往正规的家政公司找之外，她还要额外去探听那些保姆的家庭环境如何，以前雇主对这些人的满意程度等等，虽然她是个记者，关于探查这些消息，她是专业的，但不得不说，还是花了有一点时间。 好在结果让人满意。 招到的保姆姓陈，叫做陈双，脾气算不上是温柔的那种人，但是也没有一般小市民的缺点，做事很细致，不仅仅是以前帮其他人带过孩子，她自家都有三个孩子，还全都是男孩，对于带大男孩子的经验是绝对够的，薛季遥计划着，至少得雇佣这个人三年的时间。至于三年之后，再看看情况吧。 手已经休养得差不多，该是时候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保姆也找好了，薛季遥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没想到，小唐来了。 对于小唐这个人，薛季遥的感观很是复杂，她心里清楚小唐和娜娜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对方说是来看郑睿的，她也没有聚聚额，只是看看这一张阴沉的脸，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唐这个人，不同于她以前认识的任何人。明明是富三代出身，人应该矜贵得很，但是他站在面前的时候，就是没办法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个富家子弟。以前认识的那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如果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其他男人的话，那些男人就算是纠缠不休，那也多半是觉得对方看不上自己，让自己很是没面子的，可是小唐纠缠着娜娜不放的原因，却似乎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关于娜娜的去向，她前几天已经找钟离知问清楚了，钟离知说娜娜是去找旧情人了，但是背后一定别有深意，薛季遥虽然不太清楚那深意到底是什么，可也知道旧情人是什么意思。钟离知都知道的事情，小唐肯定也知道，但这个人哪怕是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过来看娜娜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是娜娜和其他男人生的。 薛季遥还能勉强知道一下钟离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于小唐和娜娜这两个人，她只能用复杂这个词来形容。 小唐抱着郑睿，没说什么话，他的脸阴沉沉的，按理说，小孩子应该看了会被吓哭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郑睿就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看着小唐咯吱咯吱地一直在笑，这个时候，就算是知道所有事情的薛季遥都会怀疑，郑睿和小唐到底是什么关系。 等到郑睿睡着了，小唐和薛季遥就在客厅聊天：“我过来，其实是拜托一件事。我之前有听钟离知说，你的胳膊是在跟踪一个家暴的家庭时，被那户人家的爸爸给弄伤的吧？” 说到这件事，薛季遥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了：“是。你也知道，我是一名记者，身为记者，使命感还是要有的，所以啊，我只是做了我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这年头，不称职的父母越来越多，社会带给小孩子的伤害也越来越多，我们杂志社是觉得，有必要呼吁全社会来关心孩子的成长所以才这么做的。” 小唐安静了一会儿，问道：“钟离知有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游窦的事情？” 对于游窦这个孩子，薛季遥也很有印象，毕竟是钟离知一直心心念念的高中班主任的孩子，再加上那小孩认生，胆子又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薛季遥母爱泛滥，而钟离知大概也很喜欢那个小孩子，要知道，她经常发现钟离知会盯着那个小孩子看。 “游窦？怎么了？”薛季遥很严肃，她直觉认为，游窦大概是被人欺负了。 “游窦的妈妈去世了，听说游窦现在是交给了她爸爸那边的亲戚，我觉得，那群人可能不会好好养游窦。” 怎么可能会好好养着游窦？如果那些人愿意对游窦好一点的话，那么她们孤女寡母的，也不至于到异地来讨生活……一想到这件事，薛季遥的表情就变得非常严肃。 以前她就和钟离知讨论过这件事，当时钟离知特别阴谋论地说，她老师当年给人补课的时候留下不少钱来，治病之后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但至少说有一套房子，说不定有亲戚会为了那一套房子过来逼迫这对母女……薛季遥当时认为，钟离知是活在社会底层太长时间了，所以才会拿最恶毒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当时现在想想，钟离知认为的一切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个社会上，恶人比好人多，所以每天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也是记者存在的理由。 “你是不是想要我去调查游窦的去向？” 薛季遥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小唐摇头了：“事情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调查小孩子所受到的社会伤害？如果游窦的亲戚不好好养她的话，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把这件事搞大一点，最好让全社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然后剥夺他们的监护权，到时候钟离知自然会想办法领养游窦。” 钟离知要领养游窦？ 想想也是，毕竟她高中班主任对她有恩，而她又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想办法领养游窦，让游窦过上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确实是钟离知会做的事情。 “你没觉得钟离知看游窦的眼神很奇怪吗？”小唐唉声叹气，“其实我之前就觉得，钟离知看游窦的眼神很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因为钟离知是个萝莉控怪阿姨，所以她才盯着游窦看的眼神才会那么奇怪，现在，我算是想清楚了，她那哪里是在看游窦啊，她那分明就是在看自己，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她的童年创伤实在是太严重了，都藏着掖着，所以啊，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就好像是她的那些玩偶，明明就只是放在那边当个装饰品，床上一个都不摆，也不怎么爱护那些玩偶，睡觉的时候还全都给扫到一边去，一个都不抱……” 她就是单纯地认为，有玩偶的人活得比较幸福，仅此而已。 被小唐这么一提醒，薛季遥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根本没有认真想过的事情，然后，她认可了小唐的话。 记者应该熟知人性才对，但是关于人性，她果然是了解得太少了。 Chapter 143. 钟离知到薛季遥的小屋里啦 钟离知连夜回到光城，她没有告诉阿旦自己回来了，径直回到了启迪小区，而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到自己的宿舍好好休息，窝在床上，好好缓解一下在横店知道的那些消息，还有就是，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看到丁湉芽这个人了。 也不是嫉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活出来了，那就是一条生路，活不出来，那就是一条死路。 钟离知觉得，自己活得挺好的，没必要去羡慕其他人。只是一想到，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丁湉芽，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的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不，这绝对不是嫉妒，她就是觉得对方的命怎么那么好……绝对不是嫉妒！ 没办法看到丁湉芽，那就没办法回宿舍，自然是要去自家小白兔的被窝里好好哭诉一下~ 钟离知打得一手好算盘，都装出一幕如丧考妣的样子来了，就等着薛季遥开门的一刹那，把自己一米七四的身子骨塞进对方一米六二的怀里，结果天公不作美，她一把栽进了那开门的人的怀里，却发现……这个人比自己还高。 钟离知阴沉着一张脸，把手抬起来，摸到了对方的胸肌，算不上硬邦邦的，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身材，那一瞬间，她丝毫没有怀疑薛季遥是不是找了个男人给她戴绿帽子，她想的是—— “md！敢垂涎老娘的人！”钟离知抡起自己的手提包，给对方一个迎头暴击，然后，就在那汉子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她才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正是小唐！ ……这下尴尬了。 钟离知把那还在空中晃荡的手提包重新挎回了它原来的位置上，装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心虚地摆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小唐？你今天来光城了吗？” 小唐哀戚戚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挎包上那金属材质对自己的迎头棒喝，此时上手，能明显地感觉到起包了……小唐瞪了瞪钟离知：“你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嘿嘿嘿，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么一点小事完全就可以忘记啊！你完全不需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钟离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义凛然，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打算在下一秒为国捐躯。 “呵呵，刚出道不久的小爱豆，请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你不过是一个娱乐圈十八线小明星，而我，是潼山市首富，家族企业在全球五百强，中国福布斯排行榜前十位！你对我这么不客气，担心我封杀你！”小唐色厉内荏地说着这话，一边嗷嗷地揉着自己的额角，而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探到钟离知的身后去，把她的行李箱拎进来。 钟离知一点都不在乎小唐的“威胁”，随口说道：“要小心的是你不是我，小心我跟你对手透露唐总你没有花时间好好整顿集团，半夜偷偷摸摸地擅闯民居，安世集团还在上升期吧？小心我让你坠入深渊哦。还有，福布斯排行榜又不是真正的排行榜，每年都有真正的大佬花钱把自己的名字从榜单上撤除，如果把那些大佬加上，你就要被甩到天边去了。” “你怎么就这么嘴硬呢？反正我再穷也比你有钱。啊，对了，你还没见过郑睿吧？去看看吧，那小家伙现在睡着了，你动作小点，别把他弄醒了，那家伙的起床气大着呢。” 说到郑睿，小唐的眼里不觉间就带上了一点溺爱来，让钟离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得了吧你，诶，我家女人呢？” 听到这句话，小唐觉得很是别扭，虽然他已经接受了钟离知和薛季遥恋爱的事实，但是近距离听到钟离知对薛季遥的称呼，还是会觉得很是怪异，毕竟钟离知之前的对象一直都是男的。他指了指浴室：“你家圣母正在洗澡，她明天还要工作，说不定等下还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钟离知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小唐一眼，让小唐打了一个冷颤：“你干嘛啊！突然瞪我！大佬，你知不知道，你的气势很足啊！” “你不是说你是霸道总裁吗？怎么？难道连这一点东西都受不了。”钟离知讽刺了小唐一句，就从小唐的手里抢走行李箱，拉着那箱子进入到了薛季遥的卧室去。 过了好一会儿，小唐这才体会出一些味道来，他怪异地盯着那卧室看，想着，她总不该是因为他说薛季遥在洗澡而生气吧？他不太想相信，钟离知这人醋性这么大，最重要的是，钟离知在他的眼里，可不是一个这么恋爱脑的人呢！ 到了薛季遥的卧室，钟离知没出声，只是先把东西放在边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坐在了床上，开始打量周围的布置，虽然没有像自己的房间那样贴上墙纸，卧室看起来也不够大，但是胜在温馨，人在里面，就是感觉能松下来。钟离知踢掉脚上的鞋，直接躺在了被子上，捏起被子的一角，打了个滚，然后就把自己裹起来了……等到薛季遥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条缓缓向前爬动的巨型毛毛虫。 在看到这一幕，薛季遥一开始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屋子，也不知道这巨型毛毛虫到底是什么人，万一是匪徒呢？但是一想到要还在客厅办公的小唐，薛季遥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了，她淡定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猜到这一条毛毛虫是谁了，说道：“你是今天晚上回来的吗？” 听到薛季遥的声音，钟离知立刻把自己的头从被子里探出来，说道：“嗯。媳妇儿，我在横店受了点委屈，你要好好安慰我一下才可以抚平我这个伤口。” 钟离知说话的声音是委屈巴巴的，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是委屈巴巴的，她看着薛季遥，就好像是一只癞皮狗在向她的主人讨要一个摸头杀，薛季遥就一个忍不住，直接上手摸了摸钟离知的脑袋，然后就看到钟离知餍足地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毕竟吧，自己养的钩子看起来那么舒服呢 “等下到客厅，我觉得，我们三个人有必要讨论一下关于郑睿的事情。”钟离知突然说出这件事来，眼神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 薛季遥点了点头：“嗯。”这才是她认识的钟离知，在大事上绝对不含糊。 Chapter 144. 小屋夜聊中 虽然说钟离知、薛季遥和小唐三个人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郑睿将由薛季遥养大，但是，一个人，十八岁才成年，在十八岁的光阴中，一个人会遇到许多事情，哪怕只有十八年的时间，人生也是多变的，所以，三个人对郑睿的未来才会非常关心。 钟离知看着小唐，认真说道：“我觉得，让郑睿上户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然，现在自然是可以不上，但是如果三年后，郑睿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级，娜娜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么郑睿不可能等她回来上户口，到了那个时候，郑睿该是谁的儿子？” 虽然只是未来会遇到的问题，但是，这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甚至，还牵扯到了未来。 在所有家庭里面，小孩子基本上都是比较粘着妈妈而不是爸爸，原因是因为，小孩子的成长，妈妈基本上都参与了，甚至在部分家庭中，爸爸这个角色，基本上没有怎么参与孩子的成长。襁褓中的孩子，经常看到的妈妈的脸，熟悉了这个人以后，小孩子就会对妈妈产生依赖感，当妈妈在身边的时候，他会觉得非常安全，而当妈妈离开他的时候，小孩子就会因为失去安全感而开始哭闹。 换句话说，小孩子并不是因为天生的血缘关系才会对妈妈亲近的，妈妈因为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而对这个孩子带有了责任感和归属感，但是，小孩子只会对自己熟悉的人亲近，哪怕照顾他的人不是妈妈，而是其他陌生人，只要时间一长，小孩子都会对那个人产生依赖。 钟离知工作忙，薛季遥又是一个会经常不着家的记者，而小唐因为安世集团的大本营在潼山，不会经常住在光城……如果娜娜没办法及时回来，郑睿最亲近的人就会变成保姆，以后就算是看到了娜娜，也会难以开口叫她妈妈。保姆终究是会离开，如果郑睿没有一个依赖的人在身边的话，时间一长，就会渐渐地变成一个孤僻的孩子，或许，对亲情的意识会变得很单薄。 小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每个月十五号的时候，安世集团会开一次大会，那个时候我必须以董事长的身份参加，但是其他的时候，我可以视频开会，我搬来光城住吧，我到时候问问看这一层楼有没有住户愿意出租自己房子的。” 他说这话，既是为了郑睿好，也是出于一些难以言明的心思。 钟离知看懂了他，也想着要推娜娜一把，就点了头，同意了小唐的提议。 小唐看着钟离知，说道：“如果到时候，娜娜……没回来的话，那么上户口的时候，就把郑睿记在你名下吧，你怎么说也是他的干妈，我相信，娜娜也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钟离知想了想郑睿，虽然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好多了，但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样子，她总是觉得，这个孩子会一不小心就夭折了。娜娜之前跟她说过，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营养不良，再加上是双胞胎，所以一出生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很瘦弱，也病恹恹的，虽然现在已经不碍事了，但是那个小样子，每一次钟离知一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觉得，自己是没办法成为谁的母亲了。 她养不好小孩子。 钟离知摇头拒绝：“我不适合做他的妈妈。媳妇儿，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郑睿还是记在你的名下吧，你比我细致，一定能好好照顾他的。” 薛季遥看了看钟离知的脸色，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她又看了看小唐，小唐也没说反对的话，就沉重地点了点头，要知道，这可是在对一个孩子的未来作出承诺。 她想到了游窦，对钟离知说道：“过几天我要回潼山市一趟。”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有点惊讶，然后她就想明白了：“小唐跟你说了游窦的事？” 薛季遥点了点头：“嗯。你那么在乎你高中班主任，到时候肯定会去探查游窦的消息，只是你现在刚出道，只是一个咖位比较低的小明星而已，如果去找一个小孩子的话，我担心到时候会有狗仔拿这件事做文章，所以啊，还不如我以记者的身份主动出击一下，看看游窦现在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说到这里，薛季遥顿了顿，说道：“之前小唐跟我说，如果游窦被那家人虐待的话，就让我努力一把，去剥夺那家人对游窦的监护权和抚养权，想办法让游窦进福利院、孤儿院，然后我去领养她，我觉得这个主意还算不错，你同意吗？” 听到这个主意，钟离知的表情有点复杂，她看了小唐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眼神：“你看，我还是够朋友吧！什么都为你考虑到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薛季遥要上班，所以就会卧室睡觉去了，但小唐和钟离知还在宿舍里。 “当演员的感觉怎么样？”小唐问钟离知，“有没有觉得自己戏精的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呢？” 钟离知笑了笑：“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特殊的。比起这件事，你知道蒋丹娜吗？” 小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知道，不是上一辈的老演员了吗？都已经超出了大花旦的范围，人家已经是真正的大咖了。怎么了？难道你和她演戏的时候她为难你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和她长得很像吗？”钟离知面无表情地问着话。 “是有点像，我以前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蒋丹娜有点像，不过你们的气质一点都不一样，完全走不了一个路线。”说到这里，小唐打了一个激灵，他看着钟离知，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钟离知叹了口气：“我遇到我亲爹了，你是没看见那个人，你要是看到那个人了，你就会发现，我和那个人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恶心的是，你知道我们d.u女团里面不是有一个说话嗲声嗲气的女孩子吗？就是那个叫做丁湉芽的，我和她居然是同父异母的孩子，我算是我亲爹的婚前私生子，md，我现在脑子真的一片空白，以后看见丁湉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小唐震惊了一会儿，然后又镇定下来：“你既然和你亲爹长得一模一样，那为什么那个叫做丁湉芽的女生看到你的时候不这么认为呢？”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难不成…… “丁湉芽被人夺舍了。”钟离知的一本正经换来了小唐的一个白眼。 呵呵，迟来的中二病。 Chapter 145. 只有你的那段时间 钟离知在横店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了，只有等到《浪人列传》要上映，如果导演有要求她去做宣传工作，钟离知才会重新和《浪人列传》重新扯上关系。 躺在薛季遥的床上，她看着闭着眼睛的薛季遥，觉得非常心安。 以前说家是温暖的港湾，钟离知一直都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但是现在看看，家能成为港湾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里面有自己在乎的人，现在啊，她觉得自己也有家了，有一个当她在外面受委屈时可以回去哭唧唧的家。 她好想把自己心里的事告诉薛季遥，但是一想到明天自家的媳妇儿还要工作，要早起，要出差，她就舍不得让对方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薛季遥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音，对钟离知来说，这简直就是暴击，直接让她血槽一空。 在深夜中，钟离知强行克制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颤颤巍巍地拿起自己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薛季遥的背：“我就是今天在飞机上睡太长时间了，所以有点睡不着，你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没关系，你难得和我待在一张床上，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也想要和你说说话。”薛季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朝着钟离知的位置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把自己整个人挪进了钟离知的怀里，还拿自己的脑袋往钟离知的胸口蹭了蹭，像是一只粘人的小奶猫……刚才只是空掉了血槽，现在连脑袋也要跟着空掉了，心脏极速跳动起来，在漆黑的夜里跳动得格外清晰。 黑夜中，人总是会滋生邪念。 钟离知想要抱着自家的媳妇儿，狠狠地下嘴亲亲她…… 在钟离知的怀抱中，薛季遥不知不觉就笑起来。 “你笑什么？”钟离知找到了自己的嘴巴，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薛季遥把自己的脑袋抬起来，看了看钟离知：“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以为你是一个特别凶的人，认识你了才知道，你那些都是自己扯出来的虎皮，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点都不禁撩。” “因为是你，所以才不禁撩。”钟离知低笑一声，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薛季遥的脑袋上，心脏的跳动也慢慢跟着平复下来了，邪念也跟着消失了。 薛季遥伸出手，一把搂住了钟离知的腰肢，腿也跟着攀了上去，明明自己还窝在钟离知的怀里，却有着要把对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身子里的气势：“对了，之前都没来得及问你一句，演员这份工作，你做得怎么样？” 啊，已经有第二个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对方可是自己认定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要相伴到老的，所以啊，这一次就不敷衍了。 “觉得，有点迷茫吧。走进了这个圈子之后，我认识了一些演员，对演员这一份职业也有了深刻的认识。就拿公司来说吧，其他的公司不过是一栋建筑物加上建筑物里面的职工，但是演员这一份职业，是以整个娱乐圈为建筑物，以所有从事这一份职业的从业人员为职工，咖位升级了，那就是普通人的升职，但是，娱乐圈这个公司比起其他公司都要来得更加残酷，能否升职，不仅仅要看能力，要看观众缘，要看上司，还要看自己能不能接的到好资源。” “这其实和钱生钱是一个道理的，咖位也能生咖位，同时，如果这四环中有一环被破坏了，那么你就是降职，要知道普通的公司如果工作较长时间后，犯了错顶多就不能再升职而已，但是演员不可能长期保持在一个位置上不动。最重要的是，演员还是吃青春饭，年纪一大，除非自降咖位，要不然根本接不到什么戏。” 钟离知看着怀里的薛季遥，一边说话，一边拍着对方的背：“我来到这里之后，觉得非常茫然，要知道，在娱乐圈里，就算是再没有咖位的演员，都会对自己的未来怀揣着一份希望，都相信着自己能做出成绩来，想是谢枝梧，他对演员这一份职业投入了我难以想象的精力和时间，感觉是在把这一份职业当做是终生事业来完成，哪怕他是一个中年老男人，看起来都比我要来得朝气蓬勃。” “我之间还遇见过一个叫做莉莉的十八线小演员，她在剧组里担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个和群演基本上没什么差别的角色，虽然一直出现在屏幕上，但是一句台词都没有。我以前……做过她的替身，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在乎戏份的女人，可是没想到，为了这么一部大制作，也肯做到这个地步来。大家都在努力，就我一个人找不到我的未来，我在考虑着，是不是到了合约结束之后，我就转行，不在娱乐圈待着了，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我能做的事情？可是，我现在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其他人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是大三了，大部分人都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未来，我现在才去想这些事情，真的来得及吗？不会太晚了吗？……” 在钟离知的努力下，薛季遥最终还是重新回归到了睡梦当中，她低着头，看不清薛季遥的脸，但是却能听到对方安稳的呼吸声，拨了拨头发，落下一个吻，轻声：“晚安。”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从别人的嘴里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倾听者而已。 等到太阳升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惴惴不安的人们，依然要踏上理想与现实相伴而生的道路。 钟离知突然想起来，从前通过某个金主认识了一个富二代，把她叫到别墅去，她原本以为对方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她还在考虑着自己应该是干脆利落地直接接受，还是欲拒还迎，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拉着她一起看电影。那部电影叫做《时间恋旅人》，原本以为是一部国外的杰克苏电影，看到最后，她才察觉到，原来电影说的是，在时间的尽头，你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把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你就会发现，时间的意义，生命的意义。 她一下子就不焦虑了。 有些问题，她最终总能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Chapter 146. 齐楠楠的恋爱烦恼 钟离知一大早就回到了宿舍，因为接下来还有工作，基本上所有人都起床了，一向最赖床的岑鎏都懒趴趴地靠在床上，拿着喷剂在给自己补水，一边喷一边说：“我是不是还要给自己来一个面膜？” 这个时候，丁湉芽已经穿好了衣服，是一件mimi新款的粉红色运动服，穿在她的身上正合适。 看着这样的丁湉芽，钟离知想到了之前见过面的生父丁绰昇，看看吧，这妇女俩虽然天差地别，但有一处地方都特别像——从小被人保护到大，没有品尝过社会的疾苦。 md，大家都是踩着同一片土地的人，为什么看到的天空那么不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给这两个人一个暴击。 看到钟离知，丁湉芽很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今天回来：“你是今天刚坐飞机回来的吗？” “嗯。”钟离知把行李箱往边上一丢，说道，“打扮成这样，今天的主题是运动吗？是要爬山吗？” 齐楠楠摇了摇头：“才不是这样，今天要进行的拍摄是闯关类的，你应该也有在电视上看过《男生女生大闯关》之类的节目吧？据说我们今天要进行的第一关就是这个节目，过了这么一关之后还有其他的关卡，包括密室大逃脱以及森林大逃脱，不给剧本，纯靠自己，看看我们到底能闯过几关，过关的要求到了拍摄场地才会说。” 钟离知思考了一下，问道：“奇异果最近是和哪一个电视台达成了合作关系吗？比如说奇异果要求某一个电视剧或者综艺的网络独播权，但是给出来的钱不够多，所以把我们组合卖出去了。” “正解！”齐楠楠在边上附和，“估计那个密室大逃脱也是合作，还有那个森林大逃脱，应该是和当地的旅游局达成了合作关系。” 钟离知眯起了眼睛：“我之前听阿旦说，这一期要做的是旅游来着，怎么就变成了大闯关？” “因为我们没能背下来导游词，所以这一期往后推了。”齐楠楠面无表情，看了钟离知一眼，面带微笑，“你别告诉我们，你已经背完了？” “那倒不是，我还没有开始背。” 突然，钟离知冲到了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呵呵，果然，这几天不规律的作息让皮肤看起来粗糙了一点，在剧烈的运动和水肿，再好的cc霜也不能保证不脱妆，钟离知叹了口气，这一期，对自己格外残忍。 齐楠楠走进宿舍，看着钟离知，说道：“你放心，到时候播出的时候肯定会给你磨皮的，你不用担心你的皮肤状态不好，影响到出镜。” 钟离知鄙视地看了齐楠楠一眼：“你难道觉得我关注自己的外貌全都是为了出镜率吗？我是为了碾压丁湉芽，全方位的那种。” “所以我说你们这种性格的女生就是烦人，一天到晚比较来比较去的，难道就不累吗？”齐楠楠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而钟离知则在边上换衣服了，把自己那一套黑色的运动服穿上，钟离知的这一套运动服是品牌限量版的，玻纤材质，手工刺绣，穿在身上英姿飒爽，她很是满意，这一套，到时候穿到森林大闯关刚刚好，至于第一关，凭借着自己的好身材，随便穿一件泳衣就能完胜吧？所以到时候随便穿一件背心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齐楠楠今天的情绪看起来格外低落，平常的她一直都是个讽刺脸，不会像今天这样看起来这么低落。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看起来怪怪的。”钟离知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她就看到了齐楠楠的脸上露出了点如释重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在等待着自己的这句话等待了许久…… 呵呵，虚伪的人类。 “给你听首歌。”齐楠楠的手动了动，一阵歌声从她的手机里传出来了，男声，低沉。 “当水洼里破碎的夜晚，摇着一片新叶，当灯光串起雨滴，缀饰在你肩头，闪着光，又滚落在地~我说，不，口气如此坚决，可微笑却泄露了内心的秘密。低低的乌云用潮湿的手掌，揉着你的头发，揉进花的芳香和我滚烫的呼吸。路灯拉长的身影，连接着每个路口，连接着每个梦，用网捕捉着我们的欢乐之谜。以往的辛酸凝成泪，沾湿了你的手，被遗忘在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里，即使明天早上，也有枪口和血淋淋的太阳。让我交出青春、自由和笔，我也决不会交出这个夜晚，我决不会交出你。让墙壁堵住我的嘴唇吧！让铁条分割我的天空吧！只要心在跳动，就有血的潮汐，而你的微笑将印在红色的月亮上，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前，唤醒记忆。” 一首蓝调，歌词是北岛的诗《雨夜》，听起来像是在呼唤离开的恋人。 钟离知抬起头来，问道：“这是谁的歌？” “梵。” 一个字足以说明了所有。 哎，齐楠楠这个人，藏不住事，如果她不在乎那个人的话，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放在了心上，那么不管任何人去阻止，她都会撕开那些人，所以顺着她的想法说下去就好了。 钟离知一边利索地脱衣服，一边说：“虽然我对音乐一知半解，但是也知道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对他还点意思的话，就回去看看，说不定你们就能白头偕老了。” 听到这句话，齐楠楠认真地审视着钟离知：“你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不是，但，这句话是你的心里话。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吃回头草，当然，我这个人比较固执，基本上一认定就会是一辈子。”钟离知把耳钉卸掉，开始给化妆，因为要入水，还会出汗，所以只是化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妆。 看着钟离知化妆完毕之后，齐楠楠感慨道：“你这张脸，真的，换一个妆容就变一张脸，你现在看起来格外像知性的社会精英。” “不过，为什么不是自己写歌词？你喜欢北岛吗？” 钟离知随口那么一说，就看见齐楠楠的脸上出现了错愕：“你怎么知道那是北岛的诗！” “……” 呵呵，你都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别把我想的那么无知！ 钟离知笑着说道：“因为我也喜欢北岛啊，我最喜欢的是那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你好假啊，不过最后一句话，我相信你是真心的。”齐楠楠起身出门，钟离知脸上虚假的微笑一下子就垮掉了。 假吗？还好吧。 所有人都很假啊，也不知道那首歌，写出来到底是不是为了挽回…… Chapter 149. 关于未来经纪公司的问题 在拍摄完自制综艺节目之后，d.u女团的成员们又回到了各自所属的经纪公司去，钟离知突然知道了那个叫做高裴的d.u女团挂名经纪人为什么接手这个女团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和她们这些人见过哪怕一面。 这些女团的成员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属的经纪公司，女团虽然成立了，挂在了奇异果名下，但是这只是一个限定女团而已，两年之后，她们就会各奔东西，为了自己的未来能够繁花似锦而战斗在娱乐圈里，因为大家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到时候大家难免会撞资源，如果资源一直在撞的话，大概还会老死不相往来，不仅仅是在微博上互相取关，遇到了之后大概也会视而不见吧？ 就算是现在，每个人所属的经纪公司还是不一样，在没有团体活动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回到自己各自的公司去，开始自己或身为演员，或身为solo歌手，或拖飞机的演艺圈生活。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哪怕是在一个组合里，大家现在也是各自为战。 高裴作为歌神祁单退圈前的唯一一个经纪人，现在手下还有不少正当红的小鲜肉，他能看得上并且帮助这个将来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的小女团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阿旦看着钟离知，说道：“你还是早点找一个经纪公司比较好，我告诉你，现在娱乐圈的资源基本上都是被内定的，时尚资源也好，影视资源也好，一出现基本上就被那些明星工作室和各大经纪公司抢夺一空，好的资源到了大花的手里，差一点的资源也会到小花的手里，你一个才出道不久、基本上和素人没什么两样的小明星，还是个三无小明星，现在看着很火，但那些都是虚的，如果不赶紧抓紧这段时间努力一把的话，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了。” 钟离知掏了一把自己的耳朵：“我能问一句吗？什么是三无小明星？” “没有厉害的经纪公司撑腰，没有强悍的经纪人抢夺资源，本身也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阿旦说出了这句话，试图从钟离知的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来，没想到对方还是在掏耳朵……掏什么掏！你有那么多耳屎吗！能不能停下你手中的动作认真听我说话！我告诉你，你这样一定不会火起来的！ 大概是看出了阿旦内心的咆哮，钟离知笑着说道：“哎呀，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一家厉害的经纪公司！对了，阿旦，你是哪家经纪公司的？虽然我们果蔬团的经纪人是高裴，但是说白了也只是挂名在他的下面而已，实际上你这个所谓的经纪助理才是我们真正的经纪人。你的能力，完全不需要当经纪助理，怎么就不直接去当经纪人？” 听到这句话，阿旦认为，这是钟离知在夸他能力强，瞬间胸脯都挺起来不少：“我今年才大学毕业，刚入行当经纪人的，现在是韭菜经纪公司底下的经纪人，我老板就是高裴，他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所以和奇异果达成合作之后，把你们果蔬团挂在了自己的名下之后，就把我送来这里给你们当经纪助理了。我老板可好了！” 钟离知听着这句话，面无表情。 是啊，这个叫做高裴的人可好了，为了锻炼自己公司的经纪人，不惜以一个刚出道、有那么点影响力的女团做实验，让你接手这么多人，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做韭菜的经纪公司还挺有意思的，一听公司的名字，就知道这个公司是打算把旗下的艺人当做韭菜来培养，快速生长，然后割掉，一茬接着一茬，生生不息……一听就知道是一个疯狂压榨旗下艺人的又吸血又扒皮的公司！ 看着钟离知，阿旦突然想到了钟离知还没有一个自己的所属公司，再想想看钟离知这段时间里一直源源不断赶上来的各种影视资源和综艺资源，和自带资源有区别吗？如果她能够成为自己手底下的艺人，那么自己是不是能够很快地成为业内的金牌经纪人？要知道，高裴也是因为一入行就有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祁单所以才能顺利成为东皇的金牌经纪人！ 这么想着，阿旦看着钟离知的眼神突然变得火热起来，这让钟离知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阿旦啊，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好的资源要给我吗？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要这样看着我，要不然我会觉得你打算出卖我的灵魂。” “我确实是有一个好的资源要给你。你现在不是没有经纪公司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来韭菜？你也知道我们韭菜的老板是高裴，他以前带着祁单的时候，认识不少人，手上有不少的资源，如果你来我们公司的话，只要你肯努力，我们也会把好的资源给你，让你尽快成为小花旦，然后成为大花旦。” 阿旦的眼睛在发亮，看起来很有干劲，让人不忍心拒绝…… 钟离知思考了一下，说道：“再看看吧，我还是先定位一下我以后的路线，然后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去你们公司。不过，如果我想要进的话，你们韭菜真的就会收吗？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我进了这家公司的话，你们会不会为了要资源，拿我去换资源？我不想要接受潜规则。” 阿旦笑着：“那放心，我们老板自己都很厌恶潜规则这东西。” mv已经拍摄完毕，没有做实体专辑，只是在网上以数字专辑的形式贩卖，为了宣传新专辑，钟离知以d.u女团的身份参加很多的综艺节目，看了看，除了室内访谈之外，居然还有真人秀，一个是慢生活类的，另外一个是冒险类综艺节目。钟离知买了后天的飞机，而这两天的时间，她要和薛季遥一起睡觉~ 只是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钟离知虽然想着要和薛季遥一起甜甜蜜蜜地度过两天的时间，但是薛季遥却开启了女强人模式，为了补上休息的那几天落下来的业绩，薛季遥夜以继日地在外面跑新闻，明明是一个杂志社的记者，工作强度却和新闻社、电视台的记者差不多，每天晚上，钟离知都自己孤单一人躺在床上睡觉。 最重要的是，薛季遥觉得钟离知这几天不工作，认为她很闲，于是把给游窦找幼儿园的工作交给了她…… 钟离知未婚，但过上了为了孩子东奔西走的日子。 Chapter 150. 孩子是大人甜蜜的负担 “我们阳光幼儿园距离是距离启迪小区最近的幼儿园，如果客人你是住在启迪小区的话，完全可以选择我们的幼儿园，我们幼儿园很多小孩子基本上都是住在启迪幼儿园里，到时候可以一起接孩子放学。” 钟离知此时在阳光幼儿园考察，这是她考察的第一所幼儿园，之前住在小区的时候，出门走在小区上，听了一耳朵，启迪小区确实有很多家长都让孩子在这个幼儿园里上学，但是每个人对这家幼儿园的褒贬不一，虽然觉得这家幼儿园离启迪小区很近，上下班接送孩子会很方便，但是，因为这家幼儿园关门的时间比较早，如果家长没有及时过来接孩子的话，孩子会被送到对面的便利店里。 想着游窦以后的生活，钟离知特意来实地考察了，还带着游窦一起，但看着这家幼儿园的环境，钟离知实在是不太敢把孩子放在这里。 看起来年岁挺大的桌椅，上面不仅仅是布满了铅笔和蜡笔的痕迹，甚至还出现了小刀的划痕，墙上也是，雪白的墙体上面看起来有点脏，有球打上去的痕迹，也有脚印，甚至也有粉笔，看了看地板，没有铺瓷砖，如果一不小心摔倒了，嗑青了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划拉出血道子来。 走出去看看，幼儿园里的游乐设施看起来也是年久失修，褪色的褪色，生锈的生锈，如果小孩子在上面玩的时候，这些设施突然出现了什么故障的话，很容易就会出事故。 这家幼儿园的孩子看起来有点脏，很多孩子衣服看起来脏兮兮的，估计家长也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游窦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内敛的孩子，不太敢和其他的孩子打招呼，她也是花了有一段时间才会和游窦熟悉起来，薛季遥说当时她去孤儿院的嘶吼还看见游窦这个孩子被人欺负，可是游窦哪怕是哭，都只是很安静地不声不响地哭着，一点都不会跟她告状……这家幼儿园里面的孩子看起来像是会欺负人，如果到时候游窦在幼儿园受到欺负了，回到家里又一句话都不肯说的话，原本就不幸的童年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想想看以前游窦被师娘养着的时候，家里虽然没多少奢侈的东西，但是很温馨，家里打扫得特别干净。 算了，还是放弃吧，多跑几家幼儿园算了，反正家里有一个带着郑睿的保姆，那保姆偶尔请假会回家，其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住在薛季遥家的客房里，到时候拜托她去接一下游窦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有打算来我们阳光幼儿园吗？啊，还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吗？”负责接待的老师特别热情，但是钟离知还是婉拒了，“不用了，我家的孩子还是不要在这里上了，你们幼儿园没有车子，小孩子上学和放学的时候都没有专车接送，而我们平时都很忙，忙起来的时候不着家的情况都有，所以啊，我还是比较想找一家能有专车接送孩子的幼儿园。” 挺到钟离知的这句话，幼儿园的老师觉得特别可惜，毕竟钟离知打扮得很漂亮，游窦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亮眼，这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家长，如果到时候愿意为了孩子拿出点赞助费来的话，幼儿园就可以翻修一下，要知道，这家幼儿园成立了快十年的时间，还没有翻修过，看起来有点破旧，直接导致最近稍微讲究一点的父母都不来了，生源越来越差…… 钟离知微笑着，抱着游窦离开了这家所谓的阳光幼儿园，再看一眼这幼儿园周围的环境，都是老街道，因为附近有一所职中，周围卖东西的小摊贩很多，想想看，安全隐患还挺多的，她还是花一点时间给小孩子好好找一所幼儿园吧。 “阿姨，为什么不在刚才看的那家幼儿园上学？”游窦很乖巧，她瞪着大眼睛看着钟离知，让钟离知那颗死亡了许久的姨母心再一次活泛了起来。 啧啧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的小萝莉~ 钟离知认真地解释：“刚才那家幼儿园脏脏的，小蝌蚪这么干净的孩子，还是不要去那脏脏的地方读幼儿园了，阿姨会给游窦找一家最好的幼儿园哦~” 听到这句话，游窦乖巧地趴在钟离知的身上，任由钟离知带着她天南地北地到处找幼儿园。 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一般，这附近的幼儿园也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情况，虽然大部分幼儿园上学放学的时候都有专车接送，干净的幼儿园也很多，但是有的幼儿园因为存在男老师，这让钟离知觉得很忌讳，有的幼儿园是因为每日的午饭没有做到营养均衡所以让钟离知难以接受，有的幼儿园是单纯因为学费太贵负担不起。她们还有一个郑睿，虽然有娜娜的七十万，但谁知道以后够不够用？ 游窦今年还小，谁知道今后还会遇到多少事情，她们总得存点钱，要不然以后谁能保证游窦以后的生活？以后说不定还要为了让游窦上一个好学校，她们还得走后门。想想看她们两个人的职业，不管是记者还是明星，工作都很不稳定，如果薛季遥以后遇上了些什么事情，被辞退了，没有收入来源，而自己不小心惹到了谁然后被雪藏了，那基本上就完了。 哎，在游窦的生活费上，她也不太好意思让薛季遥花太多的钱。 以前不养孩子的时候，她和薛季遥基本上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就好了，但是现在有了两个孩子，还得把孩子的未来考虑到她们的未来里面。 果然，有孩子了就是不一样。 身为一家之主就是应该雄起！为了保护这个家！为了和薛季遥白头偕老！ “阿姨，所以我们最后要去哪一家幼儿园上学？” “游窦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幼儿园？” “阿姨，我喜欢那个月亮幼儿园。” 嗯，月亮幼儿园，上学放学有专车接送，校园环境相对来说也比较干净，幼儿园里面的设施也比较完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男老师的存在，不过，既然游窦想要的话，那么也可以，让她学会保护自己就可以了，花点时间就可以了。 Chapter 151. 游窦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整天都挂在钟离知的身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幼儿园，游窦内心有点抗拒。 她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一定要小孩子上幼儿园。 游窦还记，以前她和妈妈一起住在一个看起来非常旧的小房子里，哪怕游窦是个小孩子，她也能感觉到，那房子很小，阳台不是很大，夏天的时候每天都洗澡，有时候衣服一天干不了，两天的量加在一起，小小的阳台一下子就被填满了，而她们的厨房就在阳台上——那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个厨房，只是放上了一个燃气灶而已——她们租的屋子只有一间，卧室与客厅之间只隔着一块很大的布而已，平时吃饭就是在客厅上。搬来两个小凳子，就在茶几上吃饭，游窦一个人小小个的，吃起来一点都不费劲，但是她能看得出来，妈妈吃饭很费劲，她必须弓起身子…… 但是后来，妈妈说她必须去上幼儿园，所以要搬家。 游窦不喜欢搬家，每一次搬家她都会遇见新的人，那些人会在背后说她和妈妈的坏话，但是想到搬到了一个新家之后，妈妈吃饭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费劲了，游窦还是非常乖巧地答应了妈妈说要搬家的话，至于幼儿园，游窦一点都不想去，即便妈妈告诉她，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和她一起玩。 现在想想，以前就不该同意搬家，如果不搬家的话，至少现在，她还可以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和兔子阿姨以及凶巴巴的阿姨一起。啊，兔子阿姨和妈妈一样，每天都要上班，在家里待着的时间比妈妈还要少，而凶巴巴的阿姨经常出差——游窦所理解的出差，就是有一段时间她不能见到凶巴巴的阿姨——她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但是周围的大人对这件事好像都习以为常了，所以游窦也不打算问大人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小孩子的问题太多了的话，大人就会觉得很烦。 这是游窦的经验之谈。 这么想想看，家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的阿姨和一个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弟弟。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少一点，就安静一点，她不太喜欢吵吵闹闹的地方，那些地方总是会出现很多坏人。 游窦不喜欢坏人，以前看到那些坏人在背后说妈妈的时候，她就很生气，就冲上去打那些人，但是有一个老奶奶跟她说，只有自己乖乖的，不要做这些事情，才能减少这附近的居民在背后说坏话的次数，妈妈才能心无旁骛地做工作，然后赚到钱来养她。 游窦不太清楚这个钱到底有多少用处，但是有时候她会听到妈妈在抱怨，所以她知道，钱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样子生活，时间一长，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她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以这种方式来减少大人的负担。 和阿姨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是一样，游窦一句话都不说，努力降低存在感，让自己不要成为大人的负担。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哪怕游窦不喜欢幼儿园，她也不会告诉这个认真地给她找幼儿园的凶巴巴的阿姨，自己不想上班幼儿园。 再者说，大人好像都认为，小孩子一定要上幼儿园，所以哪怕是自己说不想上，也必须要上吧？ 大人总是自己就做了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影响到的是其他人。 之前去过一个都是小孩子的地方，大家管那个地方叫做孤儿院，幼儿园也是一个都是小孩子地方，幼儿园和孤儿院大概是一样的地方，游窦在孤儿院的时候总是被人欺负，她在孤儿院过得很不开心，如果去幼儿园，幼儿园有小孩子欺负自己的话，她不会再一声不吭了，她也要打回去，只是……阿姨们会生气吗？ 现在妈妈不在身边了，凶巴巴的阿姨自己身上麻烦的事情都很多，所以啊，自己偶尔的时候给凶巴巴的阿姨惹点事情也没关系吧？ 钟离知可不知道她身边牵着的这个小孩子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情，小小的一个孩子，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闯祸的事情。她确定好幼儿园之后，就抱着游窦回家了，但是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所以她直接带着游窦在外头吃饭，打电话告诉家里的保姆，说不需要准备自己的饭。 因为身边有一个小孩子，所以钟离知想着晚饭还是以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优先。 “小蝌蚪，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要在外面吃饭，你要是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钟离知问游窦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她见过的其他小孩子的事情。 游窦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就吃阿姨喜欢吃的东西吧，我什么都能吃。” 以前和妈妈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妈妈做什么，游窦就吃什么，现在想想看，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妈妈做出来的菜，现在妈妈不在身边，没办法给她做菜，那么，吃什么都一样，再者说，她确实是不太清楚，自己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妈妈做的菜，好像一直都是只有一个味道而已，很清淡。 钟离知小时候，吃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所以不太喜欢吃饭，胃很小，人也瘦巴巴的，所以她的童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没有任何借鉴意义，用来抚养游窦。想想看以前偶然看到那些孩子，以及听到的那些来自家长的抱怨，小孩子好像很喜欢吃肯德基啊、麦当劳啊这一类的东西。 听说麦当劳在国外也卖得挺好的，但是肯德基在国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市场，虽然都是垃圾食品，但是也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既然国外和国内都很喜欢吃麦当劳，那么就干脆去吃麦当劳算了。 “那么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吧？”钟离知看着游窦，很认真地询问对方的意见。 麦当劳？ 听起来有点像是肯德基，是不是和肯德基一样的东西？ 以前住在旧房子的时候，附近有一个小孩子，曾经在她的面前嘲笑她和妈妈，说她们是穷鬼，连肯德基都吃不起，凶巴巴的阿姨说要去吃麦当劳而不是肯德基，看来凶巴巴的阿姨和自己的妈妈一样，也是吃不起肯德基的人。 游窦轻轻地点头：“嗯，那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吧。” 钟离知牵着游窦的手，行走在光城这座城市里。 光城虽然是省会，属于一线城市，但是走在这座城市里的时候，人却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特殊的文化，在繁忙的城市生活当中，光城自带着一股安逸的气息，抚平着所有人的伤痛。 夕阳西下，映射在办公楼那一面玻璃墙上，余晖淋漓，有人觉得那是一幅油画，钟离知却看出了一股光怪陆离的味道来。 这是一座多好的城市啊。 “阿姨。” “嗯？” “我觉得太阳好像是一个发臭的鸡蛋。” “嘿，看着是挺像的。” Chapter 152. 出发前往S市工作！ 因为薛季遥这几天一直沉迷工作无法自拔，所以哪怕钟离知死皮赖脸地睡在她家里，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明明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但是薛季遥在六点的时候就会起床，然后收拾好包准备上班，钟离知这个时候也会醒过来，第二天的时候，为了给薛季遥准备早餐，她还特意早点醒过来，做了三明治，结果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薛季遥就带上了自己的包冲出了家门。 而第一天晚上，薛季遥在杂志社忙到了晚上九点才回来，而第二天，虽然早点回来了，但是一回来就是趴在电脑面前，一直在打字，写稿子，认真地工作着，让钟离知没办法去打扰她。 钟离知真的很难以理解，杂志社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吗？现在家里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好在游窦足够乖巧，否则光是靠保姆一个人的话，根本就忙不过来。可是就算是家里有一个保姆，薛季遥真的就能那么安心地把孩子丢给那个人吗？最近网络上关于保姆的事情那么多，就算是仔细查过了，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吗？ 喜欢小孩子的人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而不喜欢小孩子的人却在这里担心着。 喜欢上薛季遥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薛季遥产生了怨怼这样的情绪，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她倒是想要把这件事直接摊开和薛季遥认真地谈一谈，但可惜的是，对方一直都没有时间，最重要的是在事情还没有开始谈之前，钟离知的脑子里就开始脑补自己和薛季遥吵架的样子，这让她产生了的抗拒的情绪。 钟离知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根本不会存在一个人能够理解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人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尊重对方的思维而已。薛季遥明显是朝着女强人的方向去发展，钟离知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游窦和郑睿就去做她的绊脚石，要知道，最近可是薛季遥升职的关键时期，更何况，不管是还没有上户口的郑睿还是已经挂在了薛季遥户口本里的游窦，都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薛季遥可能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那种放在薛季遥身上的怨怼，又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去。 好在，接下来小唐要住进来了，对于小唐，钟离知还是非常信任的，毕竟这个人是集团的抠脚董事长，除了去学做菜之外，他平时就是一条咸鱼，用来看孩子正正好。 带着复杂的情绪，钟离知出发前往s市，她将在s市拍摄网剧《你的世界》，还要和d.u女团一起接受室内访谈、参加冒险类的综艺节目，想想看，她的行程瞬间又变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其他的成员现在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事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连轴转？ 到了s市，她没急着去和果蔬团的成员会合，也没有到剧组去报到，仗着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十八线，优哉游哉地去便利店买东西，便利店挂着一个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着的是一个mv，mv讲的大概是一个剧情故事，一个男人在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开始后悔自己那么轻易地说分手，然后企图挽回自己的恋人。 一个很普通的故事而已。 但是那个歌声却很熟悉。 “当水洼里破碎的夜晚，摇着一片新叶，当灯光串起雨滴，缀饰在你肩头，闪着光，又滚落在地~……低低的乌云用潮湿的手掌，揉着你的头发，揉进花的芳香和我滚烫的呼吸。路灯拉长的身影，连接着每个路口……以往的辛酸凝成泪，沾湿了你的手……让铁条分割我的天空吧！只要心在跳动，就有血的潮汐，而你的微笑将印在红色的月亮上，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前，唤醒记忆。” 一整首歌听完，钟离知总算是想起来了，这首歌是之前齐楠楠给自己听的歌，梵乐队的新歌，一首齐楠楠觉得可能是梵乐队的主唱用来挽回自己的音乐。 “小妹，一共十八块。” 收银员的声音唤回了钟离知，她笑着把自己支付宝的二维码调出来，扫描过后，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那部网剧今天就开机了，找的全都是新人演员，自己算是其中咖位最大的一个。在娱乐圈里有很多默认的规矩，比如演员的咖位比歌手高，同样，实力派的咖位要比偶像派高，钟离知想着，如果这部网剧火起来的话，那么说不定，自己到时候就会沦为剧组里咖位最低的人了。 哎，没办法，那个剧本她看了，剧情还不错，就是自己要演的那个人物的性格是自己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到时候凭空想象起来可能会演不到位。钟离知的戏份大概会在三天后开始，她已经跟剧组请假了，三天之后再去，在这段时间里，她要参加室内访谈，还需要请教关于齐楠楠关于乐队的事情，毕竟啊，自己要演的那个角色可是一个贝斯少女。 太乙娱乐的总部就在s市，这段时间里，太乙娱乐正在给齐楠楠准备solo专辑，访谈节目下午才开始，到时候直接去录制地集合就好了，所以钟离知在联系了齐楠楠之后，打算直接在太乙娱乐度过一个上午的时间。 齐楠楠在录歌的时候，钟离知就站在边上听着，齐楠楠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穿透力，感觉可以直达灵魂，只是钟离知是个门外汉，听不来这样的歌到底算不算好，只是看齐楠楠和那个制作人的表情不太好。 齐楠楠还在录音棚里，结果初涧却找上门来了。 虽然知道初涧和齐楠楠是一家公司的人，但是想到初涧和大佬订婚之后，要慢慢淡出娱乐圈，钟离知就觉得，她不太可能在娱乐圈看到初涧。 “好久不见，上天台聊聊呗？”初涧的脸上还是挂着和从前一样的笑，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是笑面虎。 钟离知以为自己和初涧的关系很一般，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特意来找自己，突然有点小感动…… 打住！那个女人在录制《独家偶像》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坑你！ 钟离知瞬间收起自己的小感动，摆出了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来：“是啊，好久不见。” “我说你这段时间，变得有点假哟。” “……那，你滚？” “……” Chapter 153. 天台上的对话——人一生中出现 天台是一个好地方，在天台上聊天，周围一片空旷，一个人都没有，聊一点小秘密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过去，抱怨上司也不用太过担心，综上所述，每一个公司都应该拥有一个天台。 钟离知和初涧站的位置正对着天台的出入口，站在这个位置主要是要保证一有人上来她们就能知道，以防止在无意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人听走后散播开去。初涧现在是不怎么接触娱乐圈了，但是钟离知还在娱乐圈，她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看重。 看着钟离知这副样子，初涧只觉得好笑：“我说你又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艺人，一个刚刚冒出头的十八线而已，怎么就这么在乎这点名声？还不如多花一点时间去练练嗓子，多演几部戏，尽快上一线。” “你不懂，想想看，我才演完一部王华烨导演的戏，虽然不是主演，但是严格算起来，我也是华女郎出身啊，我觉得王华烨导演对我还是挺看重的，以后绝对还会找我合作，说不定我就是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了。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和我一个咖位的，还是咖位比我高的，或多或少都会对我的资源眼红，为了打击我，她们绝对会来对付我。你一个实力派，对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我是一个偶像派，我能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感觉。” 风雨欲来风满楼…… 莫名觉得钟离知有文化了…… 初涧对上了钟离知那认真的眼神，有一瞬间，差点信以为真，嘴角忍不住跟着抽了抽：“我说你，出道以后说瞎话的本事明显是上了一个层次。我和你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话，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们果蔬团内部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我之前看齐楠楠刚刚回公司的时候，整个人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果蔬团里面排挤她了？” 心情不太好？ 想到了之前在便利店听到的那首歌，钟离知觉得，自己大概知道齐楠楠为什么心情不太好了。 钟离知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果蔬团内部的关系确实是不太好，但是被针对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齐楠楠。再者说，你认识齐楠楠的时间应该比我长一点，你觉得她会在乎其他人针不针对她吗？很明显，烦恼到她的事情应该是和她切实相关的事情才对，比起果蔬团，你最应该观察的是她身边的情况。” 这一番话让初涧很认真思考了一下关于齐楠楠的事情，不得不说，钟离知说得很有道理，只是…… “齐楠楠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公司给她安排的一个solo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和果蔬团的成员在一起，哪里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会影响到她？”初涧想着齐楠楠的性格以及她身边的人和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最能够影响到她的，是d.u女团。 作为掌握了齐楠楠秘密的人，钟离知忍不住想要叉腰大笑，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脸上的嘚瑟：“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和你们太乙内部有关系。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齐楠楠有过一个男朋友，那就是梵乐队的主唱，现在梵不是还在太乙吗？就不可能是因为齐楠楠要和前男友见面，所以才心事重重吗？” 齐楠楠那么认真地找自己讨论关于前男友的事情，钟离知觉得，自己不能就那么把她给卖了，但是，只是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给初涧去猜测对她来说还是毫无心理负担滴~ 很可惜的是，初涧一点都不觉得钟离知这话是正确方向：“钟离知，你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一样是个恋爱脑吗？” 自认为不是那么恋爱脑的钟离知：…… “我认识的齐楠楠，是一个非常干脆利落的人，她以前为了做出摇滚音乐才待在梵里面，在知道梵要改变路线的时候，她能毫不顾忌自己的男朋友，直接退出乐队，就足以说明她是一个不讲情面、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这样的人，她会为了自己的前男友烦恼吗？” 钟离知当下就想呵呵了：“恋爱中的人能用常理来推断吗？” 初涧有点不耐烦了：“我都说了齐楠楠不是恋爱脑了。” 没办法，哪怕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要对方不相信，自己总不能按着她的头让她去信。 “对了，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吗？看你这么关心齐楠楠，哪怕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也担心着你强抢民女。”钟离知一直都觉得，人和人是独立的个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关心另外一个人，所以初涧的做法在她的眼里，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初涧的笑容很淡，喉头滚动了一番，说：“人总是把这个世界上的感情简单地分为了几种，亲情、爱情、友情和粉丝对爱豆的情谊，但是啊，人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划分呢？我帮助齐楠楠的原因其实就只有一个。” 初涧扬起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明晃晃的戒指：“我订婚了，再加上这几年在地下乐队的这个圈子里，混得有点累人，所以我决定隐退了。其实也不能用隐退来形容，我虽然在《独家偶像》的表现还不错，人气看起来也挺高的，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你看看我，这些日子下来，一个通告都没接，微博的粉丝又掉了不少，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人退出娱乐圈，只能说是转行，不能用隐退来形容。” 骤然听到这句话，钟离知觉得有点懵逼，不管是齐楠楠还是初涧，在她眼里，都是对音乐极致追求的人，怎么这么简单就退圈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可惜，又觉得有点羡慕。 钟离知为了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变得非常冷静，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初涧的这个说法给吓到了：“所以你现在转行是要去做什么？” “我的未婚夫是做制药生意的，他是他家里培养大的孩子，管理上自然做得很好，但是他同时还是一个药剂天才，一个科研工作者，所以啊，不让他去实验室总觉得有点可惜，我就转行去当管理者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初涧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委屈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现状还是满意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对齐楠楠那么好的原因，我虽然离开了这个圈子，但是总觉得很可惜，齐楠楠吧，就成为了我的一种寄托，我希望她能在这个圈子里尽情彰显自己的才华，我就会觉得非常满足。” 这种感情，钟离知觉得她懂。 她，极其偶尔，也会把童年的自己寄托在身边的小萝莉身上，比如说游窦。 但是初涧的这种说法，不知道为什么，给钟离知一种初涧把齐楠楠当做了她家阿崽的感觉？ 父母尚未实现的梦想，就由子女去继承吧！ 阿崽，娘亲的梦想全看你实现了！ Chapter 154. 钟离知：人，要善于利用自己手 “对了，我叫你上天台，一方面是为了齐楠楠的事情，但另一方面是为了你。”初涧看着钟离知，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钟离知呵呵了两声，问道：“是什么事情？” 人生啊，一昧地站在制高点是会惹人嫌弃的，哪怕是苟且偷生，能够苟到最后，那她也是赢了。 综上所述，偶尔收起自己的嘴炮，让他人嘚瑟一下，也是可以的。 初涧也不卖关子了：“我以前不是跟你说，等到你团体活动解散之后，就让太乙和你签约吗？最近太乙看你没有经纪人，自己一个人活动的时候难免接不来什么工作，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又当演员又当经纪人的话，难免会力不从心，所以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公司给你安排一个经纪人，好方便你这两年的活动。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一个时间提前跟太乙的人联系，把签约时间提前一点也没关系。” 你看看，之前还说没人惦记，这会儿不是就有人惦记上了吗？ 如果到时候接受了太乙给的经纪人的话，那么她这个人基本上就是被打上了太乙的标签，到时候想要给自己抛橄榄枝的公司大概都会被吓走吧？ 想想看，钟离知觉得自己现在左边有谢枝梧在给自己铺路，右边有韭菜娱乐的人朝自己伸手，还有太乙娱乐作为自己的后路，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连接资源说不定都可以接三家的，如果在这个事后接受了太乙娱乐的话，虽然说资源会比现在接到的要来得好，上一线的时间也会提前一点，但大公司的经纪合同都是分等级的，现在的自己咖位太低，到时候拿到的合同肯定也是低等级的，如果签约个七八年的话，那么自己损失的钱财该会损失多少？ 不太好呢，不利于自己货比三家。 “算了，还是等两年后吧，到时候如果我还想继续在娱乐圈待着的话。” 钟离知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倒是激起了初涧的好奇心：“你这是想要转行吗？” …… 你退圈用的是隐退，合着我退圈就变成转行了？ 小妹妹，麻烦你看清楚一下，现在在娱乐圈的咖位，我比你高好嘛！ “可能到时候我会和你一样，觉得待在这个圈子实在是太累人了，拿着自己攒够的钱去开一个投资公司也不一定。”钟离知随口这么一说，反正也算不上是什么谎言，就算对方想要查证，能查得到自己以后在做什么吗？ 初涧打量了钟离知，然后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看看你穿的这一身衣服，我告诉你，你是攒不下一分钱的。” …… 呵呵，要不要老子把存款砸在你脸上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攒了多少钱？ 算了，还是不砸了，对方是一个千金小姐，未婚夫也是个有钱人，万一比自己要有钱，那么她岂不是被自己打脸了？ 话说回来，是不是所有搞乐队的人都是这样？看看初涧和齐楠楠，怎么都那么讨人嫌呢？ 想到乐队的事情，钟离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诶，初涧，你之前是不是那个独孤乐队的贝斯手来着？” “嗯，怎么了？想要看看独孤吗？我看还是算了，以前我在乐队的时候还能鞭策一下他们那群不长进的，但是现在，我不在乐队了，再加上去年比赛失利，推迟了出道的时间，感觉士气都受到了影响，现在一蹶不振。梵都能接到商演了，他们没进步就算了，居然还给我退步。”明明曾经也是独孤的一员，但现在说起这一支乐队，初涧的脸上只有冷漠，钟离知推测，大概就是因为独孤的不长进，所以才会导致初涧丧失了对娱乐圈的兴趣。 不过，钟离知对乐队一点兴趣都没有，她顶多关心一下梵乐队的主唱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对于这个一点都不值得八卦的独孤，她根本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有，我就是最近接到了一个网剧，要演一个贝斯少女，但是我根本就不会贝斯，所以就找你问问贝斯指法的问题。不过贝斯也不是关键，我最主要的是想问问，你认识的做音乐的人里面，有没有特别癫的人物？就是那种看起来有点像是音乐疯子的？” “有啊，齐楠楠。”初涧不假思索。 嗯，确实是音乐疯子，但是和剧本中的疯不是一个疯。 钟离知再次解释：“我说的疯是那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疯。” “常人难以理解的疯？”初涧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知道一个，是以前我做地下乐队的时候知道的一个人，他是乐队主唱，性格有点癫，常人很难理解到底他的思维，但是写出来的歌确实很不错，不错到让我觉得放在地下浪费，可惜那个人因为太癫了，在乐队选拔的第一关就被评委给k下去了，理由是觉得他不适合上电视，就因为这件事，他的乐队解散了，现在自己和乐队的副吉他手一起开了家酒吧，自己给自己的店做驻唱歌手，人气还挺高的。我和对方不是很熟，没办法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 再者说，对方可能不会想认识钟离知这个人。 这句话初涧就没说出来了。 突然，她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他组建的那个乐队叫做dk，你可以上网关注dk_joker这个微博账号，那是副吉他手的微博账号，他那个人拍视频成瘾，每天都会上传一点生活视频，里面有不少那个音乐疯子的事情，说不定你能找到点灵感来。” 钟离知的心脏开始跳动着，总感觉，对方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那人叫啥？” “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当时在地下的时候，用的名字是feng来着。”初涧注意着钟离知的表情，“你该不会是认识这个人吧？” “不太清楚，但可能是我认识的人。”钟离知心里有点乱。 初涧的眼睛一亮：“如果你们认识的话，到时候介绍给我一下呗。” “嗯，看看吧。” 钟离知有点恍惚，好像从去年夏天开始，自己的人生就有点不太受控制了。 feng……会是阿峰吗？ Chapter 155. 钟离知小时候的生活 全国各地的每一座城市大概都存在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藏污纳垢，脏得不能见人，每当有扫黑除恶打黄活动的时候，这些地方首当其中，成为整改的重点。这个地方有可能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园，白天的时候父母会带着孩子来玩，公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有穿着丝袜的男人或女人站在里头，招揽客人；也有可能是一片地方，经营着小发廊，外观上看起来古老而破旧，白天的时候会从店里照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来，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来的…… 最恶心的是，这些地方附近往往都会有一个学校，或者是一个幼儿园，晚上，有时候甚至是白天，父母带着孩子从这些地方快速走过，完全不顾及孩子的腿脚是否跟得上，学生们更是对这个地方避讳莫及，偶尔在学校里，能听到前座或后座的男同学挂着一脸奸邪的笑，谈论着这个地方，一个两个的，明明对那些地方好奇得很，明明该懂的事情都懂了，说起这个地方的时候还要把这件事当做秘密。 对于潼山市来说，这个地方就是红塔房。 那就是，钟离知生长的地方。 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基本上跟钟离知做同学的人都会知道，钟离知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于是那些同学为了显示出自己的高洁，每个人都拒绝和钟离知往来，甚至会开始排挤她，让她深刻地清楚自己和他们到底有多么不一样，自己到底是多么肮脏的小孩，而她们到底又是多么纯洁的小孩。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感觉到痛苦过，在什么地方长大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如果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可能连一口饭都没得吃，所以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排挤她？后来她长大了，思想也跟着成熟了一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是约定俗成的，哪怕是告诉对方的家长和班主任，这些大人也只会觉得自己脏，不喜欢自己跟其他的孩子玩，免得带坏了他们。 哪怕是她最敬爱的高中班主任，在班级里的学生因为这件事攻击钟离知的时候，为钟离知说上一句话，他只会在事后默默地安慰她，而对于她来说，这些安慰足够了。 钟离知相信，人性本恶，在这个世界上，小孩子才是最坏的生命体，他们还没有形成法律意识，信奉物竞天择，推崇强者为尊，小孩子的世界，斗争往往比大人还要来得残酷上许多，各种带着恶意的话，大人在对骂的时候还要考虑一下能不能说出口，但小孩子完全就不会顾及这些，能把和自己作对的人骂哭、打哭，那才是属于一个小孩子的骄傲。 当然，这是钟离知生存的环境，在长大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小学、初中和高中，都和自己见过的那个一样。 但是，虽然她的校园生活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开始的时候，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个朋友。 活到二十一岁，这样的人生，很短，但是二十一年的时间，听起来却很长。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如果人能回到过去，钟离知也有想要回去的时候。 想要回到刚刚高中被退学的时候，努力地参加高考自考，想要回到班主任生病的时候，陪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程，想要……回到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和那个疯疯癫癫的阿峰再一次聊聊人生和理想。 啊，她不怎么喜欢听歌，所以她对祁单这个人不是很熟，但是仔细想想看，她也不是在进入了娱乐圈之后才听到祁单这个名字的。 第一次听到祁单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上初中，说出这个名字的人就是阿峰。 那年是2008年，这个国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开年就是一个大雪灾，而后是大地震，后来举办了奥运会，再后来神舟七号飞天，在国际上，次贷危机撼动了全球，股市持续下跌，m国迎来了第一个黑人总统……而对于钟离知来说，那一年，有一个晒白皮少年，阿峰，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mp3给她听了一首歌，叫做《白雾》。 《白雾》，祁单的出道曲，那一年，祁单还一点名气都没有。 “你呼出的白色气息，此刻正悠闲地乘着风。在空中飘浮的朵朵白云里，一点点消逝无踪。在遥远的高空中，白云正伸出手来汲取你白色的气息。你白色的气息正悠闲地在空中漂浮，如同以前一样。河面上飘过朵朵白云，小狗避开反射的阳光，在屋檐底下梦周公，往事也在那天空中，一点点消逝无踪。在那天空更远的地方，还有一片万里晴空，浮云就飘游在那无人知晓的天空中，一点点消失到无影无踪……” 年幼的钟离知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这是什么歌啊？好困呐。” “你一个不懂音乐的人！这首歌多好听啊！”阿峰争辩着，“你仔细听听，有没有听出这首歌的感情来？” 钟离知不耐烦了：“一首歌你还要让我做个阅读理解，你自己觉得好听你就自己听着呗，我是不喜欢听。快点走吧，这片空地是胖虎的地盘，你要是在这里继续待着的话，说不定等下就要遇到他，到时候又要被打了。” 阿峰瘪了瘪嘴：“这片空地是属于这个废弃的工厂的，他们凭什么说是他们的？明明是大家都可以玩的地方。” 嘴上这么说着，但阿峰还是乖乖地跟着钟离知离开了，他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去做歌手，唱出最好的歌来！就和这首歌一样！” “这首歌到底哪里好听了？”钟离知仔细回忆一遍刚才听到的那首歌，觉得这首歌只是勉强达到及格线而已，并没有多好听。 阿峰很认真地解释：“唱出这首歌的人很绝望啊，你不觉得这首歌很适合在葬礼上用吗？就是适合安静地去死的时候听的歌。” 听到这样的解释，钟离知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就是你觉得好听的歌？” “也不是。”阿峰挠了挠头，他语文不好，说话也不太利索，这个时候想要找点好听的话来形容这首歌都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反正我听这首歌的时候，就是能听得出来唱这首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觉得，这是一首好歌！” 钟离知叹了口气：“这种一点都不积极向上的歌到底有什么好的？” 阿峰很倔强，坚持认为这首歌是一手好歌：“我告诉你，唱这首歌的人一定很厉害，以后一定可以出名的！” 钟离知不太认同阿峰说的这句话，但是也没再继续反驳下去了。 想想看，最后一次见到阿峰是什么时候呢？ 啊，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呢。 初中的最后一年，阿峰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原本懦弱的性格出现了点变化，看起来渐渐地朝活在当下的方向发展着，红塔房的人全都在嘲笑他们家，因为这件事，阿峰每天都要被他爸爸打上一次，初中毕业的时候，他说他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反正家里也没钱让他继续上学了，所以他要离家出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一年，祁单出名了，钟离知还是不认识这个人，但是，阿峰离开前说，他会和祁单一样，成为一个有名的人，然后回到这个地方，把那座废弃的工厂、那片空地以及红塔房所有的房子买下来，然后直接用挖掘机全都推翻。 他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疯疯癫癫的，但是语气中却带着感伤。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结果，直到现在，钟离知也没能和阿峰见过一面。 她还记得初中的时候阿峰的外号是大雄，大家都说，他和《哆啦a梦》的野比大雄一样，生下来就是被人欺负的料。 Chapter 156. 离家出走多年后，发现熟人的感 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而已，叶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昨天晚上清吧开到了凌晨两点，或者说每天晚上清吧都是开到这个点来，所以每天早上阿峰都没有办法起床，通常来说，睡一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了，睡梦中的叶峰蹙眉，翻了个身，在无意识当中把被子拉了起来，盖过自己的脑袋，在一片黑暗中继续睡下去。手机铃声却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想法，还在不停歇地响动着，阿峰迷迷糊糊地睁开自己的眼睛，被子被一把掀开，露出了一双布着红血丝的眼球，他伸出一只手，偏青色的冷白皮瘦巴巴的，乍然一看像是僵尸的手，长长的指节似乎稍微动一下，关节就会发出响动来。 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他有些不耐烦：“谁啊？大清早的，饶人清净。” “阿峰，是我。”小丑的声音想起来，让叶峰稍微清醒了一点。 小丑一般没事的话不会找他。 叶峰直起腰板，靠在床上，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大清早就来砸清吧了？” “什么大清早，都已经中午了！再过两个小时，清吧就要开门。”小丑最受不了的就是叶峰这个咸鱼样，明明是个男神，挥一挥手就有一堆妹子为他疯狂尖叫，结果他却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了一张床上，吃饭要在床上进行，写歌要在床上进行，他怎么不干脆点，把吃喝拉撒都放在床上算了？ 把手机从耳朵边上移开，一看，嘿，真的，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小丑听声音，知道叶峰清醒了一点，就兴奋地说了：“刚才有个大美人在微博上给我发了条私信，说是以前认识你的人，想要联系你但是没有联系方式，所以管我要！你要是喜欢妹子的话，我当场就给了，就是想着你不喜欢妹子，所以才过来问问看，你要不要给联系方式。” “给个屁。”叶峰撩了一把头发，他还记得以前做地下乐队的时候，有很多妹子说喜欢他，就想法设法地打算管自己要联系方式，妹子们对他的喜欢，大部分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而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一点都不纯粹，甚至还有部分脑残说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地下乐队的主唱，一点都不出名，有她们的喜欢就应该感恩戴德，不管她们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他都应该接受。 呵呵，简直有病。 叶峰打算挂掉这个电话，结果没想到还有后续：“先别挂，那个人可是钟离知啊！d.u女团的成员！名气可比你大多了！她能看上你应该是你的福气才对！” 一个熟悉的名字落进他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地雷在他的耳边炸响，一瞬间，那些被尘封的陈年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让他的脑子出现了点疼痛感，耳朵也跟着耳鸣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她能看上你应该是你的福气才对！” 小丑愤愤地说着，还试图继续说下去，却被叶峰打断了：“我问的是，你说她是谁？” 小丑再次激动起来：“d.u女团，就是前几天上微博热搜的果蔬团，要你联系方式的是里面那个叫做钟离知的人，她是这个女团的领舞和副rapper！” 钟离……知…… 恍惚之间，似乎多年前那个骄阳似火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废弃的旧工厂，荒草丛生的空地，堆积在地上的钢筋水泥，以及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一张嘴就是在嫌弃他的女瓜娃子…… “你先等一下，我查查这个人。”叶峰给手机开了免提，立刻点着浏览器上网搜索果蔬团，搜索钟离知，结果，一张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浓妆艳抹，失去了原本的面目，但是那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摄像头，像是穿透了手机屏幕看着自己。 看起来有点陌生。 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都变了，也不能要求别人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先把我的电话给她，我自己和她联系。” 叶峰看着这个名字，耳边想着小丑的声音：“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是个大美人！我给了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打电话！” 小丑先把电话给挂断了，但是叶峰的耳边似乎还响着小丑的声音，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跟着出来了，那笑声也跟着变成了一阵一阵的呜咽声，像是午夜划空而过的猫头鹰。 先是离开了红塔房，发现根本没人出来找自己以后，他就离开了潼山市去了隔壁的蒲城市，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人说洱州市有开音乐节，他心里一动，就出发去了其他的省份，去了洱州市。所谓的音乐节其实只是大学生音乐节而已，各种学校的大学生乐队在舞台上表演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属于别人的歌，其中《王妃》这首歌居然有两个乐队在唱，其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来自医科大学的铁线虫乐队和手术刀乐队的对决，铁线虫乐队表演的歌曲改编自日本摇滚乐队the blue hearts的名曲《linda linda》，手术刀乐队表演的是玛丽莲曼森的死亡摇滚《mobscene》。 拙劣的表演在叶峰的心里烙下了印子，从此他定居在洱州，在一家酒吧打工，傍晚的时候会成为酒吧的驻唱歌手，再到后来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乐队，他给乐队取了个名字，叫做dk，辞去了酒吧的工作，从此带着乐队在各种地方进行商演，在地下乐队中，算是比较成功的，至少说他这些年攒下了一套房子的首付。 只可惜的是在参加电视台的比赛时，他大概是唱歌的时候太投入了点，吓到了电视台的人，明明表演的很不错，结果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被淘汰了。乐队里的成员其实早就萌生了退意，他们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不想再做地下乐队了，不看好dk的前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离开了，只有小丑留了下来。 两个人的乐队不太好做，所以他拿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和小丑合资开了一家清吧，就在洱州的大学城附近，清吧除了带有酒吧的功能之外，还可以玩台球、唱ktv、溜冰等，场地足够大，租金也很贵，但是因为好玩，所以附近来玩的大学生特别多，初期投进去的钱，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收回来了，稳定下来之后，一个月平均能净赚七八万。 说来也讽刺，那些离开dk的人还没有稳定下来，找到的工作一个月都只有五六千，反而是留下来的，人生大概就这样稳定下来了。 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叶峰都觉得自己很有赚钱的天赋。 dk啊，这个乐队的名字，对于自己来说，是蛋壳的意思，纪念他打碎了蛋壳，走了出来，而对于小丑来说是大咖的意思，他总是想成为一流的歌手，虽然这个想法现在看起来淡了不少。 但是，最先提出dk这个名字的人是住在红塔房里，自己认识的那个女生，她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做了歌手，就写一首歌给她，那首歌便是dk乐队第一首自制曲目，《癫狂》。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这个人太过癫狂，但实际上，最先癫狂的人，是那个女生。 叫做钟离知的女生。 离家多年，他发现，自己想家了。 Chapter 157. 走出半生后归来仍是少年 钟离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开始听到初涧讲到dk这个地下乐队的时候，讲到那个艺名为feng的主唱的时候，在发现这支地下乐队唱过一首叫做《癫狂》的歌时，她心里就有种预感，觉得这个叫做feng的人很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阿峰。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所以从前在做职业小三的时候才能好好地从诸位大佬的手底下顺利开溜，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是偶尔也会有失灵的时候，所以在没有看到视频之前，钟离知一直都是努力保持着心如止水的状态。 当然，是努力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至于她心里到底有多慌，那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说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对方是不是阿峰似乎对于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她那么努力离开红塔房了，那么在离开之后就应该不再回头看才对，应该和红塔房彻底切断关系才对，但……偶然听到一个消失了将近六年的人的消息，听到了一个和她一样逃离了红塔房的人的消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对方现在过得怎么样。 点开那个艺名叫做joker的人的微博，确实可以看到他每天都有上传大量的视频，有的视频是整蛊的，有的视频只是记录一下自己日常生活的，微博粉丝数量还蛮多的，将近五百多人，有想看他写段子的人，也有想看看他纸醉金迷的生活的人，从乐队带来的粉丝数量反而比较少。 钟离知死死地盯住了其中的一条视频，那是个整蛊视频，他们开的那个叫做清吧、实际上作用和酒吧也差不了多少的门店不知道创收了多少，店里的人特意关门一天用来庆祝，派对在清吧的溜冰场上。大夏天，所有人都只穿着短袖，原本只是打算开一个简单的普通的派对而已，结果joker搞了一出大戏，他买了几箱小气球，往里头注满了水，带着所有的员工就瞒着feng一个人，在feng出场的时候拿着那些水球往他身上砸。 joker大概是一个忠实的享乐主义者，用的手机很不错，像素足够高，feng的那张脸直接出现屏幕上，一点都不带糊的，所以钟离知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所谓的feng就是她认识的阿峰，全名为叶峰。 钟离知还记得，从前的阿峰很弱，打架总是打不过其他的男孩子，每一次被人揍就会惨兮兮地哭，不会反击，只是很会找准机会逃跑。但是人还挺机灵的，也不是什么良善怯懦的人，她也曾经看到过阿峰躲在暗处，朝胖虎丢过砖头。但总体上来说，阿峰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嘴角常年带笑，一度让钟离知以为这是个二傻子，年纪越大越癫，到后来她都看不透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再到后来，他和男生恋爱，钟离知只是在听到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但也没觉得很意外。毕竟这个疯子，再怎么笑着，也是一只城府比自己还要深的笑面虎。 视频里的阿峰脸上也挂着笑，笑得很开怀，嘴咧得也很大，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来，像是自己从前见过的那些二世祖。但是那些笑不达眼，在红塔房认识的伙伴，似乎和自己一样，即便是在最热闹的环境下，也透着一股孤寂。 不管是性格还是脸，看起来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差不多，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走出半生之后，归来仍是少年。 多么让人羡慕啊，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可都做不到。 不像自己，在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就从骨子里烂透了。 阿峰似乎不喜欢上网，所以也没有什么微博账号，原本钟离知还打算直接上他的微博跟他私信一下，结果死活找不到对方的微博账号，只能和那个叫做joker的人联系，为了让那个叫做joker的人注意到自己，她用的还是自己的工作号，挂着d.u女团钟离知的名字，好让阿峰好上网查自己。 当然，她自己发完私信以后就把那些私信内容删除得一干二净，免得到时候被人发现，成为自己的把柄。 哪怕她认为这根本不是一个把柄，但娱乐圈的诸位总是能想办法让这个成为自己的把柄。 消息发出去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信，想想看那清吧的生意，想想看现代年轻人的作息时间，钟离知觉得，joker应该还在睡觉。她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等着，只能把手机放在一边，跟着齐楠楠一起去预定好的酒店和其他成员会合。 访谈的地方就定在一个普通的套房里，钟离知最近的通告都排在后头，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但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想想看，丁湉芽最近居然成了一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和主持界有名的一哥一起主持，原本网上有很多人颇有微词，但在丁湉芽晒出了自己大学时候考上的主持人证之后，微博上就只剩下粉丝清一色的期待了，发表意见的路人很少，这也是东皇娱乐公关部门做得好。 甘麦琪最近回到了韩国，参加了vuis的新歌录制，开始两头跑活动，到时候韩国那边vuis开始打歌活动，她大概就回来参加几档综艺节目，开始国内的个人活动，比起参加那些打歌活动获得的收入，自然是在中国获得的收入比较多，韩国那边的公司也知道如何取舍。 岑鎏似乎接了一部电视剧，戏份不重，看她最近的微博，片场生活还过得不错，大概是本色出演，所以才没有被导演指责演技的问题。不过，那部戏的女主角是迟姝童，她有意拉扯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以她的咖位，也没人会说什么。 思考之下，钟离知觉得，齐楠楠果然是她们d.u女团的咸鱼，也不知道对方录制好了solo之后的，太乙会不会让她开展活动？ 要知道，齐楠楠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综艺感，干脆按死在歌坛上得了。 见到队友，钟离知很热情地跟所有人打招呼了，出乎意料的是，丁湉芽没有回应自己。 丁湉芽挺会做人的，在周围围观群众怎么多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态度来应付自己，只是简单想了一会儿，钟离知就猜到了，丁湉芽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和她的关系。 …… 哎，所以说，做私生子真的太不好的，感觉面对面都低了对方一个头。 Chapter 158.私生子的底气 d.u女团内部不合，所有成员心里都清楚这件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们这种不和自己心里清楚、和她们签约的经纪公司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如果把这件事捅到外部去，让所有人看到这个组合的笑话，那就是损害了所有人的利益，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所以在发现丁湉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钟离知甩脸子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觉不妙，努力的在公众面前遮掩着这件事。好在她们组合还不够出名，周围没有故意盯着她们看的人，遮遮掩掩，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是所有人都对丁湉芽和钟离知多了点怨气，不知道这两个人私底下到底结了什么仇，居然带到了明面上。 钟离知都看懂了众人的眼神，齐楠楠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事情很烦，岑鎏这些日子也多了点心计，那甘麦琪才是对她们最不耐烦的。想想看也是，毕竟甘麦琪不管是实力还是前途看起来是组合里最好的，如果不出以外的话，到时候哪怕她身上的商业价值没办法超过丁湉芽，粉丝数量绝对不会比前者少，如果到时候反而因为组合的原因拖后腿了…… emmm…… 甘麦琪估计也是不会忍了。 对于丁湉芽的想法，钟离知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一些，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丁家唯一一个女娃子，娇宠长大的孩子，地位也特殊，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了自己敬爱的父亲有一个私生子呢？想想看丁绰昇的性格，那丁湉芽毫无疑问，应该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对母亲的亲近肯定要比对父亲来得多，发生了这种事情，那绝对是站在母亲那一边的。 但就算是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钟离知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丁家的人扯上关系，所以她看着丁湉芽，只说了一句话：“现在是组合活动时期，你要是想凭一己之力拖垮整个组合的话，尽管试试看，如果不想的话，就好好表现，等下多的是时间，你想知道什么东西，我都会告诉你。” 听到钟离知这句话，丁湉芽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她想不明白，对方一个私生子，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和她一个正经出身的丁家大小姐叫板。不过钟离知的话虽然让她更生气了，但也强行让她找回了一点理智，要知道，她一个大小姐，在公众面前的表现绝对不能比一个私生子要来得差！ 看着丁湉芽愿意憋着火气重新露出招牌的笑容来，钟离知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甘麦琪那家伙可是一个人精，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出身被她抓到了把柄。 来采访d.u女团的娱乐社事先准备好了要问的问题，她们就在宾馆里准备着自己的回答，这一次专辑里面一共有五首歌，全都是齐楠楠看不起的清一色的口水歌，看看记者准备的问题，其中一个居然是推荐一下自己喜欢的一首歌，阿旦跟她们说，这就是推销这一次专辑的机会，给她们分配了任务，每一个人要推荐的歌必须是这一次专辑里出现的歌，一人一首，也不浪费，即便是齐楠楠不太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背诵那些阿旦准备好的说辞了。 访谈的过程也很顺利，采访过程中每个人表现得都很积极，基本上是看不出一点矛盾，但是在记者离开之后，丁湉芽就让所有人离开屋子，说自己有点事情想要和钟离知私底下解决一下，阿旦本着和平至上的心思，打算劝和，结果却直接被丁湉芽挂出来的黑脸吓退了，不得不说，所谓的名媛千金，平时看起来很温和，但关键时候挂出来的那一身煞气也足够吓人。 甘麦琪旁敲侧击问和钟离知走得比较近的齐楠楠，知不知道丁湉芽和钟离知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岑鎏这个神经大条的人也忍不住发问了，齐楠楠只是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岑鎏八卦心起，猜测这两个人是不是撞资源了，所以现在互相瞧不上对方，但阿旦直接否定了这个答案，毕竟目前，丁湉芽的侧重点在于综艺节目，而钟离知的侧重点在于影视剧，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撞资源。 不管其他人怎么猜测，都猜不到她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 丁湉芽看着钟离知，后者还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在丁湉芽的眼里，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恨得咬牙切齿：“我说你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底气？我告诉你，我丁家是绝对不可能承认有你这么一个私生子的，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小三妈妈，我们丁家都不可能承认的。” 哎，你看看，大小姐总是觉得自家的背景最牛掰，觉得全天下人都为了她家的背景而疯狂。 钟离知纠结了一下，直接说：“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我之前去见你爸爸的时候，已经管他要了五十万，那就算是断了血缘关系的费用，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会求上你家，求你们收养我。” 看着丁湉芽还是气鼓鼓的样子，钟离知也有点恼火了，这样的出身又不是她能选择的，凭什么怪到她头上来？ 这么想着，她也跟着带上了点火气：“再者说，我又不是简单的私生子，我可是婚前私生子，我亲妈和你亲爸在和你妈结婚之前就好上了，我的年纪也比你大，说不定做小三的是你妈妈呢？” 丁湉芽听到钟离知在讽刺自己的亲妈，一下子就生气了，要不是还保持着理智，说不定就直接上手了：“我妈也是你能随便说的吗！” 钟离知很随意：“但是我亲妈你可以随便说，随便你骂吧，反正她也是个死人了。” 听到这句话，丁湉芽一愣，怒火在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钟离知：…… 原来以为丁湉芽是害怕自己认祖归宗所以才这么生气的，没想到只是为了自己的妈妈抱不平啊，倒是自己心胸狭隘了点。 呵呵。 没劲…… 我怎么就不能然你个二愣子大小姐有点忧患意识了！ Chapter159. 同父异母两姐妹的对峙 “你刚才说你亲妈已经死了？是真的吗？”丁湉芽认真地问着这件事，眉头紧锁，却不带任何紧张、担忧之类的神色。 钟离知本能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反驳这件事，毕竟在童年的记忆里，类似亲妈的人在自己面前跳河自杀是不争的事实，当下就回答：“虽然说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但是该懂的事情都懂了，当时他就在我的面前自杀，所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她也没把话说死，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才三岁。 中国法律虽然有规定，除非是精神上或生理上有缺陷的人或年幼的人，如果存在有不能辨别事实、不能正确表达的情况，无法出庭作证，其余凡是知道案情的人，都有作证的义务。可是会相信一个三岁孩子的话？哪怕这个孩子已经能够明辨是非，哪怕这个孩子已经能够把话表达清楚，但三岁的孩子就是三岁的孩子，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三岁孩子说的话…… 要知道，在知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拜金女的时候，她自己也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问题，要不然就无法解释她的生母在她面前自杀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丁湉芽居然开始开口询问钟离知童年的遭遇：“那你小时候是在福利院过的吗？” 虽然钟离知不是很喜欢丁湉芽这个人，也非常厌恶其他人瞧不起自己，但是如果他人的同情能让自己身上的事情少一点的话，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其他人的同情心。 “福利院？小孩子啊，你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过美好了些，谁说孤儿一定会在福利院长大呢？”钟离知笑着，打算给丁湉芽这个小可爱科普一下社会底层的艰难。 “我当时是被一个人抱回家当养女了，那个人还有一个老公，整天家暴，我记得我小时候手臂上全部是伤痕，那个女人更惨，浑身上下都是淤青，没有一块好肉。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两个人不是我的父母，所以他们没有进到父母的义务时，我顶多生气，顶多难受，偶尔的时候会怨恨他们，但也就那样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是公安局吧？人口普查的时候查到了那个城中村，那一年我六岁，但是因为之前为了模糊我是抱养来的这个事实，虚报了我的年龄，说我九岁了，我也是在那一年才上了户口，开始接受义务教育。也幸亏他们虚报了我的年纪，要不然的话，我真的每天都只能待在家里，人迟早会疯掉的。” 听到这些话，丁湉芽目瞪口呆。 钟离知在她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有些许小聪明，为人处事睚眦必报，从来不肯在话上输给别人一分一毫，这样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市井小民，生活不会过得太幸福，但也不至于是不幸。至少在丁湉芽眼里，不幸的人不会像钟离知那样鲜活。 可是现在钟离知的话就是在告诉丁湉芽，她就是那种不幸的人。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们丁家？”丁湉芽不知不觉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恨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丁家在全中国的范围内，虽然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当做一个豪门世家，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么大的一个家，养一个孩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豪门世家，家中明明有长辈知道有一个流着丁家血脉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个孩子还是现任族长的孩子，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试图找回她，放由她自生自灭。 明明可以做豪门千金，没想到却是以市井小民的身份长大，还是不幸的市井小民…… “我不恨。” 钟离知淡定地说出这么句话，丁湉芽很是惊讶：“为什么？” “我之前说过，我的亲妈是在我面前跳河自杀的，长大以后我也慢慢去回味了这件事，想想看，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哪怕是放到现在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所以从前的我一直以为，她是觉得人生艰难，过不下去了，所以最后才走上了绝路。我又想了，她为什么是一个人带着我？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我亲爸也死了，所以你觉得我会去怨恨两个死人吗？” 听到这一番措辞，丁湉芽有点羞恼，虽然她平铺直述地讲了这件事，把自己的心理状态完全对着她剖析了一番，可任是谁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的爸爸是个死人都会生气的。 大概是看出了丁湉芽的心理状态，钟离知轻笑了一声：“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我生理上的亲生父亲并没有死，可是他完全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至于你们家里其他的人，都不是直接生我的人，我又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多余的感情？能从你们家里掏出五十万来，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你们家对我的赔罪，而至于从前的事情，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既然没办法改变，就只能想办法忘在脑后了。” 丁湉芽看着钟离知，在心里本能觉得，她不该是这么豁达的一个人，像她这种人应该是锱铢必较才对，所以看着钟离知，眼神还是充满了警惕。 钟离知：……我都懒得跟这个人说什么。 “其实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说，毕竟这件事和你有切身的关系。”丁湉芽很冷静，那一张甜美的脸盘子落在钟离知的眼里，开始变得有些面目可憎，她有一种想要立刻捂住耳朵的冲动，总觉得下一秒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之所以知道了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是因为在路过办事厅的时候，听到了长辈们的对话，他们在忌惮着你的生母是不是会借着你在丁家继续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点明了一件事情，一件钟离知怀疑、却又没有办法去查证的事情。 原来丁家早就查证好了呀……原来，她的生母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所以她童年的记忆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间，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握成了一个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 “你怎么听到这件事这么生气？都气得发抖了？”丁湉芽看着这样的钟离知，有一点害怕，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她不是不生气，主要看对象是谁…… “你给我闭嘴！”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门外的一伙人纷纷推开门，惊讶地发现，生气的人从丁湉芽变成了钟离知，面对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睛，所有人都噤声了。 想想看，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钟离知在生气。 Chapter160. 目前来说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 之前只是怀疑的事情，现在被验证成了事实，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童年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冲击回荡着，那跳河的一幕不断地回放着，她觉得自己童年的记忆是没错的，可是事实又告诉她，那是错的，整个人都到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感觉下一秒就要炸起来了…… 薛季遥的脸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闪现在了她的面前，定睛一看，原来只是在一瞬间产生的幻觉，也是在这一瞬间，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有些人，对不起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让她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以呀，在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前，她都得撑着。 “我没事，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就是刚才她说的话让我有点生气，现在好了，话也说开了，以后活动就继续吧，我不会因为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就影响到我们团队的活动。”钟离知淡定地说出这句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倒了丁湉芽身上，让一票冲进来的人目光全都移到了丁湉芽身上。 丁湉芽有点羞恼，这件事又不是她干的，但是被钟离知那么一说，好像罪魁祸首就是她了！ 可是她又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别看现在钟离知的样子很正常，可是刚才她眼睛都气红了，拳头都握起来了，如果自己现在说出几句辩解的话来，那拳头可能就真的砸到她身上了…… 丁湉芽：好气呀，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_┯) 看见钟离知的状态恢复了正常，阿旦松了口气，就是希望现在这两个吵架的人不要互相置气，毕竟今天晚上他们还有一个《周末秀》要录制，她们还不是特邀嘉宾，要跟其他艺人一起录制，如果到时候被爆出内部不合的话，那么这个限定团体就要止步于此，没办法把两年合约继续下去。 “那你们现在先休息一下，再过个十五分钟左右保姆车就会开过来，到时候你们从后门上车，出发去电视台。《周末秀》这一次的嘉宾，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一个是去年出道的限定男团killers，到时候应该是团队作战。” 说到这个男团，阿旦心里也有点紧张：“他们出道的时间比较长，接触的综艺节目比较多，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录制《周末秀》，总体来说，经验是比你们要丰富上不少，再加上粉丝数量也比你们多，所以到时候电视台的镜头以及后期的剪辑一定是偏向他们的。所以我也没有期待说你们一定要战胜killers拿到胜利呀什么的，到时候要保证你们不会给压太多。哦，对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和对方有过多接触，要不然到时候网上肯定会有一堆人在捕风捉影，你们还要发行新歌，这对你们是很不利的。” 钟离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刚刚她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来着，就因为那件大事，她差点走火入魔了，但是就好像是阿旦说的那样，今天晚上还有团体活动，她现在该专注的不应该是亲生父母的问题，而是今天晚上团队活动。 所有人都说，生活远远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懂诗，更不想走到远方去，所以直接导致了她的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 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钟离知走进了小宾馆独立的厕所里里，把门关上，反锁，想着反正等一下还要重新化妆，干脆就不顾一切的朝自己脸上泼水，公司给的化妆品都是不防水的，不过一会儿，她的脸就出现了黑乎乎的一块，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活像是恐怖故事里的小丑。 可不是吗？ 打开手机，那个叫做joker的人给她发了好几条私信，不仅给了她阿峰的手机号码，还给了他自己的，询问了她与阿峰之间的关系，还问着她找阿峰到底有什么事情……钟离知只说有事，其他一律不回答。 把阿峰的手机号码输入到电话簿中，备注为大雄，清空微博里所有的私信，删除所有的记录，原本开心的情绪化成一空，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今天，她原本应该开开心心地和从前认识的人打招呼，欢快地跟对方回忆童年往事，互相投掷彩虹屁，他夸自己进了娱乐圈，成为了偶像，以后不愁吃穿了，而自己应该夸他年少有成，大家一样的年纪，他却能够自主创业，开了一家清吧，以后养老的钱都有了…… 本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再顺畅的一件事情都会出现些许波折，偶尔不过是出现了一个转折点，人生就朝另一条路上策马奔腾而去，完全偏离了自己预期的轨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现在都应该学会接受了……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给阿峰发了一条短信——你初中毕业以后到底离家出走去了哪里？这些年过得还行不？ 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但是那些话必须面对面说，她也很想问问对方，关于自己的童年，他到底记得多少？她想问清楚一件事情，看看红塔房是不是有人记得，当初钟离艳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抱养回去的？ 她是不太记得了，不管怎么想，那一段记忆就截止在疑似亲妈的女人在她面前跳河，而后续她到底是怎么跟钟离艳走在一起，她是完全不记得了，只有钟离艳曾经跟她讲过，她是在河边发现自己，而因为她叫了她一声妈妈，所以钟离艳才把自己带回家，还取了一个名字。 现在想想看，时间那么久远了，钟离艳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少真话，多少假话？ 虽然有句老话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也总会有例外的时候，她了解钟离艳，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死了以后无人供奉，又害怕着死了以后有地府……为了争取自己的供奉，撒那么一两个小谎，让她彻底放弃认祖归宗的念头也是正常的。 Chapter 161. 录制前期的小插曲 晚上要录制《周末秀》，d.u女团的成员提前到了录制场地，就在休息室里等待着，节目组把台本给她们带过来，上面写了这一期节目大致的流程，钟离知看了一眼，是男团和女团的对抗赛，比拼的是柔韧性、平衡力、智商和默契度，唯一一个涉及到体能的大概就是有一个叫做跟着做的环节，到时候屏幕上的小人摆出什么动作，她们组合就要跟着摆出什么动作。 网上查到的消息是killers这个组合有十个人，再加上节目的时长有限，到时候大概就是killers十个人和d.u女团五个人进行对抗，这对她们组合是很不利的，再加上她们的根基较浅，粉丝数量不多，等到播出的时候……感觉会出现大型的粉丝撕逼战，果蔬团的粉丝到时候一定会被全方面碾压的。 钟离知觉得自己已经预见到未来的惨状了。 “对了，我们的粉丝叫什么名字？”边上的齐楠楠突然问了这个问题，钟离知一愣，她之前也知道不同偶像的粉丝会给自己的小团伙取不同的名字，但是她成为偶像之后，还真的没去关注过这件事。 边上的甘麦琪回答了：“因为我们组合一般被叫做果蔬团，所以我们的粉丝叫做老农。” 老农？ emmm…… 确实很配得上果蔬团这个组合呢。 在努力调整状态的钟离知听到这个之后，就来了兴致：“诶，那我们各自的粉丝是不是也有不同的名字。” 齐楠楠看了钟离知一眼，觉得很稀奇，她原本以为钟离知这么认真地跟丁湉芽抢镜头，对网上的动态一定会非常关注，至少说应该恨不得把丁湉芽的粉丝据为己有，结果没想到的是，钟离知这个人居然比她还白目，平常是不是只顾着给粉丝发自拍，根本没去查过自己的消息吗？ 有点讲不通啊。 边上的岑鎏很兴奋：“我的粉丝叫做金山！因为大家说岑的意思是小山丘，鎏的意思是黄金，所以我的粉丝就叫做金山。然后，我记得，楠楠因为有个外号叫做南瓜，所以她的粉丝叫做萤火虫，因为长南瓜的地方很容易就会有萤火虫长出来！你的粉丝好像叫做蝉，主要是你的名字里有一个知字。” 齐楠楠瘪了瘪嘴，显然是不喜欢岑鎏管自己叫楠楠。 她就没喜欢过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自己粉丝的名字之后，钟离知点了点头，然后余光就看见丁湉芽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看样子，也是想炫耀一把自己的粉丝，大概在期待着岑鎏能说出她粉丝的名字来吧，要知道，目前为止，钟离知虽然参演了几部戏，但那些戏都还没有开始播出，所以钟离知的粉丝在团体综艺录制完毕之后，并没有增加多少，反倒是丁湉芽，综艺节目一档接着一档，粉丝数量已经甩了她们几条大街，就连出道了有小两年的甘麦琪在这上头都比不过她。 憋着吧，就是不想说，就是不想问，让你憋死算了，居然在综艺节目录制的档口告诉我那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自己居然还这么快就把状态调整好了…… 钟离知没揣着好心思，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 甘麦琪显然是看出了丁湉芽的小心思，就不经意地说：“因为我的外号是大麦，所以我的粉丝叫做镰刀来着，然后丁湉芽的粉丝叫做营养液。” 听到甘麦琪的话，丁湉芽适时地补上一句：“好像一开始是说要为我骇金，然后说着说着，我的粉丝就定为营养液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呵呵，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不是都用你的嘴说了吗？骇金啊。 大概是看到了钟离知表情的些许不对劲，齐楠楠起身，拉住了钟离知的胳膊：“走，一起去上个厕所。” 钟离知抿着嘴，就跟着齐楠楠一起走了。 “你和丁湉芽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你跟她之间不是你变得奇奇怪怪的，就是她变得奇奇怪怪的。” 齐楠楠自认为，像是钟离知这种不懂音乐的人不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大家毕竟是一个组合里的人，平时有必要的时候也必须关心一下，免得这个人拖自己的后腿……嗯，就是这样的！ 哎，有些事情不太想跟其他人说来着，但是啊，她现在需要一个宣泄口，手机目前被阿旦拿着，她不能打电话给自家的小白兔，所以啊，跟齐楠楠这个嘴巴严实的人说说大概没关系吧？ 钟离知一把扯过齐楠楠的耳朵，齐楠楠龇牙咧嘴，举起自己的拳头就打算给钟离知的脑袋碰一个，结果听到了钟离知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最近发现，原来我的亲生父亲是丁湉芽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说，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说说看，我和她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吗？原本私生子和家生子之间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钟离知满意了，松开手，转身去了厕所，只留下齐楠楠一个人风中凌乱，她脑子里此刻充满了同父异母和私生子几个字，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追上了钟离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硬是憋出来了一句话：“家生子不是这个意思。” 钟离知：？？？ 我朝你扔了一个大料，然而你只在乎家生子的定义？ 去你的！ 钟离知想要黑脸，但是嘴角有点忍不住想要扬起来。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人出生的时候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背景，如果误入歧途的话，哪怕日后知错能改，也很难扭转自己在被人眼里的印象，有色眼镜戴在其他的人的鼻梁上，他人想怎么看你，那你就是什么样的，私生子、绿茶婊、女支……这一类的词汇统统都是负面的。 难得有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完全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着她。 “谢谢你，有你当朋友真好……” “等等等，我首先说一句，我和你是单纯的队友关系，不是朋友。” …… 滚。 瞎几把浪费我感情。 Chapter 162. 季玲月出现了，但这一章的主角 “妈，你说我晚上穿这身衣服去同学的生日会怎么样？好看不？” 戴墨晴身上穿着一条粉红色连衣裙，裙摆前长后短，带着一点丝线，在灯光下发着光，一看就知道是主角的打扮。 沙发上，季玲月看着自家女儿娇俏可爱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很好看啊，喜欢的话买下来就好了，我的女儿，穿什么的都好看。” 另一边，戴墨琪挑选着自己的衣服，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一件自己喜欢的，听到了戴墨晴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闪闪发光的戴墨晴，皱眉：“这件不太适合穿到别人的生日宴上，太好看了，你长得本来就比你那个朋友要来的漂亮，这样太容易喧宾夺主了，还是换一条吧。” 听到戴墨琪的话，季玲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嗔怪地一笑：“我们晴晴好看，还不能好好打扮了？我前几天也有看到了你们林阿姨带雅萱来买衣服，她们挑中的那条裙子还挺好看的，我们晴晴就是打扮得好看点，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琪琪，你就放心吧。” 戴墨琪叹了口气。 对方是长辈，自己一个做女儿的，还是继女，怎么能随意指责她呢？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一转眼，这个后妈居然嫁进来已经有十六年了，她的女儿和儿子都已经上了高中。 戴墨琪的爸爸叫做戴海山，是s市本地的商人，公务员出身，娶了自己的妈妈。后来戴墨琪出生了，戴海山在职场上得罪了，相当于把自己的仕途给断绝了，再也升不上去，手里拿着的那点工资虽然还能养活一家人，但是在女儿出生之后，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所以戴海山转行了，做了一名商人，自主创业，搞的是服装店。 戴海山自己存了点钱，但那点钱根本不够填，所以管家里的亲戚借了点，还管老婆的娘家人借了点钱，但他创业的时机不太好，虽然努力了一把，忙得基本不着家，但没有政策支持，还遇上金融风暴，直接赔得血本无归，房子都被拿走了。但是戴海山不信邪，他还是要做生意，这一次要开一家4s店，她老婆，即戴墨琪的亲妈，一直都是稳健派，之前就很不赞同她辞职搞服装生意，现在生意搞砸了居然还想要继续下去，她自然是不同意，两个人直接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婚了。 离婚之后，戴墨琪分给了她妈妈，而戴海山管自己的老爹再一次拿了一笔钱，一次性就要走了老爹一半的养老金，招兵买马，开始了自己4s店的创业之旅。创业的初期很艰难，但好在找对了路子，虽然说没有赚到什么大钱，但也没怎么亏本，他咬着牙，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生意来给前妻和她娘家的人看一看，脑子里还是只想着他的前妻，想着等到自己有钱了以后，就重新上门去，要求复婚。 但是，戴墨琪两岁的时候，她妈妈恋爱了，并且要和恋爱对象结婚，可惜对方的家里不允许她把戴墨琪带上，这个时候戴墨琪完全就成为了拖油瓶，为了顺利和自己的对象结婚，她再一次找上了戴海山，要求对方抚养戴墨琪。那个时候，戴海山的生意尚未做大，他爱着自己的前妻，但是前妻现在显然是不再惦记着他了，虽然心里难受，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独自一人抚养戴墨琪。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件事的刺激，戴海山把戴墨琪交给了自己的老爹和老娘照看，开始埋头做生意，不仅把店里的服务分出了许多类别来，还从国外进口了一些设备，直接碾压同行一个头，生意渐渐地做大了，他又开始开分店，以s市为中心，向四周辐射，长年累月地在外跑生意，手头上的积蓄也像是滚雪球一般地多了起来，渐渐地，就成为了s市的大佬之一，成立了属于自己的戴氏集团，生意从汽车到手表都有涉及。 季玲月出现在戴墨琪三岁的时候，那一天不是节假日，按照往常来说，戴海山应该在外头跑生意，但没想到的是，戴海山居然带回来一个女人，问戴墨琪，他能不能给她找一个后妈。 毫无疑问，比起季玲月，戴墨琪在戴海山的心中占据的分量比较重，要知道，戴海山的前妻就是他的初恋女友，而对于戴墨琪这个初恋女友生下来的孩子，他自然会给予更多的照顾。 戴墨琪不愿意自己有一个后妈，但是当时的季玲月却主动说，自己只是一个保姆而已，在家里住了下来，开始渐渐地接近戴墨琪，不着痕迹地讨好戴墨琪。年幼的戴墨琪轻而易举地就喜欢上了这个愿意陪着自己玩的阿姨，然后很快就同意了她登堂入室，这段时间，持续了不过两个月而已。 结婚一年之后，季玲月就有了孩子，还是龙凤胎，戴墨琪有了弟弟和妹妹，一个叫做戴墨琰，一个叫做戴墨晴。 琪和琰都有美玉的意思，晴则是根据龙凤胎出生时的天气，随便取的，可以看得出来，戴墨琪和戴墨琰才是戴海山看重的两个孩子，当时季玲月最喜欢的却是戴墨晴。季玲月喜欢的不是男孩子，而是女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戴海山一家人才会觉得，季玲月不是为了钱才进了这个家，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她最喜欢的孩子就应该是戴墨琰这个戴氏集团的继承人。 不过，戴海山对自己的大女儿还是很好的，即便将来集团是要交给戴墨琰来掌管，但戴墨琪才会是那个手握最多股权的董事长。戴墨琪不是贪心的人，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不适合管公司，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意见，而戴墨琰是个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买完衣服之后，三个人从服装店走了出来，广场的led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伙人，是新出道的d.u女团，大致说过几天这个组合会来这里做商演。 “姐，如果你出道了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组合的人？”戴墨晴看着大屏幕上的人，有点好奇。 戴墨琪点了点头：“嗯，不过这些人的实力其实不是练习生里面最强的，出道的人都有定数，这几个人也不是练习生里面最强的那几个。” 戴墨晴瘪了瘪嘴：“我就知道有黑幕，你看早乙女凉奈的名气那么高，最后不还是被淘汰了？” 季玲月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屏幕上的人，一瞬间有点恍惚，说：“人都这么大了呢。” 挺好的。 她做钟离知也挺好的。 比丁晴好。 Chapter163.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 《周末秀》的录制总算是开始了，因为特殊原因，五个主持人居然只有三个人在，也没找什么代办主持来。 主持人在前头说话，尚未轮到嘉宾登场，d.u和killers就在后台等候，双方都在不着痕迹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齐楠楠对这个男团的态度还挺不屑。 她是个对音乐非常认真的人，在d.u待着，不得不唱口水歌，这件事对她来说算是个侮辱。但是d.u的口水歌虽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听度还是挺高的。而这个killers的歌，齐楠楠也听过，中文歌也好，英文歌也好，说是口水歌都侮辱了口水歌这个词，真不明白这个男团到底是靠着什么才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火到这个程度？ 总之，齐楠楠很不爽。 岑鎏也在打量着他们。 阿旦之前在休息间跟她们科普过这个男团，这个十人的限定男团，队长叫楚焓，但却是以龚晟默为中心。因为每个人的起点和身家背景各不相同，能够拿到的资源也很不同，所以男团成立一年之后，组合里的每个成员名气相差很大，像是龚晟默这样的人气偶像，就算是以后组合解散了，也可以用solo歌手和演员的身份继续活动，到手的资源只会更好，不会更差；但是组合中一些人气较差的偶像，现在就已经没有什么资源可以接了，不是去参加商演就是拍网剧，等到组合解散之后，或许再过个两三年，或许得过个四五年，到时候又会重新变成为娱乐圈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阿旦安慰她们，这不过是个别现象而已，这几年出来的限定团体有很多，组合中的每个成员人气差距不会有killers这么大，让她们放宽心，好好按着奇异果安排的路走就行了。 可是这一句安慰人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d.u的成员们稍微紧张了一下，尤其是岑鎏，虽然平日里，她表现得有些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她也是个很认真对待自己偶像身份的妹子，在拍完团体的综艺节目之后，她已经能够信心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了，她算不上是什么有实力的爱豆，背景很一般，资源全都是靠姝瑞工作室给的，她已经可以预见，等到这个限定组合解散之后，慢慢的，她会像阿旦说的那样，成为娱乐圈的小透明。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生活在什么地方的人，不管出生的时候带着怎么样的背景，不管性格是玩世不恭或者是卑微怯懦，但凡是个人，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为了自己的人生好好挣扎一把。 现在的岑鎏就是这样，她非常想要为了自己以后的娱乐圈生活好好挣扎一把。 钟离知站在后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团killers，以及其中人气最高的叫做龚晟默的男生，觉得有点汗流浃背。 怎么说呢？ 这世道果然是见不得她过上好日子，今天才刚刚知道了阿峰的存在，但没想到的是，居然会知道自己的生母尚在人间的消息，一下子把所有的好情绪都打散了。她好不容易才把情绪调整到适合录制综艺节目的状态，结果呢？这个叫做龚晟默的男生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所以古人有言，冤家路窄，本来以为离开光城之后，中国这么大，他们肯定见不着面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也是娱乐圈的人，还是已出道的人气男团中最火的偶像，从出道时间来算，对方该是自己的前辈了。 龚晟默，killers人气偶像，父亲是揽城集团潼山市分公司的总裁龚总，那个曾经在钟离知高中的时候许诺说要资助她上大学的男人，最后因为钟离知小三身份爆发之后，拒绝帮助钟离知。 如果仅仅只是发生了以上事件，钟离知倒不至于这么害怕见到龚晟默，毕竟被拒绝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龚总。但是，据自己听到的传闻，龚夫人似乎因为自己和龚总扯上了关系，误会自己和龚总有一腿，所以干脆利落地离婚了。 钟离知觉得，这件事必须快解决好，如果龚晟默这个人，脑子足够清醒的话，那大概就不会拿这件事来为难自己，可如果这个人真的把这件事按在了自己头上的话，凭着他家的势力，哪怕是小唐手握安世集团，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是不是该和揽城集团的高层干上。 龚晟默站在killers的那一侧，此时眼里只有钟离知这个人。 在光城的时候就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当时她打扮得和从前的她很不一样，再加上对方的装模作样，龚晟默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她是谁。但是在事后，他回想起来了，这个人叫做钟离知，是他爸从前试图资助的对象，据说读书不错，在年段中的排名也很高，但很可惜的是，这个人在高中的时候就做别人的小三，人家的正妻还找到学校里去了，大闹了一场之后，学校的名声算是被这个学生给败坏了，所以最后，她被那所学校给退了。人都不是高中生了，资助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了。 不过，龚晟默记住她的事情才不是这件事。 他的父母在他高中毕业后离婚，圈子里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包养的二老婆，还说自己的爸妈就是因为这件事离婚。他其实心里清楚，他父母早就不合了，离婚这件事，是案板上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自以为婚姻的破裂没有被他这个孩子知道，但是龚晟默自小敏感，很多东西早就察觉到了。他知道，父母离婚这件事和这个叫做钟离知的女人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看对方这做贼心虚的焦躁样子，大概是误会了自己会对她下手吧？ 嗯，他确实是会对她下手，不过不是因为自己父母的事情。 圈子里的人不知道，龚总的独生子龚晟默其实是个gay，更不知道，他心仪的对象是揽城集团的继承人，柯旭洲。龚晟默想要一段柏拉图式的恋爱，奈何柯旭洲是一个眼里只有揽城集团的直男，甚至为了进一步壮大集团，居然选择了商业联姻，要知道，现任老总钟城钦都没有要拿自己的继子去换取商业资源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毕竟那是柯旭洲的选择，想想看，就算是结婚了，柯旭洲对他的妻子大概也是举案齐眉一辈子。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去年，在柯旭洲举办的聚会上，有个大佬带来的钟离知，那大佬带来钟离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拿下柯旭洲，结果钟离知成功了，她顺利地爬上了柯旭洲的床。 柯旭洲就算不是他龚晟默的人，也不该成为除了他老婆以外其他人的男人。 因为这件事，龚晟默记恨上了钟离知这个人。 Chapter 164. 两个限定团体的出场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之后，总算是轮到嘉宾上场了。 按在大咖在后面出场的规则，d.u女团率先走出，因为最近丁湉芽在网上的名气还听高的，所以就算是killers的粉丝，也有为她们的出场而鼓掌的，丁湉芽笑了，很甜美。 看！我这人气！ 《周末秀》的主持人李轶走上前来，说道：“这是我们今年新出道的新人女团d.u，我也知道，网上是管她们叫果蔬团，粉丝是不是叫做老农？” “是！” 台下的粉丝响应着李轶的互动，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热切。 要知道，李轶可是娱乐节目主持人界的一哥啊！ 李轶适时地说道：“今天来到节目现场的老农们还挺多的，那么我就不多说话了，让果蔬团的妹子们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钟离知是第一个，她捏着话筒，身上特意表现出一股子的美煞劲儿：“大家好，我是果蔬团的主舞和副rapper钟离知，外号荔枝，请大家多多关注！” 岑鎏接过话筒，有点拘束：“大家好，我是d.u的rapper岑鎏，大家也可以叫我英文名kathy，很高兴今天可以走上《周末秀》舞台，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 丁湉芽接过了话筒，还没开始说话，李轶就率先说道：“这位是我在另一档节目中的搭档，丁湉芽，虽然年纪比我小了有一轮，但是主持的功力不会弱，不过她对我来说是个老人，要不然就直接跳过吧？” “别啊，我还想认识一下你这个新搭档呢。”郝阳师适时接上这么一句话，看着丁湉芽，笑道，“李轶老师可不会轻易夸人，有没有兴趣转行成为主持人？我们主持人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不过，可不要取代我的位置啊！我和李轶老师可是真爱。” 郝阳师是s市电视台力捧的主持人之一，和李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搭档，接梗的能力很不错，他这一句直接让现场的气氛变得越发火热起来，底下killers的粉丝在瞎起哄，但老农们却一直在说，丁湉芽小姐姐的盛世美颜让她注定成为众人的偶像，才不会转行，丁湉芽笑着，举起话筒，现场的观众压下自己的声音，听她讲话：“大家好，我是丁湉芽，因为没有特长，所以成为了d.u女团的门面担当，现在是主持人界的新人，和李轶老师做搭档很开心，以后会考虑跨界，成为全能艺人，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钟离知看着丁湉芽，有点心塞。 看看自己，看看人家，原来主持综艺节目还能收获到主持界一哥的推荐，看看就知道，李轶和丁湉芽的关系是真的好……不过，丁湉芽这个小婊砸也太奸诈了点吧！大家的自我介绍都是在跟团粉介绍自己，而她倒好，这一番自我介绍倒像是在跟唯饭说话，最重要的是，奇异果明明没有发布官方的门面担当是谁，粉丝之间也一直在争着d.u的门面担当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豆芽菜，结果她倒好，直接把门面担当安在自己头上了！ 呵，这一幕播出去之后，门面担当一定会确定是丁湉芽了…… 心塞，自己的美貌明明甩她几条大街。 甘麦琪看着丁湉芽，眼神闪烁了几秒，接过话筒，说道：“各位老农好，我是d.u的队长，同时也是妈妈，甘麦琪，大家可以叫我队长，也可以叫我大麦。我们d.u最近发了新歌，主打歌是《煞气蓬勃》，rnb风格，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嗯，报告！这里也有一个小贱人呢！ 钟离知觉得心更塞了，她怎么就能长得这么高，排到左边第一个呢？如果她的位置靠后一点的话，她的自我介绍绝对要碾压这伙人！ 齐楠楠一如既往的冷酷，接到话筒之后，直接说：“大家好，我是d.u主唱齐楠楠，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团队，谢谢。” d.u介绍完毕之后，台上的三个主持人一唱一和，再一次炒热现场，然后推出killers。 killers出场的那一瞬间，火爆的现场气氛让人怀疑那音浪是不是可以掀翻录影棚，和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毕竟刚才只是为d.u鼓掌的粉丝，此时直接在台下呐喊，喊的还是killers的应援口号，整整齐齐的，让d.u的成员们看着心头一片火热。 果然，出道一年之后，连粉丝都变得训练有素起来。 killers因为人数多，所以每一个人的自我介绍都比较短一点，但是人气偶像的自我介绍相对比较长，钟离知估计，这应该是公司提前说好的，那些不甘心的人，大概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我是killers的队长，楚焓。”楚焓的话刚说完，台下就有一堆人管他叫妈妈，他笑着，接下这话，“是的，我是killers的妈妈，但是我更喜欢做爸爸，以后叫爸爸好嘛？” 台下杂七杂八的声音响起来，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只想管他叫妈妈，不想叫他爸爸。 最后一个人，人气最高的龚晟默，在他从楚焓的手里接过话筒的那瞬间，现场的粉丝就开始尖叫了，钟离知觉得自己的耳膜有点不太舒服，无奈，她没办法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能面带微笑，假装不在乎。 等到李轶上手，安抚台下的粉丝，钟离知总算是感觉好受了点，也可以说话了：“大家好，我是killers的爸爸，龚晟默。” 相比他的人气，龚晟默的自我介绍简单到不像话，但是现场的粉丝很买账，一个劲儿在下面管他叫爸爸。 钟离知：……一群傻子，你们不该管他叫老公吗？ 为了让龚晟默多多出镜，郝阳师主动上前：“诶，我记得龚晟默是潼山市人对吧？” 龚晟默点了点头：“对的，对面女团的钟离知也是潼山市的人，我和她不仅仅是老乡，在出道之前我和她还在朋友的聚会上见过面，只是不太熟。” 随着龚晟默的说出来的这句话，观众愣了一会儿，钟离知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用问了，这个人一定是个记仇的，要不然他干嘛说和自己认识！ 钟离知看到甘麦琪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钟离知依旧是看出来她眼里的那一点嫉妒……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嫉妒的事情好嘛！ 呵呵，我愿意把和龚晟默认识的机会让给你，希望你消受得起！ 感觉人生道路上出现了一只恶狼，正在盯着自己，企图从自己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这种感觉真不好。 Chapter 165. 两个限定团体的正面杠 因为killers和d.u的对立关系，两个限定团体，一个坐在左侧的椅子上，另外一个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李轶默默吐槽：“这大概是我们《周末秀》截止到目前为止，请到的嘉宾最多的一期了。” 双方对视了一眼，钟离知勾起了嘴角。 她不是很了解《周末秀》这个节目历史上请的人数最多的是哪一次，但是她会记得，自己第一次登上这个录影棚，居然会遇到和自己结仇的人。不过，在面对这一份敌意，自己绝对不能退缩，稍微一退缩，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网民的八卦。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小瞧的力量就是来自网民对八卦的狂热，中国这么大，但网络那么小，认识自己的人也算不上少，那些对自己怀抱恶意的人和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联合在一起，那么自己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周末秀》为两个组合精心准备了接下来的对决，其中第一关就是两个组合之间的成员实力对决，在rap、舞蹈、音域三方面进行pk，d.u女团的成员听着这一个原来根本没有出现在台本上的比赛，嘴上笑嘻嘻，心里mmb。 节目录制前才给台本，给地还是错误的，是不是打算坑死我们果蔬团？ 而且……这分明就是三个比赛好吗！ 看看就知道了，rap肯定是岑鎏上了，自己一个主舞必须上舞蹈，音乐这方面，如果甘麦琪这个队长识相的话，大概是会让给齐楠楠吧。 钟离知看了看身边的岑鎏，发现……对方居然很兴奋！ 啊，忘记了，这是个喜欢挑战未知的勇敢少女呢，呵呵。 岑鎏的rap实力确实很不错，带着点美国南部的味道，但是她擅长的是英文rap，而不是中文，如果用中文的话，她还真的不一定能赢得过对方……钟离知叹了口气，其实赢不赢得过也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毕竟，男团的脑残粉比女团的多，如果赢了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觉得她们这些妖艳贱货走后门？ 评委什么的都不是专业的，得出来的最终结果自然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岑鎏的rap说的是中文版，在钟离知看来，她和对面那男团rapper的实力旗鼓相当，谁也不输给谁，而且岑鎏的声音带着一股沙哑感，把美国南部那只能用在英文rap上的口音顺利地应用在了中文rap上，比起从前，岑鎏的rap有了很强的突破。 主持人一时之间难以决定到底是哪个人可以取胜，最后十分奸险地把决定权丢给了观众，粉丝较多的killers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这一场比赛的胜利。 所以说，在娱乐圈，对于偶像来说，粉丝数量的多少决定了一切。 轮到比舞蹈的时候，负责任务分配的甘麦琪果然是让钟离知出战了，然后，就冤家路窄了。 钟离知其实有点怂，满打满算，她接触舞蹈的时间也算不上长，之前靠的全都是身娇体软和吃苦耐劳，挨下来之后，回过头，总觉得把所有学过的技能全都忘记了。虽然在参加《独家偶像》的时候，她确实在组合中确实是有负责编舞的时候，但是，那些舞蹈无法编入任何一种舞种当中。 音乐响起来，面前的龚晟默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很酷很帅的舞蹈动作，全都是技巧性动作，严格来说，不属于任何一个舞种。 钟离知的嘴角扬起来一个弧度，她觉得，自己也能行呢。 大概是贼老天非常擅长打一个巴掌来一个甜枣的套路，轮到钟离知的时候，熟悉的音乐响起来，下一步，她自己的身体就跟着这熟悉的音乐动起来了，一支完美的breaking，不仅仅是跟上节拍，那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可以说是直接打脸龚晟默了，要知道，breaking最适合男生用来把妹的舞种。 台下的妹子被钟离知这一手给煞到了，所有人都站起来尖叫着，叫的最凶残的是就是killers的粉丝！ killers：……保持微笑，相信自己，粉丝对自己是真爱，绝对不会叛变的。 这一次的结果毫无疑问，不管是主持人还是观众，除了个别粉丝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了钟离知成为这一场比赛的胜利者。 钟离知淡定地走下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手和脚都在忍不住发抖，齐楠楠好心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有，就是突然之间用力过猛了点，有点没什么力气。”钟离知虚弱地说了一声，结果齐楠楠回了一句：“所以以后上台的时候，不要挑这么高难度的东西，装13是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 老娘可是顺利拿下对方一血的功臣好嘛！ 对我的态度放尊重点！ 目前为止一胜一负，甘麦琪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把机会让给了齐楠楠。钟离知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想自己上，然后出风头吗？不过鉴于输了会丢了自己的人设，出风头之后会被killers的粉丝屠评论，所以最后才会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齐楠楠。 这样也好，毕竟齐楠楠这个人，从来不会给自己的对手任何面子，最重要的是，她从不看微博的评论。 身为一个摇滚专业户，齐楠楠的高音不会输给任何人，钟离知担心的是她的低音，没想到，齐楠楠的音域还挺广的，从最基础的do开始，一路升上去，到最后直接靠着海豚音碾压了对方的主唱，顺利地拉了一波仇恨值。 钟离知有点懵，和齐楠楠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知道齐楠楠这个人，居然会海豚音！ 当钟离知听到台下传来小声的“哥哥没关系”“哥哥我觉得你的声音更好听”这一类的话时，她的脑子想的都是，呵呵，齐楠楠接下来有一波黑的了，只要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钟离知觉得，一切都ok。 不管怎么说，当d.u女团顺利拿下这一轮比赛的时候，钟离知的全身心都是舒畅了，然后，就来了第二个比赛，叫做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听着很高大上，但实际上就是带着耳机传话而已，钟离知觉得这件事毫无难度，要知道，她可是能听得懂唇语的人，只是要担心一下前面的人会不会传错话而已。 结果，非常擅长的唇语的钟离知翻车了，主要是d.u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叫做岑鎏，不管前面的人给她传什么，不管她的位置是在哪里，总之，只要经过她的嘴，最后得出的结论总是南辕北辙，补救都补救不回来的那种。 岑鎏挠了挠头发，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的中文不太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钟离知：好气啊，能不能给她暴打一顿？ Chapter 166. 楚焓：一起上厕所？ 一场《周末秀》录制下来，虽然成片只有两个小时，但实际上原来的片源是五个小时，当然，不管是主持人还是嘉宾都不可能在台子上一口气录制五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也需要休息，需要放松，所以，当第三个环节结束之后，两个组合总算是可以稍微去后台休息一会儿，而一直为自己喜欢的小哥哥、小姐姐加油鼓劲的粉丝也可以稍微喘口气。 钟离知下台的时候，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台下的一个妹子打电话跟别人吐槽，说：“唉呀妈呀，我为了鼓励我家崽崽，老费劲儿了。” 钟离知：…… 刚才因为比赛，有点紧张，喝了点水，一下台，钟离知就开始找厕所，谁也不带，结果刚出了休息室的门，就和对面的男团碰上，killers的队长楚焓看着钟离知的脸，脱口而出：“一起上厕所？” 钟离知：……你说了个啥？当着妹子的面耍流氓吗？ 龚晟默：……你说了个啥？丢我killers脸的死玩意儿！ 楚焓：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今后我又将归属何方？ 齐楠楠刚开了个门，听到了楚焓的声音，一瞬间，脑子里有点卡机，她原本就不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人，实在是很难想象，居然会有男生居然邀请女生一起去上厕所，这明明就是十八禁的节奏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齐楠楠走上前去，直接站在了钟离知和killers那一群汉子的中间，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去，直接盯着楚焓看，某一瞬间，楚焓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发颤，他确定自己恋爱了，对眼前这个扫了自己一眼的像是个汉子的妹子一见钟情了！这可是他的初恋啊~ “你是……” 楚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楠楠给截断了：“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d.u女团，我们是穿梭在银河之间的果蔬小分队，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就是这样，喵。” 不带一丝的温度，直接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齐楠楠就直接拉着钟离知的手一起去厕所，还小声嘀咕着：“我觉得他们killers的队长，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以后遇到他的时候要避开。” 钟离知：能面不改色地念完那一段火箭队的开场白，脑子有点问题的是谁？ 龚晟默看着离开的钟离知的背影，撞了撞楚焓：“走了，上厕所了，你看你，丢不丢人，居然对着妹子问要不要一起去厕所……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身为我们killers的队长，你好歹机灵一点可以不？” 楚焓完全不在乎龚晟默说了些啥，他只是捏住了龚晟默的袖子，带着一个春风拂面般的微笑：“龚老弟，我想我可能恋爱了？” “……哪一个？”龚晟默的眼神非常危险，就两个妹子，一个妖艳下贱的绿茶，另外一个中二病晚期的摇滚迷，常人都知道，楚焓会喜欢上那一个，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喜欢上那个女表，那个一身烂肉死后注定喂蛆的女表，所以啊，等到楚焓说出口，他一定要立刻断绝他这种可怕的念头…… 楚焓神秘兮兮地靠近了龚晟默，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是齐楠楠喽，你不觉得她很有味道吗？尤其是当她念出那一句改编过后的火箭队经典台词，我觉得她简直就是和我心目中的女神重叠在一起了！” 因为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和别人小心翼翼地说关于恋爱的话题，楚焓很激动，连脸都有些泛红了，最后一句收音时差点破音。 听到了这句话的龚晟默以及其他队友：…… 楚焓心目中的女神是《神奇宝贝》中花容柳腰、闭月羞花、盛开于飘渺人世的一朵邪恶芳华——武藏！ 虽然我能体谅你是个中二少年，可是……如果说齐楠楠和你的女神有点像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 虽然龚晟默一点都不希望楚焓看上钟离知，但是他看上了齐楠楠，这种感觉也让他很是一言难尽，毕竟就刚才齐楠楠的表现，有值得让他喜欢上的地方吗？ 上完厕所，龚晟默洗完手出来，就看见钟离知站在厕所门口，看那架势，似乎是特意在等待着自己出来。龚晟默看着她，就等到了一句：“十分钟，速战速决，可以吗？” 龚晟默面带微笑，很是好奇她到底要和自己讲些什么东西，就点了点头，跟在钟离知的身后，去了楼梯间，在他们身后，是把这一番对话全都听到了的齐楠楠，她一脸木然，眼里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伤感。 努力了许久，还是阻止不了某人的堕落，十分钟，呵呵，就十分钟的时间也要吗？ 虽然她还是个处，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量。 楚焓看到了龚晟默跟在钟离知的身后进了楼梯间，皱眉，他一点都不希望钟离知和钟离知之间出点什么事情，带来厕所的队友，还是一个不落地带回去比较好。他抬起腿就打算走进楼梯间，结果一双手探了出来，那双眼神坚毅地看着他，嘴唇轻轻开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话要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呵呵，这个世界上有自己这么好的队友吗？ 某人在做着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然而自己居然还会给她打掩护。 看着自己一见钟情的对方，楚焓瞬间就把龚晟默丢到了脑后：“好，那，一起回去？” 齐楠楠想起来不久前的那一句“一起上厕所”，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一言难尽，她扭过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要不然被扣上一顶不尊重前辈的帽子，带来的麻烦她很难摆脱掉。 看着今天刚刚确认好的心上人走在自己前面，楚焓那个小心思可荡漾了，开始问道：“难得认识，我们能加一个微信好友吗？方便以后联系？” 某人面无表情：“对不起，我不玩微信。” 楚焓坚持不懈：“那有qq吗？” 某人睁眼说瞎话：“我的qq都是经纪人在打理，微博也一样。” 楚焓不抛弃，不放弃：“那交换一下手机号码，这个总不是经纪人在打理了吧？” 某人思考了一会儿，沉重地说道：“我太穷了，穷到没钱买手机。” 看着初次暗恋的对象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楚焓后知后觉，问身边的队友：“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队友一言难尽：“你才发现？” 楚焓：qaq Chapter 167. 片叶不沾身？不存在的 钟离知一直觉得，楼梯间对于现代都市偶像剧来说，一般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男女主角用来互相鼓励、互诉衷肠的地方，另外一个是反派为了对付主角而来的地方，毫无疑问的是，楼梯间足够隐秘，当然，这是相对于偶像剧而言，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不是绝对隐秘的。 “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和我说什么事情。”龚晟默看着钟离知，面无表情。 装模作样啊，自己也很擅长来着。 钟离知面带微笑：“龚先生之前应该认识我吧？” 看到这虚假的微笑，龚晟默嗤笑：“你管我爸爸应该也是叫龚先生吧？或者说，以你以前的身份来说，你看到每个男人都会管他们叫做先生，一开始都是先生，然后就会切换成其他的称号，比如说小可爱啊，之类的，你很会变脸，很会看碟下菜，所以才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是吗？” 现在自己，换了一个被大众所接受的工作，才知道，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毁人三观，所以啊，钟离知完全可以理解，世界上会有一大堆讨厌自己的人。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就好像是你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很会看碟下菜的人，要学会看碟下菜的话首先必须有非常强悍的记忆力，所以我的脑子里储存了一大堆的人，这些人里面到底哪些是客人，哪些是合作对象，我都能分得清楚，对于合作对象，我一点都不会去越界。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合作伙伴，你也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穷学生而已，哪怕脑子再好用，我都没钱上大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找上了你的父亲，希望从他的手里得到资助，只是到了最后，出了点事，我被开除了，所以资助自然是没有了。” “什么意思？”龚晟默看着钟离知，大概已经知道了她这个人到底是误会了些什么东西，“你想说你和我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钟离知点了点头：“是的，我和你父亲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父母离异，最痛苦永远都是小孩子，我不知道你父母到底是为什么选择的离婚，但是这件事绝对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听到这句话，龚晟默忍不住笑了。 他当然知道父母离异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父母，根本不是因为其中一方出轨所以才选择的离婚，只是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生活中先消磨了爱意，再把亲情也消磨掉了，没有缘分了，所以才选择的离婚，一开始结婚也只是需要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而已，甚至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早就选择离婚了，只是为了他，所以才会选择在高考结束之后离婚。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提供发泄的对象而已，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离婚之前，和我爸接触的最多的女生，所以才倒霉地成为了我的发泄对象。” 更加隐秘的心思潜藏在心底无法说出，所以直接选择了这么一个理由。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人精，只是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基本上就知道了对方不是因为这样的心思迁怒于自己：“看你这个表情，看来不是因为你父母的事情迁怒于我。” 龚晟默冷笑：“随便你怎么想。”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想要往回走，这么短的时间，休息都不够用，居然还浪费在这里，跟这种女人说话。 “看到我笑就会有愤怒的眼神，还对我说了那么一堆话，看来我以前万花丛中过的时候，不小心钓到了你认识的人呢，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钟离知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龚晟默的动作，看到了他攥紧的双手之后，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把人这种生物想的太浅薄了。 钟离知叹了口气：“看来是这样了。那个人是你的兄弟吗？啊，又不然，是你喜欢的对象……”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龚晟默就直接转身了，把钟离知按在了墙上，说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找到那个男人，用他来报复我吗？还是直接跟大众说，我是同性恋，让我身败名裂？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稍微有点小名气，你的手段我也差不多清楚，但是，我希望你能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就算是不能在娱乐圈里待着，我也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待着，倒是你，你能离开娱乐圈，然后重新做你以前的生意吗？” 啧啧啧，现在的男孩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小白脸，但一个两个的，全都是狠角色，居然踩着自己的痛点威胁自己。 “我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还猜对了。”钟离知抬起手，掰开了龚晟默的手，“你说的没错，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确实是会这样来害你，就算是搭上我自己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是那样的人，狠心到连自己都豁得出去。” 但是现在不是了，我和你一样，也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现在的我，豁不出去了。 “但是现在的我只想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如果你不希望到时候我退出娱乐圈之后，去找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最好把手段放干净点，让我一辈子都好好地待在娱乐圈里。”钟离知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率先一步离开了。 虽然丢下了这么一句狠话，但是仔细体会一下自己的心情，可以发现，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爽快，心里很沉重，虽然没有后悔，也说不上来愧疚，但是心里就是很沉重。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可能的。 以前那个破产之后企图拉着自己自杀的富二代，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玩证券的小开，现在结婚后怎么样了？被自己一脚踹开的老男人，听说破产之后东山再起了，以前他说自己不幸福来着，东山再起之后，能感受到幸福吗？自己以前给人做情妇的时候，都是想着对方的家庭都是各玩各的，所以才插足进去，但是自己插足之后，真的从来没有让一个家庭变得更加不幸吗？ 这些全都是沾上身的叶子。 她活得，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般洒脱。 Chapter 168. 阿峰来到了S市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钟离知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劲头，一直在认真拍摄，但是killers那边，因为龚晟默的心不在焉，直接导致好几局比赛直接输给d.u女团，在最后，d.u女团拿到了最终的胜利，以五人胜十人，给予killers的惩罚是，模仿甘麦琪跳一段d.u女团新歌的舞蹈，算是打歌宣传了。 这一期节目播出之后会有不少的噱头，但也可以预见，双方粉丝会在网上直接掐上，阿旦觉得心慌慌，立刻找上奇异果的公关部门，把这件事汇报了一下，好让奇异果的人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一开始，大家都不会觉得d.u女团能赢得了killers。 《周末秀》的录制结束之后，李轶邀请嘉宾一起吃宵夜，但不管是是kiilers还是d.u女团，第二天都有要完成的工作，所以大家就没有再聚会。钟离知倒是有心要拿到李轶的联系方式，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让李轶看得上的资本，所以他不会对自己高看一眼，然后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 第二天，d.u女团可以休息一天，第三天要去科技馆参加《三维崩坏》这一档节目。 《三维崩坏》这一档节目属于冒险类真人秀，去年是第一季，嘉宾包括了祁单、迟姝童、谢枝梧、官勉、米提娜这五个人，节目基本上就是围绕着这五个人进行，基本上不邀请飞行嘉宾，因为有影帝谢枝梧和歌神祁单在，这两个人都是不经常接综艺节目的人，难得出现在综艺节目上，一堆粉丝涌入，收视率很不错。 但是今年，谢枝梧接到了电影，打算全心全意拍摄，离开了这档节目，祁单也退圈了，新加进来的两个嘉宾，一个是killers的楚焓，取代了祁单的位置，另外一个是寇乐，取代的是谢枝梧的位置。一个新晋小生，一个是对于圈外人来说不怎么出名的武术指导，虽然制作组努力了一把，但是节目的收视率还是在下降，原本不请飞行嘉宾，现在也不得不为了收视率低下头来。 这是第三天的事情，第二天，齐楠楠还窝在公司录歌，其他人各有各的工作和应酬，钟离知去《你的世界》剧组报到，最重要的是，阿峰从洱州赶到了s市来。 用微信把剧组的位置发出去之后，钟离知就和剧组的其他的演员一起对剧本，钟离知的戏份算不上多，但是每一幕都很刺激人的眼球，性格比较疯癫，身上带着属于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朝气蓬勃，钟离知很难演出来那一股劲儿，导演让她多花点时间去磨一磨。 《你的世界》这个剧组并没有拉到特别多的赞助商，因为导演是个新人，性格上比较锐利，在导演中属于激进派，拍戏的时候特别在乎时间的连贯性，拍摄的时候也打算按在剧本上的时间顺序一路拍下来。 钟离知看着这些剧本，觉得这个剧本拍完了，估计也花不了太多钱，剧本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就是乐队里的人，原本乐队里有五个人，再加上一个后期加入乐队的男主角，以及男主角的父母、班主任和同学，真正需要的一共就十个人而已，其他都是群演。拍摄场地基本上只有四个，乐队暂居的屋塔房，充当练习室的废弃地下室，主角的教室以及家。 真正的文艺片啊。 按照出场的顺序和拍摄的速度，钟离知的戏份明天晚上才会拍，这个时候，她大概也刚刚结束《三维崩坏》的录制。 所以啊，要抓紧时间找灵感才对。 啊！哪来的灵感啊！ 阿峰到的时候，看到的钟离知就是这么一副死鱼样。 “那么开心地找人要我的手机号码，我还以为你有多想我，结果我来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热烈欢迎呢？”阿峰向钟离知投向死亡凝视。 钟离知立刻调整状态：“先不说我了，你这些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些啥？你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个男朋友呢？分手了还是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分手了吧？高中时候的恋爱有坚持到最后的，但是初中从来没有。” 这么长的时间不见，顺其自然的聊天，聊的还是初中时候的事情，在某一瞬间，钟离知有点恍惚，那些事情才过去六年的时间，想想看，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但是现在，她却跨越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重新回到那一年。 阿峰也有点恍惚，想想看那一份幼稚到不行的爱情故事：“其实，我并没有喜欢那个男人，就是我爸妈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就想反抗一下，再加上那段时间，心里很烦，刚刚好对方跟我告白了，所以随便答应。没想过后来被他们发现了，哈哈，说句实在话，我居然觉得有点开心，然后他们就骂我神经病，天天因为这件事跟我吵架，不允许我和男人谈恋爱，也不允许我做音乐，所以我就和那个男的分手了，离家出走。” “你离家出走之后就去了洱州？” “没有，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就带了个身份证，收拾了几套衣服，一分钱都没带，怎么去洱州？其实我当时就在附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他们找到我的话，我就回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没想到他们都不来找我，我也赌气了，干脆就去更远的地方，其实就是蒲城市，洱州，是离家出走一年左右才去的地方。” 每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心里其实都带着一份对家的眷恋，只要家人稍微服软，孩子就会归顺，但是家人执拗，孩子也会跟着执拗，最终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双方再也难以回头。 在阿峰离家出走之后，那对夫妇立刻离婚了，女方离开了红塔房，男方找了另外一个女的结婚，还是住在红塔房里面，少了一个阿峰，女方的枷锁没了，她彻底自由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现在呢？单身吗？做什么？” “现在就是在洱州开了家清吧，生意可好了，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至于恋爱，我发现原来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所以不打算恋爱也不打算结婚，一辈子单身，其实也不错。你嘞，当了歌手吗？我在网上搜到你的新闻的时候，真的很吃惊，像是你这么没有音乐细胞的人居然也能当歌手？哎，我大中华的乐坛果然是堕落到了一定的极致。” 钟离知毫无犹豫地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章。 瓜娃子，不管长多大还是欠抽！ Chapter 169. 你本就是癫狂之人 “我在洱州开清吧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学校都有gay成双入对的出现，lesbians是比较少见一点，但是没想到，原来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有这样的存在。” 刚刚听完钟离知的故事，阿峰很是感慨，他以前一直觉得，钟离知一定不会一直待在红塔房，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那里，过上她想要的人生。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属于钟离知的人生巅峰，应该是她自主创业，靠着自己打下了一个品牌，然后在年迈苍苍的时候过上包养三个小白脸的日子。 在阿峰的眼里，钟离知就是这样的人，她不甘屈居于人下，在生活当中肯定不会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找不到真爱，但是也不会甘于寂寞。 结果现在，她找到了真爱，没有开公司，反而是来到了娱乐圈当一个半吊子的歌手，这种落差，阿峰想想就难受。 钟离知看着阿峰那落寞的眼神，忍不住问上一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事，就是觉得你没过上你想要的日子，就是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我一直觉得，如果你能过得很好的话，我就能过得很好，现在我的梦想之路感觉被斩断了，所以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我就觉得很难受。”阿峰说着这些话，话很沉重。 因为这一份沉重，钟离知也跟着安静了几分钟，几分钟之后，她轻声说道：“难得啊，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个人，真心希望我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过啊，你到底是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你又不喜欢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就是非常普通的两个朋友之间的关系而已。” 为什么对方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就会觉得幸福？ 因为啊，在这个世界上，你总能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痕迹，或者说，那个人身上有你向往的地方，所以当他过得幸福的时候，你总会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阿峰低下眼睛，说道：“我小时候不是经常被人欺负吗？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做大雄来着，所以啊，你和我就在背后管那个经常欺负我的人叫做胖虎来着。仔细想想，那个胖虎长啥样，我现在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红塔房所有的小孩都在欺负我的时候，你还站在我身边，跟我说，你和我是一路人。再说了，我小学和初中都是和你一起上的，每一天，我看见你那么认真读书的样子，总是会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会有一个远大的前程。不知不觉，就这样认为了，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也不应该好好过。” 远大的前程啊……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以为的，但事实证明，很多东西，只是你的以为，并且将永远成为你的以为。 钟离知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点苦涩的笑来，却还要努力地遮掩：“哎你这个人，怎么说呢？想法真的太偏激了一点……” “可如果我的想法不偏激的话，那我也不是我了。”阿峰笑着，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钟离知的肩上，“看来我也不需要问你了，你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太好。你也不需要骗我，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在我面前，不需要装，就算你是乞丐，我也不会嘲笑你。” 钟离知拿起拳头直接砸在了阿峰的胳膊上：“我说，你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不都会在事后找回场子吗？你又不是那种会乖乖地服软的人，只是打不过别人而已，但心眼比我多了去。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自私才对。” “呵呵，像是哥哥这么伟大的人，你居然认为我自私？信不信我锤死你？”阿峰看着钟离知手边的剧本，有点好奇，“这是个什么故事啊？《你的世界》……讲的是ai的故事吗？” 钟离知扬了扬手中的剧本：“这不是什么人工智能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内心世界，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讲一个乐队的故事，结果看完了，才知道，原来这一整支乐队都是一个人分裂出来的人格而已，包括男主角，也只是人格的一部分而已。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主人格已经被治愈了，现在他打算夺回自己的身体。我演里面那个乐队贝斯手，名字也很简单，就叫做小贝，连个姓氏都没有。不过，我有点演不来，这个贝斯少女的疯癫个性，我总是有点难以招架。” 看着钟离知这纠结的样子，阿峰直接伸出自己的手，一把将那剧本捞到了自己怀里：“我看看。” 阿峰读书的速度很快，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讲台下，往往是一两节课的时间就能干掉一本言情小说。 读完之后，阿峰评价道：“剧本倒是一个好剧本，你拿到的这个角色也很不错，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角色很难，如果你是我以前认识的你，那么，出演这个角色应该是完全得心应手才对。” “得心应手？我现在脑袋都快要被这个剧本搞大了，你居然还跟我说得心应手。”钟离知翻了个白眼，把剧本从阿峰的手里抢了回来。 “可能是因为你身在其中，所以才没有这样的感觉，我认识的你，是一个自顾自做事的人，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不管周围的人怎么诋毁你，怎么污蔑你，你永远不会去理睬他们，永远只专注于你自己的事情。会大笑，会狂躁，会恶作剧，偶尔疯疯癫癫的，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人一样。我受你的影响很大，不知不觉，现在的我完全就是刻录了你小时候的性格。”阿峰咬了咬嘴唇，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从音乐库中调出来一首歌，明晃晃的两个字——癫狂。 “这是我几年前写的歌，叫做《癫狂》，那首歌是那个时候，我答应你要写的歌，也是我觉得，最适合用来形容你的歌。” 音乐被放出来了，前景刚开始，就很躁动，属于阿峰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黑夜中落叶枯败，墙上开了一道铁窗，凄厉的哭声游荡在街上，老鼠在肆无忌惮。黑暗中你枯槁的双手，干巴巴！你的脸支离破碎！让我癫狂！” …… 莫名其妙地，钟离知就想起来了以前在红塔房的生活。 是了，没错了，这一首《癫狂》写的是自己。 Chapter 170. 《三维崩坏》开始了 一首《癫狂》，让钟离知想起来了没有遇到班主任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再期待所谓的家人，对老师的期待也一点一点地在消磨，她开始无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无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法规条例，因为看到了许多男人丑陋的面孔，她开始企图去利用那些人，借助他人的力量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就好像是她出去租了一个小房子，打算搬离红塔房的时候，利用那群年少轻狂的小男生，让他们喝醉之后捅死了自己这辈子觉得最恶心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配得上癫狂这两个字。 所以啊，如果自己要演出贝斯少女的那一股风采的话，就必须要把从前的自己挖出来，挖出那个没心没肺、无牵无挂的自己。 自己花了多少年的时间，遇到了班主任，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结果呢？ 她好不容易忘记了那些事情。 …… 阿峰和钟离知待了一天之后就回家了。 没办法，洱州那边生意还要继续做，要知道，阿峰长得好看，还会玩，也玩得开，洱州大学生附近大部分的大学生来清吧玩，就是想要跟阿峰以及小丑一起玩游戏、喝酒，如果没了这两个人中的一个，那生意基本上会少掉三分之一，快到周末了，那可是生意最多的时候，小丑一个人应付不来，为了自己以后的养老金，阿峰必须回去工作。 钟离知在第二天的时候加入了《三维崩坏》节目，d.u女团五个人，《三维崩坏》的常驻嘉宾也是五个人。《三维崩坏》这一档节目是没有剧本的，因为导演是杜晓光，他原本做的都是室内访谈类的节目，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线，他做的室内访谈考验的都是明星们的现场反应力，转行做综艺节目之后，也坚持不给嘉宾剧本。钟离知以为，这一次参加，应该就是d.u女团和常驻嘉宾五对五，结果没想到的是，五组对五组，她钟离知跟中俄混血美少女米提娜一组。 钟离知本来长相就是艳丽挂的，但是米提娜的长相偏白种人一点，比起钟离知更加立体，比脸根本比不过。 哎，好歹自己的智商比较高，只能靠着自己的智商完成碾压了。 《三维崩坏》共计五个常驻嘉宾，按照咖位的大小排序，分别是迟姝童、寇乐、官勉、楚焓和米提娜。 钟离知挺难过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在d.u女团里面算是名气排名比较靠前的，就算不是第二名，也应该是第三名。一般来说，综艺节目里如果飞行嘉宾需要和常驻嘉宾搭档的话，那么会按照飞行嘉宾的咖位和常驻嘉宾的咖位进行分配，名气的大小和咖位的大小有时候会不成正比……总之，钟离知虽然一直说自己是个十八线，但并不觉得组合里其他人的咖位就比自己高上多少，她以为这一次搭配，自己不是和寇乐一组，就是和官勉一组，她根本想不到，自己最后居然和米提娜是一组的。 呵呵，伤心。 不过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按照咖位来分配的，像是丁湉芽，按照咖位应该和迟姝童一组才对，但是因为岑鎏是姝瑞工作室的员工，所以和迟姝童搭档的人是岑鎏，丁湉芽跟跟寇乐一组，甘麦琪和楚焓一组，齐楠楠和官勉一组。 想了想，钟离知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虽然米提娜的咖位算不上高，但好歹身上带了点战斗民族的血统，她以前看过《三维崩坏》，米提娜身上还是有点梗的，力气也大，和她一组的话，如果好好运作一番，不至于播出之后一点都没有水花都没有，反倒是和迟姝童在一起，那迟姝童没什么梗，又是这个圈子的前辈，如果和她在一起的话，还真的是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五个小组已经分配完毕，那么接下来发布本期任务。” “人类到达了末世，生存环境困难，丧尸围城，为剿灭丧尸，人类的科技日益发展。为了挽救末日危机，一场陨石雨从宇宙深处而来，带来了紫色晶石，可造成武器，用来碎掉丧尸体内的核体。但陨石雨的到来直接使得丧尸灵智被开发，有被开发灵智后的丧尸混进了人类群众，企图在人类之前找到紫色晶石，毁掉人类最后的希望。” “你们十人所代表的是人类的阵营，但是十人之中，有五人是开发了灵智的丧尸。科技馆便是紫色晶石的落地之处，但受到晶石影响，不管是人类还是丧尸，都只能记得自己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人类，现在你们需要的是找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并完成自己的任务。” “现在发布你们的代号，迟姝童代号青鸟，岑鎏代号长流，寇乐代号苹果，丁湉芽代号叶绿体，官勉代号荷花，齐楠楠代号星火，楚焓代号火种，甘麦琪代号飓风，米提娜代号冰川，钟离知代号镜中人。” 钟离知看着眼前的这一座科技馆，占地面积不是一般的大，少说也是四个操场了，一共有五层，其中一到四层都是展览馆，而第五层则是办公区域。节目组把一整个科技馆都租下来了，也就是说一到五层都是这一次活动的区域……钟离知觉得，自己可能是要跑死了。 踏入科技馆的那一瞬间，米提娜牵着钟离知的手，说道：“我告诉你，一般来说，紫色晶石这种东西都是在最后线索都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就算是拿到紫色晶石这种东西，人类要怎么用这个来消灭丧尸，丧尸要怎么毁掉紫色晶石，也要进行进一步的探索。这个节目的尿性，我都知道。” 被人拉住自己的小手，钟离知总觉得有点奇怪，要知道，她从来不和其他人拉小手的，除了自己的小白兔。 跟其他人拉个小手，总觉是好像是出轨了一样……钟离知把自己的手飞速地抽出来，大气地朝对方的肩膀上一拍：“那你知不知道，节目组藏东西的话一般会藏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科技馆，应该是利用高科技。”米提娜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脑袋疼，“我不太会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我连自己手机的全部功能都没有开发完毕。” 钟离知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还是先分析一下这些代号算了。 镜中人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Chapter 171. 寻找身份线索 虽然说分了组，但实际上这所谓的分组只是让两个人在一起行动而已，两个人待在一起，有可能两个人是同一阵营的，也有可能是不同阵营的，说到底，在这一期节目的最后，十个人要分成两个阵营。 啧啧啧，加一个人一起行动真的很不方便，万一两个人是不同阵营的，到时候还需要和对方斗智斗勇。 “我们先去一楼那边的天文馆看看，都说是宇宙下的流星，天文馆肯定有线索。” 钟离知带着米提娜进入了天文馆。 科技馆的天文馆真的是大手笔，从地板到墙体，全都是电子屏幕，上面是各种在运动的星星，空中还吊着几根线，吊着太阳系的行星，其中也包括了地球。开了两道门，一道是进来的门，设计成了白洞的样子，而另外一道是出口，设计成了黑洞。 米提娜感慨了一句：“看起来好漂亮啊！” “嗯。”钟离知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前和薛季遥住的那个小旅馆，果然，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 “走吧，这里看起来都是星星，什么东西都没有。”米提娜朝着那黑洞走出去，钟离知看了看周围，发现了屏幕上有一颗动也不动的星星，就在黑洞边上，她走了过去，看了看那颗星星，还上手摸了摸。用眼睛看看不出来，但是上手摸的时候，能感觉到凹凸不平，钟离知记住了那个手感，想着说不定等下自己能用到。 米提娜在前头喊道：“你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钟离知往前走着，顺着黑洞走出来，就看见了几支望远镜，本来想凑到望远镜前面看看，结果米提娜兴奋地跟她说：“你看看！这墙上有二十八星宿的介绍，没想到天文馆还会放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 钟离知走近，上手一摸，果然，墙上坑坑洼洼的……原来是盲文。 我勒个去！这节目脑洞是不是开太大了？连盲文都用上了！ 她一个一个地摸过去，总算是摸到了一个和刚才那颗星星差不多的东西，抬头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心宿，又称明堂，东方青龙七宿第五，为龙腰，在七曜为月，图腾为狐，故亦称心月狐，主要属于天蝎座天区，部分在豺狼座天区。 之前因为参加光城的嘉年华活动，在那期间，恶补了不少古代那些神叨叨的知识，虽然时间过去的有点长，但钟离知还勉强记得住一些，比如说关于心宿，有一句诗，“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光城嘉年华里，有一群喜欢cosplay的人在舞台上表演了《镜花缘》，讲的是心月狐受命下凡，成为武则天，夺取大唐江山的故事…… 七月流火，就是流行，简单来说，就是星火。星火代表的是齐楠楠，武则天夺取大唐江山，可以理解为丧尸剥夺人的生存地，也就是说，齐楠楠是丧尸。 嘿嘿嘿！ 到手一个！ 齐楠楠那个性，是绝对不会发现这种东西的！ 钟离知觉得自己贼兴奋，只是不知道，那《镜花缘》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毕竟自己叫做镜中人，凡是跟镜子有关系的，她都忍不住去注意一下。不过，如果有关系的话，那么《镜花缘》中的人哪个代表的是自己？是剥夺的？还是被剥夺的？ 反正她和齐楠楠的线索肯定不会是同一个。 此时，观看加冰行动的杜晓光发现了这一幕，看着钟离知，眼神里带了点探究的味道。 没想到，在娱乐圈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情况下，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女团，居然混进来一个精明的，看起来还懂点古代的知识，要知道，这种线索，换做是以前，只有谢枝梧和迟姝童能找得到。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米提娜走过来，上手摸了摸，然后就听到钟离知感慨了一句：“这个科技馆居然还有盲文，我觉得这挺好的。” 米提娜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挺好的。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飓风这个名字的由来。” 看到这么单纯地相信自己的米提娜，钟离知觉得自己有点幸福，相信他人，真的是中华的传统美德！ “飓风的英文单词，来自于加勒比语言的恶魔hurican，你说，这意思是不是说飓风所代表的人物是丧尸？”米提娜觉得很兴奋，“我是不是破解了一条线索！” 钟离知叹了口气：“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如果直接可以从字面开始推理的话，那么要线索有什么用处？要不然的话，那寇乐老师拿到的代号苹果，指的大概就是伊甸园的禁果了，也就是意味着人类的起源，直接说，寇乐老师代表的就是人类了？如果这种推理的方式可行的话，那还让我们找什么线索？” 米提娜也跟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一条。” 此时，正好在听钟离知和米提娜对话的杜晓光：…… 因为在上一季的时候，米提娜总是找不到线索，而是靠着谢枝梧一路通关，被不少网友在网上攻击了，所以导演特意找了这么一条线索让她来破解，她倒是破出来了，但没想到居然因为钟离知的话否定了自己……他和寇乐不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所以给他的代号也是用来直接推理…… 飓风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破，苹果也是这个意思，荷花也可以直接推理…… 继续往前走着，她们走到了一个叫做时空隧道的展览馆，展览馆里面展示了地球发展的过程，甚至还有一个触摸屏，点击之后就可以获得相关的知识。 米提娜看着那一条时间线，说道：“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奥陶纪、志留纪、泥盆纪、石炭纪、二叠纪是无脊椎动物主导的时代，中生代、三叠纪、侏罗纪和白垩纪是爬行动物主导的时期，其中，恐龙灭绝在白垩纪，在之后就是人类主导时候。我爸爸喜欢看恐龙，所以这些东西我都知道一点。” “那么，冰川世纪是在什么时候？”钟离知问出了这个问题来，然后就看到了米提娜的脸色一僵，她笑了笑，“算了，你的代号是冰川，你自己能猜的出来就好了。” 有些东西，就算不知道专业的知识，她也能猜得出来。白垩纪恐龙灭绝，大家一直都在猜测到底是火山爆发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也就是，能被检测出来的冰川世纪并没有在白垩纪出现，不在白垩纪出现，那就是在之前，就好像是末世的丧尸出现之前，地球一直都是人类主导的时代。 换句话来说，冰川世纪代表的是应该是主导的一方，也就是说，米提娜的身份是人类。 找到了三个人的身份线索，而自己的还没出来，看来还得再努力一把了。 Chapter 172. 《镜中人》的欢呼声 从一楼往上走，钟离知找到了不少的线索。 岑鎏的代号长流，一开始钟离知以为是代表的是河流，结果在发现了四楼的ar展厅发现了一款游戏，她和米提娜一时兴奋，上手玩了其中的一款游戏，才发现长流原来代表的是古代的官职，主防护，意味着她的身份是人类；在二楼生物学展厅里，展厅里有触摸屏，上头仔细讲解了植物各个部分的作用，比如说植物细胞中的叶绿体，可以进行光合作用，钟离知以为，如果把末世比作是黑暗时代的话，那么叶绿体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也就意味着植物不再制造氧气，虽然叶绿体这个词代表了生机，但是在末世中意味着失去作用的人，即丧尸……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推测，他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知道了就行，一点也不想分享给其他人知道。 钟离知还是没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倒是发现了楚焓所代表的火种的含义。 三楼是文化展厅，主要宣传的是一些中外的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钟离知看到了《变形金刚》，里面就带了火种这个词，含义为——最早出现在超能勇士里，属于未知能源，是变形金刚的基本，赐予变形金刚身体和生命。 钟离知发现，火种并不单独存在于机器人的某一或某些部位，而是充满于整个躯体，当变形金刚的生命在终结的时候，能量从体内被释放出，通常认为这是火种离开变形金刚的身体，对特别长寿的机械人来说，火种的衰减和终结是随着身体全面的退化而进行的……钟离知认为，这火种代表的是丧尸体内的核体，要攻击丧尸，令其死亡，就必须要先摧毁核体，就好像是人类寻找紫色晶石也是为了造出能摧毁核体的武器。 值得开心的，钟离知找到了一本叫做《镜中人》的美国科幻小说，十年前在《中国科幻》世界上连载的小说，美国人写的，这本书封皮后带有一些书评，其中一条是——这是一篇纯正的硬科幻作品，相信主人公在最终脱困的那一刻，你也会为科学的胜利而欢呼。 科学的胜利，即人类的胜利，这意味着钟离知是人类。 钟离知有点不爽，她不是不爽自己的身份是人类，只是不爽自己的身份居然这么容易就能找出来，自己真的是太危险了。 目前，钟离知不太清楚青鸟、飓风、荷花和苹果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找到这方面的线索，但是，科技馆内出现了广播：“飓风找到了紫色晶体！飓风找到了紫色晶体！飓风找到了紫色晶体！” 听到这广播，米提娜有点紧张：“飓风是谁来着？” “我们女团的队长，甘麦琪。我还不太清楚她是丧尸还是人类。” 钟离知有点恼火了，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分析出了每个人的身份，还不知道人类要怎么用紫色晶体来摧毁丧尸，也不知道丧尸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毁掉紫色晶体，甘麦琪倒好，都找到紫色晶体了。 她绝对不能输！ 因为确定自己的身份是人类，也确定了米提娜也是人类，钟离知干脆就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米提娜，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原本米提娜就是一个力量型的人才，要知道，上一季和谢枝梧一个队伍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谢枝梧负责脑力运动，米提娜负责体力活动，米提娜的力气很大，跑步也很快，两个人在一起，在度过了一开始的磨合期之后，接下来只要两个人联合起来，胜利基本上就被他们两个人包揽了。 听到钟离知那些很有道理的分析，米提娜觉得她很厉害，瞬间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两个人开始抓紧时间去寻找那些关于晶体使用方法的线索，顺便逮住甘麦琪，至于其他人到底是人类还是丧尸，钟离知觉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她只要确定自己的阵营是哪一边，单枪匹马也好，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她的阵营就可以了。 合作？ 不存在的。 在钟离知的努力下，她总算是找到了人类使用紫色晶体的办法。 四楼的ar展厅里有一个机器人模型，人是可以坐上去操作的，之前钟离知和米提娜还想着要上去玩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启动，原来那胸前有一个空洞，就死用来放置紫色晶石的，那所谓的紫色晶石，其实是机器人的压缩电池，用来驱动机器人的，只要晶石放上去，机器人动起来，就代表着人类科技的胜利，代表着丧尸被人类所消灭，而丧尸要摧毁晶石，则必须带着那晶石到一楼的天文馆里，把紫色晶石放置在宇宙飞船的模型内，代表着宇宙来的希望重新回归宇宙，人类的希望破灭。 钟离知拿了ar展厅的一个传呼机，让米提娜去一楼等着她指挥，自己一个人跑上了五楼的监控室，在五十多个屏幕中找紫色晶石的痕迹，发现甘麦琪居然和迟姝童联合起来运送晶石，两个人逃亡的方向都是朝着一楼去的，她瞬间确定了迟姝童和甘麦琪的丧尸身份。她指挥米提娜去拦截，最后成功地从迟姝童的手里抢到了紫色晶石。 在前往三楼的时候，米提娜体力有点透支，偏偏又遇上了寇乐。 寇乐说他代表的是人类，还说出了消灭丧尸的办法，希望米提娜相信她，钟离知不愿意去赌这件事，但米提娜还是选择相信了寇乐，把紫色晶石交了过去，钟离知在监控室里差点气炸，好在寇乐说的是实话，紫色晶石被安装到机器人身上，在寇乐按下了启动按钮之后动了起来，代表人类的一方，最后获得了胜利。 钟离知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青鸟这个象征幸福的鸟类为什么代表的丧尸了。 童话《青鸟》讲的是樵夫的孩子狄狄和芙狄在平安夜见到一位仙女，仙女说她的小女儿必须得到青鸟才能幸福，吩咐他们寻找。两个孩子用仙女的魔钻，召集了面包、糖、火、水、牛奶、猫、狗和光的灵魂，先后搜寻了思念之乡、夜宫、森林、墓地、幸福花园和未来王国，却一再受挫，最后回到了家里。这时，邻居贝尔兰戈太大到他们家里，请求狄狄把他的小鸟给她生病的小女儿，狄狄意外发现小鸟是青色的。小姑娘得到青鸟，病立刻好了。 钟离知认为，青鸟的故事可以这么认为——丧尸是由人类变成的，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丧尸没有理智，一直在攻击人类，但是在流星雨来了以后，丧尸开启了灵智，谁能说丧尸不会取代人类成为霸主呢？未来的地球，如果环境恶化了的话，那丧尸的适应力难道会比人类少吗？与其说是外来生物的入侵，侵害到了人类的生存，倒不如说是人类进化之后，成了丧尸。人类的生机就在身边，那就是带有理智的丧尸。 要知道，以前的时代也是由恐龙主导的。 钟离知看了看节目组。 啧啧啧，这么深的含义，站在正义的一方严格算算，居然是丧尸！ Chapter 173. 有时候会产生自己很受欢迎的错 《三维崩坏》拍摄结束，为了提前搞好宣传，d.u女团的所有人都上了微博，并关注了《三维崩坏》的常驻嘉宾，和嘉宾关系好的人，还在微博上发了自己和嘉宾的合照以做宣传，钟离知就把她和寇乐以及米提娜的合照上传到了自己的微博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人设实在是太聪明了，所以米提娜这个战斗民族的妹子自来熟地和钟离知成为了朋友。 仔细看看，《三维崩坏》的常驻嘉宾居然有不少是她认识的人，像是之前在拍摄《浪人列传》的时候认识的寇乐、迟姝童和官勉，节目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去和大佬套交情了，其中迟姝童周围围着的人是最多的，毕竟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娱乐圈的一线大花，手上握着不少的资源，虽然脸臭了一点，但是不是一个会摆架子的前辈，如果能进她的眼，拿到影视资源简直不要太容易。 钟离知倒也想上前去套交情，毕竟她和岑鎏可是在一个组合的！ 但是她也不太好意思，毕竟她和岑鎏的那点交情不太够看，拿岑鎏当借口上去，她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一个官勉，虽然大家都是出演过《浪人列传》的演员，但不管是迟姝童还是官勉，在实际拍摄的时候其实和自己没多少的对手戏，仔细想想看，根本就是一个都没有！再看看那两位前辈，进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打量过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其实他们两个人根本都不记得自己…… 咖位低的人主动跟咖位高的人打招呼，说一声“前辈，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一起演过xx”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也没有丢份这样的说法，但钟离知就是不太好意思。 她觉得，大概是因为以前自己高岭之花的人设渗入了她的魂魄当中。 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对钟离知印象特别好的寇乐，在节目结束之后总是拉着她说话：“我告诉你啊，我们国家的武打戏现在正处在一种青黄不接的阶段，武打演员的年纪差不多都大了，已经快要到了演不了武打戏的时候，再看看女演员，更加是少得不能看，就算是不拍武侠剧，拍一个仙侠剧，你看看，吊威压不用替身的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钟离知看着寇乐，眼神中带着点打量的意味：“寇老师，最近是出了哪一个演员用替身的事情让你心烦了，还是说有导演要拍武侠剧，所以你在这里抱怨找不到演员？” 寇乐瞪大了眼睛。 你看看这个人！自己都说了这么多话，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深吸一口气，寇乐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限定女团的成员，两年后，这个组合解散了，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唱歌跳舞吗？我们中国，混乐坛的人就是比不上混影坛的人，拍电视剧的人就是比不上拍电影的人，要不然你看那些一线的大花和小花为什么一个劲儿地削尖脑袋往电影那边混去？之前一起在《浪人列传》里面待着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的潜力，你在武打戏这方面的潜力！你有这么好的条件，谢枝梧肯给你资源，我也肯，所以你为什么要继续在乐坛混着？你又不是有那个志向的人。” 钟离知想了想自己在梅花桩上的日子，身子不由自主就跟着抖了抖。 她确实不是一个有志向的人，所以啊，不管是乐坛还是影坛，她只想找一个轻松的地方好好待着，能成为一线当然好，但不成为一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想想当初那个为了成为明星去横店的自己……呵呵，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或许天生就是一个薄情的人，现在从钟离艳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之后，就忘记了她死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忘了她对自己的期望。 “寇老师，关于这件事，我还是要好好想一想，毕竟我也不是专业学武术的人，成为武打演员这件事，我必须要好好想想。”钟离知打定主意不进去，嘴上却还是要吊着寇乐，绿茶一样。 听到这么一句话，寇乐是有点失望，但还是继续说：“没关系，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没办法，我虽然不是演员，但也是电影圈的人，这几年，我们国家拍的电影就只有几部是能看的，多的都是那种讲情情爱爱、一点内涵都没有的片子，身为电影人，我难免要为电影圈考虑一下，我可不希望以后人们提起中国的电影，除了垃圾就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哎，把一部武侠片上升到整个中国电影圈，钟离知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 不过仔细想想看，欧美擅长拍科幻片，日本深入剖析人心，而韩国那边电影多事灾难片和揭露社会现实的片子，如果中国想要制霸电影圈，最好还是把自己的传统文化和武侠拿出来。 可这些关自己什么事？ 钟离知觉得，自己一不是导演，二不是编剧，对于影视圈的影响实在是太小了点，所以啊，中国的电影圈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概是看到了钟离知眼里的不屑，寇乐沉着脸，说了句：“听说你最近还接了一部网剧？你都是华女郎出身了，居然还去接网剧，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你自己的咖位和以后赚到的钱着想一下，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钟离知：……扎心了。 带着一言难尽的心情去上厕所，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迟姝童，钟离知象征性地打了一个招呼，没想到居然被她拦下了。 “你在《浪人列传》里演的是夜琉璃吧？” 前辈问话自己怎么能不回答呢？ 钟离知带着十万分诚恳：“是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迟姝童笑着，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了：“之前我有看你的表演，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天赋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有。听说你没有签约一家公司，在娱乐圈工作的话，没有一家经纪公司很难和其他人撕资源，正好你们d.u女团的岑鎏也是在我的姝瑞工作室旗下，如果有意向的话，随时可以来我们工作室。工作室里有专门的表演老师，到时候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找老师指导。” 钟离知接过名片，道谢：“好的，前辈，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迟姝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开了。 名片捏在手里，钟离知觉得有点兴奋。 嘿嘿，看来她还是有一定名气的！ Chapter 174. 和副导演的对话 《你的世界》这一部网剧，导演说实在话，只是挂名的，真正的导演的反而是副导演，叫做黄道菲，原本是一个网络作家，没什么名气，但是后来她有一部叫做《illusion》的小说的影视版权被买下来，改名叫《念》，讲的是一个高中生乐队的故事，看剧本就知道这是一部不卖座的文艺片。 这一部注定不卖座的电影却发生了一个转折点，副导演把这个剧本发给了祁单，祁单自降身价接了这部戏，这部戏也是祁单在娱乐圈的最后一部戏，等到《念》播出的时候，也是去年年初的时候，祁单已经退圈了，所以这一部电影瞬间就成了当年最火的片子，当时的那个导演和黄道菲的身价也跟着上升了，在那之后，黄道菲就不做网络作家，开始转行做编剧，没想到才一年的功夫，居然还改行做导演了。 钟离知觉得有点羡慕。 看人家转行的速度，多快啊！哪像自己，拖拖拉拉半天。 但是，等到自己遇到黄道菲副导演的时候，钟离知觉得自己脑补的那个干脆利落的女强人崩塌了。 “哦，我是个富n代，家里有钱，我手里也有不少能生钱的股票，再加上之前写剧本、卖ip也赚到了不少的钱，所以拍那么一两部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很简单，这部戏也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是赔本了，我也有其他办法赚回来，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个。再者说，如果到时候播放量不高的话，我直接找祁单做宣传就好了，我和他是朋友关系，这点人情他还是愿意卖给我的。” 嗯，对方并不是什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女强人，而是一个坐吃山空、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钟离知决定收回自己对黄道菲的崇敬之心，从此拿对待同事的态度对待这个副导演。 “黄导演，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一首歌，叫做《癫狂》，是我朋友写的，我觉得这首歌还挺适合这部戏的，所以想给导演你听一听，看能不能用到这部网剧里。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我朋友所以才把这首歌拿出来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首歌如果不推广的话，有点可惜。” 黄道菲看着钟离知，觉得对方有点意思。 祁单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虽然已经退圈了，但是有灵感的时候，还是会写歌，一年时间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分眷恋着这个乐坛，一年的时间居然写出来五十多首歌，要知道，他以前的速度可比这个慢多了。他正在找人唱自己的歌，黄道菲也打算直接从他的歌里面抽出来几首给自己的网剧做背景乐，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一个人毛遂自荐。 比起祁单的歌，其他人的歌肯定会输一点，可《癫狂》这个歌名还有点意思，她觉得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黄道菲点头了，钟离知就直接把阿峰的歌放出来了，一开始就是很强的音乐，黄道菲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一整首歌下来，不需要钟离知念叨，她也知道，这首歌着实不错，只是…… “这首歌可以，但是歌词不太好，需要改一改，如果你的那个朋友同意修改歌词的话，我是能考虑把这首歌作为片尾曲放上去，这首歌的节奏太强，穿插在电影中可能不太合适。”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但是毕竟之前为了拍电影，对于这方面的东西，她还是学了一点，差不多的东西都懂，再者说，关于音乐，她也是从高中开始，就被祁单那一伙人给熏陶到现在的！ 听到这番话，钟离知点了头，说道：“那我很快就把他的意见反馈回来！” 看到钟离知这兴奋的样子，黄道菲决定泼一泼冷水：“我之前听导演说，你对小贝这个角色的理解不够透彻，我看你昨天的微博，还上了节目，台词背了没？对角色理解得透彻了没？需要我给你讲一讲戏吗？” 嗯，虽然钟离知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那点贝斯少女感觉，但那毕竟是代入了童年的自己，而不是代入了那个贝斯少女，感觉不对的话，到时候还要耽误不少时间，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上升期，少一天就少了几百块钱呢！ 黄道菲把剧本放在一边，说道：“这部戏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乐队里面的人，这个乐队里的人，从头到尾包括男主角，全都是影片末尾出现的那个x的分裂出来的人格而已，在最后全都**消灭了，但是，这些人格都有自己的个性，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人。” “贝斯少女是第一个察觉到x动机的人，在察觉到之前，她有一天听到男主角说到他的父母，突然开始想自己的爸妈了，但是在男主角问她到底像爸爸还是妈妈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自己爸妈长啥样，也想不起自己在加入乐队之前的事情，怀疑自己失忆了，然后在探查的过程中，不小心看到了镜子，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脸居然变成了男主角的样子，她瞬间就知道了，自己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人物性格上来说，一开始，小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朋克少女，喜欢恶作剧，爱开玩笑，人只是看起来有点阴沉而已，但是在发现这件事之后，她的性格就越来越偏激，在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那个躲在幕后的主人格x，也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队友的时候，选择了自杀，用自己的死亡来让其他人警惕起来。” 听完这段话，钟离知还是有点不太能感觉得来，不过这偏激的性格，倒是可以把最近的娜娜代入进入。 只能这么试试看了，如果不能的话也没办法了。 看到这幅样子的钟离知，黄道菲觉得很担心。 她选择钟离知出演这部片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偶然看到了一期《独家偶像》，觉得这个人很合适，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角色还不如和其他人一样，去电影学院找一个新人算了，至少人家知道怎么表演。 哎，没办法了，先试试看吧，不行的话再换人。 两个人面对面，脸上带着微笑，心里怀着鬼胎。 Chapter 175. 拍《你的世界》的一个月 最终还是到了上场的时候。 钟离知的第一幕戏是在一个破旧的屋塔房进行拍摄的，这个屋塔房是黄道菲租来的，为期一个月。 这附近有一所大专，房子的主人是住在楼下的老奶奶，不过她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在大专上学的走读生，那个走读生这个月要出门去实习，单位提供食宿，但这房子是一次性付的半年的房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浪费着着实可惜，而且里面的东西也带不走。当时黄道菲正好在找拍摄场地，找到了这里，听到了那个学生附近的小卖部抱怨这件事，当机立断，跟那位同学要了这一个月，里面的东西打一折卖给黄道菲当做是道具用。 这一个屋塔房给一个大专生住，算是奢侈了，要知道，这屋塔房可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房，走出了房子，那一大片的空地都可以充当阳台用，但是对于一个乐队共计四个人来说，完全就不够住。黄道菲当时在添置东西的时候，还特意买回来一个睡袋，挂在墙上，单人床睡两个人，沙发睡一个人，还有一个晚上就进睡袋里。 不得不说，这个导演虽然是富二代，但是生活经验很足，很多东西，其他人考虑不到的，她都考虑到了。要知道，当初在布置场地的时候，道具组有人嫌这屋子太乱了，打算收拾一下，黄道菲反对，说乱七八糟才是一个乐队睡的屋子。布置屋子的时候，钟离知就站在边上，她不信邪，特意把这屋子的照片发给了齐楠楠和初涧，问她们以前做地下乐队的时候，她们的屋子有那么乱吗？初涧委婉地表示一样，齐楠楠更绝，直接把当时梵住的那屋子拍给钟离知，那屋子更乱更挤。钟离知立刻对黄道菲这个人肃然起敬起来，黄道菲说，她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对象就是个搞乐队的，不管她每一次把屋子收拾得有多干净，下一次去的时候，就是乱七八糟的。 emmm……艺术果真来源于生活。 第一幕开拍，钟离知穿着裹胸和短裤，拿了一条长长的浴巾，头发也淋湿了，拿一条毛巾裹了起来，表现出刚刚洗完澡的样子，然后就豪放不羁地靠在了沙发上打游戏。 乐队队长推门进来，站在门口的男主，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豪放的女子，瞬间开始慌乱，眼睛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结果钟离知饰演的小贝把手上的手机随意放在一边，拿自己的大长腿跨过沙发，径直朝那两人走过去，随意把胳膊搭在了队长的肩上，盯着男主看：“哎呦喂，队长，你从哪里拐来这个小乖乖的。”钟离知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好奇和戏谑，就这么盯着对方看，活生生把那男主的脸给看红了…… “卡！这一幕不行，钟离知，收一收你的眼睛，小贝她是好奇和开玩笑，小贝这个人，没有男女有别这样的意识，你别拿这种女人看男人的眼神盯着对方看，太露骨了。” 黄道菲远程指导钟离知的演技，钟离知猛力地眨了眨眼睛，试试看能不能用这种办法改变一下自己的眼神。 钟离知觉得小贝的这个人设绝对是有问题，这个世界上除了取向为双和无的人，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对象时可以做到忽视男女之间的差异，但其他取向的人应该很难做到吧？小贝在剧本里可是喜欢了男主一段时间！ 深吸一口气，钟离知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再来过一遍，这一次倒是非常流畅地表演下来了，队长龇牙咧嘴地推着钟离知去屋子里换衣服，钟离知抬起手来，朝男主挥了挥手，不小心看到了那男主微微鼓起来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虽然嘴上还是按照剧本来着，说着“你给我等着，我等下再好好盘问你”，但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一点鄙夷的味道来。 黄道菲在屏幕前注意到了这个眼神，思考之后，觉得可以保留下那个眼神，毕竟一开始，叛逆少女小贝确实是看不起身为乖乖学生的男主。在钟离知去换衣服的时候，黄道菲看着那个饰演男主角的新人说：“我告诉你，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是这么容易就被撩拨的人的话，还是不要演我的男主角了。按照出道的时间来算，钟离知可是你的前辈，如果她不追究这件事还好，如果追究的话，你星途会有黑点的。” 新人有点惶恐：“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毕竟钟离知这个前辈，看面相，就不像是个和蔼可亲的！ 导演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因为黄道菲坚持要按照剧本的时间顺序来拍，这一天，除了在屋塔房里拍戏的，钟离知还去了s市的天桥，非常正经地在路边卖唱。不得不说，黄道菲确实是一个苛刻的导演，她为了这一次的天桥卖唱，居然找了几个认识的人来教她们乐器的指法，要求所有人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全都掌握这些指法，弹不出来没关系，指法要正确，钟离知之前参加《独家偶像》，跟着齐楠楠混了一段时间，对于乐器的乐理能说出一点东西来，顺利成为一群人里面第一个学会的。 她基本上都是把时间留在了剧组里，在后期的时候，贝斯少女的人设转向颓丧，她就把季玲月的事情无限放大，然后把那种企图毁灭季玲月的想法放到那个看不到的x身上，比起之前，演技一下子飙升了不少。偶尔，她也会和d.u其他成员见一面，拍拍照，摆出姐妹情深的样子，然后几个人一起拍拍综艺节目，大部分的时间，每个人都是各干各的事情，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八月份到了，盛夏来了。 钟离知恍恍惚惚，觉得这一个月来和自家小白兔联系的时间太少了，只有在月初的时候因为季玲月，所以心情不太好，吐槽了一会儿，之后因为薛季遥忙于工作，两个人的联系就少了……所以说异地恋最气人！ 也不知道游窦和郑睿怎么样了，戏一拍完，知道了d.u要开全国巡回演唱会的事情，奇异果把练习室安排在了光城，住的屋子就在以前的启迪小区，钟离知松了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这一阵，可以回家看小白兔了。 而此时，薛季遥正在潼山市参加舅公的葬礼。 薛季遥的舅公是一个乡村医生，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和威望都很不错，因此参加她葬礼的人也很多。 薛季遥没想到，在这里，她居然会遇上了一个人，之前钟离知心情不好的时候跟她吐槽过的一个人，叫做季玲月。 Chapter 176. 十里八乡最不检点的女人 虽然不在钟离知的身边，虽然钟离知没有和自己抱怨过这件事，但是薛季遥能从她平时发来的语音消息中听出来，钟离知这一个月拍戏拍得不是很顺畅。 虽然钟离知没有明说，但薛季遥知道，有一些人设，钟离知是演不来的，她可以在大电影里面出演一个冷血无情的面瘫杀手，也可以出演倾国倾城的绝世名伶，也能在仙侠剧中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狐妖，但是，一遇到那种纯洁无瑕的人设，她就崩了，这里的纯洁无瑕指的主要是不谙世事，尤其指的是不懂得男女之事的人。 毕竟是在红塔房沉浸了太长时间的女人，钟离知的每一个动作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了一点红塔房的影子，或是泼辣大胆，或是市侩厌俗，偶尔的一举一动之中还能带上那么一点点的厌世颓丧，或多或少会有一点高级感。所以才会演不来这种人物，所以她对看起来纯白无瑕的东西一点都招架不住。 人啊，总是会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即便那不是最好的。 不过，薛季遥有一次问她是不是拍戏拍累了，钟离知只说，这一次的这个角色有点难以把握，但是好在出了季玲月的事情，加大了她身上的那一股厌世感，正好迎合了贝斯少女后期厌世的人设，让她能在一个月内顺利地拍摄完毕。 薛季遥知道钟离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能够顺利演好这个角色，她一定会在人所不知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把季玲月抛弃她的事情无限放大，反复思考，深入挖掘……薛季遥很担心，按照钟离知的那个性子，如果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走近极端，偏偏她还什么都不乐意说，什么东西都爱藏在心里。 回到薛妈妈的娘家，在舅公的葬礼上，薛季遥看到了一个打扮得特别好看的女人，受到钟离知的熏陶，薛季遥也能看得出来别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到底是哪一个档次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穿着的衣服绝对是大牌子的衣服，可是……她小时候在这个村子玩的时候就没见过这个女人，她所表现出来的仪态看起来和大家闺秀有的一拼，便问边上的薛妈妈：“这是哪一户人家娶来的媳妇儿？” “这不是我们村子的媳妇儿，而是我们隔壁那季大爷的女儿。”说到这里，薛妈妈小心翼翼地八卦道，“季大爷的这个女儿叫做季玲月，是我们这个村子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生，长得又好看，听说当时在大学的时候还和她的老师谈恋爱了，不过后来没结婚，但是在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就是偶尔会从外地寄回来一两个东西。季大爷也是心大的，见着自己的女儿还能寄东西回来，就是活着的，是活着的，就不管他的这个女儿。可是前几年，我听你舅妈说，有人在外地看到了季玲月，说是嫁给了一个富商，生了两个孩子，还给人家做了后妈。” 听到这些话，薛季遥的心就一直跳着，她知道钟离知的妈妈就叫做季玲月，但是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像是最近这两年，影视剧和微博上就经常看见“胜男”这个名字，她不能保证，这个叫做季玲月的人是不是钟离知的妈妈。 只是名字一样而已，只是前半段的经历有点相似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她是一个记者，对于事实真相，必须查证才可以。 薛季遥看着那个女人，心里坎坷不安，她想着，钟离知心里的那个坎可能过得去了，可是又担心着万一遇到了这个人，到时候她反而更加走极端了怎么办？ “那她为什么回来？她认识叔公吗？不是说上了大学以后再也不回村子里了吗？”薛季遥看着那个大方得体的女人，再想一想钟离知，尤其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钟离知，人和人之间的大方得体真的一样都不一样，这个叫做季玲月的女人，带着一股子的优雅，那种优雅必须用人民币堆出来，钟离知的大方得体里面带着点市侩和洒脱，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钟离知身上的那股劲儿多一点，毕竟钟离知那只傻狗，不像是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薛妈妈看了看季玲月一眼，撞了撞薛季遥的肩膀：“你看到没有？那边就是季大爷，季大爷之前心肌梗塞，差点救不回来，如果不是你舅公会点中医的针法，说不定季大爷现在就不在了。舅公就是季大爷的救命恩人，他现在没了，季大爷就让所有的子女都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之后，薛季遥特意找到了一个机会，接近季玲月：“你好。” 看到村中小辈接近自己，季玲月心里其实不太喜欢，但是她脸上还是挂着无懈可击的表情：“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薛季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这样的，我母亲说你是我们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所以我就是想问问，当时你报考的是什么专业？” 季玲月打量了眼前的薛季遥一眼，薛季遥长得比较嫩，又不高，看起来就好像是萝莉一般，上高中的时候被人误会是初中生，大学毕业的时候被误会是高三狗，季玲月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给归纳到高三狗里面去了，便回答：“我当年上的是电影学院，想要当演员来着，但是因为父母没钱，所以没学来一门可以参加艺考的东西，所以最后去了电影学院的中文系，后来也就工作了几年的时间而已。主要是看看你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专业，别人的志向只能当成一个参考。” 再一次被当做高三狗的薛季遥：……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问道：“请问二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和你的恋人，或者说你的老师，在潼山市待过一段时间？” 前尘往事再一次被翻起来，季玲月收起自己的笑，看着薛季遥，问道：“怎么了？” 有些事情，不堪回首，提都不想再提，偏偏有些人，什么都不懂，要撞到枪口上来。 Chapter 177. 媳妇儿和恶婆婆正面交锋 小学的时候，有这样的作文题目，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季玲月当时的回答是，她想做一名科学家，报效祖国，成为国之栋梁。但实际上，她的脑子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想成为一个有钱人，写想成为科学家只是因为拿高分的几率比较大，哪怕这是一个被人写烂的梦想。 忘了是哪位诗人说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阳光使我成为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季玲月忍受了小山村的荒凉，却在无意之中看到了电视剧，具体来说，应该是偶像剧，电视屏幕上面坚强而柔弱的女主角过着在她眼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沦陷了，眼珠子盯在屏幕上，动也不动。那一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存在有一种职业，叫做演员，而她，想成为演员。 然而，无权无势的父母并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能够支撑她去准备艺考，演员这一条路，在她踏出的第一步就铩羽而归。可是她心里依旧没有放弃做演员的想法，所以她考进了表演学院的中文系，哪怕这个学校的中文系比不上其他的学校，只要它离演员这个职位比较近，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专业。 但是进了电影学院之后，她找到了一条成为有钱人的更好的路子，那就是直接嫁给有钱人，成为富家婆。她谈过几次恋爱，在发现富二代不靠谱之后，她的目标就转向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中年人身上，比如教她古代文学的老师，丁绰昇。她见过不少有钱人，真正有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有数，所以才会觉得，丁绰昇老师绝对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人。 丁绰昇虽然比她大了不少，但是气质好，皮相年轻，季玲月在引对方上钩的时候，也有好几次，被那一副皮相迷倒了。不过丁绰昇虽然喜欢她，丁家却不接受她，想了想，她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不过可惜的是，大鱼没上钩，还看清楚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玲月走歪过很多路，丁绰昇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走歪的一条路而已，在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换了一条路走。但，不管路走了有多歪，她绝对不会后悔。 所以，那些不会让她后悔的事情，理所应当埋葬在过去，再无人知晓，再无人提起。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最近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别人都知道。 “小丫头片子，我不懂你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不过有些事情，你心知肚明就好，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多说闲话，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审时度势。”季玲月不动声色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听起来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但是薛季遥就是看到了她眼里的那股威胁。 薛季遥顶住压力，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是故意丢掉的那个孩子吗？我认识一个人，她或许是你的女儿，不过，在她童年的记忆里，她的母亲跳河自尽，但是最近，她却从其他人的嘴里听说了自己的生母还活着的事情，非常巧合的事，她的母亲和你同名同姓。当年她的母亲丢下她的地方在潼山市红塔房附近。” 潼山市红塔房……遥远的事情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季玲月一阵恍惚，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段时光，贫穷而幸福，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甘，就是那一股不甘在酝酿发酵，最终导致自己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最后和丁绰昇分开了，也和自己的女儿分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一段时光里，有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和一个现在生死未卜的女儿。 季玲月回神，说道：“你有她的照片吗？我能否先看看？” 得到了这么一句话，薛季遥总算能歇一口气了，她说着没问题，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调出钟离知的照片，放在了季玲月的面前。 在看到照片的那瞬间，季玲月差点失态了，照片上的那个女生长得实在是太像丁绰昇了，让她回想起大学时光里，她曾经不止一次捏着丁绰昇的脸，说他男生女相，好看得不得了……就是现在这个女人，女生男相，也好看的不得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季玲月确定了钟离知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自己丢掉的女儿，也绝对是丁绰昇的女儿。 季玲月看着那张脸，心底柔软了不少，原来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也消失不见了，看着薛季遥，她轻声问道：“你能否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曾经在潼山市丢失过一个女儿，当时她才三岁，女大十八变，即便现在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无法确定她是否是我丢失的女儿。所以，我需要见她一面。” 季玲月看起来非常温柔，眼睛里带着些许水光，看着薛季遥遍体生寒。 钟离知说，她的母亲在她面前跳河自杀，现在这女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当年即便是无意的，这个女人在看到钟离知被人带走之后，也没有做任何的举措，任由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人带走？ 可是现在，在听说了自己女儿消息的时候，这个人脸上居然不带有任何的愧疚，时隔近二十年的时间，她居然还能带着这种“温柔”的眼神提起那个被自己丢掉的女儿？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她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自己丢失的女儿放在心上过？ 薛季遥觉得满腔都是怒火，为钟离知喷发的怒火，忍不住朝着其他人喷去，朝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喷去！ 或许是看出了薛季遥眼里的怒意，季玲月笑了一声，说道：“你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出入社会的愣头青呢，把你的脾气收敛一点，这样外露的情绪对你而言，没有丝毫的意义。” 薛季遥低下眼睛，说道：“这件事，我得先问问她，除非她愿意，要不然我没办法给你。” “如果她是我女儿，我想，她会愿意的。”季玲月笑着，“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看着季玲月离开的身姿，薛季遥吐出了一口浊气。 果然，她妈妈说的没错，这女人是十里八乡最不要脸的。 Chapter178. 小俩口煲电话粥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或者是其他的联系方式给那个女人？” 薛季遥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来，为了听清楚电话那头的人的呼吸声，她几乎不喘气。这对于钟离知来说是一件大事，她一方面担心着对方过不去这个坎，一方面又担心着对方会因为自己擅自做主而恼火。 薛季遥以前也喜欢过其他的人，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大概是感受到了薛季遥的紧张感，钟离知突然笑了，说道：“我本来就打算想办法找到那个女人，还想着要不要拉下脸去求一求丁家那一伙人，现在没想到，我媳妇帮我找到的那个女人了，真是太好了！” 对方似乎是在努力地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她他担心，可是那些兴奋的语气里夹杂着的怒火却一分不落地进了薛季遥的耳朵，她知道，钟离知在生气。 她童年过得不开心，即便有一个努力地保护她的养母在，也没办法消除那些被伤害过的痕迹。如果季玲月愿意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她可以成为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因为那一份聪慧，现在也能过上一个不错的生活，然而就是因为季玲月的贪心不足蛇吞象，钟离知成为了在红塔房长大的女孩子…… 薛季遥镇定地说道：“既然你抱怨过她，那么见面的时候就不要对她手下留情，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像一个市井刁民那样撒泼也好，把你的怨气对着她全都撒出来，如果她试图告你伤害罪的话，你就告她遗弃罪。” 听到这些话，钟离知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熄灭了，或者说，薛季遥就好像是长在她身上的一个开关一般，只要轻轻按下去，她的滔天怒火就会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亲爱的媳妇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啊！”钟离知笑着，然后小声说道，“我跟你认真说一件事，真的，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离开我，小唐可以，娜娜可以，就你不行。那些没关系的人，我从来不把他们放在心上，那些有关系的人，就算离开了，我也不会伤心太久。” “但是你不一样，怎么说呢？看过《白夜行》没？我的人生就跟白夜行似的，夜是黑夜，日是白夜，没有哪一天是真正的白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看到了真正的阳光到底长什么样，让我从夜里走出来了，从此我的人生也开始有白天这样的时间，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一句话都不说，我也能安安心心地待着。但是如果你走了，那我就要重新回到夜里，很有可能，从此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有白天。我很喜欢你，真的，你离开了，比娜娜和小唐同时离开我的伤害还大……” 钟离知絮絮叨叨的，薛季遥知道，她心里不安，大概是想起来自己童年被抛弃的事情，所以现在战战兢兢的，担心着自己像是她母亲一样。 薛季遥心里软下来了，她安慰道：“钟离知，你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我前夫也好，我父母也好，他们都不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清楚我心里渴望什么，他们不懂我，还企图阻止我。你不一样，你也不了解我，甚至有时候，你和他们一样无法理解我，可我心里知道，即便你无法理解我，你也不会去阻止我，因为你尊重我，甚至可以说，你是我活了二十二年来第一个尊重我的人。所以啊，我不会离开你，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听到这一番话，钟离知心情好多了，她想着，即便季玲月那个女人说出气自己的话来，她也可以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就跟自家媳妇儿说的那样，给她来一巴掌算了！ 薛季遥感觉到了钟离知的稳定之后，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我回乡下是参加葬礼的，可是因为我舅公跟我的关系太远了，我妈居然在葬礼结束之后说要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工作能力一般，我当记者工资已经很少了，结果他比我还少。我说，在我妈眼里，我是不是一点都没用，一点都不值钱？” “谁说的！我的媳妇儿就是我的大宝贝！千金不换的那种！除了我，谁都配不上！”钟离知急冲冲地反驳着，颇有点恋爱脑的感觉，“媳妇儿，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配得上你的人就是我，有且只有我！你可千万别被外头的野狗给叼走了心。” 薛季遥被钟离知这样的比喻给逗笑了，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老公钟离知配得上我，其他对我有企图的人全都是不长眼睛的野狗。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心放在了你身上，还上了锁，钥匙还给弄丢了。” 听到薛季遥的这一番话，钟离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自觉配不上薛季遥，可只要她不嫌弃自己，那么不管怎么样都可以，她也会为了自己小白兔去努力奋斗的！ 聊一会儿之后，她们挂掉了电话，薛季遥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把钟离知的微信名片发给了季玲月，并警告道——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长辈，不要对她说些不该说的话。 季玲月看着这一条信息，心情很是愉悦，发了条语音过去：“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你不可能为她仗义执言到这个地步，说吧，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薛季遥许久没动静，在季玲月要睡觉的时候，才有一条语音进来，薛季遥用无比沉着的语气说道：“我们是约好要相伴一生的人，是约好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平穷富贵，都要手牵手，走过这辈子的人。” 大胆的语音让季玲月一愣，她想起来很久以前，她跟某个人也约定好，要一起走过一生……感觉，心里很是不舒服，甚至有点不爽呢…… Chapter179. 无血缘关系的家长之间的对话 钟离知回到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薛季遥房子里去看游窦。请来的保姆足够正规，再加上小唐就住在楼上，这些日子，游窦和郑睿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来到薛季遥家的第一眼，她就看见了小唐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老汉衫，底下是一条黑色的篮球裤，带着游窦和郑睿窝在沙发上，开着空调，手边摆着西瓜汁，一副惬意的样子，尤其是往常怯懦的游窦，她的动作居然和小唐摆得一模一样，让钟离知觉得哭笑不得。 “我说你们，大中午要睡觉就回去睡，在沙发上窝成这样。”钟离知把行李往边上一放，坐在单人沙发上，给游窦把撩起来的老汉衫往下曳曳，游窦看了钟离知一眼，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老汉衫再一次往上撩。 钟离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家乖乖仔被哪个死混账给带坏了！ 钟离知狠狠地瞪了小唐一眼，小唐不以为意，还言辞凿凿地说道：“我告诉你，人生啊，就是拿来享受的，不要担心这担心那的，我看着是有点不靠谱，可是你一遇到困难不就是来找我吗？这件事就足以说明，我在你心中是靠谱的，既然靠谱的话，那就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相信我能把郑睿和游窦带好就行了！” …… 钟离知发自内心觉得，她认识了小唐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句话是最不靠谱的，再者说……她一遇到事就找他还不是因为他是安室集团的总裁！如果没了安室集团这一张虎皮的话，钟离知根本不会找上他的好嘛！ 钟离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了看郑睿和游窦，确实没发现他们有不舒服的，只好作罢，不过还得补上一句：“我告诉你，我媳妇儿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能这样了，要不然她得气着。” 小唐和钟离知算不上是会带孩子的人，两个人都觉得只要是小孩，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要实行放养政策。但是薛季遥不一样，大概是曾经差点就当上妈妈，她对孩子的照顾总是比他们两个人要来得细致，有时候保姆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她。 不管是在哪一方面，不懂的人总是要听懂的人，虽然小唐和钟离知并不觉得薛季遥养孩子的方法就是好的，但既然保姆都夸她了，那么在薛季遥打算管管孩子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去插嘴。 “对了，这一个月来，游窦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游窦那么怕生，我就担心她在幼儿园里被人欺负，然后回家也不跟大人讲。”钟离知看了看游窦，一个月的时间没见，在小唐的喂养下，瘦瘦小小的游窦居然还长出了点肉来，脸上的皮肤都跟着白嫩了不少。 钟离知把手放在了游窦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又揉了揉，那细腻的触感从手上一直传达到心尖上，胳膊上冒出了些许的鸡皮疙瘩。 小孩子就是稍微胖一点好看！这手感～ 小唐看着钟离知陶醉的表情，再看一眼游窦想甩开又不敢甩的样子，放下决定做游窦的黑骑士，上手，直接把钟离知的手给甩到一边去：“我说你能不能把你这怪阿姨的性格给收一收？你没看见孩子都给你吓成什么样了。” 钟离知看了游窦一眼，发现她的表情确实不太好，意犹未尽地搓了搓自己的拇指肚，发现小唐瞪了自己一眼，她只好作罢了。 没事，很多事情都是水滴石穿，人的底线也会无尽地往下拉，她以后只要在遇到游窦的时候，每一次摸一小会儿，不管是游窦也好，小唐也好，总会适应的，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尽情地摸了！ get！新游戏！撸游窦！ 小唐和钟离知做了几年的朋友，一看钟离知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有作罢，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就算有一天被撸秃了，那也是某个小萝莉的命啊！ 游窦转过头，看到了小唐的眼神，四双眼睛对接的那瞬间，游窦看懂了他的眼神，悲伤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她在幼儿园到底有没有被人欺负？”钟离知看着游窦，满眼都是心疼。 小唐看了游窦一眼，面色凝重，让钟离知心里一提：“怎么了？赶紧给我说。” 家庭是钟离知童年创伤的主要来源，但是学校也直接导致了她性格上的孤僻和防备，对于学校，钟离知能想到的只有各种冷暴力和背地插刀。她本能地排斥着学校，因此也担心着游窦会不会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排挤，要知道，在幼儿园小朋友的眼里，道德不值一提，只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小蝌蚪没事，只是那个幼儿园老师说的话有点奇怪。”小唐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安抚着边上的游窦，“幼儿园的老师说，最近发现有小朋友被欺负的现象发生，但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那些小朋友被人欺负了，不敢找老师告状，那老师暗中查访了一下，还是没发现任何事情，但是，她怀疑欺负那些小朋友的人是游窦。” 游窦会欺负人？ 钟离知看了一眼在边上乖巧地待着的游窦，那孩子眼里略带悲伤，看着她的眼睛里仿佛带着点水光，她瞬间就想起来之前薛季遥说过的话，她说，游窦在孤儿院被小朋友欺负，整个人缩在地上，就小小的一团，不反抗，也不哭闹，周围一个替她说话的大人都没有…… 被欺负都不知道反抗的小朋友会去欺负其他人吗？ 怎么可能！ 在那一瞬间，钟离知确定了那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绝对是在推卸责任！游窦在幼儿园绝对是被欺负了！ 她咬牙切齿，看着游窦，说道：“小蝌蚪，如果你在幼儿园过得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带你走，可以去其他的幼儿园。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幼儿园！” 这个世界上会有小孩喜欢幼儿园吗？ 没有滴。 游窦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挺喜欢这个幼儿园的。” 她好不容易制霸了幼儿园，再换一个，就要从头开始了，不过最近可能是过分了点，看来必须要安分一点了。 钟离知看着游窦，心里满是疼惜。 看看，多乖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会欺负人吗？ 不会的！ 钟离知决定，今天晚上必须好好补偿一下游窦！ “小蝌蚪，今天晚上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 游窦：……其实都不太喜欢呢。 “麦当劳吧。” 作为一个小孩子，偶尔也需要满足一下大人的幻想，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带小孩的乐趣。 Chapter180. 身世之谜解开之日 薛季遥从老家回来了，跟她一起来到光城的还有季玲月。 原本季玲月是打算进入薛季遥的家里跟钟离知聊天，她想要维护自己表面上的温柔，想要维护自己的颜面，不想让那些不认识的人看自己的笑话，却还要借口说钟离知的身份特殊，一切都是为了钟离知好。 可惜的是，钟离知并没有这种体贴她的觉悟。她这个人，就好像是一只盘羊一般，领地意识特别重，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见那么一两面就算了，但是要把对方带到自己的领地里，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薛季遥的家，在钟离知眼里，那也是她媳妇儿的家——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她的！ 于是乎，季玲月只能铁青着一张脸，按照钟离知的要求，在小区外面的一间会所里见面，为了保留自己的颜面，她还特意开了一间包厢。 “听说你在找我？”开头第一句，季玲月说了这么一句话，把钟离知定义为了双方中乙方，把自己当成了甲方，占据主导地位，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跟钟离知说话。 听了这句话，钟离知直接笑了一声，说道：“大婶，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我确实是在找你，不过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怎么就没死在那条河里呢？二十一年了，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来着，如果不是因为丁家，我还不知道你活着。” “你见过丁家那伙人了？不错啊，想当年，那群人见都不见我。”季玲月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干脆利落地抽出一根来，说道，“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钟离知靠在了椅背上：“你随意。” 季玲月抽的烟，一看就知道是外国货，尼古丁的含量不多，非常适合女人，形状也很细长，捏在手上，让整个手型看起来都漂亮上不少。她轻轻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看着钟离知，说道： “丁绰昇回到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了，甚至连一分钱都不给，我咬着牙把你生下来，原本是打算借着你跟丁家要点钱，但很可惜的是，那户人家实在是太不待见我了，他们一分钱都不打算给我，甚至还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去和他见面。但我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念想，我以为，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只要我重新见到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重新过我们的日子。” “但是，等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兴奋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直接从我身边走开，他朋友问我是谁，他说，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那个时候死心了，然后就开始虐待你。每天早上我出门工作，给人当秘书，从早忙到晚，加班加点，公司还一分钱都不给，我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你身上，甚至觉得你耽误了我。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以找到好男人，我可以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非常炎热，老板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乐意，然后我的工作就更多了，也不知道老板娘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个消息，直接把我辞退了。在那个年代，女人就业很困难，尤其是我还是中文系毕业的，学得也不精，就更累了。” “当时我带着你随便乱走着，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那一片地方去，一条河，一边是石子路，另外一边是潼山市人人唾弃的红塔房。我看着那条河，那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我想洗一洗，所以我跳下去了。结果没想到，有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她走到了你的身边，跟你聊了一会儿天，然后你就被她带走了。” “那一瞬间，我的感觉就只有解脱，你走了，你跟着其他人走了，还是你自己主动跟别人走的，我再也不需要扶养你了，或者说，我没有拖油瓶了。我就站在河里，看着你跟那个女人走，走过了那道桥，走进了红塔房，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 季玲月说话的语气特别平静，她似乎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事，她轻而易举地毁了别人的生活，然后面对着自己这个受害人，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活该有这样的结局。 钟离知有点气，却又不知道该指责她什么。 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独自生活，怎么想，都是一件无比艰难而心酸的事情。这个女人她自私了一点，她只是为自己考虑了一点，只不过是从来没有考虑到自己而已……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不得不说，就算她们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那些肮脏的血缘关系就是割不掉，在不知不觉之间，她成为了她亲生母亲那样的人。 “你在那个地方长大，女人在这世道上的艰辛你应该比我懂得多。不是吗？”季玲月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看着钟离知，丝毫没有顾及到这个是她的亲女儿。 钟离知看着这个女人，只觉得恶心反胃：“是，我在那个地方长大，知道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心酸。红塔房的那些女人，大部分人走上这条路，都是跟我一样，被人逼的，有一部分是女承母业，有一部分是报复自己的男人或者家人，还有一部分是被红塔房的男人盯上了，又没有一技之长，被迫在红塔房扎根了。” 看着季玲月悠闲自在地抽着烟，钟离知嘴角带着狠毒的笑意：“但是很少有人会跟你一样，自甘堕落，明明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却偏偏要依附男人。” 听到这句话，季玲月一顿，看着钟离知，不痛不痒地戳上一刀：“至少我的男人比你少，不是吗？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个叫薛季遥的人和你恋爱了，可是你却跟很多男人好过，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能接受这么脏的你呢？” 钟离知捏起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想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说道：“像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明白呢？”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缘分就到此为止。 钟离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见这人了。 钟离知最讨厌的人，季玲月排第一！ Chapter181. 和季玲月谈话后的事情 回到光城要做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去好好准备演唱会的事情。一个限定女团，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捞到最多的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全国演唱会，把那些富裕的、能去的地方全都去过一遍，尽平生所能的捞钱。演唱会这种东西，是偶像们打着和粉丝见面的旗号，实际上却是赞助商的狂欢，要知道，大部分的赞助商都和黄牛有联系，他们把票交给了黄牛，然后由黄牛开始炒出一个天价来，原本价值三千块钱的票，用两万块钱的价格成交，黄牛拿走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落去了赞助商的腰包里。 偶像或许会为了粉丝着想而想尽一切办法降低票价，但那些咖位不够的偶像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为自己的粉丝争取到一点福利，总有粉丝说自己是自家偶像的衣食父母，但实际上，赞助商才是真正的爸爸，爸爸说想要封杀偶像，即便那些粉丝企图自掏腰包赞助自己的偶像，只要爸爸不给提供场地，那么一切就是白费劲。 钟离知振振有词地跟齐楠楠传输着有关演唱会的灰色知识，看着对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心情格外好：“所以啊！我们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咖位！我是无所谓，毕竟我对这个行业的归属感没有你这么强。” 齐楠楠深吸一口气，说道：“麻烦你别讲话了，如果闲着没事干的话，请你把那几张纸拿起来，好好背背，别到时候站在舞台上给我忘记了歌词，就算我们走的不是实力派路线，也请你不要堕了偶像派的名声。”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撇了撇嘴，她一向不耐烦听到这种老派的说教方式，偏偏齐楠楠这个人，就跟一个小老头似的，天天要在她面前说教。 这不是训练的时间太长了，觉得有点累了，随便说点话，休息一下，放松一下而已！ 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小唐一直跟她说，穿着老汉衫和篮球裤坐在沙发上吹空调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她一时之间没有经受住诱惑，就按照他说的话，换了老汉衫和篮球裤，坐在沙发上吹空调了。结果没想到，昨天本来应该继续在公司呆着工作的薛季遥一声不响就提前下班回家，她毫无防备，就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薛季遥起先是一声不吭，把游窦的小背心放下来，让她去屋子里睡觉，大概小孩子的心里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她不听钟离知的话，却非常乖巧地按照薛季遥说的去做。钟离知和小唐战战兢兢的，但薛季遥却没说什么，一下午都相安无事，结果到了晚上，小唐回自家睡觉，钟离知原本想着要躺在薛季遥的床上，和她说点悄悄话，结果没想到自家媳妇儿表情淡漠，告诉她，既然是回光城工作的，那就应该好好工作，晚上别在她的屋子里休息了，直接回集体宿舍去…… 钟离知觉得心里很是委屈，这明明就是小唐想出来的主意，她不过是一不小心，没有经受住诱惑，被他迷惑了，跟着他去做，结果小唐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她被折磨了。 钟离知当然是努力挣扎过了，她借口今天自己在季玲月那边受了委屈，说的自己很难受，没想到被亲生母亲这样嫌弃此类的话，还说明自己居然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难受的无法自拔……但很可惜的是，大概是她使用诸如此类的苦肉计的次数太多了，薛季遥大概也是看透了她这个人，即便她好说歹说，对方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把她赶出来了，所以昨天晚上她是跟齐楠楠一起睡的。 齐楠楠也很是嫌弃钟离知，这几天她一直以为钟离知是因为上一次和丁湉芽之间有了矛盾，所以宁可住在酒店里也不肯回来，所以她发自内心觉得钟离知实在是太不敬业了！就要开演唱会了，一个组合的人，哪怕再不团结，也必须要待在一块儿，这样她们才能做到有针对性的训练，把表演中的弊病提前抓出来，然后加以改正。 钟离知的做法完全就是不敬业的表现！ 钟离知可不管齐楠楠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她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人，只要能按时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在组合中力求达到及格线，而不是优秀。 一般般的偶像，一般般的实力，在一般般的娱乐圈，做着一般般的事。 没人知道，虽然钟离知还是认真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但实际上她已经想退圈了。 自从在季玲月嘴里听到了有关于她进入红塔房的真相之后，那些和钟离艳的遗言有出入的话，她本能相信了季玲月。 人在死亡的时候，总是会过分夸大自己平生的成就，总是会过分忽视自己种下的恶果，总是会习惯性地美化自己的生平经历，所以呀，人在死亡的时候回忆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主观想法，有参考意义，但，绝对会和事实有所出入。 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之后，她并没有对钟离艳产生任何厌恶的情绪，即便她曾经做错过一些事，但念叨着她所给了母爱，钟离知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原谅她的。 这是对于对方的临终时说出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明星的遗愿，钟离知是一点都不打算接受了。原本她对这个行业没有一点想法，现在进来混了一段时间，也并没有觉得这个行业有多了不起，她想，也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她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人生还剩下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再者说，算算时间，她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必须待在娱乐圈里，就这些时间足够她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演唱会上要表演的节目已经练得差不多，钟离知走到练习室的窗户边上，抬起头来，看着外面湛蓝色的天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晴空万里，连云都很少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我们开演唱会的那就好肯定很热，我们即将在舞台上抛头颅，洒热血。” “……” Chapter182. 风起云涌的时刻 就在钟离知欲生欲死地准备着演唱会事宜的时候，网络上，一条热搜在悄无声息之间爬了上来。 @娱乐圈头条：据圈内人爆料，有一zl姓氏的三线女星，在参加选秀节目之前做外围女，身价很高，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请得来。做外围女的时候，走的是高冷路线，但是进入到娱乐圈之后开始打造男友人设，不仅擅长rap，还擅长舞蹈。 当这条新闻上热搜之后，以下评论纷纷都在讨论这个zl姓氏的女明星到底是谁？娱乐圈复姓女星不多，基本上可以说到了屈指可数的地步，其中最近风头正盛的只有钟离知一个人，一时之间，许多走同样路线的女明星，为了斩断钟离知的明星之路，开始纷纷请水军加入这场混战当中，在短短时间内，钟离知从不是很出名的三线女明星直接变成了人人喊打喊骂的过街老鼠。 而在一片辱骂声当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在为钟离知发声，质疑的部分都是钟离知不过是一个三线女明星，就算是最近稍微接了那么一两部还不错的大制作和网剧，在那些影视剧还没有正式播出之前，她的名气根本就没有到全网黑的地步，怀疑这是女明星之间争夺资源的一种把戏，而地位最低的三线小明星最先被拿来开涮…… 为了准备好演唱会的事情，钟离知保持全身心的投入，手机都不怎么看了，但是组合里总会有其他看微博的人，在发现了这一条热搜之后，她们纷纷拿有色眼镜看钟离知，哪怕是最活泼的岑鎏都开始远离钟离知，反倒是丁湉芽这一个从一开始就处处跟钟离知作对的人没有远离她。 在一开始的时候，钟离知并没有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些人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自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到了后来，就连那些奇异果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偷偷拿奇怪的眼神看自己，钟离知终于开始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离知第一个找上了齐楠楠：“齐楠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变得奇奇怪怪？你知道些什么吗？” 对于备战演唱会的事情，比起钟离知，齐楠楠的态度只会更加认真，再者说，她也从来不上网，平时做事基本上就是经纪人给她接到了什么工作，她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去看微博上的那些网友对她的评价，对于她来说，她需要负责的人只有她的歌迷而已。 所以当钟离知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经纪人没有找上你的话，那应该就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找其他人去打听一下。你最好还是快点去打听，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很乱，说不定是有哪个高层看上你了，企图对你进行潜规则，早点打听好消息，早点做打算。”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 唉，人呐，果然是不能太优秀了。 只是没想到，齐楠楠的乌鸦嘴总是百试百灵。 下午，当第二遍彩排结束之后，钟离知正打算找阿旦打听消息，结果没想到，阿旦居然先找上门来了。 “最近网上发生的那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为了d.u女团的未来着想，这一次的演唱会，你就不用参加了。”阿旦脸上带着点歉意但钟离知也看出了她的鄙夷。 按耐住焦躁不安的情绪，钟离知问道：“我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彩排了那么多次，明天演唱会就要开始了，今天你居然让我退出这一次的演唱会。我最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排练上面，根本就没有上微博，也不知道到底网上又出现了什么样的言论，可以先跟我说说吗？” 阿旦看了看钟离知的表情，没有看出什么情绪来，就把网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八卦地问了她一句：“网上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在上《独家偶像》的时候曾经说，你之前是做模特的，所以网上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做外围女？”钟离知想了想自己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毫无疑问，她绝对不是外围女，只不过是专业的小三而已。外围女要伺候的人是圈子里的人，可是当时的她等吧！不会和娱乐圈的任何人接触，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是外围女，只是她所做的事情，兴致和外围女也差不了多少而已。 阿旦半信半疑：“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我告诉你，你可要保证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不会出现反转，如果你能保证的话，我可以跟我老板说一声，不要取消你参加演唱会的资格。但是如果反转的话，到时候我和你可能都要被高裴盯上，我顶多就辛苦一段日子，但是你可能就要被封杀了。” 钟离知脸上带上了点愤恨的眼神：“那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和你说假话？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们都有各自的签约公司，除了你的话还有其他的经纪人，可我只有你一个，你还关系着我以后的工作，我怎么可能跟你说假话呢？” 原来钟离知就是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人，在成为演员，演了几部戏之后，她说谎的功力就更加如火纯青了。 话中那么一句“我只有你一个”取悦了阿旦，他点了点头，珍重地对钟离知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跟我老板高裴说的，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娱乐圈，明天的彩排我也会让你上的。” 听到这么一句话，钟离知真心实意地被感动到了：“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毕竟这个世界上，蒙无条件相信她说的话的人不多了，就连小白兔薛季遥都是个白切黑的伪萝莉，连她施展的苦肉计最近都不管用了。 不过，钟离知也在心里担心着这件事，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算来害她？ Chapter183. 前职业被曝光 人在倒霉的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尤其是当还有一些人刻意去针对你的时候，那霉运更加是铺天盖地向你涌来。 钟离知觉得自己大概是命犯小人了，或者是自己无意间的某些举动挡了某些人的路，于是导致自己被人给针对了。某些事情，明明应该被埋藏在角落当中，这辈子再也没有谁会翻出来，结果没想到的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往死里挖掘，把她的故事彻底剖析在了世人的面前。 “你不是说你以前的职业不是外围女吗？我还为了你特意去跟我老板解释这件事，我要给你找了那么多理由，可是现在呢？你看看网上那些都是什么料啊！全都是实锤！你以前到底傍过大款？网上来指正你曾经做过情妇的人都不止一个两个，更别说还有男人站出来说你破坏了他的家庭！演唱会才开始一场，接下来还有好几场，你居然就给我爆出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网上有很多粉丝都在退票？我告诉你，接下来的演唱会，你就不要参加了，我们已经因为你出现了很大的损失，赞助商很生气，没有直接说要封杀你，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阿旦非常生气，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钟离知对他的欺骗，而是因为他居然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一个圈内人说的话，还是一个带有黑料的圈内人。 娱乐圈实在是太复杂了，每一个费尽心思打造着清纯人设的女明星，虽然不是说每一个都是假的，可是大部分的人实际上并不那么清纯，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是会对小鲜肉出手的野狼。 钟离知并没有打造出清纯人设，可结论是一样的，谁知道她背地里是不是一头得不到满足的野狼呢？ 钟离知无视了阿旦的愤怒，还在言辞凿凿地狡辩着：“我一直都说我不是外围女，但是我也没说我没有从事过类似的职业吧？再说了，在参加节目之前，我就已经转行了。佛教不是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言论吗？也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话，我转行了，再也不去祸害其他人，不去祸害其他家庭，难道世人就要一棒子把我打死，再也不给我任何改变的机会吗？从事建筑行业的人还可以转行去做金融，难道我就不能转行吗？” “你这个性质不一样！”阿旦没有心情再理会钟离知的狡辩了，他直接对钟离知说了一句，“总之，从现在开始，演唱会的事情就不要参加了，为了不影响组合里的其他成员，你最好从集体宿舍里立刻搬出去。我记得你是潼山市的人吧？那就回你的老家去，等到奇异果的人和我老板商量过对你的处分之后，我们再决定你后续的工作。” 话全都是说的好听而已，从集体宿舍搬出去的那瞬间，基本上就已经意味着她被开除了……这样想想，也挺好的，反正自己都要决定转行了，大不了趁这个时间好好决定一下自己未来要从事什么样的行业。 想一想看组合里的其他人，对于她们来说，自己退出组合应该是一件好事情。 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丁湉芽总算是不需要再看着自己的这张脸，然后想起他父亲有一个婚前私生女，继续坐她的傻白甜大小姐；齐楠楠也不需要每天为了教会自己唱歌而心烦气燥，要知道，前几天她还在努力地跟自己说要叫自己学会乐谱，如果自己继续待在组合里的话，接下来几天应该过得无比艰难吧？ 岑鎏倒是无所谓，她和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而甘麦琪，虽然她这个人都不爱说话，但钟离知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自己，难道自己离开了这个组合之后，她应该会奋起，努力想办法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粉丝转变为她的粉丝……这么想一想，有点不太爽呢！ 想到了这些事情，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惆怅，也不知道在惆怅些什么。 她给薛季遥发了一条短信，直接告诉她自己被开除组合的事情，用表情包卖萌，出去下来要和她住在一起。发完短信之后，她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收拾行李，收拾着，收拾着，她就看到了齐楠楠的桌子上放着的两张照片，一张照片是梵乐队在一年前的合影，另外一张照片是昨天演唱会d.u女团的合照，这是粉丝拍摄的照片，从来不上网的她昨天难得上了一次网，在网络上看到了这张照片之后，她就立刻下载下来，没想到已经洗出来了…… 钟离知并不喜欢这一份职业，也不喜欢自己组合里的其他成员，可是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组合产生了点归属感。 想想看，从出道以来，她就在网上用心经营着自己的小号，试图误导网上所有的人，想要洗干净自己的身份，其实就足以说明了她对这份工作的态度。 这样不太好呢。 钟离知拿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就出了这个宿舍。 但是她不太甘心就这样离开。 离开娱乐圈可以，但她希望自己离开的时候是风风光光地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一只丧家之犬似的。 那个躲在阴影处，企图对付自己的人，她必须揪出来，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在南方丰合杂志社中，薛季遥打开浏览器统计数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浏览器中搜索框里的热搜话题，排在第一名的是“实锤！中国第一女团主舞担当做过小三！”。 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她的心脏瞬间就揪起来了。 虽然最近几年中国的选秀类综艺节目层出不穷，但女团也不多，总共就出现过三个，一个是已经解散了的女团，另外一个因为内部不和而分崩离析，所以能配得上中国第一女团这个称号的就只有d.u了。 薛季遥点进了那个新闻，虽然整篇文章下来，没有一个字指明文中的主人公是钟离知，但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也足够让网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民知道他们写的是谁了。 最让她觉得恶心的地方是，章钟正居然作为最有力的指控人，说钟离知破坏了他的家庭，害得自己的老婆误会他，跟他说了离婚。 章钟正，她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结果他站了出来，试图博人眼球…… Chapter184. 有时候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自从被唐艺装潢开除之后，章钟正在求职这条道路上磕磕碰碰。他在原公司努力刻苦地工作了几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业绩，但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甚至可以说，在公司建立的初期，他的业绩几乎支撑了整个公司的生存，在他的眼里，唐艺装潢之所以能够有今天，全都离不开他。可是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他冒用了自己前妻的设计，那一张错误的设计图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从此以后，这个业界再也没有办法接受他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错误而已，但是对于这个业界来说，哪怕是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这个行业就是不肯接受他了……章钟正是一个刻板的人，他觉得自己大学学了这个专业，那么以后工作也应该做这个专业的事情，再者说，他已经在这个行业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于其他行业的工作，他也不太熟悉，不在这个行业待着，他还能在哪个行业待着呢？ 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接受他的公司，他只好开始做自由职业者，如果知道哪里有卖毛坯房，他就去那附近等待，打听一下有没有业主在买了房子之后不打算找装修公司来进行内部装潢，他就上前去，主动推荐自己，推出比较便宜的内部装修方案，靠这种方式来养活自己。 可是他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自由职业者不是那么好当，所有的装修工作由自己一个人承担，不仅风险很大，还很辛苦，再加上没有公司给他缴纳养老保险，只能自己一个人按时去社区缴纳。有时候一个月还接不到一个单子，有时候一个单子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来装修，虽然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每个月都能按时缴纳养老保险，但是仔细算下来，他还能当多长时间的自由职业者呢？ 要知道，自由职业者是没有公司的，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担心自己收了定金之后就跑路了的业主，不相信自己的人很多，在自己装修完毕之后，想要赖账的人也很多，所以他不能保证自己在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之前，每个月都能按时缴纳养老保险。 也就是这样，他对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的恨意越来越深。 薛季遥是自己的前妻，她在做妻子的时候，就没有如自己的意过，在自己提出离婚的时候，也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善始善终，反而在离婚前的那段时间里，想办法混进了他的公司，让他在公司丢人，让她被业界除名，自己现在落到这步田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毒妇！ 再说说钟离知，她不过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坐的女支罢了，他们两个人在那一夜情，还是她主动的！结果这个女人睡过一夜之后就翻脸无情，还和自己的妻子联合起来，要走了自己整整四十万！那可几乎是自己所有的资金储备了！自己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如果钟离知没有出道的话，他也就怀抱这样的恨意度过自己的余生，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在电视上看见这个女人，依旧和以前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成了明星，在电视屏幕前接受粉丝的祝福和喜爱！ 这世道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不过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而已，结果就要被业界除名，他那是几年来做出来的成就，全都被人否定了，从此举步维艰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而那个女支，却在破坏了众多人的家庭之后，在坑走了自己四十万之后，还能摆脱掉那些肮脏的过去，摇身一变，成为在镁光灯下活得光鲜亮丽的明星！ 那恨意本来就在发酵着，现在更是全面爆发了起来！ 把他害成这样的人活得却比他好！ 就在这个时候，微博上那个热搜出现了，有微博自媒体说她是外围女，这不是事实，对方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网络上的言论一直在抨击着钟离知这个人，他在心里暗爽着。 章钟正的内心无比阴暗，他期待着钟离知重新回到臭水沟里去生活，结果没想到的是，韭菜娱乐的公关部居然一口否认了钟离知是外围女这件事，大概是因为韭菜娱乐背后的老板势力强大，网络上的那些言论又开始洗白钟离知。 在发现网上那些言论朝着另一边到去的时候，章钟正心里无比愤怒，于是，他干脆找上最开始爆料的那个微博自媒体，把自己的经历跟对方说了一遍，甚至还把薛季遥和唐艺装潢牵扯了进去，只不过在他的故事里，自己和薛季遥是无比恩爱的夫妇，而钟离知是一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薛季遥在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之后，提出要和自己离婚，他原本兴奋美满的家庭就是这样被破坏了。 大概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启发，那个微博自媒体又陆续爆料出有关钟离知其他的事情来，比如说，他们甚至找到了某个富豪的小四指认出钟离知是那个富豪的小三。 她不是明星吗？她不是活在镁光灯下吗？那么他就把她做过的那些肮脏无比的事情全都暴露出来，让那些镁光灯把她做过的事情照得清清楚楚的，全都摆在公众的视野当中，让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也想过如果薛季遥主动站出来解释这件事，会不会有人听了她的话之后不去责怪钟离知？但是仔细想想，人最想看到的还是家庭伦理大剧，戏当然是越热闹越好看，媒体不会把这件事的热度降下来，所以就一出有关于钟离知的戏，只会愈演愈烈！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走，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看见钟离知成为过街老鼠，生活在阴暗的臭水沟里，永远翻不了身！ 就在他窃喜的时候，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一种言论，有人爆料说，钟离知有一个女朋友，她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一下子就推翻了之前针对她的所有言论！ Chapter185.有些话该是说出口的时候了 在发现网络上有人爆料钟离知的前尘往事时，薛季遥很淡定，脑子里基本上是在一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薛季遥知道钟离知有一个微博小号，她经常上小号，偷偷摸摸发一些夸奖自己的话，她有关注那个小号，所以她清楚，虽然她总是在网上说“不是本人，是钟离知的朋友”这样的话来开脱，但是那个微博小号的所作所为跟粉丝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经常有人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她自己？ 现在她觉得，是用上那个小号的时候了。 在钟离知搬到薛季遥家里之后，开始过上了咸鱼一般的日子，还开始非常热情地带游窦以及郑睿，就是在这个时候，薛季遥偷偷用钟离知的手机登录了那个小号，把绑定的手机号码以及邮箱改成了自己的，甚至还修改了密码，退出登录，把这个小号的所有信息从钟离知的手机上删除，然后在自己的手机上登录小号。 登录小号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改昵称，薛季遥把昵称修改成了“兔子爱花蛇”，然后开启蓝牙，把钟离知偷偷拍摄的那几张偷亲自己的照片通通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寻找了一个粉丝数量特别多的营销号，再把这些照片免费送给对方，还体贴的告诉对方——钟离知有一个女朋友，她只喜欢女人而已，根本接受不了男人，所以她根本没有做过小三，网络上的那些爆料全都是假的。 她是一个记者，因此深刻知晓堵不如疏的道理，与其堵上那些话，与其做公关，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小三，还不如把舆论吵另一个方向引过去，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小三的原因，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做小三的那个想法，哪怕这是假话，但只要放出这些照片，所有人就不会再关注钟离知是不是小三的问题，而是会关注两个漂亮小姐姐的恋爱。 要知道，本年度关注度最高的话题是彩虹色，尤其是在网络上，所有人的价值观冲突得十分激烈，整体上来说，舆论还是偏向，即便不理解也要相互尊重，如果这个时候把钟离知定义为彩虹色的代表，那么，洗白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只是想到南方丰合杂志社，薛季遥又觉得有些可惜了，她好不容易才在杂志社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升迁最多就需要半年的时间，这个时候，她来自曝这种事，杂志社的主编又是一个古板的人，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会被辞退？ 如果钟离知能够提前知道薛季遥这一个大胆的计划，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她可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做出牺牲。但很可惜的是，当钟离知发现网上的舆论方向开始发生转变的时候，“钟离知彩虹色”这一条热搜已经在微博上挂了三个小时，在热搜里还包括了她和薛季遥的照片。 钟离知对光影的调控非常有天赋，拍出来的所有照片都很好看，其中有一张照片中的薛季遥闭着眼睛，皮肤上的绒毛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恬淡安适，岁月静好，哪怕她有半边脸是挨在桌子上，也能看得出她的高颜值，而钟离知则是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睛看着薛季遥，另外一只手捏着薛季遥翘起来的一根头发，笑得肆无忌惮，眼睛里带着浓烈的爱意……只要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人就知道，钟离知对照片中的另外一个女人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爱意。 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钟离知一下子就猜出来这些原本应该静静地躺在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到底是怎么被人传上网络去的。 钟离知的情绪非常不安，这个时候薛季遥却在杂志社里上班，她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只能安静地等待着薛季遥回来。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薛季遥一天的工作尚未结束，她知道这个时候钟离知也差不多发现了网上的那些消息，如果把自己的工作带回家的话，说不定会被她叨叨得没办法做，就想着自己干脆在办公室里完成算了，也省得再把工作带回家做了。 吃完饭以后，薛季遥就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她已经注意到，有些同事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怪物一样，自己的事情也总算是传到了这间办公室里，她想着，自己到底还能在这里干多长时间？ 刘庆城看着她，一脸复杂，有些事情，他真的非常想要问出口，但是他又害怕自己问了之后，从自家小学妹嘴里出来的那一个答案，为了让自己心痛，即便那答案已经如此清楚了。 等到工作完成了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薛季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打算离开，就看见了刘庆城在外面等着自己，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了结了…… 薛季遥看着刘庆城，淡定地说道：“学长，你配的上一个更好的，而我，想要和她过一辈子。” 你看看，有些话就算不用说出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有些话就算不问出口，该受到的伤害还是一点都没少。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吧？既然你不喜欢男人，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刘庆城看着她，心里头堵着一口气，“上一次我跟你告白，你拒绝了我，可是我还没有放弃，我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毕竟我们两个人从外表到内在都很相配……”刘庆城一脸复杂。 “对不起，学长。”薛季遥道歉，“像我这样的人，毕竟属于少数派，我还怕被大家恭喜，也害怕被学长你嫌弃。” 刘庆城叹了口气，离开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一打开门，钟离知就冲了过来：“你是不是傻？虽然说现在你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记者，那些人认不出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你，可是你的同事们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你难道就不想继续当记者了吗？” 薛季遥没说话，就只是紧紧地抱着钟离知：“别说话了，我累。” 钟离知：我气得慌！ Chapter186. 小孩子的世界观 钟离知阻止不了薛季遥打算为她做牺牲的决定，心情在感动之余，分外惆怅，于是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啤酒，往身上撒了点花露水，坐在了小阳台上，顶着夏日的晚风，一个人喝闷酒。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游窦不去幼儿园，再加上她今天很精神，所以薛季遥特别允许她今天晚上晚点睡。游窦原本是打算看光城卡通的星空剧场，这个剧场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就会播外国的动画片，现在播到了美国的动画片《飞哥与小佛》，好动的飞哥与沉默的小佛两个人脑洞大开的时候创造出来的东西总是能够让她兴奋不已。 但是今天她不打算看了，钟离知这个怪阿姨身上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严重影响到了她看动画片的心情，哪怕飞哥和小佛打造出比昨天好一百倍的科技创造，也没有办法让她兴奋起来。 游窦觉得钟离知今天的情绪很不寻常，这个家里一共有三个女人—— 一个是年纪比较大的、照顾她和郑睿的保姆阿姨，这个阿姨每一天都尽职尽责的，但是同时也和他们两个小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对于她来说，保姆阿姨怎么做就是不把他们当成家人，想想看也是，保姆阿姨她有自己的小孩，她有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做家人呢？ 第二个女人是薛季遥阿姨，她听到其他人在背后偷偷地管这个阿姨叫做小白兔，小唐叔叔则会管她叫圣母，游窦年纪太小了，还没有长够见识，所以根本不知道圣母是什么，但她觉得这个阿姨真的很像小白兔，跟小白兔一样的可爱，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个阿姨很照顾她，把她当成了家人，所以她也从心里把这个阿姨当成家人，这是这个阿姨凶起来的时候也特别凶，毕竟兔子生气了也会咬人。 第三个女人就是钟离知阿姨，这个阿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游窦就觉得她凶巴巴的，脾气很不好的样子，尤其是这个阿姨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摸她的脸，搂她的头发，小唐叔叔说，这叫萝莉控，如果以后这个怪阿姨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就直接说不喜欢就好了。这个阿姨的性格和她的脸完全不一样，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有耐心，而且愿意陪自己和郑睿玩，还非常担心自己在学校会不会受人欺负，对于游窦来说，她也是自己的家人。 虽然说和钟离知阿姨见面的次数算不上多，但是游窦对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其中最深刻的一个印象就是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这个阿姨。 小唐叔叔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喝闷酒，据说是因为他办不成某些事；小白兔阿姨虽然长的可爱，但是一直都皱着眉头，每一天都很严肃；但是凶巴巴的阿姨不一样，她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不会愁眉苦脸。 这还是游窦认识了这位凶巴巴的阿姨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偷偷喝闷酒，和小唐叔叔做的一样。 唉，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心情不好的话，难道不应该吃点甜甜的东西？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只想吃糖果，然而大人却在那边喝闷酒，以前小唐叔叔喝醉酒，就窝在沙发上睡觉，有一天她半夜起床，走到了沙发边上，偷偷喝了一点罐子里剩下的酒，酒的味道实在是太苦了，越喝心情越不好，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喝酒？ 游窦拿着小白兔阿姨奖励她的糖果走上了阳台，这一颗糖果长得实在漂亮，她拿到手了以后就一直舍不得吃，但是凶巴巴的阿姨心情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就只能忍痛割爱，把自己的糖果让给凶巴巴的阿姨了。 钟离知猛灌了一口酒，余光瞥见游窦走上了阳台，立刻慌慌张张地把自己手里的啤酒往背后一藏，要是让薛季遥发现自己喝酒被游窦看见了的话，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在这个地方过夜了！ “小蝌蚪，这么晚了，你要是不想看动画片，就回你的屋子睡觉去吧。”钟离知淡定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看到游窦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自己的小手一张开，手心里躺着一颗糖果。 游窦怯生生的，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阿姨，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要不要吃颗糖？糖果很好吃的，很甜，等你吃完了，你的心情就会好了。” 来自可爱的小姑娘的关心总是能让人振奋起来，钟离知一脸感动地接过这颗糖果，然后就看见游窦脸上肉疼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有些抽动。 算了算了，她都多大的人了，她这个年纪也可以做游窦的妈妈了，像她这么大的人，还是不跟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抢糖果吃了。 钟离知看了看那颗糖果，把它重新放在了游窦的手心里，说道：“阿姨就不吃糖果了，小蝌蚪吃吧。不过你吃完糖果记得要刷牙，要不然容易长蛀牙，如果蛀牙的话，到时候就要去牙科诊所拔牙了，会很痛。” 接过糖果的游窦松了一口气，利索地把糖果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就问了钟离知一句：“阿姨，你心情到底是为什么不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虽然有些话跟小孩子说了，小孩子也不一定听得懂，但是钟离知还是很尊重游窦，认真地把自己目前遇到的困难跟她说了一遍：“就是有一件事情，阿姨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所以薛阿姨就帮助了我。但是因为她帮助了我，所以她自己也会遇到一些麻烦，这让阿姨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原来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啊…… 游窦叹了口气：“薛阿姨是一个好人，她既然愿意帮助你的话，那就是真的愿意，阿姨你不需要因为这种事情就觉得自己没用。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的话，那么就努力让自己变成有用的人就好了，难道你以后有用了，你也帮助薛阿姨不就行了？你看看我，我人太小个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不能赚钱养我自己，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在幼儿园多拿一些小红花，你可是一个大人啊，比我厉害多了。” 厉害这种事情明明不应该这么算……但钟离知却觉得，自己被游窦的童言童语安慰到了。 Chapter187. 公开之后要面对的事（上） 既然现在，没办法庇佑自己的女人，但是，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为了找到自己感兴趣而且适合自己的工作，钟离知特意花了点钱，在网上做了一套专业的职业测评，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中，不仅包括了自己已经不想做的演员，还有设计师这样她听起来就觉得高大上的工作。 钟离知看着这样的结果，难得沉默了。 在看到设计师的那一瞬间，她心动了一下，要知道，她这个人冷情冷血惯了，一般不会轻易动心，如果动心了，那就意味着她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可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 设计师这个职业，听起来高大上，但其实，在做出成绩之前的日子也很苦逼。而且这个行业所需要的专业知识必须非常充分，如果要做设计师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必须专门去学校学习，就算不是去学校，还是去其他的设计师底下学习，没个四五年也很难出师。但是四年之后，她就到了二十五岁，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事业步入稳定期的时候，我自己却才要开始……这样的未来，光是想一想就让她觉得遥遥无期。 其实，她也可以从事简单一点的职业，比如做个体户，用她现在的积蓄租下商铺，卖衣服、鞋子或首饰，她的眼光很不错，搭配出来的衣服也很好看，稍微用心经营的话很快就能够做出点成绩来……可是这样的未来让她觉得很不甘心。 就在钟离知还在焦躁的时候，阿旦给她发来一条信息，问她，现在网络上的那些信息是不是真的？她喜欢的真的是女孩子吗？ 钟离知没有回他这句话，却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大号，以d.u女团主舞担当钟离知这样的身份发出去一条微博——我喜欢上了一个妹子，她长得很好看，像一只小白兔，白嫩嫩、软呼呼的，还是一只会咬人的兔子。人们都说像我这样的人只会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屈服于现实，找一个男人，然后结婚生子，这辈子再也不提过往的事，另外一个是孤独终老，到了年迈苍苍的时候无依无靠，甚至最后还很有可能自己一个人死在公寓里，等到尸体腐烂发臭之后才被人发现，之后入葬。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结局究竟长什么模样，但我希望此刻，我能够勇敢的牵起我心爱的女孩的双手，一路向上，走到终点，沿途中，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批判我，讽刺我，但我也希望在我年迈苍苍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她，陪我白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星途真的玩了。 虽然网络上的很多网民都觉得应该支持这个世界的多样性，对于彩虹文化，就算不发理解也不应该去批判，可是，网民的立场并不代表大局上的立场，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都没有颁布相关的法律，最重要的是，在娱乐圈里，像自己这样十八线的小女明星，一旦传出这样的消息，就再也没有任何工作可以接了，最重要的是，她会被封杀，会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封杀。 她笑了，这样也挺好的。 看看这些日子攒的钱，大概是要破产了呢…… 是谁说当演员能挣大钱的！风险怎么这么大！ 钟离知抱着薛季遥的电脑欲哭无泪，现在已经不是想不想学的问题了，自己赔完这一笔违约金之后生活费还能不能有着落了？ 另一边，在南方丰合杂志社，薛季遥看到了钟离知发出来的消息，虽然微博中没有一个字承认了她是钟离知的女朋友，但是对方明晃晃地告诉了所有人，她有女朋友。 “薛季遥，主编找你。” 隔壁办公室的一名女同事来找自己了，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就是那一双眼睛里幸灾乐祸的情绪怎么藏都藏不住。 该来的东西总是会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薛季遥把手边上的资料整理好了，在她计划好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离职的准备，她把自己手头的资料都整理干净了，等到自己离职的时候，她就能快速办理好离职手续。 那同事说：“快一点，主编找你也磨磨蹭蹭的。” 薛季遥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的冷淡直接吓到了对方。 其实，薛季遥也挺理解对方这种情绪，虽然薛季遥是第一学府毕业的学生，但是对方也不是什么三流大学毕业的学生，更重要的事，比起自己，对方还是光城本地的应届毕业生，比起自己这么一个毕业后直接就结婚的离婚妇女，对方本来应该在职场上更占优势，结果没想到自己因为刘庆城的关系加上能力还不错，升职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对方自然会觉得不服气。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娱乐圈，其他的地方也有各种各样的潜规则，比如在职场上，比起男人，女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占优势的地方，比如在社会上，误入歧途的男人总是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被人原谅，而女人也是会被强行披上各种肮脏的标签，人们恨不得这种女人一辈子翻不开身，不仅仅是男人。而且，比起男人对女人的诋毁，女人对女人造成的伤害才是最大、最难以消除的。 薛季遥走进了主编的办公室，主编让她在边上坐着，等到他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做过去，说：“你也应该知道最近的事情吧？怎么说也是记者，消息必须灵通。” “现在我是必须离开了吗？”薛季遥很淡定，和钟离知待的时间长了，这种佛系她拿捏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主编没有直接回答她：“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在我的那个年代，没人会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是正常的，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正常，所以我后来，找了个女人结婚，到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可我经常会想起那个男人，虽然记不住他到底长什么样了。” “我希望，我们南方丰合杂志社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乌烟瘴气的事，而现在，虽然你没做乌烟瘴气的事，却让这个办公室开始变得乌烟瘴气，所以我不能让你待在办公室了。但是，我们杂志社还有外勤记者，你可以满世界到处跑，写出优秀的新闻稿，基本工资只有两千，一个月可以报销五千元的交通费，如果有出国的情况，可以另算，新闻稿按照质量分为四个等级，从两千元到一万元不等。你愿意做吗？” Chapter188. 公开之后要面对的事（中） 薛季遥最终接受了主编的提议，成为了南方丰合杂志社的外勤记者。 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杂志社开除，结果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她还能够在杂志社里继续待着，只不过变成了外勤记者而已。 她从小在农村长大，从小都是留守儿童，奶奶有些重男轻女，所以小时候待在老家，她总是要帮忙干各种各样的农活。做留守儿童的时间一长，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她渴望安定，担心和排斥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但是，面对即将迎来的居无定所的生活，她心里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小家，不管她身处何方，那个小家中总是会有一个人在等待着她，于是乎，心里那些不安定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里，看到钟离知抱着自己的电脑，薛季遥心情很不错。 今天早上她原本是打算带着自己的电脑去杂志社，结果钟离知主动管她要了电脑，说是要查一查自己今后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薛季遥以为钟离知是打算网上求职，虽然她不太看好网上的那些工作，但也没有打算打击钟离知对未来的期望，就把电脑给了钟离知，这个时候回来了，才发现钟离知不是在上网求职，而是打算学习。 薛季遥认真一看，发现她查的东西居然是关于如何学习服装设计。 “你打算做服装设计师吗？”薛季遥虽然有点惊讶，但也没有觉得钟离知的想法是天方夜谭。从前她在唐艺装潢待着的时候，艰难地设计出来的那两张室内装潢图都带有钟离知的手笔，虽然她没有学过和室内装潢有关的知识，但大概是天生对色彩的感知敏锐，再加上审美情趣高，在她的指引下那两张设计图都成功地得到了那些专业人士的认同。 就因为这件事，薛季遥发自内心觉得钟离知有些方面的天赋，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服装设计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看钟离知的衣柜，里面有很多大牌的衣服，说实在话，薛季遥能够感受到这些衣服的质量比平价的衣服好，但是，如果说设计的话，她并不觉得这些大牌的衣服会比平价的衣服好像多少，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些大牌的基础款根本比不上平价的品牌，只有穿衣服的人长得好看、身材足够好，才能把大牌子的衣服穿得很好看。 打一个直接的比方，她觉得，钟离知能够把这些衣服穿得很好看，可是如果穿在自己身上的话，那么，这些大牌的衣服就跟街边九块九一件的衣服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某一天，钟离知为了给自己打扮，把她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拿了出来，就是那些她觉得很普通的品牌服装，那些衣服的号码明明也不是自己的大小，穿上去之后松松垮垮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精神，但钟离知就是能够用腰带之类的东西，那件衣服在她手底下动个两三下，自己瞬间就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对于服装设计，她应该也是有天赋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要学这个专业的？”薛季遥有点好奇。 “没什么，就是用你的电脑给自己做了一个职业测评，测评的结果就是给了我一堆选择，撇开那些我不想做的，然后从那些我想做的事情里面挑出了这一件我最想做的事情。”钟离知一把抱住薛季遥，“我之前还在组合的时候，我不是有拍过那个团队的自制综艺节目吗？开头那几期是在光城嘉年华的时候拍摄的，其中有一期我们组合一起合力做一件衣服，做的还是古装。我这个人比较聪明，兴趣爱好也很广泛，所以注意力总是很难接受，如果想要我去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情的话，说实话，有点困难，可是那一天我在做衣服的时候，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专注，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是真心喜欢衣服吧？所以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成为服装设计师。” 这个世界上有十几亿的人口，在这十几亿的人里面，大部分的人在忙于自己的生活，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也找不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整日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甚至可以说，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连自己的理想都找不到。只有极其小部分的人，比如说薛季遥，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对那些所谓的兴趣爱好有多执着，能够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想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变成自己的工作，哪怕拿着低工资，哪怕每一天都朝五晚九，也想要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下去。 所以她挺开心的，开心钟离知能够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薛季遥还是选择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口了：“你想要参加高考吗？成为服装设计师不容易，首先，你得给自己找一个师傅，最便宜的师傅就是在学校的老师了，至少他们会认真教你最基础的理论概述。你也可以选择在老道的服装设计师后面跟着学习，但是如果你要做出一番成就的话，就必须去找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按照你的学历，他们收不收你另说，就算收了你做徒弟，你只是让你去打杂而已，并不会真的认真去教你些什么东西。所以，如果你真心想要学习服装设计的话，那么我的建议就是，重新回到校园里去，准备艺考，准备高考，等到高考选择学校的时候，就去选择那些艺术专业。” 钟离知自然知道薛季遥说的话都对，从前他认识过一个人，想要成为插画师，就在一个工作室里面给老板打了三年的工，这三年的时间里，他主要学习的东西是原画设计，三年之后，他顺利出师，同时身体也差了。 如果她打算去服装工作室里跟在有名的设计师后面，也是不是没有办法，那问题的关键是，她能够像对方一样压住自己的脾气，踏踏实实地学习三年的时间吗？ 如果要参加高考的话，她已经离开了学校那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都足够一个人从高一读到高三了，重新回去参加高考，她能在一年之内就顺利地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吗？ 真是头大…… “不要紧，你慢慢想。” “亲爱的，按照我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赔一笔违约金给奇异果的人。我主要担心的是，等到我赔偿给奇异果违约金之后，我剩下的钱足够我上学吗？” “没事，章钟正那边的四十万我还没用过。” “……” 在转行之后，重新体会了一把被包养的感觉呢。 Chapter189.公开之后要面对的事（下） 薛季遥都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钟离知觉得，她这就是对自己求婚了！她这就是决定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了！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钟离知开始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凤凰女的事实～ 小唐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堕落了，堕落了，想当年，谁最讨厌凤凰男来着？一看见凤凰男就恨不得把对方劈成两半，使劲吐槽着世界上的各种凤凰男，还说凤凰男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现在呢？某个吐槽凤凰男的生物居然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成为凤凰女的事实。” 对此，钟离知只是骄傲地扬起了自己的脑袋：“我是凤凰女，我为我而感到骄傲！当然，我最骄傲的是我有一个好媳妇儿～” 小唐表示，他不愿意和堕落的钟离知说话，并且非常认真地朝对方扔了一坨狗屎。 不过，也正是因为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稳定了，小唐越发想念娜娜。娜娜离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在娜娜离开以后，小唐一直锲而不舍地找各种渠道去探查她到底在做什么事，但是由于那位大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小唐一直都不知道娜娜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知道她大概的位置在哪里。可是最近，他连娜娜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这让小唐觉得有些慌，他担心着娜娜遭遇了什么不测。 比起小唐，钟离知的心态可谓是平稳多了，她一直都相信着以娜娜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在大佬的手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她就是属狐狸的，如果大佬真的打算对她动手的话，她铁定会提前放出信号来，通知自己准备营救她。 这并不是什么盲目的信任，而是钟离知的清楚认知。 也就是因为钟离知表现出的这副姿态，小唐偶尔的时候也会觉得她是一个假朋友。 成为了外勤记者之后，薛季遥在工作日的时候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每天都去公司报道了，她现在可以自由地调控自己的时间，哪怕是周一也可以躺在床上大张旗鼓地睡觉，只要她每一周能够交出三篇优秀的报道就行了，而这三篇报道，她也可以选择和还待在杂志社里面的同事一起合作，刘庆城就是薛季遥在杂志社里最大的保障。 刘庆城也是一个豁达的人，他之前很喜欢薛季遥，希望和对方谈恋爱，甚至还想着恋爱谈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跟对方结婚，但是现在知道了薛季遥有一个女朋友之后，他虽然觉得有些吃惊，也难受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算没办法做恋人，刘庆城也不打算直接放弃薛季遥。 薛季遥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她文字功底强大，还会拍照，和杂志社里面的其他女同事不同，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完成她手头上的工作，愿意加班加点，甚至牺牲节假日的时间，把工作当成乐趣在做，从来就不带任何抱怨，每一次都能超额完成他布置下来的任务，在她加入杂志社的这段时间，算算加班时长，最多的就是她了……这样优秀的人才，就算做不成情侣，两个人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原本刘庆城就打算好了，等到自己调到国际部之后，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自家的学妹，以她的工作能力以及学习态度足以胜任自己现在的这个位置了，到时候工资也可以高一点，权限也比较大。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节外生枝，虽然刘庆城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但也堵不上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的嘴，主编为了让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能够专心的埋头于工作，不得不把薛季遥调出办公室，成为外勤记者。 刘庆城觉得，以自家学妹的能力，就算是成为外勤记者，手头上的资源变少了，但只要自己在旁稍微帮衬一点，重新回到杂志社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外勤人员如果能写出优秀的文章，那么也有很大的晋升几率。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就好像流水一样，即便有人为了堵上这些事情，在事实真相的四周砌上了墙，还加上了屋顶，密不透风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风蚀使得墙上的水泥出现了孔隙，流水总是能够悄无声息地流淌，顺着这些孔隙往外流，最终事实的真相总是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就好像钟离知没办法彻底隐瞒以前她做过的事，薛季遥也没有办法向父母隐瞒她找了一个女朋友的事实，即便薛爸爸和薛妈妈并不会去关注网络上的那些娱乐新闻。 当薛季遥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的大床上，想着今天是不是应该带着游窦和郑睿去附近的公园转一转时，薛妈妈突然打来一个电话。 最近她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主要原因是因为家里人都迫切希望她能够多相亲，最好是今年就能够找到一个男人，然后直接结婚生子，安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回到潼山市，不要再出省了。可是，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薛季遥只想沉迷于工作，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个女朋友了，相亲这种事情提都不要提，为此，她和自家的父母吵过不止一次，可依旧没有办法阻挡他们为她物色各种男人的决心。 薛妈妈打来电话，她以为这一次和前几次打来电话的原因是一样的，全都是让她回潼山市相亲去，所以这一次她也打算找些借口来，比如说自己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办法回家之类的话，用这一些理由堵住她们。 结果，电话才接通，薛妈妈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隔壁家的那个儿子跟我说你最近找了一个女朋友，你那个女朋友，还是专门给人家做小三的，是真的么？”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薛季遥说：“她不是给人做小三的，她自己有正当的工作。” “你怎么能喜欢女的！你自己就是一个女的呀！女人怎么可以喜欢女人！”薛妈妈毫不压抑自己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让我们全家都跟着你丢人！你是不是个神经病啊，你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啊？有哪家的闺女像你一样，不知廉耻！我以为隔壁季大爷家的季玲月找过两个男人，已经是村子里最不知廉耻的女的，结果你比她还不知羞耻！” “我还要上班，我就先把电话挂了，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生气了我再给你打电话。”薛季遥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心里非常惆怅。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大嘴巴的男孩子呢？有些八卦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干嘛非要跟她妈妈说！ Chapter190. 回潼山市见父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薛季遥心里已经打算好和钟离知过一辈子，哪怕一辈子没有人认同她们，哪怕她们一辈子不扯证，她也希望自己能和钟离知过一辈子。在从前，她以为想要和另外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这种想法太天真了，毕竟世事无常，一个人的一辈子，变数太多，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和另外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时间。可是对上钟离知的时候，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有这种自信，也不觉得自己的这种自信是天真。 她一早就猜到父母会不同意，但她也没打算挣得他们的同意，可潼山市还是要回去一趟，她得牵着钟离知的手，大大方方地站在父母面前，告诉他们，这是自己以后的另一半，到时候他们生气也好，让自己一辈子别回去也好，这事情她通知过他们就算成了。 每个人结婚都会希望能够得到周边亲朋好友的祝福，但只要自己未来的对象，对于自己来说足够好，那么就算得不到亲朋好友的祝福，也没关系。 他们不懂她的好，没关系，她自己懂就好了。 得知要和薛季遥一起回潼山市，钟离知心里非常的忐忑不安，她觉得，这就是所谓的丑媳妇要见公婆。想想上一次和薛家父母见面的时候，那一天钟离艳住院了，住在红塔房的隔壁阿姨给自己打电话，给自己通知了这件事，她从自家楼上急匆匆地赶下楼去，恨不得自己背后能长出一双翅膀，直接带着自己飞到医院去，结果却在楼下的时候被薛家父母逮到了，他们知道了章钟正和自己的事，并且坚定不移地以为是自己勾引了章钟正，在小区楼下暴打自己，如果不是小唐，她还没有办法走出小区。 就是因为上一次见面的过程太不友好了些，钟离知心里非常清楚，薛家父母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认为自己是章钟正的小三，更是因为这一对古板的大家长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未来另一半是一个女的。 “所以我们真的要回去吗？我觉得你爸妈会打我们的……”钟离知抱着薛季遥的胳膊撒娇，“干嘛要理会他们啊？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虽然我们的故乡是潼山市，但是就这样待在光城也不错呀，游窦还在这附近上幼儿园，郑睿年纪太小了，搬来搬去也不好，就在这里住吧！” “光城确实比潼山好，这里的文化氛围很好，教育也比潼山市来得好，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说要离开这里，我只是想带你回去见一见我的父母而已，他们确实很有可能动手打人，到时候你看情况不对，就拉着我跑。”薛季遥脸色淡淡的，“或者说，你到时候可以待在我家楼下，我进去说一声，等到我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走。” 钟离知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薛家父母而已，如果要放薛季遥，自己一个人回去面对那对凶残顽固的夫妇，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到楼上去，如果到时候自家媳妇儿要被她的爸妈打的话，自己还可以顶上去，就算拦不住，也能替自己媳妇儿挨打。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要是想带我去见你父母的话，我也愿意。”钟离知揽住薛季遥，想着那一对夫妇，唉声叹气。 这一顿打，恐怕是逃不了了。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回潼山市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一天，钟离知特意拿出了自己最成熟稳重的衣服，脸上画了一个淡妆，她还买出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给自己戴上，手腕上戴了一个石英手表，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社会精英。 薛季遥觉得钟离知紧张过了头，打扮得有点夸张了，却也没阻止她。 敲开家门，开门的人是薛小弟，他看到钟离知，心里觉得有些恍惚。 前几个月《独家偶像》基本上霸占了整个网络，他们一天刷微博的时候都能看得到最新的消息，就算是待在教室里，周边的男同学和女同学也都是在讨论着关于《独家偶像》的事情。 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喜欢早乙女凉奈和丁湉芽，小部分男生喜欢钟离知和贺倩倩，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比较喜欢钟离知和初涧，小部分女生喜欢齐楠楠和岑鎏，虽然说网络上名气最高的是早乙女凉奈，但在他班上，喜欢钟离知的人最多，甚至薛小弟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虽然他成为了钟离知的粉丝，但也才粉了没几个月，算不上是死忠饭，结果这路人粉还没粉多长时间，就因为钟离知公布了恋情而夭折了。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歌手和自己的亲姐姐谈恋爱，以后还能够镇定自若的继续喜欢那个歌手。 薛小弟发自内心的觉得，此刻的自己没有拿起拿起扫把，把对方驱逐出境，便是他对自己曾经粉过的这个爱豆最大的尊重了。 但很可惜的是，薛家父母完全没有那个打算去尊重钟离知，薛爸爸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咬着牙，后槽牙那一块的位置鼓鼓的，薛妈妈指着她们两个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我让你别喜欢女的，你倒好，把人都给我带到家门口来了！你赶紧让他出去！我家可不欢迎这个女人！以前她就能抢你老公，现在倒好，你还喜欢上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你要是再不跟她分手，我就跟第三医院的人打电话，那你去看看脑子！” 潼山市第三医院和其他的医院不太一样，这是专门看管神经病的地方，钟离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薛妈妈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有点发愣，愣过之后就是生气：“她是你们的女儿，再怎么样你们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到了薛季遥地脑门上，薛爸爸站起身，指着钟离知破口大骂：“我们管教自己的女儿有你一个外人什么事！赶紧从我家里走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钟离知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一个透明的烟灰缸，砸在了薛季遥的脑门上，落地之后，明显能看到有点红色，她撇过头，就看着薛季遥痛苦的表情，她捂着脑袋，手指缝中沁出了一点血来，气得钟离知发抖：“好，你们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她拉着薛季遥的手，沉着一张脸，眼神冷得可怕，薛爸爸更加生气，企图上前拦住他们，没想到薛小弟及时拦住了他：“爸爸，别做这样的事了，让她们走吧……” 钟离知和薛季遥走出了那道门，没听见薛小弟在后面说了些什么，但是薛季遥还挺欣慰的：“至少会家还有一个人支持我。” 钟离知只觉得心疼：“你别说话，你也不看看自己流了多少血，先把血止上再说。你家这附近哪里有药店啊？我们去买点纱布。” 媳妇儿的父母会比自己的媳妇儿更重要吗？ 当然不会。 钟离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薛家父母一个教训！ Chapter191. 所谓的家人也是独立的个体 薛季遥被自家亲生父亲用烟灰缸砸破了脑袋，这是钟离知一开始根本就预料不到的事情。 钟离知在红塔房长大，见多了那些使用家庭暴力的父母，小孩子被用扫把、衣架以及烟灰缸打，简直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但是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除了在红塔房生活的孩子之外，还包括了其他来自正常家庭的孩子，那些孩子从表面上看起来和在红塔房长大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钟离知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那些小孩子所处的家庭环境和他们不一样——那些小孩子活的更加幸福。 活在红塔房的孩子，哪怕是到了高中，或多或少还是经受点家庭暴力，懂得反抗的孩子也变得暴力起来，不懂得反抗的孩子变得唯唯诺诺，但是活在红塔房之外，小学的时候就没有怎么经受过家长的拳打脚踢。 就是因为见过这样的孩子，钟离知才会对红塔房的是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向往，想成为红塔房外的孩子，想在住在红塔房之外，这也是她一开始买房子的初衷。 薛季遥长得很可爱，看起来像一只小白兔，软软糯糯的，所以钟离知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薛季遥一定从小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这也是她一开始就对薛季遥产生羡慕和嫉妒的原因。 后来在发现她的丈夫对她并不好的时候，钟离知生气了，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章钟正配不上薛季遥，一个又丑又没有能力的老男人居然有一个小娇妻，怎么看都是对方占了便宜，可是这个老男人居然还不懂得珍惜，不过是外头有一个妖艳贱货稍微勾引了一下他，他就想要和自己的小娇妻离婚。另外一个生气的原因就是，她觉得，像是薛季遥这样的人，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百般宠爱，她就是受不了长的这么好看的软妹子受委屈。 后来发现，薛季遥的成长环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那个时候钟离知已经喜欢上薛季遥了，所以她打算要好好宠着薛季遥，把她父母的那一份全都补足给她，虽然按照目前的发展看来，被百般宠爱的人是自己…… “你父母真的不配做父母。以前我认识几个跟我们一样的人，她们虽然也得不到父母的赞同，也有被父母强烈反对过，但是最后那些父母还是拗不过子女，即便没有赞同过，但是也不会插手她们的恋情，更不会像你爸爸这样对你。”钟离知认真地给薛季遥的脑门上缠绷带，“以后就不要回来了吧，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钟离知生长的家庭环境不太正常，所以她对家庭这个观念特别薄弱，但是薛季遥和她不一样，农村里对家庭的观念特别重，而且还是对大家庭的观念特别重，一个人如果做错了事，被村子的人不待见，那么跟他沾亲带故的人，哪怕是远方亲戚都会受到影响。 在农村长大的薛季遥自然也受到了这种观念等影响。 薛季遥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钟离知，这件事不能这么算。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赋予了我生命，使我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农村里，对于父母来说，所有孩子在结婚之前就是他们的私人物品，甚至有部分家长哪怕在孩子结婚之后依旧保持着这样的观念。如果小孩子做错了事，那就是大人没有好好教他们。我也是上了高中之后才开始慢慢摆脱这样的思维，而他们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当中，这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 停顿了几秒，薛季遥继续说道：“小孩不是父母的所有品，小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种说法从小到大我都听了无数遍，可是，父母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不会因为你想要改变什么，他们就会跟着你的想法去改变，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同意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带你回来也只是告诉他们一声而已，告诉他们我的下半生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不需要他们在为我张罗相亲对象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企图。钟离知，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希望你乱动什么歪脑筋。” 唉，被发现了呢，不愧是深刻懂得自己心里的人。 潼山市可以说是钟离知的大本营了，在这里，她认识很多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士，如果她想要对薛爸爸做些什么，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原本这种事情，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完成，毕竟那个人是自家媳妇儿的老爹，如果自己光明正大地说想要对付他的话，那么薛季遥怕是第一个原谅不了她。现在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她发现了，那么也只能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了。 “你不会恨他们吗？我看他们的样子，有点重男轻女，你的小弟肯定是从小被他们呵护着长大，看到是你，应该富养长大的女孩子脑袋上却被砸出了一个洞。我都心疼的要死。”钟离知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看来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这个人是不打算消停了…… 薛季遥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灿烂的笑容，难得腻歪地靠在了钟离知的肩头：“我小时候就是一个留守儿童，他们平时只会给钱，节假日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问一下，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把电话挂了，虽然说是我的家人，但也并没有在我身上投入过多的亲情，准确来说，他们在我考上了大学以后，被人夸奖教女有方之后，对我产生了一点骄傲自豪的感觉，那就是他们对我的亲情，还不如我弟弟对我投入得多。我曾经稍微期待过，但那期待的时间太过短暂了，到了现在也根本不期待那些所谓的亲戚。” 薛季遥直起腰板，把钟离知的脸掰向钟离知：“所以你要记住，现在我可是非常期待你，所有人都能对我不好，除了你，全世界就你不行，听懂了吗？” 这句话似乎有点耳熟呢…… 钟离知心酸地笑了，亲了薛季遥一口：“懂了，我的老婆大人。” Chapter192. 这场事故的起因不过是一个简单 本来这应该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探亲假而已，探亲结束之后，就算是外勤记者，薛季遥也必须开始投入到自己紧张的工作中了，要知道，虽然郑睿有娜娜的银行卡，那里的钱至少能供着他上完高中，但是钟离知的师娘并没有给游窦留下多少遗产，那么一点钱，初中都不一定能上完，如果到时候游窦对国画之类的技能产生兴趣的话，那么还得上兴趣班，那点钱就更加不够用了。 再想想看，钟离知还有一笔违约金要付，付完了之后可能还要回头去上高中，也不知道到底能花几年的时间考上一所好一点的大学，要花的钱可多了，章钟正留下的那四十万大概也就能霍霍上几年而已，几年过后，她就得拼死拼活地挣点钱了…… 因为她今年才二十三岁，最要开始承担起大家长的责任，要开始拼死拼活地写新闻了呢。 不过，这个平淡的探亲假却起了一点波澜，原因很简单，在回去的时候，她们打算坐动车，在候车厅里钟离知把行李交给了自己，打算去个厕所，结果没想到直到开始检票了居然还没有回来。 钟离知不是一个那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薛季遥去厕所找她，结果根本没有发现她。所以，她就立刻向动车站的人反馈这件事，查看监控录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钟离知进了厕所以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监控录像就在那里，都拍到了钟离知走进了厕所，却没有拍到她走出来，动车站的人派人去检查，也没有发现人在里头。 这件事非比寻常，所以动车站的人立刻报了警，封锁厕所，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警察就立刻赶来了，毕竟动车站属于公共场所，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一定会引起恐慌的，最重要的是，虽然被雪藏了，但是钟离知在明面上毕竟是一个明星。 不过也多亏了是公共场所，上厕所的人也很多，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警察就在候车大厅里找到了一个和钟离知同时段上厕所的人。 一般来说，在动车站候车大厅的公共厕所里，每个人总是只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东西，不会去特意关注进厕所的到底是哪些人。而这一个妹子，她是孤身一人前往目的地旅游的，所以一直在乎着周边的人是不是可疑人物，行李箱也一直带在身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发现了厕所里有一个奇怪的人。 有一个一米七二左右的老头子进了女厕所，不过他打扮成女人的样子，头发戴的是黑色的长直发，打扮得非常优雅，带了一副墨镜，嘴上还带着黑色的口罩，手上提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走路的姿态非常像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妹子平时认识几个女装大佬的话，还真的不一定能够认出这是个男人来。 不过就算发现了对方是女装大佬，妹子也没有叫出声来，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千奇百怪的人，有些人身为男人，却在心里上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所以打扮成女人的样子，上女厕所，妹子以为这也是个这样的人，再加上她也不想引起过多的事端…… 按照妹子的说法，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出发了，可以说已经不在这个候车大厅了。 警察非常利索地开始调查着这个男人，动车站的工作人员也开始通知所有已出的动车上的乘务人员注意一下可疑人物，薛季遥心里还是非常紧张，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在动车站外，有一个打扮成女人的男人，坐上了公交车，去往另一座城市。 公交车出发了，司机的技术不错，再加上路修整得非常平稳，这辆车开的非常稳当。 他只坐了几站就下车了，拉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走下车，然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把自己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里，给行李箱打开一条缝，然后盖上后车盖，直接离开了。 他就在路边等着，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过了不久，一个看起来大概有快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附近，见到他，咧嘴一笑，就利索地爬上了驾驶座，大概五秒钟之后，小轿车发动，远离了他的视线。 他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看着那渐渐远离的汽车，心里多了一丝快感。 他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算不上是多大的幸福，可是那毕竟也是一个家，后来这个女人在街边拦住了他，跟他发生了一夜情，他人生的故事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全部被改写了，所以他恨这个女人。 他在网络上把自己的故事告诉那一些营销号，企图在世人面前戳穿这个女人卑劣的面孔，结果没想到自己的前妻居然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网络上的愚民全都相信了她们真爱的谎言，对她这么一个受害者各种抨击，认为自己说的全都是假话。 这样的女人必须让她受点惩罚！ 所以，但那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问自己是否想要报复钟离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个人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自己，所以他管那个人叫做老黑，老黑说自己是人贩子，他只是看上了钟离知这个人，所以打算挑战自我，这一次要拐卖一个明星，把她卖到偏远山区去。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章钟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报警，没人想要和一个人贩子扯上关系，可是对方要拐卖的人是钟离知，所以他根本不打算阻止，还按照对方的话，亲自动手参与了这个过程。 不得不说，再用乙醚迷倒钟离知的时候，他心里疼升起一股巨大的快感，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报复到钟离知。 他只参与了这么一点事，如果到时候警察找上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老黑供出去，就说自己是出于私仇参与了这件事，就说自己只是想要警告钟离知而已，老黑做的其他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自己的付出已经结束了，做完坏事之后，回想起来，他居然开始有点后怕了。 回去的路上，他选择了报警。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怂蛋。 Chapter193. 这世界上的恶人 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每一次在网上或电视上看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钟离知都无限唏嘘，为遭遇了那些不幸的人默哀三秒钟。但是，即便骇人听闻的事情很多，钟离知也从来不觉得这些事能发生在她身上。 怎么说呢？ 钟离知自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 然后她就倒霉了。 进动车站上一个厕所的时间，才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子就挤了进来，她本能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挣扎，也没来得及叫喊，结果对方就手忙脚乱地拿一块布捂住了自己的嘴，还七手八脚地圈住了自己的身子，在这期间居然还能把厕所的门拉上。 钟离知屏住呼吸，也不做挣扎，平稳心态，就等着这个人以为自己晕过去，然后带着自己出门，她就乘机嚎叫几声，没想到对方大概是新手上路，捂着自己不知道待了多长的时间，她憋不住气了，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那时候，她脑子里想的是，太憋屈了，如果活着回来，一定要学游泳。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被人藏在什么地方，空间拥挤，还很闷热，呼吸都不畅快，又颠簸，晕车严重……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绑着，就乐观地想着，到底是什么型号的车才能做到后备箱小到自己都得这么曲着？ 等到车停下来了，钟离知听到了后备箱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她就看见光线，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伸出手朝自己来了，他弯个腰就把自己抱了起来，要知道，她可是有一百斤的，一般健身过的男明星都不一定能抱得动她。 钟离知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能审时度势，抱着她的男人虽然看起来老，但是力气大，身上还带着一点戾气。钟离知打从心里觉得，这男人是个杀过人的。 在男人的怀里，钟离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都是树木，也有灌木丛，看着像是一个没有信号的荒郊野地。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案。 男人带着钟离知进入到了一间小木屋里，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根巨大的木头柱子杵在木屋中央。他把钟离知放在地上，然后把铁脚铐锁在了钟离知的脸上，松开了她的嘴。 “你是谁？想要我的钱还是我的人？你要绑架还是拐卖？”钟离知心里乱得一比，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已经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可惜，那男人半点不想理会她，只是把她放在地上，然后人就走了。 钟离知想明白了，这个人想要自己的命。 只是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一个人。 钟离知今天为了显示出自己的男子力特意穿了工装马甲，里面搭着露脐背心，她把手机放在了马甲内侧，还拿拉链拉上了。她一直都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手机上的gps地位常年开着，这件事小唐清楚。 听说大部分的地方，即便是没有信号，也能检测到gps的位置，钟离知现在就把希望放在了手机的gps上头，她记得手机还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电量，大概还能撑上十几个小时，如果他们能想到gps定位的话，那么自己大概可以逃过一劫吧？ 钟离知希望那该死的男人可以忘记自己，但无奈的是，对方似乎不想耽误时间，只想着尽快解决掉她。男人出个门，不过才四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还拖着一个大木桶，每向前走一步，钟离知就能听到那木桶里传来一阵偏偏惯惯碰撞到木头的声音。 钟离知警惕地看着那男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就是你太脏了，我打算帮你清洗一下。”那男人笑着，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钟离知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一起案子。 很多年前，在蒲城市，曾经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件，死者全都是女人。女人在这个社会上总是处于弱势，一旦有无差别杀人的事件发生，受害者往往都是女人，但是这一起案件和其他案件不同的是，那些死去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女支，也就是因为那些死者的身份的原因，在那段时间，红塔房的所有女人都胆战心惊的，白天也好，黑夜也好，没有一个人敢独自一人出门。毕竟蒲城市就在潼山市隔壁，谁都没办法保证那个连环杀人犯不会逃窜到这座城市来。 当时这个案件震惊了全国，其中，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一点是，所有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都是被人清洗过了，用的是高浓度的过氧化氢，当时法医鉴定，每个人的部位都有残留一些铁丝球的痕迹。当时所有人认为，杀人犯被女支欺骗过，所以才会以这个群体为目标，疯狂报复，而报复的手段就是清洗那个地方。 那男人把木桶放下，弯下腰，从木桶中掏出了一些东西，钟离知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人的手里有一瓶疑似过氧化氢的东西，一个用来扩张的机器手，以及一根细长的铁丝棒……钟离知认真回想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人生，遗憾还挺多的，其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跟自家的媳妇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是打算杀了我吗？”钟离知很认真地跟对方说话，“我的要求真的不多，你能给我一张纸，一支笔，留点时间给我写点遗言嘛？” 这个时候钟离知已经有些绝望了，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她正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所以变得格外从容淡定了。 那个男人笑了，阴恻恻的：“像你这样的人，活着都是在浪费国家的资源，现在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着写遗言？我不可能给你那点时间的。现在，就让我把你清洗干净，你生下来的时候是干干净净地来，你死了，我也让你干干净净地走。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一个好人，不要再做这种恶心污糟的事情了。” 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确实非常倒霉地遇上了那个蒲城市连环杀人犯。 Chapter194. 找到人了 钟离知失踪之后，警察一直在认真地搜索着所有相关信息，薛季遥把这件事告诉小唐，小唐立刻把钟离知的手机常年开着gps定位的事情告诉她，让警察立刻搜索钟离知的手机所在的位置。 小唐给出的提示非常及时，警察也搜索到了手机的所在地，手机显示的位置根本没有出潼山市，认真探查过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嫌疑人是在厕所把钟离知塞进了行李箱拖走，他拖着那个行李箱过了检票口，一路拉到了站台上，之后从站台的楼梯口走下去，走到了动车站的出口，而这个动车站有一个人工检票的出入口，这个出入口，是防止人过多的时候造成拥挤而特意开设，如果人一忙起来，就算是乘务人员也只能匆匆扫一眼车票，确认乘客手中有车票之后就放行。这是八月份，外出旅游回来的毕业生基本上都在匆匆往回赶路，今天人有格外多，也难怪会出事故。 但这依旧属于动车站的失职，小唐在那边追究着动车站的责任，而薛季遥则是一直守候在警察局，等候着已经出发去寻找钟离知的警察回来。她的眼睛一直跳个不停，心里特别的慌乱，那些不好的预感总是一个劲地往她的脑海里蹦。 人们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想着，只要钟离知不出事，她愿意折损十年的寿命。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愿意付出十年寿命的人不多，除了钟离知，就只有她的奶奶了……所以，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希望神明能够听到她的祈祷。 “薛小姐，我们找到了你的女朋友。”警察局的小姐姐走了过来，她长的非常和善，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这样的人总是能让人卸下心防来，这样的人总是充当着安慰者的角色…… 薛季遥眼泪快掉下来了，但她还是强忍着，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现在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她吗？” 那警察小姐姐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同情，那件同情像海啸一般朝着薛季遥席卷而来，让她有点喘不上气了。 神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钟离小姐现在在第一医院，已经送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手术过后要送进重症监护室里。”警察小姐姐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魔，她轻声安慰着，“人还活着，不是吗？你是她的女朋友，希望你可以好好安慰她，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 薛季遥把所有的泪水都憋回去了。 钟离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呢，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认她，所以现在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必须告诉她，人生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光要走，她必须积极向上，告诉她，没事，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警察小姐姐陪着她到了第一医院，钟离知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看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钟离知站在她的边上看着，总觉得她会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睁开眼睛…… 薛季遥看着钟离知，问道：“她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一张脸都刮伤了。” 犹豫了一会儿，警察小姐姐决定和盘托出：“我们在发现她的时候，她光着身子躺在一个木桶里面，全身上下有不少刮伤和擦伤的痕迹，木桶里有很多的血水，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她的那个地方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罪犯往里面放了高浓度的过氧化氢，医生说，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怀孕了。不过万幸的事，警察到的时候还算及时，她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侵害，至少说，她不需要做一个人工瘘管。” “这一次案件的犯罪手段和几年前的一起连环杀人案很像，所以我们怀疑这一次的案件是几年前那一个连环杀人犯下的，因为警察去的比较及时，所以他慌忙之间留下了点线索，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逮到这个人。” “医生说她可能得过十几个小时才能醒的过来，动车站的人找了一个护工来，手术费由动车站全权负责，并且他们表示愿意赔偿精神损失费，你到时候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警察小姐姐说着这些话，薛季遥都认真地听了下去。 钟离知是一个务实的人，她在这件事上吃了亏，必定会从其它方面补回来，动车站的赔偿必须给的足够，要不然钟离知绝对不会罢休。不管在她身上发生了多么残酷的事情，她都不会自怨自艾，总是让别人心疼她。 薛季遥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得我自然会去找动车站，你就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警察小姐姐看着薛季遥，觉得对方的精神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不太想离开，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听从家属的意愿，就在离开的时候，吩咐护工好好照顾薛季遥，如果对方出现了精神崩溃，这及时通知医院里的警察。 离开的时候，警察小姐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过头，告诉薛季遥：“我们在发现她的时候，她的手里捏着手机，好像是录了音，你打开听一听。” 那个时候录的音能是什么东西呢？ 大概她自己觉得没有希望生还了，所以录了点遗言。 薛季遥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走到边上，拿起了钟离知的手机，她的手机密码用的是图案密码，形状是一个梭子，那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密码，当时还在自己的面前洋洋得意了半天。 解开密码，薛季遥点开了那一段钟离知生死之际录下的语音—— “我可能，可能……活不下来了，对不起，媳妇儿，我真的很爱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记得我，一辈子……下辈子，我做男的，你做女的，我们……光明正大地，结婚吧……别忘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 她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记忆力超乎常人，有着努力拼搏的人生态度，也磕磕绊绊走到现在，就是运气不太好，她在关键的时候没有掉链子，命运最总是喜欢在关键的时候玩弄她。 磕磕碰碰的一段语音，一整段听下来，薛季遥泣不成声。 Chapter195. 我迭丽的梦境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钟离知真的觉得自己完了，出了那么多血，浑身上下的皮肉乃至骨头，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就算是活下来，那也是个废人了吧？那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视野渐渐发黑，钟离知认真地闭上眼睛，打算就此与世长辞，认真去探索一下，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所谓的来世今生…… 等回过神的时候，钟离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个，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脚，又小又瘦巴巴的。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来世今生？还是说自己穿越了？ 钟离知爬起来，走到了屋子的镜子前，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是小时候的自己。 女大十八变，小时候长的不咋地的妹子，过了青春期以后可能容貌迭丽，成为倾倒众生的大美人，也有小时候长得很好看，但长开了以后就泯然于众的女生。 钟离知之前认真研究过这件事，她认为，一个人长大后头骨不会长，但是脸盘子却会变大，小时候五官在脸上看起来比较拥挤的女生，等脸变大了以后，就长开了，变得好看了起来；而小时候看起来很好看的女生，脸大起来以后，五官就会分散开去，自然就变得不好看了。 钟离知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她小时候就长得好看，看起来很有灵气，大了以后身上带了点风尘的味道，那一双眼睛变得妩媚了起来，可谁也不能说她长得不好看，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有在恃美行凶。 门锁响动了一声，钟离知从镜子面前挪开，就看见了季玲月，她苦着脸，想着自己是不是重生了，结果季玲月才进来，门外头的男人也跟着进来了，正是钟离知的亲生父亲，丁绰昇。 虽然在人间摸爬滚打过了二十余载的幸福时光，但面对这种情况，钟离知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季玲月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亲切和温柔，说分：“怎么了，灵灵？是不是想要儿童玩具？爸爸今天给灵灵买了小木马哟。”季玲月才说完这句话，丁绰昇就从自己的背后掏出小木马来，放在了客厅的地上，鼓励钟离知过来骑上去。 钟离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就勉勉强强配合一下算了。 钟离知爬上了小木马，小脚踩在踏板上，小手抓住了木马的耳朵，晃动着自己的身子一前一后地动着。她想，是不是进入了所谓的平行时空？过上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人生？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钟离知在这样的世界里过上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她父母双全，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是有能力的人，季玲月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势力，丁绰昇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染人间气，在这样的父母的教导下，钟离知的三观很正直，学习成绩优异，再加上长得好看，不仅从小到大被老师宠着，就算是同学，也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尤其是白富美这样的设定使得钟离知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就是校园女生，成为众多男生心目中的月光白。 年纪渐渐大了起来，跟钟离知告白的男生也越来越多，前世的事情在钟离知三岁之后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丁湉芽没有出生，丁绰昇也没有回到丁家，小唐、娜娜、游窦、郑睿、齐楠楠甚至是薛季遥，在钟离知心中的印象渐渐地模糊了起来，也没有在这一世的时候踏足于钟离知的生活当中，钟离知的人生很美满，却始终没办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钟离知没找男朋友，丁绰昇还挺欣慰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如果待在自己的身边可以长一点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的，他和季玲月都认为，只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孩子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可是，等到了钟离知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又工作了五年的时间之后，二十七岁的钟离知依旧没有找男朋友，这个时候，丁绰昇就开始着急了。 亲情和爱情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丁绰昇希望女儿可以享受到这些美好的感情，然后找到一个人，和她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有一个人能牵着她的手，代替自己，能陪伴女儿到老。 面对着父亲的关心，钟离知沉默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跟她告白的男孩子里面也有足够优秀的存在，她完全可以答应对方，然后过上一个人人羡慕的人生。可是每一次她准备答应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影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很是可爱，让人心痒痒的。她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甚至每一次自己打算伸出手的时候，那个人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一切就好像是自己的幻觉。 “你们帮我找一个好的吧，我想结婚了。” 或许结了婚，这个幻影就会从自己的面前消失，然后，她再也不需要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感觉到女儿是真心的，丁绰昇就答应了她，和季玲月一起，给她找到了一个男人，长得帅气，年少有为，是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周围的人都说她好运气，钟离知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一点感动都没有。 白色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她走在红毯上，觉得这一场盛大的仪式，比起婚礼，更像是葬礼，今天，她就要埋葬掉纠缠着自己的幻影。 可就是在这样盛大的日子里，幻影再一次出现了，她穿着缀满了珍珠的洁白婚纱，从身上佩戴的首饰到鞋子，每一处都有珍珠的存在，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那个幻影总算是正视自己了，她面带微笑，轻声叫了自己的名字，周围的宾客朝她鼓掌，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那个幻影。 钟离知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没见过这个女人，却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薛季遥。 此生我唯一的挚爱。 拎起裙摆的一角，她朝着薛季遥奔跑了过去，八厘米的高跟鞋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在奔跑中，她洁白的婚纱从白色渐变成了黑色，最后整个人如同墨迹一般，周遭的景色带着人物，全黑了，薛季遥所在的位置却像是太阳一般闪耀，那些遥远的记忆从深渊里呼啸而出，她记起了自己和这个女人一起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医院里，钟离知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笑了。 Chapter196.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醒过来之后，钟离知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那张床上整整睡了有四天的时间，甚至医院里的医生都跟薛季遥以及小唐这两个家属下了病危通知，说是钟离知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就此长眠不醒，不过成为植物人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她伤得太重，而是因3为这个人在逃避现实。 钟离知：…… 她觉得自己做过的梦可能被人偷窥了。 等到钟离知把伤养得差不多了，那个企图杀了她的人也被人挖出来了。 在动车站里拐卖她的人是她的老熟人，章钟正。 对于这个人，钟离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一开始做错事的人确实是自己，那人在微博上自爆的那些消息，虽然夸大了事实，但毕竟是有一个事实在那边打底——她和对方一夜情，间接破坏了对方的家庭，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钟离知觉得自己有罪，但也不觉得自己得罪深重到需要自己豁出命的地步。 不过事实调查出来的时候，章钟正一直在说，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企图想要杀了钟离知，对方只是说想要挑战一下难度，拐卖一下明星，所以章钟正以为对方只是企图把钟离知卖到偏远山区去而已。但不管他怎么说，他依旧是成为杀人犯的从犯，犯罪事实已定，他必须接受处罚。 而那个真正的杀人犯正是钟离知之前听说的那个蒲城市连环杀人犯的真凶，从前就杀了十几个人，加上这一次的杀人未遂，潼山市的法院判了一个死刑，送他回蒲城市去行刑。 钟离知对此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只是薛季遥非常难受的告诉她，她的那个位置受到了损害，这辈子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钟离知和小唐四目相对，最后小唐告诉薛季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她是坚持丁克的那一类人，别说受到损害了，就算没受损，也不可能生孩子。” 看着薛季遥的样子，钟离知突然想起来女人在一起，好像有时候t会为了p生孩子，从p的身上取出一个卵子来，在体外培养出受精卵来，然后把这一枚受精卵移植到t的体内，由t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钟离知犹豫了一会儿，说到：“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不需要其他的孩子了，这不是有游窦和郑睿吗？如果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话，反正我现在的情况，可能不能给你生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找其他的母体……” “打住，我没有想要生孩子的想法，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薛季遥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在钟离知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她基本上每天都睡不着，每分每秒都在祈祷着钟离知能够醒过来。好不容易等到她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她似乎过分乐天派了些，知道警察在抓住了凶手之后，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件事，也不在乎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还翻过来安慰她…… 有时候真的想晃一晃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水！ 钟离知看出来了薛季遥的吐槽，决定还是要立刻转移话题：“你知道吗？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在那个梦里，我几乎做过了自己的一生，一开始做梦的时候我还在想那是不是我的下辈子？还在想是不是我穿越到了一个平行的时空里？但是等着梦越来越长之后，我在梦里开始渐渐迷失，有些记不住人了，小唐也好，娜娜也好，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的记忆里，在记忆里的那个我完全忘记了他们到底是谁……” 小唐瘪着瘪嘴：“我说你瞎做什么梦啊？我跟你好歹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这样能在梦里把我给忘记了？” “不是说在梦里把你忘记，我只是说在梦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梦见我从小时候开始，亲生父母都在我身边一直陪伴着我长大，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丢弃过我，我的人生按照普通小孩的轨迹成长，所以没有见过你，没有见过娜娜，自然也不会记得你们了。”钟离知哼哼唧唧地说。 听到这种新奇的梦，小唐来了点兴趣：“你的意思是说，梦里的你，就好像活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一样，那个世界有着同样的人，但是那个世界却发生了不同的事，所以最后的我们都走向了不同的结局？”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钟离知觉得小唐非常烦人，她说自己的梦是为了转移薛季遥的注意力，结果没想到来了兴趣的人是小唐。 小唐大概也是知道了钟离知的目的，就问道：“那么在梦里，你是不是也没有见到薛季遥？是不是最后和其他人结婚？和其他人白头偕老了？” “梦里的我一直都没有结婚，我家媳妇儿的身影一直隐隐绰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我怀疑自己得了病，为了治自己的病，我打算结婚，结果在婚礼上那幻影成了真实，我家媳妇儿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教堂的前端，然后我就醒了，回到了现实。”钟离知深情地看了薛季遥一眼，“所以呀，如果不是我家媳妇儿的祈祷，我可能醒不过来了～” 小唐：……请允许我一脚踢翻这一碗狗粮！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能不能闭上嘴好好休息？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到时叨叨些什么呀！ 薛季遥并没有上她的当，但还是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警察局一趟，你等一下查一查你的银行账户，看看动车站的赔偿是不是到了？我要去警察局把这件事情调查一下，这一篇新闻稿出来。” “那你去吧！”钟离知面带微笑，目送薛季遥离开，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她转身对小唐说，“把我的卸妆水拿来，化妆品糊在脸上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醒过来以后怎么可能会不感觉到疼呢？ 要知道，她可是切实感受到了绞肉机的滋味。 痛的有些受不了，但是她还是不希望自己面色苍白的样子被薛季遥看到，就趁着薛季遥不在的时候让小唐给她化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等到薛季遥离开了，钟离知憋着的那一股气就泄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小唐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这是何必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得到的赔偿足够我上学了。”钟离知闭上眼睛，再次昏睡。 Chapter 197. 对于某些人，出身就是原罪 薛季遥这些日子一直在跟进这一次的案子，打算亲手来撰写新闻稿。 没办法，之前她用了转移大众注意力的办法，模糊了钟离知从前做过的事情，再加上高裴叫来的水军，至少说网络上关于钟离知是女支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住了。但随着钟离知被人迷晕带走的事情泄露出去之后，大众又开始新一轮地谩骂，很多人以为，钟离知这样是报应，是罪有应得，虽然他们同时也觉得杀人犯必须就地正法，可真的没有多少人在同情钟离知的遭遇。 薛季遥也好，钟离知也好，小唐也好，他们都能理解大众的心理，尤其是薛季遥，毕竟在认识这几个人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着钟离知的，认为这天底下品行不端的人全都是社会的蛆虫。 但她还是看不惯网络上对钟离知的批判，她想着，就算是像钟离知这样的人，也应该有一个可以回头的机会，所以她在争取了刘庆城的同意之后，打算亲手跟踪这个案子，等到钟离知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她还要采访钟离知，以稿件的方式告诉这个所有人，钟离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里，killers的队长楚焓宣布了要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公众不知道原因，但薛季遥却很清楚——蒲城市连环杀人犯是楚焓的亲生父亲。 楚焓在网络上被戏称是killers的妈妈，所有粉丝一致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会照顾人的队长，但是他却不是暖男类型的男孩子，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少年期，还有点中二，人设接地气，这才是他的粉丝数量在节节攀升的一个重要原因。粉丝们都知道，楚焓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粉丝一直以为是他是父母离异，所以才会出生在单亲家庭当中，但实际上的原因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所以嫌贫爱富的母亲离开了家庭，甚至堕落成为其他人的情妇。 小孩子对家里的感知也是敏锐的，所以，哪怕父亲没有告诉他，母亲到底是为什么离开的，他的心里也能隐隐察觉到那个对于大人来说难以启齿的原因。他还记得在那一段时间里，父亲每天早出晚归，脸上阴沉沉的，他经常没有饭吃，只能去楼上楼下卖个乖，看有没有人能给他一口饭吃。多亏了这一段经历，楚焓充分学会了如何讨巧卖乖，到了现在还用着这些经验做娱乐圈的爱豆。在那一段时间过后，父亲找到了一个工作，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会给自己做饭了，性格也慢慢开朗了起来，也没给自己找过哪怕一个后妈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做了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杀人犯啊，还是连环杀人犯，这种事情爆出来，哪怕他是一个在小公司上班的业务员，大概都会被自家的老板辞退，更何况他是娱乐圈的爱豆呢？他心里没有多怨恨自己的父亲，毕竟他的苦恼楚焓也充分了解，所以他还是选择不挣扎，在事情曝光之前主动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经纪人，然后在经纪人的建议下，选择在事情爆发之前退出娱乐圈。 钟离知醒过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刚刚好发酵，虽然楚焓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但还是因为有一个杀人犯爸爸被牵连了，当年那些被杀害的女支，还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有孩子的，而现在那几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和楚焓是差不多的年纪，在网络上卖惨，要求楚焓赔钱。没人会相信，一个出道了一年的限定男团队长手上会没有几个钱。 知道了这件事，钟离知对楚焓这个人还是挺同情的，她见过这个人，他的童年虽然比自己要来得幸福一些，但也比不上其他正常出身的孩子，但是这个人和自己不一样，他看事情的心态很乐观，不会被过去影响到自己的现在，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总是能给身边的人带去好的影响，尤其是在上《周末秀》的时候，钟离知还能看得出这个人喜欢齐楠楠。齐楠楠这种人，难得有一个小鲜肉看上她，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钟离知一下子就认定了楚焓是个注重内在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难得了，所以啊，就算他父亲想要杀了自己，她还是对楚焓没有恶意。 薛季遥在采访着钟离知，主要是问她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以及对于这件事，钟离知到底有什么看法，钟离知回答得很认真，为了给钟离知多一点的休息时间，薛季遥问完问题之后就打算收工了，但是钟离知却拦住了她：“媳妇儿，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要回答。” “什么问题？”薛季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要怎么把钟离知往受害人这个方向引过去。 “这一期的采访，写成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不行吗？”钟离知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写了有关于小孩子的事情吗？现在就写我的事情。对于像是我这样的人，像楚焓那样的人来说，出身便是原罪了，楚焓的情况还和我不一样，他不过是摊上了一个那样的父亲而已，结果就在网上被人追着骂了。出身是一个人可以选择的吗？楚焓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而我，现在也在努力摆脱那些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不是吗？” 原来只是一期关于社会时事的简单采访而已，钟离知主动要求提升这一片访谈的高度，薛季遥自然是会答应，就坐下来，开始询问一些钟离知童年的事情。只是薛季遥原本以为，对于钟离知的童年，她已经了解得足够清楚了，结果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钟离知人生苦难开始的时间，比她知道的还要早一点…… 采访结束，薛季遥眼眶都是红的，钟离知心疼：“别难受了，你这样难过，我都觉得自己不该把事情告诉你了。” 薛季遥擦了一把眼泪，扭过头：“谁心疼你了，好好休息吧。” 口是心非的人…… 钟离知笑着，很开心。 好歹现在，她遇到了能心疼自己的人，知道了什么叫做幸福，这就够了。 Chapter 198. 解约后，我成了穷光蛋 虽然钟离知身体还没有大好，但是她的老板不会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就同情她，要知道，钟离知在出道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给奇异果创收多少，她赚到的钱还不如之前她在《独家偶像》消耗掉的资源多。 钟离知对此很不服气，她可是拍了一部大制作和一部网剧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创收？至少说那一部大制作拿了有几十万吧！ 然后阿旦严肃地告诉她：“真的没有，想想看你们住的宿舍，再想想看那个录音棚，再想想看那些导师的出场费，其他的就不说，光说说谢枝梧吧，你觉得你赚到的钱能够补贴这位影帝的出场费吗？” emmm……可能不太够呢。 说完这件事之后，阿旦又告诉了钟离知一个更悲伤的故事：“因为你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受损，所以，虽然王导尽力地维护你了，可是《浪客列传》赞助商那边说不过去，所以虽然你的戏份没有被删剪，可是奇异果需要赔一笔违约金。奇异果这边的要求不高，他们希望和你解约，你不仅要赔一笔违约金给奇异果，你还需要赔偿一笔违约金给《浪客列传》的赞助商。” ……呵呵，果然，这个世界上总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你们怎么不干脆删我的戏份呢！ 宁可被删戏份也不想赔违约金！ 不管钟离知如何挣扎，最后，她还是掏空了自己所有的钱支付了这两笔违约金，等到所有的钱赔偿完毕之后，她看着自己六张银行卡里面的余额，所有的余额加起来总计不超过两千块钱……成年以后还是第一次这么穷…… 钟离知非常乖顺地趴在薛季遥膝盖上：“跪求大佬的包养～” 薛季遥看了她一眼，略嫌弃。 不过想想看，动车站赔偿给钟离知那五十万的钱全都在自己身上，包养一个钟离知似乎算不上什么难事。 薛季遥突然想到了高中时代和自己死党说过的关于未来对象的标准，想想看，她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呢？啊，她希望自己未来的对象可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长相帅气的阳光大男孩，工资必须每个月比她高至少两千块钱。 看了看一眼身边的钟离知，身高一米七，长相妩媚，身段妖娆，性格一点都不阳光，逗比中带着一点阴郁，阴郁中还带着一股随性，居然没有一点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呢…… 果然，所谓的择偶标准全都是假的呢，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是一个人，不管有没有说出来，肯定会猜测着自己的未来，有的人幻想自己成为霸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有的人会幻想自己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不管怎么样，人们总会幻想自己以各种方式走上人生巅峰，哪怕是薛季遥也不例外。 想到这件事，薛季遥突然开始好奇起钟离知从前是怎么幻想自己的未来了。 钟离知：“未来……那倒算不上，不过我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规划的。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所以在跟你认识之前我就打算好了要捞一笔钱作为我自己的创业基金，大致的方向是想要开一个小门店，只是后来遇到你的时候也还没想好要开什么样的店。不过我认识的人很多，人脉资源丰富，再加上我脑子灵光，如果我认真想要开店的话，肯定能把我的门店做大做强。” 至于那个到了年迈苍苍的时候，包养三个小白脸的想法，钟离知才不会告诉薛季遥呢！ 可惜，他身边有一个专门拆台的小唐，他原本坐在边上都郑睿玩，听到钟离知这句话，他不屑地笑了：“我来告诉你，她曾经想要包养三个小白脸，每隔一年就换掉一批的那种……” 钟离知迅速地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朝着小唐脑袋的方向猛力一甩，那重力加速度飞过去，让小唐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一只手甩起一个沙发枕就朝钟离知那边打过去，两个人瞬间打成了一团，两个人的声音犹如实物般充斥整个客厅，简洁明亮的客厅瞬间就变得乱糟糟的……哪怕是收养了游窦和郑睿，薛季遥都从来没有觉得客厅乱过呢。 不想说话，脑壳子疼。 晚上入睡的时候，薛季遥跟钟离知说：“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很多高中的招生时间早就过了，可以说，现在很难找到学校了。你明天得自己出去看看有没有学校现在还在招高四的学生，实在找不到的话。光城这边最好的学校是一中，师资力量强大，每年都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能够过本一线，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很多从光城一中考上来的学生，这所学校有一个国际部，有钱就能上的那种，每年的学费是二十万，国际部里面分为全美班和艺术班，你到时候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学校，就去光城一中试试。” 钟离知非常感动，整个人小心挪到了薛季遥的身边：“媳妇儿，你真好，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在忙着工作，没想到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帮我找学校，我真的好感动，有了你这一个媳妇儿，我感觉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你给我打住吧，首先，我能知道这座城市到底有哪些好学校，是因为之前我还在杂志社的时候，主编有安排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调查光城所有达到a线的高中各自特色的校园文化，所以我才能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你特意去查的。”大夏天的，实在太热了，钟离知天生体温偏低，被她这么抱着，薛季遥还觉得挺舒服的，但对于她的那些自我感动，薛季遥还是选择无情地戳破。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觉得你的人生毫无运气可言。” 有些实话，人们应该选择默默埋葬它们……钟离知难过了，为了自己好无运气可言的人生。 “但是，你接下来的人生肯定会越过越好，因为你有我在。”薛季遥淡定地说道。 钟离知听到了这句话以后，抱得更紧了。 “……稍微松开点，有点勒。” “……哦。” Chapter 1. 二十一岁高中生今日上线 十六岁那年，钟离知还在上高二，上学期的课程她提前学完了，期中考已经结束了，运动会也才结束了不久，钟离知被一个中年老女人堵在校门口，那老女人浩浩荡荡地带来了几号人，一边围殴她，一边给她拍照，嘴里还嚷嚷着，说她给人做了小三。 钟离知擅长考试，每一门科目的成绩都很是不错，但是她花在读书上的时间不是很够，所以虽然脑子好用，也从来没有上过年段前三，只是有那么一两次，她的成绩也能挤进前十名，一般来说，她的成绩都是在年段二十名左右。但是这所学校有开设学优班，学优班的学生得到的教学资源都比普通班的好，钟离知能靠近前二十对于普通班的学生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至少说在她的班级里，她第一名的位置没人能撼动。 进那所学校的时候，钟离知是被特招进来的，毕竟初中的知识简单，她脑子又好用，中考考出来的成绩很是客观，至少说，她可是一个市的中考状元！为了让学校能多一个可以拿到状元的苗子，学校特招了这个学生，并且免除了她高中三年的学费。但是钟离知进来之后的成绩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亮眼，再加上钟离知身为一个学生，居然给人做小三，这件事还在校门口被人直接说出来了，当下这所百年老校的面子就挂不住了，钟离知就被学校开除。 回想起高中的生活，钟离知的心里除了略微遗憾，对高中班主任略微愧疚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了。 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有点不甘心，觉得没有参加高考，这让她很是不甘心。 大概是因为受到了钟离艳的影响吧，钟离知也从心里觉得，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时光荏苒，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了有快五年的时间，她居然重新回到了学校学习，虽然和自己以前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但是仔细想想看，她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并不愉快，回想一下那些人的长相，钟离知才发现，原来高中生活，除了一个班主任，她谁都不放在心里，谁都没有记下来。 而如今，正是金秋九月，从八月份上旬开始找学校，一路找下去，居然只有光城一中肯收自己，其他的学校不是觉得钟离知进了校园，会扰乱校园秩序，不利于树立校园勤学风气，就是觉得钟离知这个人身上自带的关注度太多了，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难免会让公众把视线转移到他们学校来，如果到时候学校行差踏错了一步，损害到了公众形象的话，到时候生源怎么办？ 综上所述，最后，如同命运的感召般，钟离知进入了光城一中，成为了国际部高四学生，这所学校一年收费二十万，里头除了学费和书本费之外，还包括了住宿费……嗯，是的，这所学校强制要求国际部的所有学生住校。 一想到这件事，钟离知就觉得愤懑不平，光城一中距离启迪小区的距离算不上近，可也不远，如果买一辆自行车的话，每天骑行二十分钟她就回到家里，和薛季遥一起甜甜蜜蜜地窝在自己幸福的小窝里，想想看，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生活了，但是现在，她居然被要求强制住校……别说钟离知对住校这两个字原本就有抵触，不能和薛季遥住一个屋子，想想看就觉得是一个折磨！ 国际部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一群富二代打发时间的地方，估计整个部门下来就没几个人在好好学习的吧？光城一中上本一线的人数是百分之九十，估计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国际部的卓越贡献。 富二代能干什么？ 飙车、打架、泡吧……一整天都在惹是生非才是富二代的标配吧？ 就这样的人，不赶出学校，让所有人住到外头去，居然让人住在学校里头？这所学校莫不是疯了吧！ 钟离知心痛，为了这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规定而觉得疼。 可惜，薛季遥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和她保持妻妻同心，反而往她流血的心脏上插了一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除此之外，我觉得，你上高四以后，为了保证学习，最好除了学校清校的时候，其他时间段就不要回来了，多在学校读点书，听说光城一中的图书馆有建立个人自习室，你有空就多去那边学习，争取一年之内考上大学。”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最后，在钟离知的据理力争（死皮赖脸）之下，最后她们达成协议，说是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她可以回到启迪小区这里来。 站在边上看完了整场戏的小唐向钟离知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什么比学习更累的事情了。 怎么说呢？ 找了一个学霸当女朋友的感觉，看看钟离知就知道了，还是很酸爽的。 报道的第一天，钟离知自己一个人拿着洗漱用品和床上八件套到了新生报到处报道，托《独家偶像》的影响，钟离知这张脸在这一代的高中生中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一路上她的回头率可以说是百分百，心理素质强大如她，直接忽视了所有人，甚至还躲过了几个企图来要签名的小弟弟，顺利地完成了新生报到，然后带着自己的生活用品跟在学长的身后，朝自己的宿舍跑去。 钟离知不太愿意和这些小屁孩打交道，但无奈不认识宿舍。那个领路的小男孩也是过分，居然仗着自己入校时间长，要求钟离知管他叫学长，钟离知面带微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笑话！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要她叫学长！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就在满腔的腹诽中，钟离知来到了国际部的宿舍楼面前，她住在四楼的407，一间宿舍，两个人，宿舍里的另外一个人是高二部的妹子，穿着一身jk，看到她进宿舍的时候，那妹子朝她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啧啧啧，看来和以前的校园生活是不会差太多了。 Chapter 2. 光城一中的校园学习环境 在钟离知的眼里，但凡是学校，只要收取高额的学费，那就是为了捞钱，而花了大价钱上学的学生全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以她难免会担心这所学校里是不是会有人不想看到她好好读书，时不时就来打扰她，结果，在上了一个礼拜的艺术班之后，钟离知这才知道了自己原先的自以为是到底有多荒谬。 光城一中不愧是本一上线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学校，这所学校每个年段都有三个火箭班，和以前她上的那所学校的学优班是一个概念，全都是为了培养高考状元的班级。 火箭班之下，就是十七个普通班。最近光城市的高考跟着全国的步伐走，改革了高考模式，上了高二以后就不再是简单地分成文理两个科目，高考生除了必须要考的语数英三个科目之外，另外三门副科全都是自己选择的，在这样的分配之下，普通班的分班就是把所有人选择一样的人集合在一起，而火箭班则是分成了两个理科班和一个文科班。 而火箭班和普通班被统一称为是校统部，和国际部形成对比。 国际部则是分成了艺术班和全美班，艺术班和校统部的学生学习的内容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艺术课多了几门而已，但是全美班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在教材上有些许的不同，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全英文教学，用的是英文教材，老师上课说的也是英语。 钟离知自然是选择了艺术班，而至于全美班，不好意思，她的英语属于那种能写但是不能说的，英语试卷上的听力还能勉强听一听，让她去听全美班上课，那就是企图要了她半条命！ 进了光城一中之后，只要是进入了校统部，从高二开始，学业就开始紧张了起来，高一的时候大考只有期中考和期末考，到了高二就变成月考了，高三直接实行周考，总之，没有喘气的时候。而全美班到了高三冲刺的时候是要出国学习一年的时间，直接在国外参加考试，到时候大学考的也是国外的大学，而艺术班上了高二以后就一直都是月考，甚至艺术班的学业压力可能会比校统部的还要大……毕竟好一点的美院和音院就那几所，光城一中的艺术班，目标就只有那几所而已。 每一次考试完，都会在教学楼的一楼放大榜，全年段每个学生的分数密密麻麻地排在大榜上，艺术班的学生和校统部是放在一起的，高四学生的大榜是掺在高三学生里头，而国际班的学生则是自己有一个大榜，不过艺术班的学生还有考艺术的，总分比校统部的高上一百分，就这样，学校还是要把艺术班的分数和校统部度放在一起，美其名曰，要督促校统部的学生好好学习。 钟离知真心觉得，这种方式只是会让校统部的学生怨恨艺术班的学生抢走了他们的排名而已……不过，这也是钟离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会有这么一所学校，艺术班的学生所面临的学习压力可以比普通班的学生还大，按照薛季遥的说法，这二十万元花得很值…… 确实挺值得，她也是才知道，原来艺术班的二十万还包括了学美术的钱，光城一中请来的那些艺术老师教学质量不是盖的，只要好好学习，学生根本不需要再外头自己再找老师培训。 另外，光城一中也有体育生，不过体育生都是专门拆分进艺术班当中，虽然体育生平时是在一起训练的，但是并不存在专门的体育班。 在学习之余，钟离知也听到了学校里的那些老师在讨论这所学校的事情。 光城一中每年都缺老师，理由也很简单，这所学校招老师是不看专业的，不管是不是师范专业毕业的老师，只要有高中教师资格证都可以进来应聘，同时必须带上硕士毕业证……是的，必须是硕士毕业，否则光城一中是不收的。 光城一中的校园环境很不错，不管是养老还是养胎都很合适，但是在这舒适的校园环境之下，校园学习氛围的紧张程度也是盖的，每一年都有新的老师进来，每一年都有旧的老师出去，即便开出来的工资很高，但能在这所学校坚持三年的老师也不多，能撑下来的，基本上都成为王牌教师了。 至于宿舍环境……校统部的宿舍长什么样，钟离知不太清楚，但是国际部的宿舍则是有两室一厅一卫，除了没有厨房之外，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一个小型的公寓了，这大概也和国际部的学生基本上出身富裕有一定的关系……钟离知就是混在这里面的一个穷鬼。 钟离知的舍友叫做高希，上的是全美班，朋克少女一枚，虽然对方从来不和钟离知说话，但是她从宿舍里放着的贝斯和吉他来看，足以确定对方的梦想实际上是音乐，而是不是去国外留学。 光城一中的高四大部分是普通班的学生，艺术班一个不落全升学了，所以高四艺术班的学生只有钟离知一个人而已，所以到了最后，钟离知还是跟高三学生一起上学了。 在这所学校里，钟离知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瞧瞧身边所有人，学美术的人基本上从小学到大，上课的时候面对着一个苹果，一节课的时间一副油画就出来了，而钟离知在老师的指导下，才开始用铅笔画画，画的不是苹果，是立体几何，只上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钟离知能感觉到到自己的画技在突飞猛进地发展，至少比起从前的自己来说，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然而跟其他学生比起来，这样的画依旧是拿不出手…… 和艺术班其他学生最不一样的是，其他学生为了增强自己的人文底蕴，基本上全都是学习文科的课程，只有偶尔一两个学生，可能会把政治改成生物。 钟离知不一样，她选出来的三门科目都是理科，虽然她背诵的速度很快，但是比起文科来说，她还是更擅长理科多一点，只要给她一个知识点，她就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虽然丢下高中的课程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但是她捡起来的速度很快，只差一个考试就能让她证明自我了。 第一个礼拜的校园生活，钟离知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美术而觉得头大。 她怎么就想不开要学服装设计呢？ Chapter 3. 某个放了假不能回家的女人 “你说，今天她会回来吗？” 薛季遥从外头买了一堆菜回来，其中肉的比重占了很大的一块，假装不在乎地朝着小唐问出了这句话，心里有点紧张。 小唐狐疑地看了看薛季遥一眼，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不管是男女之间还是女女之间，说白了就那么点破事，他咧着嘴，说道：“你放心，我家钟离绝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和你约好了一个月只回来一次，那么绝对就只回来一次！她不会是那种光用嘴说的人！” 听到了小唐的这句话，薛季遥懊恼着。 明明知道钟离知就在光城，但是却不能经常见面，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啊，再加上她之前才受过伤，现在的伤口大概也没有好个彻底，钟离知又不是那种会细心照顾自己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总得吃点东西补补身体啊！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该坚持的东西怎么就能坚持呢？太气人了！ 小唐捏起手机，优哉游哉地说道：“反正她有带手机去学校，你要是实在想她的话，可以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啊，反正就几步路，回来也方便。” 在这头上，薛季遥也犯了倔：“不了，说一个月回来一次就一个月回来一次，她都那么坚持了，我也不能打破她的坚持啊。” 啧啧啧，也不想想，当初到底是谁让她坚持下来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有情人，想要见一面都困难，她们倒好，人为地制造出一场异地恋来。 小唐心里那个叫惆怅啊。 薛季遥叹了口气：“你说，她在学校会有朋友吗？” 你看看，钟离知的恋母情结果然没有发散错对象呢。 小唐心直口快：“不会的，一年下来都不一定有朋友。” 薛季遥继续唉声叹气：“你说她一年能考得上哪所学校吗？虽然是艺术生，但哪所学校对艺术生的文化课要求也听高的。” “……你要选择相信她的脑子。”小唐看着钟离知，真的想不萌白，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薛季遥还是不了解钟离知这个人吗？想了想，有些事情，以钟离知那恶劣的性子，确实很有可能选择不说，所以小唐决定，他替她说了！ “其实对中途被退学这件事，钟离知一直耿耿于怀来着，如果你去潼山市，去她家的话，你可以发现，她的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那衣柜里有一个大柜子被上了锁，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放着的是钟离知的高中教材，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理科教材，她全都有，而且会考的话，她其实在她高一的时候已经通过了，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再考一遍。不过纯靠背的东西，她肯定能过，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她的政治成绩了。” “偏题了，总之，在认识你之前，钟离知如果闲着无聊了的话，就会时不时把自己的高中教材拿起来看一看，所以啊，别再把她当成普通的高四学生，虽然其他人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准备高考，但是对于钟离知来书，她花了至少四年的时间反复学习相关知识。她的脑子真的好用，如果你和她有一样的教育资源，她的高考成绩绝对会甩你几条大街。” 对于小唐的话，薛季遥将信将疑，相信的是钟离知会时不时拿起教材看，不相信的是钟离知的成绩会甩自己几条大街。 做人，必须要有自信！ 在光城一中的第一个礼拜，钟离知自然是没有朋友，当然，她也没想着要在这所学校找朋友，毕竟这里的学生年龄波动基本上是从十四岁到二十岁，虽然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二十一岁的，但在温室里长大的二十一岁和野生放养长大的二十一岁有着天差地别，钟离知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社会人，而身边的其他学生活到现在全都是在做学生，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早熟的人，跟钟离知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毕竟钟离知是个穷鬼，金融方面的只是还分外欠缺，没办法跟他们一起玩股票呢。 第一个礼拜结束，学校放了两天假，钟离知贼想要回去看看自家的媳妇儿，但是一想起自己和她的约定，钟离知清楚，如果自己回去的话等待着自己的绝对是一张冷脸，说不定才到家休息没多久，就会被自家媳妇儿赶回学校，毕竟，人家是第一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对于知识改变命运这种说法，比自己还要来得深信不疑。 不能回家，钟离知也没打算在自习室里好好学习，她打算到附近去逛一圈，看看现在的小孩子到底在课余时间里玩了些什么。 时间才过去五年不到的时间，人们的品味和审美就已经变了不少，钟离知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几个不良少男少女，他们留着黑色的长发，中间有几根挑染成了其他的颜色，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也有，紫色的也有，那个年代的不良高中生，被人们叫做为杀马特。 据说杀马特这个词是从英文单词smart转换过去的来着…… 校门口的学生街店面挺多的，大部分都是贩卖吃食和文具的商铺，拐出去一条街之后，卖衣服的商铺也多了几家，也有看见各种打着“十元快剪”这种名头的理发店，想想看国际部那些一掷千金的富二代，估计他们平时也不会在这些地方闲逛。 再拐出去一条街之后，钟离知看到了一家小型的私人俱乐部，她想了想，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堆的学生挤在台球桌前面玩台球，撅着屁股玩得不亦乐乎，大部分人技术不太好，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技术很不错的人。 钟离知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从前有一段时间也学习过台球技术，那个时候她试图攻略一个沉迷斯诺克台球无法自拔的富二代，就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有关于台球的知识，一有时间就泡在台球馆里，她学习能力很强，饶是这样，也只是学会的中式八球的打法以及所有台球打法的游戏规则和计分方法，而那些台球上骚气的打法，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以她最后放弃了那个富二代，可是关于台球的知识她还是知道很多。 有点手痒呢……来一球？ Chapter 4. 今天有一个龟儿子了 才走到台球区，钟离知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自己的舍友高希，那一堆少男少女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在打台球，看那技术，像是经常玩的人，但是也只是限于玩而已，钟离知能保证，自己的技术绝对比他们要来得好。 那一伙人看到了钟离知，眼珠子转了个圈，然后其中一个染了一头绿毛的男人就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嘿，你是那个明星吗？叫什么来着？啊，叫荔枝，对吧？” 钟离知笑了，不认识的人拿着她的名字开玩笑，这种事情不止经历过一次了，但每一次都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很是不爽呢，所以啊，她一点都没有想要迎合这群小毛孩子的想法，当下脸上陌生而疏离的表情，淡定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姓洪，叫洪丹。” 加上一个毛字就是红毛丹了。 那人在原地错愕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钟离知居然会这么说，当下自我怀疑了一下，想着钟离知这个名字是不是对方的艺名……高希看到自己的朋友这傻模傻样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她叫钟离知，是d.u女团的。” 高希的话让那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了起来，这是属于中二病时期的富二代通用的一种心理状态，叫做“你不给我面子，我就要给你下绊子”。 “钟小姐……” “我复姓钟离，请叫对，谢谢。”即便知道自己让这一群小屁孩觉得他们的面子被扫了，钟离知也不打算低头，毕竟年龄差距就摆在那里，对于小屁孩，钟离知一向都不爱搭理。 那绿毛富二代脸上的表情更加凶萌了，在钟离知看来，这样毫无气势的表情像极了家养的宠物猫，一瞬间，那欠扁的绿毛居然有点萌了，等到钟离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落在了那十五六岁少年的脑袋上…… 淡定，淡定。 钟离知脸上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说：“小孩子家家的，可爱一点不干嘛？这年头小狼狗和小奶狗多流行啊。” 一不小心，头发就乱了，那绿毛中挑染出来的一小撮白毛歪了，露出了那发卡子……这一小撮居然是假发，钟离知搓了搓，还是能感觉到这真发和假发的区别，绿毛自己本身的头发比较偏硬，揉上去不是很舒服，有点扎手，钟离知觉得豪猪的毛大概也就这样了，但是这一点假发倒是比较柔软，就是有点干枯。 啧啧，手感不太好呢。 还是自家媳妇儿的头发揉起来舒服一点。 那少年瞬间就炸毛了，把自己的头发从钟离知的手里解救了出来，说道：“你瞎几把上手干什么？我和你熟吗？” 语气奶凶奶凶的，脸上那疑似羞赫的红晕也让人无法忽视掉，他身边的围观群众磕磕碰碰地说了一句：“老大，你是不是害羞了？” 面对钟离知还能害羞的绿毛对小弟完全就不客气了，直接上手锤小弟的脑袋：“谁害羞了！”说完这句话，他还装模作样地看了钟离知一眼，“不想跟你这种怪阿姨一般见识，总之，这里是我的地盘，识相的话以后就别来这一块地方，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钟离知心里差点笑翻了，为了照顾绿毛的面子，还得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所以脸上的表情有点克制不住地抽动：“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能让阿姨认识一下吗？” 明明才比对方大个五六岁，却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是叫自己姐姐还是阿姨，对于年龄这东西，钟离知一向不怎么计较。 那绿毛扬起自己的下巴，得意洋洋：“我就是不告诉你。”完了之后还转过脸去，叮嘱着自己的小弟，“你们几个统统不许告诉她！谁敢告诉她，谁就是在跟我过不去！” 瞧瞧这副样子，好像自己对他的名字有多稀罕似的。 再看看高希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一般，看来这绿毛也不是经常犯二。 钟离知也懒得理会这个小屁孩了，对边上的老板说到：“给我开一桌，我就玩一局，怎么算？” 老板正在追剧，大手一挥，说道：“我们这边按小时结算，一个小时十五块钱。” 钟离知叹了口气。 她打完一局顶多就十分钟，看来这家店是真的坑啊。 钟离知不打算开了，那绿毛见状，立刻说道：“喂，要不要比赛？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给我跪下来叫我一声老大，怎么样？” 钟离知脱口而出：“如果我赢了的话那以后在学校里，你要是见到我，都得管我叫爸爸。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那绿毛瞪大了眼睛：“我就让你跪下叫我老大，你居然还想让我叫你爸爸？你想得倒美！” 钟离知笑了：“要不然这样，我要是输了，以后在学校里，见到你就管你叫老大，如果你输了的话，还是得管我叫爸爸。”说完这句话，钟离知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赢不了我，所以就不敢跟我玩了？” 小小的一个激将法，那绿毛瞬间就上钩了：“比就比！谁输了谁就是龟儿子！” 钟离知看了看他脑袋上的那一头绿毛，想起来绿毛龟这种生物……嗯，挺贴切的。 绿毛把所有的球都还原到了原来地位置上，完了之后，就发挥自己的绅士精神，说是要让钟离知这么一个女士优先，钟离知自然是不会跟他客气，当下抓起杆子，就开始自己的表演，她发出去的第一个球，直接打散了那个三角形，绿毛不屑，因为这是新手通常都会犯的一个错误，基本上打出这种球就相当于把赢的机会主动让给了对手，但是没想到，钟离知运气好，居然有球进洞了。 运气好不能好一辈子。 某绿毛如此安慰自己，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钟离知花样炫技，不过才五六分钟的时间，一桌子的球就只剩下一个白球了…… 钟离知把那根杆子杵在地上，看着那绿毛，笑颜莹莹：“儿子，叫爸爸。” “滚，三局两胜的道理不懂吗？下一局我先来！” 半小时过后…… “儿子，还是乖乖叫爸爸吧。” “爸爸。”某绿毛富二代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怀疑人生。 钟离知心情格外好：“儿子的名字叫什么？报上来，让爸爸认识一下。” “陈吉祥。” “……什么？” “陈吉祥。” 几秒钟之后，一阵爆笑声充斥在整个台球场，在追剧的老板大声吼道：“给我消停点！” Chapter 5. 杀马特军团要搞事情 “我们必须给她一个教训！”陈吉祥咬牙切齿地说道。 自从周末在台球桌上三局全输给钟离知之后，陈吉祥就被迫在学校里管钟离知叫爸爸，一般人都知道适可为止这四个字怎么写，但钟离知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有这个词，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亲切地跟自己打招呼，眼神里带着的全都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呵呵，不愧是做过演员的人，一个眼神真的是惟妙惟肖，他原本咬着牙，根本不打算叫出那个令人羞耻的称呼，但只要钟离知露出那个眼神来，陈吉祥就有点恍惚了，迷糊之中就叫了她一声爸爸，然后……全校都知道了，国际部的杀马特帝王有了一个爸爸。 光城一中这所学校比较复杂，不管是校统部还是国际部，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是为了学习奋不顾身的类型，看钟离知就知道，国际部面临的学习压力并不会比校统部少多少。但是再好的学校都会有糟心的学生，对于光城一中来说，校园里最大的刺头就是这么一群杀马特。 光城一中口中的杀马特并不是特定指那些头发染色的群体，而是专门用来指那些刺头的，像是高希这样不喜欢染发，只是喜欢画烟熏妆的，还有那些很正常但是却和染发群体打成一片的，统一被并入到杀马特当中。 这所学校的鄙视链相当复杂，全美班鄙视校统部，火箭班鄙视普通班，普通班鄙视艺术班，艺术班的艺术生鄙视除了全美班以外所有人，体育生被所有人鄙视但是他们也有鄙视的人，那群人就是杀马特，而杀马特则是被全校鄙视，同时杀马特也鄙视着全校的人…… 杀马特中有一个老大，被全校人戏称为杀马特帝王，正是在全美班上课，头发染了绿毛的陈吉祥，因为是全校唯一一个绿毛，再加上长相帅气，为人慷慨，常年都是自己一个人骑着一辆重型机车来上学，也是国际部里唯一一个被允许不住校的人，所以深得杀马特的羡慕与崇敬，顺利成为杀马特帝王。 陈吉祥成为杀马特帝王以来，一直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变了，以前他只是一个陈吉祥而已，现在他做了帝王，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帝王的面子，他做过不少事，其中还包括了和学校里的体育生干架。但是最近，因为钟离知的出现，严重损害到了他身为帝王的面子，叫她爸爸太丢自己的脸了，但是不叫她爸爸，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就说自己不守信用！ 身为帝王，绝对不能不守信用，所以陈吉祥决定，要给钟离知一个教训！让她主动放弃要自己管她叫爸爸！ “老大，干嘛那么麻烦？直接找人打她一顿，让她以后看到我们绕道走就可以了！”杀马特帝王的左护法舒优优说道。 “不成，我不打女人的，再说了，这么搞不就让人知道了是我干的吗？”陈吉祥有点炸毛，“还有啊，我不能再被记大过了，要不然就该退学了！” 是的，光城一中很有钱，最近也不缺钱，不需要学生家长捐楼，学生太闹腾，一般都是选择直接开除。 土豪学校，就是这么硬气！ 舒优优撞了撞边上的孔成涵，问道：“右护法，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听到右护法这个称号，孔成涵翻了个白眼。 孔成涵，性别男，身高一米八，全美班的学生，平时朋友比较少，一般的时间都是和这一群杀马特混在一起，但是他不染发，一个三寸头在一群红黄蓝绿之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除此之外，他的学习成绩和这群杀马特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所有人都在大榜的底端苦苦挣扎，倒一这个名次大家轮流排排坐，但是孔成涵的学习成绩在高二年段却是万年老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跟这一群杀马特玩在了一起。 在杀马特军团里，他自认为自己是充当着军师和看护者的角色，平时杀马特们要是遇到了什么不会解决的事情，一般都是找孔成涵来想办法，而且如果杀马特们一时想不开，想要闯什么大祸，孔成涵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大家面前阻止他们，因此在杀马特的内部，大家都管他叫右护法。 想起钟离知这个人，孔成涵很是好奇。 之前《独家偶像》播出的时候，他们这一群杀马特里面也有几个人追着看，而且最喜欢的就是钟离知，按照舒优优的说法，钟离知身上隐隐带着一股中二病的气质，和他们一定是同道中人，孔成涵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能出名的人，怎么想都知道和这一群没什么心机的中二病是不一样的人群。但是最近曝出了这个女人在出道之前不是做模特的，而是专门给人做小三的，这一群杀马特的心里失望极了，觉得钟离知辜负了他们，又开始转黑了。 嗯，没错，杀马特们，包括那绿**王陈吉祥全都知道钟离知这个人，之前叫不出名字只是在装模作样，想要折辱一番这个人而已，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在打了一场赌之后，干脆直接让他们的帝王管她叫爸爸…… “欺负人的事情我们不做，但是我们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助人为乐。”孔成涵笑得很是奸诈。 看到这样的笑，舒优优立刻就兴奋起来：“怎么搞？” “来一场英雄救美。隔壁不是有个职中吗？花点小钱，要几个人，等钟离知出学校的时候就让他们去堵人，她长得那么好看，有混混调戏是很正常的是，当她被混混调戏的时候，就换你上，演一场戏，让那不长眼的女人见识一下你的英姿，虽然那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对你服软的人，但是说不定会看在你是个有血性的人的份上，直接免了那么一声爸爸的称呼，到时候在学校里见到的时候，也一定会主动跟你打招呼，到时候你的面子和里子不就全都回来了吗？” 陈吉祥听了这句话之后眼睛一亮，边上的高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怎么觉得这个建议这么不靠谱呢？孔成涵，你这个主意好像不太行……” “行！怎么就不行了！”陈吉祥立刻拍板，“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Chapter 6. 被混混堵住了呢 “媳妇儿，我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去看你，就一个礼拜了，别太想我哟~” “哎，安了安了，这所学校真的太严格了，人家都是月考，他们是周考，一周考一次，连教室都懒得换了。除了周考之外，我一个国际部艺术班的学生，一个礼拜每个科目都能做上十几套的卷子，每天上课就是在讲各种各样的卷子，都没办法想象校统部的那些只有高考的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嗯嗯嗯，你放心，我身体可好了，什么流感都传染不到我的身上……哎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这几天在外头跑新闻，可千万别被传染到，那种公共场所才是传染病高发的地方。我不是有一个朋友在洱州的大学城开店吗？他最近借口要修整他的店，都不做生意看了……总之你在前方，自己照顾好自己了，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才能安然无忧。” “你放心，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跟不上其他人，但是学习的东西是理科又不是文科，稍微花点时间，晚上多看点经典案例，搞清楚了公式和算法，我都跟的上去，就是生物和化学需要花点时间多背一会儿，物理和数学绝对没问题……话说回来，我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语文，要背的东西有点多，一时半会追不上其他人，但我作文可以甩其他人几条街，你是不知道，这几次考试，我的作文都被当做是例文了。” 难得和薛季遥同时有时间，可以通一通电话，她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近况一股脑都倒给她听，但是也想留点时间让薛季遥多讲一会儿，只是薛季遥总是像一个锯嘴葫芦一样，总是不讲自己的事情，久而久之，钟离知也算是摸索出一点门道来，大概是因为那些东西全都是商业机密，不好讲，为了得到一些资料，她最近大概也没有好好的…… 唉，好心疼自家媳妇儿……好想抱抱她，亲亲她，也好想要她的亲亲和抱抱。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钟离知就看见前面的拐角处走出来几个混混，一个两个看着自己，笑得跟傻b似的。钟离知本能觉得不太妙，就跟电话那头的薛季遥说：“不聊了，我得赶紧抓紧时间回去，二十万块钱呢，不好好利用这所学校的学习资源那简直是太亏了。” 薛季遥挺理解钟离知的这一番心理，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小康家庭，金钱意识挺重的，有些东西能占便宜，当然要尽量占便宜了！ 电话挂掉之后，钟离知看着眼前的混混，说道：“各位大哥，在这里堵着我，是想要收点安全费吗？可惜不凑巧，我身上没带几个钱。” “听说你是个明星？我们就是来见识见识，没打算收什么钱，再说了，现代人出门都带手机，谁收现金啊？”那领头的混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钟离知满头黑线。 用手机收安全费……合着自己毕业太长时间了，跟不上这群学生的思维了。 钟离知依旧面带微笑：“见识就不必了，毕竟我以后也不做明星了，不过，各位如果有想当演员的话，倒是可以联系我，我手头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帮你们找几个商演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句话，那混混里头有一个小年轻激动了：“真的吗？那商演可以赚多少钱？” “一天赚个小几百块是没问题的。” 钟离知热情地解答着对方的问题，那小年轻还有继续问问题的冲动，可惜对方的大哥觉得这小年轻的做法让他面上无光，当下就让人把他往后拖了，说道：“所有人都说娱乐圈里头很乱，那估计小姐姐也是陪过酒的人吧？我就是隔壁职中的人，这条道都是我罩着的，如果你讨好我，我保证你高中三年都能好好过去。” 高中三年……滚犊子！你老娘我只想上一年学！ 脸上笑嘻嘻，心里mmb。 钟离知看着对面的那群人，认真数了一下，居然有五个人，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把寇乐之前教给自己的武学之道从脑子深处统统挖出来。 寇乐是一流的武术指导老师，是咏春拳在当代的传承人，造诣也很深，早年的时候是打拳的，在各种国际比赛中一般用的都是泰拳，拿了不少的冠军。算算年纪，他还没有到退役的时候，但本人想要回去继承武馆，所以干脆利落地宣布退役，回国继承武馆还顺便在娱乐圈组建了一支寇家军来。 钟离知不懂武术，但是在跟寇乐学习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寇乐教给他们的那些动作，还是具有一定的实用性，所以平时有点空的时候，就会顺便拜托一把寇乐，让他教自己几个防狼的动作，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寇乐都都七七八八地教了点，可以说，面对这么一群小混混，钟离知就算没把握能把他们打趴下，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对面的混混看着钟离知把头低下去，笑了几声，说道：“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的，不过是喝个酒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就在这一群混混靠近的时候，陈吉祥带着一伙儿赶到了现场，看着对面职中来的人喊了一句：“你说这条街是你罩着的，经过你陈老大我的同意了吗？这里是我一中的地盘，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抓紧时间离开，要不然的话，等下我就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横着走出去还是竖着走出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说着这么中二病的台词，钟离知缓缓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陈吉祥的那一头绿毛，脸上瞬间就挂上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算了算了，人家好歹是来帮她的，吐槽什么啊。 陈吉祥摩拳擦掌，打算上了的时候，舒优优拉住了他的衣角，面色苍白地小声说了一句：“老大，这好像不是我们请来的那一批人。” “……那这些是什么人？” “这条街上头那所学校的。” 这条学生街连接着三所学校，一所是在街最中间的光城一中，光城一中的隔壁是一所职中，而在这条街的上头，则是一所体校…… 钟离知耳朵好，全听到了，立刻飞起拔腿跑了…… Chapter 7. 收获了一点小弟 “姐，轻一点，我疼！真的很疼！” 舒优优龇牙咧嘴，捂着自己脑袋上的那大包，疼得眼眶里都泛出泪花来了，只是钟离知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轻下来，她拿着棉签给他上红药水，手下的力道还暗自加重了几分。 今天是周末，因为减负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所以在光城这座城市里，没有哪一所中学会占用学生的节假日偷偷来补课，但是所有班主任都说，哪怕是在节假日的时候，教室对学生还是全面开放的，毕竟他们鼓励学生在教室自习，每个周六，主科的老师会轮流坐在讲台上，给学生提供解答的机会，而副科老师也会在楼下教研室，如果有问题的话欢迎去楼下问问题……虽然说是鼓励，但其实也和强制要求差不了多少了。 一般的学生如果听到这些话，都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但是也有一些学生是不会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学习，比如杀马特，这么一伙儿，平日里上课的时候都不一定会乖乖听课，谁还能期待他们节假日的时候留下来？另外一堆就是学霸、学神，他们有自己的学习计划要做，一般都是躲在宿舍里学习，要不然就是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如果在教室里学习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人过来问他们问题，那会严重耽误他们自己的学习计划。 钟离知也不乐意在教室里自习，她这个人一向赞成劳逸结合，不觉得如果自己留在教室里自习能提高成绩，要知道，试卷上的某些题目，她看答案就知道怎么做了，拿去问老师，反而更加晕乎乎的，再者说，对于她来说，目前最要紧的反而是提高自己的美术成绩，光城这里的艺考在2月份，也就是这个学期的期末，她现在可以熟练地对着一个物品画出铅笔画了，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还是被甩出了一大截，更何况艺考是有命题的，除了画画，她还需要补充一些其他人都已经掌握的美术知识才可以。 这周末，钟离知就是出校补充点材料，像是画纸、水粉什么的，都得大量购买才行，结果没想到，居然会被一群混混堵住了，还好有一群沙雕主动冲出来替她挡刀……不过这群杀马特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当她差点跑出这条街的时候，看到了陈吉祥跟别人焦灼地打成了一片，舒优优被人像是一只小鸡一般拎在半空中，高希和孔成涵显然是招架不住了…… 钟离知人生难得一次心软，告诉自己，高希怎么说也是她的舍友，陈吉祥更是她的儿子，所以啊，她就当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结果……靠着寇乐教给她的那些动作，她专门使阴招，专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打，那些体校的人也不过几下而已，就嗷嗷叫起来了，虽然那带头的还想撑着跟她打一架，但钟离知不想自己吃亏，立刻拎着高希跑了，后面的那些杀马特也跟在他的身后跑出了这一条巷子。 回想一下，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打群架，还打赢了，感受一下自己的内心，她居然还觉得蛮爽的！ 舒优优带着星星眼跟她说道：“姐，你真的好厉害啊！之前是学过武术吗？学的是跆拳道还是空手道？” “我学的是咏春拳，之前拍电影的时候跟一个武术指导老师学的，那老师学的是咏春拳，挺厉害的。”听着舒优优对自己的夸奖，钟离知在心里洋洋得意，但是脸上还是必须要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什么世外高人一般。 听到这句话，舒优优的表现就更加夸张了：“是不是那部王华烨导演拍的《浪人列传》！之前听说的时候就一直在等着什么时候拍完，可惜，听说明年才上映，到时候出来了的话，我一定会多看几遍，去电影院支持钟离姐！” 舒优优的彩虹屁让边上的陈吉祥听着牙酸，你看看，不过才一架而已，就让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弟转向他们，他也不想想自己从前替他挨了多少拳头！但是这点酸丢丢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在众人的面前公开，所以陈吉祥冷哼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收了钱还敢不出现，md，我一定要去那所职中把钱拿回来！” 呵呵，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就想笑，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关于雇佣小混混来堵她的事情，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 听到这件事，舒优优觉得有点尴尬了。 这件事是由孔成涵提出来的，但是拿了那笔钱去练习职中混混的事情，全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说白了，那群人就是自己挑出来的，结果没想到，那群人收了订金之后，居然没来，刚才他才发现，原来那群人是看到了体校的那帮人，觉得有点害怕，所以跑了……后来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和体校的那群混混对上，还是靠着钟离知他们才能跑出来。 有些话，当大佬的不好讲，但是没关系，他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 舒优优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姐，这件事我跟你道歉，我们只是不想叫你爸爸所以才雇人做这种事情的。不过，姐，现在你救了我一名，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我以后在学校就叫你大哥！” 钟离知看了坐在一边觉得牙疼的陈吉祥，再看了一眼舒优优，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当下说道：“我不想当你大哥，如果你愿意的话，跟你的老大一样，在学校叫我爸爸好了。” ……爸爸啊…… “好的，爸爸！”舒优优大声喊出这个称呼，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边上的陈吉祥冷笑一声，说道：“钟离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姐头了，在这个小团体里面，你是唯一一个位置和我对等的人。” 呵呵，谁想要当你们这一群杀马特的大姐头！姐姐是时尚女魔头好嘛！ 钟离知面无表情，说道：“儿子，对爸爸说话要恭敬一点知道吗？我们的位置才不是对等的，我凌驾于你们所有人之上。” 所有杀马特：……果然和他们一样，是个中二病呢。 Chapter 8. 对钟离知这个人无可奈何 三天前，为了揭露猪肉厂往猪肉里面注水的事实，薛季遥埋伏在猪肉厂外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等到工厂的人下班，她想办法，翻窗户进入了猪肉厂当中，采集了部分证据，还想办法进了人家的办公室，可惜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她成功地把针孔摄像头放在了猪肉厂里，这几天，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薛季遥报警了，在那群警察去猪肉厂的时候跟了进去，拍摄了点东西，回收了自己的摄像头，毕竟那东西太贵了，如果就这样放在猪肉厂的话她会很心疼的。 回到家里，整理资料，精心写出了报道，然后发送到南方丰合杂志社里专门接收外勤记者所写的文章的那一个邮箱里。虽然还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但是薛季遥可以肯定，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肯定能通过，毕竟在杂志社里她也做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校对，对于南方丰合杂志社能接受的尺度和文笔要求，她一清二楚。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就想到了钟离知，给对方打了电话，询问了对方最近学业的情况，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般，关心着自己的孩子……或者说，她更像是生活在古代里的妇女，为了一个家累死累活了，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下地干活、养蚕织布，而钟离知就是准备考秀才的一家之主，穷酸秀才，什么都不做，只要准备好好考试就好了。 话还没讲多长时间，钟离知那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居然第一次主动让自己把电话挂掉，为了不影响到对方，薛季遥按照她说的话做了，但是提着心吊着胆，一直在猜想着钟离知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薛季遥一直都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她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朝着最坏的结局去猜想，不过这也是未雨绸缪的一种方式，人只有想到了最坏的结局，才能为了阻止这样的结局去认真努力一把，这也是薛季遥这么长时间能够获得成功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最近在钟离知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薛季遥坚定地认为，今年钟离知应该是遇上水逆了，所以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担心着钟离知，就算是邮箱里等到了一个回复，心里也没有松口气。 为了等到钟离知的电话号码，薛季遥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来，到了傍晚，钟离知总算是舍得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了。 接起来电话的那瞬间，薛季遥压抑住自己的怒火，问了一句：“怎么了？中午的时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挂电话挂的那么匆忙？” “……呃，媳妇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群小混混在我面前打群架，里头还有一个是我的舍友，我就想着上去帮点忙，劝个架，现在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舍友他们那一群人，非要请我吃个饭，还要认我做大姐头。” 听到这话，薛季遥松了口气，好歹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过听到钟离知上前去劝架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开心。怎么说呢？薛季遥虽然是记者，有一定的正义之心，但是这一点正义之心只有在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去挥散，像是劝架这种可能会误伤到自己的事情，薛季遥从来不随意去掺和。 薛季遥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电话那头，钟离知担心着薛季遥是不是在跟自己生气，立刻说道：“媳妇儿，我不是没什么把握就直接上的，不过如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干这件事了。” 听到这话，薛季遥先是一愣，然后才回答：“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在跟你生气，我只是想，我以前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你的。” “你都想到这件事了，那部就是跟我生气了？”钟离知小心翼翼的，就担心自己不小心让薛季遥发火了。 薛季遥想了想，安抚道：“我真的没有生气。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好傻，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明明可以对我视而不见，结果却主动凑上来，说是要帮我，还想办法把我塞进了唐艺装潢里面。像你这么傻的人，如果我想要对付你的话，你该怎么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最近一个叫龚晟默的小鲜肉？就是那个人在网上把你以前的事曝出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你现在肯定翻不过来身。” “我知道，你就是个白切黑的人，比我厉害多了，还好那个龚晟默没你厉害，要不然我真的就惨了。”已经发生过、对以后的自己造不成任何影响的事情，钟离知一律把它们从自己的脑子里过滤出去，“不过，也就是我这种傻乎乎的性格才能让你喜欢上，是不是？” “……你少给我臭美了。”薛季遥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喜欢上钟离知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傻气，以及那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不过你的那一群朋友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人你做老大？这未免太简单了点。” 钟离知漫不经心：“少年人不就是这样？因为一些小事排挤你，然后又因为另外一件小事恨不得做你此生的挚友。对了，现在想想，媳妇儿，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过中二期？” 中二期？这恐怕是没有，但是薛季遥也是经历过青春期的人。 回想着自己短暂的青春期，薛季遥发现，自己居然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情，当下说道：“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跟其他人说，我小学的时候有七个朋友，组成了一个小团伙，还说我小学的时候是个不良少女，其实都是假的。我小学的时候读书就很好，但是隐隐地，被班里的人排挤出去了，然后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新歌，不会主动跟人说话，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高冷，其实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打招呼而已。说出这样的谎话，大概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朋友，所以很孤单吧？现在想想，初中的时候说的谎话，大概谁都知道那是假的，只是不戳穿而已。” 少年人的烦恼，总是多种多样。 Chapter 9. 笑看从前的风风雨雨 有人说，人一生当中会有许多苦难，活着的时候，人的眼里只能看到苦难，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们又只记得那些幸福的时刻了。的确，很多苦难，人活在当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但是等到这些苦难都过去了的时候，回过头看一眼，感觉那些东西都没什么。 钟离知现在就处在这种状态，她已经转行了，并且对自己即将从事的行业充满了期待，所以现在的她再回过头去看网上曾经那些围绕着自己的风风雨雨时，看着网上那些不认识的人对自己的诋毁时，她居然还能看得饶有兴致，心里还想着，看，果然，我曾经是掀起一场风浪的女子，不管在什么地方，我终究不会平凡。 她进了龚晟默的微博看了，这个挑起事端的男人的微博相当的风平浪静，她继续往下看了看，龚晟默的微博里除了转发一些代言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在和粉丝互动，但就是这样，其中有一条显得格外特殊——揽城集团开发出来的度假村别墅开始预售了，他发了一条问自己是不是该买一栋的微博。 看看其他的微博，不难看出，虽然龚晟默是一个富二代，虽然他的父亲是揽城集团潼山分公司的总经理，但是他从前从来不发有关于揽城集团的任何消息。钟离知本能地察觉有猫腻，然后就上网开始搜索关于揽城集团的一切信息，结果找到了揽城集团的继承人柯旭洲归国的消息，钟离知才突然想起来，她从前参加过一次聚会，正是柯旭洲举办的、用来庆祝他自己归国的聚会。 网上部分闲得慌的网友还在揣测着揽城集团内部是不是会掀起一股站队的风潮，毕竟现任的总裁钟城钦可是柯旭洲的后妈，虽然她没有孩子，但是会就这么把自己的权力拱手让给继子吗？毕竟武则天都是在年迈的时候才把位子让出去的。 柯旭洲回国之后坐的位置是商务部经理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没有总裁的权力大，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柯旭洲也不例外，他坐上了商务部经理的位置后做了点事情，风格一看就知道和从前的经理不太一样，比如度假村别墅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以前的经理，绝对交付的时候交出去的是毛坯房，但是柯旭洲居然精装修了之后才交付，预售期间卖的是楼花，如果不是仗着揽城集团这个品牌好的话，谁敢买这样的房子？ 如果说龚晟默的父亲站队是站在了柯旭洲这边，那么龚晟默发出来的这些东西还能理解，但明显的是，那位龚经理明显是保皇派的，保的是那位女皇，龚晟默又不是揽城集团的员工……想想看从前，钟离知还记得自己参加过的那一场聚会，当时柯旭洲请来的基本上都是商业合作伙伴，她也是作为其中一名合作伙伴的女伴出现在聚会上，当时带自己去的那位公子哥还让自己好好伺候心情不是很好的柯旭洲，但是柯旭洲让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 钟离知从这些蛛丝马迹中隐隐察觉到了，龚晟默到底是为什么讨厌自己。 呵呵，男人。 钟离知上了会儿微博，在微博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网上有一个叫做“叫我amy”的网友，明明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的粉丝，但是却在网上替自己说话，那个时候，微博上关于她破坏众多家庭、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三之类的通稿已经满飞天了，那些指控，没有一张图片，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假的，至少从表面山看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个人，看起来还像是个娱乐圈的圈内人，没想到居然还会替自己说话，难道就半点不担心到时候自己带坏了她的名声吗？ 钟离知用小号点进这个人的主页，发现了她居然有不少关于自己的微博。 【叫我amy：可以肯定的是，钟离知一定做过小三，但是有钱人家夫妻双方基本上都是各玩各的，又或者说，夫妻双方之中，一方知道另外一方有小三，但是却不阻止，所以职业小三不存在破坏家庭这回事。】 人人都知道，但是在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还是没人会站出来给钟离知这个人说话，比如说这一条微博下面，有不少人都在辱骂这个人，问她是不是小三，还问她多少钱一晚。 【叫我amy：我只是一个小模特，当钟离知还是模特的时候，我和她认识，曾经在一场商演中一起走过台，那个时候，她用的名字是lily，意思是清纯的小百合。】 【叫我amy：微博上的那些爆料全都是假的，钟离知是个同性恋，她有一个喜欢的女生，长得跟萝莉似的，她用哪个小萝莉做屏保，看着那张照片的时候，眼里都自带柔光。】 【叫我amy：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我看她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点cp感都没有，自带隔离的气场。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觉得那些对她有企图的男人是恶心的。】 钟离知心情复杂，登上了大号，发过去一句——谢谢，不过，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没过多久，对方就发来一条私信——萍水相逢，看你顺眼，不需要感谢我，就只是随便帮帮你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我看着顺眼的人不多。 钟离知没继续说什么了，只是回去翻这个叫做amy的人的微博，然后就翻出来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像是旧上海的大佬。 她想起来了，在自己短暂的模特生涯当中，确实和一个叫做amy的模特见过一面，那是个喜爱抽烟的人，自带厌世的气场，看起来像是一个高级的模特，龙困浅滩，依旧活得无比张扬。 钟离知突然有股欲望，想要叼着一根烟来试试看，但是一抬头，就看见了天花板上的消防系统，据说外面阳台上也有呢……算了吧，她可不想让自己变成落汤鸡。 Chapter 10. 一次月考封神之后 钟离知发自内心觉得，二十一岁的高中生活比十六岁的高中生活要来得幸福上许多。 十六岁的时候，她在高中好好地上着学，但就是会有人在她放学后的小巷子里堵她，会有人往她的床上倒水，嫌弃她晚上读书的行为，她习惯了，没觉得什么，但是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不舒服，恨自己那个时候不直接冲上去，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二十一岁的高中生活，虽然她的年纪大了，却收获了一群小弟，就算是自己的舍友，对自己的态度都和善了不少，感觉心境都老了，却收获了别人在青春期才能遇得到的友谊。 她固执地觉得，这是时光给她的补偿。 这样，也挺好的。 认真在学校里勤勤恳恳地学习了，每天捏着铅笔的时间比捏着黑色水笔的时间长多了，钟离知慢慢地也找到了绘画的技巧，虽然油画和水粉画还是赶不上其他人，但至少铅笔画不会输太多了。虽然高三和高四的学生每周都考一次试，但是大榜全部是每周都刷新一次，大榜依旧是按月来的，于是乎，在开学第一个月的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万年不动的大榜前三名，因为钟离知的出现，所有人的排名往后挪动了一格。 高二之后，每个人都选好了自己最擅长的三门副科，主科每科满分一百五十，其余三门副科满分一百分，总计七百五十分。 钟离知，语文一百四十一，数学满分，英语一百四十八，其余三门副科也都是满分，总计七百三十九分，听说上一个考出这个分数的人是和钟离知一个年纪的已经毕业了的前辈，据说这个人也是国际部的，而且人家还是全美班的，据说当时参加高考只是一时兴起，随意就考出了这么一个分数，拖后腿的主要是语文成绩，就这样，还拿到了省状元。不过人家雅思也是高分凌空而过，虽然国内各大名校都发出了邀请，但是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国外的耶鲁大学。 杀马特群体拿着自己的成绩单拍照，还上传到了朋友圈里面，哪怕钟离知多次强调自己和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他们还是一致认为，钟离知是杀马特群体的大姐头，考出这个成绩那就是在给这个群体争光！尤其是那个叫做舒优优的小男生，叫自己爸爸的时候那眼神真的格外真挚，让钟离知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一鸣惊人考上了年级第一，让那群杀马特以为自己能重现当年那位学长的辉煌，于是乎杀马特们特意拿来了全美班的试卷，企图让钟离知做全英文的卷子，钟离知毫不犹豫地就把卷子丢在了一边。 开什么玩笑！上头的英文单词大部分都是她不认识的，还要用英文写理科卷子……她又不是什么神仙，不用学习就会了！再说了，大量陌生的英文使人头秃，钟离知一点都不想做全美班的卷子。 因为钟离知的拒绝，舒优优深觉得遗憾。 考出这个成绩以后，班主任看着她，眼神格外柔和，还带着一两分的痛心疾首，为此，还特意找她谈话了。 “钟离知，我们光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别说放在省内了，就算是放在全国，那也是能排的上号的。我们自己出的卷子，一般来说，比高考的难度是要大上三分的，按照你这个成绩，我觉得，你是有望冲击省状元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上的是高四，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塞进各个奥赛班的。” 钟离知的这个班主任，是一个习惯欲扬先抑的年轻老师，虽然她本意是打算鼓励钟离知，但是这些话听在钟离知的耳朵里，就有点糟心了，毕竟她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并不代表着她是认为“读书使我快乐”的那一批人，更不要说加入奥赛班这种话了。 但是，班主任的下一句话就是真的让人觉得糟心了。 “但是你现在是艺术班的学生，以后是要参加美术艺考的。现在大部分艺术类的学校，艺考的分数和文化课的分数是各占一半，但是也有部分学校是艺考分数占了百分之六十，你的文化课是比其他人高很多，但是你的艺考分数真的赶不上别人，那才是对于美术生来说，真正占大头的东西。你看看艺术班的其他学生，至少都是从初中开始学习的，再加上今年暑假大家都有参加专门的集训，你觉得你能比得上他们那些备考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吗？” 你看看，多扎心的话啊，哪怕是文化课在大榜上面的排名是第一，碾压了校统部的火箭班，哪怕她有可能冲击省状元，但是她还是会落后给其他人一大截，因为就算她高考文化课满分，但专业课落后了，整体上还是会掉到中游去。 美术艺考中的统考一般是考素描、速写以及色彩，钟离知现阶段只掌握了素描以及速写，但是素描还没把人物素描掌握透，速写比不上同班同学的一半，色彩她看得懂，但是到时候是用水粉或者水彩画画，她现阶段根本没掌握到这方面的技巧…… 考了大榜第一的钟离知觉得很是挫败，毕竟这一次月考，她文化课碾压了所有人，但是专业课却是倒一。 班主任语重心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转到校统部去？按照你现在这个成绩，只要转到校统部，基本上那就是意味着学费全免，而且到时候可以供你选择的专业更多，以后就业机会也会更大一些。” 这些话……真的能让人心动呢…… “可是，如果那么做选择的话，就有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钟离知笑着，对班主任说，“老师，你应该有上网吧？之前网上说我是给人家专门做小三的，其实他们没说错，也是因为这件事，我高二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算算时间，我离开学校也有快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下定决心重返校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靠的全都是成为服装设计师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想在支撑。” “这一个月以来，我基本上每天都花很长的时间在课本上，好在我脑子比较灵活，记忆力也好，才能把丢掉的东西这么快就捡起来，但是美术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对我来说确实是很困难。但是如果不努力一把，就这么放弃了，老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 大概是钟离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闪着的光刺到了班主任，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钟离知手上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长出来的，她说道：“没什么梦想是微不足道的，你自己有决心就好。” Chapter 11. 杀马特帝王的烦恼 第一次月考结束了，这一次的考试难度比较大，据说是年段为了让所有人从暑假当中收收心，所以特意加大了难度的，钟离知是大榜第一名，考了七百三十九的高分，但是第二名就没那么高的分数了，被钟离知甩开了将近二十分。 因为钟离知之前做过明星，之前还在光城这里做过团综，所以她在光城一中还挺出名的，所以自从第一次月考结束，钟离知碾压了校统部的火箭班之后，原本百分之八十几的回头率变成了百分百，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了会用两条腿行走的大熊猫，那样的眼神让钟离知招架不住了，于是她就借口说自己的专业课不过关，得到了班主任的同意之后，在正常的上课时间里泡在了学校美术馆的练习室当中，孜孜不倦地学着画画。 原本以为，只要这么做就没人来打扰她，然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做梦，因为她有一群杀马特小弟呢。 呵呵。 站在美术馆外面的大树下，钟离知看着眼前这一群杀马特，心情无比糟糕，二十分钟之前，她还在练习室里画着画，结果这么一群人突然杀进来，然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话来。钟离知原本打算不搭话，期待他们能识相一点，自己离开，结果他们一点意识都没有。当时练习室里除了钟离知还有其他的学生，而且还有一个老师，他们受不了这一群杀马特在这里毁了美术馆的清净，还用他们五颜六色的头发刺激他们的眼球，就拐弯抹角地让钟离知带他们出去…… 于是乎，钟离知被迫离开了美术馆的空调，站在这大树底下。 光城市的九月份，站在大树底下也没有凉快上半分呢，真不知道这一群杀马特到底是为什么还能站在这树下激烈地讨论着这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姐，你是为了追求梦想才来到高中的，你应该知道梦想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你说大哥他父母没收了他的摩托车是不是一件特别过分的事情！” 听到这些话，钟离知觉得脑袋有点疼。 其实她挺能理解陈吉祥的父母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吉祥是富二代，他的父母为他开拓出了半壁江山，这个江山很稳固，身为富二代的陈吉祥只要稳扎稳打，绝对可以守得住这一片家业。但问题的关键是，陈吉祥他并不是一个能守得住的富二代，他学习成绩不好，人又叛逆，喜欢飙车，飙的还是摩托车，虽然有当大佬的气质。但是沙雕大佬和商业大佬不是等同的，此时他面对的是一群沙雕，以后他面对的就是商业大佬，沙雕是斗不过商业大佬的。为了让儿子走上“正途”，没收儿子的摩托车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其他的办法，比如说陈吉祥可以像小唐一样，请职业经理人代替他做公司的掌舵人。但是，这些年大企业被职业经理人掏空的事情难道还少见吗？ 小唐和陈吉祥不一样，他不是不懂怎么搞公司的人，该懂的东西他全都懂，请人来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带动一个公司比较吃力而已，请人来的话，他只要负责在边上监督就好了，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小唐的懒惰而已，要知道小唐开的餐馆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张罗的，开得也是风风火火，现在都已经有好几个分店了。 再者说，钟离知不认为成为摩托车赛车手就是一个什么远大的梦想，她认识很多当赛车手的富二代，但是那些富二代全都是斗争中的败者，有人养着，又拿不到权力，所以就赛车，一日有一日，朝生暮死，活得一点意义、一点盼头都没有。 陈吉祥可不一定会有人养着。 年少轻狂的时候，人是听不见去话的，就好像是陈吉祥，脑子里只有热血飙车的自己，钟离知也是那个年纪出来的人，想起那个年纪的自己，虽然非常感谢班主任能够支持自己、相信自己，为了报答这一份信任她也愿意去为自己的人生奋斗一把，但总体上来说，她并不相信自己的班主任，所以才会想着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 “姐，你年纪最大了，能不能帮我们想一个办法，让老大把车子拿回来？”舒优优看着钟离知，眼里全都是期待，就连边上的陈吉祥，装作不在意，但眼睛也一直往这边看。 ……呵呵，你们年纪才是最大的！ 不知道不能在女生的面前说年纪的事情吗！ 钟离知笑着：“有啊，当然有。”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吉祥立刻就丢掉了自己的矜持，走到钟离知面前问：“爸爸，有什么办法？” 你看看这瓜娃子，他爸爸把他养到大，他却会因为自己给他的这么一句话就毫无芥蒂地管自己叫爸爸。 钟离知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你爸之所以能成功地把你的车收回去，说到底，那不过是花他的钱买来的车，也就是说，那辆车从本质上不属于你，如果你能花你自己赚来的钱买一辆车，跟你爸昭示一下你要成为赛车手的决心，那么那辆车自然就会回到你的手上。” 陈吉祥的眼神随着钟离知的这番话发亮之后，就逐渐暗淡了下去：“那辆车真的太贵了，我如果要靠自己赚钱，得赚到猴年马月去？” “这个世界上有其他来钱比较快的工作，就是有点苦，要卑躬屈膝，我倒是能介绍给你一份工作，只要你肯做，肯定能赚不少钱，但问题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做？”钟离知就好像是一只恶魔一般，引诱着陈吉祥。 边上的孔成涵觉得钟离知要介绍的工作肯定不太对劲，想让陈吉祥清醒一点，但可惜对方现在这样子，肯定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我说的这份工作，是男公关，专门陪聊的那种，新手一个晚上能赚个一两千，如果是老手的话一个晚上赚个十万块是没问题，只是这份工作，可能需要牺牲一下你的色相，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得把头发染黑。当然，只陪聊就可以了。你愿意不？” 当钟离知说出住一份工作的实质之后，孔成涵有点厌恶，他拍了一下陈吉祥的胳膊，说道：“这种工作别做了。” “这是来钱最快的途径，而且，很适合反抗父母哟~”恶魔继续引诱着。 陈吉祥咬着牙，喊道：“做，我做！” 嘿，傻小子。 做就好，让爸爸教会你怎么做人！ Chapter 12. 教育叛逆少年的方法 “距今两千五百年前，我国正值春秋战国时期，期间，诞生了一个伟大的教育家孔子，孔子倡导有教无类，倡导因材施教，他的这些话足以告诉当代的人们，教育的方法有多种多样，也就是说，如果要教导一个熊孩子走上正途的话，我们不能期待他仅凭借着课堂教育就能让他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晚上七点，高希不知道是在教室里参加晚自习还是和杀马特逃学出去玩了，反正宿舍里就只有钟离知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吹着空调，躺在床上，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她拿着手机，用着一副懒懒散散的姿态跟小唐说着自己的教育计划，她引经据典，企图手机那头的小唐能因为自己的这么一番话，在态度上有所松动，但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孔子而觉得教育人类是件伟大的事业，继而投身到这伟大的事业当中。 “呵呵，钟离知，对，没错，我买下了潼山市的那一家俱乐部，但是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你，让你同学来当一个临时工。”小唐慷慨激昂，振振有词，“你也不看看你同学年纪才多大，我就不问他成年了没，他十六岁都不到吧，去其他地方也是一样，这年头普通企业都不收童工的，更何况是男公关！还有，你同学那就是在光城市，一个光城市的男孩子，还是个叛逆的富二代，你让他来潼山市跟富婆聊天，呵呵，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钟离知听着这话，有点头疼，她都把话放出去了，那陈吉祥人家都答应了，她自然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陈吉祥塞进去，难不成现在要把话收回来吗？ 放眼全中国，她觉得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潼山市的艾迪俱乐部，那一家俱乐部是小唐落难的时候工作的地方，当时店里的大老板跟其他人购买了他们唐家人的债权，把小唐逼上梁山，让小唐出去卖，羞辱他这个安世集团的继承人。小唐原本那么无能的一个清高富二代，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成为男公关，最后还是最了头牌，扔下自己的骄傲，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就想办法离开了那一家俱乐部…… 小唐也是个记仇的，在安世集团复起之后，干净利落地把钱还干净之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那家俱乐部的大佬被判处死刑了，人死透了之后，他直接想办法收购了那一家俱乐部，虽然还是属于不正当的营生，但是在小唐的安排下，那一家俱乐部现在只做公关了，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只负责陪客人聊天了。 所以说，钟离知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富二代，尤其是那些中二期的富二代，都需要这么一场教育，钟离知管这种教育方式叫做破产教育，本质上，属于模拟人生，小唐的人生。 她不放弃，继续说道：“你帮我这个忙，教育一下这个欠收拾的熊孩子，我就想办法帮你打听娜娜在什么地方。” 听到娜娜这个名字，小唐失态了：“你能打听得到娜娜的行踪吗？我说你做梦去吧！我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办法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你能知道？我告诉你，钟离，别跟我开玩笑。” 小唐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力，钟离知自然是知道原因，她叹了口气：“我认识的人里头，三教九流的人很多，想知道娜娜的行踪自然会比你容易得多。只是娜娜，我不相信她没办法传话回来，她不想传话，那就是说她不想把我们也牵扯进这件事里面……” “你别骗我了，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原因吗？那就是她自身难保。”小唐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娜娜虽然狡黠，在钟离知眼里，她好歹能保护柱自己，但在小唐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弱质女流。 钟离知不耐烦了：“少废话，做不做交易？” “做。”没办法，即便觉得钟离知不可能找到娜娜的行踪，但小唐还是忍不住，心存希望，“不过那孩子就不用到潼山市来了，这几天俱乐部的那个经理人拓展了业务，刚刚好发展到光城市来，就让你同学到光城市的火山岩俱乐部吧，那个俱乐部被我收购了。” 火山岩啊…… “知道了。娜娜现在在大佬的身边，他们目前是在金三角。你放心，娜娜那边有人盯着，她现在在做的事情确实是有点危险，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会以身试险的人，就算出事，那出事的人也不会是她。”钟离知说出了这句话，在小唐的情绪变得更激动之前挂掉了电话。 钟离知叹了口气，娜娜让她保密来着，结果这件事居然被她说出去了三分之一。 娜娜当年把大佬送进监狱，是因为她举报大佬藏毒，没想到大佬的关系通天，居然就这么从监狱里出来了。当年办案的警察觉得心有不甘，再次找上了娜娜，让娜娜协助警方。虽然她不愿意再掺和这件事，但是这件事悬在她的脑袋上，就好像是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谁知道那大佬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会不会来找自己算账？所以就算再不愿意，娜娜也答应了这件事，回到了大佬的身边。 钟离知一直在关注着娜娜，这件事也是在钟离知做家里蹲、娜娜去了金三角之后，警方找到她，把娜娜写的信给了她，她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不过，娜娜给她的应该算是一封遗书，毕竟大佬是强大的，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知道最后到底会鹿死谁手，娜娜在这封信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小唐，只是告诉钟离知，如果以后她没办法回来的话，那么就别把自己的存在告诉郑睿，让郑睿认薛季遥当妈妈，她觉得，那样的女人如果能养她的儿子，那么以后她的儿子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娜娜一直相信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所以啊，她大概是不觉得拿到了安世集团之后的小唐还会对她一往情深。 想了想陈吉祥，钟离知痛心疾首。 你看你，我为了你都做到这地步了，如果你不学好的话，那就白费你爹爹的一番苦心孤诣了！ Chapter 13. 生活的苦难是富二代想象不来的 陈吉祥万万没想到，钟离知给自己介绍的工作居然是在火山岩俱乐部。 他穿着火山岩俱乐部发下来的他专属的衣服，没有让他把头发染黑，但是统统梳到后面，做了一个狼奔头，大方之中带着一股子的贵气，更是带着一股子的邪气。 他是新人，就站在吧台的边上，因为这一份职业的特殊性，他觉得自己有点没办法抬起头，边上的经理叫他大方一点，把脸露出来，要不然的话招不到客人，所以他只能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一个男人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调笑着。 那男人他认识，是火山岩俱乐部的第一男公关，叫做银耳，这当然是个假名字，就好像是他在这个俱乐部里的名字叫做狼藉。 第一次见到银耳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门口，他的亲妈妈跟这个男人拥吻，那个时候，他正带着一群小伙伴回家，想要跟朋友在自己家玩爸爸给他买的新电脑，结果没想到却带着自己的朋友看到了这令人尴尬的一幕。他的那些朋友都认识自己的爸爸，自然知道和自己亲妈拥吻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爸爸，小伙伴们很尴尬，他更是羞愤无比，直接拿起一个石头砸过了过去。 银耳的额头上有一块伤疤，那就是他砸出来的。 再到后来，上了初中以后，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单身主义者，他的亲爸白手起家，开辟了自己的事业，成为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却无奈被奶奶催婚，他崇尚单身主义，不想跟任何人结婚，情急之下，就抓了自己的女秘书，那个女秘书同样也是个单身主义者，也被家里人催得厉害，所以两个人就决定结婚，婚后各自保持自己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这么做自然是瞒着双方的家庭，后来奶奶希望女秘书生个孩子，万般无奈之下，两个单身主义者破了他们之前立下来的规矩，生了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这件是一件讽刺的事情，他居然是两个单身主义者一起生下来的孩子。 他的出生堵住了两家人的嘴，也让他亲爸打下来的江山有了继承人，在他出生以后，他的父母依旧保持着婚前的生活，亲爸有女朋友，而亲妈游戏人间。 因为太难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他们，还是为了刺激自己，陈吉祥把他一头黑色的短发利索地染成了绿色，还慢慢的留成长发，变成了海藻一般。 银耳，说白了，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狼藉，你把自己的表情摆的好看一点，可以吗？像你这样凶着一张脸，到底有哪个客人能看得上你？你是老板亲自推荐过来的，要不然像你这种毛都还没长齐的人，你以为我愿意冒这个风险收了你做男公关？给我拿出点专业态度来！”经理气势汹汹，朝陈吉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气势汹汹的走开了。 银耳刚刚好把手中的客人送走，站在门口，回过身来，就看见了一头绿发的陈吉祥，叹了一口气：“陈家少爷，我说你这么一个有钱的富二代，来这里做什么？男公关不是那么好当的，就算想要体验生活也不用来尝试这种下九流的生意吧？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可以拜托别人给你一份工作。陈太太说，你喜欢摩托车来着，要不然我介绍你去4s店吧，那里头有挺多富二代天天在那边改装汽车和摩托车，你过去也能学学怎么改装。” 陈吉祥哼哼了两声：“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自己好好招待你的客人就行了，怎么说也是第一男公关，一个早上大概得有七八个客人吧？” 看来是不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银耳摇了摇头，说：“你随意吧。”说完这句话，他抬腿就想要离开，却被陈吉祥叫住了。 “你给我听着。”陈吉祥看着银耳，脸上带着点红——有些事情他虽然同意做了，但他也有基本的廉耻心，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做男公关的事情被人说出去，那就是丢自己的脸。 他咬牙切齿：“我不管你接不接待我妈，但是我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她，你要是敢告诉她，要知道，以我陈家少爷的身份对付一个男公关是绰绰有余的，我可不会给我妈一点面子。” 你看看，在校生多可爱，青春少年时期，就连放狠话都是那么的稚嫩。 银耳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既然你想要待在这里工作的话，那么就请用心工作吧，男公关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摆的，既然经理给你定位的人设是不良少年，那么，你好歹摆出一副拽的样子来，做我们这一行的，人设很重要。” 人设……还以为自己是明星呢…… 不过说了也是，在这种地方，靠一群女人花钱养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明星了…… 陈吉祥突然想到了钟离知，默默收回了自己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话。 直到现在，陈吉祥还是想不明白，一个高中被中途开除学籍，离开了高中将近五年的人，怎么能做到读书一个月就捡起来所有的知识点，顺利地杀进光城一中的大榜，还成了大榜的第一名呢？ 要知道，光城这座城市，文化氛围特别浓郁。 南方大部分的教育资源都比不上北方，因此，南方的学生在高考的时候成绩一直都比不上北方。 光城是一个例外。 这座城市所在的省份很早就开始考全国卷了，考的还是难度比较大的全国一卷，一开始的时候成绩确实不咋地，但是经过学子和教师们的努力，到现在，每年出来的高考成绩却足以媲美北上广这些地区的学生，甚至还出了几次全国状元。而光城一中就是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 能在光城一中拿到第一名的好成绩，基本上就意味着被第一学府预订了。 这么一个人，以前居然是做这种生意的，认真想想，陈吉祥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想想看，人生确实也会有一些意外的时候，比如说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做男公关。 Chapter 14. 少年时期的茫然生活 钟离知为陈吉祥制定好的独立生活计划不仅仅是有一个自己的工作那么简单，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从父母给他买的房子里面搬出来，丢开父母给的银行卡，开始独自一人租房子的生活。 火山岩俱乐部是不会给新来的员工包吃住的，所以陈吉祥得自己找房子，钟离知给他推荐的地方是在启迪小区里头，启迪小区有各种各样的空房间可供住宿，其中十六栋的204的房东把里头的每个小房间改造成了韩国考试院的那种小屋子，一个房间放一张床、一个柜子之后就满当当的，再也塞不进去其他东西了，除此之外就只有阳台和独卫，一个月租金八百元，可以按月租，对于现代大部分出来找工作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屋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但是对于陈吉祥来说，这个屋子很糟心，刚进屋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柜子的蟑螂屎，进入独卫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奇奇怪怪地味道，楼层比较低，钟离知还嘱咐他记得买点花露水和蚊香片，傍晚的时候就要开始关好所有都门窗，要不然会有蚊子…… 陈吉祥身为陈家大少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住进了这么差的屋子。 钟离知对此不以为意，陈吉祥的日子过得太好了，要知道，这样的屋子，不管是她、娜娜、薛季遥，甚至还有小唐，全都住过，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然钟离知也不能保证陈吉祥能在习惯之前放弃自己的独立生活计划。 窄**仄的屋子，难闻的气味，斑驳的天花板，抹成了天蓝色的墙体，会咯吱咯吱作响的老九门窗，被电线分割开了的天空，小孩的哭声从斜上角的公寓传来，偶尔会有老鼠唧唧叫的声音…… 陈吉祥躺在了床上，床上只有自己花了两百来块买来的床上用品八件套，那枕头让他很是不舒服，他想起来自己那足足有两米长的双人床，床上的羽绒被很轻，枕头也很轻，底下的席梦思更轻，而现在自己身下的这一张床，在自己第一天睡完觉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的只有腰酸背疼。 他开始有点迷茫了，不明白自己这么自讨苦吃究竟有何意义，要知道，他一开始不过是想要把自己的摩托车要回来而已。可是不知不觉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想想看，他手下的小弟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从家里出来，开始独立生活的消息了，如果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估计得被人嘲笑死吧？他的小弟还知道给他点面子，顶多在背地里嘲笑一下他，但是钟离知那个人就不一样了，她一定会当面嘲笑自己，是个米虫。 想到这里，陈吉祥就清醒了点，他呀，绝对不能让钟离知那个家伙瞧不起！ 这样陪聊的日子就一直过下去了，一开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话，自顾自地讲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点了自己的一般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脸上带着微笑，听着自己讲话，一开始还挺认真的，然后没过多久就要把自己给换掉，经理瞧着他的脑壳，说，男公关主要负责的事情是倾听，而不是自己在那边说个不停。 他学乖了点，开始慢慢地学会倾听，然后掌握说话的技巧，努力地说出对方真的感兴趣的话题。只不过他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人生阅历浅薄，自己要学习的课程都掌握得不太熟练，更不要说其他的事情了。来来回回，最后倒是有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说喜欢自己这样的叛逆少年，喜欢听自己讲摩托车的事情，最后成为了他的常客。 一个月过去，算下来，居然赚到了有七万块钱，就好像是钟离知说的那样，这一行真的来钱快，只是……如果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不对自己动手动脚，那就更好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新人总是会被老人欺负，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俱乐部的人，客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多，有些人更是有固定的男公关陪伴，人就那么多，多一个男公关就意味着自己手头的资源要被人瓜分走。 陈吉祥刚刚来的时候，其他的男公关并不看好他那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觉得并不会有客人去选择这么一个男公关陪聊，要知道，大部分的人喜欢的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看起来青涩但又知道分寸，还懂得怎么去做一个暖男，而不良少年的设定，对于这个店里的大部分客人来说，大概就是亲朋好友家的小孩那样，招人厌烦。 到了后来，陈吉祥开始慢慢展现出他的优势，店里的客人点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前辈们终于开始想起来这是一个新人，可以好好欺负，于是乎，在店里，有些服务生干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去。前辈们的“悉心教导”他不得不听从，一个一个做过去之后，身心俱疲，跟客人聊天的时候也变得有些疲惫，紧接着就是被人投诉……经理看不过去，就跟他说不需要一直在听那些所谓的前辈的话，让他自己掂量着自己的精力做事，实在不行的时候来找他，这才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 当小唐把这些事情反馈给钟离知的时候，钟离知很诧异，她根本想象不到这种长期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大少爷居然能听从那些男公关的安排，在她的想象当中，陈吉祥必须是先把整个俱乐部闹个天翻地覆，然后自己过去收拾场子才对……没想到这杀马特居然还有点情商在，钟离知有点惆怅了，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如月进行。 当陈吉祥在火山岩俱乐部工作了半个月之后，他的父亲总算是找上火山岩俱乐部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才半个月多没见，自家的父亲好像变得苍老了许多，他上了火山岩俱乐部，看着自己，然后扭头转向经理，说了一声：“我点个男公关，就这个绿头发的。” 经理微笑着，十分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性别相同的，我们不提供陪聊服务。” 陈吉祥：“……经理，这是我爸，亲的。” 经理：“……” 父子聊个天还要来俱乐部，有意思吗？ Chapter 15. 父子之间的对话 陈吉祥坐在红色的软包沙发上，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人，抿着嘴。 在火山岩俱乐部工作了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熟悉了，如果客人要点酒，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客人点得稍微贵一点，如果客人要吃果盘，那么自己该怎么喂，只是针对不同性格的人应该说点什么话，这一点，陈吉祥依旧不不太清楚。 在他还没有清楚那些套路之前，亲爸倒是出现在了自己工作的地方，虽然对方现在只是打量着自己，还没有开口说话，但陈吉祥却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到底会对自己说什么话，无非就是自己现在像是什么样子，无非就是让自己赶紧回家……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或许就二话不说地赶人出去了，但是在这里工作了半个月的时间，他看到了那些有了小孩的富婆在跟自己说话时，偶尔，会把话题扯到她们的孩子身上，说她们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叛逆，怎么伤透了她们的心，有时候喝醉酒了，还会把陈吉祥当成她们的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吾儿的不孝。 不过也托了年纪的福，听说很多新人在刚刚入行的时候，有一些常客调戏他们，还试图约见他们做那档子事，但陈吉祥因为年纪小，又是个不良少年的模样，把他当成小孩的客人比把他当成男人的客人要多上许多，他也因此幸免于难了。 “工作顺利吗？” 陈吉祥的父亲陈尔东一开口就说出这一句话来，明明在工作上八面玲珑的他，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让空气瞬间窒息起来的话，陈吉祥挠了挠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还凑合。” 就这么一句话，陈尔东瞬间就找到了自己的主场：“还凑合？呵呵，你看看其他人家的孩子，像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投资理财的知识，要不然就努力去结交属于自己的人脉，你倒好，天天跟一群小混混一起吊儿郎当着，不会理财，没有人脉，就连读书也读不好……” “对，我就是这种人，啥都不成，不上不下的，所以啊，现在我自己独立出来，一个人赚钱养活我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行吗？”陈吉祥扯着嘴角，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看着自己，别人家的孩子永远都比自己要优秀上百来倍，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做啥啥成，不像是他，读个书都读不成。 陈尔东看到这样的陈吉祥，脸上的表情颇为痛心疾首：“你做这个养活自己？这种不正经的工作，你问问人家，是不是肯给你缴纳五险一金？你现在年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啊，等到你老了以后，先不说客人的问题，就拿养老金说事，你这种大手大脚的性格，就算一个月让你赚到了五十万，你觉得你能攒下来多少？我告诉你，你一分钱都攒不下来！” 这话说的……有点扎心了。 陈吉祥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我还以为爸你只会为了你的面子着想，过来找找我，没想到居然还能为了我的未来考虑，我还以为你和我妈那关系，会让你也看不上我来着。” 就这么一句话，让陈尔东开始恍惚起来。 陈尔东出生以后，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自己的家庭是温饱之家，但是听说，家里以前很穷，穷到让自己的母亲跟人跑路了，还是跟一个下乡的知青。对于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母亲，陈尔东自然是不会把对方放在心上，但是父亲却似乎被影响到了，每一次他听人的话，去相亲，不管对象是不是他能看得上，他总是会在女方面前避开结婚这个话题，搞到后面，人家都不愿意给他做媒了。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陈尔东才知道，原来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开受伤了，总是担心着其他的女人跟他母亲一个样子。 这样的父亲影响到了陈尔东，虽然说在后来，父亲四十好几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点头答应结婚的对象，但是对于长到了二十多岁的陈尔东来说，过去对他产生的影响已经是不可消除的了，于是乎，他成了一个单身主义者，不结婚，只想谈恋爱，至于后代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想着等到自己干不动的时候，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也是好的。 是的，陈尔东创业成功后，就没想着要把自己搞出来的企业变成家族式的。 改变了这一切想法的人是陈吉祥。 虽然迫于现实压力，他最后和自己的女秘书结婚了，他不爱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但是对于妻子生出来的这个孩子，他却给予了足够多的宠爱，也想着，让他好好长大，长大后继承自己的财产，让他管理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父子相传这样的词汇，听起来能让他激动上半天。 吉祥这个名字，取自于《吉祥三宝》这首歌，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在，就是那天想名字的时候走在大街上，刚刚好听到了而已，他觉得好听，结果那首歌一听完，老婆居然就早产发动了，于是乎，儿子的名字就叫吉祥。儿子总是抱怨他，说陈吉祥这个名字难听，还搞笑，那个时候，陈尔东特别想问他，陈三宝这个名字是不是更好一点？ 没办法，陈尔东就是个起名废，要不然他的公司也不至于叫做阿占科技。 阿占，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狗的名字，那条狗主要出现于凤凰台的《阿笨与阿占》那一档节目，阿笨是只猩猩，阿占是一条沙皮狗。 可惜，儿子这么不成器，难道父子相传就要断掉了吗？ 陈尔东满是惆怅，说了一句：“我和你妈还是影响到了你……” 陈吉祥呵呵了两声。 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他们只是不喜欢对方，只是在不离婚的情况下分居，两个人各自保持着自己的生活，仅此而已。 他们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儿子，居然对一个家有所期待。 陈尔东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若真的想要做，就做吧，我不阻止你。你的摩托车我还给你，搬回去住吧，然后，我会帮你办理退学手续，到时候你就安心在这里工作吧。” 陈吉祥：……这事不对！我才不想做这样的工作！ 他没注意到，藏在自家亲爸脸皮子底下那狡黠的笑。 Chapter 16. 奸商总是臭味相投 摩托车拿到手了，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但是现在人却要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工作，而且接下来还要面临着退学危机，陈吉祥觉得很慌张，立刻就去找钟离知谈话，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本来呢，如果遇到这种事情，陈吉祥一定会先找孔成涵来解决的，但是这一次的主意是钟离知出的，而且无意识之间，陈吉祥也已经把钟离知当成了自己的老大了…… 钟离知对此只给出了一句话，那就是直接到他爸爸面前，把自己这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得了这件事。陈吉祥还不太想就这样认输，但是现实却要他低头，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最后他还是按照钟离知给出的建议去做了，成功地回到了父母给他买的房子里，并且还收获了这半个月以来、靠自己赚来的零花钱。 不过，陈尔东因为这件事，和陈吉祥发了一通脾气，说他小孩子脾气，居然因为这种事情就赌上自己的人生，要求他跟自己签协议，从此，陈吉祥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在正规的赛场上才能骑摩托车，而不能把摩托车骑到各种山道上去。 陈吉祥觉得，钟离知给出来的主意确实不错，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要付出的代价着实有点大。 在陈吉祥不知道的时候，钟离知坐在光城市一家海鲜大楼的包厢当中，和陈尔东一起吃饭。 “这一次钟离小姐多亏了的主意，要不然吉祥他也没办法这么乖乖听话，要知道，我这一代的人一直都是求稳妥，但是新一代的人却偏偏是什么危险就玩什么，我以前一直担心着他会把车开到山道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故的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我从小照看到大的。”陈尔东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这个逆子操碎了心。 钟离知看着这样的父亲，总觉得有点新奇，毕竟她出的这个主意在正常人的眼里，铁定是个馊主意，只是没想到陈尔东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让他儿子去做男公关的事实。 钟离知抿了一口酒：“陈吉祥年纪小了点，所以看不清事，好好教导就可以了，如果你放心的话，你完全可以把他交给我来教导。但是，陈总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家里人是个记者，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事情，踩到了某些人的痛脚，坏了某些人的事情，所以啊，如果以后她做了类似的事情，还请陈总帮点小忙，不该报道的东西，你们随意拿走，但是呢，也别伤了她。”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做事都是带有目的的，虽然一开始只是为了整一整陈吉祥，但是这件事在陈尔东找上她的时候，全都变了个味道。 陈尔东这个人也是神奇，从妻子的嘴里知道了自家儿子做了鸭子之后，居然没有先去找儿子，把儿子从那种场所里拉出来，反而是找人查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然后就从孔成涵的嘴里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二话不说地就找上了自己。钟离知把自己的目的跟大佬说了一遍，还要求大佬晚点去找自己的儿子，让他家的儿子吃点苦头之后再把他人带出来，陈尔东居然也同意了。 人啊，遇到能抓住的机会，自然是要毫不犹豫地抓住。 钟离知现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陈尔东也毫不犹豫地咬牙上钩：“我的要求也不多，我希望他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读书到底有重要，你，能做到吗？” “当然能了，我会让他清楚，知识就是力量，读书到底对于他来说，算是什么。”钟离知笑着，身上带着点奸商的气韵来，让陈尔东看了身心愉悦，仿佛即将被坑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陈尔东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对钟离知说道：“那事情就拜托你了。”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大佬啊，总是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钟离知吃着饭，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孔成涵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钟离知就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对她的敌意格外重，难不成这是一个家庭被小三拆散的孩子吗？ 哎，所以啊，现在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一个比一个难搞。 咯噔~ 一条微信。 钟离知打开手机，手指轻轻点开，就看见那个叫做太阳的男生问她中午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这个微信昵称为太阳的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学，叫熊阳，虽然是艺术班的学生，但实际上是个体育生，还会跳街舞，长得也帅气，在这所学校里有不少女同学喜欢，就是人品不太好，喜欢勾三搭四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上了自己，这一个月来各种攻势不断，不过钟离知没怎么理会这个人，看样子，他也开始要转移目标了…… 听说陈吉祥在学校里非常讨厌这个男生，据说陈吉祥有可能喜欢这所学校的高岭之花，之前的年级第一、现在的年级第二赵安安……熊阳之前好像没有拿下这一朵高岭之花来着…… 钟离知笑了，春光灿烂的，看了看眼前还怎么动过筷子的七八盘菜，给熊阳回了一条微信——海鲜大楼天字二号包厢，抓紧时间。 人的一生，主要可以分成四个部分，一个是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一个是上学的时光，一个是上班的时间，最后一个是退休之后。人在年纪大了的时候，一直回忆的部分是上学的时光，最想回到的时间也是那段时光。那段时光，有他们最纯真的时候，那也是他们最没有办法回去的时候，有喜欢的姑娘，有热血的少年，想想看，多美好的故事啊！ 高岭之花的少女啊，请你站在至高处，摇曳着你的裙摆，让毛头小子们统统成为你的裙下之臣吧！ 热血少年啊！请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努力成为年级大佬吧！那么高岭之花到时候……可能会施舍给你们一个眼光。 钟离知有点牙疼，赵安安似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女孩子。 Chapter 17. 制造一起值得回忆的高中往事 熊阳今天很兴奋。 怎么说呢？ 之前《独家偶像》在网上热播的时候，他虽然整天埋头运动，但实际上也是跟着其他人看了几集，上面的妹子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尤其是其中几个，身材简直好到不行，其中身材最好看的肯定就是钟离知了，前凸后翘，一看就知道是个放荡不羁的货色。 但是钟离知这个人走的路线不太对，妹子们上综艺节目都有人设。 像是后来出道的丁湉芽，她制造出来的人设就是一个清甜可人的形象，会撒娇，会嗲声嗲气地跟男人说话，在他的周围，只要是看这档节目的男生都愿意把票投给丁湉芽。熊阳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票投给她，这样的妹子实在是太作了，身材也不好，做女朋友的话一点都不带劲，说不定还粘人。 再比如里面一个叫戴碧珊的妹子，走的是欧美路线，穿衣服很大胆，身材也很好，就算是所有练习生穿着一样的衣服，她的每一次出场都能让人心神荡漾，其中还包括了练习生们每一次在练习室的时候穿着的练功服，这个妹子也总是能把它穿出不同的味道来。但是戴碧珊的皮肤太黑了，长相也不是他能欣赏得来的那种，所以熊阳也没有给她投过票。 他的票基本上就给两个人——一个是日本来的那个叫做早乙女凉奈的妹子，同样的清甜可人，她撒娇的时候可比丁湉芽可人多了，另外一个是钟离知，她的长相非常美艳，甚至可以说是长在了他最欣赏的点上，身材也足够好，戴碧珊是欧美那种过度的性感，但是钟离知的身材是中国人能欣赏得来的身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他的票大部分是还投给了早乙女凉奈，至于钟离知，虽然她的表现很是不错，可是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个妹子走的是男友风，只是偶尔上台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能让他兴奋起来。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熊阳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还是她的男友粉。 但是现在不是了，不仅不是，他还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点不该有的念头。 娱乐圈的女明星，不都是那样的吗？找男人对她们来说大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所以熊阳觉得，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对方一定会咬下自己这块肉的！ 不是今天，那也是几天后的晚上！他一定会献出自己！ 至于网络上说的那些关于钟离知喜欢女人的言论，熊阳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毕竟啊，娱乐圈的套路那么多，现在还喜欢女人，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男女通吃了。 钟离知吃着饭，看着对面的死直男……啊，不，说他是直男都侮辱了直男这样的词汇，应该说这个男人是吊男才对，那眼神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瞄，也不想想，自己真的能看上这么一个人吗？ 以前也是，钟离知是真心喜欢衣服的，每一次出门不管是不是为了“正事”，她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再者说，就算真的是为了取悦某些男人，那也绝对不是取悦大街上那些看起来就邋里邋遢还没几个钱的大叔，当那些大叔把自己上下扫过一遍，还嘿嘿地说出一些带颜色的话时，钟离知就觉得恶心，甚至一度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自己遇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机会呢，为了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她怎么着也得好好计划一下，回报一下。 钟离知笑着对对面的熊阳说道：“听说你最近打算追我们学校的高岭之花赵安安同学？” 听到这句话，熊阳就乐了，同时心里对钟离知还多了点鄙视。 你看看，女人就是喜欢吃醋，自己追了她一个月的时间，死活不点头，现在听说自己在追求赵安安了，立刻扭头过来。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承认就是。 熊阳义正言辞：“追求赵安安？哪个人说的？这都是诬陷，自从你来了学校之后，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了，我正在追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你不需要追求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她是一个记者，还和我一起领养了两个孩子，我和她是打算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人。”钟离知一口气直接打断他，“我只是听说最近你在追求赵安安，所以就说，想帮你一把，毕竟这个赵安安啊，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追求得到的人，不是吗？高岭之花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我大概会知道一些，所以啊，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追到她。” 听到这些话，熊阳的眼睛先是，紧接着就是愤怒，最后又眼睛一亮，还要装作矜持的样子：“我都说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钟离知笑着，那眼睛里分明带着讽刺的味道，熊阳想生气，却被钟离知身上冒出来的那一股煞气镇住了：“你是搞体育的，说话能不能敞亮点？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追求赵安安，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等到你追到赵安安的时候，想办法把她的成绩拉下来。你知道，我可是大榜上的第一名，我还想要永远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她的这一番话让熊阳的眼神复杂了起来：“你就是为了让她得不了第一名，所以打算跟我联手？” “不错。”对于这一番话，钟离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实际上，她心里明白，赵安安是一个目标坚定的人，和从前的自己差不多，这样的人很难被其他人影响到，钟离知根本不担心熊阳能影响得到赵安安，只是她需要一个能说服熊阳的借口而已、 钟离知优哉游哉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艺术班的学生，但是我的专业课成绩排名倒数，所以啊，我得给我找一点筹码，比如说，省状元，如果我能一直拿光城一中的第一名，那么基本上那省状元就到我手里了吧？省状元想要上的学校，那所学校应该会破格录取我，不是吗？” 这句话很有道理，至少熊阳是相信了，他点了点头，笑得很是灿烂：“那么，合作愉快！” 钟离知点头答应：“合作愉快！” Chapter 18. 看起来像是菟丝花的妹子其实是 宿舍，食堂，教学楼，操场……这基本上就是大部分高中生在校期间，一天里足迹会遍布的所有地方了，这大部分人里面包括了赵安安。 星期三，操场上跳完广播体操之后，要回教室，路过走廊，一眼就能看到那张红彤彤的大榜，大榜的前三名会贴上学生的照片，下面还会写一段座右铭。赵安安试图像往常那样，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可是眼神就是忍不住往那边瞟。从前那第一名的位置，有且仅有自己，自己上交的那一张证件照，从颜色鲜亮，到现在，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暗淡了，没有过塑的照片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发生化学反应，然后被腐蚀得一塌糊涂。 老师从来没有找赵安安换一张照片，赵安安也没有主动提出申请，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对于大榜来说，重要的不是那么一张小小的二寸照，重要的是照片上的人。 可是现在，这一张被腐蚀得一塌糊涂的照片看起来格外扎眼，大概是第一名的照片太鲜活、太扎眼了吧，要知道，对比才会产生美。 钟离知这个人，赵安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说这一次虽然考试考了第一名，但专业课是倒数的，她不明白，一个艺术生既然专业课是倒数的，那为什么不干脆放弃艺术生这样的身份，直接来校统部算了，这样，她心里也不会觉得这么不甘心。 第一名的照片不是一张传统的证件照，虽然也是二寸的，虽然用的也是白底的，可是照片上面的人穿着露背的小黑裙，背对镜头，回眸一笑，俏皮可爱，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看看这所学校，一共有将近八千名学生，但是每一个看起来都暮气沉沉，看起来都行将就木，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里，比如运动会，比如晚会之类的时间里，人才会复苏。那么多十七八岁青春靓丽的少女，居然还比不过一个二十一岁的人。 “安安，你要加油，把这个人给我换掉，太讨厌，肯定是故意选了这么一张照片来贴！”身边的同桌凑到了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本来是娱乐圈的明星来着，听说之前高中没毕业，所以退圈之后就来我们学校学习，她考了一个第一名，我还以为是个励志的的人，结果没想到，她退圈的原因是因为名声太差了，在出道之前是做女支的。”讲到这个地方，她又抬高了声音，“一个人的人品如果不好的话，那么她读书读得再好都没有用，要知道，德胜于才！” “可是……”赵安安看着照片上的钟离知，对方的眼神很狡黠，整个人看起来分外鲜活，“做过那些事情就代表人品差了吗？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听到这话，那同桌就炸了：“做这种事情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全都是为了钱而已。安安啊，你不要做圣母啊！” 这就是圣母了吗？ 赵安安抬起手安抚自己暴躁的同桌：“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为这种事情生气一点都不值得。” “这还差不多。”同桌噘着嘴，她习惯了赵安安这样的安抚，当下立刻挽住了赵安安的胳膊，摇晃着朝她们的教室走过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赵安安眼里化不开的冷峻。 没朝前走多长时间，有个人就阻止了她们前进的步伐，同桌一抬头，就看见了钟离知，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刚才说的坏话被人听见了，对方来找自己的麻烦，当下不由自护地就往后退了几步。赵安安盯着对方看，比起照片上，真人好像更加漂亮一点，那一份狡黠倒是一如以往。 赵安安客气地询问着：“有什么事情吗？” 就听到对方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中午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有事情要商量？ 不是一个班级的人，甚至自己是校统部的，而钟离知是国际部的，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 同桌拉扯着赵安安的衣服，不知道到底是叫她不要去，还是让她去。 赵安安点了点头：“那么中午我们就在这条走廊上见面，然后一起吃午饭，事情就在吃午饭的时候商量，可以吗？” 钟离知看了看边上赵安安那个“怯生生”的同桌，点头：“可以啊，不过我请客，去校外吃，还有，不能带其他人。” 赵安安不清楚钟离知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要跟自己商量，但是出于对钟离知这个人的好奇，她还是点头了：“知道了。” 钟离知本来还想管赵安安要联系方式，赵安安直接告诉钟离知，校统部的学生不允许带手机，钟离知就只好作罢。 在钟离知离开之后，同桌很好奇：“你和钟离知之前认识吗？” 赵安安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才说上话。” 听到了赵安安的回答之后，同桌很着急：“那你怎么能答应自己一个人去吃饭呢！谁知道那个人对你有什么企图！不行，我要陪着你一起去！要不然出事了怎么办？” “我答应了她自己一个人去，那么就我自己一个人去，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赵安安努力解释道，“再说了，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刷阴招的。” 同桌瘪了瘪嘴：“那坏人还能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吗？” “可是好人也不会直接把好人两个字写在脸上。”赵安安有点没耐心了，但她还是压住自己的火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安安的不开心，同桌总算是舍得把嘴闭上了，但是她还是打心底里不同意赵安安的看法。 能做女支这种生意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像是好人吧？ 赵安安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接受女支这种存在，她没办法把同桌的脑壳子撬开，告诉她，就算是女支也不会是坏人。 她更没有办法跟自己的同桌开口，说自己的妈妈和钟离知是同类人，要知道，就算是她，每个家长会都会跟老师说，自己的家长没空吗？ Chapter 19. 同命不同人 算算时间，今年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第十六个年头，在这十六个年头里，她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小学的时候被学校里的男同学围攻，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围着她，说自己是女支的孩子，比如说她考试考得特别好，让光城一中的教务处亲自打电话到她妈妈的手机上，承诺愿意学费和住宿费全免，希望能让她上光城一中……人生活到现在，好事和坏事各占了一半，这样的人生，不能说是好的，但也不能说是坏的。 赵安安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也会像是自己这十六年一样，不好不坏地过下去，就是最近烦心的事情特别多，比如说自己从上小学以来就一直蝉联的第一的位置被人夺走了，比如说艺术班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生放言说是要拿下自己这么一朵高岭之花，比如说妈妈生病了，却遮遮掩掩的，不让自己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就只是告诉自己，让自己好好学习……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这一句话，赵安安从小相信到大，她就是觉得，所有人都一样，不可能一辈子幸运，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幸，比如她最近特别倒霉，那么她就一定会遇到什么幸运的事情。 然后，钟离知就找上门来了。 今天是星期三。 光城一中里读书的孩子虽然有走读生，但大部分还是住宿生，走读生自然是可以随意在校外和校内这两种模式中切换，但住宿生基本上只能在校内活动，平时不能随意出去，外面那一条繁华的学生街，看起来和在光城一中上学的大部分学子毫无关系。 星期三是个例外，星期三的中午，住宿生也可以到外头晃荡，学校里的学生把这一天称为放风日。 赵安安按照约定的时间出了校门，就看见了钟离知，她热情地拉着自己走，一起去了一家网吧……说实在话，赵安安是抗拒的，她可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学开始就是。她也不是不浪，但是在背地里怎么浪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在家长和老师的面前，她一定要维护住自己好学生的形象，只有这样的形象，才能帮助她在这所学校里获得最大的收益。 今天可是星期三，放风日，同时也是各个年段的段长抓网吧最严的时候！ 钟离知看得出来赵安安的抗拒，但是她也知道对方的死穴在什么地方，所以就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你想知道你妈妈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吗？想知道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赵安安看得出来，钟离知和自己大概是同类人，她们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她们遇到事情不会去求助其他人，毕竟，比起求助，还是威胁这样的手段最好用……赵安安觉得，自己是被威胁了，钟离知明明有事情要求助于自己，但是却偏偏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 讲道理，赵安安也不是一个能随随便便就受人威胁的，她恨不得立刻扭头就跑，可是妈妈的病情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她不可能不去关心。 所以最后，赵安安还是乖巧地坐在了网吧的包厢里。 这不是赵安安第一次来网吧，之前她为了赚点零用钱在网上替人打游戏升级，她的脑子好用，手速也快，一天下来赚到的钱不在少数。 赵安安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标准的学霸脸，眉头整日蹙着，看起来像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有个体育生叫做熊阳，我说想要帮他追求你，下一次月考就是期中考了，不是吗？到时候我会让他来找你，如果对方考试考得好了，你就跟他说，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一类的，也不是让你做他的女朋友，你就说让他在加把油，下一次月考如果能进入年段中游的话，到时候就跟他约会，把自己的回答告诉他，如果考砸了，就安慰他。” 钟离知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阿姨这样要求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是在强人所难。 这样的条件对于赵安安来说，属于她能接受的范围，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就直接点头了：“好，那么现在，请告诉我，我妈妈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钟离知看着赵安安，心里头一片柔软，也不知道以后游窦长大了，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这么坚定……啊呸！不管是她还是薛季遥，一定都会好好的！ “是肾结石，治好的机会很大，你母亲赚到的钱也足够她治病，啊，如果你们手头的钱不够的话，找我也可以，我还是有点存款的。”钟离知面带微笑。 赵安安抬起头：“那我能问一下，你到底是从哪里打探来的这些消息？还有，你到底打探了我家多少消息？” 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钟离知并没有打算反驳：“这个世界上存在有征信社，只要知道你是谁，他们就可以无孔不入。至于我到底打探了多少消息，那你放心，不管是打探了多少消息，我都会守口如瓶。” 得到这个答案，赵安安没说什么，扭头就想离开了，没想到这么倒霉，就来这么一次就遇到了年段长出来抓人，赵安安咬着牙，想着自己还是认栽算了，没想到钟离知抓着她的手，往后一拉：“你放心，这件事由我承担就好了。” 然后，赵安安就看着钟离知走出了酒吧，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对她说道：“你放心，事情解决了，他们不会再回过头来。” 赵安安松了一口气，同时，开始有点羡慕了起来——大人就是大人，比自己厉害，就算大家都是学生，大家都一样逃课上网吧，面对着钟离知这样的大人时，段长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过她。 似乎是看出了赵安安在心里想什么，钟离知一笑：“小不点，他们放过我，可不是因为我是大人，只是因为我没有家长而已。” 不得不说，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人。明明她和赵安安一样，都是女支的孩子，可是啊，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最后的命运都不相同呢…… 钟离知想着，如果自己去年九月份的时候相信钟离艳是真的生病了，如果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没有从红塔房离开，如果自己在更小的时候没有引狼入室，那么，一切的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Chapter 20. 恶魔的触手在蠢蠢欲动 把赵安安搞定了之后，钟离知和熊阳在微信上聊天了，她在私底下绝对不会和熊阳这个人见面，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对方恶心，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如果让陈吉祥知道自己正在和他的死对头见面，不用说，自己的这个爸爸算是当到头了。 熊阳正运动完毕，现在艺术班的艺术生每个人都为了本学期末的艺考焦头烂额着，钟离知时间也算不上多，她在学校的美术馆中给熊阳发微信。 【蝉叫知了：我打听到了，赵安安喜欢的男生是那种积极向上的，成绩好一点当然是最好，但是成绩差也没关系，只要表现出为了她努力向上的样子，差不多就可以把这一朵高岭之花拿下来了。所以接下来的有空的时候，你要表现出一副好好读书的样子，大概就坚持到下个月月考结束就行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划重点，我保证你在考前一个礼拜，按照我的思路去好好复习，月考绝对能升几个名次，到时候表现出你是为了她好好读书的样子就可以了。】 【大熊：还要读书？那算了吧，我又不是读书的料子。】 【蝉叫知了：对方都是高岭之花了，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拿下来的话，那高岭之花这个称号就毫无意义了。】 【大熊：可是你也说了，她想看我好好读书，我平时都在训练，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不跟朋友一起玩，不好好休息，读书？】 【大熊：就算是用这种方法能够成功追到她，那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我才不乐意。算了，就这样吧，你和我的交易到此结束。】 看到这一句话，钟离知简直咬牙切齿。 你看看这样的男人，说了要追求高岭之花，却连这一点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一点都没有拿出要追求的决心来，就这样的男人人家高岭之花看得上吗？ 【蝉叫知了：那你不打算追求赵安安了？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大熊：嗯，就这样放弃吧，反正我又不缺女人，赵安安她长得是好看，但你也知道，学霸都有一些通病，呆板无趣，如果真的追到手了的话，估计也没几天的时间就要甩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上一秒说要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恨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下一秒听说人家妹子喜欢的是积极向上的男生，又不是男神，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游窦和郑睿还没有长大，他们还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想读书的样子，但是钟离知就在现在这一刻提前感受到了未来养孩子的心酸。 不过，想要让一个人积极向上地去追求一个妹子的办法还是有滴~ 【蝉叫知了：我调查了一下一些和赵安安有关系的消息，有小道消息说她是lol代练，也就是说，她表面上是一个学霸，但实际上过着丰富多彩的生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学霸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蝉叫知了：最重要的是，据说，赵安安家住在北上一条街。】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类似美国红灯、街的地方，对于潼山市来说是红塔房，而对于光城市来说就是北上一条街。 是的，哪怕光城市是一个富有文化底蕴的城市，依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北上一条街这样的字眼，对于熊阳这种脑子里只有肮脏玩意儿的男生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刺激了，钟离知隔着屏幕就能猜到熊阳现在脸上到底有什么样的表情，能猜得到他的脑子里到底有什么样的肮脏思想。 【大熊：好，那你记得要提前两个礼拜给我划重点，要不然的话我是背不下来的。还好我们体育生不需要参加周考，只要参加月考，要不然就真的完了。不过你能保证你给的重点都是能考到的吗？】 【蝉叫知了：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保证把划对重点，但是我研究过光城市历年来的试卷，只要让我知道试卷是谁出的，我就能把重点划出来，至少说可以对百分之八十，而你，从二三十分上升到五六十分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熊：那我勉强相信你了。】 【蝉叫知了：你就放心吧。】 钟离知熄了手机，重新回到了里面去画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昵称是大熊的原因，她刚才想到了自己童年里的那个大雄。不过啊，叶峰才不是这样的人。钟离知为这位大熊的未来默哀三秒钟，然后继续了自己坑人的路程。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钟离知看到了边上的女孩子已经完成了一幅油画，要知道就在刚才，对方还处在刚刚上色的阶段……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了，要不然的话，自己可能要被人甩到天边去了呢。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全画室的人瞬间就把眼睛扫了过来，看着钟离知的眼神里还带这点恨意，大概是觉得她玷污了这个能够创造出艺术来的神圣的画室…… 钟离知深吸一口气，不管多少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她都觉得无比愤怒，面对这样的人，只有赢了他们，只有超出他们一大截，只有让他们抻着脖子仰望自己，才能让她出一口恶气。 低下头去，立刻把手机静音，然后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小唐”这两个字，钟离知吸了口气，立刻跑出画室，接起电话：“小唐，什么事情快点说，我还要回去画画。” “钟离啊，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慌。” 手机那头小唐压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有点慌张，还有点害怕，钟离知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本能地，被小唐这样的声音给激起来了，也跟着害怕了：“小白兔出了什么事情吗？” 钟离知察觉不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但是她在听到了小唐的下一段话之时，她能感受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圣母之前去采访来着，还带着针孔摄像头去，我觉得是个大案子来着，现在应该是进展到了收尾的那个阶段来着，她告诉我，大概会有几天的时间不能回来，让我别去找她，但是我让她每天晚上都给我报个平安，现在她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没有给我报平安了，所以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是她没接，一直都没接起来……” 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报警。” “什么？” “我说，立刻报警！” Chapter 21. 看这一章的时候，答应我，别吃 事情解决得非常快。 自从上一次钟离知被人绑架之后，薛季遥就开始重视起gps的事情来，为了绑定彼此的位置，薛季遥甚至不惜跟钟离知绑定亲子套餐，不仅能够限制钟离知上网的时间，让她专心学习，还可以随时定位她的位置，同时，钟离知也绑定了薛季遥的位置，原因很简单，她就是单纯想知道钟离知到底在什么地方，她们都恋爱了，可是薛季遥每一次出门去做采访、跑新闻，还是学不会提前把自己的行踪告诉自己，如果不绑定位置的话，钟离知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要知道，大部分时间里，她连对方是在省内还是省外都不知道。 在钟离知眼里，自家的女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她总是能看清楚前方，能替其他人指点迷津，也能把游窦从那一群吸血的亲戚手中解救出来，是一个比自己厉害上不少的人，但是对方从事的职业比较特殊，看看那些爆出大新闻的记者，到底哪一个是得善终的？ 越是厉害的记者，消失得越快，这也是钟离知不喜欢那一群杀马特，嫌那些杀马特耽误了自己作画的时间，但还是和他们做“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这一群杀马特都是国际部的，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有钱人。 现在，不把行踪告诉自己的女朋友真的消失了，钟离知心里慌得不行，定位到薛季遥手机的位置之后，就立刻把手机里的定位发送给小唐，让小唐拿着自己给的定位去警察局报警，她也想找老师请假，去警察局跟着一起出警，如果不是小唐一直努力地按住她，让她在画室里好好画画，告诉她就算她去了警察局，人家警察也不可能答应她一起出警，钟离知这才作罢。 就好像是钟离知对薛季遥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一般，薛季遥同样对钟离知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 薛季遥被人绑在仓库里，闭着眼睛休息着，她实在是太累了，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这一次被人绑架，就当做是休假了，就是周围的气味实在是难闻了点，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这几天，薛季遥一直在追查养猪厂往猪肉里头注水的事情，证据都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之前安放的针孔摄像头都已经收好了，就放在一个银行的保险柜里头。这几天她基本上都是在这附近的小宾馆里过夜的，现在收尾了，她办理好退房手续就打算悄悄离开，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前几天看见了自己趁夜混入养猪厂，养猪厂的厂长居然在自己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逮住了自己，管自己要那些她费劲拿来的第一手资料。 薛季遥怎么可能承认？她当即说自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还反过来栽赃，说他们无缘无故按住自己，再不放开自己的话就要报警之类的。 可惜，那些人大概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能人，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之后，不仅没有被自己吓住，反而还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是个记者，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就绑架了自己，倒也没有把自己绑架到什么地方去，就是绑到了养猪厂边上的一个小仓库里，这个小仓库里堆积满了这些人养猪用的材料，有饲料，也有铲猪粪用的畚斗，空气中迷茫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再加上仓库里窗户的位置比较高，导致这些味道一直发散不出去，刚刚进来的时候，薛季遥差一点就觉得自己可能要窒息过去了。 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要知道，薛季遥是农村出身，家里虽然没有养猪，但是有养鸡鸭鹅一类的家禽，院子里那些难闻的味道也不少，但是她离开农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再加上她身边还有小唐这样的洁癖症，家里的味道和环境一样干净，像是这样芬芳的味道，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了，一时之间，调试不过来…… 但是在这个屋子里待上一段时间之后，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甚至还可以开始想着小唐到底什么时候会跟钟离知报备自己丢失的这件事…… 嗯，薛季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算是看出来了，养猪厂的人根本没有伤害她的意图，每个人满脸横肉，看起来凶巴巴的，像是黑社会一般，但每个人都是在嘴上骂骂自己，根本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每天到饭点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带饭，只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根本吃不下去一口饭，要知道，她每一次张嘴都觉得自己像是咬了一口猪粪，除非是饿得受不了了，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嘴巴张开。 一想到钟离知，薛季遥就满脸纠结，她既希望对方可以像是一个英雄一般，踩着五彩祥云来搭救自己，但是钟离知可以好好待在学校的画室里好好画画，要知道，她的专业课成绩可是比不上其他人。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里，养猪厂的人每天都来问自己那些资料的去向，薛季遥就摆出一副柔弱的小白花的样子，只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大概是自己的这副姿态真的很管用，那群人看起来真的被自己骗到了，也没怎么难为自己，但是看他们每天除了晚上的时间，其他时候都蹲在这个难闻的仓库里盯着自己，薛季遥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被骗到任何人。 所以啊，以前的钟离知到底是有多单纯，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是一朵小白花？ 薛季遥就这样靠着想着一切有关钟离知的事情挨过了两天的时间，因为这难闻的气味以及饿得慌，她有点恍恍惚惚的，当警察破门而入，打开了仓库的大门时，一股清风涌动在仓库中，薛季遥的第一反应不失庆幸自己得救了，相反，她满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久违了，这清新的空气！ 嗯，自己的思维方式一定是被小唐和钟离知那两个脑壳子有问题的人给带坏了。 Chapter 22. 药汁CP闹别扭之后总是快速和好 薛季遥被警察解救出来之后，直接被人送进了医院。薛季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就是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有点饿得慌，也就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不过，一想到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的人是小唐而不是钟离知，薛季遥就难得矫情起来，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嘟囔着，说钟离知不够重视自己。小唐虽然是一个敏感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去注意薛季遥到底在心里想了些啥，要知道，他就是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哪吒，可以有三头六臂，光是应付钟离知就让他耗了不少的心力。 下午放学的时候，钟离知不参加晚自习，一个人打着车就到了家里，这个时候薛季遥已经从医院回家了，钟离知一下子就直接杀到了卧室里，小唐见状觉得很是不对，为了把舞台交给钟离知，他特意带着保姆、游窦以及郑睿到了自己租的那个小房子去。 此时的薛季遥正坐在椅子上，放在她面前的是一台电脑和好几个u盘，这里头全都是她收集到的资料，警察拷贝了一份过去，大概明天中午的时候这件事就会在网上曝光，薛季遥作为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记者，她想着自己必须要抢在警察曝光这件事之前把新闻稿写好，已经决定好今天晚上熬夜写新闻来着，没想到，钟离知居然回来了。 钟离知脸上的带着怒意，她这副样子薛季遥之前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往常这样的怒意都是朝着别人的，而这一次是朝着自己，虽然看到钟离知担心自己的样子，薛季遥觉得很开心，但是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感到开心的时候，她必须立刻把钟离知的怒火给压下来，要不然的话自己可能会死呢……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薛季遥瞪大眼睛，眸子里似乎带着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鼻音，这种纯天然傻白甜式的撒娇拿来对付钟爱萌物的钟离知，正常情况下是无往不利的。她不是专业的演员，也没有接受过其他有关演技的训练，就算是面对养猪厂的那些暴徒，她的表演也很拙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最强的演技大概全用在了钟离知的身上。 可惜，这一次她做得有些过头了，钟离知脸上的表情绷得更紧了，她伸出一只手，按上了薛季遥的脸，没有摸，也没有揉，而是用力地掐了一把，薛季遥那白皙的皮肤瞬间就泛红了，她眼珠子里的水光也更甚了——这是疼的。 “你干什么啊？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舍得捏我。”薛季遥也是绷住了自己的人设，坚决扮演小白花。 没办法，做错事的人是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敢跟钟离知犟的话，那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钟离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媳妇儿，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一直都知道，记者是个危险的职业，但是你这一次是不是太冒险了？他们想要资料，把资料给他们就好了？被人关了两天的时间，你难道没想到我还有小唐会担心你吗？而且，你想一想，万一你出事的话，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跟钟离知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薛季遥非常清楚钟离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骨子里和这个世界就格格不入，大概是因为从小在红塔房那种地方长大，脑子里就没有什么正确的善恶观，很多事情都是凭着自己的意愿去做的，如果养猪厂的人胆子稍微大一点，如果自己真的在养猪厂出事了的话，那钟离知肯定会为了自己去报仇，至于那报仇的方式她是不太清楚，总之，结果一定很残忍……想想看，说不定钟离知还会从光城一中退学。 自己认真了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把钟离知掰到正轨上来，怎么能让她偏离了这一条轨道呢？ 想到这里，薛季遥不寒而栗，她跟钟离知保证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以身犯险了！” 薛季遥的这一段保证值得相信吗？ 大概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内是有用的，如果以后再遇到了什么大新闻的话，这一句保证大概就被她扔到脑后了吧，毕竟她立志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来着…… 想到这件事，钟离知就恨不得立刻折断自家媳妇儿梦想的翅膀，然后让自家媳妇儿去做一些稳定的工作，哪怕是做外贸公司的职员，平日里累一点，但好歹也保证了安全，不是吗？ 可是钟离知知道，自己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跟薛季遥提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两个人大概就是大吵一架了，要知道，她们两个人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就是因为觉得她们互相之间了解对方，也能支持对方，对方的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自己提出来让薛季遥放弃梦想的话，那么大概自己也会被薛季遥放弃掉的吧，毕竟自己对于薛季遥来说，代表的是工作和父母之外，能够让她好好休息的一方天地。 钟离知坐在了床上，对薛季遥说道：“你写吧，我不阻止你了。” 听到这句话，薛季遥反而不自在了，如果钟离知跟她生气，她还能找出一些反驳她的借口……啊，不，是理由，但是如果钟离知表现出支持她的话，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如果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提前告诉你好了，你千万别跟我生气啊。” “我没跟你生气，我就是有点无力。”钟离知看着薛季遥，捂了捂自己的心脏，“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责任有很多，比如说你做记者，我就想着自己要护住你，要让你开开心心做记者，还要保证你的安全。可是啊，我根本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废物一般。可是，像是我之前在网上被人曝出来的那些事情，要做公务员的话不太可能……” 薛季遥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去做公务员，你追着你自己的梦想就好了，是我不好，总是想着要去追大新闻……” 钟离知一伸手，直接把薛季遥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她抵着薛季遥，说道：“你记住了，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都要记住和我事前商量一下，要不然有一天你突然失踪的话，我真的会垮掉的。” “……嗯。” 薛季遥突然意识到，钟离知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自己。 或者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钟离知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薛季遥突然觉得，心里无比平静。 Chapter 23. 人间美好的友情 一大早，钟离知就回到了学校，昨天她睡在薛季遥的卧室里，薛季遥在成功把她安慰好了以后，就不理会她了，一门心思地扑在了自己的新闻稿上，一个晚上没睡觉，木桌子前的小台灯一整个晚上都发着亮光。习惯了黑暗的钟离知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做了好多薛季遥被人绑架的梦，等到她从梦中惊醒，就看见自家媳妇儿已经完成了新闻稿，正靠着椅背，睡得正香。 能怎么办呢？ 自己又不能阻止她发光发热，钟离知小心翼翼地把薛季遥移到了床上去，平时睡眠较浅、稍微有点小动静就会醒过来的薛季遥居然没有醒过来，想想看就知道是这几天太累了，钟离知很心疼，叹气的次数比往常多了许多，上学之前还不忘发短信嘱咐小唐给自家媳妇儿做点补身体的东西。毕竟是免费的大厨，不用白不用。 小唐对此，只有呵呵两声，然后欢天喜地地开始自己的大厨生涯，要知道他做的饭可好吃了！不管是游窦还是郑睿全都吃得津津有味！ 钟离知也很爱吃小唐煮的东西，只是偶尔的时候，也会觉得，做饭的小唐脸上挂着的笑容有点欠扁…… 坐在教室里，钟离知拿着语文课本，读得很认真，她虽然记忆力好，背书很快，但是奈何语文需要背诵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部分不能光靠着理解能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分数，所以需要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姐！” 舒优优的声音响起来，钟离知的脑壳子一疼，真不知道这一群杀马特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个地方，她改还不行吗！每天都来找自己，钟离知估计，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大概也就是个杀马特了。 钟离知顶着周围同学或是好奇，或是烦躁的眼神，走出了教室，一把拉住了舒优优的胳膊就往楼梯那里拽，手上还偷偷掐了舒优优几把，可惜对方似乎皮糙肉厚，根本不在意这点痛感：“姐，你昨天是不是逃课了？晚自习时间，不在教室就算了，居然还不在画室里。” 面对舒优优的一方质问，钟离知只想回一句“与你无瓜”，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拜托了，跟你们比我可是一个大人，难免会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倒是你，火急火燎地来找我，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说到这件事，舒优优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了，他蹙起眉头，说道：“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跟体校的那一群大猩猩打架的事情吗？那一群体校的人不太服气这件事，昨天晚上闹事了，在外头的学生街堵了我们学校的学生，那明明是个无辜的学生，但那群大猩猩还是揍了他一顿。” “这件事现在在学校贴吧上传得很热闹，每个人都在怪我们，所以老大说，我们要承担起这一份责任，今天打算去体校约架。老大虽然很厉害，但是我觉得，一对一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体校的那群人心贼脏，老大上了他们的地盘之后，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一对一，所以，姐，我想让你去支援一下老大。” 舒优优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闪光，让钟离知有点恍惚——她什么时候正式加入了杀马特群体呢？或者说，这一群杀马特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个能够为他们两肋插刀的人呢？仔细想想看，像是她这么柔若无骨的美少女（坚决划掉战士），怎么能够和打架这种危险的事情扯上半点关系？ “你也知道我专业课实在是太差了，平时有点时间都花在了画画上头，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愿意晚上的时候直接就睡在画室里头，根本没有时间陪陈吉祥一起去找体校那一群猩猩的麻烦。”钟离知脸上摆出的表情是标准的白莲花、绿茶婊的表情，舒优优虽然没有感受到心弦一动，但是也能感受到钟离知营造出来的那一份柔弱。 舒优优无比遗憾：“哎，我还想着如果姐你能去的话，那一群体校的肯定要趴下。” 钟离知：……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看着舒优优，钟离知难得有良心地说了一句：“晚上晚自习我画画，就画一幅素描和一幅速写，不画色彩了，等我画完这两幅画之后，就去体校找你们。” 想想看，等到自己这两幅画结束之后，体校那边的事情应该也结束了吧？毕竟体校的宿舍门禁比较严，体校生晚上不可能耽误太多的时间在打架这种事情上。 得到了这么一句话，舒优优看起来非常感动，抬起手直接往钟离知的肩膀上大力一拍，害得钟离知差点没站稳，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句：“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一辈子的！” 呵呵，我没有你这种弟弟。 看着舒优优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钟离知想起来那天晚上陈吉祥打架的样子，以及舒优优被人拽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武力等级不在一条线上，舒优优说不定连杀马特内部的普通成员都打不过，钟离知甚至怀疑他打不过高希，又没有孔成涵那样好用的脑子，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才能爬到左护法这个位置上的？ 钟离知直接问出来：“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到底是为什么能坐在左护法的位置上？是不是从小跟陈吉祥认识？” 舒优优摇头：“姐，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被人说长得像是女孩子，名气也取的像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总是被人欺负，我身子骨弱，怎么练都打不过其他人。有一天放学的时候被人堵在巷子口，要我上交保护费，这个时候老大出现了，直接把那群人打跑了，那天他也被人打伤了，可是在我心里，老大很厉害。那天之后，老大就收了我做小弟，在学校里罩着我，还让我做左护法，提高了我在小团伙里头的位置，让那些人别欺负我。” 啧啧，想不到陈吉祥居然还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少年郎啊。 钟离知点了点头：“好了，你回去吧。” 如果是能帮的忙，她一定帮。 大概是因为叶峰初中就离开了，钟离知的青春期没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中二的朋友，所以啊，对于这种美好的友情，她总是心生向往。 人世间险恶的东西太多了，阳光洒下一小片，就会出现一大片的阴影，所以啊，遇到美好的东西，就是要守住才行。 Chapter 24. 钟离知：沉迷画画无法自拔 钟离知这个人，说话喜欢给自己留个底，比如说她跟舒优优保证了，自己晚自习的时候就画一幅素描和一幅速写就出门去找他们，但是没保证自己用时多长时间，她可以快速解决掉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也可以拖拖拉拉一段时间。 光城市这边的美术联考，素描规定用时为一百八十分钟，速写用时为三十分钟，而色彩用时也是一百八十分钟，如果按照这样的时间来算的话，钟离知至少得用三个小时半的时间，哪怕是从六点开始计算，中间不休息，钟离知结束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到了九点半了。 虽然学画的时间比一般人偏后，但是钟离知学东西快，一开始上手的时候确实是磕磕碰碰的，但是熟练了以后她的上手速度就越来越快，一般的几何体已经难不倒她了，对着大卫画人物素描也能画得有模有样了，而且钟离知对色彩和光线的感知比一般人来得敏锐，比起周围的其他同学，大卫像可能画得不如他们好，但是画真人的水平绝对远胜于常人。 在这个时候，她也开始上手画油画和水粉了。按老师说的话来算，只要把握住构图，就算画画拿不到什么特别高的分数，但进入一个好院校还是可以的。常驻画室的美术老师都挺喜欢钟离知这个人的，大部分都是觉得钟离知这个人和其他的学生不一样，画出来的话全都是满满的灵气，没有其他人有那么多的匠气，甚至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师还在那边遗憾着，觉得钟离知的大学不该去选择服装设计，应该专心画美术，说不定中国十年之后还能有一个能走出国门的艺术大师。 对于这个十年之后才能拥有的艺术大师的称号，钟离知敬谢不敏。 画画的时候，钟离知总是会忘记周围时间的流动，比起周围的人，她总是能更加沉下心来，原本想要磨磨蹭蹭地完成，没想到居然花了两个小时就画完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大卫像，和上一幅画的区别就只有光线而已，看起来硬邦邦的，没办法按照老师的说话，在一个大卫像中掺入什么感情，而另外一幅速写，倒是比起之前的进步了一点，构图上开始慢慢捡起来了。 这个画室里的常驻老师有一点理想主义，总是鼓吹带了感情的话是最好看的，如果做不到带上感情的话，那么就按照基本的构图法走，比如平行构图法、对角线构图法、黄金分割构图法、s型构图法等，如果能画出黄金螺旋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钟离知还没有办法对画作投入什么感情，所以她把所有的构图法以及优缺点背下来，根据要画的内容选择构图方式。 大概是因为脑子里面思路比较清晰，所以不过才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居然全结束了，经常和钟离知交流的美术老师看着钟离知的画在那边点评：“这一幅大卫很不错了，就是你的目光太理性，所以这个大卫一看就知道是死物，如果等到有一天，你画的大卫像像是对着真人画的，那这幅画就算是出师了。另外一幅速写，构图很不错，进步很大，但还需要继续努力，细节之处必须好好把握一下。” 钟离知认真听取了老师的意见，然后想着，自己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再加一幅画？ 想了想，算了，现在是八点，自己过去大概也就给陈吉祥收个尸，不会掺和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完了就跟老师说，要回去参加晚自习了，实则是打算翻墙逃学。 老师点头了。 钟离知的进步很大，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训练，要不然反而会消磨掉她的灵性。 钟离知离开画室之后，那个老师也不在画室里待着了，直接拐去了办公室去。 晚上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她把钟离知这一个月以来画的所有画都放在一起，慢慢地看着这些画，即便是亲眼见证了对方的进步，还是觉得这样的进步不可思议。 对于光城一中来说，钟离知无疑是一个特殊的学生，这个学生二十一岁，上高中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离校时间将近五年，大概是因为人的脑子随着年岁的增长会变得越发灵光，所有老师都知道，钟离知是以状元的身份考进了她之前的高中，但是因为品行不端被开除，也足以说明钟离知之前上高中的时候成绩并没有多高，至少没有高到让哪所学校重视她。但是来到了光城一中之后，不知道应该是说她聪明还是说这所学校的教育资源好，她居然能把常年蝉联第一的小天才赵安安挤下去。 面对这样的成绩，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也是这样，上了大学之后，回首看看高中的数学，原来能难倒她的题目变得分外简单了起来。 但是艺术不一样。 虽然说新闻中时常会出现六十岁的老奶奶追梦画画这样的励志故事，但实际上，艺术类的东西还是要从小捡起来才对，小孩子骨子里带着灵气，长大后智商也跟着起来之后，就会看清楚什么叫做现实，能守住的人自然能守住，守不住的人就会日渐消磨掉自己的灵气，原本会画画的人，要么画出来的画就只有匠气，要么就转为抽象派或超现实主义……更多的人，画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业余爱好而已。 第一次见到钟离知的时候，她很不看好这个人，一个二十一岁才开始学画画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学期内立刻掌握绘画技巧，然后考上美院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见多了浮华的人，能画出什么好作品？如果这个画室不是学校的画室，而是她的个人工作室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接收钟离知这个学生。 结果没想到，才一个月的时间，素描和速写居然能够赶上其他从小学到大的学生，虽然还是调不好色盘，但是钟离知对于色彩的敏锐程度真的惊到她了，给她足够的时间，成为艺术大师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个人执拗，只想要做衣服！ 看着钟离知最近画出来的一幅速写，上头画了一个孕妇，一看就知道是素颜，一看就知道这个孕妇很紧张，但是画面中迎面扑来的悸动却能让人会心一笑……就这么一幅画，毫无疑问，钟离知是个有灵气的，欠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她有点嫉妒，嫉妒钟离知找到了她的muse。 Chapter 25. 少年，battle吧！ 虽然大多数时候，钟离知瞧不起杀马特群体，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她还是对这一群人上了心。 按照舒优优的话，找到了学校最矮的那一面围墙，借着墙体上的缝隙，完成人生第一次翻墙逃课，虽然运动经验丰富，还会一点武术，但是翻过去落地的时候，黑灯瞎火，还是导致她脚轻轻崴了一下。落地那一刻，感受到钻心的痛感，钟离知张嘴就骂了舒优优，做了做踝关节运动，就朝着体校的方向前进。 事前想好的所有的东西，但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出现了钟离知想象不到的那一幕。 回想一下，青春年少的时候，她不止一次见过不良少年们掐架，在红塔房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彼此看不顺眼的不良少年大吼一声就朝着对方扑过去，双方人马扭成一团，一条小巷子，就这么被十几个人填满了，有时候甚至会有二十几个的情况出现，打完架之后的不良少年们每一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瘸着一条腿，或者捂着出血的地方，一瘸一拐地朝着小巷子外面走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钟离知以为，全世界的不良少年都是这样打架的，哪怕是中二的沙雕们。 体校的篮球场边上，钟离知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架在胸前，黑着一张脸，看着体校那人高马大的一群人和杀马特们隔着一条线在对骂……是的，在对骂。 神tm的对骂！ 双方人马气势都很足，中间有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把他们隔开，陈吉祥率领着他的杀马特大军破口大骂，唾液横飞，愤怒地瞪大了双眼，看起来怒发冲冠，时不时就挥起自己的拳头，做出要打对方的气势，那边体校的人表情就更加夸张了，甚至有些人脸都憋红了，时不时就要表演一个冲上来的动作，但是这些快要冲上来的人啊，总是会及时地出现那么一两个队友架住他的胳膊，然后往后拉扯……钟离知觉得，中间确实是有一条楚河汉界，要不然他们怎么就不去对方的阵营里呢？ 钟离知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大概都听到了学业在脑壳子里噗噗流动的声音了。 说好的打架呢？ 这双方人马，只要插个腰就可以媲美泼妇骂街了，一点都不像是年少轻狂、热血上涌的少年郎！ 你们不打架，打个篮球也好啊！ 她起身，打算离开，不想掺和进这一场闹剧里，想着自己的话和崴到的脚，她觉得自己惦记着杀马特们所以才翻墙逃学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傻叉才能做得出来的！ 舒优优注意到了钟离知的动作，从队伍中走出来，拉住了钟离知：“姐，你怎么刚来就打算走了呢？不加入我们吗？” 加入你们？ 我好歹退圈之前也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好嘛！就算是退圈了，加入你们，被人拍照传到了网上去那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钟离知面带微笑，把舒优优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开：“我觉得你们做得很好，很优秀，看啊，就算没有我，你们不是也骂得很起劲吗？对方虽然人多，但气势没你们足，继续骂下去，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赢过他们的。” 舒优优不好意思地刮了一道自己的鼻子说：“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如果打架的话，我们肯定打不过这一群大猩猩，所以只能吵架了。他们体校的人如果被发现打架的话，处罚是很严重的，运动量加大不说，严重的还得退学，所以这是这附近不成文的一个规矩，到了体校只能骂架不能打架。” 哦，在体校只能骂架不能打架啊…… 钟离知想到之前陈吉祥说自己要去体校堵住他们的事情，那个时候钟离知还想着，陈吉祥到底是有多笨，打不过人家居然还要去人家的地盘上堵人，担心有去无回，结果没想到，原来对方的地盘才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想想看，陈吉祥这个人，有点鸡贼啊。 钟离知抬起头来，发现有些体校生已经朝自己看来了，看起来也是不想吵了的意思，钟离知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走上前去，说：“好了，就吵到这里吧，我带人走了。” 听到这句话，陈吉祥有点慌张：“不行，要走也是他们先走！”完了之后还趴在钟离知的耳边，说了句：“先走就是认输的意思，我们绝对不能先走！那未免也太怂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怂包。 对面体校的人全都听到了，不屑地一笑：“我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觉得我们可能先走吗？你就是一个怂包而已，要不然的话我们去校外打一架，到时候看谁打得过谁！” 陈吉祥咬牙切齿的。 谁愿意用这种憋屈的方式来决胜负！ 陈吉祥打自诩打架是不会输给任何人，就算是和体校生打在一块儿，他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抵上一个半的体校生，但问题的关键是，杀马特队伍中除了自己以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算是最聪明的孔成涵，也顶多是保护一下自己，仅此而已，边上的钟离知是比自己能打，但是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主和派的人，没拦住自己就不凑了，怎么可能帮自己打别人？ 钟离知不知道陈吉祥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笑了笑：“那好，不过，你看看人数，一看就知道是我们这边的人比较少，所以啊，如果到时候约到校外的话，我会随意找点人，我认识的人可多了，但都不是在校生，全都是带花臂刺青的那种，你们能接受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跟淬了毒一样，那群体校生看到了之后不免觉得胆寒，就挥了挥手：“算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我们学校了。” 得到了这句话之后，钟离知带着杀马特回校，看不懂眼色的舒优优一路上都在抱怨钟离知破坏了他们搓手可得的胜利，而其他人则是有点担心钟离知会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毕竟这个眼神看起来着实恐怖了点…… 钟离知：今天又是靠演技胜利的一天！ Chapter 26. 干妹妹啊~ 钟离知成功拿自己的演技解决掉这一场闹剧般的骂架之后，陈吉祥兴致冲冲的，说是要请客，所有杀马特带着钟离知一起去了附近的炸鸡店，钟离知一直都很严格地管理着自己的身材，晚饭吃的比较少，而且过了九点之后坚决不动任何东西，但也架不住这一群人的热情，最后还是坐在了炸鸡店里。 吃得正开心的时候，钟离知问陈吉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我现在雅思和托福都过了，差不多都大学也已经选择好了，该做的事情学校和家里人早就帮我定下来了，等到我上完大学回来，就乖乖地坐在我爸爸给我安排的位置上，在公司里干上几年的时间，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爸退下来，我就接上去，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陈吉祥随口就那么一说，有条有理的，一点都不像是浑浑噩噩的人，就是这么一番对未来的打算里面，一点都没有他自己的想法，念叨的全都是家里人对他的安排。 钟离知恨铁不成钢：“我说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家里人对你的安排，一点都没有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看得开？之前你不是说自己想要开摩托车，当赛车手的吗！” 听到这句话，陈吉祥瞥了钟离知一眼：“是啊，我是想要做赛车手来着，但是这个梦想不是破灭了吗？你是不知道，看看我爸那姿态，如果我敢在他的面前再提关于摩托车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他会直接打断我的腿。仔细想想看，我还是以后到了美国再去追梦吧，毕竟美国地广人稀，赛车场地肯定很多，到时候我人在外国了，还担心我爸从国内杀过来让我好好读书吗？” 钟离知：…… 叹了口气，她看着陈吉祥，说道：“那你高中就这么过了？等到你以后回忆起你的高中，想想看，高中做过的许多事情，你只会觉得自己傻而已，根本不会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事情，难不成你就打算这样过去了？” 陈吉祥满不在乎：“就这样过去了又怎么样？我以后想起我的高中，还能想起自己曾经拉帮结派，走街串巷的时候带着一群人在我身后，多么热血的青春啊。不过你倒是好了，以后你回忆起你的高中生活来，想想看，自己上过两个高中，开不开心？” 钟离知牙齿磨了一阵。 你看看这个人，自己诚心诚意劝他向上，可是他呢？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讽刺自己！ 去屎吧！ 看来不行了，得放个大招了：“哎，你的高中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人啊，在高中的时候好歹得去追求些东西，要不然的话，以后想起来，整个高中都漫无目的的，怪可惜的。我记得我们学校是有一个体育生叫熊阳来着，我前几天撞见他居然在学习。” “哼，他会读书，姐，我敢跟你打包票，你肯定是看错人了，要不然就是他在装个样子。”舒优优笑嘻嘻的，还撞了撞陈吉祥的胳膊，“那头黑瞎子能看得进去书，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钟离知喝一口可乐，余光看见陈吉祥不屑的眼神，就加上了一句：“我原本也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人，毕竟体育生一般来说，都是不爱学习的，所以看了他好几眼，还被逮住了，我就问他一句干嘛在这里读书，人家说是为了追求个妹子。” 听到这句话，舒优优倒是有点好奇了：“那只黑瞎子，围着他的人有一堆，他的女朋友基本上全都是从那一堆人里面挑选，每隔几周就换一个，根本不会为了哪一个女生就去奋斗，这一回居然是看上了哪一个女生，居然还这么努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钟离知很开心：“他喜欢的这个人不是你们高二年段的，而是我们高三的，就是那个常年在年级第一的叫做赵安安的女生，跟你们是同龄人来着。大概是因为喜欢上的妹子是一个学霸，所以他才这么认真读书吧？我看他那劲头，下一次考试考好点，说不定真的能把赵安安那一朵高岭之花摘回家。” 这一句话出来，陈吉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了，舒优优看着他，也安静了下来。 钟离知看着陈吉祥，想着，果然是年少轻狂的少年啊，你看看，一听到赵安安被人看上了，脸色都变了，半晌，才听到他咬牙启齿地蹦出了一句：“md，居然想对我妹妹出手，活得不耐烦了！” 诶诶诶，怎么回事？妹妹？陈吉祥不是独生子吗？ 舒优优看钟离知一脸懵的样子，解释道：“赵安安初中的时候和我们是一个班级的，因为某些原因，赵安安在学校里一直被人欺负，所以老大认了她做自己的干妹妹，放话说如果谁要打扰她读书的话，就是跟我们作对。赵安安读书很好，初二的时候跳级了一年，所以比我们大了一届。当初老大本来是考上了四中，打算去四中读书的来着，结果为了保护赵安安，特意跟家里人说要来上一中，我就跟着老大一起来了一中。” 原来陈.富二代.杀马特.吉祥还是一个这样古道热肠的老大啊。 听到这个故事，钟离知一脸复杂，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或者说，如果被陈吉祥知道了自己居然在暗地里鼓励熊阳追求赵安安的话，大概会做不成朋友的吧？ 钟离知面带微笑，想着自己还是要赶紧抓紧时间结束掉之前的计划，陈吉祥握紧拳头，说道：“我要给那一头熊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一只种马是没有什么资格瞎几把喜欢我妹妹的！” 得了，这一次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劝不好的那一种，不过……这么激动，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赵安安吗？ 钟离知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我也觉得，赵安安配我们年段第三就挺好的，跟那个叫熊阳的一点都不配。” “你别瞎点鸳鸯谱！”陈吉祥咬牙切齿。 钟离知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 嘿嘿嘿，我什么都知道！ 少年郎，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Chapter 27. 人生处处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很多时候，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可是却能在另外一个人的心里扎根，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芽子会一点一点长大，最后成为一棵苍天大树，根枝蔓延着，足以摧垮一座堤坝。 埋在陈吉祥心里的芽子还没有长大，但是却浸泡在醋坛子里，酸溜溜的，一把捞出来，还沥出醋汁来：“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赵安安看着陈吉祥，又看了一眼边上面带奸笑的钟离知，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头：“嗯。” 十月份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钟离知以七百四十三的成绩再一次登顶大榜，甩开第二名赵安安七分。与此同时，一直都徘徊在年段底端的体育生熊阳成绩突然上升，挤进了年段中游。 熊阳很惊讶，他根本没有怎么好好学习，只是在考前两个礼拜的时候按照钟离知给出来的重点背了一遍，还没怎么背好，结果考试的时候居然发现一整张卷子的题目几乎全都是钟离知给自己画出来的重点，虽然说他没有全部记住，但是也能拿个六十分左右。 光城一中虽然每一年的升学率都很高，达到本一线的人很多，但是这所学校自己出的卷子比较难，哪怕校统部每年都有很多人能够考上本一，可是做着光城一中的卷子，往往连及格都没有办法达到，这是光城一中一直信奉的挫折教育。 所以说，当熊阳的分数线从底端晋升到中游水平，不仅仅是学生们觉得很震惊，老师也觉得非常震惊，为此，整个办公室的老师翻了当天的监控，就为了查明熊阳考试到底有没有作弊。在证实没有作弊之后，熊阳的班主任还特意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去，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学习的，钟离知的事情自然就瞒不住了，所有人研究了一遍钟离知给的重点，怀疑钟离知是否提前拿到了试卷，为此还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 这件事在整个年段闹得还挺大的，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原本钟离之以一个离校四年的二十一岁高中生的身份拿到了光城一中高三年段大榜第一的位置就很难让人信服，毕竟她是一个艺术生，上学以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贡献给画室了，学习一般都是在宿舍进行，没有人看见过，因此，没有人认为她有好好学习过。现在出现了一个疑似她作弊的证据，这件事自然就会在全年段开始被人议论，那一段时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但是钟离知也很快就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光城一中自己初出的卷子很多，不管是新老师还是老教师，基本上都会出过卷子，每一张卷子上面都会写着出卷人的名字，而不管这些试卷是哪一年的，高三学生总是能拿到这些卷子，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进行训练……钟离知事先打听到了出卷老师是谁，然后从以前出过的卷子里面提取出这个老师的出题习惯，自然而然就能画出重点来。 这件事爆出来之后，所有人看钟离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认为她是学神。 能够比课任老师更加准确地画出考试重点的学生，难道不应该被叫做学神吗？ 就因为这件事情，有许多校统部的学生开始打算跟钟离知套近乎，很可惜的是，钟离知并没有打算理会他们。 开玩笑！她自认为自己来高中是来学习的，绘画技术还没有熟练，调色盘的颜色还不会自己调好，她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学习，哪来的时间交朋友？ 总之，这一场考试结束之后，钟离知就暗中给熊阳发消息，让他去跟赵安安告白。 一开始，熊阳对这件事是抗拒的，毕竟之前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虽然考试成绩提高了不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考试成绩的提高是因为拿到了钟离知给他划出来的重点，他觉得赵安安并不会认为他为了自己的学习成绩付出了一定的努力。 他的话钟离知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到底去不去告白？” 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她看着自己的表情，熊阳觉得如果他说不去的话，自己可能会被当场分尸，于是，他点头了，并且立刻去赵安安的教室，约见赵安安，结果对方居然点头了！ 这大概是熊阳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飘，不仅仅是自己的考试成绩有所提高，最重要的是，高岭之花赵安安从来不答应任何男生的邀约，却答应了自己的。 他喜欢赵安安，主要是她的脸和她的性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跟赵安安谈恋爱，这段恋情，他可以随时放弃。可是在赵安安答应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一点都不想放弃了，心里甚至想象出了跟对方白头偕老的画面。 熊阳发自内心觉得，这就是爱情，美好纯粹的爱情。 如果钟离知知道他在心里居然这么想，只会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叫做沉没成本，你为一个人付出的越多，你就越不乐意放弃。 那一天是下午，正正好的阳光，遇上了正正好的云朵，阳光照亮了这个世界，而云朵遮挡住了太阳，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熊阳带着一颗巧克力在操场上跟赵安安告白，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害羞，赵安安无比冷峻地拒绝了这一盒巧克力，却告诉熊阳：“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案，你知道，我醉心学习，最近的我只想好好提高我的成绩，所以啊，不管我心里有没有你，你的告白我都会拒绝。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跟我告白。” 这一番话，明着是拒绝，暗里却有一点答应的意思，熊阳觉得无比兴奋，他觉得自己已经摘下了这一朵高岭之花，热血上头之后，就答应了这句话。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陈吉祥听到了，当然，他是钟离知特意带来的。 他质问赵安安，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赵安安自然没有办法在钟离知面前告诉陈吉祥，那一番话全都是套话，只能无比纠结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谈不谈恋爱，那都是高考结束以后的事情了。” 陈吉祥说不上来此时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他不太想赵安安答应熊阳的告白，赵安安她应该好好读书才对！但是她也说了，这一番告白是在毕业之后才能会给出答复的…… 啊啊啊！他的干妹妹不乖了！ Chapter 28. 让我挖掘一下你的心 “我根本不理解熊阳为什么要跟赵安安告白，他身边妹子那么多，直接从喜欢她的那些人里面挑，不行吗？他以前不都是那么做的吗？”陈吉祥坐在足球场边的阶梯上，紧皱着眉头，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再说了，你看看以前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生，全都是身材好，长得好，又喜欢化妆的那一类型，每一个人都可以直接上抖音当网红了。” 也是，按照陈吉祥的这一种说法，熊阳跟赵安安告白的行为令人费解，毕竟赵安安虽然是一个素颜美人，但是如果说身材的话，emmm……很平坦，前面平坦后面也平坦的那种平坦。 因为是钟离知拉着陈吉祥过来看戏的，杀马特群体的其他人她并没有叫过来，所以此时陪着陈吉祥的，只有钟离知一个。 一个人好啊！没有其他人插嘴，话还不是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钟离知认真地扮演着一个知心大姐的身份，以过来人的口吻，认真对他说道：“爱情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的。你平时有关注明星吗？基本上明星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被问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说到这件事情，陈吉祥抬起头来，看着钟离知，悠悠地补上了一句：“嗯，没错。我们这一群人，以前其实都看过《独家偶像》，我记得好像是第七期的时候，节目组的人有对你们进行一个采访，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我还记得你当时的回答是，你不需要你未来的对象为你遮风挡雨，你只要对方长的好看，和你眼缘，最好是长得可爱一点，像一只萌萌的动物，当你在外面工作了一天之后，回到家里，那只萌物会对你说，辛苦了，然后你看到他就能忘记所有不顺心的事……” “诶？是吗？我不太记得了呢。”钟离知认真地回想自己拍摄《独家偶像》时的经历，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哦，不对，她还记得早乙女凉奈在回日本之前，找到了齐楠楠，拒绝了对方的“告白”，直到现在，钟离知和齐楠楠都认为那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题。为什么早乙女凉奈会认为齐楠楠喜欢她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钟离知咳嗽一声，说道：“嗯，你也知道，明星都会回答这些问题的。女生就算了，你可以去翻一翻网络上那些男明星的回答，大部分人都说喜欢天真善良的，说喜欢孝顺的，实在说不上来就会说缘分到了就好。但实际上呢？那些人在公开了恋情之后，他们的女朋友哪一个长的丑、身材不好？同理可知，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会存在一些男孩子以为自己喜欢长得好、身材好的女生，但实际上，他们却喜欢平板身材和素颜美人。比如说熊阳。” 听到这句话，陈吉祥快要炸了：“那只狗熊以为自己长的特别帅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觉得能够追到我的干妹妹！他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得上吗！” 嗯，效果达到了。 钟离知火上浇油：“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家的妹妹赵安安还是谈点恋爱比较好，虽然说现在是以学业为重，但是我告诉你，上中学的时候，如果没有跟男生谈恋爱，或者说没有对男生心动过的话，这样的女生一般会母胎solo，一直到相亲结婚为止。相亲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名词啊，而且在当今这个浮华的时代里，相亲遇到渣男的情况比遇到好男人的情况多了去，所以啊，她谈一下恋爱，长长世面也好。” 陈吉祥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我觉得这样不好。其他人也就算了，可熊阳就是不行。” 钟离知丝毫不理会他的话：“我觉得这样还挺不错的。现在网络上的小说不是很流行那种学霸和校霸一起谈恋爱吗？你看看他们两个，一个人是学霸，另外一个人是校霸，跟小说里的人物设定一模一样，我觉得他们挺配的，可以考虑在一起。” “什么？你觉得熊阳他是校霸？你开什么玩笑！”陈吉祥生气了，“你去问问这所学校里面的学生，有哪一个人不知道我才是这所学校的校霸！我告诉你，国际部是由我统一的！” ……你看看，这个男人真是好笑，他不在乎那个学霸，但是却分外在乎校霸这个称呼呢！ “你看过哪一本小说里面，校霸男主是一个杀马特呢？”钟离知差点气笑了：“那难道你是打算跟你干妹妹谈恋爱吗？我告诉你，骨科犯法。” 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拨到了陈吉祥哪一根神经，他的脸瞬间就爆红了起来，直接从阶梯上蹦起来，看着钟离知，说了一句：“谁喜欢赵安安了？你tm别诬陷我！” 唉，有些人，已经把“喜欢”这两个字刻在了脸上，却硬是要撑着，死犟着，坚决不说出一句喜欢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喜欢赵安安了？我只是说骨科犯法而已。”钟离知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再说了，你的感情又不是重点，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赵安安和熊阳之间有没有可能？我个人觉得，像是赵安安这种学霸型的人物，如果知道有这么一个男生，为了赢得她的芳心，不惜找我划重点，努力读书，积极向上的话，那一颗冰冷的心，应该会稍微融化一点吧？我决定了，我要帮助熊阳，我要让他好好读书，争取早日把女神抱回家。” 陈吉祥脸更加红了，这一回是气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都还没开始说你给他划重点的事情，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说你要用这种方法帮助他追求我干妹妹？你信不信我立刻跟你绝交！” 这个人怎么只反应这么迟钝呢？他就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吗？ 钟离知算是受不了了，主动说道：“陈吉祥，我这个人见过不少男男女女，所以啊，男女之间的感情我非常有经验。我告诉你，你喜欢上赵安安了。” 听到这句话，陈吉祥立刻反对：“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赵安安？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了！” “可是我们刚才聊的不就是这个吗？来，让我这个二十一岁的老女人来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一下你的感情。” 钟离知像是一只魔鬼一般，终于是伸出了她的魔爪：“你跟高希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但是你更关注赵安安，不是吗？跟赵安安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想保护她，哪怕她是一个学霸，哪怕她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但是每一回遇到事情你总是担心她受伤，想要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如果有朝一日，赵安安有一个男朋友，她带着她的男朋友站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嫉妒？会不会生气？” “你自己看一看你现在的表情，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脸上了，不需要我再给你掰扯了吧？陈吉祥，你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也是一个高中生了，放在古代像你这样的孩子已经订婚了，所以啊，你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喜欢赵安安又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你喜欢她的话，那就去为了争取到这份感情，付出自己的努力，熊阳都能为了她好好读书，难道你不行吗？” “你知心大姐，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欢迎随时来高三的教室或者是艺术馆的画室找我。” 说完这些话，钟离知就抬腿离开了，留着陈吉祥一个人坐在阶梯上，想着刚才他们的那番对话。 Chapter 29. 这个章节，直接飞到学期末 不知道该算是钟离知开导有方，还是陈吉祥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对赵安安的爱意，在国际部读书读得很一般的陈吉祥，突然就转到了校统部去，杀马特少年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支持自家老大的决定，就因为这件事，孔成涵差点就和钟离知打起来了。 身为杀马特军师的孔成涵，对杀马特每一位成员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知道陈吉祥读书很一般纯粹是因为他没花心思好好读书，但是他也知道，陈吉祥好好读书的话，在全美班能拿一个不错的分数，但是现在才转到校统部去读书……那估计会死得很惨，年段倒一的位置应该就是属于他的了。 对此，钟离知自然也有一个解。 陈吉祥虽然人在校统部，但实际上还是国际部的学生，平时上课的时候还是在国际部上，国际部和校统部不一样，早上和下午都只有三节课而已，所以在国际部其他学生放学的时间里，陈吉祥需要去校统部上学，多学一点知识，期末的时候，考国际部的卷子，但是校统部的卷子会发给他。 光城一中国际部从前出过一个变态，不仅能在国际部拿到第一名，就算去校统部考试照样能碾压众生，在他在的时候，整个光城一中的学生叫都不敢叫一声，在那之前，还有校统部的学生瞧不起国际部的，认为国际部的人都是靠着钱才能进入到光城一中的，但是在那个人凭空出世之后，校统部再也没有人敢说国际部的坏话了。 毕竟啊，人家国际部的人考着校统部的卷子，可以占据大榜第一名的成绩，然而他们校统部的人却看不懂国际部一张最简单的卷子。 人家国际部的全美班是全英文教学的，而艺术班用的卷子和他们是一个样的。 不过啊，还是有校统部的人嘲笑国际部的艺术生，毕竟艺术生的文化课没几个人能进大榜前五百名的，而且他们确实是花钱进去的。 然后，钟离知就进了这所学校，身为艺术生，居然考到了大榜的第一名，人们能够嘲笑的，只有她在艺术班几乎垫底的专业分而已…… 孔成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想陈吉祥那没什么好耽误的成绩，反正他们到时候出了国门到底上的是什么大学，学校和家长那边已经帮他们运作好了，陈吉祥的大学基本上已经定下来是在英国上了，他就没再说什么话。 想考校统部的成绩就让他考了算了，反正也就耽误一点玩的时间。 至于陈吉祥的家长那边，就更好说话了，谁会耽误自己的孩子积极向上呢？最重要的是，让他好好跟着参加一次好考，让他自己也清楚一下，能够在国际部上学，不需要跟其他的同龄人一起参加高考的自己到底有多幸运，让他充分意识到他的父母到底有多好！ 在陈吉祥醉心学习之后，杀马特的活动少了许多，甚至连带着平时闯祸的次数都减少了不少。钟离知在这样难得安逸的环境中学习着，就是偶尔听说薛季遥又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跑新闻，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地回来，钟离知被画室里的美术老师鞭挞着前行，先是和其他人的分数越来越近，到了最后，总算是到了中游阶段，她松了口气，然而站在她身后的老师们恨铁不不成钢，一个两个的，都在嫌弃她的笔触过分稚嫩，要么就嫌弃她画得太快了，让整个画面看起来粗糙无比…… 来来来，我说不过你们，画笔交给你们行不！ 才学了半个学期就能追上其他人，钟离知自认为自己是个小天才了，然而居然还有人胆敢嫌弃她不够天才！ 气得哟！ 就这样，时间就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年去，钟离知迎来了她的艺考。 不得不说，艺考就是一场华丽的大冒险，对于钟离知来说，足够惊心动魄。 第一场考试，画的是素描，钟离知心惊胆战地担心着自己到底是要画，第一场考试，素描，钟离知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画纸边上的一幅话看。 这幅画是带着浓浓的日式风格，像是日剧里最常出现那种放在家里的插花，鲜花是素雅的白色，而且小花朵开得很繁杂，钟离知不是不会画，只是……这种卷子不该是色彩的考题吗？ 在确定了周围的考生都是一脸懵逼之后，钟离知总算是可以确定了，这一次艺考素描的考题就是画这一瓶子的插花，她认命了，提笔开始画画。 人的一生中会出现许多意外，在钟离知的人生当中，意外又是贼几把多，不过是考试的时候遇到了从来没见过的类型而已，钟离知早就习惯了。 提笔，开始勾勒出线条，进一步完善轮廓，把所有的布局都完善出来，钟离知盯着自己的画纸和画笔，神色庄严得像是从事物理研究的科学家，在她手下的作品，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推动人类的科技一口气前进三十年。 考场上巡逻的老师面色严峻地看着每一位考生的作品，脸上面无表情，心里笑得贱兮兮，为这一届的艺考生默哀了三秒钟。要知道，一般情况下，艺考的素描都是考人物素描或者静物素描，最省钱的方式就是让两个考生面对面坐着，互相画对方的脸，静物素描的话一般就是画坛坛罐罐、水果蔬菜一类的，鲜花从来没有被摆到考场上过，主要是鲜花太简单了。 不过这一次的鲜花，可是满天星啊，一小朵一小朵的，花开得格外多，画着画着，人心里的节奏就跟着乱了，恨不得开始瞎几把乱画，以为改卷老师不会发现，偷偷减少几朵，或者偷偷改了花开的方向一类的，企图浑水摸鱼，投机取巧虽然好，但如果遇到了一个刻板的老师，那么，不好意思，这一张画纸上头的分数就是零了。 看看，考场里面已经有几个心理素质低下的已经开始哭了起来，简直耽误其他的学生。 监考老师叹了口气，转个身，就看见了钟离知，再看看……嘿！好家伙！居然画得这么快！ 画得好不错，就是有点糙，满天星娇小的美感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给她的照片明明是真花，她画出来的满天星跟塑料假话一般，没有半点灵魂。 这样也好，为了画得好看一点而慢工细琢的话，说不定考试结束了还没有完成这一幅画。 Chapter 30. 艺考ing…… 第一门考试只剩下最后十分钟了，钟离知已经画完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画出来的话，私心觉得和给出来的题目相比，只是缺少了一点柔光效果，看看左图和右图，完全就是复制黏贴啊！连阴影都是那么得完美！再看看周围沙沙沙的声音，那一看就知道是没画完还在赶卷子的人，对比之下，自己到底是多完美的一个艺考生啊！ 钟离知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站在她的身后，是一个监考老师，看着钟离知的话，他也不由心生感慨。 这么繁杂的作品，就算是美院在读的学生也不一定能在规定的时间里画完，放眼全场，只有十分之一的学生完成了，粗制滥造的占去了一大半，画的比钟离知好看的学生还挺多，但是没完成的更多，其中大部分只是完成了一半，然后现在正努力抓住最后的时间，瞎几把乱画。完成作品的学生里面，画的比钟离知好看的屈指可数，其中还有一个，正在画蛇添足，大概是想着要润色一番，反而毁了那一幅作品，可惜本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在兴头上。 监考老师叹了一口气。 想想看，这一幅没有灵魂的作品居然能拿到高分，想想就心寒。 钟离知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监考老师脑补了那么多的东西，如果知道了的话……她估计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时间到了钟离知把画留了下来，然后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考场。 艺考生里头虽然不乏为了梦想努力前进的，但也存在几个读不进书、学习成绩差，就只能走着一条路的，对于这一类型的艺考生来说，上网、看综艺、追星等等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钟离知这个人，虽然在当明星的时候一直都是十八线的，出现在微博热搜里的次数却不会比寻常二线的少，所以大半个考场里头的艺考生都认识这么一个人，认识她的人，视线自然就忍不住跟着她走，其中还有几个人是钟离知的毒唯。 在看到钟离知的画之后，恨不得为钟离知打call，其中还有一个考生的双手甚至蠢蠢欲动，企图把钟离知的画收走，占为己有，好在监考老师比较关注钟离知这个人，在发现在场的考生有这个苗头的时候，严厉制止了，并且不按顺序，把钟离知的画收了起来…… 对于这一切，钟离知毫不知情。 休息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第二场考试就开始了。 速写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题目是一张照片，就这么一张照片，直接让钟离知愣神了。 已经过去一年半的时间了，有一些事情在钟离知的记忆里留存着，平时不怎么想起来，以为格外模糊，但是现在，一低头，却看见这一张照片。 不知道是哪个老师，这么强大，居然能拍得到她和薛季遥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取景地就在潼山市，距离宝胜小区最近的一个大商场里，那里有一朵蘑菇云，那里是钟离知和薛季遥第三次见面的地方，钟离知和薛季遥是当事人，却还有一个旁观者，站在了远处拍照。高挑的女人伸出一只手，把伞分了一半给蹲在地上的女人，蹲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小小的一只，在她们的身后，是被雨幕扭曲了的星巴克的招牌。 灵感几乎是一下子就上来了，钟离知脑子里清楚无比，落笔流畅，不需要打样，一个画面就直接出来了，没有多余的线条，也不需要拿橡皮擦删除些什么。 又是上一场考试的监考老师，他站在钟离知的身后，心生感慨。 多好的作品啊！ 看那落笔的姿态！ 看那画面中充沛的感情！ 这就是灵气！ 和上一幅塑料假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参考老师装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绕到了钟离知的前方去，确认了考试的人是同一个，然后不禁陷入了疑惑当中——同样的一个人，画出来的画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差别？ 钟离知的笔下，那稀稀落落的雨模糊了整个画面，让画面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这一点和照片上的不太一样，但也表现出了雨水的多，甚至因为这样的表现手法，让这一幅画不像是取景得来的，更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画面。 仔细看看这一幅画，你能感觉到在这样的雨幕之下，高个子女生对小个子女生的怜惜和疑惑，而小个子女生则是懵懂而抗拒，一下子就能让人感觉到，这两个人算是陌生人，顶多见过的那种关系，能猜测的关系包括了从来没打过招呼的隔壁邻居。 三个小时的素描，钟离知直到最后十分钟前才完成那么一幅画，提交的作品是一幅塑料假花，但半个小时的速写，钟离知却提交了一副充满了灵魂的画，用时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以后，钟离知停下画笔，看着照片，笑得傻兮兮的，监考老师看了都嫌辣眼睛的那种。 这一场考试结束了，钟离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考场，在考场外，她听到那群人在骂，说为什么要画出倾盆大雨，觉得出了这个题目的考官纯粹是有病！钟离知瞪了那个人一眼，让那些人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些人懂什么！这些都是爱情！全都是命中注定！ 钟离知早就发现了，如果她画有关于薛季遥的东西时，画出来的东西就格外好看，按照画室里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富有灵魂，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她，钟离知，在倒霉了二十年之后，人生要开始转运了！ 中午吃个饭，下午继续考试。 第三场考试，光城市的考生们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变态的题目——请结合上午两场考试的内容，合理推测后续剧情，画一幅油画。 画一幅画…… 合理大胆一点也没关系吧？ 钟离知动手，画出了一个屋子来，很干净，很简单，一看就知道里头有用心生活的人，高个子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对着一个人体模型在缝制衣服，矮个少女趴在电脑前，奋笔疾书不知道在打什么东西，眉头很紧，表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完美融合在这个家里，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看气氛就知道，这两个人是一对的。两张脸清楚明白地在画布上铺开，一看就知道是谁。 满天星花瓶就在桌子上。 屋子是根据第一场考试出现的场景编出来的。 钟离知下笔速度极慢，态度虔诚。 这不是一场考试，而是她的人生。 Chapter 31. 三千世界鸦杀尽 这个时代不管是什么东西，更新换代的速度都很快，前不久某手机品牌才出了新款，两个月后，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月后，该手机品牌就又出了一款新的。而在这个时代里，所有人都在鼓吹大数据，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信息的更新换代又格外迅速。 娱乐圈也是，前不久还拍了好几部大电影的十八线网红，眼看着就要变成三线了，不过是几周的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前还在夸她漂亮、夸她有辨识度的网友，在一个礼拜之后，再一次看着这张脸，只会说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钟离知因为从前的事情被人挖出来，在网上沸沸扬扬地被人讨论了几天之后，就彻底消失在娱乐圈了，离开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似乎她在这个圈子里从未出现过。那些见证过她盛世美颜的网友，已经开始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当d.u女团开演唱会的时候，会有一些人提起，曾经在这个组合中有一个主舞担当，唱跳俱佳，但是，被更多的团粉和唯饭给压下去了，大部分人觉得，钟离知的存在，是侮辱了d.u女团这个组合。虽然，她早已不在这里待着了。 有时候钟离知自己也会觉得有些恍惚，那一段经历似乎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梦境而已。 尽管所有的事情才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 艺考结束，因为艺考的特殊性，阅卷老师大部分是本市文化协会的人，其中还有几个人是大学老师。一堆的卷子放在一起，筛选了四轮，这才决出了优、良、及格和不及格这四个等级。 钟离知整体分数为优，差一点就是良了，虽然塑料假花算不上好，速写和色彩的笔法稚拙，但画中难得带上了一点灵气，让人不想放弃这样的学生，也因此，钟离知进入到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有阅卷老师把钟离知的卷子全都打包带走，带去给自己的弟子看看，让他们好好说说，一幅画里头匠气和灵气到底要怎么搭配才合适，就偏偏，那个老师的弟子里头，有一个人知道钟离知，她把这三张画纸上的内容匿名发到了微博上，d.u女团的成员虽然说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但正好最近是有打算出第二张专辑，只有四个人，大v乘机提起钟离知这个人，粉丝一如既往冲上前来，根本不认钟离知是女团成员，却发现，在他们不关注钟离知的这段时间里，钟离知已经离开了娱乐圈，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叫做高考。 这是一个宽容而又苛刻的年代，不同的x取向在网上都能得到大众的支持，年迈苍苍的人追求自己的梦想能被大家鼓励，网络，就是人们汲取正能量之后，鼓起勇气面对生活的地方。但是，地域黑、性别歧视、行业偏见这些东西，在网络上也被激化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在娱乐圈的明星，只要他们不小心走错一步，在网上掀起一波黑料之后，总会有一波闲着没事干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跟其他人提起，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现在，钟离知这个曾经被全网黑的前明星参加了高考，所有人都冲上前去，看看她到底是参加什么样的高考。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虽然成人自考得到了鼓励，但大家还是对这四个字有偏见；全日制本科毕业和非全日制本科毕业，虽然都取得了本科的学习，但是大部分的企业就是不认可非全日制的本科。 当网民们发现，钟离知这个人居然参加的是普通高考，现在居然还是一个高考生的时候，没人去探究她到底考得怎么样，也没人去理会她的艺考内容居然是美术，总之要现在网上嘲笑一波，嘲笑她黑料加身，没人请她工作，只能靠这些博取关注。 平心而论，钟离知那三幅画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最后一幅，上了颜色之后，让人看了之后，就算没有眼前一亮，但也能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这些事情被人再一次挖出来的时候，钟离知和薛季遥也重新被人提了起来，有人说，钟离知离开前是在利用这种事情操作舆论，毕竟最近这个时间点比较特殊，钟离知或许是在利用和小姐姐的爱情故事，试图给自己洗白，甚至还把钟离知画的画拿出来说，那第三幅画，把她的脸和小姐姐的脸画进去，难道不是打算利用舆论让自己专业课的分数更高一点吗？ 虽然也有很多人认为，以上的的观点全都是瞎几把乱扯淡，但是，网上的黑子比较多，阴谋论比较盛行，然后钟离知和薛季遥都开始被人拎出来鞭挞了一番。 薛季遥注意到这些事情，让钟离知别去理会这些言论，让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好好读书，以后拿成绩堵上他们的嘴，毕竟按照钟离知现在考出来的分数，堵上那一群人的嘴几率还是蛮大的，但是，钟离知觉得憋屈。 网上有人在给钟离知说话，陈吉祥等杀马特把钟离知在大榜上的排名拍下来，给网民看，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假的，是p出来的，光城一中的学校官方媒体理会这件事，更不会为了钟离知去声明什么，齐楠楠发了一句“无需理会喷子的言论，走自己的路”，被网友喷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不得不删除，而谢枝梧也为钟离知说话，底下的大部分评论也全都被喷子都占据，要不然就是说要脱粉。 在这样的环境中，钟离知心里的负能量在发酵着，她在画室里，调出了一波颜料，从白色到黑色，其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灰色，她在画纸上画了一幅画，然后挂在了自己的微博里。 画面上全都是各种乌鸦，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些乌鸦面目可曾，一把剑被一个人拿在了手上，虽然被乌鸦覆盖住了，但剑身反射着阳光，剑身凌厉，不怒自威，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开画纸而出。整个画面唯一的亮色就是血的颜色，在剑身上，在躺在地上的乌鸦里。 画的名字，叫做三千鸦杀。 画室里的老师说，钟离知突破了瓶颈，现在，不需要muse也能画出带灵魂的画了。 Chapter 32. 高中的学习生涯到此结束 高三下学期，熊阳对赵安安的那点念想也在一张又一张的卷子中消磨干净，不需要钟离知或者赵安安出手，熊阳的事情就被自然而然地解决。与此同时，陈吉祥意识到了自己对赵安安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被爱情刺激的还是怎么回事，陈吉祥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钟离知私底下认为，他这么努力的学习，是希望能够在高考的时候取得一个好成绩，好留在国内。 校园恢复到了一种非常平和的时候，钟离知没有被人排挤，学习成绩稳定在第一名，在三月份的时候，她参加了光城美院的校考，艺术设计类要考的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题目的要求是，根据旋转木马、摩天轮，以及盛开的鸢尾花，随便设计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裙子也可以，家具也可以。 光城这一所美院，不仅仅是在光城这个地界闻名，在全国范围内能排第一名，就算放眼全世界，也能挤进以前十名，培养出来的人才也不在少数，其中艺术设计专业毕业的最出名的一个校友，现如今在法国开设了个人工作室，专门给国外的明星和名媛设计礼服，国内的小明星如果想要得到他的高定，还需要专门飞到国外一趟。 当然，这一所学校，除了艺术设计之外，也有培养出建筑设计的人才，但是光城美院出来的学生一个个都追求着建筑的美，每年都能有一批人设计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建筑，而这些建筑一般都是在国外，主要是，在国内的国人们，大部分无法接受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 钟离知参加艺考就是为了学习服装设计，她自然是选择了用题目中给出来的那些元素设计衣服，一共是两套，是母女装。 母亲上半身穿的是一件一字领的衣服，融入了鸢尾花的元素，衣服是淡紫色的，利用丝绸和网纱打造出神秘而朦胧的美感，下半身是一条裤子，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使用了拼接的手法，在牛仔裤中加入了卡通的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在优雅的同时，带了一股童真的味道。 而小女孩则是穿着深蓝色的背带直筒牛仔裙，牛仔裙也是采用了拼接的手法，不仅仅是加了摩天轮和旋转木马，还添加了其他游乐设施元素，比如跷跷板以及滑梯，小女孩的背带裙里面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服，这件衣服的领口是被钟离知画成了鸢尾花开放后的样子。 设计算不上特别好看，但是有点心意，要知道，参加艺术设计类艺考的同学很多，大部分人上交的都是服装设计，而且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的人提交的都是晚礼服的设计，虽然说很好看，但是好看的东西一多了，就显得平庸，钟离知这种母女装反倒能够脱颖而出，那些老师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认为这个学生是可以收的。 三月份，基本上那些要开校考的美院都已经开了校考，钟离知也没有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三十一天的时间，她参加了十几场的校考，飞机都坐了将近十趟。 草长莺飞的三月天一过，钟离知回到了校园，开始疯狂刷题，但是学习也会遇到瓶颈，虽然都是同样难度的题目，越是做到后来反而越不会做，原来能够拿一百四十分的卷子，最后只拿了一百二十分，在这段时间里，赵安安也难得地打败了钟离知，拿回了第一名的宝座。 高考的那一天，钟离知回到家里，学校里的寄宿生全出来了，不是回到家里，就是在附近的酒店住着，小唐也难得跟着紧张了一把，一日三餐坚决不做大油的食物，以防止钟离知考试考到一半闹肚子。 按照小唐的话来说，他当年自己参加高考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 那一年，光城市的高考依旧采用的是全国卷；那一年，全国卷的难度加大了，所有参加了考试的考生都在咒骂出卷老师，全国上下哀鸿遍野。 原本遇到瓶颈的钟离知却在这一场考试中突破了自己，按照班主任的话来说，她很幸运。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一张简单的卷子放在他的面前，他可以丢掉很多的分数，但是换了一张非常有难度的卷子，他却能够完美地答出里面的所有问题。 光城市所在的那个省，那一年，高考状元并不是钟离知，也不是赵安安，是隔壁琥川市三中的学生。这一所学校常年被人称作是暴发户才上的学校，师资丰富，虽然有好的学生，但大部分的学生就跟光城一中的全美班一样，高中毕业后是要出国留学的。 这一次琥川三中的逆袭简直就是跌破人的眼球，极大程度上刺激到了光城一中的学生，一时之间所有的学生都沉浸在题海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在这一年的高考中，钟离知拿到了省探花的成绩，对于一个艺考生来说，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顶峰了。 都不需要等到统一报名，就有一大堆的美院打电话给钟离知，表示愿意免学费录取，而在最后，钟离知选择了光城美院，即便这所学校并没有承诺说要给她免学费。 没办法，在这所学校读书，意味着会拥有大量的国外人脉资源，学习服装设计必须要开拓眼界，这就意味着她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去国外留学，那个时候就需要借助国外的人脉资源。比起其他的学校，光城美院显然更符合这个条件。 当钟离知兴冲冲地拿着光城美院的录取通知单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唐也非常兴奋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在她开口说话之前，率先说了一句：“我告诉你，郑睿会走了！你看看他的年纪才多大呀！” “老话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一周岁的时候，小孩就应该会走路了，这个时候，他学会走路，完全是正常的。”钟离知无比淡定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兴奋地跑进屋子里面，围观郑睿走路了。 很可惜的是，人家小孩走累了，接下来都是在用爬的，钟离知根本看不到。 钟离知：我气！ Chapter 33. 老娘将最后一次在江湖亮相 虽然不是省状元，但是，省探花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让人大吃一惊了，钟离知的成绩被网民挖出来，再加上最近《浪人列传》快要上映了，于是，钟离知的高考成绩和《浪人列传》一起冲到了话题排行榜，上了微博热搜。 虽然说钟离知已经不在娱乐圈里头混了，但是只要曾经做过明星，总是不缺那些会尬黑她的人，很多人都在怀疑着她的高考成绩到底是不是自己考出来的，怀疑着她是不是找了枪手，这样的说法让人哭笑不得。 小谭笑得幸灾乐祸：“你看看，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觉得你是个学神，所有人都觉得你就是个花瓶。” “我告诉你，神明能够见到世间万物，但是人类却看不到渺小的蚂蚁，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见识浅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打算和他们理论，和他们争论，告诉他们，老子没那么差劲，可是后来我就发现了，这群人，他们只是闲着没事做而已，他们不是真的觉得你差劲，就拼命的想要黑你，他们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过的日子比他们好。” 钟离知正在画画，光城美院的学费太贵了，学服装设计的，每年都要出国深造一趟，包含了住宿费和伙食费，在国内上学，居然跟出国留学差不多，一个学年要二三十万。实在没钱了，钟离知就只能接一些细碎的工作，比如，人家内部装修的时候，想要加个涂鸦，钟离知就画个涂鸦给他们，再比如说，某一些纹身店需要新颖的图样，钟离知也动手画给他们，一幅图然通常要价几万块钱。 钟离知还觉得自己收得便宜了，要知道，那些纹身店通常是按小时收费，简单的图样都要五百块钱，儿子自己设计的那些图样要做下来，绝对不止五百块钱。 目前来说，她正在设计两幅纹身。 一幅叫堕佛，这是一幅面部肖像图，左半张脸是中国古代传说中地狱般若的样子，另外右半张脸是佛祖的，但是佛祖的脸部有一些裂缝，透过裂缝向深处看过去还是能够看到般若的样子，那佛祖的慈悲流于表面，实际上，这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恶鬼。 另外一幅还没有取名字，画出来的画像是一个正在起舞的日本艺女支，钟离知画得很顺手，但心里非常好奇，到时候纹身师会怎么把艺女支的脸刺出来？要知道，这些女人的脸可是全白的。 小唐看的钟离知画画，七天的时间两幅画都画不完，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钟离知太讲究了，还是因为她速度太慢了，反正他是不想在这个屋子里继续待下去了。 “你之前演的那个电影，下个礼拜就上映了，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看吧？虽然我不太相信你能拍出什么好电影，但好歹主角不是你，我觉得人家王华烨导演肯定拍得不错，还有影帝的加持。一起去看吧！别天天窝在家里了。”最近，集团内部没什么事做，小唐天天待在家里看孩子，实在是闲着无聊。 钟离知脸色立刻变得诡异起来，她仔细考虑了一下措辞，跟小唐说道：“其实王导找过我了，他跟我说下个礼拜就要上映了，男女主角这个礼拜全国各地跑路演，我身为一个戏份还挺重的女三号，需要在这个礼拜末的时候参加一个采访，到时候宣传一下我的角色。” 听到这件事，小唐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非常惊喜：“去呀！干嘛不去！这很有可能是你在娱乐圈的最后一个工作了，到时候我跟着你去，你的经纪人、保镖和司机全都由我包揽了！” 看到小唐这兴奋的样子，钟离知严重怀疑这个家伙是打算去凑热闹的，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一类的活动，心里难免也会多出一些想要凑热闹的想法，当下点了点头：“嗯，好啊。” 至于那两个小屁孩，这不是还有保姆在看管嘛！ “我到时候去活动场地要穿裙子还是穿裤装？你说老子是要艳压群芳还是艳煞全场？”钟离知想着自己衣柜里的那些衣服，突然感觉衣柜里的衣服有些不够用。 这可是她时隔多长时间再一次回到娱乐圈，按照小唐的说法，这确实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参加娱乐圈的活动了，她之前离开得那么狼狈，这一次回来，怎么说也要风风光光才对！ 小唐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穿裤装吧！我记得你柜子里有一条工装裤来着，到时候配上那一条露脐皮质吊带，一看就很煞。最近网络上不都流行那种比较a的妆容和穿搭吗？你就按照那个模式来打扮，到时候绝对能够做到全场聚焦！” 钟离知觉得小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要把露脐吊带改成红丝绒裹胸，把工装裤改成拖地阔腿裤，到时候再搭上自己的长珍珠项链，随性中带着复古的妩媚！ 小唐坚决认为那样打扮很难看，说如果要那样打扮的话，还不如保险一点，穿一条晚礼服去算了！ 就在钟离知和小唐兴冲冲地争论着这个周末到底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活动场地，警察局打电话过来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熟悉到让边上的小唐都秉住了呼吸。 小唐的双手有些发抖，他随手捏住了沙发上的枕头，脸色有些发白，颤抖地说道：“你接起来。” 钟离知也有一些紧张，看起来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喂，你回来了吗？” “你好，请问是钟离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小唐和钟离知心都提起来了：“你好，我是。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手机的主人在你那边吗？” “你好，是这样的，因为裴云娜小姐的帮助，我们已经顺利把那一窝毒贩捉拿归案，只是在这过程中，裴云娜小姐受了点伤，在收尾的时候，对方头目似乎发现了裴云娜小姐是我们警方的卧底，所以她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北京的医院里面，还没醒过来，这里通知一下家属。” Chapter 34. 娜娜，回家吧 从金三角被救回来之后，娜娜就被送到了光城来，这里是离金三角最近的一个发达城市，医疗设施相对完善。 娜娜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转换电视频道，另外一只手在刷微博。 钟离知和小唐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 钟离知一脸愤慨，坐在了床边上，看着娜娜说道：“我说你总算回来了呀，金三角，好不好玩？在大佬身边待着爽不爽？以后还做这种事情了吗？我告诉你，你可是我的好姐妹，要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我一个人了，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跟我先商量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要投奔那个大佬，把你儿子扔给我之后，一个人孤军奋战，进了敌人才跟我说实话，我告诉你，以后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儿子丢到孤儿院去！” “我受伤了，你还这样对我，你信不信？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就起来弄死你。”娜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是真的受伤了。 一直站在钟离知身后的小唐自从看到娜娜以后，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听到娜娜说她自己受伤了，这才开口说话：“你受伤了吗？我看你活蹦乱跳的，还有心情看电视，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钟离知看了小唐一眼，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一直暗恋娜娜的男人居然会开口怼她，心里想着，果然，再乖巧的哈巴狗被人敲了一半子都会清醒，现在这一只哈巴狗总算是醒过来了。 就因为这件事，钟离知觉得接下来小唐会站在自己这边，就开始拽了起来：“我也不信，你受伤了，我告诉你，你儿子还搁我家住着呢，我接下来可是要上大学，我媳妇儿天天跑新闻，就算是小唐，人家可是安世集团的总裁，天天要等着看报告的。我告诉你，娜娜，没人有那闲工夫帮你看儿子，你赶紧出院，把你儿子从我家接出去，然后好好照顾你儿子吧。我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可是会走路了，现在他还记不住什么人，什么事，趁着他开始记人之前，赶紧跟他打好关系，让他记住你的脸，免得搞到以后母子关系生分了。” 听到这句话，娜娜也没急着反驳，她只是木着一张脸，然后把自己的被子一掀开，然后钟离知和小唐就看见了被子底下空荡荡的裤腿…… 人一共就只有两条腿，娜娜的一条腿，去年还存在着，今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腿怎么不见了？”钟离知看着那空荡荡的裤腿，双眼赤红，她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边上的小唐反应更是剧烈，他攥紧了双拳，嗔目切齿，浑身都在发抖：“那男人在哪里？” 娜娜抬起头来，看了小唐一眼，有些情绪在心里发酵着，酝酿在眼睛里，她低下头，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人能在哪里？在监狱呗！我帮检查收集到的那些罪证，可是足以让他判个死刑的，这样真好，他去坐牢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阴暗处盯着我，企图让我不得好死了。” 钟离知看着娜娜这副表情，她心里非常清楚，娜娜是喜欢小唐的，不过娜娜这个人比较没有安全感，她如果要嫁人的话，优先考虑的绝对是那些条件比自己差的人，这好像是郑睿的亲生父亲那样，那些配不上她的男人让她有安全感，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好的女人，能屈尊嫁给那么一个男人，绝对是那男人三世修来的福气，以为那样的男人怎么样都会好好对待自己…… 可惜这个世界上绝世好男人和渣男并不能够简单区分，貌若天仙的女人嫁给癞蛤蟆般的男人，那男人照样可以找一只母癞蛤蟆来恶心仙子，帅气多金的汉子，可以是花花公子，也可以是专情的暖男。 从前，娜娜喜欢小唐，对方不跟她告白，她也死活不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娜娜觉得如果自己先告白的话，小唐就不会珍惜她，再者说，小唐的外貌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的长相，这一点让娜娜很没有安全感，两个人就硬生生这么错过。 而现在呢？ 娜娜是失去了一条腿的后天残疾人，小唐变成了帅气多金而且年轻的集团总裁，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娜娜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想到这里，钟离知就对小唐说：“你出去一下，我有件事情想单独跟娜娜说，你放心，就一会儿的时间，等一下换你来。” 小唐有些犹豫，毕竟，按照钟离知这种狗不理的性格，谁知道单独留她一个人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躺在床上的娜娜看出了小唐的犹豫，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出去一下，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话？” 在小唐离开之后，钟离知长叹了一口气：“唉，我说你，以后打算怎么过日子？” “能怎么过？凑合过呗～我告诉你，我现在在这所医院里的所有医疗费用都由警方负责，到时候我会装一条义肢，以后就跟普通人一样过日子。我手上还有点小钱，打算要开个小店，就卖女生用的化妆品啊，耳饰啊一类的，找个大学城，东西弄得好看点，到时候肯定生意兴隆。” 娜娜很认真地做自己以后的打算，却全都不是钟离知想要听到的：“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我也不知道。本来我跟他平起平坐，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垃圾，现在他这个人做了集团的总裁，然后我嘞，是断了一条腿的残疾人，我以前虽然没有歧视过残疾人，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能接受自己是个残疾人的事实。钟离知，以后我跟他的事你就别提了，我已经配不上他了，或者说，在很早以前，我就配不上他了。” 娜娜把电视频道停在了一档综艺节目上，这是一档真人秀，每年大概会拍个一季，今年最新的正在播出，而现在电视上播的则是往期节目回顾。 钟离知突然想起来，这一期节目，她看过，那个时候小唐，娜娜，还有自己，都在一起住着，那个时候小白兔还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娜娜，回家吧。” “……好，回家。” Chapter 35. 和谢影帝的一番谈话 警察说，娜娜为警方做卧底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看到那一条空荡荡的裤腿时，钟离知和小唐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代价，直到出院前一天的凌晨，娜娜开始克制不住的大喊大叫，整个人都在抽着，像是癫痫症患者一般，眼睛开始止不住地流泪，他们总算知道了那所谓的巨大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在娜娜瘾头上来的时候，医护人员赶了上来，每一个人拿着绳子，企图把娜娜绑在病床上，绑得紧紧的，不给她一丝可以伤害到自己的机会，钟离知和小唐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有好几次，钟离知全程保持沉默，只有颤抖的身体能让人看出她此时的不平静，小唐更是有几次直接哭出来，每一次钟离知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就跟他说，让他出去等着，小唐不乐意。 他说，他的姑娘就在这里，他哪里都不想去。 出院的那一天，娜娜没有回家，而是在警方的看护下去了北京的戒毒所。钟离知也跟着去了，不过她是去参加工作，《浪人列传》剧组就在北京接受采访。 钟离知问小唐，愿不愿意一起跟着去北京？ 小唐说，他要回家等娜娜，虽然家里有薛季遥和保姆，但是薛季遥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他也不放心保姆看着两个小孩，所以他还是回家去。 警察跟小唐说，娜娜出戒毒所的那一天，锦芳会打电话通知他的，娜娜为了逮住大毒枭而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重，警方会记着她一辈子的，除了奖金和三好市民勋章之外，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愿意进行登报表彰。 钟离知和小唐一致认为不需要，虽然大毒枭被逮住了，还判了死刑，但是他们还是担心着这个人有后手，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娜娜，在这其中的作用。 到达了北京，剧组的人几乎全到齐了，钟离知找到自己的位置，虽然没看到，但是她能感受到有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对她的很多事情都很好奇，只是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关注的是哪件事情，所以钟离知也没有打算主动上前去打招呼。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当同事了，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好。 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上前来主动找她说话的人还是影帝谢枝梧。 采访还没开始，谢枝梧跟钟离知搭话：“你现在是真的打算退出娱乐圈了吗？那件事情确实挺招黑的。但说实在话，这个圈子里头的这些明星，但凡是在微博这种东西日常化之后出道的，有哪一个身上没带着黑点的？可是那些人黑着黑着，也会慢慢的火起来，等到火起来之后，从前的那些黑点就都不在了，没有人会忘记那些黑点，但是比起他们做出来的成绩那些黑点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可以继续待在娱乐圈里面，只要你相信我，很快，你就会成为小花，可以甩开那些黑点。” 钟离知看了一眼谢枝梧，笑了。 说到底，谢枝梧这个人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他不甘心自己看上的一个演员就这么满身黑料地离开，他还是希望着钟离知可以好好拍电影，他企图亲手打造出一个能够在电影圈里面混的很好的演员。 钟离知打心里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影帝可能是在考虑转到幕后去了。或许是打算开一个娱乐公司，好好培养出一些能帮他赚钱的演员，然后他就可以在幕后悠哉悠哉地数钱了。或许他是打算转行做导演，手底下说不定积攒了一些剧本，就等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演员就开始拍，然后他看上了自己，企图让自己以谢女郎这个身份被大家记住，然后和他相辅相成。 只可惜，期待是美好的，但是她已经不想在这个行业里继续待着了。 “谢影帝，真的不好意思，我现在是打算以服装设计师为目标，在大学里好好学习，以后说不定还要出国留学，对于娱乐圈的事情，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谢老师，以前不是做过导师吗？那个时候不就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换一个正当的行业而已，对于我来说，娱乐圈的明星就是一个赚钱的工作而已。而现在我找到了我人生的目标，找到了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啊，工作这东西，我是不打算将就了。” 钟离知嬉皮笑脸地说着这些话，一点都不在乎谢枝梧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枝梧长叹一口气：“算了，理想是伟大的，你既然找到了你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那么，为此付出努力是值得鼓励的。我就是有点可惜，觉得你当演员还有那么点天赋，就像这捧红你，好好教你怎么演戏，让这个圈子里好歹能够多出一些真正的有演技的演员。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能找找看其他人了。不过说真的，你考试考的那么好，为什么会做那些生意呢？”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些问题了，我能回答的就是，当时年纪轻轻，拒绝不了，也抗拒不了大人的威逼利诱，所以有些事情做了太长的时间之后，就开始低估了自己的能量，以为有些事情就是一辈子无法改变的。你知道的，小孩子，眼界不宽，见识浅薄，所以根本想不到改变事情的办法。” 钟离知看了眼天花板，这是隔热玻璃做的天花板，太阳正好，明晃晃地悬挂在自己的脑门上，倾泻下一片的阳光，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也是在一片的大好阳光之下，为自己愤愤不平。 她开始自言自语般说道：“现在长大了，这才发现，原来大佬们的眼界也宽不了多少，从前的自己更是井底之蛙，这个世界多好啊，这个世界多大呀，能做的事情那么多，想做的事情也那么多，没必要把自己囚禁在那种阴暗狭窄的地方一辈子。” “你说的是些啥？”谢枝梧不太能够理解钟离知的那些自言自语。 “没什么。”钟离知笑着，脸上带着一片阳光：“就是觉得，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现在所有的苦难已经过去，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谢枝梧笑着：“你好好努力一把，争取做一个文明世界各地的服装设计师，我可是影帝啊，平时要参加的活动那么多，偶尔的时候还得去国外看看服装展览，等到你出名之后，我就找你做高定的西装礼服，说不定到时候你做服装展览的时候，我还可以在边上给你做模特，或者是做嘉宾给你鼓掌。只要你出名了，娱乐圈和时尚圈可以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 “嘿！那就这么说定了！” Chapter 36. 从此以后，江湖只剩传说 这一次的采访和从前的采访不太一样，钟离知作为最近在网络上颇有争议的一个人物，各大媒体对她的提问不会比那些主演少，问的还都是一些和电影无关的问题。 “请问一下，你以前真的给别人当过小三吗？” “听问你高考的时候文化分数拿到了省探花的好成绩，网络上的人大多怀疑质疑你这份成绩单是作假的，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请问以前在网上公布恋情，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女生，还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是真的，还是为了转移话题而故意放出来的噱头？” “请问……” 坐在广大媒体朋友的中间，钟离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不过，看着旁边王导的表情开始发黑了，钟离知觉得这样的提问还是必须要及时打断才好。 “感谢大家对我的提问，既然大家都对这些事情感到好奇，那么我就直接挑三个问题回答了。关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不过只有三个，那么我就在这里做一个一次性的回答。” “首先，我高考确实拿到了省第三名的好成绩，这是我自己考到的成绩，没有寻找任何的枪手。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随时欢迎跟教育局的人申请一下，验明我的真实成绩。如果大家怀疑的是我作弊，那么，参加过高考的人应该都知道高考的考场到底有多严格，你们不需要在这里尬黑我。” “第二，我出生的地方是潼山市红塔房，那个地方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相信，和我住在一座城市里的人肯定知道。正是你们所厌弃的那种人，把我养大的，然后在我长大之后，在那座房子里的人，企图让我和他们做一样的工作，小时候反抗不来那些大人，然后就走上了那条路。不过我不想和他们成为一样的人，这也是后来我进入娱乐圈的一个原因。就只是为了一份正当的职业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虽然说现在网络上的大趋势是接受多样化的人，这好像是今年年初，网络上一直在讨论的彩虹色一样。但是实际上，在平时的生活当中，尤其是对于职场人士而言，喜欢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是绝对没有办法被接受的，所以当初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把我和我爱人的事情曝光出去，是我爱人，她主动出来替我挡枪。我承认，我爱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她只是希望我能够少受一点伤害。” “我的回答到此完毕，感谢各家媒体对我的提问。今天大家是来采访我们这个《浪人列传》这一部电影的，所以，请大家接下来的提问能够多多关注电影本身，谢谢。” 钟离知回答得非常清楚，接下来还有人想提问这些问题的，通通被钟离知挡了回去，让他们好好关注电影本身，让大家多多提问主演，王华烨非常欣赏她的这一份识相，因此，在媒体面前也夸奖了她几声，说她是天生的演员，现在就是一块璞玉，如果能够经过后天的好好琢磨，就能成为影后。 钟离知发自内心的表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资质，毕竟她已经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别人在这里表扬她有成为未来顶尖服装设计师的资质。 台下的记者非常热情地提问，台上的演员一个接着一个回答，不慌不忙的，每一个人回答的语言都十分官方，钟离知有时候会怀疑在场的演员是不是都提前打听好了现场的记者到底会提问些什么问题，不过想想看，记者能问的问题就那一些，就算没有提前得到答案大概也都能实现计划好自己到时候该回答些什么吧？ 这么想想看，似乎就自己一个人是即兴发挥呢…… 钟离知回答了不少的问题，而在采访结束后，所有的演员打算聚餐，钟离知也跟着前去，余光瞥见有一个小记者，犹犹豫豫的，目光一直瞥向自己。大概是有什么问题打算问她，这又没胆子在结束之后上来问吧。 钟离知决定发挥一次绅士精神，她走了过去，问道：“你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抬起头来，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钟离知，那小记者往后一跳，感觉是受到了惊吓。 钟离知：……你给我滚，我不太想看见你，也不太想回答你的问题了。 小记者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勇气，她挺起胸膛，给自己打了个气，问道：“你好，是这样的，我是想对你个人单独进行一下采访，就提问几个小问题，可以吗？” “没关系，就几个小问题的话，能不能赶紧问？你看，大家都要去吃饭了，虽然以后我不在这个圈子里了，但是也不能让这个圈子里的前辈们等我太久，不是吗？” 钟离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就那样看着小记者，让对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这么说来的话，你以后确实不会在娱乐圈待着了吗？” “是啊，确实没想过继续在这个圈子里了，人生那么漫长，总有一个阶段，你会遇到一个特别想要做的事情，比如我现在，目标只有成为服装设计师这么一个，所以啊，继续在娱乐圈做演员或者是做歌手的话，那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也知道，d.u女团的主唱齐楠楠，她最想做的音乐是摇滚音乐，然后她就为了自己的这个梦想不懈去奋斗。大家都知道，齐楠楠以前是搞乐队的，她离开乐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乐队不打算搞摇滚了。人啊，虽然有时候会在现实面前妥协，但是，该追求理想的时候还是应该去追求。” 小记者又陆续提问了钟离知几个问题，能回答的问题她都回答了，一共也就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但提问结束之后，她又重新回归到了队伍。 谢枝梧有点不甘心：“你看，现在都有记者打算单独采访你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一边做服装设计师，一边做演员？” 钟离知送给了他两个字：“呵呵。” 想想刚才自己的回答，她可是完美地帮齐楠楠那个死丫头片子回答了当初离开乐队的原因，就当作她在网上替自己说话的一个酬劳吧！ 唉，所以啊，欠人情债最麻烦了。 Chapter 37. 杀马特青春最终场.孔雀蓝 在结束了工作之后，钟离知重新回到光城市，光城美院9月12号才正式报道，钟离知就在自己心里头想着，她是不是要赶个时髦，随着年轻人来一趟毕业旅行？ 想想看，她还从来没有旅行过呢，毕业的高中穷学生都能去邻近的城市旅游，她这么一个二十一岁的高中毕业生，怎么着也得去外国吧？听说泰国可以免签证旅游，而且还是所有国家里头最便宜的…… 想到这个问题，钟离知难免想到了自己腰包里的钱以及以后即将支付出去的学费……得了得了，毕业旅游是有钱人才做的事情，自己一个穷鬼，搞哪门子的旅游啊！旅游一趟下来，自己一个学期的住宿费说不定就没了！ 钟离知忍着心痛的感觉，打算在这个暑假多接几分散工，赚点小钱，好好抚慰自己这一颗被钱这个字伤害到的小心脏。 说来也好玩，以前给人家做小三的时候，买一个包，一次性刷出去十几万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总是觉得生活使她空虚寂寞冷。现在倒好了，离开了那个不正当的行业之后，她开始抠着自己的腰包过小日子，这样的日子居然还过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忙活了好几天，可能就只能拿几千块钱而已。 唉，堕落了，堕落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不长，杀马特帝王陈吉祥给钟离知发了一条短信，诚挚邀请她参加杀马特们的青春散伙饭。 散伙饭，多么悲壮的一个词汇！ 钟离知笑得很开心，穿了几件基础款的衣服之后，就开始兴高采烈地去吃饭了。 想想看，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参加散伙饭，要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没人请她去，到了后来认识的人，全都是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的人，而且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好到离开前要吃散伙饭告知的地步。 想到这里，钟离知心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点伤感来，她想着自己完了，才上了这么一个学年的高中而已，人居然就变得这么矫情了。 不行，她得找回自我！找回以前那个高冷的钟离知来！ 最后……钟离知还是去吃散伙饭了，不过为了配合杀马特少年们的独特造型，钟离知特意去理发店染了个头发，一个十分扎眼且容易掉色的孔雀蓝，在理发师的建议下，钟离知还剪掉了自己保养了长达十几年的头发，做了一个在女生的眼里，非常煞的短直发。那厚重的头发落地那一瞬间，钟离知丝毫不心疼，还拿了一个发圈把自己的长发全都绑起来，打算带回家作纪念。 当然，这只是一种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钟离知不愿意让理发店的人把自己精心打理了这么多年的长发拿走，用高额的价格卖给了做假发的商人，然后兜兜转转一段时间后，自己的头发落在了某个秃头少女的脑门上，这种感觉……好吧，没啥感觉，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人免费赚自己的钱。 哪怕我从中无法获取一分的收益，我也绝对不让这一分收益落入他人的腰包里。 ——钟离.葛朗台.知 然后，等到钟离知赶到了举办杀马特散伙饭的餐馆，然后……她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里面，自己最杀马特了。 “陈吉祥，你的绿头发呢？舒优优，你的紫头发呢？我说，你们不是觉得头发不带点颜色就不好意思出门吗？现在怎么回事？全都剪掉了？”钟离知有点心累。 钟离知不排斥往自己的脑门上倒腾些奇奇怪怪的颜色，她也不排斥顶着孔雀蓝走在大街上，但是，像是孔雀蓝、奶奶灰这种网红颜色，她通常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去尝试，如果不是为了和杀马特保持同样的队形，她才不会去染孔雀蓝。 结果呢？ 所有的杀马特都背叛了她，在她顶着一头孔雀蓝出现在他们中间的时候，这些人全都剃成了平头，尤其是那些女生，过分地染成了亮黑色！ 钟离知觉得非常委屈，她为了这么一群算不上是朋友的朋友，勉为其难地改变了自己的取向，逼着自己杀马特一把，就只是为了和他们吃最后一顿饭，结果这群人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就改变了造型，让她自己一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杀马特。 还没等钟离知委屈到底，舒优优就看着她这么一头孔雀蓝的造型，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擦，姐，你居然f染了一头孔雀蓝！如果不是因为老大逼着我们跟他一样剃平头，我现在脑门上顶着的就是孔雀蓝的飞机坪了！” 看着舒优优脸上的表情，钟离知莫名心情就舒畅了不少，她抖了抖自己的头发，一头孔雀蓝反射着太阳的光线，看起来光彩夺目极了，除了孔成涵以外的素有杀马特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来，尤其是舒优优，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想要把自己的头发拔下来，栽到自己的脑门上一样。 钟离知觉得身子有点发冷，立刻转移话题，不让舒优优这一头饿狼继续关注自己的头发了：“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剃平头？你不是对你那一头绿头发情有独钟吗？参加高考的那一天都舍不得给剃了。” 说到这件事，钟离知就想起来高考那一天，陈吉祥顶着那一头绿色的头发，那个时候他的杀马特小伙伴们全部在，整个学校就他那么一个人，特立独行。当时来光城一中参加考试的人就只有两所学校，一所就是光城一中，另外一所是万年老二光城二中，两所学校都是专门出“好学生”的学生，二中的同学大概是没见过好学校的学生染绿头发的，中午在学校给准备的教室里，不好好休息，居然就陈吉祥的头发叽叽喳喳讨论了半晌。 陈吉祥当时说，自己靠着自己的头发，让光城二中那一群没见识的继续坐稳他们万年老二的位置。 而此时，陈吉祥摸着自己的平头，脸上是带着甜蜜的惆怅：“我不是抢在熊阳之前跟安安告白了吗？安安同意了我的告白，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求我剃平头，所以我就剃了。不过，我身为杀马特帝王，剃平头这种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干，所以啊，我让他们全都给我一样，回归正常生活了。” 为了追个女人能把自己心爱的绿毛剃掉，看来陈吉祥对赵安安是真爱了。 钟离知很满意。 她就是喜欢这种纯粹的小美好。 Chapter 38.杀马特青春最终场.无不散之宴席 光城市中心是由三座广场组成的，在广场的边上，就是商务中心，钟离知之前还在d.u女团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拍摄自制综艺，光城市的嘉年华也是以这里为中心的。想想看，时间居然才过去了一年，回忆着以前做小明星的日子，钟离知居然觉得那些记忆像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一般。 她觉得，大概是自己发自内心觉得这段时间不值得让人珍重，所以从来没有费心记住过这里头发生的每一件事。 反倒是在光城一中上学的日子，她生活得很规律，基本上每一天过的日子都差不多，尤其是在杀马特帝王陈吉祥消停下来之后，她的日子越发单调。而就是这样单调的小日子，想一想，感觉每一天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脑子里，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喜欢当学生的感觉，她也喜欢学习，比起浮华的娱乐圈，她更喜欢踏踏实实的小日子。 杀马特们家境都很不错，部分人群一个月从父母手里拿到的生活费甚至比钟离知的生活费还要多，孔成涵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居然还开了一辆城市越野车来，说这是他父母送给他的毕业礼物，特意开出来遛一遛，主要目的是希望自己第一次载人可以载自己的朋友。孔成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带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就是这样不着痕迹的炫耀，让钟离知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可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大概是是因为钟离知的眼神太过有实质性了，那孔成涵看了她几眼之后，以为钟离知是个爱车的人，也想试一试自己这一两价值不菲的城市越野车，就试探性地说道：“要不然，你来开开？” 呵呵。 男人。 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根本没有驾驶证的事情说出去。 笑话！孔成涵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会开车了，然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不会，钟离知觉得，这种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大概是要丢自己的人，就摇了摇头：“没事，你开吧。我就是觉得这辆车如果改成军绿色的，会不会好看一点？” 孔成涵看了看自己的车子，这锃亮的黑色实在是让人不太忍心下手，当下就拒绝了钟离知的提议：“不用了，我这车随我，喜欢黑色。” 车子开到了最近的一家自助火锅店去，钟离知的脸部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身为富二代，兴趣爱好应该高雅一点，像是这样的散伙饭，不去边上的牛排店里吃吗？那么去那一家泰式料理店也可以啊！为什么要吃自助火锅这种省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老娘打扮得那么好看，身上还喷了点香水的味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全都被辣油的味道覆盖了！ 钟离知很惆怅，但还是跟着大家走进去了。 说实在话，她自己也有点好奇，毕竟，她从来没有吃过自助火锅。 火锅店，这里又是一番新的天地。 钟离知以前以为自己喜欢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雅的味道，比如说各类植物的香气，尽管她什么都闻不到。但是走进火锅店的时候，她感受不到空气中浓浓的麻辣以及花椒的香气，但是看到那红彤彤的颜色，她依然觉得食指大动，这个时候，她意识到了，虽然她长得像她的亲生父亲丁绰昇，并实际上她根本没有遗传到丁绰昇身上的那一股子清高的劲儿。在市井中长大的孩子，最喜欢的味道还是市井的味道。 店里的食材很多，除了各种肉类之外，蔬菜也是一堆一堆的，高中生还在长身体，新陈代谢旺盛，一个两个的，都不怕吃完了辣锅之后冒痘，也不怕吃了太多的肉之后身子消化不了会长胖，抢食物抢得比什么都狠，甚至不惜对同伴的放下锅的食材下手。 钟离知在网上查到了各种食材下锅后捞起来吃的最佳时间，但无奈一群小崽子不按规矩办事，她也就只能跟着抢，除了自己放下锅的白菜、肠子、蟹肉棒之外，还吃了不知道是谁夹着的毛肚。不知道是真的好吃，还是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能迷惑人了，钟离知觉得入嘴的那些食物居然比平常吃的高级牛排味道还好……虽然高级牛排她也尝不出什么味来。 今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口感再好的食物，都比不上吃饭的时候周围氛围好。 吃完一顿热闹的散伙饭之后，杀马特们还不打算这么快就离开了，吵着说要一起去看电影，钟离知就跟着一起去了。 在暑假上映的电影还挺多的，国内电影占了三分之二，种类主要包括了动画电影、搞笑电影和文艺电影三种，除了动画电影之外，其他的电影的剧情看简介就知道，基本上是为了男女主角谈恋爱服务的。国外电影差不多就是看男主角如何横扫天下，赢得女主角的芳心，动作、恋爱和特效各占据一部电影的三分之一。 钟离知这个人，看电影的话比较喜欢看有剧情的，特效什么的都是其次，但是小唐看电影的话喜欢看特效做得好的，剧情之类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电影这种东西，一个人看没啥意思，身边得有个朋友一起吐槽才好，所以啊，钟离知不怎么看电影。 现在又到了选电影的时候，钟离知皱着眉头，看着电子屏幕上的电影，无比担心这一群人到时候选了那些没什么内容的欧美动作片。 “唉，你们看，有谢影帝最新的电影诶！《浪人列传》……听起来还可以，应该是武侠片，要不然我们就看这个吧！”舒优优指着那《浪人列传》的海报，脸上的表情有点兴奋。他是一个武侠迷，特别喜欢看这一类型的电影，无奈的是那些在九十年代呼风唤雨的武打明星，年纪都大了，身体负伤状况严重，已经不是能够出来演戏的年纪了，而新的武打明星又没有出来，所以导致中国的武侠市场开始逐渐落寞。 就是在这样逐渐落寞的年代里，舒优优疯狂喜欢着武侠片，每一次都只能在电脑里看着从前的影片，每每感慨自己生不逢时。 钟离知笑了。 这小子，有眼光啊！ 仔细想想看，虽然说自己只是个女三号，票房大卖，人家也不会说票房担当是自己，血亏了，人家也不会把这件事怪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这有极大的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拍的唯一一部电影，票房大卖，对自己也是好事。 不知道许多年后，会不会有一群人感慨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Chapter 39. 杀马特青春最终场.浪人列传 今年的暑假档出来的电影没有几部是在网上大肆宣传过的，也没有哪几部电影是在网上被人广泛讨论过的，因此这一次选择电影和盲人摸象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因为舒优优喜欢看武侠片，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电影，再加上这部电影中有谢枝梧已经传说这已经离开娱乐圈很长时间的影后蒋丹娜的回归，最后大家还是选择了这一部电影。 在选电影的时候，钟离知没有告诉这些人，这一部《浪人列传》里头有自己。 没办法，如果没人发现，自己还主动跳出来的话，到时候如果发现自己的戏份少得可怜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的面子得多过不去啊！ 哎，如果之前组织看成片的时候，自己有去看一眼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自己的戏份被剪辑成什么样子了！ 钟离知下意识地忽略掉导演没邀请自己去看成片的原因在她身上。 毕竟，钟离知可以捂着自己的良心说，如果是自己亲手导演出来的成片就因为一个女三的绯闻而被观众抵制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拿着五十米的大刀去疯狂砍人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杀马特小伙伴们在大屏幕上看到了钟离知的脸之后，一个两个都震惊得不能说话了。 嗯，光城一中的人都知道钟离知之前是当明星的，但是大家对这个明星的印象就是她参加的那几个综艺节目而已，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独家偶像》这一档选秀类的综艺节目了。可是，之前钟离知也没再网上说自己拍过电影，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吹嘘过这件事，所以，所有人都觉得，钟离知不过是一个在娱乐圈里划了一段时间的水的小明星而已。 结果这个小明星演了一部电影里头的女三号。 屏幕上的钟离知和现实生活中他们认识的钟离知完全是两个人。 生活中的钟离知，看起来高冷，但相处一下就知道，对方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就连孔成涵都认为，虽然这个人带了点小心机，但是平时交流的时候是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简单来说，钟离知还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但是屏幕上的钟离知完全不一样，打扮成青楼花魁的时候，一身红衣，柔媚入骨，眼神轻轻挑起来，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产生晕眩效果，让人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山精鬼怪。要知道，每年在影视剧中扮演过花魁的演员不计其数，但是像钟离知这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很少。 再到了后头，同样的一身红衣，却是挥剑跟风浪在青楼中打斗，同样的红色，其他人穿起来可能会带有一丝的邪气或者媚感，但是钟离知却穿出了一种凌厉萧索的味道来，英气十足，甚至几个镜头，熟悉她的杀马特们都在怀疑，钟离知是不是男生女相，性别根本不为女。也难怪当初在《独家偶像》的时候，能卖得了男友人设。 但是，就算同样是打斗的场景，在结局的时候，钟离知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简单地扎了一个发髻，跟风浪对打，步步紧逼，最后，在看到了秀儿那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的时候，却放下了手中的刀，她面无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有不甘。 最后一场打斗对风浪不公平，因为他受伤了，哪怕是后头赶来的秀儿伤得也很重，两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对付巅峰状态的夜琉璃，夜琉璃也像是她的名字一般，出手诡秘，把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反派角色，至少在看的时候，不少人在低声骂钟离知。可是夜琉璃最终放下屠刀，但是在转身时候，那萧条而且落败的背影却能让人忍不住鼻酸，让人忍不住先要去了解，这个杀手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不得不说，剪辑是个魔鬼，钟离知拍片的时候明明记得有几个镜头是在揭示夜琉璃和秀儿的关系，但是却被导演剪掉了。钟离知倒也不难过，因为导演这么一剪，她的戏份是变少了，可是夜琉璃这个人却更加显得神秘莫测起来，哪怕是女三，她的光芒也盖过了演第一山庄庄主的大花迟姝童。 钟离知觉得很满意，原来王华烨导演这个老男人，确实是真的对自己还挺不错的。 有些人，虽然不在嘴上说，但是总是会给出一些行动来，让人在不经意之间就承受了一笔恩情，至少说看过这一场电影的人，不会继续在网络上黑钟离知了。 钟离知叹了口气，以后她就不在娱乐圈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欠人情真麻烦，惆怅啊~ 看完电影之后，钟离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墨镜戴起来，遮一遮自己的这一章盛世美颜，但无奈杀马特们很兴奋，一个两个的，都围在了钟离知的身边，一直在提各种问题。 “你退圈之前还拍了电影吗？你演技真好！除了这一部电影之外你还拍过什么？我想看！” “我说你手上的功夫怎么那么好？原来你是真的会武术啊！姐，你别退圈了，回去吧！中国现在这么缺武打明星，你回去演一个《花木兰》，要不然《杨门女将》也可以啊！我会给你拉够投资的！” “给我签一个名吧！我拿回去炫耀！” …… 钟离知拿着自己的手挡住了整张脸，然后说道：“我还演过一部网剧，叫《你的世界》，不知道出来了没。不过那个导演人比较霸道，说不定就把我的戏份剪干净了。不过在那部剧里，我最后就是死了。你们别跟我说话，再跟我说话，等一下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舒优优笑了，一脸单纯：“没关系，你没那么红。” 钟离知：……死小孩，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不要小看中国人那从骨子里就爱凑热闹的心好嘛！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你比谢枝梧那中年影帝要红！”舒优优没有察觉到钟离知的小情绪，却还是补上了这么一句话。 钟离知笑了。 这才是自己的朋友啊。 Chapter 40. 杀马特青春最终场.青春无极限 和杀马特在一起的时光都挺开心的，虽然严格算起来，根本没有发生数什么大事，在光城一中的掌控之下，虽然杀马特少年们经常逃课，偶尔的时候会和隔壁职中的人干架，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今天出来一起吃散伙饭也是，吃完饭之后去看电影，完了之后还一起去了游乐园，即便是钟离知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玩的还是很开心。 到了晚上，杀马特们还想要继续玩，明明还是未成年，居然叫嚣着要去酒吧玩。钟离知不是很喜欢酒吧那种地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那样的娱乐场所晃荡过了，哪怕是杀马特少年们的邀请，她也不太想去，就说自己要回去睡美容觉，舒优优和陈吉祥好说歹说，钟离知都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由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高希来了一句，这个点想着要睡美容觉的人都是老阿姨，让钟离知心里起了点火气，一群人总算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钟离知就想不明白，自己一个今年才二十二岁的美少女，打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赏心悦目，怎么在这一群只是比自己小个几岁的人的眼里，就成了老阿姨？现在的小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不过，钟离知还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一群少年，毕竟，他们下个学期才高三，而自己已经高中毕业打算要走人了，这一场散伙饭，说白了其实就是送自己的，而其他的人，全美班的人高三出国学习一年的时间，上的都是光城一中统一安排好的学校，基本上就等同于换一个学习环境继续待在一起玩游戏，根本不需要办一个散伙饭。 酒吧这种地方比较乱，就算是朋友之间手拉手一起来，如果遇到心怀不轨的人，还是有很大几率会喝了下了料的酒。钟离知倒是没有中招过，主要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太容易相信别人，打心眼里瞧不起男人，又坚信着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最重要的是，她这个人鼻子坏了，问不出酒里是不是多出了点什么东西，所以她从来不喝别人递过来的酒，就算是自己的酒，如果在自己弯了腰了，边上又凑巧有人，那她也是不回去喝的。 杀马特群体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少年郎，但是现当代富二代出身的孩子，托基因的福，长相都比较好看，各有千秋，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就是高希，虽然性格冷淡，不苟言笑，但是肤白貌美，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陶瓷娃娃一样……钟离知觉得，自己在酒吧里得看好他们，免得到时候被什么人勾搭上了。杀马特少年们的心智还不全，如果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崩溃也是正常的事。 结果没想到，杀马特少年们还没有被谁看上，倒是钟离知先出问题了。 “龙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钟离知小姐，前段时间在微博上很火的那个小明星，跟我是高中同学。” 不过是去上个厕所，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本来以为是不长眼的二流子，本来打算就这样打法走了，没想到的是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熟的不能再熟的那种。 人类在从事社会生活的时候，想要达成团结合作这一目标，只有依靠对其他的人的排挤。 “你也觉得她很作对吧！” “他还以为他很帅，很受女生欢迎，自己心里都没有电acd数，都不知道女生只把他当成中央空调！” “她看起来很脏，几天都不洗头的。” “坐在后排的那个傻叉，脑子有病还来上学，还不如直接去社会上赚钱！” …… 类似这样的话，总是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反复提起。 在五六年前，潼山育鹰高中，钟离知就是这样的存在，被人议论，被人瞧不起，被人排挤，冷暴力，热暴力，然后成为所有女生团结一致的催化剂。她曾经自己一个人默默努力，忽视掉所有人对她的冷嘲热讽，满心以为等到自己以后长大了，功成名就了，这些东西只是会成为自己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污点而已，那些记忆会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以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只会对此一笑而过，一切恩怨一笔勾销。 这个时候，应该消失在记忆里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看，这个小明星，她和我是高中同学，她发现，自己都看不清楚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了。 她到底是讨厌自己，还是因为有一个高中同学做了明星而开心？ 钟离知看不清。 她觉得很生气，很屈辱，那些负面情绪充斥在她的脑子里，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原来那些记忆，只是潜藏在记忆深处，从来没有消失，它们就等着有朝一日，当她遇到了一个从前的人，遇到了一件类似的事，这些人和事就会成为开瓶器，撬开她的脑子，把那些她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全都翻出来。 哦，原来，所谓的校园暴力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深。 现在她要怎么做？ 是要面带微笑，告诉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意思，她不认识她。还是应该结交一下对方，然后加个好友，以后在朋友圈里秀东西，让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钟离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坐在你前面的人啊！我是林雅萱啊。”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了，带动全班同学开始排挤自己的林雅萱同学，化成灰自己都能记得呢。 钟离知面带微笑，心里其实有些发抖……好吧，她其实有点犯怂了：“林雅萱？不好意思，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想走，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不客气，一把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你不就是钟离知吗？大家都是老同学了，这几年举办同学聚会你都没有参加，现在难得在这个地方见上一面，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们好好喝一喝吗？我告诉大家，我这个同学酒量可好了！高中的时候就出去陪人家喝酒呢！” 一瞬间血气上涌，她攥着拳头，正打算挥过去，结果没想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人家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你干嘛非得在这里装熟人呢？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踹出去，别在这边影响我和我的朋友喝酒。” 是一直对自己有意见的孔成涵呢，他走了过来，半是安慰的说道：“你放心，这家酒吧是我亲哥哥开的，没人能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 小哥，你说的这句话可是有歧义的呢，不过，老娘喜欢。 钟离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狗仗人势……不！是狐假虎威！借刀杀人！她高傲地昂起自己的脑袋，不屑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让老娘陪你喝酒呢。” 好像又回到了青春期的时候，不过，这一回，她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Chapter 41. 每个人身上带有一道沟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哪怕是再怎么没心没肺，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总会出现一两个记忆深刻的点，或许是和宿敌第一次见面，或许是得不到自己非常重视的东西，或许一个命运的转折点，每当回忆起来的时候，从前那些酸甜苦辣咸的情绪也会跟着翻涌上来。 不过，人的记忆一般都是客观事实与主观臆想相辅相成的一个结果，所以，记忆里的东西有时候也会欺骗那些人，蒙住了那些人的眼睛。 就好像是林雅萱那样，她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让她愤愤不平的地方，从此以后，她恨不得拿上所有的东西去填补那个深不见底的沟壑。林雅萱出身于普通的温饱家庭，一家四口人，住在一间八十平左右的小房子里，实际上对于那一家四口来说，那样的房子算不上小，但是在她的记忆里的那所房子，格外狭窄，窄到让人伸一下手都让人觉得困难。 他们家有两个孩子，但是因为是农村户口，在提倡着只生一个好的那个年代里，他们家可以生两个孩子，林雅萱排行老二。虽然户口是农村户口，但是这家人的思想却和发达城市的人一般，并不认为生男孩子天生就比女孩子有好，就算是生下来两个女孩子，他们也精心地教养着。父母两个人都是节俭的人，他们不经常买新衣服，林雅萱童年里的衣服，有一半都是姐姐穿久了之后，穿不下了，再加上衣服本身还没有怎么坏，就从姐姐的手里到了她的手里。 童年，哪怕拿到的是姐姐的旧衣服，而对于林雅萱来说，那也是她的新衣服，她很开心，可是在长大之后，渐渐“懂事”了以后，记忆中的笑容就变成了不忿，变成了意难平。 林家的这两个父母，全都是初中毕业生，到城市来就是给别人打工的，无奈遇上的还是一个抠门的老板，让他们做的工作很多，但是给的工资就很一般了，因此在林雅萱的记忆里，童年的每一天晚上，家里那小小的客厅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后来，他们攒了一点小钱，刚刚好把房子租给这一家人的房东出了点事，着急要钱，就打算把这小屋子给卖掉，她的父母买下了这一栋小房子，于是乎，这个租来的房子，就成了她的家。潼山市发展得很快，那一年，他们才买下来这一栋房子，结果第二年就遇到了拆迁，这一栋房子正好就在被拆迁的范围内，林家的一家人不仅仅是分到了两套一百多平房子，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拆迁费，一夜之间成为了暴发户，借着这么一个机会，父母辞职了，开始创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雅萱从初中进入到了高中。 后来，林雅萱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家亏本了，要知道，那一片地方后来被划入了商业区，取代小房子的是一座商业广场，成为了潼山市新的市中心。 上了高中之后，似乎所有都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小学到初中，林雅萱不过是班级上最普通不过的那种女孩子而已，一般般的成绩，一般般的才艺，就算学校举办运动会，体育委员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这个人，但是自觉地自家有钱以后，她开始变得有些趾高气昂起来，有些变化，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开始嫌弃从前的自己。 潼山育鹰高中。 高二分班的时候，林雅萱坐在了第二组的第六排，而坐在第七排的就是钟离知。 那一年林雅萱，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个人是班级上的体育委员，人很高大，又帅气又阳光的那种男孩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吸引住一大批的目光。她暗恋那个男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对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苦思冥想的时候，就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她听到后排的那一群男孩子在讨论班级上的女生，她听到那个男孩子说：“我看钟离知就很不错，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好，人也聪明，上课不怎么听课，但成绩也能在班级里排上前三……” 比起阳光、开朗、健康之类的正面情绪，人总是更容易被负面情绪所影响，然后，林雅萱就开始讨厌钟离知这个人来，就因为她喜欢的对象无意间认为钟离知很好。 钟离知这个人，在学校里也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在上高一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学校的贴吧里头出名了。在所有人都参加军训的时候，钟离知请假没来，这段时间里，新生和老生一起在贴吧上偷偷摸摸地开始评选出一个校花来，在军训的最后一天实际上的评选已经结束了，但就是这个时候，钟离知出现了，凭着那张脸和身材，把全校男同胞们选出来的校花踩在了脚底下，然而她本人却不知道，甚至不在意这件事。 林雅萱原本以为钟离知这种不在意是装出来的，直到钟离知被退出火箭班，成为了普通班的学生，跟她做了同班同学，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是真的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她有时候会请假外出，一个礼拜至少有三天的时间不会待在宿舍里，会选择外出过夜。她从来不跟班级里的任何人打交道，但是如果有人找她做事的话，她从来不会拒绝。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比她初中的时候活得更加默默无闻，却偏偏因为那一张脸成为了全校的焦点。 一开始的时候，林雅萱是打算和钟离知做朋友的，可惜对方根本不识趣，想要请她吃一顿饭都推三阻四的，久而久之，她就断绝了这种想法。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偶然有一次，就在父母生意伙伴的一个宴会上，林雅萱看到了钟离知。对方是一个胖子的女伴，坐在椅子上，那胖子对她动手动脚，她却丝毫不在意，眼睛永远直视前方，嘴角带着笑容，那是班级里的同学看不见的无懈可击的笑容，那样的微笑，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女高中生，反而像是在社会上混迹了许久的女人。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反正从那一刻开始，林雅萱特别讨厌钟离知，这个女人品性太过恶劣，根本配不上任何男人的喜欢。 再一次回到校园之后，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人，然后，全校的人就知道了钟离知就是个女支，她开始带领着班级里的人排挤钟离知，发展到后面，钟离知这个人被全校排挤了。 可惜，在那段时光里，钟离知似乎从来不在意自己在学校的处境如何，她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高二的那一年，一个富婆找上门来，钟离知丢人了，毁掉了这所学校的声誉，总算被退学了。 那件事仿佛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再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林雅萱心里的那些念头就开始冒了出来——她想在这个人面前趾高气扬。 想想看，自己可是有钱的富二代，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而对方不过是高中上到一半就被退学的人而已，以前做过的那些事，说不定现在还在做着，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场合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Chapter 42. 在光城，有我们罩着 那是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比起他身后的其他男生来说，他的头发稍微显得长了一些，气质儒雅的同时，带了一丝狠厉，虽然面孔一看就知道很青涩，算是一个高中生，但是林雅萱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长大之后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平时如果遇到这样的人，林雅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结交对方，毕竟前途这种东西必须要依靠相当的人脉，才能支撑得起来，光城市虽然比不过隔壁的琥川市钱多，但是这座城市的人一般都是为官做宰，在当今的社会中，有钱人不一定有权，然而，有权的一定有钱。比起琥川市，显然，光城市的富豪更值得结交。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疑似光城市富豪之子的男生朝着自己低声说道：“人家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你干嘛非得在这里装熟人呢？保安，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踹出去，别在这边影响我和我的朋友喝酒。” 不得不说，这个小男生说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有点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原因，林雅萱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了刻薄。 才第一次见面，就断绝了双方之间交往的可能性，这让林雅萱觉得有些挫败和不忿，这样的挫败和不忿在发现那个男生走近钟离知，并且对她温柔地说了一句“你放心，这家酒吧是我亲哥哥开的，没人能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之后，发酵得更深了。 前不久，钟离知在网上也火了一把，林雅萱身为钟离知在高中同学，以知情人士的口吻给部分营销号发送了一些东西，说钟离知这个人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是外围女专业户，当时看网上的那些消息，很显然，钟离知哪怕是在高中退学之后也再继续从事着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得到其他人的一丝尊重，和这种女人玩在一块的富二代脑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啊，林雅萱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 “哎呦喂，感觉好多年不见，你的口味都变了，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只陪着那一些膀大腰圆的富豪来着，怎么着？现在扩展了业务范围，还对高中生下手了呀？”林雅萱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劝说那些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富二代，“我说你们几个，大概还没有成年吧？未成年人的三观可是要好好维护的，别到时候被某些人引诱，误入歧途。” 钟离知再怎么不好，那好歹也是经过一个学期验证的人孔成涵早就接受了这个人成为自己的朋友之一，把对面那个一直在叫嚣着的林雅萱，两个人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听她说出来的这些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身上明明穿着名牌大衣，恨不得把logo露出来给全世界的人看，一看就是central park girl，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种暴发户类型女生，家里就那么点钱还天天拿出来炫耀，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光城市，而应该在隔壁的琥川市。 孔成涵没有再反驳些什么，只是挥了一下手，然后就有保安上来了，一左一右架着林雅萱离开，林雅萱离开的时候还在叫嚷着：“你们这群高中生谈恋爱就好好找个女的，别老是跟这种外围女扯在一块，你们的档次会变低的！” 钟离知当时就笑了。 呵呵，跟她在一起档次会变低？不好意思，像她这种脑子聪明而且审美正常的人，再怎么样都比林雅萱这种女人好吧？一看就知道是网红富二代，家里虽然有几个钱，但只能算是小富之家，这天天还要在网上炫耀，说自己是富二代，是白富美，其实说白了，也不咋地，至少她的身家或许还比不上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高中生一半多。 “孔成涵，今天的事，谢谢了。”钟离知不是一个喜欢道谢的人，能让她感激的人和事不太多，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就意味着以后对方有难，她一定帮忙，虽然她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这件事对于孔成涵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便摆了摆手：“别说话了，回包厢里坐着吧，想喝点什么就点吧，反正这里是我家开的，就算付不起钱还可以赊账，大家都认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真正的富二代是怎么抠的吗？ 钟离知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呢。 落座之后，舒优优忍不住问：“刚才那女的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高中同学吗？” “嗯，没错，我高中的时候就做在她后面来着。不过那女的不是什么好人，我高中的时候没做什么招惹她的事情，结果就被她带头排挤了，不过后来我被学校强行退学了，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跟这个人没啥联系了。今天就是偶然遇见，没想到这个人还跟高中时候一样，说起话来咄咄逼人的，我明明跟她这么多年没见，就算以前认识又怎么样？现在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啊，没想到上来就怼我，简直脑子有病。” 钟离知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还是觉得有些意难平，她想着，自己以后必须大富大贵才行，要富有到让那个女的花钱都请不到自己才行，要让那个女的倾家荡产都买不起自己设计的一件衣服才行！ 不得不说，钟离知这个人是非常记仇的，虽然不是有仇当场必报的那种，但这种锱铢必较、细水长流也让人很难吃得消。 陈吉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看那个女的不是善茬，不过对方既然在光城，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我们下半年就出国留学了，以后不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你遇到问题了，就给他们打电话，报上我的名字，至少说，在光城这座城市里，有我们，你可以横着走。” 啧啧，这些杀马特的友情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钟离知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把手伸了出去：“来，陈吉祥哥哥，现在就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略恶心。” ……呵呵。 “好好珍惜赵安安吧，她可能会是你最后一个女朋友。” “借你吉言！” 你看，沙雕直男一直听不懂女生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这是祝福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诅咒。 Chapter 43. 此间的父母与孩子 这一天的开始和其他时候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一样阳光明媚的造成，钟离知穿好衣服说是要和自己的高中同学聚会。薛季遥觉得，如果她是钟离知的话，绝对不能融入那一群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高中生的群体当中，但是钟离知大概是因为高中时候的缺憾，也是因为她这个人，心态比较年轻，能和年轻人玩得来，所以才能和那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一起玩得那么开心。 如果钟离知是她的女儿，薛季遥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和那一群人玩在一起的，没看见就因为那一群人，钟离知把自己的头发都染成了奇奇怪怪的颜色吗？她还说那叫孔雀蓝。但是因为钟离知是一个成年人，她有自制力，有自己的判断力，学习成绩也没有因为那一群人就下降了，所以啊，薛季遥才没有出手阻止她们之间的交往。 不过，想到学习成绩的问题，薛季遥觉得有些怅然。想想看，离开学校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些高考的时候要用到的知识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钟离知是在高二的时候被开除学籍的，原本就没有掌握完全的高中知识，再一次捡起来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但没想到的是，钟离知居然成功地以艺考生的身份拿到了省探花的好成绩，薛季遥就难免想着，如果当初钟离知没被开除学籍，而是按部就班好好上学的话，当年潼山市所在省份的省状元估计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钟离知被开除的时候实际年龄是十六岁，现在她二十二岁了，已经过去了六年的时间，看看这个时间，原来她和自己是一个时候的人。 直到现在薛季遥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她可惜的不是钟离知以前没有参加高考的事情，她可惜的是钟离知拿了这么高的分数，却没有学习其他的专业，说实在话，她这样的分数上美院，着实是有些可惜。不过，钟离知参加高考的动力就是美院，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在钟离知面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免得让她分心。 钟离知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薛季遥整理自己之前的新闻稿，在离开了杂志社一年的时间，她手头上做出来的新闻可比在杂志社待着的时候多了不少，再加上刘庆城学长的远程教导，她写新闻的能力一直在蹭蹭蹭地往上涨，虽然她人不在杂志社，但是每个月都能发两篇新闻稿，质量很客观，拿到的收入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她的职级也跟着上去了，以后拿到的基础工资会更多一些。 看了看自己的存款，钟离知觉得自己心里头越发踏实了。 嗯，网络上说的没错，男人不能成为女人的依靠，钟离知也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这个世界上，能成为她的依靠的，就只有钱。 薛季遥一阵恍惚，觉得自己的金钱观可能被钟离知给影响到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打开电脑，看看自己u盘中的稿子，整理一下，有几篇新闻稿差不多可以定稿了，到时候再配上几张图片，打包发送给总部，这个月的提成就又有保障了！ 才打了没几个字，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薛季遥瞬间就开始觉得头大了，哪怕是让她连续写两篇新闻稿，她都不会这么头疼。 薛妈妈打电话来的原因通常只有几个，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相亲，每一次从其他的中年妇女口中知道了哪家的青年才俊还单身，又或者听说哪户人家离婚了，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女儿。 就因为上述原因，薛季遥不太想接这个电话，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能够把父母的手机号码全都拉入黑名单中。 但是，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呢？毕竟父母的年纪都大了，早年埋下来的病根，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快要发出来了，薛小弟虽然成年了，但毕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重要的事情又不能交给他去做，所以呀，自己必须接起来这个电话。 “妈，怎么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我在上班，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薛季遥都没有跟自己的父母说现在自己是外派人员，可以全世界各地到处跑新闻，如果这件事被她父母知道了的话，那么她就不能留在光城市了，到时候恐怕得回潼山待着。 手机那头，薛妈妈的声音非常愉悦：“我告诉你，住在我们家隔壁的杨阿姨说，她有一个侄子离婚了，那个侄子他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吃穿绝对不愁，他有一个孩子，不需要你去生。我告诉你啊，你如果是嫁给他的话，你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也不用在外地做记者了。我是估摸着要跟你杨阿姨约一个时间，你到时候跟公司请个假回来相亲，我告诉你，人家可忙了，我要是给你约出时间来，你就必须给我赴约，别耽误人家大老板的时间。” 一接电话就是在讲这种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接起来算了。 薛季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妈，在上班工作的人时间都很紧，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记者这个行业本来就很忙，我也不可能为了迁就他的时间就随便说要请假，最近我工资好不容易涨了点，到时候还要评职级，如果以后只是想要跟我说这种事情的话，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工作也很忙的。”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傻成这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你都没什么时间回来看看我们也就算了，你现在还不打算相亲？你是打算孤独终老一辈子吗！你现在年轻，什么都不懂，等到你老了就知道有一个能照顾你的人，到底有多重要！我告诉你啊，你就算是生不了一个孩子，你也得给我养一个！我可不想看到你老了以后去住什么养老院啊，疗养院啊之类的地方，你是都不知道，老人家住进去以后是会被人家欺负的，尤其是那些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家！”薛妈妈非常生气，声音也特别大声。 大概就是被这样的声音给影响到了，薛季遥觉得自己脑门有些发胀，有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一直叫嚣着，哭喊着，有些话，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从脑子里过渡到嘴里，再从嘴里透过信号穿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人的脑子里：“我有养孩子，我还养了两个孩子。” 听到这句话，薛妈妈先是一愣，大概也没想到自家的女儿居然有养孩子：“你说什么？你现在还没结婚，怎么养的孩子？” 完了，看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 Chapter 44. 有时候我只是想好好过自己的小 有些话脱口而出之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容易多了。薛季遥已经冷静下来了，打开卧室，就看见游窦在那边玩拼图，郑睿就在一边呜啊呜的叫着，说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火星语。另外三个大人都不在家，小唐就在楼上他自己租的房子里处理集团的公务，听说他的餐厅又要加开一家分店了，而保姆此时出门买菜了，小唐今天事挺多，没办法，亲自下厨，保姆难得感觉到自己有一丝用武之地，只是打算拿自己的钱好好买菜，做一顿好吃的，就看她那气势，似乎是打算永远把小唐隔绝在厨房外面。 你看，这样的小日子多好，活在这里面都觉得分外安逸，她以前是一个非常容易想东想西的人，又没有人来开解她，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腹黑的人，而现在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或许发自内心变得良善了起来。 可惜啊，这种小日子总是过不长久。 “妈，我养了两个小孩子，一个是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生，另外一个是才过一周岁的小男孩。那个小女生是一个我认识的人的老师的女儿，感觉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平时也很乖，就是有点太安静了，不会撒娇，也不会主动说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和那个小男孩是一个朋友托我养的，她给了我一张卡，里面的钱应该够这个小孩子上到初中。现在那个朋友回来了，大概再过个半年左右，她就会把这个小孩子接走。” “虽然小男孩迟早会跟着他的父母离开，但是，小女孩将是我的孩子。她的父母全都去世了，我是从正规的孤儿院领养她的，我会好好把她养大，所以呀，我不需要其他的孩子了，有一个小女孩就够了。我的这个孩子姓游，叫游窦，有个小名叫做小蝌蚪，以后我会带着她回去看你们的，她会管你们叫爷爷奶奶。” 听到了这番话，正在玩拼图的游窦抬起头来看了薛季遥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薛季遥朝她温婉地笑了一下，游窦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就低下头去继续玩拼图了，只是那一双小耳朵肉眼可见地泛出了点粉红色，这样的反应让薛季遥忍不住会心一笑。 你看看，我的女儿多乖啊，她也很喜欢我呢。 “我绝对不同意。” 可惜了，总是有那么一群人执意要打破自己安乐的家庭环境。 “你现在才大学毕业多久，工作时间两年都不没有到吧？你现在的月工资看着挺多的，但养活你自己一个人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养两个孩子？你还说那个小男孩以后会被他的父母接走，只有那个小女孩会留在你的身边，她是一个女孩子啊，以后迟早要嫁人的，那到时候你怎么办？厚着脸皮跟着那个女孩子去她老公家里住吗？人家会嫌弃你的，而且那小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父母，真的会好好养你吗？” 薛妈妈总是站在中国传统思想的角度来解释自己对女儿的那些过分要求，他她从来都不觉得，或者说她和她身边的人都一样，从来不觉得这些要求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薛季遥：“那如果我嫁给那个离了婚的男人，他的孩子也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啊。” “那能一样吗？你嫁给了他爸爸，你就是他妈妈，那你老了以后，他就必须要养你啊！”薛妈妈有些着急，觉得她女儿实在是太执拗了。 同样，薛季遥也觉得薛妈妈实在是太执拗了，怎么说都说不通：“妈，我现在户口是从家里独立出来了，在这本户口本上，我就是户主，我给她上了户口本，在我的户口本上，她就是我的女儿，站在法律的角度上，她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赚到的钱确实不多，但是以后我每个月的收入肯定会越来越高的，我到时候能够攒下一笔养老金，根本就不需要她花钱替我养老。再说了，养儿防老，女儿也可以防老啊，你自己看看你身边的那些同龄人，把那些有女儿和儿子的人比比看，现在这个社会，显然是女儿更贴心一些。现在社会有那么多独生女，也没见着她们的父母老了的时候没有保障。” “你不要说这些话了。”薛妈妈听到这些话就心口疼，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我就是见不得我的女儿，一个人孤独终老，我就是见不得我的女儿，老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待在疗养院里。我不管，我要跟你约个时间，你必须给我相亲去。”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性格原本就是这样，薛妈妈每一次跟薛季遥吵起来，吵到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开始默默流眼泪，这样让薛季遥越发觉得无力起来。 咬咬牙，她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养孩子的，我现在是正在谈恋爱，对方不是很有钱，以后的未来也很不确定，但是我能看到她的前途是光明的，心里也想跟她一起过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薛妈妈收起了自己的哭腔，声音不仅变得洪亮了，甚至还变得轻快了起来：“是谁？你就不能把你男朋友带回家里给我和你爸爸瞧瞧吗？就这样，随便决定了自己的一辈子。现带回来瞧瞧，等我们给你掌眼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薛季遥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一个决定：“妈，不是男朋友，是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个女的。”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呀！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喜欢女的！”薛妈妈非常震惊，“这我绝对不能同意的，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季玲月吗？她未婚生子成了全村子的笑柄，这件事说出去，我们村子里的人还被其他村子里的人笑话了，你居然说你喜欢一个女的，你是打算比她还丢人吗？你这件事如果说出去的话，那就是再给我全村子的人抹黑！让我们全村都跟着你丢人！” 薛季遥才知道，原来，在父母的眼里，喜欢上女孩子的自己，做了一件比未婚先孕还要恶心的事情。 她没有继续说话了，有些人怎么说都说不通，所以啊，干脆放弃吧。 薛季遥动了动手，把薛爸爸和薛妈妈都拉进了黑名单里，在思考片刻之后，也把薛小弟拉进了黑名单里。 她想，就算这件事躲不过去，也请让她的世界能够清净一段时间。 Chapter 45. 人生便是猝不及防 这个社会上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样的，遇到事情会习惯性地成为一直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子底下，假装看不见，听不着，却忘记了自己的身子还在沙子外面的世界里，还是需要和这个世界对抗。 薛季遥一直觉得鸵鸟心态是要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如果不立刻去解决的话，那么那件事情就还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或许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等着等着，那件让人烦心的事情就真的不见了，但是，宇宙法则规定能量是守恒的，这件事从眼前消失了，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真的不存在了，它只是选择待在了一个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蛰伏着，发酵着，等到将来的某一天，以更加腐烂的姿态出现在面前恶心你。 这些道理明明她都知道，明明她也是严格按照这个方式做事的，但是，一遇到家人，她就开始犯禁忌了，像是一只鸵鸟一般，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沙子底下，以为自己看不到了，这件事就会消失，从来没想到，她的父母会以这样的方式试图把她这个人挖出来。 “知道了，学长，我会立刻去杂志社的。” 薛季遥挂掉了手中的电话，心里分外沉重。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父母不仅不能够自己的孩子的事业做辅助，甚至还时不时就出来做一次绊脚石。从前刚刚毕业，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接受了大城市里最普通的婚姻观和事业观，在父母提出要自己和章钟正结婚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选择了妥协。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妨碍，现在她知道了，就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再一次让步，她必须让自己梵父母而已知道，她并不只是她们的乖乖女，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要坚持的人和事。 钟离知最近接到了一个工作，就是给幼儿园画壁画，这样的工作不是第一次接受了，但是以前一般都是给各种舞蹈练习室之类的地方画壁画，整体风格选择嘻哈绝对没错，就算不画嘻哈的，那么往酷帅炸天这个大方向走就绝对没错。但是给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画，那么看她壁画的对象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那些酷帅炸天的画在小朋友的眼里，说不定会有些恐怖吓人，所以壁画的整体风格必须要往童趣这个方向走。 以前的钟离知是绝对不会跟童趣这个词语扯上任何关系的，让她画童趣壁画估计也就只是在网络上随便找几个别人设计好了的壁纸，照猫画虎地搬上去就好了，不过因为家里有了郑睿和游窦两个小孩子，钟离知有时候会陪着他们两个人看动画片，陪着他们画画，对于小孩子的世界，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也清楚了并不是所有的卡通小孩子都会喜欢，所以当下也有了设计的方向。 昨天晚上，她有了点灵感，在把游窦和郑睿哄睡了之后，她就在工作台前一直画着画，说是要在明天小孩子醒了的时候问问他们，到底是哪一幅画会比较好看些？ 在薛季遥看来，不过都是动画片上的卡通动物而已，还有一张设计图上画的是花园宝宝，还有一张是日本的线条粗、头大身小的动漫人物而已，没什么区别，干脆就直接把所有的设计图交给幼儿园，让幼儿园的那些老师自己来选，钟离知非要让小孩子选出一幅优秀作品之后，再把那一张作品交给幼儿园。 薛季遥要去杂志社了，去把自己正在杂志社闹事的父母劝回家，而她也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钟离知，总想着，这件事是她一个人惹出来的，钟离知不该掺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还是紧张害怕得厉害，本能地想要把还在床上躺着的钟离知拍起来，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好好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做自己的后盾，可是她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上场了。 去年，薛季遥因为和钟离知的恋情在网上曝光，直接导致她没办法在社会部待下去了，确切来说，应该是没办法在杂志社内部的任何一个部门待下去了。 但是这一次，她想着，自己大概是要主动请辞了，要不然，有些事情，怕是一辈子都要躲个不停，没完没了。 到了杂志社的时候，薛爸爸和薛妈妈都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气定神闲地坐着，喝着茶，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边上是刘庆城在跟他们说话，大致内容是薛季遥工作到底有多认真，她到底有多喜欢这一份工作，希望父母能给她足够的支持。不过，看到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了，刘庆城这一番话大概是没触动到任何人。 薛季遥觉得心口有点疼。 看看吧，她已经二十三岁了，都已经正式走上工作岗位多长时间了，然而父母还是把她当成了在上学的学生，一遇到事情就是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从来不会去在意他们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别人会怎么看自己，自己会不会因为他们而难堪…… “好了，我来了，别耽误其他人工作，你们要是有事情找我谈的话，去外面的咖啡厅就可以了。”薛季遥说着这句话，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恻恻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刘庆城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学妹生气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 薛爸爸就因为薛季遥这样的态度，气了：“我是你爸爸，你就拿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深吸一口气：“是个人都有脾气，你们这样直接冲到我的办公室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因为这件事生气不可以吗？” “就这样的工作有什么好做的！”薛爸爸差点就拿着茶壶砸到了薛季遥的头上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家女儿冷酷无比的表情：“我只说一次，出去。” 薛季遥觉得，她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人，此时才发现，其实有些人不稀罕自己的孝顺，而且他们，也不值得自己那么孝顺。 Chapter 46.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得养我 从咖啡厅近乎逃一般地出来，带着额头上的伤口和一身水，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薛季遥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己的心态居然这么好，被亲生父亲拿咖啡厅的杯具砸破了脑袋，在整理好伤口之后，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做头发。 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睡得够早，她就会和钟离知聊天，钟离知说，以前日子过的不太顺畅，需要转变心情的时候，她就会去做头发，把黑发染成红发，把红发换成黄发，要不然就拉直，或者做一个羊毛卷，最近常做的就是大波浪卷，妩媚随性的同时又好打理。 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额头上有一个伤口，刚才已经处理好了，用小药店里的生理盐水清洗了伤口，还涂了点红药水，现在已经拿创可贴贴上了。她苦中作乐地想着，自己还挺幸运的，那么大一个陶瓷杯朝自己砸过来，居然只破了这么小的一个伤口，要知道，她当时就呆愣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杯子朝自己砸过来，还以为会有一个大伤口，会流血不止，没想到才出了咖啡店没多久，血就止住了。 刚刚洗头发的时候，理发师小心翼翼的，就担心碰到她的伤口，她原本就只是想洗个头发而已，这是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钟离知，她觉得自己需要转变一下心情，所以临时把十块钱的洗头服务换成了一个一百六十八块钱的套餐。 理发师走过来，小声问道：“请问是打算做什么样的头发？如果不知道的话，需要我给你提出一些建议吗？” “不好意思，她的头发请让我来做，不可能付给你一百六十八块钱，但是可以给你一百块钱，你们看这样可以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薛季遥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镜子里面映射出来的人。 钟离知顶着一头孔雀蓝，脸上什么妆都没有化，但是鼻子上却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上高中的时候太认真了，眼睛稍微近视了点，戴隐形眼镜浪费时间，她就买了这么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毕业那天的晚上，她回来就把眼镜扔在了一边，说这么丑的眼镜这辈子都不会再戴了来着，结果现在却出现在了她的鼻梁上。 一想就明白了，某个人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装模作样，故意让自己以为她在睡觉，却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了。 薛季遥想要努力地扯出一丝微笑来，但却只能感觉到鼻头的酸涩，只好放弃笑容，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你不是说不带戴眼镜了吗？” “没办法，我得看清楚我的姑娘到底在做什么呀？”钟离知伸出一只手，看着镜子里的薛季遥，说，“我以前很穷，做头发都不敢到店里来做，靠的全都是自己的这么一双手，所以啊，放心把你的头发交给我吧。” 边上的理发师看了她们一眼，打骨子里不相信钟离知能做出好看的头发来，但这个时候，店里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每个镜子前面都坐了一个客人，但是店里能剪头发的理发师却只有四个，有客人想要自己动手，还愿意给钱，那他们自然是要满足了！ 理发经理面带假笑：“你们可以随便动，店里的东西，但是用之前如果不清楚用法的话，一定要问其他的理发师。价格就按你们说的办，一百块钱，等一下，我会把你的钱退给你，然后你们再转账支付就可以了。” 钟离知摸了一把薛季遥的头发：“你看看，人家都说光城是一座充满了文化底蕴的城市，可是我看他跟隔壁的琥川市也差不了多少，我告诉你啊，但凡是一座发达城市，它必然充满了金钱的腐臭味。” 理发师：……我不就是按照你们说的话做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黑我大光城！算了，不要生气，客人开心就好。 薛季遥不是很懂得怎么去护理头发，在认识钟离知之前，她的头发一直很枯燥，是钟离知一直逼着她在洗头发的时候用上护发素，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这些头发才总算变得光滑亮丽了些。不过钟离知的发质很软，头发也比较细，相对来说发量也比较少，尤其是在成为了记者以后，感觉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比起来，头发被打薄了一层…… 不过啊，没关系，最近用了点外国的生发水，感觉效果还不错，好像长了点。 “来一个头发吧，自古红蓝出cp，我染了一个孔雀蓝，你就来一个红色吧，我刚才看了那发色表，上面有两个红色，我觉得很好看，一个是复古红，另外一个是红葡萄酒色，你更偏向哪一个颜色呢？” “复古红吧，颜色看起来稍微深一点。” 钟离知不解释，立刻动手给她褪色。 复古红和红葡萄酒色，虽然都是红色，从表面上看上去只有颜色深浅的区别，这两个颜色都只有白皮才能够驾驭得住，不过还是有细微差别的。颜色更深一点的复古红是一个比较高挑的颜色，之前杀马特群体中就有人染这个颜色，长发的复古红更加妩媚，短发的复古红更显霸气，驾驭的难度比红葡萄酒色要来得高上许多。 钟离知一直蠢蠢欲动地想要让她染这个发色来着，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自家白切黑的萝莉需要一个哥特式的红色，满足一下她中二病的幻想～ 一共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薛季遥就从黑发乖宝宝变成了红发的腹黑萝莉，但是红色的长直发并不适合薛季遥，钟离知就立刻动手，拿卷发棒给薛季遥弄出了些幅度来，等到头发吹干以后，她拿着发圈给她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一切就完成了。 钟离知看着镜子里的薛季遥，心里满意极了。 看！这就是她家的腹黑小萝莉！简直完美！漂亮得像个sd娃娃！ 看着镜子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自己，薛季遥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你不能跟这种二傻子生气，她是个白痴，你记住，她就是个白痴就行了！ 不过话说回来，被钟离知这么一打岔，她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钟离知，我告诉你，也可能要被公司辞职了，以后你得养我了。” “没问题！” 反正还有一个小唐做储备粮仓！ Chapter 47. 这一章节过去了一个大学的时间 “钟离知，你师姐现在在法国那边发展的还不错，我的建议是让你去法国那边学习一段时间。你知道，服装设计这种概念虽然起源于咱们亚洲文明，但是，确实由西方文明发扬光大的，而最近这些年来，虽然说我们亚洲传统服饰开始有复苏的征兆，但复苏我们亚洲文化的确是西方的设计师。你去欧洲那边学习一段时间，好好看看那些竞争对手到底是怎么设计衣服的，把他们的手艺给我学过来，然后回到我们自己的国家来，好好把我们的文化发扬光大。” 祝老师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重新把自己的眼珠子定格在了一件汉服上。 这件汉服是由钟离知完成的，这是她的毕业设计，在所有人都在选择设计晚礼服的时候，钟离知却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汉服上。 这一件汉服的款式是齐腰襦裙，和传统的襦裙不一样，她往其中加入了一些西方巴洛克式复古宫廷的元素，肘关节的地方她改成了喇叭袖，增加了好几道褶皱，手臂和胳膊的颜色有深浅的区别，还增加了红线用收紧，裙摆的颜色和胳膊上的颜色一致，增加了垂感，整件衣服以粉色为主体。 如果单单是这样，她的老师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优秀的毕业作品，这样的一条襦裙能够成为优秀毕业作品的关键在于衣服上的刺绣，刺绣的主题为百花齐放，每一朵花都有中国水墨画的色彩，仿佛从纸上活了过来。除了上衣，那百褶长裙也绣了花，但是也不知道钟离知用的是什么方法绣的，白褶裙上的花朵不但没有被那几道褶皱挤压变形，那折皱也不会因为花朵受到影响，尤其是当钟离知请来的模特穿着这套衣服转圈的时候，裙摆上头的鲜花，直接吸引了各路人的眼光。 这也是钟离知的执念了，当年她还是d.u女团的成员时，曾经在草稿纸上画画，画出了一套齐腰襦裙，可无奈当时自己的作品没有入选，她自己收藏起来那幅画，大学期间经常拿出来看，还拿出了另外一张空白的纸，在纸上做了修改，把那衣服粗糙的作品反复修改，到了毕业的时候，那一套衣服上面的花样已经翻了好几倍了，这一次拿出来的不过是其中一张设计图而已。 在大学四年期间，钟离知不仅学习了怎样做衣服，还非常认真地跟各路行家学习了国画和刺绣。尤其是刺绣，从一开始只会磕磕碰碰的地搞个十字绣，到毕业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苏绣和蜀绣这两道刺绣的方法，所有人都认为她非常有天赋，认为她能够把中国传统的手艺发扬光大，但是又希望她不要固步自封，希望她能够继续认真学习。 光城美院百年华诞之际，已经毕业了许久的各界优秀学子纷纷从世界各地赶来，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在法国开了一个工作室的学姐。在观看毕业设计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一条绣着百花齐放的齐腰襦裙，这样的设计直接让她产生了兴趣。 欧洲最近非常流行复古的碰撞，喜欢在欧洲古代的宫廷长裙上加入中国元素，她看了不少，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中国古代长裙上加入欧洲宫廷元素的。不过，那欧洲宫廷元素所占的面积不大，这套衣服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上面的刺绣。这位师姐问了祝老师，知道了这一件毕业设计是由钟离知完成的，当下就邀请钟离知前往法国一段时间，说是希望她能够帮自己完成一场服装秀。 她最近设计好了二十四套晚礼服，设计的灵感来源于十二生肖以及十二星座，他企图在这二十四套晚礼服里面加入一些中国元素。但无奈，虽然说能够找到手艺高超的意大利匠人帮忙，往衣服上面缝些东西，但是制作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成品没有画上的有味道。这一次回国看见了苏绣，她就想着能不能把自己服装上的东西改成苏绣，就想说请钟离知去法国稍微帮一下忙。 “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要回家跟我的家人商量一下。”钟离知回答得很认真，祝老师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就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祝老师知道钟离知口中的家人指的是谁。 当年在钟离知入学的第一年，十二月份学校开始了研究生考试，当时钟离知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也参加了考试，分数虽然不是最高的，但那成绩也足以进入到新闻传播与文化学院。 钟离知是一个非常会做人的学生，虽然才入学几个月，但是和同学相处得比较融洽，和老师的关系也很不错，当时她为了给她的女朋友找一个好的研究生导师，还费了不少心思，打入了新闻传播与文化学院，最后精心挑选了一个脾气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导师，在那个导师面前帮自己的女朋友极力刷好感，这件事，当时可是被不少老师津津乐道，祝老师虽然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但是或多或少也道听途说了一点。 在那个女朋友入学之后，祝老师无意间也见过几次，问过几次话之后，祝老师觉得对方大方得体，虽然有点小心思，不过在那一张纯真无害的莲面前，小心思算什么？也不知道是搞美术的人，单纯还是怎么回事，大部分的人都非常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钟离知有一个女朋友的事情，甚至还觉得她和她的女朋友简直是天作之合。 新闻学专业的研究生是三年制的，钟离知毕业的时间和她女朋友毕业的时间是一致的，如果换成了性别相同的两个人，这个时候就应该谈婚论嫁了，所以祝老师反而觉得钟离知的女朋友受了委屈。 在回家里的路上，钟离知忧心忡忡，这个时候，郑睿要上小学了，游窦那隐藏在纯真外表下的狗脾气也彻底暴露了出来，现在也是她升学的重要时刻，娜娜沉迷工作无法自拔，天天就知道把小孩丢给她们养，小唐就更加过分了，每一天就追在娜娜的尾巴后面，借口说自己害怕娜娜卷走安世集团里的所有资金…… 想想看，感觉把这件事说出来会被锤…… Chapter 48. 当遇到孩子早恋的问题 “游窦，你给我站在阳台上，好好反省反省。”薛季遥面无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游窦，显得有些冷酷。 面对这个养了将近六年的孩子，薛季遥早就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了，教训起来也毫不手软。回想当年，刚刚把游窦从孤儿院里接回来，送她去上幼儿园的那段时间，这小孩子多乖啊，每天软软糯糯的，时不时地就撒一个娇，在大人忙碌的时候，她会自己一个人带着弟弟在边上玩耍，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操心。上了小学以后，如果不是钟离知担心她在学校被欺负，偷偷在后面跟着她去了学校，还在学校待了整整一天，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游窦她在学校里居然是个小魔头呢。 大概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情，小魔头也不遮遮掩掩了，在家里依旧很乖，但是脸上不会再刻意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她能够理解小孩子的早慧，父母双亡，还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再怎么懵懂无知的小孩子都会被迫长大成人。 可是也不能早慧到这样的地步吧？ 这一次，老师叫家长去学校，是因为有一个小男孩跟游窦告白了。对于早恋这件事，钟离知和薛季遥都看的很淡，在这种事情上，她们一致认为堵不如疏，只要好好教育，培养出正确的恋爱观，那么，就算是早恋也没关系。 薛季遥都已经做好跟老师对抗的准备了，都已经准备好说服老师同意游窦的早恋，但是没想到，人家老师才不是因为游窦恋爱才把她叫到学校去的。 到现在薛季遥还记得老师对自己说的话——游窦这个小孩子太奇怪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比较早熟，高年级的学生虽然还没有培养出正确的恋爱观念，但是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会对异性产生一点懵懂的想法，我们做老师的都能够明白，所以哪怕游窦答应了对方的告白，我们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游窦居然当着人家男孩子的面，说对方很恶心，还说对方像是粪坑里的蛆虫，泥潭里的蚯蚓，那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直接说对方配不上自己，让对方趁早死了这条心，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争取长大以后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人，努力克服自己的颜值缺陷…… 当时钟离知听到这句话，表情如下——凸(>皿<)凸。 这绝对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这是钟离知和小唐那两个人养出来的！ 她才不会说那些话！ 她都不是第一次在那两个人面前强调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了！ 然后回来之后，薛季遥第一件事就是让游窦自我反省。 “反省什么呀？我都没做错事情。”游窦一脸委屈，“你们大人不是说小孩子不能早恋吗？对方跟我告白我都没答应，结果又变成了我的问题？我可是帮对方家长彻底解决了他们家孩子早恋的苗头啊！听到了我的那句话，那个胆敢跟我告白的男同学一定会认真审视他的颜值问题，以后遇到女生就绕道走，绝对不会再随随便便就跟女孩子告白了。说不定他还会听取我的建议，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争取用学历长板克服颜值短板。所以说，你这样罚我是不是不太好？难不成我要答应他吗？” 你看看这个孩子伶牙俐齿的样子！这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孩子确实也没有做错些什么，她只是跟钟离知一样，有时候稍微嘴欠了点而已。 但家里的门打开，钟离知从那道门走了进来，薛季遥心里的怒火就噌噌噌往上涨，她瞪了钟离知一眼，吼道：“我说你一天到晚能不能交给孩子一些好的东西？你看看游窦现在都跟你学坏了，骂人一套一套的。还有你，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能不能稍微有点担当？” 突然中枪的钟离知：……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嫌弃了。 “怎么了？游窦出了什么事吗？”钟离知眉头紧锁，“你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觉得学校里的广播体操起不到锻炼人的目的，就又不下去做操吧？你这一回难道发动了其他的同学跟你一起不做操吗？我告诉你，枪打出头鸟，你要是不想做操可以先说服别人不要去做，不能自己先干，你这样就算读书成绩好也会被老师嫌弃死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话？会有家长跟孩子说这样的话嘛！简直气死个人了！ 薛季遥阴恻恻地笑着：“你还真是个现当代好家长啊，跟着自家还是小学生的女儿说怎样发动政变？我告诉你，你不要带坏她的三观！” 钟离知：……别说话了，现在这个女人正气头上，说得多就错得多。 薛季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默认了我刚才说的话？你说话呀！” 钟离知觉得有些委屈，迅速整理好措辞之后说道：“游窦，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既然做一个小学生，那么就要有小学生的样子，不要老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样非常容易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奇奇怪怪的孩子。” 听到这一句话，游窦心里也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受：“这是我的错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学完了小学的全部内容，甚至还开始自学初中的内容，我都跟你们说了，我不想跟这一群脑子的进化程度和我不一样的小孩子一起上小学，我想跳级去上初中，以后还想跳级上高中，可是你们不让呀。非得说小孩子就要跟小孩子在一起玩，死也不让我跳级。” 钟离知和薛季遥沉默了。 游窦的智商异于常人，就拿钟离知来说，她的脑子已经比同龄人好用很多了，智商发展速度大概比其他人多了0.05倍，之前一起去做智商检测的时候，检测到钟离知的智商已经达到了一百四十，已经算是极高才能者了。但是游窦这个孩子，小学五年级而已，智商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三，是一个小天才，以后还会继续增长。 按照这样的智商增长速度，她们理所应当应该帮助游窦跳级，但是她们害怕跳级以后游窦被同班同学欺负，也害怕以后不跟同龄人接触她会渐渐地丧失正常社交的能力，所以死活不跳级，宁可提前买教材回来让孩子自学。 钟离知咳嗽了一声：“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别人了，就算是拒绝也要温柔一点，不要给别人落下……咳咳咳，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游窦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给钟离知和薛季遥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们，我最喜欢你们了！” 游窦：今天学习到了新知识点。第一，枪打出头鸟，所以呀，如果要做一件大事，必须要让别人先帮自己试探一下是不是有危险。第二，做事千万不要给别人留下任何话柄，要不然那一些智障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有问题的孩子，总是罗里吧嗦地关心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家长，然后自己家里会有两个人会烦死自己的！嗯，千万要记住！ Chapter 49. 一家人的日常生活 这一场说教就算结束了，游窦坐到了沙发上，开启了葛优躺模式，郑睿坐在她的边上，率先拿走了遥控器，说道：“《动漫世界》要播放《海绵宝宝》，我们一起看《海绵宝宝》吧！” 游窦撇了撇嘴，非常嫌弃：“这种动画片是低龄儿童才看的东西，一点营养都没有也就算了，连基本的三观都没有，会教坏小孩子的，你以后要是变成了和海绵宝宝或者是派大星一样的人，真的会非常让人讨厌的，尤其是派大星，长的丑智商还低。别看《海绵宝宝》了，我们一起看《飞哥与小佛》，那部动画片好看，充满了创造性。” 听到这句话，郑睿很是纠结，他想看《海绵宝宝》，但也想看《飞哥与小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到底想要看哪一部片，就听见游窦快速喊道：“想要看《海绵宝宝》的人举手！” 郑睿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举起来了。游窦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想要看《飞哥与小佛》的人请举手！”郑睿再一次举手，当然，游窦也把自己的手举起来了。 她面带假笑，“啊，二比一呢，最终决定了，我们一起看《飞哥与小佛》！” “好！”郑睿非常兴奋，然后就和自己的姐姐手牵手一起坐在沙发上看《飞哥与小佛》了， 游窦：今天又是胜利的一天！ 在边上围观了全过程的钟离知和薛季遥：…… 啧啧啧，娜娜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傻里傻气的，这样下去，就等着一辈子给游窦当玩具吧…… 钟离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坐到了这两个小孩子的边上，说：“我难得回来一次，让我看个综艺节目呗，我就看那个《周末秀》，就是搞笑的那个，你们以前看的时候不是也觉得很好看吗……” 钟离知的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游窦就把遥控器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钟离知：“我告诉你，这个时间点是小孩子看动画片的时间，不是让你来看综艺节目的。再说了，《周末秀》这一档真人秀到现在都拍了好几季，节目里头用的梗都是烂梗了，根本没什么好笑的地方，平时你看《周末秀》也是看联网看以前的，可是我们的动画片是电视直播的，错过了就看不到了。” 啧啧啧，智商高的孩子口才也好，不过脑子太好用的小孩子真的一点都不可爱呢。 “这部动画片是美国的动画片，所有的剧集在网上都已经出来了，你们看电视直播还不如直接联网搜索，还可以不用等中间的广告，一口气看完了不是更爽吗？”跟游窦这个小孩说话，必须拿出实际的的东西来说服，要不然她根本就不听。不过，她都是挑着听话的，如果遇到了她不想听的东西，她也会找出其他的理由来反驳你。 游窦面无表情：“我不要。我告诉你，我要看电视给《飞哥与小佛》增加收视率，让电视台的人意识到这部片的价值，以后多放几遍。再说了，如果联网看的话，画质比较糟糕，才不会看得爽，你的《周末秀》直接用ipad看就可以了，还可以直接躺在床上看。” 你看吧，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钟离知还打算说些什么话来反驳游窦，可惜，那小孩子立刻调台：“啊，快要开始了！别说话了！”郑睿也兴奋起来，直接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坐到了游窦的边上，说了一句：“我做飞哥，小蝌蚪你做小佛吧！” “不，我是飞哥。”游窦冷酷地反驳掉郑睿的话，但也不见郑睿难受，他还是很兴奋，喊着：“好，那我是小佛！” 薛季遥正在餐桌上打字，钟离知坐在了她的身边，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 “说。”软萌的小白兔一工作起来就会变成冷酷的大魔王。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学校不是办了毕业典礼以及优秀校园交流会吗？我们服装设计专业有一个学姐是在法国开高定服装工作室的，今天也从欧洲那边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我的毕业设计，觉得我上面的苏绣绣得非常不错，想邀请我去法国帮她完成一个服装展，主要说是想要让我帮忙绣点东西，我估摸着得花上一段时间，可能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 听到这番话，薛季遥难得地停下了她手中的工作，看着钟离知，目光犀利：“所以你现在是要去法国学习一段时间了吗？我告诉你，你到时候再法国绣完东西之后，肯定得在那边学习一段时间，要不然就白出国一趟了。” 钟离知蹭着薛季遥：“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薛季遥没有理会钟离知：“这种事情不需要跟我商量，人是往上走的，你去法国是为了学习，是为了实现自我，找到自己的价值，再说了，这还是你的学姐叫你去的，我记得你那个学姐是光城美院服装设计专业的毕业生里头站得最高的人，这可是发展人脉的最好时间，怎么能不去呢？说不定你以后还会成为欧洲的常住居民，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从薛季遥打字的速度中，钟离知感受到她的暴躁。 也是，认识的第一年他们没有确认关系，确认关系之后她们一个人是记者，另外一个人是明星，不住在一起，平常想要找个时间约会都困难，后来住在一起了，她却要上高中，按学校规定必须住宿，薛季遥为了让钟离知花一年的时间就考上大学，坚决要求她每个月只能回来一次，到了后来要艺考的时候，钟离知更是每一天都泡在学校的画室里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比钟离知当明星的时间还短暂。 到了后来，两个人在一所学校里上大学，申请了校外住宿，但是薛季遥的专业是新闻学，一遇到什么大事情，她的导师就要带着她去外面跑新闻，甚至还出国了好几趟。大学四年，钟离知总觉得发生的大事特别多，再加上薛季遥又是一个读书非常认真的人，有很多个晚上钟离知躺在床上，而薛季遥则是在边上的书桌上写论文，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跟钟离知互动。 好不容易钟离知和薛季遥都毕业了，眼看着就能多一点相处的时间，但是没想到钟离知居然要在这个时候出国……小白兔暴躁了也是会咬人的！ Chapter 50. 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多一点相处的时间。”钟离知看着薛季遥暴躁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差一点就要上手摸薛季遥的脑袋了，薛季遥一个眼神扫射过来，求生欲直接制止住了她。 钟离知看到软萌的东西就喜欢上手摸，游窦、郑睿以及薛季遥是她最经常接触的软萌物，有时候一天下来这几个人被摸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没办法数过来。一开始的时候这三个人都挺乐意让她摸的，但是后来，次数一多她们就不耐烦了。 游窦一开始是因为觉得自己如果不乖的话，会被人送走，所以乖乖地让钟离知摸她的脑袋，到了后来，在意识到这两个大人真的会一直养着她的时候，就再也不让钟离知动自己的脑袋了；郑睿小时候不懂，就让钟离知摸自己的脑袋，摸完了还会一脸笑呵呵地糊钟离知一脸的口水，但是上了幼儿园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娜娜那前夫恶劣的基因出现了，郑睿直男脾气上来，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坚决不能让大人摸自己的脑袋。 薛季遥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她的发质比较软，发量原本就算不上多，在考研和做研究生的时候头发又掉得很快，钟离知摸她的头发，总让她在心里觉得自己的头发油得更快也掉的更多了，根本一点都不允许钟离知动她的头发。 看着钟离知重新把手放下去，薛季遥说道：“那不行，该去还是得去。虽然我舍不得你，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成为你所在领域的强者，就好像是你的学姐一样。所以啊，你还是去吧，不管你去多长的时间，我都会在国内等你的。不过，你得给我记住一件事，你也只能是我的人，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国外找了一个小姐姐或者是小哥哥的话，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分手那么简单。你要知道，我是搞新闻的，就算是娱乐新闻我也很拿手，你要是背叛了我的话，到时候，我可是会翻出来你以前的新闻。” 薛季遥这一番话就是开个玩笑，小小地威胁一下，但是钟离知知道，自家的小白兔是一个白切黑，如果真的让她生气了的话，到时候她说的话是会真的全部实现的。 钟离知摇了摇头：“我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但我也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反正幼儿园和小学都放暑假了，两个月的时间，要不然我们一起家人一起出国一趟？我们从来就没有一家人一起抽个时间旅游过，不是吗？我上大学的时候好歹也有寒暑假的，但是你们寒暑假居然都只放假七天，搞得我们上学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待在一起。” 听到这样的提议，薛季遥也有点心动，她想着自己现在是毕业了，导师那边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自己来做，还有其他的小师妹、小师弟打下手，寒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出国玩玩确实是可行的。再者说，钟离知之前学习刺绣的时候绣出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拿到市场上去卖了，拿到的钱还挺多的，现在存款充裕，倒是可以支撑一家人出国玩一趟…… “行吧。可是郑睿怎么办？也要带出国吗？”薛季遥看着那两个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小孩，游窦的家长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想带着游窦出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郑睿是有父母的人，娜娜和小唐可是在前两年的时间结了婚，虽然平时郑睿管她和钟离知都叫妈妈，但是在法律上，娜娜和小唐才是郑睿的父母，他们如果要带着这个小孩出国玩的话，肯定要跟他的父母说一声才行。 一想到这件事，钟离知就气得牙痒痒的。 娜娜和小唐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啊！ 娜娜想要学着管理一家店，小唐就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一家分店让给了娜娜，让她试着管理，但没想到的是，娜娜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家分店给她管理得还不错，小唐就试着慢慢地给她好几家店，娜娜都管得很是不错，两年的时间，娜娜就成为了安世集团的高层。成为高层之后的娜娜每一天都忙着出差，把郑睿直接丢给了她们两个人来养，导致现在郑睿看见娜娜的时候，有时候还是会不小心口误，管她叫阿姨。 娜娜倒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称呼，随便郑睿怎么叫。以前小唐还会帮忙看孩子，在娜娜从戒毒所出来之后，他为了看着娜娜，防止她发作，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连小孩子都不怎么照看了，游窦还好，郑睿开始慢慢跟小唐出现了生疏感。 想到这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钟离知就有点牙疼，她看着薛季遥，说道：“别管那一对冤家了，反正户口本什么的都在我们的屋子里，直接带小孩子走她们也不会知道的。正好，到时候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看不到孩子，以示惩罚。” 薛季遥觉得这个点子还不错，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一个礼拜之后，娜娜和小唐从s市开完会议回来。 “哎，真是对不起她们两个人，天天拜托她们看孩子，要不然我们再去买一点东西吧，就算我们是一家人，买这一点东西还是太少了点，没啥诚意，应该多买一点。”娜娜看着车后座上的一堆东西，想着马上就要回家了，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有点兴奋，同时还带了点愧疚感。没办法，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郑睿成长的关键时期她不在他的身边，等到他长成了自己认不出来的样子才回到他的身边。因为觉得尴尬，也觉得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她又开始拿工作来麻痹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一个工作狂人……想想看，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 小唐察觉到了娜娜的这点小心思，安慰道：“没关系，以前我也替她们照顾了游窦好长一段时间，她们照顾郑睿，就当做是把我照顾游窦的那一段时间还回来了。” 两个回家的人根本想不到，现在他们所期待的那个家已空无一人。 、那俩人带着孩子们，早在三天前就撇下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国玩了。 Chapter 51. 现在他们人在法国波城 法国，是一个让人难受的地方，只需要四天的时间，钟离知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钟离知是来工作的，在和学姐商量之后，决定拿一年的时间留在法国西南部的工作室里学习，所以需要去办理一个为期一年的工作签证，薛季遥和游窦、郑睿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短期签证不变，她们就是来旅游的。不过薛季遥闲不下来，平时带着游窦和郑睿到处晃悠的时候，手里总是会拿着一台单反，到处采风，回到家里的时候就会开始整理自己拍到的东西，还会在电脑上打字，把一天下来的小感悟写到电脑上去，说是等到回国的时候，要给旅游杂志投递稿件。 一遇到这样的时候，钟离知就会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工作的，劝她把手中的事情放下来先，好好全身心地投入到法国，投入到波城这座城市去——是的，波城这座城市，位于法国的西南部，学姐就是把工作室开在了这座城市里。 四天的时间，钟离知找到了一个带独立卫浴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是附带有一张大床，晚上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全都睡在这一张大床上，只要横着睡就不会拥挤。 就是可怜了钟离知，她的身高比较高，横着睡的时候只要不把身子曲起来，脚踝总是会有一段是露在空气中。现在是夏天，波城的平均温度是在二十三摄氏度左右，气温凉爽，钟离知的身子原本就比正常人要偏凉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人的体温还会有所降低，没把脚裹好的话，她一不小心就会在半夜的时候被冻醒。 这样的一个小型公寓月租是两百七十欧元，相当于人民币两千一百元左右，房东没有管她收保证金一类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房价，就只是输给了北上广而已，要知道，薛季遥在光城租的那一套两房一卫一厅一厨房的公寓面积可是这一套公寓的的两倍，但是房租一个月也不过才两千五而已。 法国这个国家，大概是因为各个地方发展都相对来说比较均衡的原因，虽然工作室所在的地点是波城的郊区，但附近的超市还挺大的，居然还有一个商场，里头东西都非常齐全，学姐说，法国巴黎能买到的东西，在波城的郊区也都能买得到。钟离知还想着，什么时候要带着薛季遥一起去巴黎一趟，但是法国动车回行业不发达，坐火车去巴黎的火车票居然可以跟飞机票齐平了……她真的觉得，法国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国家。 “东西都收拾好了，一起去看日落吧。”晚上九点的时候，钟离知兴致勃勃地邀请薛季遥一起去看日落，当然，要带上小孩子的。薛季遥特别苦恼，要知道以前还在光城的时候，晚上九点正是小孩子们开始上床睡觉的时间，但是在波城就不可能了。 受黄赤交角的影响，北半球夏天昼长夜短，这也就意味着，北半球天黑的时间比较晚，太阳出来的时间也会比较早一点。但是，那所谓的一点是相对于光城来说了，而对于所处唯独比较高的波城来说，晚上九点半才是人家日落的时间。 在前几天，薛季遥没有适应过来，以前她们晚上吃饭的时间都是晚上七点，那个时候在光城太阳已经落山完毕了，但是在波城，太阳还挂在空中，这就让薛季遥和钟离知产生了点错乱感，差点没来得及做晚饭。而让小孩子在九点的时候入睡也是一件难事，拿着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跟他们说现在是晚上九点了，小孩子应该马上去睡觉，小孩子，尤其是游窦，她会指着窗户外面的太阳跟你说，太阳公公现在还没睡觉，所以他们也不想睡觉！ 钟离知在小孩子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吐槽，说是要送游窦去北极，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极昼，让她半年都别闭上眼睛睡觉！ “得了，一起去吧，反正太阳不落山他们是不会睡觉的。你说那郑睿也是好笑，明明都困得头都一晃一晃的，就是死活不去床上睡觉，还跟着游窦说太阳不落山就不睡觉这一类的话。他年纪多小啊，怎么可能扛得住？真的要找一个时间好好跟游窦说说，以后不要再拿郑睿当靶子了，一个做姐姐的，每一天在背后偷偷教唆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为自己冲锋陷阵，这到底算什么啊？”薛季遥看着边上的郑睿，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实在没办法，游窦那样的小魔头，在想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孩子之后，薛季遥都没办法对着她散发母性光辉了，只有钟离知偶尔会眼瞎，看着那小萝莉的外表就忘记了她是一个女魔头，还要给她亲亲抱抱举高高。 波城有一条河，是一条大河，平日里都有船行驶在河面。 钟离知抱着郑睿，让郑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觉，而游窦则是被薛季遥牵在手里，游窦看着郑睿，偶尔会感慨那么一两句，觉得小孩子真好，都不用走路，出个门都有人给抱着，但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她的年纪太大了，长得也很高，根本没办法让家长把自己抱起来走路。 坐在河边的阶梯上，太阳还没有落山的征兆，落在身上有点暖烘烘的。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波城这里，七月份的时候会有一周的时间温度突然攀升到三十度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屋子里只有风扇，也不知道到底够不够用？”薛季遥靠在了钟离知的肩膀上，囔囔自语般地说着话。 钟离知把自己的肩膀往下放低一点，争取让薛季遥靠得舒服一点：“没关系，到时候风扇给你们用，我体温偏低，三十度不吹风扇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里也是奇怪，一个屋子都不装空调的吗？我看了一圈过去，只看见有暖气，根本看不见空调。” “你以后要在这里住一年的时间，要经常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 太阳落山了，余晖洒下来，郑睿已经睡着了，游窦的脑袋也开始点起来了，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拥吻，钟离知觉得气氛正好，和薛季遥相视一笑，两个人慢慢靠近…… “你呼出来的白色气息……” 钟离知的手机铃声响起，郑睿一下子就醒过来了，脑袋立起来，正好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钟离知满脸黑相，低头一看手机，呵，是小唐！ 手一划，钟离知挂掉了。 md，气氛破坏者！滚犊子！ Chapter 52. 波城的闲暇时光 波城是一座风光非常好的城市，整座城市不大，差不多花上半天的时间就能逛完，除了河流之外，绿化面积也很大，也是一个有名的花园城市，旅游业是这里的支柱性产业，收入占各行业总收入的百分之六十，节假日的时候，钟离知总能看到来这里旅游的各国旅人，最多的还是波城以及附近城市的居民，节假日的时候就拿着席子来郊游，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当然，钟离知来这里不是为了旅游的。 薛季遥带着郑睿和游窦在附近的城市和国家游玩，时不时地就给钟离知拍照，譬如普罗旺斯的波城古堡以及薰衣草，画面上的薛季遥和小孩子们笑得很是香甜，钟离知虽然一直在波城的工作室里忙着绣东西，但是看到那些照片，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跟着游玩了一遍过去。 没办法，钟离知是个不喜欢动的人，就好像在二十一岁之前，她从来没有从潼山市离开一样，定居在光城之后她就没有离开过光城，薛季遥一直都往外跑着，她就是待在光城死活不懂，说白了，这个人懒得挪窝，对旅游根本一点向往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求，她一定会在家里泡上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然后再出门找工作。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工作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虽然法国这里工作的时间算不上长，看规定，法国规定了员工一年可以有一个为期三周的年假，但是对于钟离知来说，这里就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语言都要从头开始学起来……她在光城的国际部待了一年的时间，英语倒是溜溜地往上涨着，法语这一门语言从来没有接触过，在办公室她还能用英语跟各地的同事聊天，遇到那么一两个热情的，她还可以用中文，但是日常生活的话……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法国人的英语口语那么差劲？ 老人家也就算了，年轻人说的英语都没她行！ 钟离知告诉自己，法国人毕竟母语是法语，和自己母语是汉语的道理一样，自己不能要求法国人会流利地说英语。 但是，平时法国人看英语的频道不是都看得懂吗？为什么口语就那么差？ 钟离知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拿着一本商务法语在那边学着，学得有点头秃。 学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钟离知手上的本子，说了一句：“法语是属于拉丁语系，和英语有很大的差别，能流利地说英语的法国人只有百分之十四左右，百分之三十一的人是达到了初学者的水平，剩下的法国人就算能听懂，他也不会说，所以你要好好学法语，毕竟要在这里学习一年的时间，虽然法国人为人热情真诚，不会坑人，如果不会法语的话生活会很不方便的。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意大利语学了，毕竟意大利匠人做服装的手艺才是你学习的重头戏。” 钟离知：……生活不当没有爱惜我这个小可怜，还往我脸上泼了一盆冰水。什么叫顺便？上级所说的顺便不就是一定要做的意思嘛！ 总之，钟离知就是头秃地学习着法语和意大利语。每当学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自家博大精深的汉语，以及隔壁国家那整个字都是用拼音构成的韩语，一个是母语，一个是容易上手的语言……法语也好，意大利语也好，对于她来说都是爬虫文字。 万恶的爬虫文字！看着！总有一天汉语会统治地球的！ 大面积的手工刺绣需要花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好在学姐要的刺绣都是面积比较小的，钟离知速度也够快，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完成了一半，而这一系列的搞定却在金秋十月的时候要求展出来，钟离知还必须要加班加点才可以。 看着成品，钟离知也算是学到了一点东西，她的脑子里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绣出来一套嫁衣给薛季遥，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家小白兔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她偏要大张旗鼓，让全世界的人看到。 一套嫁衣，便是集聚全世界目光的最好办法。她要小白兔穿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嫁衣，和自己成双入对走在世人的眼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一对的。 冲着那套嫁衣去，钟离知学习语言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在欧洲游玩的这段时间，薛季遥在游玩的同时，也看清楚了钟离知这个人对自己的真实心意。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但是，大概是因为她骨子里隐藏着对爱情、对婚姻的恐惧，即便是钟离知每一天都想要黏在自己的身边，她依旧担心着某一天钟离知会爱上其他的人，然后跟她提分手。 小唐告诉他，钟离知喜欢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恋母情结，因为她身上所谓的母性光辉，所以她总是担心着如果有一天另外一个人在母性光辉这个点上可以取代她，而且对方更加优秀的话，钟离知会不会就离开了自己？ 即便小唐说不会，她也一直在担心着这个问题。 她对爱情这种东西有掌控欲，既希望自己看上的人能够为了追求更高的理想而奋斗，又希望她能够待在笼子里面，只望着自己一个人，准确来说，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像风筝一样，不管飞得有多高，绳子的另外一头，永远系在自己的手上。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永远无法得到解决，总觉得自己会这样一辈子下去，然后等到某一天，钟离知总算是受不了了，跟自己提了意见，然后两个人吵吵闹闹着，就分手了……是的，她从来不觉得这一段爱情能够走到最后。 那一天，在普罗旺斯的熏衣田里，她跟钟离知通了微信视频，看着那一片花海，钟离知突然问她，她喜欢的是西式的婚礼还是中式的婚礼，说想要亲手为她打造一件嫁衣出来，即便两个人不能领结婚证，不能因为法律关系绑在一起，也希望可以在全世界人的关注下，举办一个婚礼，她想要她成为最美的新娘。 那个时候她假装不在意，说她想要中式的婚礼和西式的婚礼各来一次，钟离知说她贪得无厌，却宠溺地笑着，说，就按她说的办，在法国举办一次西式的婚礼，回到中国后再办一场中式的婚礼。 挂掉电话之后，她在福罗旺斯的薰衣田里哽咽着。 她突然想要相信，这一段爱情可以走到最后。 Chapter 53. 恋爱问题无处不在 曾经有人说，学习一门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谈一个恋爱，在法国读书、工作的很多中国人都会在当地找一个恋人，然后相亲相爱，法语的学习也进展得飞快。其他地方的人先不说，就说波城这个工作里里头的全体华人，除了钟离知，大家都有一个法国恋人，包括了钟离知的学姐。 服装设计师虽然在公众认知中属于时尚圈的人，但是眼界比较高的服装设计师眼中，服装设计应该是一门艺术，而艺术圈里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癖好的人比较多，别说像是钟离知这样专情的百合花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私底下比较乱的双取向，也有不少人是异装癖，女装大佬也不少见，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艺术。当然，艺术圈也有不少是真正清高的艺术家，撇除部分瞧不起人的，大部分艺术家对不同的三观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所以，在工作室里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因为钟离知喜欢女人就排挤她，觉得她是一个异类。 钟离知这个人也是大条的，她从老不在乎任何人的评价，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也从来不会把别人的意见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当中，所以她根本不觉得被祝福的自己和不被祝福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是有区别的，还是一心一意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反倒是一直心思敏感的薛季遥能够感受到周遭人的善意，她心存感激，并且为钟离知能有一个这样的工作环境而感到开心。 想起南方丰合杂志社，薛季遥心里就感觉到一阵难受，不管是对于从前大学毕业的她来说，还是对于现在这个硕士毕业的她来说，南方丰合杂志社一直以来都是她想要去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取向问题，也因为里面的同事根本做不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更因为自己那一对不懂事的父母，所以哪怕现在她也不能回过头去。 钟离知有自己的梦想，她想着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来找自己做衣服。 薛季遥也有，她希望自己可以拿到普利策奖，哪怕自己只有孤身一人。 快到九月份了，薛季遥提前带着小孩子回国了，回到中国以后他们还得花几天的时间来调整一下时差，适应一下中国的作息规律，毕竟在法国生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到了开学前一天才回国的话，恐怕会很难把状态调整回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就开始有一群骚气的法国佬开始向钟离知发出邀请了。 首先，在这里再一次强调一下钟离知的颜值，她是妖艳挂的女生，这样的女生一般来说都非常适合浓妆，也就是说，比起一般的中国女生，或者说亚洲女生，钟离知的脸更加立体一点，再加上她的眼睛的形状是蛇眼，眼角不需要去动手术就天生开到最大了，瞳孔的颜色比较浅，虽然染了孔雀蓝，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个东方女人，再加上她平时都只是在工作室里埋头苦干，做着别人都不会做的事情，那些成品一件一件摆出来就足够夺人眼球，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叠加起来，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神秘感。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女人，虽然有想要追求的心思，但是也没有人主动上来自荐枕席，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嘴欠得慌的同事把她的故事说出来了，所以法国佬一致认为，她不仅仅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在薛季遥离开了以后，一个两个都凑上来了。工作室里的中国同事也不知道帮忙挡一下，甚至还当着钟离知的面说：“很多中国留学生都是这样，在国内有一个恋人，在国外还有另外一个恋人，反正你的女朋友都不在了，要不然干脆在法国谈个恋爱算了，还可以增加学习语言的速度。” 呵呵，她又不是一个想要开后宫的人！ 钟离知对此敬谢不敏。 不过，钟离知的法语水平确实有因为这一群法国佬而增加，毕竟，为了花样怼人她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把法国当地的俗语都摸透了，各种暗讽，各种挑衅，总算是把人都给实力劝退了。不过，那一群法国佬和好面子的中国男人一点都不一样，居然没有在她的背后编排她这个人，只说她不愧是东方神秘女子，像是一朵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钟离知：……不是我说，但是你们真的对东方神秘女子和高岭之花这两个词存在歧义！ 总之，学会了法语之后，钟离知也还是搞不懂法国佬的大脑。 没有薛季遥的日子，钟离知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她每天埋头苦干，总算是赶在时装展开始之前把东西都绣好了，还跟着学姐一起根据模特的身材把衣服稍微调整了一番。薛季遥也不是一直待在国内，她虽然在国内跑新闻，但也密切关注着欧洲那边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往欧洲跑，虽然这段时间，欧洲一共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因为这件事，小唐一直在嘲笑薛季遥，说她是个母老虎，天天看着钟离知，美国发生那么多事情也不见得薛季遥飞一次美国。 对此，薛季遥自然是把娜娜搬出来了，直接说某些人想做妻管严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而这个时候，娜娜总是不轻不重地站在了薛季遥的那边。 开玩笑，自己的儿子还是要人家带着的，这种时候怎么着也不能把关系搞僵喽！ 小唐怨念颇深，每一次薛季遥一把这句话搬出来，他就瞪着她。 小唐：曾经，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钟离知，但是她见色忘义，有了媳妇儿忘记兄弟；现在，我有一个媳妇儿，但我媳妇儿明显不是站在我这边的。我的命好苦啊！ 命好苦的小唐依旧每天下厨给一大家子做好吃的，不过，在钟离知去了法国之后，他每天都多了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把自己做好的饭发到钟离知的微信上。 嘿嘿嘿，搞不了圣母还搞不定花蛇吗？ 咬着法棍的钟离知：脑残！滚！ Chapter 54. 在意大利，遇见人生过客 因为周围的人都讲法语的原因，钟离知把法语学得还不错，不过在学好法语的同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英语口语明显变差了，她深刻地觉得，法语和英语这两门语言，大概天生就有点不对头，人类，注定只能在这两门语言中选择一门。 服装展的时间到了，举办的地点在意大利，看着那一排超模穿着自己绣出来的衣服，不得不说，钟离知心里还是有点小虚荣的。虽然她现在还不够格办出一场属于自己的服装展，但是，有一个机会让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提前出现在世人的眼珠子里，钟离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在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有这么一个机会。 服装展开始之前，已经没有需要钟离知的地方了，学姐让钟离知自己随便看看，钟离知想着，她来到了欧洲这个地方以来，真的没有出来好好逛过，就想着要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意大利做服装的匠人那么多，手艺那么好，肯定跟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离不开关系，所以钟离知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看看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在法国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虽然钟离知平常不喜爱出去交际，但是也有自己的夜生活，在法国，虽然休闲娱乐场所很多，但是游乐场所之间间隔的距离还挺长的，不像中国那样有一个自己的商业区，有时候想要从这个酒吧出来去另外一个俱乐部，都需要坐地铁。但即便是这样，法国人的夜生活依旧是丰富多彩，许多人家都会在晚上的时候举办派对。薛季遥在欧洲的那两个月，就带着两个小孩参加了不少的家庭派对。 走在意大利的大街上，钟离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遭的白种人，她已经能够看出每个人长相之间的区别了、钟离知是一个记忆力特别强的人，见到的大部分人都能在第一时间记下来，但是这样的人脸识别只针对黄种人，哪怕是面对长相千篇一律的韩国人她都能看出每个人之间的区别来。但是针对白种人，钟离知一直觉得，白种人之间是没有区别了，在欧洲待了四个月的时间之后，她现在已经能够看出白种人之间的区别了，甚至可以看得出不同国家之间的人的区别。 白种人大部分都是国字脸，但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就拿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来说—— 英国人皮肤白，多雀斑，发色多为浅棕色，身材一般都很不错，虽然说英国绅士举世闻名，但实际上，英国人非常没有主见，很多都是墙头草；法国人博采众长，发色和瞳孔的颜色一般都是棕色的，虽然说是白种人，但是肤色其实比英国人和德国人要来得黑，法国人相当自负，对自己的国家迷之自信；德国人的眉弓低矮粗壮，脑袋比较大，不苟言笑，瞧不起东方邻国，尤其是波兰人，经常取笑意大利人，又非常喜爱西方邻国，这份喜爱远远超过了西方邻国对他们国家的喜爱；西班牙人发色和瞳孔的颜色都比较偏暗，皮肤也稍微黑一点，一般来说，身材比较好，是性感与火辣的代名词，但是个性中还有些散漫。 而至于意大利人，虽然也属于发色和瞳孔颜色比较偏暗的地中海人，但是他们的眼窝更加深邃，而且那股散漫是刻在骨子里的，很多意大利人宁可多花点时间晒日光浴也不想工作，意大利男神多，而且非常会撩妹，但要指望他们赚钱养家是不可能的。 其实钟离知不太喜欢意大利人，或者说不喜欢欧洲人。她一直都知道，白种人会歧视黄种人，平时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她能够看得出来，那些白种人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她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她这个人贼记仇，所以她一直想着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在所有白种人面前高傲地仰起自己的脑袋，成为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不过，他们的歧视也不是仅仅针对黄种人而已，毕竟欧洲是一个地域黑贼几把严重的地方，她偶尔的时候也能够听到别人聊天的时候在讨论着另一个国家的人种到底有多差。 她申请了一年学习的时间，算一下，接下来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呢，她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还要继续待在欧洲，甚至有可能接下来她就在意大利生活了，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接下来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脑子里开始疯狂地想念自己的媳妇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年的时间，回到光城。 她扫视着周围的旅人，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中国人也很多，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服装展到底是有多出名，她居然还看到了几个明星，全都是眼熟的，只是以前她当明星的时候，级别不够高，没跟这些人合作过。那些明星摆拍着照片，把她当成了背景的一环，她笑得很开心。 原来，所谓的在桥上看风景，是这种感觉。 那些明星努力地争夺着时尚圈的入场券，每一季的服装展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明争暗夺，抢到券的明星开心地在网上炫耀着自己的战绩，可是啊，开这一场时装展的人才是真正应该大张旗鼓去炫耀的人。 钟离知想着，迟早有一天她也能够开一场这样的时装展。 看够了风景，正打算回去，结果无意间一瞥，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其实也不能说多熟悉，在她的记忆中，这个人早就淡去了，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只是对方依靠着栏杆那慵懒的姿势让自己想起来从前。 模特amy，人生不过才见过一面的人而已，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可是这个过客实在太过特殊，所以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似乎就等着这样的一个时间，对方便从自己的脑子里活了过来。 不过是一个商场的模特而已，到现在也没怎么出名，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这一场时装展的入场券，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只是来游玩的，毕竟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摄影师。 钟离知走了过去，对方抬起头来，看到钟离知的脸，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些不自然。 啊，这个人居然还记得自己呢。 “你好，我该怎么说呢？好久不见？”钟离知主动打招呼，对方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说到：“你好，好久不见。” Chapter 55. Amy and Lily 现代社会，不管人们怎么反驳，大趋势始终是穷人越穷富人越富，只有个别机器有天赋的人，或者是找对了自己活路的人才能赚到几个钱。有些人死磕着梦想不放，哪怕年迈苍苍时身无分文，也要抱着自己的理想死乞白赖地活下去；有些人为了追逐名利，放弃了去脚踏实地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活到终点的时候，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孑然一身。 “你现在还在做模特吗？”钟离知靠着栏杆，望着意大利街头的人来人往，心中有点感慨。 人生过客数不胜数，有些人长得过分普通，今天在排队的时候搭了一嘴，相聊甚欢，明日街头对面不相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钟离知每记住一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以后见到的时候，还能认得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认识这个人的。 但是这个叫做amy的模特似乎是个例外，大概是因为这个人的厌世脸足够特殊，大概是她被烟雾缠绕的样子足够神秘，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在自己被人攻击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在每一次她快要淡忘掉这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及时出现，把她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像一次又一次调出来，上色，锐化，变得清晰无比。 哎，如果不是因为她遇到了自家的小白兔，知道了什么叫做喜欢，她恐怕都会误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amy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手一顿，转过身去，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了钟离知来了一句：“我不介意，你抽烟吧。” amy：“……我抽了太长时间的烟，感觉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了，所以现在我开始戒烟。”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是两根阿尔卑斯棒棒糖，一根是原味的，另外一根是牛奶味的，“你吃不？” 钟离知：…… 思考了一会儿，钟离知决定接受，虽然吃不出什么味道，但是有点东西在嘴巴里嚼着，感觉应该也挺不错的：“好的，两根都是我喜欢的味道，你随便给我一根吧。” amy把牛奶味的棒棒糖递给了钟离知，她个人更喜欢原味的多一点，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说：“我现在就还是在做模特，前不久合约到期，公司觉得我年纪大了，也没跟我续约。这些年工作下来，我手头还是攒了点钱，所以现在就是出来随便逛逛，就想着，要一趟米兰。米兰时装周和维密天使，感觉是中国所有模特努力奋斗的目标，我这辈子怕是达不成这样的成就了，所以就想着来看看，免得等以后老了都没什么机会来这里看看。” 她漫不经心说着这些话，话题围绕着人生和理想这两个主题，眼里还带着光，但是语气中又带着一点无可奈何。 “别这么难受，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在米兰时装周上走秀的话，还是有机会的，比如说好好巴结一下我。”钟离知拍了拍amy的肩膀，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现在是个服装设计师，今年大学刚刚毕业，这段时间就是在欧洲学习的，以我的天赋和努力程度，假以时日，我必然会成为撼动整个时尚界的大人物，到那个时候，我就在这米兰举办一场只展示我的设计的时装周，到那个时候，我就邀请你来做我的模特。” 听到这句话，amy扫视了钟离知几眼，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模特，空有几分长相，性格也不错，就是才情实在不咋地，她说她是要当演员的人，但是娱乐圈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所以当时她就在心里想着，这个人在娱乐圈绝对火不起来。结果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被人打脸了。 虽然不是以演员这个身份重新出现在屏幕上的，当时能参加《独家偶像》并且出道，那实力和心计也不容小觑。就在她以为对方从此会扶摇直上的时候，偏偏又被人爆出一个大新闻来，直接断绝了她在娱乐圈的所有生路。她在网上的时候听说了钟离知参加了高考，听说还考的挺好的，还在想着这个人是不是打算以学霸人设重返娱乐圈，结果这个人直接消失了四年的时间，直到今天，在意大利米兰的街头无意间相见，她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成了一名服装设计师。 不过，就算对方继续待在娱乐圈能咋样？今年d.u女团解散了，实际上这个组合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 齐楠楠成为了一名摇滚歌手，因为足够有才，所以现在都已经可以在综艺节目上做导师了。她和梵乐队的队长谈恋爱，一开始被所有人反对，毕竟梵这个乐队一点都不出名了，即便是齐楠楠从前所在的乐队，但乐队的队长和大势的齐楠楠谈恋爱，难免有一点蹭热度的嫌疑，最后还是齐楠楠亲自站出来给对方说话，这才让所有人接受了这一段恋情，毕竟大部分的人粉的是齐楠楠的才华而不是脸，只要谈恋爱的同时保住才华，谁管她？ 丁湉芽算是彻底成为了演员和综艺咖，走流量小花的路线，不温不火，也就那样；岑鎏因为逛夜店、深夜飙车等一系列负面新闻，星途黯淡，一开始挖她的迟姝童对她很是失望，直接放弃了这个人，把她雪藏了起来；甘麦琪把工作的重心全数转移到了中国，韩国组合那边不怎么活动了，miki这个艺名算是废了，据说最近她还要和公司提出解约。 现在看看，钟离知可能是d.u出身的人里头，活得最百岁无忧的人了。 也是她人生活到现在，见到的最神奇的人。 amy夹着棒棒糖，像是抽烟一样，猛嘬一口，优哉游哉地说道：“也成，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能干大事的，以后就算是不能在米兰开时装展，只能在国内开，也一定要叫我参加。就算开不了时装展，叫我给你设计的衣服当模特也可以，我这个人不挑的，有工作就做，记得多关照我的生意啊。” 你看看这种人，态度一点都不端正！ 钟离知大笑着：“成，我以后一定多关照一下你的生意！不过，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我记得威尼斯是在意大利吧？网上不是说现在全球气候变暖，水位也在一点一点地上升着，以后威尼斯水城和马尔代夫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没钱去马尔代夫，逛一个威尼斯还是可以的。有兴趣吗？一起？”amy说得很随意，钟离知却没有空跟她一起出去逛。 看着身后的展厅，钟离知说：“走吧，我带你去看时装展。我是内部工作人员，承担的角色还挺重要的，带着你去看一个展览是绝对没问题的。” amy笑了：“这感情好，网上那么多明星和网红发通稿，说自己来看这一次的时装展，大部分就是在外围混一混，如果这要是让我混进去了，我在网上也能炫耀一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钟离知觉得，不就是邀请朋友看一个秀吗？她肯定能做到的！ 于是乎，钟离知带着amy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到了场地去。 Chapter 56. 模特后台的故事 凭借着一手刺绣的本事，钟离知算是落入了她这个学姐的眼睛里，虽然她不能算作是工作室的一员，但是在工作室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至少说在这段时间，钟离知还能算作是上宾。她说要带一个熟人来看服装展，门口的保安也没有拦住，就这么直接让她带着人进来了。 amy觉得还挺诧异的：“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这一场时装秀在国内还挺出名的来着，毕竟中国能在国际上享有声望的服装设计师不多，在国内一张入场券都要被炒到天价去了。” 这一场服装展很有名吗？钟离知知道这个学姐厉害，但是对方到底有多厉害，大概是因为她有太长时间不混娱乐圈的原因，对于学姐在国际上的地位她还真不太清楚，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听说这一场服装展的主题是十二星座和十二生肖，还忍不住觉得这一场时装展过分儿戏了些。 钟离知并没有amy的那一番话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她清楚自己现在不过也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新手而已，尾巴这玩意儿，想翘也翘不起来：“你就当做我很厉害，不过事先说明一下，我也没办法给你弄来入场券，到时候你就站在边上看着就行了，没有座椅的那种。啊，对了，我带你去后台看看吧，我把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学姐，说不定到时候她就看上了你，以后找你来做模特。” “嘿，就我这样的，谁能看得上我？”amy扯出一抹笑来，跟在钟离知的身后就进了后台，她倒是没想着自己能入什么人的眼，只是单纯对这种国际时装秀的后台感兴趣而已，想知道一下这里的后台和自己曾经站过的那些后台到底有什么区别而已。 虽然说这一次的服装展主题是十二星座和十二生肖，但实际上要展出的衣服远远不止二十四套，一共有三十五套，其他的衣服都是带了点星座或者生肖元素的衣服，都是工作室里其他设计师的作品，挂名在首席设计师的名下，不过这些衣服比较普通，根本抢不了风头。 amy看着那些衣服和正在待机的模特，看着那个站在一众设计师中间正在谈笑风生的外国模特，有点眼热。 这就是她的梦想，顶级时装秀的模特，哪怕能她让走一次秀，人生便圆满了。 也不知道等下散场的时候，她能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上去走一圈吗？ “这里有你设计的衣服吗？”amy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要知道，模特上台前心态很重要，她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了其他人的状态。 钟离知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也没觉得怎么样，人生啊，就是这样，哪能什么事情都如自己的意愿？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吃醋，嫉妒，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想要抢夺其他人的气韵，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钟离知大方地介绍着自己的刺绣：“你看看，这一排的十二生肖，还有那边的十二星座，那上面的刺绣都是我一个人绣出来的，有部分是我和设计师商量之后调整过的。我告诉你，我为了早点绣好这些衣服，每天都在加班加点，都能感觉视力开始有点模糊了。” amy看着那些花样，感慨着：“你的手还挺厉害的。” 钟离知不说话，但是骄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lily你在这里啊！真的太好了。”学姐的声音传来，因为在国外不太方便用中文名，所以钟离知干脆就用lily作为自己的英文名，想想看，还觉得挺神奇的，当初随口一取的名字居然能伴随她那么长的时间。 对，某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惰性，根本不想另外换一个英文名，偏偏要取一个清纯的小百合作为自己的英文名。 看着学姐慌张的样子，钟离知的眉心一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天呐，难道是自己的刺绣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刮花了？！现在哪来的时间把东西绣回去啊！ 钟离知的脸色有点发僵，就听见自家学姐说：“有个模特刚才低血糖晕过去了，她还想要继续上台来着，但我害怕她等下晕倒在台上，所以不打算让她上台了。临时又找不到什么好模特，我就想到了你，身高也够，想问一下，让你临时顶一个缺，就两套衣服，一套是天蝎座，另外一套是星座元素的连衣裙。” 学姐的要求钟离知自然是无法拒绝了，不过现在她身边有一个amy，钟离知就不太想要自己上，她推了一把amy：“学姐，这是我在中国认识的一个朋友，本身就是一个模特，长得也比我高，要不然让她上算了，我一个非专业的，到时候上台出了什么丑就不好了。” 突然被cue到，amy身子一僵，然后就看着那个被钟离知称呼为学姐的服装设计师真的在一本正经地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她又突然放轻松了起来，说道：“你好，我叫amy，身高一米七九，体重四十八千克，罩杯为a。” 星座元素的衣服，尤其是天蝎星座，原本走的就是神秘的路线，之前因为缺少了一个模特，学姐立刻想到钟离知，就是因为钟离知的身上有那一股子的神秘感，再加上她是一个不会怯场的人，平时走路的姿态很不错，当一个模特绝对是够的，所以她就想着要让钟离知替换上去。但是现在，钟离知带来了一个专业的模特，看着气质，身上的神秘感比起钟离知来说只多不少，最重要的是脸还是厌世脸，属于欧美人和亚洲国家都欣赏得来的那种，学姐觉得，或许用这个人确实是会比钟离知好上那么一点。 “这一场服装展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你有信心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不要上了。”因为不是对钟离知说话，所以学姐的态度疏离了不少，但是amy也没觉得怎么样，心里头还有点傻乐：“没问题的。” 被临危受命之后，amy立刻就上台去换衣服了，她还有点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好的不得了。 钟离知倒是觉得有点可惜。 哎，一般来说，如果一个服装设计师有一个独特的故事，比如说有一个送灵感的muse，又或者是亲手捧红了一个模特的话，那么这个服装设计师就会比较容易出名一点，她本来是把自己成名的希望放在了amy身上来着，现在被自家学姐截胡了。 哎，惆怅~ Chapter 57. 在法国的街头谈人生与理想~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十二星座与十二生肖服装展上，中国设计师再一次大放异彩，amy从此就留在欧洲，努力提升她的职业素质和职业技能，而中国刺绣也随着这一场时装展再一次在全世界范围内复苏了起来。 原定在国外学习一年的时间，但是因为那一场服装展的缘故，钟离知到了最后却在欧洲耗了整整三年，在这段时间里，钟离知一直都是工作室的边缘人物，她不是工作室的正式员工，自然没有工资这种东西，一般来说在法国赚到的钱都是她靠着自己的刺绣，都是按件算钱，价格比起国内要翻上一番。也多亏了最近这些年欧洲突然掀起了中国风，每个外国人都对来自中国的东西有着莫名其妙的狂热，钟离知借着时机，就搞小手帕，在小手帕上面绣一些中国风的东西，比如说竹兰美菊一类，全都是小件的，省事，拿到的钱又多，偶尔还接一两个大件的东西，倒是赚到了不少的钱。 不过工作室对她也不是很坏，她平日里需要学习了西方的手工艺和服装设计理念，一般都是由工作室推荐去某个地方学习上一两个月，全都是免费的，加上平时花在刺绣上的时间，她的工作一直都很忙，连轴转起来的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胃病也一下子就出现了。 她在欧洲待了三年时间，一直都没有回国，哪怕是春节她都是和自家的小白兔微信视频。 薛季遥心疼她，一有空就会来欧洲采风，在写出了不少国际新闻的同时，最重要的就是来看望钟离知，以解相思之苦，顺便看看她有没有需要自己从国内带点东西。钟离知自然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从国内带的，她唯一需要的就只有自家的小白兔而已。 “你都待在国外三年的时间了，什么时候打算回国？” 法国夏日的夜晚没有多热，晚上十一点，天空上星河灿烂，薛季遥和钟离知坐在河边的长椅上，抬头仰望着星空，聊着所谓的人生和理想。 在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算算看，二十一岁遇见薛季遥，二十二岁当小明星，退圈后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学习之旅，哪怕是二十六岁大学毕业以后，她还是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她现在都已经二十九岁了，小白兔也到了三十的年纪……聚少离多的日子，现在就结束吧。 “媳妇儿，我在这里给你做好了一件婚纱和一套嫁衣，等下我给娜娜他们打一个电话，两个月后，我要开我人生的第一场服装展，等到这一场服装展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在法国举办一场西式的婚礼，再到中国举办一场中式的婚礼。好吗？” 猛然听到这段话，薛季遥一震，便直起了身子，神情变得非常严肃，她打量了钟离知好几眼，看到钟离知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松了口气，眼珠子里多出了一股氤氲来：“我说，你求婚能不能好好求一次？就这么一句话，没有钻石，没有鲜花，就要让我这么随随便便就嫁给你？钟离知，想的美吧，我可是和你谈了将近八年的恋爱，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惊天动地的求婚，我绝对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的。” 看着薛季遥这口不对心的样子，钟离知直接把整个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记得几天后你就要出发去美国领奖了吧？到时候如果你拿到了普利策奖的话，我就拿着鲜花和钻石上台告白，怎么样？全世界的人都会把眼睛聚焦在你的身上，足够惊天动地了吧？我就怕你到时候在台上给我甩脸子。” 薛季遥本来就是一个认真的人，当她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非常能沉得下心，这些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对钟离知童年的同情还是因为受到郑睿和游窦的影响，在离开南方丰合杂志社以后，她对于儿童成长的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的调查研究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在钟离知出国之后，薛季遥偶尔也会以这个为借口，出国做调研，收集到的数据再不仅仅只限于国内了。 不久前有一部关于原生家庭对孩子长大后影响的纪录片面世了，钟离知也在这个时候完成了自己的调查研究，把调查结果写成了新闻稿，以上中下三篇的形式在美国日报上连载。也正巧那段时间美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薛季遥的稿子也不是什么敏感性话题，报道就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到了美国公众的视线当中，进而传播到世界各地去，然后就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影响，自然而然的，薛季遥的这篇报道顺利地拿到了普利策奖的提名。 对，就仅仅是提名而已。 薛季遥的性格一向谨小慎微，对于诸如此类没有确定、落实的事情从来不敢开口夸大，面对钟离知这种自信满满的言论，她脸上通红一片，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才一个提名而已，又不是真的拿到了奖，再说了，虽然说去年出来的新闻不多，但是还是很有竞争力度的，我那一篇报道只是时间凑巧了而已，才能掀起一点水花，普利策的评委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看的都是新闻本身的价值，而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就好像是我相信你一样。还有，不管到时候有没有拿到这个奖，你都是我的媳妇儿，都要和我回法国一趟，结个婚，然后再回中国再一次举办个婚礼……”钟离知口花花着，随意畅想着她们两个人的未来，一边说话，还一边动手动脚的，薛季遥的脸蛋越来越好，最后实在受不了，抬起一只手就要朝钟离知的脑门敲过去，却被钟离知直接捏住了手，禁锢在了边上的路灯杆子上。 “来，媳妇儿，啵一个~” 钟离知也不管薛季遥害不害羞了，在这法国的街头当街热吻了起来，就好像是她曾经在这条街上见到过的无数次的法式热吻那样…… 一分钟之后，钟离知再一次把脑袋搁在了薛季遥的肩膀上，一脸郁闷。 她的原计划是让自家的媳妇儿先没气来着，结果没想到她太久没锻炼身子了，肺活量不太够，比自己的媳妇儿先不行。 啊啊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Chapter 58. could this be love “我告诉你，总之，等下你就在那边好好给我唱歌，知道了吗？” 齐楠楠面无表情地抱着一把吉他，看着钟离知，心里无数次想要把吉他高高举起，朝着这个人的脑壳子敲下去。 靠着声音和才华，虽然齐楠楠还没有在乐坛达成封神成就，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在背地里暗戳戳地管她叫摇滚小天后了，在国内乐坛的地位已经是一线的水平了。最近，她打算尝试一下新的摇滚风格，打算顶着压力来一首死亡摇滚。因为国内不吃这一种音乐，她甚至打算开始搞日文版和英文版，毕竟外国人比较能够接受这种形式的音乐，尤其是日本的视觉系乐队还那么出名。她心里也有一个自己的打算，那就是要冲出华语乐坛，做出走向世界的音乐。 为了让自己的音乐更加适应欧美文化和日本文化，齐楠楠前不久才去了日本，在几个酒吧里轮番转了一圈，知道了日本的地下音乐大概是什么个情况之后，她就来到了美国，打算好好考察一下美国的死亡摇滚发展情况，结果没想到，居然遇见了钟离知。 多年没有联系，钟离知也不在娱乐圈里继续待着了，对于齐楠楠来说，钟离知这个人早就成为了一个匆匆的人生过客，再也不会相见的那种，简单来说，她单方面觉得她们两个人是陌生人了，属于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点头问声好的那种，但无奈钟离知的脸皮很厚，她居然单方面觉得长达七年没有联系过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在遇见齐楠楠的那瞬间，就热情地上来拥抱了她，还借口说在法国待了太长的时间，礼仪都被法国佬给同化了。 就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拥抱打底，齐楠楠也不好对钟离知这个人冷淡处理了，她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天，齐楠楠才知道，原来钟离知已经打算结婚了，对象还是以前自己知道的那个人。 潜藏在记忆中的那段时间被翻了出来，齐楠楠清除无比地记得当年的自己为了阻止钟离知去打扰人家妹子的生活，那么认真地阻止着她，这两个也是，当时明明都在一起了，面对自己的举动，居然都不告诉自己，就让她一个人在那边瞎忙活！ 骨灰级戏精！死白莲！绿茶婊！ 不管对不对得上，只要是骂人的称呼，齐楠楠就能在心里毫不犹豫地套到那两个人的身上。 然后，钟离知说她想要在美国的街头求婚，希望齐楠楠到时候出场给她弹奏背景音乐。 呵呵呵，你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吗？出场的时候要bgm！ 然后，齐楠楠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内，架着一把吉他，站在薛季遥出场之后一定会经过的地方，准备弹奏钟离知求婚要用的bgm，钟离知改编过后的《could this be love》，艾薇儿在婚礼上用的复古音乐。 齐楠楠觉得，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钟离知，而是为了鼓励音乐，毕竟钟离知这个人，离开了乐坛七年的时间，居然还记得歌应该怎么改变，还能懂得音律，这让齐楠楠觉得对方一定是一个非常热爱音乐的人，冲着这一颗对音乐的热忱之心，她也应该答应对方的要求。 她是为了音乐！绝对不是为了钟离知！ 普利策大奖颁布了，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亲自宣布了各个奖项的获得者，其中并没有钟离知，她心里难免觉得失望，边上来自其他国度的记者安慰她，说没关系，毕竟普利策是美国开设的大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鼓励美国的创作，在美国人也有优秀的作品的情况下，如果来自其他国度的记者没有优秀到力压所有美国记者，那么这个奖项最终还是会落在美国人的头上，来日方长，她还那么年轻，迟早有一天可以拿到的。 薛季遥觉得，自己已经三十岁了，早就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这一篇自己花了六七年的新闻拿不到奖的话，那么她以后真的还能拿奖吗？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写出能拿奖的作品，那就是拍摄各种难民、移民，这一类的新闻在美国都比较吃香，大家就喜欢看暴力与冲突，可是有钟离知在，她根本没办法不打报告就直接深入一线去拍摄、采访，钟离知那个人，骨子里带着偏执，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她估计能让自己这辈子都做不成记者了。 薛季遥失魂落魄地走出颁奖场地，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她正打算绕道走开，结果没想到，居然有人在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见钟离知，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战，正打算笑着迎上去，给钟离知一个拥抱，结果她就看见了边上的齐楠楠，她正抱着一把吉他，手里在动着麦克风…… 鲜花、钻石、普利策大奖…… 几天前的对方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立刻停下了自己飞奔的脚步，在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自己之前，捂住了自己的脸，朝着反方向立刻跑出去，一点都不顾钟离知在背后大喊大叫。 我就是说说而已，她怎么当真了！哎呀，在这外国人面前真的羞死人了！ 看着求婚对象落逃的背影，钟离知捂了捂自己的脸。 看看，对方果然还是给自己甩脸子了。 齐楠楠面无表情地问道：“还要继续唱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想上新闻。” 话都说到这里了，钟离知能怎么办，只好散场了，带着齐楠楠说要让她一起去个好地方吃饭，还让齐楠楠稍微等一下，她要找薛季遥。 齐楠楠：呵呵，害得自己出丑！如果这是在国内的话，看看我弄不弄死你！ 在等待的过程中，经纪人的电话传来，齐楠楠刚刚接起来，对方立刻说道：“你上热搜了，我说你怎么和钟离知在一起？两个人跟个沙雕似的……” 齐楠楠默默挂掉了电话，点开的微博，排行第九的就是#齐楠楠钟离知#，一点开，果然是她们的沙雕照，看起来就像是在街头义演一般。 齐楠楠：……钟离知你完了！ Chapter 59. 婚纱与嫁衣 普利策的颁奖典礼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钟离知以中西婚礼文化文主题的时装展也开始了，取名为婚纱与嫁衣。 为了这一次的时装展，钟离知一共准备了四十八套婚纱，全都是女式的，没有男生的西装，主要颜色分为了红色、白色、灰色和黑色四种，其中还有两套婚纱是她为自己和薛季遥量身定制的，她哀求了薛季遥很长的时间，让她穿上婚纱和自己一起走t台，对方这才难为情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因为是第一次做模特，担心到时候出了错，这几天她还非常认真地走了几遭t台，钟离知看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就直接把amy拉过来亲自教导她。 amy没有系统接受过模特的培训，本身也是个野模，这些年在欧洲待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走路的步子越发正规了起来，但是骨子里野性难驯，个人还是更喜欢做野模多一点。 薛季遥走模特步的时候，总是要模仿她看到的其他的模特一样，绷着一张脸，走得硬邦邦的，让amy觉得难受，她在看到了那一件婚纱之后，告诉薛季遥，她只要按照平常的步子来走就可以了。 钟离知实际上是做出来了五十套婚纱，其中有两套做成了中国古代嫁衣的款式，她说回到中国以后她要和薛季遥举办一场模仿古代嫁娶的婚礼，这一套嫁衣是要留在以后再亮相。而其他四十八套婚纱到时候都会在时装展上亮相，这一次的婚纱大部分都是偏向于维多利亚复古文化。 amy到时候就要穿上两件，一件是小清新的白色，用绸缎和网纱拼接成的婚纱，灵感来源于花圃，所以上头缝上去很多绸缎花，还有一套的灵感是来源于amy，当初钟离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烟雾缭绕，因此为amy打造出来的那一件婚纱是灰色的，除了打底的部分，其他都是细纱，一层一层叠起来，散在空中看起来就好像是烟雾一般。amy穿上去走起来的时候，那烟雾也跟着飘动，看起来厌世又禁欲。 为薛季遥量身定制的婚纱灵感来自于薛季遥，风格有点偏向1915年代的修女，绸缎盖住了锁骨和大臂，却又让网纱盖住了脖子和胳膊，底下的裙摆是a字裙，叠在一起，被钟离知剪窗花一般剪出来了几个花样。那头纱的部分也被改成了绸缎。不过，虽然样式是修女的样式，但钟离知却找来了许多珍珠，在裙摆上缝上了珍珠，还在裙摆上绣了金线，走起来的时候有点闪，项链的部分也是，挂在脖子上的部分是珍珠做的，但是垂在胸前的部分是金丝线，线还挺粗的，从珍珠口出分出来了好几条细丝绦，都想不来这样的线是怎么穿进珍珠里头。 一句话，薛季遥要穿的这套婚纱，看着像是修女，实则是女王，全场最贵气。 而钟离知为自己设计的衣服是血红色绸缎做出来的，那红色有点发黑，带了点哥特式的迭丽，偏偏用着黑色的网纱覆盖着，那网纱上覆盖着的花样都是传说中彼岸花，配合着钟离知的冷白皮，看起来就好像是吸血鬼女王一般。 按照钟离知的说法，到时候她要给自己上的粉底是发青的死白色，amy真的先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哥特式婚纱和薛季遥的修女式婚纱到时候可以出现在一个婚礼上？天使与魔鬼的婚礼吗？那到时候现场的布局是以白色为主还是会混杂？amy蠢蠢欲动，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婚礼上看清楚。 服装展的那天，来的人很多，除了中国来的，欧美这边的明星也来了不少，毕竟在欧洲举办了那么多场服装展，关于婚纱的服装展也不在少数，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中国古代的嫁衣也拎出来了。 中国嫁衣的部分，钟离知把各朝各代的特色都筛了一遍，把在古代的服装中融入了现代的元素，使得中国的大红色嫁衣哪怕是穿在白人模特、黑人模特身上也不损失半分美感，清朝的嫁衣环佩叮当响，宋朝的青色嫁衣中繁杂而不失美感，汉朝深衣体现女性美感，唐朝嫁衣开放大胆，其中有一套婚纱因为仿的是秦朝的，是黑色的，上头有钟离知亲手绣的凤凰，当时那个西班牙模特拿着黑色的羽毛扇子遮住脸走上t台，镇住了所有人，在服装展结束之后，就有人暗戳戳地想要买下来这一套中国的嫁衣。 不过，服装展最高潮的部分还是钟离知对薛季遥的求婚，吸血鬼女王为修女卑躬屈膝，说愿意献上自己的心脏和下半辈子，直接让周围的气氛high了起来，没人理会这是一场服装展，都在叫着让薛季遥答应。这一回薛季遥没甩她脸子了，在所有人的起哄下答应了钟离知的求婚。 当天，世界各地的新闻媒体都在播报着这一场婚纱展，极力夸赞东方嫁衣，也有不少人在夸钟离知做的维多利亚复古婚纱很漂亮，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说中国嫁衣很美，还说这期待钟离知举办一场中国嫁衣的专场就好了。 夸的人多了，诋毁的人也会多，有部分媒体认为，钟离知这一场婚纱东方的不像是东方，西方的不像是西方，尤其是钟离知自己穿着的那一套吸血鬼女王般的婚纱，认为那根本不能叫做是婚纱，只是一件好看一点的礼服而已。 钟离知才不管，反正，她这个服装设计师lily的名号算是打出去了，而amy也靠着那烟雾缥缈的婚纱火了一把，把厌世的招牌打了出去。 目的都达到了，谁还在意那点名声？ 举办西式婚礼的那一天，钟离知和薛季遥在教堂里宣誓，交换戒指，然后带着宾客一起去了事先租好的草坪上，她和薛季遥都换成了白t搭配牛仔短裤的衣服，然后在草坪上开启了大型的自助烧烤派对，认识她们的人都说这是一场以婚礼为借口的大型烧烤派对，钟离知和薛季遥也没有反驳，毕竟她们还有中式婚礼要办，到时候形式会更加繁琐，所以啊，这一场西式婚礼怎么开心怎么来就是了。 一句话，完美！ Chapter 60. 中式婚礼前的准备 派对整整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到派对结束之后如同火葬场一般的草坪，钟离知感慨自己没有在法国买房子，如果这派对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举办的，收拾起来还真的能让人轻生。 钟离知在法国奋斗这些年，攒够的钱早就可以让她在法国买个小房子了，不过钟离知这个人，不太想在法国发展，所以也没有在异国他乡买房子的习惯，干脆租了一个屋塔房，在天台种花，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薛季遥和小唐他们每一次来的时候，基本上都能看到天台的花翻新了，对此钟离知的解释是她希望天台上的话是应季的话，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钟离知的鬼话。 毕竟这是一双能养死仙人掌和仙人球的神之手。 神之手钟离知表示：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那是我养死的吗？不，是那些花朵太过脆弱，需要一个温室大棚，我这小小的天台留不住它们，所以它们去找上帝了。我佛慈悲，阿门。 钟离知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罐啤酒，打开了之后和薛季遥一起坐在了天台的藤椅善，看着天空，开始讨论着回国以后那一场中式婚礼的细节。 “我的同事都在这边参加了西式的婚礼，所以他们除非跟我说想要到中国来看，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给他们发邀请的。然后你嘞，以前在南方丰合杂志社的那些同事要不要请一下？”钟离知嘬了一口啤酒，深深觉得此时应该来一碟花生米，“还有就是你父母那边，你爸妈肯定是不会来的，你小弟要来不？我记得他是不是也要结婚了来着？” 讲到宴请宾客的话题，薛季遥很是惆怅，毕竟能请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钟离知没有什么能请来的亲戚，性子比较孤僻，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人不少，但是没几个是深交的朋友，和她深交的几个人，算算看，居然全都是在欧洲认识的，倒是有几个表示想要到中国再参加一次婚礼，细数下来也就两三个而已。她就更惨了，父母那边的人全都不能请来，一请来就绝对是来捣乱的，她大学认识的人都好几年不联系了，人家结婚的时候都没请她，她现在邀请人家感觉好像是特意要礼金的一样，算来算去，大概就杂志社里的主编和学长可以请一请了。 薛季遥突然怀疑自己和钟离知活了这么多年，到底干了些啥？ “小弟那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请他来，我之前无意间见到那个女孩子，感觉有点势力。”薛季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袋疼，钟离知也沉默了。 这些年她们两个人攒了不少钱，再加上钟离知的名气打出去了，接下来的收入只会更加可观。虽然钟离知这边没有什么亲戚，但是薛季遥那头的亲戚却多如牛毛，一个两个的，都带着封建的思想，一边不赞成薛季遥喜欢女生，另外一边还厚颜无耻地觉得既然她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后代，那么以后的遗产应该都给薛小弟的孩子。 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薛季遥以为自己的父母就算无法接受，但也应该不会怎么反对，上一次她试探性地带着钟离知去家里，结果没想到就听到了这番话来，钟离知当时回了一句，她以后如果有剩下的钱和房子，那统统都是游窦的，毕竟在法律关系上，那才是她们的孩子，她的钱她自己会处理，薛季遥赚来的钱要怎么花那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事情，气得薛爸爸直接要跟钟离知动手了。 当时，薛季遥看情况不对，就带着钟离知跑路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回去一次。 其实薛季遥知道，钟离知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她赚来的钱绝对是拿来享受人生的，再加上游窦的脑子好用，以后也不会成为啃老族，等到她去世的那一天，钟离知手头根本不会有几个钱，就算有，那顶多就是一些房子，到时候如果小唐和娜娜有孩子的话，说不定全都给了那个孩子。 嗯，有些话不需要钟离知明说，薛季遥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虽然钟离知喜欢自己，但是她不是那种会爱屋及乌的人，对于薛家的其他人，如果他们打算从她的手头抠出点东西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薛季遥不是不想请薛小弟来，毕竟她也就只有这个弟弟可以说说话了。 但是对方的女朋友是个势利眼，看到钟离知那么铺张浪费的婚礼，说不定到时候就起了什么心思，也想来这么一场。薛季遥和薛小弟把所有的积蓄堆上去，根本就比不上钟离知，而且如果薛小弟想要举办婚礼的话，钟离知顶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包个红包，再多就没了，到时候薛小弟大概就会被烦到了。 关于薛小弟的那个女朋友，钟离知看看照片就觉得，此子非寻常人，看那个眼神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娶了她回家，日后肯定会家宅不宁，偏偏那女人会装相，在薛爸爸和学妈妈面前的表现很是不错，搞得薛家人对她很是满意。钟离知认为，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相比之下，薛小弟和薛季遥简直不像是那对夫妇亲生的。 “就不能分手吗？你弟弟有那么喜欢那个女的？”钟离知再一次捞起啤酒罐喝了一口，觉得全身舒畅。 薛季遥想了想，说道：“他其实也没那么喜欢那个女的，就是那女的哄得我父母很开心，非得要她做儿媳妇不可。最重要的是，我弟今年二十七了，他也觉得自己该定下来了，再找一个人谈恋爱，他觉得浪费时间。” 听到这么一句话，钟离知就忍不住摇头：“人生哪有什么时候就该定下来的说法呀，为了节省这么一两年的时间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下半辈子跟一个尖酸刻薄的人在一起，这实在是不值得。” 薛季遥深以为然：“我再跟他说说。啊，对了，因为我们是用的古代成亲仪式，所以到时候我学长可能会拍摄一点现场的图片然后写新闻稿，可以不？” “可以啊，正好，媳妇儿，我跟你说，我已经跟光城文化协会的人商量好了，到时候他们会亲自为我们操持一场古代的婚礼出来，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繁琐，不过老人家们很兴奋，流程可能会走得很慢，行不？” “行。但是，得花多少钱？” “……我存款的百分之九十九。” …… 我就说钟离知根本攒不下钱来！ Chapter 61. 婚礼上要来的嘉宾 钟离知为了中式婚礼特意设计的那嫁衣，除了amy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小唐和娜娜都挺好奇的，当着薛季遥的面说一点都不感兴趣，这种东西当然是到大婚当日公开最震撼人心，说要等待惊喜，背着薛季遥的时候总是悄咪咪叩钟离知，让她通融一下，给个特权，想提前见识一下那一套嫁妆。 没办法，钟离知举办的婚纱和嫁衣展实在是太有名了，微博上到处都有人在传，还有人扒出来钟离知七年前是d.u女团的一份子，不过这个女团到了现在不是很出名，早被绝大多数的人淡忘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因为这个女团被人提起，钟离知以前的事情也再一次被人拎出来，不过这一次的反响不是很大，毕竟，一个人只要做出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那么他从前做的错事就会变得不值一提了。 但是总是有讨人厌的事情发生，岑鎏和甘麦琪两个人，打蛇随棍上，开始回忆以前她们在d.u的时候和钟离知感情有多好，对此，钟离知上了微博，特意@了齐楠楠，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来参加她和薛季遥的中式婚礼，秀恩爱的同时直接告诉大家，她在d.u里头只有齐楠楠一个朋友而已。 齐楠楠不想被大家认为是钟离知的朋友，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给面子，说了句ok，让钟离知把邀请卡发到自己的工作室去，还索要了两份，另一份给自己的男朋友，梵乐队的主唱，一时之间，网民们津津乐道，纷纷说这是来自齐楠楠的反击，两个人在比秀恩爱。钟离知一乐，同意了这个要求，毕竟啊，她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和齐楠楠谈恋爱谈了这么长时间的勇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让钟离知没想到的是，丁湉芽居然私信自己，想管自己要两张邀请卡，一张是她要的，另外一张是丁绰昇要的，希望能够以家人的身份出席，不过如果钟离知不想的话，也可以用前队友的身份出席。 钟离知看到这个消息有点发愣。 “这样也挺好的，我这边已经是确定了让我小弟来，坐在家人的席位上，你那头我本来还想着说要不要让你的大学老师来给你撑撑场子，如果有家人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了。”薛季遥看着钟离知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是不打算原谅他们吗？还是说不想让人知道你是私生女？” 钟离知靠着沙发，看着她亲手写上去的那些邀请卡，挠了挠头：“不是，我以前的事情都没有被人洗干净，多一个污点和少一个污点根本算不上什么，再者说，如果让人知道了我是超级有钱人的沧海遗珠，这对我还是有利的，说白了，他们丁家的人来的话，反而是在损他们的脸面。我就是觉得，以前我收了那么一笔钱，跟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了，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干啥来我婚礼，难不成是因为愧疚吗？我看着他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是一个冷清冷血的人，从来就不相信感情的存在，或者说从来不相信其他人对自己的感情，哪怕对方是薛季遥。她和薛季遥的感情哪怕双方的关系是偏利共生，哪怕要牺牲自己去让薛季遥过得更好，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就算薛季遥不喜欢她也没关系。 她连薛季遥对自己的感情都不相信了，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就好像是把遗产给小唐的孩子，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欠了小唐东西，不把东西给他就死不瞑目，可惜这辈子也还不成，就只要给他的后代了。 “可能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吧？他以前喜欢过季玲月，而你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在以前的时候，他一定也期待过你的出生。”薛季遥把脑袋靠在了钟离知的胳膊上，“我以前跟我前夫那么吵架，觉得他恶心，对他心生厌恶的时候，恨不得让他去死，但也还是期待着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希望他能出生，能长大成人。网上一直都说父亲和母亲对孩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其实，只要是期待过，那么这个孩子都是心肝宝贝。我想，他以前肯定是期待过你的出生。” 期待过吗？ 钟离知突然有点想哭，她靠着薛季遥的头，感慨了一句：“我可能姨妈要来了，所以最近有点多愁善感。” 钟离知以前的大姨妈很准时，弹无虚发，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她就一直忙忙碌碌的，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来得一点都不准时了，有时候还会突然停下来一两个月。钟离知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这件事，倒是薛季遥，一直紧张兮兮地要她去看医生。 姨妈？ 薛季遥直起了自己的腰板，看着钟离知，说道：“你要不要去厕所一趟？” 钟离知：……就不该提这两个字！ 最后商量出来的一个结果就是，钟离知这边，丁湉芽、丁绰昇和祝老师和她的丈夫到时候会以钟离知家人的名义出席，而薛季遥这边的家人是薛小弟和她最好的一个高中同学，其他的嘉宾，除了齐楠楠、amy、刘庆城和杂志社的主编等人之外，基本上都是随便抓来凑数的。不过钟离知因为混过娱乐圈的缘故，被她抓来凑数的明星咖位有点高，像是已经很久不演戏的谢枝梧、国际名导王华烨、咏春拳传人寇乐等，现在都成为公司董事或总经理的高中认识的杀马特群体，有空的都被抓过来了。 让钟离知难以相信的是，谢枝梧居然管她要了两张邀请卡，说是要给祁单跟他的妻子卓麓……传说中的歌神祁单！ 钟离知有点小激动，答应下来之后，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齐楠楠，搞得齐楠楠非常紧张，做了一件哪怕她在热恋期都不曾做过的事情——在衣柜前挑了半天衣服…… 不过，谢枝梧邀请祁单的目的是因为，祁单夫妇快要过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了，当初他们没怎么办婚礼，现在人家大佬想要给自己的妻子补一个婚礼，还没想好到底要找谁设计婚纱，刚刚好钟离知的婚纱展出名了，所以就想要找钟离知做婚纱的设计师，可又不认识钟离知，就想着让谢枝梧牵条线。 对此，钟离知的回应是：大佬都是为了我！我骄傲！我自豪！ Chapter 62. 我只是单纯地因为你幸福而觉得 薛季遥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虽然知道举办婚礼的地点就在小唐开的酒店里头，也知道来的嘉宾多少，知道自己到时候是要从启迪小区出发，先做娜娜的车，到了快到的时候就改换人力轿子，到了酒店之后要做什么事情，她心里头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但是还是紧张，尤其是在看到了自己的嫁衣之后。 钟离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一件嫁衣她到现在才看见，嫁衣是一件齐胸襦裙，凤冠霞帔、红裙红褂都有，看起来不像是任何一个朝代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光城文化协会的老师们看到这一件嫁衣会不会被钟离知给气到？ 但是穿上这么一件嫁衣之后却显得薛季遥很是年轻，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出头的时候。 平时因为工作，薛季遥的头发一直都没有留长，她的头发只是刚刚好够在她的脑后绑成一小揪，再加上因为压力大的原因脱发严重，发量和现当代最常见的秃头少女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发量和长度注定她不能像古装剧中的美美新娘一样绑出一个古装发型来。但是如果要往她的头发上绑假发的话，想想就知道，配合着凤冠，到时候会扯掉她多少根头发？ 但是，钟离知对这一次的中式婚礼非常在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为这件事忙前忙后了，薛季遥觉得自己可以咬牙接受一下假发和凤冠即将带给她的伤害，成为一朵在夏日中摇晃的蒲公英，但是钟离知显然是考虑到了她，她不仅可以继续只扎一小揪头发，而且那凤冠小而精致，加入了新疆少数民族的元素，红方巾和凤冠缠在一起，正好卡在脑门上，头发一点都没有负担…… 在看到这顶凤冠的第一眼，小唐笑了很长的时间，他坚决认为这是钟离知在嘲笑薛季遥脑袋大。 在等待新郎官来的这段时间，薛季遥和自家小弟一直在屋子里聊天。 “姐，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我之前在微博上有看见你在西方结婚的照片，说实在话，虽然你们两个人的婚礼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甚至说你们两个穿的衣服一点都不配，可是两个人在一个画面上的时候，就算不认识你们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你们是一对的，可能是你们在一起太长时间了吧，感觉有时候在某些角度上看起来有点像。” 薛小弟看着自家美美的姐姐，突然想起来了薛季遥和章钟正的婚礼。 当时他们两个相亲，看对眼之后就在一起了，婚礼非常的普通，但是在那个婚礼上章钟正根本就没有请同事参加。当时，薛小弟就觉得非常生气，这可是他的姐姐呀，她的姐姐脑瓜好用，人又聪明，是小村子里为数不多能够考上本科的女娃子，尤其这个本科还是第一学府，这么好的姐姐，她值得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在婚礼上却被人那么忽视，那个时候他就对章钟正那个人非常的不满意。 可惜，小村子里相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姐姐未来的对象、未来要携手走过一生的男人没有弟弟掺和的道理。 后来，他那个毕业于第一学府的姐姐在丈夫的要求下，没有出去找工作，成为了一个家庭主妇，原来眼睛里的光全都消失不见了，眼神非常暗淡，就跟他见到的社会上的其他人一样，像是行尸走肉，原来光芒万丈的姐姐变得平淡无奇了。 他因为这件事暗自生气，甚至还开始觉得上第一学府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毕竟他姐姐的事例就摆在面前。 再后来听说姐姐的丈夫出轨了，他非常生气，想要上门跟那个男人打一架，哪怕打不过，可是他却听见妈妈说，小三才是这件事的源头，只要把小三搞定了，就可以挽回一个男人的心，只要小三没了，这个婚姻就能够继续幸福下去。 薛小弟不知道薛妈妈说的到底是不是人的经验之谈，他只知道，当时的姐姐相信了这句话，没有跟渣男谈离婚，只想要找到那个所谓的小三，把对方扯一顿，然后让对方主动离开自己的男人，继续维持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 可惜，不管小三纠不纠缠章钟正，那人就是个渣男，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原来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可爱的侄子或侄女就这样没了……那个时候的姐姐到底有多难受，他根本就看不到，因为他的父母还是坚持要维持这一段婚姻，他们根本不想看到姐姐的困难和伤心，所以导致姐姐根本就不想回家了。 看到现在的姐姐，穿着大红色的加一，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是依然看起来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比以前还要年轻，她眼里带着光，嘴角边上的笑让看起来有些不谙世事，这些东西都是那个渣男没办法带给她的，反而是那个小三带给她的。 所以啊，姐姐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她能够幸福，不就可以了吗？钟离知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她还有一堆有钱有势的小伙伴，他的姐姐以后不仅可以拥有美满的家庭，还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想到这里，薛小弟忍不住发笑，薛季遥很好奇：“你怎么就笑了？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吗？我就知道这凤冠卡在脑袋上，看起来一定非常可笑，都怪钟离知，做好了，怎么就不事先让我看看呢？也不知道到时候进了酒店会被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 “不是啊，姐，你现在看起来真的特别好看，真的，我说这些话真的不是在嘲笑你，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特别好看，你幸福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 薛小弟笑得傻兮兮的，这是在这样傻兮兮的笑脸，薛季遥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她跟着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释前嫌的味道：“嗯，没错，我真的特别幸福。” 真的特别幸福，能够在彻底变成行尸走肉之前，被一个人改变人生的方向；真的特别幸福，遇到一个可以白头偕老的人，可以体会到被珍重的感觉。 “小弟，你也一定要幸福。” “嗯。” Chapter 63. 王导的遗憾 中国的影坛在逐渐落寞，这是不争的事实。 生活在上个世纪，对于像是王华烨导演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那个年代，中国开始发展影视文化，各类题材的影视剧在蓬勃发展。王华烨在上个世纪见证了中国第一部穿越剧的出现，也见证了中国第一部科幻剧的出现，就是在这样奇思妙想之下，当时还是年幼的他被震撼到了，从此把导演当做是自己的梦想。 他在影视文化兴起的时候出生，又经历了影视文化最为繁华的时候，现在，看到文化的落寞，他很难受。 这种情况的发生是必然的。 当社会繁华起来，人们的精神需求开始多样化，除了影视剧之外，还有书，甚至还有网络小说，这些东西也不仅仅是局限于国内了，国外的东西也开始进来了，与此同时，那些更加新奇更加尖端的高科技开始吸引了年轻一代人的注意，渐渐地，文化的需求就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文化需求在变了，可是像是他这一代的人还是在做着自己喜欢的电影，做着他们觉得好看的电影，从来都不去看看现在的市场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电影没人看，只能开始想办法加入一些别人喜欢的元素来，比如说年轻一代人一直在追求的偶像，比如拍一些动作戏，比如增加大量的特效。 可是啊，为了追求年轻一代人的喜欢，导演们在自己喜欢的电影里头加入了自己不赞同的元素，于是乎，电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他不仅做不出年轻一代人喜欢的电影，拍出来的成片，导演们自己都喜欢不来。 王华烨是一个脑子清楚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想要迎合年轻人的想法，拍科幻片，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根本不擅长拍这样的电视剧，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拍自己想要的电影，而且还要趁着自己还没有开始变得老糊涂的时候，把自己想要拍摄的电影全都拍出来。 但是还是遇到了难题——电影演员的断层实在是太厉害了。 影视剧分为电影和电视剧，拍摄一部电影的时间可能比拍摄一部电视剧的时间要来得短，但是打磨一部电影的后期要比一部电视剧的时间要来得长，因此从开始拍摄到成片出来的时间，实际上差不了多少。可是，一部电影，前期再怎么用心宣传都改变不了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只有两个小时的事实，好的电影上映时间可以长达一个半月，但是差一点的电影不到一个月就会下映，但是一部电视剧却可以播放两到三个月，甚至播完一次之后，还可以再一次给播放的档期。 没有实力的人，不相信自己有实力的人，最后都跑到了电视剧的圈子里去，好好演戏，然后，在电视剧圈里再也不出来。 电影和电视剧的要求很不一样，拍一部电视剧对演技的要求不高，但是电影对演技的要求很高，演员的眼神必须到位，再者说，虽然都属于影视剧，但是表演形式上也有很大的区别，电影不仅强调演员的镜头感，而且光线、画面对一部的电影的影响要更大。在电视剧圈里混久了的演员，很难适应电影的节奏。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之下，电影就越来越差了。 “你真的没有打算拍戏吗？我看你做设计师挺闲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回到电影圈里拍一拍戏，人生本来就不该只局限于一种角色。” 再过半个小时，钟离知即将从酒店出发去迎接自己的新娘了，离开之后，王导找钟离知谈话。 他还记得几年前参与了自己《浪人列传》的钟离知，那个时候的钟离知就是一块未经开发的璞玉，她身上带着无限的潜力，假以时日发展起来，一定能够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她，要知道《浪人列传》里头的钟离知最大的缺点就只有体重而已，要知道，身为一个杀手出身的人，至少应该营养不良。 王华烨打算把钟离知打造成新一代的电影人里头最好的演员。但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钟离知这个人因为作风上的污点被所有人指责，然后这个人干脆就直接退出了圈子，连头都不回一次。 电影上映之后，钟离知移开这个圈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在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努力着，而网民也开始慢慢地忘记了钟离知身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关注她的演技，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的演技真的不错。虽然还是有人在那边跳脚，让所有人都不要去原谅钟离知，但是大部分都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可塑性。 只是可惜，因为那些污点，钟离知原本能拿到的最佳新人奖的提名被取消了，原本可以借这个机会让钟离知重新回到影视圈来，结果没想到她就这样越来越远了，直到现在，他才重新见到了这个人。 “《浪人列传》其实有几部，我们拍好的那一部实际上应该叫做《风浪行》，接下来还有第二部，以夜琉璃为主角的《琉璃夜》，那个时候剧本还没有写好，但是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剧本已经打磨到最完美，就差演员了，我打算把这一部电影作为我的收官之作，以后的《浪人列传》，会有其他的导演接手。钟离知，你来做我的女主角吧，重新接手夜琉璃这个角色吧。” 王华烨的请求很诚恳，但是钟离知还是拒绝了：“王导，我现在不是演员了，也很久不做演员了，你以前说我有演员的天赋，但是现在那些天赋真的没了。您是我长辈，又是这个圈子里德高望重的人，你想让我做的事，如果办得到的话，我一定会试着去做的。但是，王导，我清楚我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做不来的事情就是做不来。” 王华烨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要找来第二个夜琉璃了。” 钟离知笑着，时间到了，她坐上了去迎接新娘的车。 车上，她想起来了以前拍摄《浪人列传》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演戏，再加上蒋丹娜的影响，她爆发出了人生最高的演技，总之这杯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再演一次夜琉璃了。 喝着肥宅快乐水的她当了许多年的快乐肥宅，已经忘记了悲伤是什么感觉。 夜琉璃太悲伤了，和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Chapter 64. 越过千山万水来见你 到了启迪小区之后，钟离知下车，走到公寓的门口就遇到了薛小弟，钟离知笑嘻嘻：“要多少钱才给开门？” 薛小弟用手指了指一直跟在钟离知背后的摄影师，说道：“你现在可是有人在拍你啊，不要说出这种俗气的话来。红包什么的，随便意思一下就好，重要的是，我们要按照古代的规矩来。”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就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这个部分按照咱们现代的规矩来了，不需要按照古代的规矩，如果古代的规矩真的有可取的地方，那么我们现代人也不会把这些规矩废除了。是吧，小舅子~对了，小舅子，今天来参加我婚礼的明星还挺多了，其中还有一个叫做祁单，听说以前是个歌神来着，到时候我帮你跟他拍一张合照。嗯？” “钟离姐，如果你要说这些话的话，完全可以找光城文化协会的那些人说，我反正是要严格按照古代的要求来做。”薛小弟嬉皮笑脸，把光城文化协会的那些老人家搬出来压钟离知，要知道，那些人里头还有几个人可是钟离知的大学老师。 哎，最讨厌这样以权压人的人了。 钟离知一脸生无可恋：“说吧，所谓古代的规矩的是什么？” “古代人都是对对子、写催妆诗，但是我们没有那样的文采，所以啊，只要你可以背出我要求的诗就好了。”薛小弟摩拳擦掌的样子，在钟离知的眼里，那就是魔鬼要为难自己的前兆，“首先，来一首赞颂我姐美貌的诗。” 听到这样的要求，钟离知松了口气。她喜欢背诗，之前在做古装的时候，为了把自己融入古代的文化氛围当中，也背了不少的诗，尤其是李白的诗背的最多。钟离知自信满满地念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薛小弟以为钟离知事先准备了一些诗句，就想着要加大难度，立刻说道：“我错了，这种类型的诗句应该来十首才对。加油！” 钟离知：…… 死骗子。 你一分钱的红包都别想要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蹋飞龙。金鞭争道宝钗落，何人先入明光宫。宫中羯鼓催花柳，玉奴弦索花奴手。坐中八姨真贵人，走马来看不动尘。明眸皓齿谁复见，只有丹青余泪痕。人间俯仰成今古，吴公台下雷塘路。当时亦笑张丽华，不知门外韩擒虎。”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 “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蕈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 钟离知绞尽脑汁想着诗句，但是在最后一首上头卡住了，一直想不到什么，最后就来了一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薛小弟：……你这样会被我姐锤爆脑袋的。 钟离知焦急的样子让薛小弟觉得很有趣，他优哉游哉地说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诗里头有几句诗是用来形容历史上那些令人难忘的女人，是追忆，没有把今人比作古人的意思，所以啊，我觉得那几首诗可能不太行，钟离姐，你觉得要不要重新再来几首？”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段子，说男人娶一个媳妇儿要得到女方全家人的认同，就必须要跨越万水千山，这一条路，尤其是来自妻子的父亲和兄弟的刁难，绝对可以让人脱下一层皮。 当时她还庆幸着，她的小白兔是真心想要和自己待在一起的，哪怕家人不同意，她也愿意和自己远走高飞。现在看看，啊，原来不是没有刁难，而是都在这里头等着呢。 想到这里，钟离知的眼神就变了，她看着薛小弟，面无表情，让薛小弟觉得有些瘆人，但是薛小弟还是直着自己的脖子，坚决不屈服于钟离知的淫威：“我告诉你，没做完诗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姐跟你走的。” 呵呵。 钟离知觉得，自己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搞定薛季遥的父母，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需要过薛小弟这一关。启迪小区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但是如果站在屋外的人大声喊叫的话，里头的人还是能听得到的。钟离知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会儿，朝着屋子里头的薛季遥大声喊道：“媳妇儿！我来接你了！快让你小弟走开！他就是一个二愣子！试图让你和我耽误吉时！” 薛小弟：……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贱呢？亏他以前看《独家偶像》的时候还支持了这个人！ 他气笑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耍赖呢？我告诉你，我站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你进去的，除非你按照我的要求，重新来十首不一样的诗，要不然的话你今天就别想要带我姐走了。” 薛小弟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是软不吃硬，钟离知要是来硬的，他就可以比钟离知更硬，原本只是要求改掉几首，现在就干脆要求再来十首不一样的。 可惜，薛季遥并不给自家弟弟面子，她直接从屋子里走出来，打开了大门：“走了，堵在门口干什么？” 钟离知直接笑开了花，还是自家媳妇儿给面子！ 薛小弟委屈：“姐，你怎么就直接出来了？这家伙还没有背出让我满意的诗，他还没过我这关呢！你可不能就这么跟她走了！” 薛季遥捂了捂自己的脑袋：“那就算了，这样吧，我提一个要求，钟离知要是做得到的话，那就算她过关好不好？” 薛小弟还是觉得委屈，但自家姐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为难钟离知，只好点头答应。 钟离知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她实在是太感动了！ 你看，这就是我的媳妇！她很爱我！ 很爱钟离知的薛季遥念到：“我的要求很简单，不会太难，钟离知，唱首歌吧，就唱以前你和齐楠楠为我写的那首歌。” 钟离知：“……哪首？” 时隔七年，钟离知把娱乐圈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她本来是个不爱唱歌的人，在离开了娱乐圈以后，已经把歌忘得一干二净了。 毫无疑问，钟离知刚才的提问把自己的命送出去了。 薛季遥冷笑：“想不出来啊？想不出来今天就别结婚了。” 大门在钟离知的面前再一次关上，薛小弟笑得肆无忌惮，钟离知慌乱地打开自己的手机，立刻场外求助齐楠楠，这才知道，原来薛季遥口中的歌是当时她们在《独家偶像》上表演的《香水蓝调》。 这首歌后来齐楠楠没唱过，仅仅存在于《独家偶像》的舞台，传唱力度很一般。 钟离知苦着一张脸打开了《独家偶像》，认真地把这一首歌背下来。 生活对她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Chapter 65. 你的眼中有我的倒影 “媳妇儿，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在你的面前起誓。” 钟离知信誓旦旦，看着薛季遥的目光里满是坚定，手都已经摆出起誓的姿势了，可惜，她家的小白兔一点都不领情，只是抬起头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起誓就不用了，还有，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我看你现在就跟看油田四子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可委屈了，怎么能拿她跟油田四子比较呢？ 钟离知还打算说些什么话来，结果听到薛季遥来了一句：“你不紧张吗？” 小白兔紧张了？ 钟离知把自己的手探过去，拉住了薛季遥的手。比起钟离知，薛季遥的手显然是要暖和上许多，甚至手心里都渗出了点汗，钟离知真心觉得，因为紧张而手心冒汗的薛季遥……真的是可爱到爆了！钟离知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靠近了薛季遥，抓过她的小手：“没关系，我在呢。” 想来也是，薛季遥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在工作上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活得小心谨慎的。这一次的中式婚礼和之前举办的西式婚礼不一样，之前的婚礼相当于一个婚前单身派对的性质，请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大家都是同龄人，还是性格比较随意的同龄人，为了让这些人在婚礼上能玩得尽兴，钟离知特意设计了一番整个婚礼的流程，在宣誓完毕之后，她和薛季遥就换了一件衣服，混入人群当中，还开启了自助烤肉派对，比起正经的婚礼，看起来更像是结婚前夕的单身派对。 但是今天的这一场中式婚礼不一样。 今天婚礼上来的人大部分多是她们双方都知道或者认识的人，不是之前在工作上认识的人，就是干脆有恩于她们的人，大部分人在各自的行业上都是精英大佬，看起来一点都不随和的那种大佬，更何况还有钟离知就读光城美院时结交的老师，他们一直盯着这两个人看，就担心她们给婚礼搞破坏，让这一场传统婚礼变得不伦不类的。 紧张，这是在所难免的。 薛季遥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再也不看钟离知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唐笑嘻嘻：“你看，她嫌弃你了，你可闭嘴吧！少在车里秀恩爱，让我腻得慌。”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泛红的耳后根，嘴角挂着笑，对小唐喊了一句：“你丫才给我乖乖闭嘴。” 还剩一千米的时候，车停下来了，钟离知整理冠冕，戴上了大红色的绣球，骑上了白马，薛季遥被薛小弟背出车子，坐在了轿子上，一伙人开始朝着酒店的方向走过去。 酒店里，谢枝梧和祁单坐在一起，两个人在聊着天，看着谢枝梧的样子，祁单毫不留情地嘲笑：“多久没见，堂堂影帝居然因为转幕后就胖成这样？你都多长时间没运动了？” 谢枝梧冷哼一声：“是啊，我胖了，不像你，在圈里和圈外都瘦得跟排骨精似的。你接手你养父的公司之后就没有出去应酬过吗？” 祁单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这就是已婚人士和单身狗的区别。自觉，你懂吗？” 谢枝梧还想要跟祁单争辩些什么，就看见卓麓扯了祁单一把，说道：“新人入场了。” 祁单抬起头，往新人那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娇俏可爱的新娘以及前头那个把头发看起来风流倜傥的新娘。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两个女人的婚礼，当下觉得有点新奇，认真扫了前头那个听说叫做钟离知的女人好几眼。钟离知穿着的衣服也是女款的，不过嫁衣被设计成了骑装，高马尾拿精致的发冠装饰着，她的头发很长，马尾都绑得那么高了，那发尾还直接垂在了腰际线。 不知道是对方的感知太过敏锐，还是自己盯着对方看的时间太长了，那人一眼就扫过来，双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祁单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头问好，对方就把自己的眼睛收回去了。祁单喝了口水，觉得自己需要压压惊。 这就是那个服装设计师，以后还要和她打交道，不能失礼了。 听说这一次的婚礼是部分仪式是按照古代婚礼来的，因为双方都是女生，所以那个设计师就承担起男方的角色，祁单觉得，自己可以开开眼了，如果好用的话，到时候他和卓麓在十周年的时候也可以来这么一回。 t形台上，钟离知拉着红绸带，两个人一起站在了舞台的最中央，主持人激动地喊着： “新郎恭搭！” 钟离知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伴娘拉起红绸缎，把另一端递给了薛季遥，薛季遥捏住红绸缎，跟钟离知继续往前走。 舞台上有一个案桌，上面放着一些水果，钟离知和薛季遥按照规矩开始焚香祭拜。 “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俯伏，兴，平身复位。”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经历了繁琐的程序之后，总算是到了大家真正熟悉的拜堂的环节，由于钟离知和薛季遥的父母都没来，钟离知的大学老师祝老师就承担了钟离知父母的角色，而南方丰合杂志社的主编则做了薛季遥的父母。主持人喊着： “一拜天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一鞠躬！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它！二鞠躬！再拜春夏与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三鞠躬！” “二拜高堂！一拜父母养我身！一鞠躬！再拜爹娘教我心！二鞠躬！尊老爱幼当铭记，和睦黄土变成金！三鞠躬！” “夫妻对拜！一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头偕老，风雨同舟！一鞠躬！喜结良缘！二拜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步步高升，光耀门庭！再鞠躬，白头偕老！三拜勤俭持家，同工同酬；志同道合，尊老爱幼 ！三鞠躬，永结同心！礼成！” 台上，钟离知和薛季遥相视一笑。 我愿以十里红妆，奉上一世荣华！ 台下，祁单掂量着自己的身子骨，决定还是举办一个西式的婚礼，还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当花童，多好啊！谁都别想让他举办一个中式婚礼！ 卓麓看着祁单，目光灼灼：“我们十周年的时候也搞一个中式婚礼好嘛？” 祁单：……没办法，这是自己招来的，认了吧。 盛夏炎炎，酒店大厅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火热的夏日、夏蝉草虫的鸣叫、街上的车来车往全被隔绝在门外，仿佛是世界的第一端，钟离知和薛季遥换好衣服，走在了大厅里，拿着葡萄汁装模作样地喝酒。 夏天是一个好时候，是万物都在疯长的时候。 春天来不及萌芽的种子在夏天摇曳成了苍天大树，有两个人，从对情爱懵懵懂懂，到现在，携手并进，融入了彼此的一生当中。 小唐调笑：“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恭喜你，现在进入了墓堆里头。” 钟离知面带微笑，当场给小唐来了一个爆头。 娜娜看着钟离知，问：“薛季遥好吗？” 钟离知点头：“好。” 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比她好的人了。 Chapter 66. 大婚之夜启程，去往更美好的地 聪明人总是容易想出一些偏门的方法帮助自己躲过一劫。 虽然说婚宴上来的人算不上多，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不好酒的长辈，但是还是来了相当一部分擅长起哄的小辈，比如说杀马特一行人，再比如说小谭，一个个处心积虑，企图让钟离知在婚宴上喝到吐。钟离知洞察了这些人的阴谋，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她和薛季遥在结婚前就喝空了两瓶葡萄酒，然后做出了几瓶葡萄汁，在婚宴上发喜糖敬酒的时候，除了第一杯喝的葡萄酒，沾了点酒味，剩下的几杯喝的全都是葡萄汁。 凭借着这样的小聪明，钟离知顺利带着自家的媳妇儿杀出重围，即便是被某一桌拦下来多喝了几杯，钟离知的脸蛋红红的，也不见丝毫的醉态。小唐不信邪，拉着钟离知看了好几眼，发现对方身上是带着酒味，但是眼神依旧是清明的，就连那脸蛋上的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喝酒喝出来的还是被她的衣服给衬的。 对此，钟离知的解释是：“我在法国波城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被外国佬拦着喝葡萄酒的次数多了去，酒量早就被练出来了。” 钟离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分外平静，就是冲着这一份平静，小唐坚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猫腻！要知道，没猫腻的话钟离知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她一定会朝着自己开嘴炮的！ 但是婚宴又不止他们这一桌，钟离知还有其他的酒要敬，小唐只能放开钟离知，想着反正他们是朋友，等到所有的酒都敬好之后，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时间自己可以缠着她喝酒，让她喝到吐，小唐就大度地放开了钟离知。在知道了小唐又这样的想法之后，娜娜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真的，这件事你就做梦去吧，钟离知的酒量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你连我都喝不过，你还想要把她喝到吐？真的，做梦去吧。” 小唐气得哟，在敬酒环节结束之后，薛季遥和钟离知去楼上的酒店开启所谓的入洞房环节，小唐立刻在杀马特前面杀过去，结果发现，他特意给这两个人开的总统套房里头，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床上的玫瑰花瓣还是爱心的形状，浴缸里的水也满当当的，气球还飘在上头，甚至她们的嫁衣和喜服都放在床上……小唐走到了桌子前，颤抖着手，拿起那一张便利贴，上头写了一行字——你的房车我开走了。 呵呵，某个小兔崽子，在大婚之夜偷走了自己的房车。 说好了新婚旅游是明天启程，要去看即将消失的马尔代夫，还要去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体验一把挥金如土的日子，结果在洞房花烛之夜开走了自己的房车……小唐的脸差点气歪了！ 那车是他买来要和娜娜、郑睿旅游的车，结果就这样被开走了！ 某个人下意识地忽略掉娜娜并没有答应他一起去旅游的事实。 钟离知带着薛季遥，开车上了高速。 这些年，她也是抽空学会了开车，这些总算是能够带着自己的媳妇儿浪迹天涯了！ 钟离知早就规划好了路线，从光城出发，先去云南和广西那一带地方，桂林山水、丽江古城、西双版纳、香格里拉、玉龙雪山，这样一路走下去，估计就要玩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完了之后再朝着四川稻城亚丁那边走，一路往西北去，上青藏高原，去布达拉宫朝圣，这样一路下去，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起钟离知的狗脾气，薛季遥觉得，她大概会花上半年的时间在旅行上了，就格外担心家里的游窦和郑睿，有小唐和娜娜那两个靠不住的家长，也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 游窦十四岁，鉴于她的学习能力和自制力，做大人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但是如果她们不在的话，游窦那个性格，不知道在学校还要闯什么货，要知道，前不久她才搞出一出罢食堂的活动来，如果不是看在她可能是中考状元的份上，学校早就开除她了！郑睿也是，读书成绩太差了，自制力也差，不抓紧点时间学习，还妄想要做拳皇，天天惹是生非，虽然还是一个小学生，可如果大人不在他身边看着的话，放学都不知道会上哪里浪去！ 对此，钟离知表示，小孩都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让自力更生了，半年之后，是死是活，都不关她们的事了。 想想半年之后，为了这么一场婚礼和旅行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欠下小唐一笔巨款，还有半年后开始要做的高定，接下来大概是要没日没夜地干活了……钟离知捂了捂自己隐隐作痛的小心脏，告诉自己要坚强。 总之半年的时间一定玩够本！ 钟离知和薛季遥的新婚旅行之路，主要体会的都是些民俗文化，钟离知一路上看到了不少东西，还接触了少数民族的服饰文化，迸发了不少的灵感，好在她带了稿纸和电脑，灵感得以保存下来，而薛季遥一路上也都在记录着风土人情，就好像是从前在欧洲旅行一般，她打算把自己的新婚旅行也写成游记，到时候就寄给杂志社连载。 西南一带，水清天蓝，文化质朴，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个宰客的商人也丝毫不会影响到钟离知和薛季遥的心情。偶尔会遇到需要花现金却找不到atm机的时候，钟离知就把自己的画板拿出来，开始卖画，价格公道，一人素描二十块，速写十元，情侣、姐妹之类素描三十五块，速写二十五块，每加一人多收十五元。一路写写画画，路上的每一天小日子都过得异彩纷呈。 离开飘香的稻城亚丁，前往布达拉宫朝圣，开着房车在野外露营，顶着漫天星辰，感受着四周的凉风习习，钟离知拿着买来的吉他，对着薛季遥唱着一些老调的民谣： “远方钟声在响起 蛙鸣唱起摇篮曲 白沙滩，月弯弯 爱你香甜的梦里 天上银河在发光 地上风铃来歌唱 织女星，在远方 许下爱恋的愿望 …… 恋人手中樱花草 春在漫步的微笑 种下了一朵朵 青春璀璨的年少 恋人怀中樱花草 听见胸膛心再跳 偷偷的在思念 那是我们相爱的味道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恋人手中樱花草 春在漫步的微笑 种下了一朵朵 青春璀璨的年少 恋人怀中樱花草 听见胸膛心再跳 偷偷的，在思念 那是我们相爱的味道~” 人物列表 ——同龄人—— 甘麦琪，韩国sy娱乐公司，vuist成员，高中去韩国练习，艺名miki，外号大麦，不甘人下。 齐楠楠，自作词曲，从前是地下乐队梵的副吉他手，中专毕业，外号南瓜，外冷内热，男朋友是梵乐队的主唱胡霖。 初涧，真名文厉，有钱人家大小姐，大学辍学，今年二十岁，地下乐队独孤贝斯手，参加过乐队选拔，败北，腹黑。 王柏舟，太乙娱乐老板，李轻舟朋友。 李轻舟，初涧男友，生物实验室老板。 岑鎏，cathy，美国华侨，美国南部黑人rap，高中毕业，十八岁，外号柳橙，性格比较浑浑噩噩。 早乙女凉奈和刘贝贝，日本lzdf旗下练习生，前者是优秀的少女偶像，后者没存在感（lzdf培养过许多日本偶像团体，至今为止有二十年的历史，到现在还是日本一霸） 胡易，钟离知的寝室下对床，跟钟离知过不去。 林雅萱，暴发户富二代，戴墨晴的朋友，喜欢挑拨离间，和钟离知是高中同学，在学校里排挤过她。 易鹤，不爱说话，性格闷，实力较差。 白晓岱和孟萌，《独家偶像》存在过的练习生。 海迪耶（礼物），新疆妹子，性格略阴沉但能装，能歌善舞。 贺倩倩，扁嘴rap，擅长韩式舞蹈。 戴碧珊，声音比较浑厚的欧美范歌手。 郑冰涵，a.n.里面稍微会唱歌的人，ktv麦霸水平，性格坚韧。 amy，中文名为范晓娟，模特，萍水相逢。 叶峰，feng，阿峰，钟离知红塔房楼下邻居家的小孩，初中毕业的时候离家出走，因为是个gay被家人嫌弃，实际上是一个无性恋，喜欢音乐，曾经跟钟离知夸下海口，说要打败祁单，是钟离知在红塔房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在洱州大学城开清吧，做小老板。 龚晟默，killers人气偶像，揽城集团总经理的儿子，基佬，因为钟离知曾经爬床柯旭洲，所以怀恨在心，试图报复钟离知。 楚焓，killers队长，出身贫寒，励志人设，母亲是女支，失踪状态，父亲是03年蒲城市连环杀人犯，杀了很多不检点的女人。 费莱迪，唐艺装潢的海归设计师。 刘庆城，南方丰合杂志社社会部，后转为海外部。 章钟正，薛季遥前夫，没实力，大男子主义。 ——娱乐圈大佬—— 王华烨，大导演。 寇乐，一流的武术指导，前跆拳道冠军，咏春拳继承人，北泰武馆掌门人。 珑皇，中国在国际上享有一定地位的影后。 李轶，娱乐节目主持界一哥。 郝阳师，李轶的搭档。 ——《单路》小说客串—— 谢枝梧，影帝，《浪人列传》，欣赏钟离知。 米提娜，中俄混血，模特，演员，《三维崩坏》。 柯旭洲，揽城集团继承人。 官勉，当红小生，《浪人列传》《三维崩坏》。 迟姝童，《三维崩坏》，姝瑞工作室，岑鎏老板。 祁单，已退圈前歌神，妻子为卓麓。 黄道菲，有能力的白富美，投资眼光好，副业是导演、网络作家、编剧，祁单高中学姐。 ——血缘关系—— 蒋丹娜，原名丁彤，钟离知的姑姑，丁湉芽的姑姑，影后，性格比较自我，嫉妒过丁绰昇。 丁湉芽，首府表演学院播音系，国民初恋，哭包，二十岁，刚毕业，有背景，和钟离知同父异母。 丁绰昇，钟离知和丁湉芽的父亲，大学教授，教授古代汉语，喜欢毛笔、国画和古董，丁家掌门人。 季玲月，生母，还活着，嫁人了，大户人家家庭主妇，和薛妈妈一个村子的人。 戴墨琪，性格比较软的白富美，二十岁。 戴墨晴，钟离知同母异父的妹妹，戴墨琪同父异母的妹妹。 戴墨琰，戴墨晴的龙凤胎哥哥。 ——主角及其家人—— 小唐，唐果果，安世集团继承人。 娜娜，裴云娜，老爸好赌，赔钱后逃跑，卖身黑社会，后背叛老大，又做卧底，生有两儿，死一个。 薛季遥，第一学府新闻系，南方丰合杂志社，《天下舞台》《yi月刊》，学生会会长，曾经在广告公司做过平面设计，离婚过。 游窦，黑萝莉，高智商。 郑睿，学习能力差，爱打架，梦想是做拳皇。 师娘，没取名，高中班主任的老婆，性格温和且执拗，出车祸，已死。 高中班主任，没取名，钟离知前十九年的人生中，唯一的光，已病死。 ——同学—— 高希，全美班，朋克少女，热爱死亡摇滚，日本视觉系乐队dir en grey的忠实粉丝。 陈吉祥，全美班，绿***，中二杀马特帝王。 孔成涵，杀马特右护法，脑子好用，不染发。 舒优优，男生，单纯可爱，脑子不好用。 赵安安，高岭之花，学习成绩好，祁单的粉丝。 熊阳，勾三搭四，体育生，本质上是热血少年，陈吉祥最讨厌的人。 ——无法归类—— 银耳，火山岩俱乐部第一男公关，陈吉祥妈妈的情妇。 陈尔东，陈吉祥亲爹，富一代，敢打敢拼，阿占科技老板，骨子里有点中二，还有点不太靠谱，单身主义者，不爱老婆，但是爱儿子，有女朋友，女方是不婚主义者。 戴海山，戴墨琪父亲，季玲月二嫁对象。 学姐，英文名为catherine，光城美院优秀毕业生，现在法国波城开服装设计工作室。 祝老师，钟离知大学老师，光城文化协会会员。 番外一：步入社会的杀马特们 敬酒敬到了高中同学的桌子上，钟离知还挺兴奋的，毕竟她和杀马特的关系还不错，就算许多年没见，居然还是没有生疏感：“陈吉祥，还不错啊！都多少年不见了，你居然没有变成惦着啤酒肚的社会人！” 陈吉祥没好气地哼唧了一声：“呵呵，所以呢？” 舒优优笑嘻嘻地拿起一杯白酒：“别喝葡萄酒了，喝白的，来，我给你满上！为我们曾经做过高中同窗这一份情谊痛饮一杯！后面的嫂子也来一口！” 钟离知十动然拒，把薛季遥护在身后，拿着自己的葡萄汁威武不屈：“大哥你威武雄壮，还是你喝白酒吧。” 于是在钟离知的忽悠下，舒优优喝下了不少的酒，反倒是钟离知，葡萄汁都只喝了半杯。 钟离知注意到，赵安安一直在跟陈吉祥使眼色，陈吉祥看着自己，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打算说些什么话，钟离知主动问道：“对了，之前看到你我就想问了，你和安安现在分手了没？” 陈吉祥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觉得如果我和她分手了，我会带着她来参加你的婚礼吗？拜托了，我和安安早几年就结婚了，那个时候还给你这个月老发过请柬，结果你人在国外忙着不知道干啥，一个时间都抽不出来。” 哦，想起来了，确实是收到了来着额，但是薛季遥拿着请柬到法国找自己，不过比起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婚礼，显然是和自己媳妇儿游山玩水更好，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去了俄罗斯一趟，所以婚礼的事情被丢到了脑后去。当时婚礼前夕她才记起这件事，回国来不及了，就给陈吉祥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但也给他包了红包。 事情的真相钟离知当然是要隐瞒住了，要不然会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钟离知立刻转移话题：“那你现在是接手了你父亲的公司了吗？就算没接手，好歹也是个部门经理了吧？” 说到这件事，舒优优的脸上就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陈吉祥骄傲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职业的赛车手了！” 听到这句话，钟离知大吃一惊。 陈尔东当年费尽心思要让他儿子走“正道”的，怎么最后还是让陈吉祥做了赛车手？ 难不成是公司出让给其他人了？ 陈吉祥不知道钟离知脑子里想歪了，他一把搂过赵安安：“我可是有一个厉害的媳妇儿，还需要接手公司吗？我家的公司现在都是安安在管着，我只要追求我自己的梦想就好了！” 钟离知：……以江山为聘？这不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该做出来的事吧？算了算了，人各有志，小唐不也是这样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骚操作。 赵安安还在使眼神，陈吉祥总算是下定决心，打算把心里的话跟钟离知说：“是这样的，我家安安是祁单的粉丝，祁单退圈之后，一直在心痛着没有听到祁单的演唱会，今天刚刚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要珍惜这一线牵的姻缘啊……” “……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到带我和我媳妇儿去找祁单拍一个照、要一个签名？” 陈吉祥说完这句话之后，全桌子的人都把自己的耳朵竖起来了，毕竟祁单歌神的称呼不是盖的，他在娱乐圈里待了十年的时间，跟陈吉祥一代的人不管是不是他的粉丝，基本上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难免对这个传说中的歌神上了心。 钟离知：举报！有人企图把我的婚礼变成大型追星现场！ 不过啊，这是自己的高中同学，这么一点小事：“你如果想去的话就直接去好了，要不然就是等我绕场一圈之后再带你们两人一起去。他都退圈了，也不知道以前的粉丝想要合照会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我到时候问问，看看他的眼色，如果他表现出一点不想的念头，你们就给我乖乖坐在位置上。” 然后，坐在边上的高希安静地举手：“带我一个。” 钟离知很是好奇，虽然跟这个妹子的相处很普通，但是她对这个人的基本情况还是知道一点：“你不是那个日本乐队dir en grey的粉丝吗？怎么也喜欢祁单？” “音乐世界是相通的，我不是他的粉丝，喜欢的音乐风格是重金属摇滚，但偶尔的时候我也会听其他风格的歌，比如说祁单的歌，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听起来还算不错。”高希说这句话的时候磕磕碰碰的，让钟离知怀疑这个人其实是把祁单当做是自己的墙头。 这个时候，舒优优凑上来，跟钟离知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我告诉你，高希和孔成涵谈恋爱了。” 恋爱了？一个非主流朋克少女和老干部？ 钟离知扫着高希和孔成涵这两个人，完全看不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爱的火花，当下对着高希和孔成涵，送出了来自新人的祝福：“真的，相信我，你们是绝对不会结婚的，以后一定会分手的。” 高希和孔成涵没有回话，舒优优注意到这种情况，当下就了然了。 果然，性格不合的人最后还是没办法走到一起。 多年以后，高希和孔成涵这一对冤家在经历了好几次分手之后，邀请钟离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婚礼上，钟离知送出了自己的祝福：“老娘根本不相信你们两个人能白头偕老。” 然后，钟离知在n年后，再一次被人打脸了…… 而此时，站在杀马特们面前的钟离知追忆着往昔的生活，然后忍不住问道：“后来呢？那只熊去干啥了？” “熊？”舒优优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人生中曾经和一个叫做熊阳的体育生过不去，想起那个人，舒优优感慨道：“我们几个人去了国外读书，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后来回国的时候听说，他好像是被t大的体育部给收了，做篮球运动员。t大那所学校可是东津市最好的学校，那人真的走狗屎运了，也不知道就读什么专业。反正后来，我再也没有听说过他了。” 青春故事中，多的是杳无音讯这个词。 钟离知叹了口气，猛灌了一口葡萄汁。 这样挺好的。 番外二：我的一家人 游窦视角： 游窦觉得，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小孩家庭情况比她还要复杂了。 她有记忆的时间比较早，再加上钟离知和薛季遥也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隐瞒些什么，所以游窦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亲的妈妈，不过出了点意外，所以她们母女才会分离，所以她才会认识钟离知和薛季遥这两个大人。 虽然游窦不记得自己的爸爸长啥样了，但是家里有照片，钟离知阿姨说她自己是爸爸的学生，游窦的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做过她的班主任，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游窦觉得，应该是因为那所谓的爸爸去世了，所以钟离知阿姨才会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一个好老师，因为啊，只要是做了班主任，这个老师就绝对很难成为一个好老师。 游窦上到初中，也见过了不少老师和班主任，教学水平出众的老师不太喜欢搭理学生，对学生的生活漠不关心，关心学生的又是笨老师，上课教个东西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如果能遇到一个喜欢跟学生混在一起，而且教学水平还不赖的老师，那绝对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所以游窦问过钟离知一个问题，当时她爸爸所带领的班级在年段中排名第几，钟离知尴尬了，然后说，在二十四个班级中排名第二十。 你看，这和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吗？ 亲生的父亲和亲生的母亲都那么平凡，有时候她会想着，自己是不是被人给抱错了，毕竟她很聪明啊。 人啊，就是喜欢美化记忆中的事情，就好像人在照镜子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自己是全世界最美的人的错觉，这两件事，在钟离阿姨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数数看，游窦觉得她的家人一共有五个——自恋、爱玩又懒的钟离知阿姨，软软糯糯但实际上很厉害的薛季遥阿姨，做饭特别好吃还开大公司的唐果果叔叔，从小在她的照拂下长大的郑睿弟弟，以及后来加进来、一看就知道很厉害的裴云娜阿姨。 钟离阿姨特别喜欢薛阿姨，她们两个人就是一对的，钟阿姨经常在她的面前说薛阿姨到底是一个多好的人，叫她和郑睿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薛阿姨，听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薛阿姨平时做的事情确实有点危险但是凭借着薛阿姨的聪明才智，难道不能躲过一劫吗？反倒是钟离阿姨，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别说跟薛阿姨比了，就算是跟唐叔叔比，她也很傻白甜！ 全家上下最傻白甜的人就是郑睿，第二个就是钟离阿姨！ 对于游窦来说，最熟悉的人大概就是这两位了，至于小唐和娜娜……小唐叔叔虽然对她还算不错，但游窦知道，这位唐叔叔更喜欢郑睿多一点，他好像是把郑睿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自己，不过是他亲生儿子的玩伴，就好像是后来他的妻子一样，裴阿姨是郑睿的亲妈，对待她的时候，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值得同情的对象而已。 游窦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要求不能太高，毕竟自己真的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唐和娜娜对她的态度都是正常的，所以啊，如果不是因为郑睿真的把她看成了亲姐姐的话，小唐和娜娜这两个大人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家人。 哎，就看在郑睿这个傻白甜的份上吧。 ———————— 郑睿视角： 郑睿知道，他的亲爸爸不在自己的身边，知道钟离知和薛季遥算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叫做裴云娜，知道小唐是他的后爸，但是…… 还是觉得有点难以适应。 小时候的记忆消失了一大半，但是郑睿还记得，自己是被钟离阿姨、薛阿姨以及唐叔叔养大的，他以前一直管薛阿姨叫妈妈，管钟离阿姨叫妈妈，管唐叔叔叫爸爸，大家都说，一个小孩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爸爸，一提到这件事，郑睿就可骄傲了，毕竟啊，他可是有两个妈妈的小孩！ 这种美好的人生在自己的亲妈妈回来之后就被打破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妈妈站在他的面前，薛阿姨拉着自己的手，他很是不安地管薛阿姨叫了一声妈，然后薛阿姨说：“睿睿，以后你就不能叫我妈妈了，也不能叫你钟离阿姨叫妈妈了，你的妈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她叫做裴云娜，是你唯一的妈妈。” 啊，原来是真的，所有小孩都只有一个妈妈，而他的妈妈还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阿姨。 那一天、那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太深了，他记不住自己小时候的所有事情，偏偏记住了这件事。 管一个陌生的阿姨叫妈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那个妈妈对他很是不错，比钟离阿姨和薛阿姨还要不错，会给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吃的有一堆，玩的也有一堆，可是他每次吃着那些东西、玩着那些东西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着的全都是薛阿姨和钟离阿姨的话—— 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零食，对身体不好，没什么营养，吃太多了要担心长大以后会长不高的；小孩子不能花太多的时间在玩具上，你看你姐姐多聪明啊，她就没花那么毒时间在玩具上；你是个小孩子，看太多的电视对眼睛不好，所以，遥控器给我；你现在年纪还小，红包就先给我保管着，等到你长大了，我再把红包给你…… 原来那些记忆从未消失。 啊，对了，亲妈妈回来以后，姐姐也不是姐姐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陌生，以前还会跟自己玩，后来她就把自己当成了别人家的小孩。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是他被人丢了一样。 极其偶尔的时候，郑睿也会觉得，亲妈妈还不如不要回来呢，这样他就永远有两个妈妈、一个爸爸和一个姐姐了。 他犯倔了，哪怕裴阿姨对他再怎么好，他也不想管裴阿姨叫妈妈。 后来有一天，他和游窦一起在杂货间里找东西，不小心看到了裴阿姨在哭，一边哭一边说话，每一句话都离不开自己。 郑睿觉得很不舒服，在裴阿姨离开之后，游窦说：“睿睿啊，你管裴阿姨叫妈妈吧，不管你管谁叫妈妈，你永远都是我亲弟弟。” 永远都是吗？ 那可以啊！ 郑睿很开心，他有了一个亲妈，两个干妈，一个后爸和一个比亲姐姐还要好的姐姐。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更幸福的小孩了！ 最初的大纲 1.薛季遥因为家里缺钱，所以相亲了一个有钱男人（章钟正）之后马上就结婚了，男人对自己还不错——薛季遥怀孕了，虽然不是因为爱情结的婚，提前知道是女儿，但她还是很开心——老公步步为营，把财产抵押转移，公婆为了要一个男孩，装作不知道，然后半年时间，老公提出离婚（薛季遥骗他如果离婚就在一起）——薛季遥发现了，自己的老公有外遇，还是在和自己结婚之前认识的女人决定在和老公摊牌前先去找那个女的——第一次遇见钟离知，对方表示不在乎自己的老公，还表示她是三个男人的情妇，所以不需要自己的老公，让她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再来找她了——薛季遥拒绝离婚，告诉他自己有孩子，但对方表示，自己可以付抚养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薛季遥去找钟离知让她和自己老公说清楚，钟离知本来很烦的，但是因为看到了离婚女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和自己的妈妈很像，一个被小三的苦命女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出于恋母情节，把章钟正约出来说清楚——章钟正很生气，认为薛季遥在捣鬼，打了她，肚子里孩子没了 2.薛季遥心灰意冷，同意离婚，不敢回娘家，在街边住，遇上钟离知，带她回家，钟离知打算报复花蛇——钟离知冷情，身边男人不断，薛季遥劝她好好生活，说钟离知的审美眼光很不错，可以卖衣服，实际上打算和钟离知勾搭的男人的贵太太一起钟离知身败名裂，钟离知不知情，但她莫名其妙因为薛季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而生气——相处一段时间，钟离知蛇越发觉得薛季遥和自己的妈妈很像，告诉她打算帮助她报复章钟正——章钟正勾引男人拍下果照，贴到他们公司贴吧上面，还说这个男人抛弃糟糠之妻的故事——章钟正失去了一个升职的机会，生气地质问钟离知，钟离知说，因为她喜欢薛季遥，所以一切都是故意的，去气章钟正——钟离知发现自己对薛季遥的感情，告诉薛季遥自己的妈妈是一个懦弱的小三，试探薛季遥说自己要不要自力更生，薛季遥紧张地说至少捞够钱再走，钟离知黯淡，觉得薛季遥是在讽刺自己——薛季遥教唆钟离知情夫的太太逮住钟离知和情夫在宾馆，撕打扒衣服，拍视频——拿到视频的薛季遥想到钟离知对她的好，打算放手，但是太太的儿子把视频放在了网上——钟离知以为查明事情真相，质问薛季遥，薛季遥和盘托出，说谎说是为了报复，钟离知对薛季遥表白后，赶薛季遥走——薛季遥离开后才知道，自己喜欢上钟离知了，因为她的照顾 3.薛季遥找到一份在杂志社的工作，是个娱记，负责给当红明星做采访——三年后，遇见改名换姓做明星的薛季遥（薛季遥有家人了，爸爸那边的，但是对方拿她当工具，爸爸的真爱是她妈妈，但是他更爱自己），钟离知对薛季遥冷嘲热讽——因为工作需要出差，薛季遥需要拿到钟离知关于某个时装周的独家，住到了同一个房间，醉酒的钟离知直接去了薛季遥房间，钟离知和薛季遥依然没和好——薛季遥被国际人贩子组织盯上，晚上被骗出门，机智逃脱给钟离知打求助电话，钟离知持枪出门——钟离知让薛季遥在自己房间待着，二人之间有点好转——钟离知开枪打伤人，被扣审案，国内舆论开骂——薛季遥为钟离知奔走，真相大白，舆论转向，两人在一起——钟离知拒绝家人的利用，于是被曝是小三，还脚踏多条船，章钟正也参与了进去，从前的视频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薛季遥自曝是钟离知女友，钟离知大胆晒床照，没人相信钟离知真实过往（钟离知想坦白，但是薛季遥反对，说是污点这种东西，根本洗不干净，想要以后清清白白地做其他的事情，只能掩盖）——薛季遥大斗钟离知家人——钟离知生退意，离开娱乐圈，利用人脉做服装设计师——钟离知和薛季遥高调大婚，钟离知很有钱，在礼服上镶钻，两个人不一样的礼服（都是裙子），花蛇设计的，怎么高调怎么来。 （是的，一开始，这本小说是没有小唐和娜娜的，也没有游窦和郑睿，我看钟离知太孤单了，所以给改了，然后又改了好多。如果有看到这一章的人，可以说说自己更喜欢哪一种大纲。） 番外三：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 “起来，不愿做努力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星期一早晨，升国旗，唱国歌，课间操结束之后，她跟着大部队往教室走，身边的同学拉着自己的小手，絮絮叨叨地说这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买点小零食吃，而游窦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过了今天，就又要做课间操了。 游窦，女，十六岁，现在正就读光城市知著中学高中部，是高二学生，明年参加高考，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现在，不管在哪个学校哪个年级，她一直都是年段第一，截止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最大的念想就是跳级，无奈被两个监护人镇压了。 曾经被退学过一次，刚上初中的时候，她被两个监护人塞到了据说是全市最好的初中去，人生第一次成为一名寄宿生，因为那所学校的食堂实在是难吃，提了几次意见之后，食堂丝毫没有把她的意见当一回事，于是乎游窦在全校范围内策划了一场罢食堂的活动，积极鼓励全校同学带外卖，还偷带手机进校园，建立微信群，收了一批小弟，帮助校外商贩送外卖进学校，最后被学校学生纪检部的人发现，罢食堂活动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之后流产。 当时学校以退学要挟钟离知和薛季遥，暗示她们给钱摆平这件事，游窦冷静地拒绝了，钟离知带着游窦就到处去找学校，无奈全市第二和第三的学校看她是闯祸被退学的，都不收她，最后是排名全市第四的知著中学收了她，而薛季遥扭头就开始调查那所私立初中的校长收受贿赂的事情，认真搞垮他，最后成功让那个校长和教导主任去了一所职中任教。 为了一雪前耻，游窦在校期间积极参与各种市级省级国家级的比赛，要知道，她上小学的时候就不屑跟那群智商比自己低的同龄人比赛，但是为了让那所谓的排名第一的中学一个一等奖都拿不到，游窦就开始做了自己以前最不屑的事情，甚至还积极跟同学打好交道，认真开发周围所有同学在学习上的天赋，争取送知著中学的参赛学子上一等奖，挤掉其他学校。 毫无疑问，她成功了，不仅成功让知著中学在全市的排名上升了两位，甚至还成为了知著中学从老师到学生里头最受欢迎的人，毕竟游窦不仅仅是读书好，而且在钟离知和薛季遥的悉心护理下，游窦的脸和气质看起来都很不错，软糯可爱，很会骗人。 也正是因为她，知著中学的老师受到了鼓舞，觉得他们的学生潜力非凡，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启了丧心病狂的教学模式，让三个年段的学生学习成绩都提升了不少。后来，游窦就被保送到知著中学的高中部了。 当下，游窦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参加课间操，她曾经仗着自己是最受欢迎的学生跟班主任提了这个要求，但是被拒绝了，那个老女人说，学生在好好学习的同时要保证日常运动量，因此她不能不参加课间操。 呵呵，她平时的运动量还真的不会少，毕竟啊，她有一个叫做郑睿的好弟弟，叫做郑睿，虽然才上初一，但是却凭借着一米七八的身高、不服输的打斗精神成为了知著中学初中部的校霸呢，平时为了镇压他可是花了自己不少力气。 “诶，回神一下，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游窦的胳膊被人拉扯了一下，她扭过头，是她的同桌发出召唤。 你看看，这就是为什么她小学的时候都不交朋友的原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学不会独来独往，不管是上厕所还是买零食都要跟朋友说一声，然后叫上对方一起。 “去。”游窦深吸一口气，决定跟着去了，不过，她不是去买零食的，而是去翻墙的。 郑睿那个死家伙，跟隔壁学校的学生约架了，地点似乎是在学校前面要走五条街的废弃工厂里头。呵呵，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居然还幻想着要做拳皇，都不知道好好读书的道理。游窦看过的书又多又杂，甚至还看过几本讲人体穴位的书，跟郑睿杠上的时候，郑睿都打不过她，郑睿希望游窦可以教教他怎么打架，但是为了防止对方惹是生非，游窦坚决不教，于是乎，郑睿就走上了实战锻炼技能的道路…… 虽然郑睿打不过游窦，但是对付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是在游窦大魔王照拂下长大的小孩，战斗力也是杠杠的。这一次，据说郑睿手底下的一个小弟被隔壁学校高中部的学生拦住收保护费了，为了找回校霸的场子，郑睿带着自己的小弟和对方约架了，这些事情郑睿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她，如果不是她的人脉关系广，事先搞定了郑睿班上的一个同学，让他给自己通风报信，她都不知道郑睿打算在升国旗结束后翻墙逃课的事情。 呵呵！ 能在初中部称霸把他给能的！ 隔壁学校高中部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打架也算是个好手了，郑睿那个蠢货怎么就觉得自己打得过他们！ 游窦从小就把教育郑睿当做是自己的责任，现在郑睿变成了这一副样子，游窦认为，那是自己教育的失败，她觉得，在那一群人惹出更大的事之前，自己现在必须出手教育一下郑睿和他那些所谓的小弟了。 同学去食堂买小零食，游窦抢在郑睿之前翻墙逃课，一路上赶到了他们约架的地点，隔壁高中部的人已经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瞧不起初中生的缘故，人只来了三个。游窦装作是路人从他们走了过去，实则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游窦不太清楚隔壁学校高中部的那群不良少年的战斗力，所以她必须先观察一番。 在游窦到达三分钟之后，郑睿那一伙人总算是来了，来的还不少，共计有十个人。 十个人，全都是尚未发育的，平均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三左右，郑睿站在里头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我说你们高中生要不要脸？抢不了同龄人抢我们初中生，弱鸡。”一开头，郑睿就说了这些话，躲在暗处的游窦翻了个白眼——这台词听起来炮灰感满满。 对面那群高中显然没想理会他们，虽然对面是十个人，但是在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高中生面前，还是不太够看，更何况他们还有两个壮汉，而对面只有小萝卜头。 为首的高中生不屑地把自己嘴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直接开始吧，我也懒得跟你们磨蹭了。” 听到这句话，郑睿气得直接冲上去了，两伙人一下子就乱做了一团，全程招式凌乱，到处都是破洞，简直让游窦觉得没眼看。要知道，游窦这个小孩子，不仅仅是在书上学来了武打知识，钟离知还把她送到了寇乐那边去，由寇乐亲自教学，一手咏春拳用得很是不错，寇乐很开心，让游窦高中毕业了可以来武馆兼职做武师。 这个时候，郑睿那一伙人已经明显处在下风了，游窦没急着出去，她觉得得给郑睿一个教训，而且她身为女英雄，应该在事情发展到最危急的时候才能挺身而出。 等到郑睿的颧骨出现了淤青，游窦这才出现，那群人看到游窦，脸上惊艳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姑娘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担心误伤到。” 游窦没说话，看着边上什么都没有，不需要担心到时候自己打到一半被人敲一记闷棍，松了口气，就冲了过去……一分钟后，三名高中生在地上嗷嗷叫着，郑睿看着有多像是天神一般，逆光而来，朝自己伸出了手： “嘿，你丫个弱鸡，回学校上课去吧！” “我要你管！” …… 游窦带着郑睿一行人去了药店。 郑睿一脸不服：“我要是跟寇叔叔学了咏春，我肯定比你厉害！” 游窦不屑：“就你这样成天惹是生非，一百年也别想上武馆。” 他不过是想做拳皇而已，为什么没人支持他！ 他不会让自己的梦想就这样败给现实的！ 番外四：非血缘姐弟 “你昨天看了《青空》了没？” “看了！看了！md，游窦的颜值我真的吹爆！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演技也好，呜呜呜~昨天她蹲在栏杆下哭的样子，我真的整个人都心疼，好像抱抱她，摸摸她的脑袋啊~” “没错没错！温启晟真的去死吧！放着这么可爱的女主角不管，跑去跟那朵盛世白莲约会，他眼睛瞎了吧！演技还有点一言难尽，整个《青空》都是游窦这个一米七二的萝莉脸在救场。” “虽然我也赞同你的话，但是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演温启晟的郑睿可是我的爱豆！” “哎呀，知道了。说实在话，郑睿还是去唱歌吧，唱的歌那么好听，演技真的很一言难尽，出道两年接了两部网剧一部电影，哪一回不是被人在网上骂着？听说早年的梦想是做拳皇来，还是一个不良少年。” “这个我知道，他之前在综艺上说过，说他报名参赛，但是因为体重太轻根本没办法报名，再加上高考失利，在家里老是被人嘲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做了横漂，结果没想到被星探看上，在枝丫文化出道做了偶像团体的主唱。” “对啊，谢枝梧是真喜欢他，那么多资源都给他随意祸祸。” “郑睿不是有一个做服装设计师的干妈吗？好像是谢枝梧的故交，所以他才对郑睿那么好。” “就算没有一个服装设计师的干妈，他毕竟是安世集团总裁的儿子，虽然说那总裁是他后爸，可是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很不错。而且郑睿比他亲儿子长得帅多了，唐总裁能成为国民公公全都是因为有一个郑睿做儿子。” “啊，对了，前几天那唐总裁不是还在网上吐槽吗？说不希望人家叫他全名，也不希望人家管他叫公公，哈哈哈！笑死我了！” “对啊！儒雅的总裁取名叫唐果果，我真的服气！他没想过改名字吗？” …… 郑睿听着前头女生的对话，气得脸都快要红了，但是他还是要忍住。 他是有实力的歌手！靠的不是背景！他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这张脸在，照样是打遍娱乐圈无敌手好吗！ 郑睿把自己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两个女生还在说。 “对了，我觉得你爱豆的公关真的很虚啊，居然说郑睿是祁单的接班人。当年祁单虽然因为丑闻选择了退圈，但是好歹人家也是实力派，会自己写歌，现在他从公司退休了，回到娱乐圈做制作人，算是半个圈内人了。你爱豆根本写不出一个音符。”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diss他，我们真的没得做朋友了，还是聊《青空》吧，昨天微博上不是有人说《青空》没有吻戏，还是一个悲剧吗？如果真的是悲剧的话，我真的要哭惨了。” “能不是悲剧吗？郑睿和游窦因为亲不下去，干脆让人把吻戏全剪了，哈哈哈！结尾也是游窦改的，说是拒绝骨科！话说，《青空》原定女主角不是游窦来着，人家只是过来探班郑睿，那女主角迟到了，导演很生气，急着拍戏，就拜托游窦来演替身，结果游窦太强了，直接让导演决定把这个替身变成真身了。哈哈哈，也不知道那个原定女主角到底是谁？是不是很心痛？” “肯定会，毕竟《青空》大爆了……我艹！你快上网看！” “什么……我靠！游窦退圈！她不当演员吗？我舍不得这么盛世美颜的小姐姐！” 口罩下，郑睿笑了，开心地笑。 这不是废话吗？游窦一开始就没打算当演员的好嘛！ 一个十九岁高中毕业、花一年时间在第一学府搞定物理学四年所有课程的非人类，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搞定了硕士学历，目前在读的博士也快毕业了，她的目标是成为顶级的物理学者，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演员就走下神坛？更何况游窦那家伙，从小到大都喜欢独来独往，认识她的人多了，她只会觉得烦躁。 让你们刚才骂我！现在就给我失去你们的小姐姐吧！ 手机铃声响起，郑睿一看，是游窦，就接起来，一接通，游窦就开口说话：“臭沙雕，你姐我难得回来一趟，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啊，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买几包辣条回来，我还要老冰棍，多买几根，回来的速度快一点，别给我化了。” 呵呵，这种人居然还有人喜欢，网民果然都是瞎的！ “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回去的路上吗？”郑睿嚷嚷着，然后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那两个女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转身，就只见到一个背影帅气的小哥哥上了出租车。 因为郑睿和游窦上户口的时候都是在光城市，这么多年下来，光城市已经成为了钟离知和薛季遥故乡一般的地方，而且早几年，钟离知买了栋别墅，面积够大，小唐带着娜娜厚颜无耻地住了进来，一家六口人正式扎根在了光城市。 回到家里，郑睿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翘着二郎腿看综艺节目的游窦，她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沙雕！”郑睿定睛一看，播的是自己参加的《花样冒险之旅》，他整个人脸都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就在家待三天，三天后我要去美国的物理实验室，名义上是学者交流，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对了，我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来着，叫dominica，好听不？”游窦夺过郑睿手中的老冰棍，一撕就直接吃了起来。 虽然有时候巴不得这个人直接消失在自己面前，但郑睿还是很舍不得自己这个姐姐吃苦受罪：“要是不乐意去的话，就别去了，在国内也挺好的。” 游窦毫不犹豫地拒绝：“那不成，我得去看看美国那边研究到什么地步了。我有一个假设在脑子里徘徊着，这辈子如果不证实一下这个假设的真实性，我将死不瞑目。不过你放心，你姐我虽然这辈子打算和科学相伴到老，但是如果你结婚的话，我还是会抽空回来一趟的。啊，忘记了，某人单身了有二十一年了吧？我之前看网上，人家都说你注孤生，哈哈！” 郑睿：“……呵呵，我告诉你，我争取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给你找一个弟媳妇来！你丫就给我注孤生吧！死了以后遗产都给我的孩子！” 游窦笑嘻嘻：“嘿，还惦记着我的遗产，看你表现，要不然老娘一分钱都不给你。” 屏幕上，郑睿摔了一跤，差点摔进了臭水沟里，游窦哈哈大笑，郑睿黑着脸试图抢夺遥控器：“别看这个了，看《青空》，给我们拍的剧加一点播放量。” “电影和电视剧都不好看，好嘛！老娘难得回家，老娘最大！” 八年后，郑睿二十九岁。 “本届诺贝尔奖物理学奖的得主是，来自中国的科学家，dominica，她找到了新的来自宇宙宇宙射线x-bk1，顺着x-bk1在银河系找到了一颗适宜人类生存居住的星球，命名为tpxzlzy，并改造宇宙飞船，造出诺亚方舟号，可利用外太空能源使飞船能够冲出太阳系，去往银河系的其他星球后，重返地球！” 游窦接过奖，大方得体地念出一段感谢词，最后补上一句：“感谢我孤身至今的弟弟，如果不是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乐趣，我可能无法精神百倍地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我的研究，感谢！” 郑睿在台下面无表情地鼓掌。 呵呵，他就不该来这鬼地方！ 番外五：我人生的转折点——私人日记 1.amy——浮萍人生 我叫amy，中文名叫做范晓娟，土不拉几的，我不喜欢。 我是一个模特。 和大部分的模特一样，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了，学历比较低，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文化水平就低了。我喜欢阅读各国的名著，从中汲取到的东西是学校里学都学不来的东西，甚至相比那些在混吃等死的大学生来说，我的文化水平可能更低，跟他们比，我并不缺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投资、什么金融、什么是机械，但是他们也不懂得模特需要的专业知识。 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可以很快就出头了，在武汉参加了一个模特比赛，我的台布很稳，自带慵懒的气质，在t台上根本不输给谁，但是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了黑幕。 呵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是人间不值得，真的一点都不值得。 后来，我加入了一个模特公司，天天走t台，我认真地完成我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出头之日，人生的色彩仿佛只有黑白灰三个颜色，回顾一下那段人生，我居然没有发生过一个有记忆点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就这样一辈子下去，直到头破血流，总算是认清楚了自己，然后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一样，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开启自己相夫教子的人生，直到死亡。 人生的转折点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叫钟离知，一开始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叫lily，我跟她在一场走秀上认识的，她长得好看，身上的气质很独特，我忍不住跟她搭话了，不希望她像我一样，把太多时间耽误在这个出不了头的地方，后来我就没见过她了，以为她听取了我的建议。 在后来看综艺的时候，我才知道，对方根本不理我，还是在娱乐圈扎根了，演员做不成，就做模特，模特做不成就做偶像。 看吧，这个人，比我执拗的同时，还懂得变通，不像我，只想一头扎死在模特上。 在大红大紫之前，钟离知出了丑闻，这种程度的丑闻，可以让她一蹶不振。大概是出于对她的同情，大概是出于对自己的心疼，我在微博上为她发声，那一天，我发现，原来我只有九十九个粉丝的账号可以被成千上百人看见，然后所有人都逮着我骂。 无所谓，他们在网上像是疯狗一般的叫唤着，又不会在我的面前也叫唤。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会被钟离知看见，没想到以后会再一次和钟离知相遇，那一天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我人生第一次出国，意大利的天气灰蒙蒙的，然后她带着我用特权走进了我梦想中的t台上。 人在倒霉的时候会非常倒霉，在幸运的时候也会很幸运，那一天，原定的一个模特晕倒了，钟离知把我推了出去，在没有任何彩排的情况下，我走上了米兰的t台，那一天开始，我扎根在欧洲，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模特。 现在在网上也有了一点小名气，人们说，发掘我的设计师是catherine，但是对我来说，发掘我的应该是那个叫做lily的设计师。 她是演员，是模特，是歌手，是改变我人生的火光。 2.龚晟默——单恋人生 高中的时候，我发现，和正常人不一样，确切来说，应该是和正常男生不一样，我喜欢的是男人。 一开始我和正常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并没有出现排斥女生或者格外喜欢跟女生玩的情况，我打篮球、踢足球，跟所有人畅聊宇宙人生，虽然没有心动过，但也期待着某一天能喜欢上一个女生，然后跟对方表白。那一天很普通，他就出现在我眼前，谈笑风生，和其他男生没有差别，却狠狠地让我动心了。 也不知道一开始到底是怎么动心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快开始跟同学打听他的事情，平时如果遇见他的话眼珠子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想着他，直到某一天早上起来，梦不太对劲，裤子也不太对劲，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完了。 想告白的时候，他却去留学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国内。 这样也挺好的，对一段感情不符合社会常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在情根深种之前分开，忘记他，这样对我有利。 就这样过去了几年，等到他回国了，有人给他举办派对，我受邀参加，再一次看见他，眼珠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心跳也开始加速，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段感情还没过去。 听说外国喜欢男人的男人挺多的，我在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份幸运？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在我即将告白的那一天，我准备了一束玫瑰花，我打算去找他，却从认识的人嘴里知道了他订婚了的消息，这是属于商业联姻，我不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对方，但是我知道，他接受了这一份婚姻。 现在这一段感情要结束了吧？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吧？ 异样的情绪在我心里埋藏着，发酵着，这一份感情越来越深，我开始嫉妒起他的未婚妻来。 我克制着自己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却跟他上了床。 有些人，势必要为这些事情付出代价。 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但是她不干净到了极点，最重要的是她和我一样，居然是娱乐圈里的人。这个圈子好啊，只要有一点污点传到圈外，那排山倒海的污言秽语就足以去压死一个人。 可惜，我费劲心思整出来的污点，那个女人最终还是选择全身而退，她去了圈外，去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于是，圈子里有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以为，有些事情就会这样一直一直沉下去。 又是一天，我穿着造型师精心打理好的西装前往意大利米兰参加时装展览，在后台跟设计师打交道的时候，无意间遇见了那个女人，她好像是认出了我，她好像跟意大利的服装设计师很熟，我不知道她清不清楚以前的事情，心里有些紧张的时候，却被她给叫住了。 “我跟柯旭洲没有上过床，那天他喝的很醉，我扶他进了房间之后就把他甩在了沙发上，自己一个人睡了那张大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个女人居然跟我解释了那件事，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走了。 啊，原来是我一直把自己困在囚笼里面。 番外六：爱情需要些糖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失去的爱情，就像失去了全世界的人，也存在着，从来不相信爱情存在过的人。 比如说裴云娜。 老一辈的人结婚生子起点为相亲，这一辈的人结婚生子起点为恋爱，虽然说起点不一样，但是到了最后都是一样的。 她的父母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在以相亲为起点的年代，那两个人，以恋爱为起点。年轻时候的爸爸，长相颇为英俊，虽然有些流里流气但是却不乏有小姑娘喜欢。喜欢上了爸爸的妈妈，不顾一切跟着爸爸背井离乡，到了爸爸的故乡潼山市，本以为从此会在这里落地生根，从此过上相亲教子的生活，却没想到爸爸却是一个赌鬼，一次上瘾之后，就把全家的积蓄都压在了上头。不过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个人结婚都没有领结婚证，大难临头的时候就直接一拍两散，各自飞。 就只剩下她是可怜的，爱情的一开始没有她，爱情结束的时候，也没有她，她似乎生下来就是给他们抵债的。 那一天那一群人冲进家里，把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然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把她也带走了。 他们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娜娜。 娜娜呀，这是多好听的一个名字。 她可不想承认自己的姓氏。 从那个时候起，或者说是从更早的以前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以恋爱为起点的婚姻非常不靠谱，如果她以后要结婚的话，一定会以物质为前提的。 可是心动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 她在夜总会的时候，有一次陪客人出台，认识了钟离知，就是因为认识了这个人，她认识了一个叫唐果果的男人。 “他叫唐果果，是个新人，我跟他老板说了，让他在这个俱乐部里工作，他在这里赚来的钱有九成是要用来抵债的，剩下的零点五是你们老板的。你在这个俱乐部里帮忙照顾他一下，教他点规矩。” 这就是钟离知把他介绍给自己时说的话。 相处的时间慢慢拉长，她开始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给家人抵债才进入一个夜总会的，不过和自己不一样的事，这个人很倔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认命。 也是，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而这个男人则是富三代出生。上流社会有一个说法，三代才能养出一个贵族，这个男人刚刚好是一个贵族呢，可惜，却沦落到这个地步来。 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娜娜会时不时照顾小唐，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会帮忙赶人，也会把这个圈子里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告诉他，让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躲起来，什么时候应该站出来。 大概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娜娜开始渐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好处——他很爱干净，做家务活的时候非常细致，尤其会做饭，不仅会做中餐，还会做西餐，做出来的味道跟小饭馆不相上下，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有点沉默，有点阴郁，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已经变得活泼很多，偶尔还会跟钟离知打嘴炮。 娜娜想着，她以后可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两个人一起还债，等到债务都还的差不多了，就从这个破地方出去，租一个小店面，开一间小饭馆，虽然说不能够大富大贵，但是生活也能够保证温饱，他们可以过上普通人过的幸福的小日子。 小唐明明喜欢自己，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会脸红，偶尔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会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娜娜很开心，才发现，原来恋爱真的能够使人快乐。 但很可惜的是，对方似乎是一个过分软弱的人，他明明喜欢自己，却不敢跟自己告白。 钟离知说，他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是不愿意连累自己才不跟自己告白的。 娜娜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这么没有担当。 后来她做了一件大事，送了夜总会的老板去了监狱一趟，她总算自由了。后来她遇见了一个男人，长的不咋地，也没有让她有心动的感觉，但是腰包挺鼓的，非常符合自己为了物质结婚的条件，所以她结婚了，她的嫁妆足足有四十万，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钟离知非常生气，她觉得像这样的男人全都是凤凰男。 这明明就不符合凤凰男的定义，她还却那么固执的叫对方凤凰男。 娜娜的爱情故事到此就应该结束了，她和小唐从此成为两条路上的人，唯一的交际应该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不有由自主地想着小唐。 只是没想到渣男的本性在婚后开始显露出来，他不是凤凰男，却是妈宝男。 娜娜带了自己的钱和儿子就跑了，她算是不相信任何婚姻了，还是靠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吧。 好歹她有个孩子，不是吗？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和小唐在一起。 只是突然发现，小唐变得很有钱了，他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集团，重新恢复了他富三代的身份。 结婚需要物质，但也需要平等，需要门当户对。 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所以应该彻底放下了。 只是前几年做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下了祸根，为了解决那个祸根，她不得不配合警察去黑道大佬身边做间谍。 黑道大佬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她吸du了。 药物使得她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大佬不动她，但是有时候会交给她一些事去做，然后慢慢的，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她就搜索到了大量的证据，足以让那个大佬丧命。 她很快就能够回去了，跟自己的儿子美美地过上小日子。 可惜事情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还是败露了，娜娜被大佬抓了起来，被人家用锯子锯掉了两条腿，警察最后赶到的时候，她早就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娜娜觉得她应该怪警察，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怪警察。 毕竟人家保住了自己的命。 回去以后的日子才是真正地难熬，先是要戒毒，然后要面对着自己断了两条腿的事实。 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小唐还是不离不弃。 说没有动容是假的，可是她还是咬着牙不肯同意。 一个断了两条腿的妻子，注定不能好好照顾她的丈夫，甚至还需要她的丈夫，反过来照顾她。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两天还可以，可是如果要过十年二十年呢？迟早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崩离析，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后来是钟离知说：“他很喜欢你，帮我一起照顾你的儿子，一直都在光城等着你回来。她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能算是你的恩公了，你就当做是为了报答，以身相许，又怎么样？以后如果他真的对你感觉到腻味了的话，大不了就分开，反正你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难道还怕再离一次婚吗？” 确实，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后来她结婚了，和小唐。 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她就装了义肢，开始了非常痛苦的康复运动，小唐一直陪在身边。 等到康复运动结束后，她能够跟正常人一样行走，小唐把安世集团的股份给了她一部分，甚至还帮助她一步步走上董事长的位置，任由她在整个集团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 原来啊，她不是不能够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只是她的婚姻需要一份糖。 番外七：一花一世界，一世一浮尘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可以随便答应这件事！能不能事先跟我们商量一下！” 胡霖背抵着墙，低着头，听着齐楠楠的破口大骂，此时尘埃落定，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还是胡霖和她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齐楠楠的人都会觉得这个人很不好惹，她有一双剑眉，算不上粗，但是给她增添了不少的英气，眼角往上扬，鼻子挺立，嘴角天然向下，平时又不苟言笑，一张脸给她添了不少的气势。这样的长相很帅气，但算不上是有福气的脸，再加上她是一个女生，所以总是得不到家里人的待见。 但是认识之后就知道，她是一个多好的人。 刚开始搞乐队的时候，他们只有三个人，全都是男生，三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睡床，另外一个人睡沙发。他们屋子里的沙发是房东淘汰下来的废旧物品，被狗撕开了几个口子不说，还硬邦邦的，睡上去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们又不是爱打扫的人，那个时候，屋子里总是弥漫着各种味道，汗臭、脚臭、食物变质发霉、二手烟、长久不见阳光不通风的灰尘等等，堆积在一起，地上总是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次进来的人总是尴尬地捂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该怎么下脚。 胡霖觉得，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三个人总是找不到女朋友。 后来，在一次表演的时候，齐楠楠就来了，一开始是以歌迷的身份来的，后来慢慢地，变成了他的女朋友，胡霖教她怎么弹奏吉他和贝斯，再后来，她就成为了乐队的一份子，住进了小屋子里。 胡霖第一次恋爱，知道女朋友要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点紧张，那一天，他难得地打扫了屋子，把所有发霉腐臭的东西全都打包清理干净，打开窗户，通了一整天的风，之前堆起来的衣服和锅碗瓢盆全都洗刷了一遍，还带着队友一起去了澡堂，身上拿肥皂搓了一遍又一遍。 屋子很小，住了三男一女之后更挤了，胡霖为齐楠楠特意买了一个小床，还拿窗帘为她单独隔开了一个小世界，她说不需要，就睡在了那破烂的小沙发上，队友起哄，后来，他们俩就一起睡在了新床上。但是单人床，有点挤，但是胡霖和齐楠楠却睡得很舒服。那个时候队友总是起哄，说他们要不要出去睡一个晚上的宾馆，他总是说没钱，说齐楠楠还未成年，实际上他是不敢。 搞乐队实在是太难了，摇滚又是最费钱的音乐，他们写出来的歌投出去了，但没人买，前途一片黑暗，他以后赚到的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活得了，怎么敢做那些事？ 可是齐楠楠不一样，她很聪明，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帮梵报名参加了乐队大赛，用她写出来的歌，带着乐队一路拼杀到了决赛，然后，终点就在眼前。 梵在网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但是胡霖知道，那些东西全都是虚的。 热度现在看起来很高，但是等到节目结束之后，他们还没有跟公司签约，可能就是开始接商演，慢慢地，热度又开始慢慢降下来，最后，他们又会回到那间小屋子里去。 越是接近决赛，胡霖越愁，到了最后，太乙娱乐找上他，说是愿意和他们乐队的所有成员签约，但条件是他们要在乐队里加一个实力比较雄厚的新人，负责弹奏键盘，而且之后乐队要做的音乐是流行乐，民谣还是会做一点，但是摇滚可能以后就做不了了。 胡霖因为这些条件愁得掉了一把头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秃了。 第一个条件没问题，不就是加一个新人吗，慢慢来，总是能让新人融合进乐队里，再者说，太乙也说了，那新人的实力比较雄厚，说不定还是来救场子的，但是第二个条件齐楠楠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一开始她加入乐队的原因，就只是为了所谓的摇滚精神而已。 他一个人思考了许久，最后撇除了齐楠楠，跟其他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同意了太乙的条件。 “你丫给我说话啊！” 齐楠楠气得眼眶都红了，胡霖总算是愿意抬起头来看她：“摇滚不挣钱，我们，都不想回去了。” 齐楠楠往练习室里看了一眼，其他人都默不作声，鼓手敲着架子鼓，声音咚咚咚，跟敲木鱼一样，没有往日的热情，贝斯手看了她一眼，就飞快地把脑袋低了下去，看起来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啊，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想清楚了前后的关节，齐楠楠瞬间就淡定了下来，仿佛刚才怒吼失控的人不是她：“好，我也答应，加入一个新的键盘手，以后做抒情乐还是做流行乐都随便你们。” 随便你们…… 胡霖看着齐楠楠，身子有点发抖，他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退出行了吧？反正一开始我就不是你们的人，商量事情的时候也没有找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是你们的人吧？你也不用挽留我，不做摇滚，那我宁可自己solo出道。” 虽然齐楠楠是最后一个加入乐队的，但是梵乐队的核心却是齐楠楠，核心走了，乐队名存实亡。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不做摇滚的齐楠楠也终究不是齐楠楠了，核心是被他们亲手毁掉的。她的实力很强，就算不做乐队也可以。 “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看，摇滚到底有多值钱。” 后来她找到了太乙的高层，不过才聊了半个小时而已，那些人就同意了她solo出道的请求，大概也是觉得乐队里面有一个女生，不太利于打造花美男的形象，整个公司都是第一次做乐队，甚至说整个公司才有了第一批的歌手，他们也不想把最有实力的人耽误在乐队里头。 齐楠楠离开的那一天并没有说要分手，但是胡霖知道，他们分手了。 胡霖按照公司的要求，带着整只乐队开始出歌，开始上综艺节目，在所有人的面前打造出虚假的人设。他明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普通男孩子，甚至还有些钢铁直男，却要打造出一个暖男的人设出来。 偶尔累的时候，他会在电视上看齐楠楠，对方参加了《独家偶像》，从女团里出道。他想着，他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女团实际上就存在了一年的时间，更多的时间里，齐楠楠是在做她自己一个人的音乐，就好像是他们当初分开始说的那样，她做着摇滚音乐，从综艺节目一直到solo出道，大众开始记住她，因为她是摇滚女歌手，一开始不被人看好的摇滚，真的慢慢地开始火了起来，甚至她有几首歌都能够在美国的b榜上排上名次。 组合里的其他成员开始后悔了，当初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应该挽留她。 可是他不后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乐队成了她的笼子，离开了这个笼子以后，她活得更好，翅膀被解放出来，飞向了更高更广的天地。 可是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每个夜里喝了酒以后，他总是会出现幻觉，在幻觉里头，他们还在以前的小屋子里，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四个人一起畅想着未来。 灵感爆发的时候，他写了一个曲子，填词的时候，他选择了北岛的诗。他还记得齐楠楠喜欢北岛。 出道了一年，唱了几首歌，但是梵一直不温不火的，其他的成员甚至开始接触了影视剧，慢慢地去做演员，可是他就整天埋头在练习室里写歌，把经纪人给他的那些剧本全都推了。他想，他果然很幼稚，也没有什么魄力，也不知道这样整天埋头写歌到底是为了什么。 齐楠楠就不一样了，虽然是以女团成员的身份出道，但是更多的人认为她是一个真正的歌手，他参加了很多商演，第一年在参加了女团的演唱会之后，就开始出专辑，第二年的时候就举办了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她一个人就能顶过梵。 公司年会上，他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齐楠楠，敬了对方一杯酒，问了一句：“最近还好吗？” “我还好，我们和好吧，我也想你了。” 不过是一句话就瞬间让胡霖泪流满面。 “嗯，和好吧，然后去约会吧。” 真好，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番外八：电影《红尘 风华》 王华烨导演在七十岁的时候，早已退休，对于广大的观众来说，王导职业生涯的最后一部电影是《浪人列传》，可是，就在七十大寿的那一年，他突发奇想要拍一部新的电影，为了这一部电影，他还特意找上了钟离知，希望钟离知能够写剧本，内容也不是别的，就是钟离知的人生，电影的名字叫做《红尘?风华》。 那个时候的钟离知已经三十好几了，已经成功地成为中国为数不多能够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服装设计师，她在光城开了一家工作室，平时接一些高定，一年大概会抽出半个月时间去欧洲开服装展，偶尔也会设计一两件t恤或者大衣，然后跟某些品牌做联名款，通常来说，一上市就会被抢购一空。 对于广大的中国人来说，她人生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成功地把，世界各国的服装元素成功揉杂在了一起，带着巴洛克元素的中国旗袍、和北非文化完美融合的印度纱丽、被西班牙人疯狂喜爱的越南奥黛，诸如此类的设计，不仅仅是在中国国内广受赞誉，甚至在国际上也有很多明星抢购着。 而对于世界来说，钟离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是，她曾经举办了以中华少数民族服装为要点的服装展，不管是黎族的少数民族服装还是蒙古族的少数服装都被她做出了花来。但是那些衣服面世之后，欧美有一波明星打算抢购，可惜一共也就五十六件衣服，根本不够分，她也不继续接了高定了。 在听到王华烨导演的请求时，钟离知思考了一个月之后，最后接受了这一个请求。她把自己人生的故事全都卸载了剧本上，侧重点在于早年的人生经历，从初中的时候，阿峰离家出走开始，一直写到第一次服装展结束，只抽出重要的节点来写。 电影的剧本写好之后，王导一看，觉得剧本实在写的好，就是不容易过审。钟离知没打算改，王导就直接拿这个剧本开始找演员了。 他倒是想让钟离知自己来演，不过这个故事开始是发生在初中，钟离知这个人虽然平时保养做的还不错，但是从她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一些细纹来，演一个初中生实在太过困难了些。 可惜这年头演技好的演员，虽然说不能算是少有，但是能够演好初中生的演员也不多见，这个剧本过审难度比较大，剧本上的故事存在有争议的地方，到时候如果拍出来的话说不定会被人说三观不正，其中的女主角还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到时候被讨论的人绝对不会是女主角，再加上王导年纪大了，没人觉得他能拍出什么好电影来，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演员。 但是还在就读博士的游窦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特意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过来找王导接了这部电影，花了八天半的时间，把这一部电影拍完，速度快得让钟离知怀疑这部电影到底有没有好好拍？甚至还在怀疑游窦是不是背地里经常在模仿自己？ 等看到成品的时候，钟离知就确定了，游窦！绝对是在背后偷偷模仿过她！要不然那些小动作小表情怎么能做得自己如出一辙呢？ 这一部电影还有很多老熟人的参与，比如说谢枝梧扮演的谢枝梧，齐楠楠扮演的齐楠楠，以及丁湉芽扮演的薛季遥…… 薛季遥和钟离知不一样，她有一张娃娃脸，哪怕三十好几了，也不显老，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和导演都希望薛季遥可以亲自上。可惜薛季遥是一个优秀的记者，她能够在美国拿到普利策大奖，却没有办法当一个好演员，最后还是让同为娃娃脸，并且极力自我推荐的丁湉芽上了。 这部电影最后没有过审，王导颇为遗憾，虽然无法上映，但是却能参加电影节的选拔。他把这一部电影送到了海外去，最后拿到了日本东京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他年纪大了，没办法，坐飞机亲自赶过去参加，所以当时是薛季遥陪着钟离知一块儿去参加的，当时钟离知站在舞台的中央，所有人都非常吃惊，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电影的编剧是钟离知，这一操作过后，国内有许多影迷叫嚣着这一部电影上映，没有人理他们。 最后，在王华烨导演去世之后，钟离知五十岁的时候，电影还是上映了。 那一天天气不错，小唐和娜娜说要带着大家一起去看电影，钟离知和薛季遥拒绝了，两个人一起回了潼山市，在从前，她们相遇到商场里面看了电影。 电影里头的故事不过是一部分而已，实际上还发生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红塔房小巷子里的尸体，这件事钟离知从来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再比如说，红塔房已经被政府铲平了，在那个地方盖起了一座新的市中心商场，这件事的背后有钟离知的推动。 原生家庭会给人带来很多的影响，其中造成的伤害是人一辈子都无法磨平的，但是人却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制造出更多美好的回忆，让那些伤害在漫长的岁月中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个。 那一天，看完电影之后钟离知和薛季遥两个人一起回了钟离知早年在潼山市买的房子，那也是两个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薛季遥突发奇想，宿舍想要模仿电影中，她们两个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两个冒出了白发的老人家就这样开始幼稚地模仿着电影里的场景。 薛季遥一脸严肃地敲着窗户，钟离知吊儿郎当地打开门，阳光洒在薛季遥身上，让鹤发鸡皮的老人家也看起来容光焕发了不少：“你不要再缠着我的男人了！”气势汹汹，一如当年，依旧可爱得像一只小白兔。 钟离知笑嘻嘻，弯下腰，把脸凑到了薛季遥面前：“可以啊！我不缠着你的男人，我缠着你好不好？” 薛季遥一下子就破功了：“这不是电影里头的台词。” 钟离知：“嗯，这不是，但这是我的台词啊～我要缠着你，缠着你一辈子～” “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