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芙蓉》 【序】诗说无题 诗云:裙钗芙蓉小,钗茸翡翠轻。 “....您诸位可听好了,这武林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势呐,可并非一朝一夕铸成,而是有心人在背后策划许久的一场阴谋!” 张金叁环视一圈底下嗑瓜子的茶客,离得远的交头接耳,离得近的昏昏欲睡。 他说书催眠,在这条巷子是传开了,倒也不全是他的问题,而是近来怪事频发,比故事里讲的更离谱,两相比对之下,自然而然冲淡了大伙儿兴致。 张金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决定跳过冗长的纷争,直奔主题:“.....这偌大的天山派,一夜之间人去楼空,长老们死的死残的残,掌门跌落明心崖,掉入万丈深渊,至今都不知所踪啊!您猜后来怎么着?......” “猜什么猜?!叛徒不就是叶玄吗?我说金叁老儿,你也稍微整点新鲜料,别天天都捡人家那点牙缝子里的东西。” 说着茶客呸了一口嘴里的茶水,哄笑声此起彼伏。 “莫为难他了,一把年纪,也怪可怜的。喏,茶钱。” 有人看不过去了,笑着往张金叁的桌子上啪得拍了一摞铜板。 张金叁涨红了老脸,嘴唇动个不停,连带着胡须都哆嗦起来,最后叹息一声,收拾醒木和茶杯,佝偻而去。 桌上的钱分毫未动。 “这老头还算有点骨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的角落里坐着叁个人,从他们的视角看去,能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说话的是个白衣男,他生得极好,可惜脸上挂着与那衣裳极不符合的风流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淫贼偷了世家公子的衣服来穿。 他这身衣料似乎还有些门道,编织细腻光滑,不似普通的绸缎。 衣摆处还纹着一朵小小的腊梅,如是行家,自明白它出自天下第一绣庄黔轻庄之手。 “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坐在他左边的少年墨发高束,面如寒霜,身上那一袭墨兰的劲装绣着极为精致的流云高山,定睛一看,正是副中原日出美景。 白衣男吐掉嘴里瓜子,斜撑在桌:“你这么讨厌我吗?” 少年闻言愈发不客气:“闭嘴,你恶心到我了。” “啊呀,这么凶,哪家姑娘敢喜欢你啊。”白衣人装作害怕,抚了抚胸口。 少年不欲与他费口舌,目光下投,盯着那伙叁两成群的茶客:“当真是闲的很,要是他们再敢多话,非要削了他们的舌头不可。” “群青,你说话温柔一点,别吓着咱们的芙儿。” 白衣男人笑眯眯地伸手刮了刮身边少女的脸蛋儿,后者小小地惊呼一声。 她害怕地拨开白衣男的手,后背却挨上了另外一个阎王。 这下子身体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拉倒吧,谁跟你‘咱们’?”少年皱起眉头,不冷不热地瞟了少女一眼,“还有你,识相点,没事别老往我跟前凑。” 芙儿无故得了这番训斥,更加畏惧,捧着茶杯讷讷地不说话。 白衣男又一次主动搭讪:“小美人,你姓什么,当真不记得了?” 少女摇头,她醒来只记得有个低沉的声音在重复,清水出芙蓉,你既然从水中脱胎换骨,就叫你芙儿吧。 芙儿、芙儿,她就暂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名字。 白衣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和一开始问到的一模一样,问到什么姓氏、家庭,这女孩一概不知,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莫道普天之下,就是这京城里,都有好几十个姑娘乳名叫芙蓉的,寻人出处就好似大海捞针。 再者,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白衣男不死心,拖着脸色阴沉的叶群青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打听出谁家丢了女娃。 “你问也问不出什么的,何况她姓什么赵钱孙李,与我们有何干系?你方二哥还等着你回去呢,在外面这么游荡了一天,看你一会儿怎么交待。” 早就习惯了叶群青说话不中听,白衣男也不计较,一拍脑袋道:“群青,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怎的没想到,大寨正缺女人,不如就把她带回去吧,嘿嘿.....” 他也本来想把这女娃娃留在徐州府尹大门口,结果瞧见那几个守门的官差色眯眯盯着她瞧,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么一朵娇花扔在大马路上,不是干等着被泥巴糊脸吗? 叶群青嗤之以鼻,只当他色字当头迷了心窍。 “随便你,要是惹得那姓秦的发起怒来,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说话间叁人远去。 狭窄的巷子里,忽然钻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他缓步踱出,气息沉稳有力,红光满面,哪里有放才说书时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人正是张金叁! 老头凝望着芙儿远去的方向,摇头吟道:“天意啊.....” 【壹】山行 白衣人领着芙儿往街边雇了辆马车,上车的时候她盯着车厢,好像不知道怎么上去。 叶群青懒得等她,手脚轻捷地跳上车辕,一掀帘子进去。白衣人见芙儿不动,没奈何只得轻轻抱住她的腰身,也跳了上去。 美人惊呼,软玉温香在怀,白衣男颇为受用。 车内的叶群青看见两人搂搂抱抱地进来,脸色愈发不快,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才多久的功夫就和这女子抱缠绵在一处了? 这女人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都不知道避一避,居然还敢用这种懵懂未觉的眼神看他! 叶群青忍不住出声警告:“燕周,休说我不提醒你,刀哥那边自有我去说,可秦霁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给我考虑好了,别囫囵得脑子一头热。” “这个自不必担心,秦霁也是个凡人嘛,只要是凡人,谁见了美人敢不低头啊?”燕周哈哈大笑。 “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燕周。”执起她的手,在手心里密密写下:“燕周,和古代那个赵国将军同名。你认得字么?若是认得,便应该知道的。” 粗糙的指腹划过幼嫩掌心,芙儿本来想抽回手,见他半低着头,神情和那些淫亵的官差不同,似乎不像是要害她,索性放松了随他写。 看着看着,她反倒投入进去,思忖名字这回事。 燕周忽而敲了下她的脑袋,漆黑的眼瞳里满是促狭:“你又不怕我了?” 这下子她终于把手抽回来,怯生生地别过头。 叶群青被他们一来二去的动静闹得心烦,喝道:“都给我小点声!” 末了,冷冷剜了芙儿一眼。 她慌忙闭了嘴,想着自己也没出声,反倒惹得他火气起来,又是为何? “你别害怕,他只是看着凶,实际就是个纸老虎,在咱们这只有挨打的份。”燕周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叶群青脸色唰地沉下:“你是不是想打架?” 他不高兴的时候眼里凶光四射,见芙儿惊若寒蝉的模样,燕周心想不便和他争执,笑吟吟的:“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老把打打杀杀的话挂在嘴上,你这样真的不招人喜欢。” 又转头吩咐车夫动身,只听马蹄沉重,一路驾到天灯山脚下。 燕周同芙儿说话,讲到宝灯寨的七位寨主时说,叶群青今天刚过十八,是年龄最小的七寨主,与第六的向冬仅有个把月差距。 至于宝灯寨的大寨主秦霁,性情有些古怪,四处招贤纳才,只要于他有用,也不怎么计较人家的出身和背景,颇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 燕周讲到养虎为患四个字,还特意瞥了一眼叶群青,令后者大为光火。 马车晃晃荡荡,到了山门口。 上山的路险峻难走,秦霁刻意不多加修缮,自己人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来去不过须臾之间。若是暴徒、流民、以及朝廷麾下的重甲军士,想要越过天险强攻进宝灯寨,几乎是不可能的。光是寨墙上架设的弓弩,就够普通人死上几百回。 燕周对着芙儿背过身,拍拍肩膀:“上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我。” 待到柔软的藕臂环上他的脖子,燕周依旧不放心,再次叮嘱:“一定不要松手。那塔楼上都是例无虚发的神箭手,你要是掉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我想救你都来不及。” 这番警告吓得芙儿小脸苍白,趴在他的背后动也不敢动。她自然没看到,男人嘴角那抹得逞的笑容。 叶群青不耐:“卿卿我我够了没,若不上去你们就待在山下好了。” “那可不敢,晚上都是狼,这附近啊除了宝灯寨,还真没一个安全的地方。”燕周依然笑眯眯的,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 叶群青心知他在变着法子警告人家,不禁冷笑。 这色迷心窍的家伙会不会把这个叫芙儿的女子讨去做老婆?毕竟她生得如此貌美。 叶群青了解燕周这个人,他看着风流,实际上很少四处留情。 突然一日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只因拉着芙儿逛了几圈街,给她买了点小玩意,吃了几杯酒.....那酒钱还是叶群青付的。 于是乎冷声对芙儿说:“一会儿见到秦霁,态度放尊重点,他惯常喜欢别人服软,越是趾高气昂的,反而乱棍打死。” 听到死这个字,芙儿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秦霁在他们嘴里,简直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可怖,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行至半路,叶群青纵身跳上大树,与黑夜中潜伏的男子交接了几句,对方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方从从树梢跃下。 七拐八拐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宝灯寨寨如其名,隐藏于深山坑洞之中,头顶古树盘旋,枝叶层层迭迭。 秦霁对这里的树冠动了点手脚,白天使之自然敞开,夜晚便层层覆盖,把寨内的灯火掩盖得一丝不漏。 宝灯寨不仅地接险峰,且易守难攻,不是有轻功修为的人,恐怕极难凭借双手攀爬上来。 芙儿趴在燕周的肩头已然沉睡,脸蛋压得通红,细细的发丝被汗水浸染黏连,她纤细的睫毛颤抖着,燕周侧过头一看,不由喉咙发紧。 不得不唤醒她:“芙儿,快醒醒,我们到了。” 少女伸出白嫩的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男人忍不住的笑声。 羽睫轻眨,缓缓睁开,她这是在哪儿? 燕周把她放在椅子上,半蹲着替她拢了拢垂落的发丝:“醒了没?醒了就快跟秦寨主打个招呼。” 伸出食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芙儿吃痛地捂住,身子一轻,已被他强行扯起来,她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时间忘了燕周交代的礼数,反而弯下腰去,啪得一声四肢着地,给秦霁行了个大礼。 【贰】去留 室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最首的宝座上,慵懒地斜靠着一个男人。红衣潋滟,神色恣意,五官就似雕琢出来的一般深邃,如果忽略他脸上不可一世的狂傲之气,或许是个男女通吃的货。 秦霁面上一愣,只问燕周:“你捡来的?” “诶~怎么能叫捡呢?”燕周摆摆手指,一脸无害,“是她自愿跟着我回来的。” 芙儿的否认还未出口,燕周已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别出声。 然而厅里坐着的众人都是何等眼力,只当他刚说的话是屁,兀自放掉了。 “定是你瞧上了人家姑娘的美色,掳回来的吧。”秦霁走上前来,阴影完全笼罩了芙儿。她生得娇嫩欲滴,圆眸桃腮,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清透的像只出水芙蓉。 总之说不出的招人喜欢。 秦霁的脸色反而阴郁下去:“燕周,你知道我的规矩。” 宝灯寨从来不招丫鬟侍妾,顶多就是几个扫地婆子。秦霁不许有美人,一个是怕引起争抢,为这个流血内耗,得不偿失,一个是秦霁自己的心结,看见女人他脑子就徘徊着阿娘死去时的惨状。 不过他也很懂这些男人,刻意让他们轮流下山采买、游玩、打听情报,就是给机会他们泻火,省的在山寨里一个两个憋出事来。 这个月下山的刚好轮到叶群青和燕周。 叶群青情感淡漠,秦霁放心的很。谁知老四这个不长眼的,竟敢无视他定下的规则,万一引起众人效仿,他面子往哪摆? 秦霁气归气,思量片刻问:“还有谁看见没有?” 叶群青正抱臂看戏,听秦霁问才懒懒道:“我们回来的晚,恰好交接的是兰五,除了他就是门口两个守门的。” “一会儿把他们叫来。” 叶群青皱眉:“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没长脚吗?”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最讨厌别人呼来喝去的,尤其那个人还是秦霁。 “向冬,你让兰五那边换人,这个月他出力最多,不用再站了。” 秦霁头也不抬,对向冬吩咐道,不过语气柔和许多,这点区别对待更让叶群青黑了脸。 正欲发作,肩膀上多了只宽厚的手。 刀南风站在叶群青身后,身披黑肇,腰上配了把金红绣纹刀,对秦霁说道:“今天有客人,寨主不为我引荐一下?” 一边压下叶群青的肩膀,示意不要生事,叶群青回头见是他,暂且收了怒气不表。 说到叁寨主刀南风,此人面如冠玉,如果不是因为他身材魁梧,单看那张脸,都很难让人往武将上想。 他原是车骑将军的副将,无意间冲撞其夫人尊驾,险些掉了脑袋,后来不知怎么被宁王看上,讨去做了亲卫。 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流落匪寨? 起因正是一场宫廷政变,宁王生辰之日在王府遇刺,意外暴毙,底下的人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刀南风战至最后一刻,咬牙奔出京城。 他没有家室,也不担心满门抄斩。士为知己者死,奈何宁王生前就已下了命令,不得殉主,于是失魂落魄地漂泊了个把月,遇到秦霁。 叶群青敬佩他勇武,又颇觉不值,不值那一腔热血付了皇亲国戚。 秦霁那边,向冬已得了命令,笑着出门去了,经过芙儿身边时眨了眨眼,好像在安慰她。 这少年看起来和叶群青年龄相仿,但眉清目秀,眼眸月牙儿似地弯起,柔情俊秀,令芙儿心中立刻生出亲近之意来。 她微微一笑,作以回应。 燕周道:“秦寨主,大小事宜全靠你一人裁夺,钱我可以出,只要能留下芙儿。” 红衣男人懒洋洋地往背后一靠:“理由?” 燕周知道他好面子:“徐州上下都知道,秦寨主留人不问出身,是个豁达人,对一个孤苦弱女,大可不必如此苛刻吧?” 秦霁冷冷道:“你少激我。” “秦霁,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落下强抢民女的口实,我看干脆就公开芙儿的存在,大家伙儿若是知道是寨主们的人,自然就没那心思了。” “他们要争相效仿怎么办?” “所以她是主动上山的啊。”燕周眼睛都笑得眯起来,“掳来的,和跟来的,那可不是一回事吧。” 叶群青低声:“....卑鄙。” 是谁缠着这个小姑娘,把她哄上来的?现在又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燕周收去嬉笑,悠悠然:“那你倒是阻止我啊,小叶公子。在一边儿看热闹看了半天,坐享其成的时候跳出来发难,你们天山派的人个个都这么矫言伪行吗?” “燕周,你再辱我天山派一句试试。”叶群青左手骤然握住剑柄。 燕周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我不辱,我不辱,我只辱你,谁不知道你派只剩你叶群青和叶.....” “住口!” 叶群青忍无可忍,只听一声锵响,雪峰出鞘,室内唰得蔓延开寒气。 这的确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大事,中原大派天山一脉惨遭洗劫,掌门大公子兼首徒叶玄忽然临阵倒戈叛出,好好的一个风水宝地,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掌门叶素亭坠落明心崖,至今生死未卜.....此案可谓轰动武林,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唯一能确定活下来的天山血脉,除了叛徒叶玄,只余叶二公子叶群青。 他听不得燕周嘴里说出那个恶心的名字,如有一日找到叶玄,必要将其碎尸万段,哪怕背上弑兄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秦霁颇有些幸灾乐祸,反正这俩人他都不喜欢,一个明着刺他,一个暗着阴他,正巴不得他们打起来。 眸光流转间,忽而瞥到旁边乖乖的芙儿。 她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怯怯地背着手。方才一番折腾,裙摆已微乱,敞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腿。 这小姑娘好像全无男女大防的意识。 秦霁狭长的眼睛兴味眯起,不过这与贪图她美色无关,只是猫抓老鼠的兴奋罢了,但凡见到这种人,他都要戏弄一下才肯罢休。 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声喝如闷雷,划破了满室胶着:“都慢着。” “秦寨主,依我看,还是燕周的建议比较靠谱,这女子的来路群青已同我说了,既然下山不能,那索性留下吧。” “给她安排些轻松活儿计,也省的兄弟们多嘴。” 刀南风说到一半,见秦霁沉默不语,又劝说道:“掳来的,和自愿的,的确不是一回事,这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也能保证芙儿姑娘的安全。只是这样一来她少不得名节上受点委屈。” 他转向芙儿,眼中多了些歉意:“对不住了,姑娘。” “如果寨主愿意略尽补偿,这事就算敲定了,你们看如何?” 秦霁摸摸下巴,其实刚刚他已经有点动心,既然刀南风给了台阶,一直蹲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是个道理,大手一挥:“好吧!我准了。不过,也得写点东西,以证明我们没有强迫她。” “庚辰年丁酉月丙寅日,民女芙儿自愿落草天灯山宝灯.....” 燕周写一个字就念给她听,读到过半他可能自己都觉得心虚,便渐渐不说话了。 最后就是要签字画押,正要把笔递给芙儿,忽而想起来她不会写字,笔锋一转又回到他手里:“我替你写好了。” 落笔之际,倏然伸出一只手盖住纸面。 叶群青俯身皱眉道:“且慢着。跟这女人讲清楚,若是签了,往后就没有选择,我们去哪你就要去哪。” “认真点,莫当儿戏。”他唯恐芙儿听不懂,又强调一遍。“你如果不愿意,我马上送你走,从此是生是死再无瓜葛。” 秦霁一干人等都没有出声,燕周虽然很想要她留下,此刻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等待她的答案。 【叁】奇泉 门外传来响动,正是向冬和兰五进门。 向冬看了看桌上的文书,见小姑娘一脸踌躇,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主动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笑眯眯道:“咱们这儿吃穿不愁,只愁无人作伴,你要是走了,我可就没人玩儿了。” “芙儿,你就留下来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巴眨巴满是小动物似的哀怜,似乎在恳求她一样。芙儿只瞧了一眼,心就软化下来,她点头如小鸡啄米:“那好吧,我不走。” 燕周如蒙大赦,松了口气。 仗着自己年纪不大,向冬扑到芙儿身上,捧起她的脸,在那软嫩的白肉上轻轻吻了一下:“姐姐真好。” 听得秦霁背后泛起恶寒:“该泻火了我放你下去玩儿就是,你睁眼看看她的年纪,这声姐姐你也好意思?” 向冬不以为意,牵着芙儿软声道:“姐姐,我明天晚上来找你玩,可好。” 芙儿见他谦和有礼,好感大增:“好,我等你来。” 兰五靠着门框默立不语,一团黑把他从头裹到脚,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芙儿。 燕周觉得总得介绍一下,按着芙儿的肩膀:“这是兰五....按年龄排他也是我们中的第五,芙儿,你今年多大了?” 芙儿娇怯:“二十。” 这么说来,比叶群青和向冬还大两岁,和兰五、燕周同龄。 问几月几日生的,她只能说个大概,燕周估摸一番:“那你还是得叫兰五一声哥哥,他是叁月生的。” 芙儿依言,她这次行礼总算不是四肢着地,起身时姿态秀美,腰肢纤纤,看得燕周身上一热。 兰五依旧站在那里,既不避让,也不热情地去扶她,芙儿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瞳孔漆黑,目若寒星,正冷冰冰地看过来。 芙儿脚下阵阵发软,不禁后退一步撞上燕周的胸膛。 燕周失笑:“你这小姑娘,未免太不经吓了。” “兰五那个无常脸,任谁久视都觉得心烦,芙儿初来乍到,你岂不是为难人家。”秦霁难得的说了回人话。 一行人散去。燕周把芙儿送回去睡觉,撑在门边低声说:“想要什么好吃的就跟我说,我差人去买。” “谢谢四哥。” “客气。” 宠爱地捏捏芙儿的脸,这个小丫头他越来越喜欢,不仅懂事,而且乖巧馋人。。 肥肉晃晃悠悠在跟前荡了半天,吃又吃不着,燕周心想做人总得讲点道义,把她吓坏就不好了。 于是看看周围,低声道:“芙儿,明天晚上向冬要是找你玩,你不许让他动你,他要动你衣服,你就直接喊人,知道吗?” 芙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待到第二日,燕周特意早早寻来,推开房门,香榻空空,面色不免变了变。 一问旁边守门的才知道,是向冬一大早就把芙儿带走了,燕周恨恨一拳锤在桌面,震得茶壶落下跌了个粉碎。 原来昨天说晚上来找她玩的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可看见往哪去了?” “六寨主行踪飘忽,小的不知。” “门口给我守好,她回来了派人通知我。” 守门的阿银战战兢兢,应了声是。 燕周寻不到人,只得悻悻离去。 一路上,向冬揽着芙儿纵身疾驰,只见身边景色变幻,秋寒入骨,她哪里有过这种体验,根本不敢抬头,只埋在向冬怀里:“我们要去哪儿?” “别急,马上到。” 茶色衣衫的少年微笑,声透寒风,清晰有力。 几个纵跃之后稳稳落下,此处场地幽深狭隘,穿过古树盘桓,一方清泉瀑布映入眼帘,激起白珠乱跳,环绕丛林的云雾氤氲,形成天然屏障,如同仙境。 奇特的是,这方清泉冷热交杂却分明,以奇石相隔,一边冷如寒冰,一边暖如春水。芙儿撑在石上向潭底看,清澈水流不见杂草。 昨晚车劳马顿没顾得上洗澡,此时此地,她见了这泉水,自然大为心动。 “喜欢吗?”茶衣少年俊眉修眼,冲着芙儿绽出柔情笑意。 他只有一边脸蛋有酒窝,笑起来眉毛都跟着轻弯,整个人说不出的讨喜。 芙儿点点头,依旧盯着池水。 他凑在她耳边轻声:“冷的热的随你挑,姐姐去哪个,我就去哪个。” 芙儿怕冷,自然要去热的那个,小手试了试水温,有点烫,不过还能承受。 向冬见她挽起袖子,也跟着跪在池边拨弄了两下池水。 她禁不住泉水诱惑,小手放在胸前的排扣上,扣子系的死,怎么解都解不开,向冬把住她的手:“我来。” 少年的手指修长且有力,骨节蹭在皮肤,似点火般窜起陌生的战栗,她慌忙隔开他的手,羞怯怯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 向冬也不强求,反而收敛笑意,黑眸直直盯着她。 【肆】洇红(H/破处) 芙儿被这般看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依次解开外衣里衣,露出衣裙底下的白嫩香肩。 沿着锁骨往下,两团鼓鼓的小奶子包在水红的肚兜里轻颤,红线绕过娇娜的腰身,系成松结,仿佛一扯,那片肚兜就会飘落下来。 少年喉结滚动,一股热血冲到下腹,他暗暗平定翻涌神思,压低声音:“还有。” 听见这话,芙儿小手犹豫了下,身上仅剩肚兜和亵裤。 她摇头:“我不脱了。”平日洗澡都是穿着。 向冬扯住她的手臂:“脱。” 芙儿不情愿:“我不。” 向冬蓦地变了神色,却柔声问:“你脱不脱?你要是不脱,我不介意亲手帮你。” 说着真的要动手,他手劲很大,捏过的地方立刻泛红。 芙儿吃疼:“别、别捏我了,我脱。” 她被他无端转变吓到,慌慌地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少女赤裸的胴体胜过一切妖邪精魅,只看一眼,就教男人阳具充血。 “姐姐,下水吧。”向冬亲吻她的耳朵,舌尖勾勒小巧的耳垂,双掌放在她柔嫩的腰身上,轻轻一推。 芙儿整个人从池边跌入水里,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赤裸的胸膛贴上她,吻在少女含苞待放的身体上流连,向冬含糊不清地说:“姐姐,我喜欢你,你给了我吧。” “啊.....” 水没过胸口,热烫舒服,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松懈下来,可身后少年的身体比池水更热,热到让她无法忽视。 每一寸肌肤都和她牢牢贴合,对芙儿未经人事的身体来说,是极其新鲜的刺激。 她被转过来,后背紧贴石块,奶肉在他胸膛之下挤成半圆。 芙儿不禁颤声:“你不要这样压着,我怕、我是来洗澡的。” “洗澡?芙儿说的是,这种事要在水里才好。” 向冬的嗓音变得沙哑邪恶,芙儿尚未没有反应过,他忽而捧起她的小脸,重重亲下去。 火热的舌头霸道闯入,深入撩拨她小小的丁香,芙儿侧头想躲,被他扣住下巴,檀口被迫张开,接受舌尖的凌虐。 她被亲得呜咽不止,吻每深入一分,她的身子便被迫后压一寸,直至最后避无可避,炙热坚硬的物事顶在她的小腹上。 向冬终于放开,亲吻结束,芙儿低头,映入眸中的险些教她吓破胆。 美目凝泪,哭道:“这是什么、你.....你不要过来!” 粗大胀红的阳物上突突环绕着青筋,菇头硬邦邦翘起,正吐着透明清液,根部两个丰硕的卵囊埋在深密的草丛里,更衬得这根东西像怪物一般。 “芙儿别怕,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她的力气相比一个男人,如蚍蜉撼树,向冬轻而易举就压住她所有挣扎,轻声诱惑,“将来你不仅会习惯它,还会喜欢上它。” 喜欢它? 不、不可能! 那东西长相丑陋,竟然会出现在这般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芙儿想想便觉得可怕极了,当即去掰他铁钳似的大手,泪流不止。 “我要回去,不洗澡了呜呜呜.....” “今天你不从也得从。” 沉下脸来,向冬被她一番挣扎磨出了火,渐渐失去耐性。 借助体重的优势,手臂用力架起两条软乎乎的小腿,芙儿整个人被钉在石块上,双腿大敞,暴露少女幽密。 小巧的肉屄十分白嫩,花唇两片闭合,微微剥开的两瓣肉里,泻出一抹令人疯狂的粉红,因泉水沾染,私密处紧粘着几缕稀疏绒毛。 舌从牙尖舔过,温柔的表情不变,眼中却是嗜血残戾,他终于抓到她了,他的猎物。 “姐姐,一会儿你会很疼,我尽量温柔点。”享受她脸上逐渐蔓延的惶恐,“不过你要是不听话,一直反抗我,我会让你更疼。” 硕大的龟头已经顶开两片肉瓣,浅浅试探着。 芙儿只觉得下身酸胀难当,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开,向冬被咬得脊髓酥麻,果断挺腰,狰狞的阳物破开花缝,一插到底,也撕裂了那层稚嫩的软膜。 芙儿捂着眼睛大哭不已,小手拼命捶打他硬邦邦的胸膛。 “好痛.....你出去、我不要洗澡,我要回家.....” 只进了一个头,她就受不了了,两条秀气的腿在臂弯里踢腾,少女初红在水中暧昧洇开,就像被打翻的胭脂。 不同于芙儿的哭叫,向冬几乎爽上天,里面缠着他的屄肉又骚又嫩,水汪汪的,几乎把他生生逼疯。 “......放松,你太紧了。” 向冬按兵不动,他忍得辛苦,手臂上绽出一条条筋,前额淌汗,胸膛起伏不止。 进去的柱身被嫩肉贪恋地吸吮着,吸得他头皮发麻,只想不顾一切地挺动,看看能把这骚浪的小嫩屄捅出多少水。 “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消退,芙儿泣声渐息,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上的少年目光如火,恨不得把她就此吞下。 下面被那根丑陋的肉棍子插进来了,好胀好大,疼痛消去后,还有一丝丝痒意。 芙儿不禁收缩下体,屄肉把他咬的更紧。 少年再也无法忍耐,腰身发力,尽情在她身子里驰骋。 肿胀圆头凶残地撑开黏合的肉壁,芙儿初经人事,不知道那在身体里撞来撞去的是什么,它进出之间,撩拨无限酥麻。 那点酥麻渐渐放大,身子也湿润起来,掺杂着未尽的血,染红白嫩腿根。 芙儿自是注意不到,落入向冬眼里更令他欲火高涨,硕大的性器上青筋盘桓,把本就小巧的花唇撑到薄不可见,抽插太快,进出时嫩肉翻卷,嫣红的肉壁都给不知廉耻的扯出来一小段,分外淫靡。 “芙儿真骚,第一次就这么多水。” 他稍微放慢速度,把她的小腿压向胸口,嫩穴高高抬起,肉棍子抽出时,清晰可见上头的淫汁。 芙儿慌乱地闭上眼睛,她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淫靡的画面,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泉池里,少年和少女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少年结实精瘦的身板有无穷的力气,每一次顶弄都让怀里的女孩奶肉颤颤,语不成句。 芙儿艰难问道:“你、你为....何....啊......要这样、对我.....” “我为何?”向冬骤然停下动作,把她放在石头上,两臂撑在她头边,高高在上地俯视。 “你竟问我何这样对你。姐姐,你来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女人,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还是你在期待,他们会怜惜你?当然是不分白天黑夜地肏,把你肏到怀孕为止。”向冬残忍地笑了笑,往前重重一顶,满意听到她承欢的尖叫,“就像这样。” 这番恐吓让芙儿哭得更厉害了。 他适时诱导:“姐姐,你如果不想变成他们的女人,那还有一个办法。” “只跟我。”他缓慢地挺动,温柔的抽送间生出绵绵快感,凝视着细小娇喘的少女,“只有一个条件,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会护你周全。” “不、我不要我不要.....” 她拒绝的这样果断,向冬轻笑,垂眸盖下满目森然。 “那就不要怪我了,芙儿。” “啊啊啊......” 每寸细腻的褶皱都被轧平、摩擦,淫水四处飞溅,胀红的柱体烫如火棍,把里面的嫩肉都烫得化开,水汪汪收缩着一团,又被残暴捣散。 敏感的嫩肉肿胀起来,鼓鼓地聚在内壁上,他进去时感觉到了,嘴角绽出讥诮。 “芙儿,你真的好敏感。” 直进直出的肉物改了方向,次次撞在那个小点儿上抵死缠绵,开合玉眼叼住嫩肉,剧烈的快感蔓延开,连带着肉壁都抽搐起来。 向冬浅浅地吸了口冷气,眼睛快活地眯起。 芙儿这软软嫩嫩的小骚洞跟进了桃源似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好,他却已经尽尝过。 肉棒次次肏到她筋骨酥软的地方,藏在褶皱里的敏感点被龟头刁钻拉扯出来,高速摩擦里芙儿细声哭叫,电流贯穿整个小腹。 向冬更是发了狠地要她,把她双腿并拢压向胸口,肉缝本来就窄小逼仄,此刻难以进出,反倒让他得到爽快。 “你要是能求我求满五百遍,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沉溺在情欲中的男人嗓音低沉性感。 “求你、求你.....” 芙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几遍求你,她最后嗓子都哑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他身下哭叫喷水,他却始终没有松口。 “不知道床上的男人最不可信吗?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你究竟是有多蠢。” 数下顶弄,向冬也到了极限,他狠狠一顶,卵蛋啪得打在阴阜上,低哑喑沉,“接好了,芙儿。” “不.....不要.....” 反抗收效甚微,滚灼液体灌进撑到软麻的内腔,某种十分陌生灼热的东西填满了她。 高潮的余韵还没有过去,向冬又把她拎了起来,软臀因为重力的原因缓缓下压,体内的菇头破开更深层的内壁,到达她难以想象的深度,不禁惊恐地睁大眼睛。 “姐姐,你要做好准备,总有一天,这里,我也会进来的。” 向冬微微用力,结实的腹肌几乎要贴上她的小腹,他意犹未尽地往深处顶了顶,滑嫩的宫口被顶歪到一边,芙儿捂住小脸泪流不止,身体快感如惊涛骇浪,纤细的小腿无力落下。 而这对于向冬来说,不过是短暂的发泄,饮鸩止渴罢了。 他得到她一次,至少缓解了身体的焦渴。 拉下少女的手背,大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少年笑得餍足:“姐姐,你哭什么?” “是嫌我没有把你操爽,还是嫌我没有满足你。” 说到最后一句,少年眼中又闪烁着异样的火花。 才压下去的情欲,又有点起来。 芙儿湿漉漉的身子被拎起,她恨恨地推他,奈何没有力气,身体反被抱起。 向冬把她放在泉水里,指尖找到腿心里的软嫩,准确捅进两指撑开,指节顶弄肉壁,放才射进的白灼散进水中。 向冬柔声:“别动,我替你洗干净。” 只是替她洗了洗身子,芙儿敏感至极,居然又在他手上泄了出来。 向冬哪里能忍,当即又缠她在水中要了一回。 “姐姐,我好喜欢你。” 黏腻的亲吻欺上,这一回下来,芙儿昨天还柔嫩白皙的身体瞬间留下无数斑驳爱痕。 【伍】花佩 亲自替她把衣服穿好,少年半蹲在地,捧起她光裸的玉足,套上鞋袜。 他的眉眼是如此安静,安静到,无论和昨晚那个温和的他比较,还是刚刚那个蛮纵的他比较,都不像一个人,芙儿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向冬抬起头,在她掌心里蹭蹭,就势吻住手心:“怎么了,姐姐?” “没.....我就是觉得,你不像你.....” “我不像我,这是什么怪话,哪有像不像的,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芙儿讷讷放下手,向冬轻轻掐她脸蛋:“我送你回去,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下厨。” “我没胃口。”她赌气地把头撇一边。 向冬立刻扭回来,冲她认真道:“不吃饭可不行,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否则....” 他不说话了,却微微挑起眉头,芙儿怕极,不敢争辩,生怕他又做出刚刚的事情来。 少年轻功高绝,抱着她提气轻身,不多时又回到宝灯寨。 跳到顶楼,在芙儿的房门口稳稳落地,守门的阿银很有眼力见,看到六统领回来了,慌忙主动开门,等向冬抱着芙儿进去,他才忙不迭去给燕周报信。 “姐姐,我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你等着我会儿,不许乱跑。” 她哪里有力气乱跑,浑身上下都是乏软的。整整一早上,向冬都不肯放过她,缠着要了好几次。 芙儿换了身新衣服,从原来旧衣的夹层里掏出一块小玉佩,是上好的白玉料子,雕刻成镂空芙蓉花的模样。 指尖细细描摹石纹,从有意识的时候,她身边就带着这块玉。 “向冬给你的?”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个男声。 芙儿惊慌左顾右盼,忽而背后传来男性的热气:“别找了,我在这里。” 燕周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床上,她一直低着头,连他是怎么进来的都没看见。 此刻,白衣男人舒展腰身,斜倚床柱,一条腿挂在外面晃荡,眼神隐隐不善。 “你和向冬去哪里玩了?” “瀑布。”芙儿老实回答。 “瀑布.....天水潭那里?” 燕周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禁心头一震,男人女人单独去这种地方,还能发生什么! “芙儿过来,让我看看。”他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一点,揽过小美人的腰身,轻轻揭开她的领口,果不其然,白嫩的脖子上残留着新鲜的爱痕。 他娘的! 燕周险些破口大骂,别的事情不见向冬这么主动,勾引美人他头一个提枪上阵是吧。 当即黑了脸:“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别让他动你,他要动你你就喊人。” “那里没人....”芙儿委屈。 燕周一窒,然后抢声说:“那你不知道推开他吗!” “我....” 心里莫名堵得慌,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把她带上山来。 此刻亲自验证她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心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两人沉默间,向冬已经无声无息地走近,把热粥放在芙儿床前,侧头微笑:“燕周,你不是平日忙得很吗,今天有空到处闲逛?” 这语气,俨然把芙儿的房间当成了自己家。 燕周冷然:“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她的。” 少年旁若无人地凑在她颈窝里蹭蹭,姿态亲昵到就像一只家养动物,温热鼻息让芙儿很快想起在水池里的纠缠,两颊顿红。 向冬忽而从她手上抢过那枚玉佩,对光打量半晌,料子雕工都属上乘,只是这图案,倒有点意思。 他看了片刻,扔回给她:“戴上吧,别弄丢了,是个稀罕物件。” 芙儿已去床边捧起那碗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她吃东西的模样异常秀美,微肿的红唇嚅动着,粉舌舔去嘴角的汤水。 向冬凑过去轻轻一吻:“姐姐,你真好看,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真恨不得天天亲你。” 芙儿惊得手一抖,险些把粥打翻在地,不由瞪了向冬一眼,这一眼含娇带怒,向冬不仅不生气,反而嘴角勾起。 他们眉来眼去,燕周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余光瞥见向冬脸上的一抹自傲,男人的本能让他瞬间读懂了对方的宣战,燕周面上骤冷。 能够得到她的初次,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芙儿未知世事,她喜欢谁,不过就是一时欢情所至。 “芙儿,晚上我会把衣服送来,今晚除了方二哥身体抱恙,其他几个都在。”燕周说完,见芙儿脸色紧张,安慰道:“到时见了人你也别害羞,只要态度客气点,给秦霁留足面子,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晚间,其他几个人果真到来,叶群青哈欠连天:“什么事情兴师动众的?” 目光逡巡一圈,偌大的厅堂里有个纤细娇弱的身影,腰肢不盈一握。 芙儿..... 经燕周引见,她总算慢慢认识了宝灯寨的各位当家。 说是当家,倒也不是,秦霁是真寨主,向冬负责处理杂务,燕周对接外事,叶群青、兰五、刀南风这些人成天在寨里晃荡,清闲的很。 兰五闲不下来,秦霁就打发他去执勤盯梢,其他几个全在钓鱼打酱油。 更不要说那个天天见不到人的二寨主了,听说他从白天睡到晚上,寨里的事务几乎不参与。 故而秦霁在背后唤他,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 刀南风摇头:“人家是在修炼。” 秦霁笑道:“我怕他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他们这样议论二寨主的时候,燕周的脸色有些黯然。 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揉揉芙儿的头:“现在人你都认识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们,当然,找我最好。” 这番话说完,向冬竟然直接上前拉起芙儿的手:“姐姐,你直接找我就好,我事事亲力亲为,不比别人。” 他特别咬重了别人二字。 秦霁在上头坐了许久,微微挑起一边眉:“亲力亲为?你们一个个的很好啊,既然事事亲力亲为,这个位置你来坐罢,向冬。” 他甚至起身拍了拍座椅上的灰,退到边上,做了请的手势。 向冬冷淡:“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啊,不想惹一身骚吧。”狭长眼眸掠过向冬和芙儿。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秦霁停顿一下,语气染上警告,“爱怎么玩我不拦你,可就此一例而已,休要再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这寨门可不是妓院。” 这番话说得属实有点尖锐,甚至误伤芙儿,芙儿不知道他话中暗讽,刀南风却听得皱起眉头。 大厅里的空气,一时间变得乌烟瘴气,叶群青待不下去,转头就走,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真他娘的让人心烦。 沉默片刻,兰五也抬步欲跟,秦霁在后面喊:“你回来。” “盯一个月了,炀山那边可有动静?” 兰五摇头。 “呵,可今早我桌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秦霁哗啦一声抖出怀里的信纸,面色悠冷,薄唇轻启,“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屋里,既不是从主干道上来的,那只能是宝灯寨混进了老鼠了。” 宝灯寨是他亲手加固,天丝无缝,怎么可能混进闲杂人等? “兰五,你给我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揪出来,无论生死。” “我给你两天时间,找不到你自己提头来见。” 兰五连秦霁后面的话都不听完,转身攀过栏杆,纵身一跃,从楼顶直坠而下。 他是从千人营里杀出来的佼佼者,早就习惯了只有命令的生活,对他来说,跟随秦霁也是一个道理。 秦霁松手,任信纸飘落。 “这信上说,叁天后炀山当家吴迩邀我曲水亭一叙,不管最后兰五有没有抓到那只老鼠,叁天后的这场宴会,你、你、还有你——” 他依次用信封指过大厅里的几个男人:“你们都得给我去,一个别想跑,此役是我拿下炀山的关键,还有这个女人,也给我去。” 【陆】尾鱼(H/口交) 是夜,众人散去之后。 宝灯寨的塔楼顶,站着一个衣袂飘然的少年。 少年微微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玉刀,玉质透亮,刀片薄如纸张,此刻在他指尖旋转盘桓,像只轻灵的蝶。 忽然,少年凝眸,身形不动,向后甩出刀片,但闻枝叶簌簌,黑衣人脚踩叶梢而至,恭敬地在他背后跪下,双手奉上玉刀。 “楼主,您又在试探属下。” 少年淡淡一笑:“事情办得如何了。” 黑衣人道:“大利庄不肯松口,坚持在扬州开设赌坊,钱遇、钱喜拼死抵抗,属下无能,虽然抓到了钱喜,另一个却.....” “抓到一个就够了。”向冬转身,“钱喜已经抓到,钱遇不敢跑远,出了扬州都是我的人。” “那钱喜怎么处置?” 向冬沉吟:“扔铜房里烤两天吧。” 黑衣人心领神会:“属下领命。” 向冬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道:“你办事不力,活罪难逃,自己去领五十大板,夜雨楼跪叁天。” 黑衣人羞愧难当:“是。” “查一下江湖上有没有以芙蓉为身份行走的人。” “楼主是说二十年前......” “容采之。” 黑衣人擦擦头上的冷汗:“他不是已销声匿迹多年了吗?怎么敢和冽雨听香作对?” “他当然不敢,我要你查他,只是怀疑他要东山再起。从二十年前药谷宣布避世至今,江湖上就甚少再有容采之的消息,给我查出他现在在哪里。” 容采之和秦霁的父亲秦世谨,是属同辈的名侠,但有阵子容采之急于避世,正是因为他身上隐藏着八瓣妖丹的秘密。 更有传言,容采之已经摘走了八瓣妖丹,并自行服食,现在功力大增,以暗面行走江湖。 方才芙儿身上的那枚玉佩,无端使向冬联想到昔日的容采之。 黑衣人恭声答道:“楼主放心,属下掘地叁尺都要找出此人。” 向冬沉默须臾,突然冒出来没头没脑的一句:“扫风,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吗。” “女子如妖,精怪化形,这些究竟是传说,还是确有其事?” 扫风垂首:“神鬼之事,从未亲眼所见,扫风不敢妄断。” 向冬摆摆手:“随口一言而已,你下去吧。” 待到黑衣人撤走,向冬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着,不多时,眼角瞥过一抹红影,讥讽道:“你还是坐不住了。” “敢问向楼主,宝灯寨是你家的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袭红衣飞扬,秦霁提气纵身,翩然而至。 “他们来来往往,似乎也没扰着你什么吧。” 秦霁深知向冬根本没把他这个寨主放在眼里,两人当着众人都是和和气气的,私下里见面就剑跋扈张,秦霁倒也无所谓,只要向冬不当面给他难堪就行。 见对方不接口,向冬道:“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秦霁眼里浮起一丝怒气:“你当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向冬挑眉不语。 秦霁道:“好啊,好啊,你不信我,那你去找兰五,你看他那个臭脾气愿不愿意帮你,还是见面了直接往你脖子上捅一刀。” “多说无益,我助你荡平叁洲匪寨,你助我拿下药谷门崇坡。”向冬寒声,“秦寨主名侠之后,想必不至于背信弃义,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敢骗我的人,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秦霁冷笑,甩头而去。 --------------- “燕周.....” “芙儿叫我什么?”燕周颇有些不满。 于是她改口:“燕哥哥.....” 燕周眼里总算浮起不明显的笑意。 她叫他燕哥哥,而不是四哥,是否说明在她心里,自己跟别人是有所不同的? 目光蓦地柔软,拎起她的手指轻轻啃咬,男人的声音掺上欲望的哑:“芙儿。” 面前的男子白衣如雪,就像沧浪里漂起的浪花,可他偏偏有带着种极其萧然的气质,把这样的人放在街景闹市里,绝对是一大风景。 燕周漆黑的眸里只有芙儿小小的身影,他情难自已,眼看就要吻上她的红唇,低声道:“芙儿,你想不想我碰你。” 虽然白天的事情让他极其不快,对向冬恨得牙痒痒,可是相比之下还是芙儿更重要一些,她如果拼死抵抗,那他是怎么都不会强迫的。 芙儿犹豫一会,想到和向冬做那事的痛处,摇摇脑袋。 “你如果不喜欢我碰你,就帮帮我。” “怎么帮你?” 她读到危险,轻轻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燕周。 “就是这样。”引着柔荑,覆上男人坚硬而脆弱的器官,两人同时一颤,芙儿是因为怕,燕周是因为兴奋。 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手心里异常的灼热,这难道又是那根丑陋的棍子?它仿佛有生命,膨胀的圆头抵着手心跳动。 很烫。 芙儿低呼一声,就欲松开,燕周扣着她的手腕,嘶声道:“你既然我不想我动你,就必须帮我弄出来。” 说着啄了啄她嫣红的小脸:“快,帮我。” 男人低声带喘,热气喷吐在耳边,芙儿的小脸烧得通红,手指颤巍巍探向衣袋,燕周嫌她动作慢,叁下五除二,炙热狰狞的阳物终于没了阻挡,肆意地在她手心抽动摩擦。 “握紧一点。”他催促。 芙儿捏紧了一点,他犹不满足:“力气怎么这么小,早上没吃饱吗。” “我怕弄坏你。” 他一愣,笑得愈发暧昧:“谁弄坏谁?” 目光似有所指,在少女胸脯上逡巡,她慌而觉察,收拢胸口的衣裳,被他强势地掰开小手:“芙儿。” 风流眉目正潋滟含春,带了点隐隐的哀求:“你若拒绝我,难道不怕我欲火攻心死在这里?” 她只得小声:“就这一回。” 燕周笑眯眯的,有一回就会无数回,她以为下次逃得掉吗? 衣裳层层剥落,她的奶子圆润挺翘,肌肤爱痕未消,青青紫紫,越发衬得那对奶头嫣红诱人。 燕周轻轻吹了口气,芙儿的身子顿时敏感缩起,胸口一凉,奶尖儿上多了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 她颤声:“燕哥哥,那里不能舔的。” 说着推他的头,手指陷入刀裁般的鬓角。 “怎么不能,小奶头都硬了。” 男人的嗓音有多低沉,就有多淫秽,舌尖撩拨着细嫩的红果,恨不得钻进奶孔里,少女柔嫩而馨香四溢的身体,就像味上好的春药,让人尝了一遍就放不下。 一时间,他居然忘记了自己要快活,转而挑逗起她青涩未熟的身子。 “燕哥哥....” 芙儿的手搭在他肩上,他的肩膀很宽厚,一只手根本握不动,掌心微微收动,底下的肌肉也跟着绷紧。 奶头很舒服,伴随着男人粗暴的吞咽声,白白嫩嫩的奶肉被吃了大半进去,身上情火蔓延。 燕周着迷地盯着她潮红弥漫的小脸,重重一吸,她哆嗦着并拢腿,奶尖酥麻,下腹传来热乎乎、黏腻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燕周眼尖,故意卡在她腿间,不许她合拢。 “芙儿为什么要躲我,是不是在掩饰什么?让哥哥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已被推在床榻,小手撑着床,两腿大分,正对着他的脸。 包子似的白肉裂开粉嫩细缝,蓄满了一汪黏糊透明的水,大手牢牢压着她的腿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极其细小的肉孔,淫靡翕张。 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想也未想低头吻住少女的私密处,芙儿被这一舔几乎死了,粗糙的舌头正好撞在小肉蒂上。舌尖抵着肉蒂快速摩擦,正痉挛时,那要命的舌头突然顺着蒂珠一路舔到肉孔,浅浅地钻进去。 身子里闯入了一尾灵活至极的鱼,不顾她的意愿只恶狠狠地往里钻,她不确定它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一块儿嫩肉悄然鼓起,那尾鱼便灵性地勾起尾巴,从上游过。 芙儿的呻吟骤然拔高,哭腔清脆娇嫩:“不要.....!燕哥哥......” 燕周抬起头,拭去嘴角液体,有些甚至溅在他的白衣上,使得整个人俊美之余莫名多了几分邪气。 “为什么不要,不是很喜欢吗,芙儿刚刚喷了好多水。” 他扯过她,含住她的手指,牙尖用力,留下一排齿印,低声道:“你该庆幸我不是用咬的。” 芙儿听见咬这个字,双腿发软,险些软在床上起不来,小阴蒂那么敏感的地方,怎么禁得住他咬呢。 穴心都因为这淫靡的想象而抽搐起来,任凭他的舌头刺进肉屄,戳刺洞口嫩肉,大腿忍不住夹住他的头,男人粗粝的舌头缠着小阴蒂狠狠一吸,花心淫汁泛滥。 唇上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芙儿睁开娇慵的眸,鹅卵般大的龟头正停在她唇边,跃跃欲试。 修长手指掐住她下巴,柔声哄道:“芙儿,张嘴。” 她下意识张开嘴巴,火热的阴茎填满口腔,她的嘴很小,龟头却很大,蛮横地把喉咙撑开。 鼻尖都是男人的特殊气味,芙儿蹙起眉头,几欲作呕,甚至被顶出了眼泪。 太大了。 燕周无法克制自己的喘息,美人困难地仰着头,被迫吞下他的阳具,眼中哀怨含泪,这幅表情只让男人更想肏死她。 通红柱身从舌面上碾过,他微阖着享受她香香软软的小嘴,肉棍横冲直撞,香腮都被撞出凸起。 也不知道他抽插了多少下,芙儿只觉得唇舌发麻,被磨得红肿难受,燕周抽出时舌尖刚好碰到龟头的棱沟,他浅浅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掐住她的下颌,精浆激射而出。 “咳咳咳.....” 喉咙里的黏腻让芙儿呛出了眼泪,口腔里都是独属于他的味道,她不由地轻轻吞咽,把那精水吞下去,一时间,淫靡浓郁的气味环绕着彼此。 芙儿颇有些委屈:“燕哥哥,我嘴巴疼。” “哪里?”男人射精完以后,声音慵哑而满足。 修长有力的手指捅进她的口腔,温柔玩弄着她的小舌头,芙儿皱起眉,舌尖上一阵刺痛。 “唔、不要。” 燕周抽出手指,她嘴角残留着透明唾液,看见此情此景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牵着她的手强弄了一回,从头到尾他都忍着快要爆炸的欲望,草草地射出来了事。 一滩白浊落在少女小腹上,燕周小心地用帕子擦净,抬头看她一眼,情意缠绵。 【柒】明袭 少女跪坐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后者满是发泄情欲过后的慵懒,前者则香汗淋漓,埋怨地靠着他的胸膛。 “我这还没进去呢,芙儿就这样害羞。”手指勾起她秀美的下巴,“我要是真的和你做了那事,你不得去半条命么。” “那就不要,芙儿还想活命,不想死。” “这话说的不对,死也要当个风流鬼。”燕周忽然亲她,卷起她的舌头极尽缠绵之事,把她吻到不知何年何月,方才松开说道:“不过,我只对你。” “芙儿也必须只这么对我一人,懂吗。” 芙儿摇头,她不懂。 燕周耐心解释:“等芙儿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以后,就只能允许他一个人做这种事情,就像刚刚我喜欢芙儿,所以我只对芙儿这样,不对别的女人这样。” 说完他似有些苦涩,轻轻敲了下芙儿的脑袋:“不过你这么傻乎乎的,能懂得喜不喜欢这回事么.....罢了,我只管好我自己。” 两人又腻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燕周恋恋不舍地埋在她发间:“这几日我很忙,没法天天来,过阵子再来看你,想要什么东西差遣门口的阿银就是。” 芙儿点头称是,燕周替她掖好被子离去。 在芙儿房间的对面,正是刀南风的住处,他身如立钟,默默看着少女房里的灯光熄灭。 方才散会后,他看着燕周进了芙儿的屋里,便鬼使神差跟了来,不想他们果然在做这事。 这个上山的女子来路不明,刀南风也懒得过问,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就像他这样,前半生浴血,后半生飘零。 只不过,随着芙儿在山上时日越来越久,总会有人对她生出各种各样的情愫,到时要怎么权衡,刀南风首先替他们发愁。 —————————— 曲水亭开宴前两天,兰五果真从宝灯寨抓到了溜进来的不速之客。 能穿越重重关卡,在寨里这么多天都不被发现,身手果然滑溜,秦霁不由得心里漫上一股火气。 此人被兰五抓到时已然被挑断脚筋,正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饶命、秦寨主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来送个信,绝无害人......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吼,兰五下刀快狠准,又挑断了他的右腕。 秦霁缓缓走近,一脚踩在他手腕,轻柔道:“你说你只是来送信,为什么不走正门,反而要钻狗洞?” “天底下谁不知宝灯寨机关重重,全仰仗秦寨主的、英明神勇,小的、小的也只是心生畏惧,故而选了条捷径,不想被寨主发觉,是小的罪该万死.....求寨主饶命、饶命啊!!” 秦霁脚下用力,挤出骨骼的脆响:“你的主子究竟是谁,说!” 地上那人痛苦道:“小、小人不敢欺瞒,主人正是.....” 秦霁凝神细听。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根毒针从口部飞出,根根细如毛发,直冲秦霁面门而去。 心中一凛,秦霁抽身急退,其中一根劲头甚猛,他避之不及只得侧身闪躲,银针撕破红衣,正穿过右肩,牢牢钉在柱上。 秦霁当机立断,就地调息,额上冷汗涔涔。 只吩咐兰五:“给我.....去把向冬叫来。” “死得倒是及时。” 向冬指节用力,咔啦一声,地上那人的下巴便掉了下来,露出口里酥黑的烂肉。 “此人就是抱着必死之意来的,想必炀山是做了两边准备,借秦霁放松警惕时刺杀,如若刺杀不成,秦霁也必会前去讨公道,只需在曲水亭布下伏兵即可。” 叶群青也赶来了,看见这画面皱起眉头:“那秦霁伤好再去不就得了。” “哪有那么容易,他中毒不好运功,耽搁了时日炀山必会前来相请,接了是鸿门宴,不接威名扫地,你说秦寨主会怎么选?” 向冬一边说,一边抬手封了秦霁身上几处大穴,掏出一颗药丸喂他吃了。 燕周摇摇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刀南风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这毒能解么?” 向冬在秦霁背后为他输送些许真气,果真秦霁面色好转不少。 “秦寨主所练的是纯阳内家心法,各位应该都清楚,小毒是毒不到他的,顶多皮外伤,这毒不难解,只须调息半月。” 燕周摸摸下巴:“听闻炀山吴迩素来横行霸道,得罪了很多道上人,想必也弄不到什么好药,这点小伎俩他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狗急跳墙而已。”秦霁睁开眼睛,阴声道,“我还想留他一家老小的,现在看来不必了,尤其是兰五,你到时候给我下手狠点。” 兰五依旧像个木桩一样驻在角落里,和阴影难解难分。 “报——” 远处来了个步伐敏健的传令兵,高举信件,一路疾驰,路过守卫皆侧身躲避。 “寨主,小的有——” “讲。” “扬州赴雪寨来信,同邀寨主光临曲水亭一叙.....” 叶群青微惊:“赴雪寨?不是早被秦霁荡平了么?” 秦霁冷笑:“想要东山再起,再起了也是吴迩的一条狗。” 向冬不禁思忖,后天曲水亭一役有没有必要动用冽雨听香楼的力量,助秦霁荡平齐鲁乱匪本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易。 何况秦霁万一身死,还是有点麻烦的,药谷门崇坡已然避世,如果以冽雨听香的名义前去讨伐,免不了被武林正道围剿,可秦霁本身就是落草的土匪,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那些武林正道,说白了也就是欺软怕硬,但他向冬也不是软柿子。 冷冷笑了笑,转向秦霁:“我明天让扫风过来。” 秦霁一语否决,大袖挥动:“不必喊你那个小跟班,我自有主张。” 【扒】墨飞 金的、红的、银的、白的。 金是漆雕点翠,红是流火玛瑙,银是玲珑香炉,白是羊脂膏玉。 燕周方才进她房间,不由分说地把这些物什稀里哗啦摊了满床,只道:“你选吧。” 与其同时还拿来好几件精致的女装,裙尾清一色的绣着腊梅。 天下第一绣庄,黔轻庄。 燕周揉揉额头,他可是下血本了,不过只要能赢得美人一笑,倒也值得。 芙儿看见漂亮衣服,被勾起了爱美之心,跪坐在床上欢喜无限。 燕周催促:“不是觉得好看么,挑件试试。” 葱指拾起床上一件粉丝绸衣衫,却被燕周轻轻拍了下手:“别老穿这个颜色,你看看你身上。” 芙儿低头,身上确实也是一件相同颜色的,于是换了件宝蓝色的长裙,正要穿,忽地发觉燕周在旁边,顿时紧张起来:“燕哥哥,我要换衣服。” “换啊,看我作甚。”眼底浮起饥渴情热,男人袖风微动,卷起劲风,啪得把门带上。 “现在没人过来,芙儿放心换吧。” 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芙儿只得把自己脱光光,穿上宝蓝色的新衣裳。 燕周端详一番:“尚可,看看别的。” 芙儿又换了几件别的,待换上嫩绿的薄衫时,他明显眸光一亮。 “穿这个吧,这个最好看。” 她本来就皮肤白,穿这种浅色的最是能衬托气质,露在外面的小臂白如嫩藕,纤细的身体凹凸有致,裹在绿纱下,惹人无限遐想。 更别提那对莹莹美目,流转间灵动无比,燕周坚信,她这时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给她。 好一朵清水芙蓉! 燕周扯着芙儿到梳妆台坐下,替她挽起头发,他做这些的时候,神色专注认真,芙儿忍不住问:“燕哥哥,你怎么会这些?” “幼时和母亲学来的。”燕周笑意落寞。 “燕哥哥的母亲是哪里人?”芙儿问完突然发现,好像这寨子里的寨主们,都很少提起自己的爹娘,芙儿也从没见过他们的爹娘。 那她的父母又是谁呢? “我们一家都是兖州人。” “我也是兖州人。”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就像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芙儿愣住,燕周也愣住了。 他双手撑在桌面,将她搂入怀中,凝视着镜中的少女:“你竟知道你是来自哪里,你不是记忆全无么。” “我、我不知道。” 她迷惘地盯着镜中的女孩,神色混乱。 燕周见状将她扳过来直视自己:“罢了,你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行去想。” 他岔开话题,为她戴上玉钗:“我之所以叫燕周,是因为我出生在兖州,兖州与燕周是谐音。芙儿,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父亲并不姓燕,母亲不过是出身卑贱的歌姬,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 “据后来方二哥跟我说,他那时候捡到我,自己也才十来岁。” 十来岁的少年,锦衣华服,呆呆地站在雪里,发疯的女人声音尖利,抱着他的腿哭求不停。 “二殿下,我求求你、求求你!带走他,他会死的,跟着我会死无全尸的!!他是你们的爹啊......他是你们的爹——啊——!!” 然后歌姬泷儿猛然撞上楼梯,当场暴毙,金红银白,糊了一地。 金的是华服,红的是鲜血,银的是雪花,白的是死人毫无温度的尸体。 那个极冷的雪夜,不仅让少年皇子方墨飞重新做出抉择,也永远改变了燕周的命运。 燕周对着镜子绽出苍白笑容,轻轻吻了芙儿的脸蛋:“好了,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燕周,芙儿觉得他一点都不高兴,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她忽然扯着燕周的衣角:“燕哥哥。” “怎么?” 回应他的是个香香的吻,小嘴儿怯怯亲在他的唇上,男人眸色深沉,扣过她的腰肢狠狠碾进怀里,把她亲到呼吸不畅才肯罢休。 “你这样子会让我很难放手,芙儿。”燕周苦笑着,“......不说这个,我们先去找秦霁,马上出发。” 两人在屋里说话,没发觉向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离去的身影。 出发前,芙儿整顿完毕,自一路小跑去寻茅厕。 宝灯寨很大,本就是建在崇山峻岭上,七拐八拐不知走到何处,面前一片竹林,葱绿浓郁。 芙儿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茅厕,大腿根蹭蹭,越发急了。 “呜呜在哪里.....” 不知不觉跑到竹林深处,翠杆如云,秋风幽飒,卷起一地的黄青竹叶哗哗作响,无端教人心里发毛。 芙儿停下脚步,娇喘吁吁。 不远处,有个白衣似雪的男人,正躺在一根竹子上小憩。竹身被压弯,睡着一个成年男子却不曾断裂,反而载着他随风飘荡,简直匪夷所思。 芙儿缓缓走近,这身白衣在燕周身上就是风流萧然,而在这个陌生男子身上,则说不出的冷情,多几分仙人般无欲无求的韵味。 感觉到有人走近,他睁眼,却不动一下。 “这位....”想起燕周的教导,芙儿小声问,“公子,请问这附近可有解手的地方?” 他不说话。 芙儿又问了一遍,才冷冷接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芙儿睁大眼睛,可见他是知道的,只是故意不说。 涨红了小脸,嗫嚅:“因为我、我想尿尿。” 这话换作平常女子说,往好听里讲是大大咧咧,难听里讲是粗鄙。 可放在这貌美清纯的少女身上,反而有种淡淡的娇憨,方墨飞侧头看了两眼,身着嫩绿纱裙儿,雪玉肌肤,乌溜儿的眼珠,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翡翠白菜。 他闭上眼睛,指了个方向:“那边。” 声音就像磨圆的珠玉,清冷低沉,可以说,是芙儿进寨以来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就连嗓音条件得天独厚的向冬,都没这个男人声音动听。 芙儿匆匆寻了茅厕解决,再走回头路时,陌生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根竹子还异常地弯着腰,一颤一颤。 ———————— (炀山线开启!抱歉晚更,今天网络波动,好不容易才打开网页) 【玖】犯青 炀山距离宝灯寨不过百里,良马驱车两日可到。 秦霁掐准了时间,只清点百人,备上厚礼,除了方墨飞和刀南风留下,其余皆跟他轻装启程。 吴迩手下有效战力过千人,秦霁眉目间却不见一点忧色,反而目中隐隐划过嗜血精光,宝灯寨这六个寨主,不管担着实名虚名,可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一路上,他始终慵懒地靠着车厢,指尖轻敲窗沿,视线在芙儿身上飘来飘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肆意,芙儿不安地捏着裙角,往角落里缩。 车厢里好几个成年男人,无一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想不到燕周眼光还挺好。”秦霁轻笑。 这身衣裳合适极了,娇嫩欲滴的花骨朵,能立刻引动男人狠狠蹂躏的欲望。 秦霁这话一出,叶群青惊醒过来,尴尬地移开目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然一直盯着她瞧,更糟的是,他的注意力不全在脸上,而是白白的手臂上。哪怕不再看她,打量窗外的风景,脑子里闪过的也是方才看到的白嫩。 叶群青不由得有些烦躁。 燕周挑起眉头:“当然眼光好,我好歹也在绣庄待了那么几年,不说懂女人,最起码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张口就让女孩子反感。” “所以你才酿出了这一身女气。”叶群青不傻,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女气?小叶公子,要不要我们来比一比,能接下我叁招么?” 叶群青气笑了:“大放厥词。” 话没说完,手掌一动,竟然不分场合朝燕周抓去。他这一抓五指间充满气劲,是天山派的绝学‘拿云握雾’,其势头刚猛,普通人被一抓直接骨骼碎裂。 燕周也不直接和他对掌,袖风微动,巧妙将这股力拨到一边。 这一拨苦了芙儿,她旁边坐着向冬,本就退无可退,掌风袭来,叶群青及时收劲仍避之不及,向冬眼疾手快地拦腰把她扯到腿上,芙儿所坐的位置瞬间出现一个破洞。 秦霁喝道:“你们要打架滚外边去,别他妈的在这没事找事。” 他看出这两人气氛突变,是因为燕周说话有意波及芙儿,更狐疑地往她脸上扫了扫,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大魅力,竟能让他们险些刀兵相见? 虽然平时叶群青的性格就很烂,和任何人都能势同水火。 众人吵嚷间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兰五,就连芙儿也未察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凝聚了多久。 黑色的瞳,冰冷而死寂,仿佛发生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的眉头皱一下。 炀山,曲水亭。 曲水亭之前还有个名字,叫犯青亭。 因为水质不佳,荷花种在这里,只见荷叶茂盛,不见一朵红花。而这亭子立于万顷绿叶中,犹如刻意安插的棋子,故曰:犯青。 吴迩诛杀官僚,驱杀百姓无数,把这亭子旁边的小桥通路拆了个干净,只留一片汪洋,不远处架设塔楼,俨然弄得和水寨无二。 秦霁一看便知,心里冷哼,要往曲水亭赴宴只能坐船,上去以后凶多吉少。吴迩本来就出身江南擅长水性,只需在塔楼上架设弓箭,任什么人来,万箭齐发,不死也射他个蜂窝煤。 “秦寨主,请。” 吴迩生得膀大腰圆,横肉抖动,背上一口横刀,刀身阔大,似几十斤重。他一头乱发跟草窝似的,眼中精光四射。 秦霁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送信的人没得手,吴迩倒也不意外,拍了拍秦霁的肩膀:“秦寨主,你是不是嫌我炀山草舍寒微,不愿前来?我们明明约好的是昨日,你却迟了一天,也不差人来报,教我好等。” 他这一拍试探出秦霁的内力稍欠,显然身上带伤。 渡船边,红衣男子姿容俊美,大大方方受了,谦虚道:“吴先生说哪里话,我适才备了些厚礼,老马驽钝,这才误了时日。” “客气,客气。”吴迩哈哈大笑,眸中却闪过阴鸷,不动声色瞥过秦霁身后数人......他所带喽啰不过百,这些随从却气质出众,看着不简单,只唯独不知那个绿衣美人武功如何。 “寨主何时金屋藏娇了啊,竟也不知会我去喝喜酒。” “吴先生好见外,不要叫我寨主了,秦霁罪人之后,哪里受得起。”说着竟要弯腰下拜。 按道理,客人行礼,主人是必须要拦一拦的,否则就是从行为上占别人便宜,吴迩大大方方往船上一坐,直到秦霁直起腰才笑说:“谁不知道秦世谨大侠武功盖世,乃是为朝廷效力的大人物,寨主何必妄自菲薄呢?” 特别咬重了朝廷二字,嘲讽秦世谨最后落草为寇的结局。 父子间的关系一直是秦霁心病,此刻他听了这话面上倒不动声色,笑眯眯随上了船。 到船上,秦霁忽然恭敬作揖:“吴先生方才误会了,这姑娘并非我屋中人,而是今天特意来献给寨主的。” 话一出口,燕周狠狠剜了秦霁一眼,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叶群青脸色微沉,他看不惯吴迩这狗东西,芙儿跟谁都行,就是不许给吴迩,哪怕是逢场作戏,也让他心里不痛快。 秦霁拖着芙儿手腕,喝道:“还不见过吴先生!” 说着一推,她娇娇软软,直接被推到吴迩身上,秦霁这一推给了内劲,透过芙儿的身体正中吴迩,让其心头一惊。 与此同时,秦霁指尖聚力,趁吴迩分心,两道气劲直取他大穴。 在芙儿撞上来的一瞬间吴迩就知道她不会武功,索性把她当了工具,一掌拍给秦霁,笑道:“寨主留着自己享用吧!” 芙儿哪里受得了这一掌,险些昏过去,秦霁不以为意把她拨到一边,冲其他几人淡淡吐出一句:“杀了吴迩,不能让他上亭。” 吴迩哈哈大笑,一脚踩破船舱,似尾活鱼跃入水中,顷刻不见踪影。 船内水面速涨,秦霁看着不远处的曲水亭,眯眼:“待会那亭子会沉。” 待亭子沉入水下,吴迩占据亭顶,茫茫水面没有借力之物,远处还有弓箭手蓄势待发,想要近身会极其困难。 兰五身形修长迅捷,跃上船舱顶部,以暗器掷出,脚尖踩着暗器向前飞掠数丈。 他手中袖箭飞出,在空中拆解成一段细链,密密麻麻地布着细刺,箭口处还留下极其狠毒的放血槽。 吴迩身体一滑居然避开。 兰五紧追不舍,他轻功甚是骇人,裹着一身黑看不出年纪,但缄默的姿态却使吴迩想起,两年前的雨夜,他路过青衣派,里面那个大开杀戒的少年...... 来不及多想,背后又是几道凛冽剑气。吴迩不敢大意,从水面一跃而上,叶群青趁吴迩踏上曲水亭,一脚踩着亭柱借力,剑意成风,想依次削断亭柱,把吴迩埋在这曲水亭下。 对方大喝一声,拔刀堪堪砍下,叶群青硬接了,两人一左一右震开,叶群青稳稳立在亭顶,惊诧吴迩势大力沉,这一撞虎口微麻。 吴迩大叫:“以多欺少,算你娘的好汉!” 他以食指吹哨,密密麻麻的打手从后方寨门鱼贯而出,呼声震天,万箭齐发。细看时有坐船的,也有入水的,更有几个好手以轻功渡江。 大风起,云飞扬,镜磨的湖面泛起粼波,好似龙王在水底震颤呼吸。 秦霁轻立在缓缓下沉的船顶,凝视远处亭上激斗,风把红衣吹得猎猎作响,他却声音悠然:“你们不上去帮忙,还在看什么戏。” 向冬笑笑:“秦霁,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这些事情由你来做了。” 手掌揽着芙儿的腰身,吴迩下手不比秦霁有分寸,少女刚刚被拍那一下五脏都快移位,她伏在向冬怀里剧烈喘息,嘴角鲜血流淌。 燕周替她抹去血迹,对秦霁淡淡道:“你过分了。” 这四个字他咬得很重,显然已经动怒。 “我哪能想到她这么弱,居然一推就坏。”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利用她。”燕周语意冰冷。 秦霁大笑:“你爱上她了?” 燕周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向冬执起芙儿的手腕,专心听脉,眸光颇有兴味,她体内气息缭乱,秦霁和吴迩的内力纠缠冲突,底子却是虚浮的,还有一股隐隐的阳气中和了阴柔。 这倒奇了。 “怎么样?”燕周问。 “无碍,我带她去疗伤,你们两个先顶一会。” “你!”燕周大怒,眼见着向冬抱着芙儿几个跳跃消失在视线外。 他正欲追,忽然左侧袭来一枚暗镖,侧身躲过,反手抓住偷袭者的手腕,用力。 “啊呀呀呀呀——” 对方惨叫不止,燕周手上用巧劲,并未直接掰断,而是分筋错骨,其中痛楚胜过断骨百倍。 秦霁一脚把来人踹下水,笑道:“你最好还是莫要分心,咱们可算被缠住了。” 燕周背过身,被狂风吹动的衣角显露他何其不快。 【拾】妖丹 芙儿醒来时,鼻尖是熟悉的淡淡药味。 一股陌生却熟悉的内力正在她体内流转不息,芙儿只觉眼皮有千斤重,秦霁和吴迩都是至阳内功,一前一后打在身上,四肢百骸都在发热,血液烫得快要烧起来。 向冬手上的内力却是阴柔的,随着他轻轻抚在她背后,悉心引导,芙儿体内窜动不息的两股气息逐渐平复。 她低下头,迷糊地看见浅茶色衣摆微动,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醒了?” 她困难地扒拉那只大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既然醒了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向冬声音寒凉,不同于那日欢爱时的灼热,也没有平日的温柔,只有素昧平生式的漠然。 大手缓缓收紧,芙儿疼得眼泪都落下来,她只顾着哭,对他的问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分明有内功,却隐藏着不出手。”少年面上浮起狠色,“你不要试图骗我瞒我,从那天看见你的芙蓉玉佩我就在怀疑你——” 手掌微微松开,芙儿捂住脖子咳嗽起来,复又被捏紧。 “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便给你说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少年唤作容采之,是宫廷的御用画师,因给叁皇子殿下画了张画,在御林苑备受排挤。” “容采之生性高傲,反出皇室,选择踏入江湖纷争,最终一路学艺,武功大成。” “二十年前,容采之成一方名侠,与天山派叶素亭、江南秦世谨、漠北刀俊人齐名。他常以‘芙蓉’为名号行走江湖,所过之处斩尽宵小,世人对他的评价,可是好的很.....” 向冬不紧不慢地说着:“可是啊,芙儿,你不觉得奇怪吗?容采之已名噪一时,要什么有什么,他为什么选择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而同年,药谷门崇坡宣布归隐。” “四年后,也就是十六年前,传闻容采之再次现世于兖州兴隆寺,但不是一个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四岁的幼女!” 向冬摸到芙儿的腰间,指尖暧昧地触摸她裙下的肌肤,忽然摘下那枚玉佩,在她眼前晃荡了两下。 他仔细观察芙儿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芙儿痛苦地捂着头,向冬方才说过的话就像一道惊雷,撕裂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面纱。 雨夜滂沱,血和着雨水流淌成溪,满脸是血的男人捧起芙儿的脸,嘶声说道,芙儿快跑,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回头看我。 “去找文莲居.....顾四爷,一定.....不要.....找我......从此以后,芙儿......当我死了罢!” 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只是抱着这个洁白的玉佩跑啊跑,背后刀光剑影,她被逼入了山路,退无可退,掌风重迭,重重打在她身上。 就这样跌进山林,滚入荆棘丛里。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醒来时只有一个眉目温和的老渔夫摸着她的头,问她要不要离开青州,去徐州。 “爹爹.....”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芙儿并不确定记忆里的人的身份,只是感觉他亲切极了,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向冬满意地垂下手:“果然,你是他的女儿。” “那枚芙蓉玉佩,就是容采之年轻时行走江湖的信物,虽不知它于你有何用,但好歹让我确认了你的身份。” 如果不是这个玉佩,向冬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想到这层。 “芙儿,告诉我,你爹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芙儿一片混乱。 “事到临头还在给我装傻?”向冬逼近她,阴冷渗人。“我再问你一遍,容采之呢?” 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容采之为何被武林中人喊打? 原因就是他持有秘宝,八瓣妖丹。 八瓣妖丹出自文莲居【烟酒茶诗花】五奇之手,花奇整理天下花草名目,制成药谱。 其中有一味药,八年一开,闭合时形似火球,开放时是八瓣重莲的形态,所以花奇给它命名,八瓣妖丹。 至于有何效用? 没病的功力大增,有病的起死回生,上能理顺真气,下能调和阴阳,可令百毒消解,可令神智清明,冬保暖,夏生凉,总之好处无穷。 一时间,八瓣妖丹被天下势力争抢。 后来江湖上又发生了很多大事,这神药渐被武林中人搁置一旁,直到容采之寻觅八瓣妖丹才再次令各方蠢蠢欲动。 可惜的是,十五六年过去,依旧没人找到容采之。 “芙儿,眼下遇到你,实在是天助我也。”向冬喃喃地说。 药谷门崇坡,他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复转向芙儿:“你若不说,我也不强迫你。” 芙儿见他神色柔和,似又回到刚认识的模样,止住哭声,警觉地盯着他。 “芙儿学聪明了,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对不对?” 少年温柔地牵起她的小手,啄吻不止,右手已挑开了她的衣带,布料滑落,露出碧绿小肚兜。她的身子温软纤细,被压在树干上挣扎不得,任他上下其手。 火热的指危险游戈,寻到胸口幼嫩的奶果,轻轻捏弄。 小嘴里溢出一声娇吟,快感随着他时轻时重地蹂躏绵延不绝,向冬见她享受,指尖猛然用力,芙儿痛得缩成一团。 他微微停顿一下:“害怕吗?怕不怕我杀了你。” 芙儿眼中含泪,拼命点头。 “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只会把你先奸后杀。” 向冬笑得邪气,钳制她的下颌,往她嘴里喂了颗黑色无味的药丸。 芙儿捂着喉咙咳嗽不止:“你给我吃、吃了什么....咳.....咳咳.....” 身子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热流,五感突然格外敏锐,连向冬的味道都变得极具侵略性,带着男人特有的火热,往她鼻子里钻。 “这几天被别的男人肏过没有?”见她倔强地闭着嘴,向冬蓦然沉下脸,掐她下巴喝道:“回答我!” “没、没有。”芙儿颤声。 向冬垂眸盯着她,毫无感情的心微微一缩,她居然没有被燕周碰过,不知道为什么,确认了这点以后,他的心态发生微妙的转变。 芙儿腿软到站不住,她奋力挣扎,终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身子如同剥壳的蛋,软嫩嫩白生生。 向冬也不阻拦,直到她推开他转身欲跑,才面无表情地朝她足踝踢了一脚。 剧痛传来,芙儿登时跌在地上,少女腿间红嫩的肉缝是那么摄魂夺魄,向冬从后面把她拎起来,声音沙沉:“芙儿,这里面有让你离不开男人的好东西。” 他贴着脖子啃咬,她难耐地侧头躲避,小脸上泛起情欲的潮红。 “不.....” 向冬身体前倾,迫使她扶着树干,腰胯前顶,裤裆里的阳物抵住少女的软嫩。 暧昧地往前撞了一下,芙儿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姐姐,这里面是百转和牵心两味蛊毒,它们轮番发作,有解药自然没事。” 向冬慢悠悠地说:“可是没有的话,就有点麻烦了,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死的时候只剩一张皮,连血肉在哪都找不到。” “而至于有没有,自然取决于你听不听话。” 芙儿眼泪像断线一样滴答个不停,她不由得回头呆呆看着这个少年,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她是真的想不起来那些事情,为什么他一定觉得她在瞒着他呢—— 【拾壹】林野(H) 日薄西山,炀山某处幽暗的丛林里,飘出男女欢爱的喘息。 远远看去,是两个少年少女在树翳下纠缠,女孩子脱得赤条条,男的领口微乱,正把那少女双腿抱起钉在树干上,下身激烈肏干。 芙儿哭得抽哒哒,男人阳物进来时毫无预兆,抽插不过数下,湿滑屄肉便不争气地缠住他。 向冬寻了她的唇想吻,她侧头躲开:“我不要你碰!你是个坏人....我嫌你脏!” 少年的动作停顿一瞬,然后亲密抵着她的额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居然敢嫌弃他??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尘不染的仙女能干净到哪里去。” 牵心蛊五日一发,发作时情火缠身,她早已汁水淋漓,滚烫的龟头陷在穴里一动不动,时而浅浅地戳刺一下,顶弄滑腻的软肉。 芙儿喘息渐急,脚背曲起,脚趾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腰,整个人就像被挑在那根肉棍子上。 向冬冷眼欣赏她情欲难耐的姿态,额角青筋跳动。 因蛊毒催发,芙儿的身子容纳性更好了,他甚至动都没动,源源不绝的汁水便从肉缝溢出。 芙儿欲火攻心,不禁收缩了下小腹,滑腻的屄肉也跟着密密缠死。 艹! 在心里暗骂一声,少年猛一挺腰,膨大龟头挤开淫水,一插到底。 芙儿痉挛不止,仰起头发出细软的尖叫,屄肉被粗暴侵犯,反而不知羞耻地收缩再收缩。 他没料到她这么敏感,居然碰一下就泄了,冷笑道:“我肮脏?你看看你现在被我肏到喷水的样子,究竟是我肮脏,还是你太骚太浪?” 小腿挂在男人的肩头抽搐,芙儿连站都站不稳,全身体重都依靠着他的手臂。 后背紧紧抵着树干,小屁股一退再退,腹肌坚硬,次次撞上她的阴阜。 交嫞的水声环绕不绝,两颗膨胀的囊袋时不时打到阴蒂,每一次抽插都带来窒息的快感。 龟头上的肉棱强迫性地撑开甬道,刮弄敏感的嫩肉,它又大又烫,似一块烙铁,穴肉几乎融化,滑溜溜地吮着。 这个体位极易碰到子宫,不多时,芙儿就觉出异样,眼神逐渐恐慌。 “有感觉了?”嗓音低哑,下身愈发用力。 “出.....去。” 好容易挤出这两个字,向冬越发放肆,回应道:“要我出来是吗?还不行,待会全部射给你。”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赶出去理解成射出来。 阳物直进直出,越插越深,原本还有一截露在外面,龟头不遗余力地攻击蕊心。 反复撞击之下,最深处的小嘴浅浅张开,子宫口吸住龟头,他只觉从脊髓窜上阵阵惊人的酥麻,下身失了控制,只顾发了狠地往前顶。 芙儿脚尖绷直,眼前闪过炫目的白光,迷糊里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留下幼猫似的齿痕。 最私密的地方被填满了,膨胀的龟头挤满了宫口,色情地亲吻着内里的每一处,从此以后,她的身子对他再无隐私可言。 向冬忽然放慢节奏,以吻堵住不听话的小嘴:“姐姐,旁边可有人来。” 她急忙捂住,呻吟从指缝溢出,向冬见她上当,凉凉地一笑。 与之不符的是下身骤然加速的动作,阳物牵扯着脆弱的宫口,次次一插到底,顶着最敏感的嫩肉研磨。 也不知这样进出了多久,一股滚烫浓稠的液体射在宫腔里,量多且烫,芙儿挂在他的身上,又喷了好几次。 待他抽出来时,粉红肉缝已经被撑得大开,白灼精水黏连着落地,拉出细长的白丝。 少年的身体放松下来,神情满是餍足,总算在她身子里泄出来,要不是怕她身上的气味太明显,他甚至想尿在里面,体验完全占有她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说不太清楚。 只觉得,假如完全占有她,这个女人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无论是后续寻找容采之,还是借她的存在去扰乱各方势力,都会变得很容易。 而向冬,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整理好衣衫,把瘫软的芙儿从地上扯起来,掏出帕子替她简单抹去秽物,随手扔在旁边的溪流里,任它顺水飘走。 “姐姐。”他低下头,一手放在她汗湿的前额上,“你的事情,若敢告诉除你我之外的第叁个人,我立时叫你毒发暴毙。” 芙儿垂着小脸伤心至极,还没从他的威逼里缓过神来。 向冬估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抱着她提气踩上树梢,转身朝曲水亭而去。 另一边,兰五、叶群青同吴迩交战多时。 亭上不断飞来小喽啰,弄得叶群青烦不胜烦,侧身避开暗箭,左手一挽从下向上直挑吴迩面门,冷叱:“看剑!” 这招唤‘又见青山’,取积雪消融,万物争春之意,如由掌门叶素亭使出,即是滔滔不绝如雪水崩腾。 叶群青年不过十八便被誉为天山派百年难遇的天才人物,内功深厚之余亦是少年气十足,挑出的这一剑反倒比其父还凌厉几分,大有玉石俱焚之势。 吴迩吃了一惊,横刀来挡,他此刻也跳在亭上,见叶群青剑势凶猛,忽地脚下踩动什么,亭子剧烈震颤,开始下沉。 本指望能够让叶群青步下生乱,可他居然纹丝不动,剑锋一转反倒朝他腰上砍来。 吴迩大骇,沉声道:“阁下想必是中原五派的高人,为什么不去守你的山门,反倒来替秦霁做事?” “多话。”叶群青唰唰迸出两道剑光。 吴迩冷笑:“给脸不要脸!” 叶群青大怒:“你敢骂我?” 吴迩笑道:“爷爷不仅要骂你,还要打烂你这兔崽子的狗头,送你和你老爹阴曹里相会。” “找死。”叶群青目光森然,下手愈发狠毒不留情,招招都往要害去。 叶素亭落崖生死未卜一事最令其夜不能寐,吴迩无意间说中叶群青心事,让他如何不恼? 当即下了决心,管他娘的什么和秦霁的约定,先把这狗东西剁碎了再说。 吴迩余光瞥见周围已是血流成河,不禁暗暗心惊,那个在叶群青背后杀人如麻的黑衣男人简直像个怪物。 他手上没有一件兵家惯用兵器,只有一根可伸缩的链箭,如蛇般灵敏,每每穿梭于人群必定带走性命,而且都是一刀致死。 兰五周围,脑浆、血浆喷的到处都是,偏偏那链箭光亮如新。 目前加入战局的不过两人,秦霁带伤他不惧,没想到的是他这几个手下如此厉害,若是其余几人一起赶来,恐怕今日性命难保。 吴迩心下已有计较,喝道:“打他后脑!” 叶群青一怔,犹豫要不要向后看,剑势慢了一拍,吴迩已然跳水遁走,眨眼不见。 叶群青大为懊恼,足尖轻点欲追去查看,忽然距亭不远处传来声声惨叫,正是吴迩的声音。 但见浪花翻腾,先是白的,然后逐渐染上血色,红而浓郁的水花逐渐平复,随着吴迩尸身下沉,水面上散开密密麻麻的白点,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些细长蠕虫,没了新鲜肉块,这些虫子也就悻悻散开。 叶群青差点吐了。 吴迩整个人都被啃得坑坑洼洼,半张脸漂在水上,令人完全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 向冬抱着芙儿轻盈落下,他站在桅杆上观赏了多时,颇觉无趣。 叶群青收剑回鞘:“你放了什么进去?” 向冬微笑:“一点蛊虫而已,刚刚恰好发作。” 叶群青眼中闪过丝不屑,在他看来,以刀剑相搏才算正道,向冬完全是靠暗算取胜,赢了也不光彩。 芙儿在向冬怀里,不知情况如何,叶群青想起方才她似乎受了吴迩这厮一掌,便上去查看,见眼眸紧闭,脸颊苍白,呼吸微不可闻,皱眉道:“不会死了吧?” “芙儿。”向冬启唇。 听到他呼唤的声音,她如闻魔音,恐慌睁眼,正好对上叶群青探究的注视。 小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怯意,并不是羞怯,而是恐惧,颤抖的睫毛还挂着滴泪珠,泫然欲泣的小脸分外动人。 叶群青不禁呆了一瞬。 向冬不着痕迹地抱离:“她没事,就是受了惊吓,刚刚看见了不该看的。” 叶群青知道他说的不该看的,就是他们杀人的画面,摸了摸鼻子,这个画面确实谈不上美,给一个少女看见,心理冲击何其大。 不由得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无比浓郁。 此时暮色笼罩了曲水亭,吴迩死后那些小卒自然不足为惧,湖水将大大小小的尸身温柔地冲刷上岸,红浪在月光下泛着黑,惊悚绝伦。 【拾贰】雨青 原来江湖斗争竟然就是这样一回事。 秦霁与吴迩,无非就是以黑吃黑,只不过前者相比后者,很少干欺压百姓的事。他早就习惯了落草为寇的生活,没事挑几个对手杀杀,什么时候杀人全看心情。 他也知道自己有辱秦世谨的教导,每当做这些恶事的时候,心里都会冒出源源不断的怨恨和快感。 秦世谨哪怕死了,也必须要付出代价,他的那点代价不过身后名而已,跟阿娘的命相比又算什么? 秦霁心情甚好,这一战大获全胜,炀山上下见吴迩已死,纷纷遁走逃命。 兰五完成任务,便不愿再动手,就地打坐调息,恢复体力。 刚刚那一战他替叶群青清除不少障碍,让他得以直面吴迩。 “谢了。”叶群青低声。 兰五不语。 宝灯寨的一众喽啰在外等候多时,得知寨主获胜,个个兴高采烈,把炀山扫荡一空。至于吴迩掳来的无辜平民,燕周皆放下山去。 芙儿不知内情,呆立原地,看着这些喽啰来来去去。 他们好像杀了很多很多人,然后拿走了别人家里的东西。 他们在做什么? 脑中浮起方才吴迩在水里惨烈挣扎的模样,芙儿跑到树下,扶着树干剧烈干呕起来。 她吐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背后探过一只温柔的大手,男子的体温将她包裹其中。 “燕哥哥。”芙儿无措地埋进他怀里。 燕周陡然开口:“芙儿,你是不是不明白,秦寨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芙儿点头,她确实不理解,燕周便把原委道来。 故事要从秦霁的父亲秦世谨闯荡江湖时说起。 秦世谨是江南人氏,出身贫寒,一生正气落拓,几乎没有犯过错,唯对不起一个人,一个叫雨青的姑娘。 雨青是兖王府上的婢女,与秦世谨在市井相识,当时的秦世谨已经小有名气,与这女子颇感投缘,于是两人相约酒家,饮了一夜。 秦世谨大醉后离去,并不知道雨青已经怀孕。后来两人互通信件,秦世谨心头大喜,本想回去与雨青团聚,可那时他江湖名气渐旺,成天到晚有人找上门挑事,他唯恐连累雨青,于是与她定下一年之约。 令雨青没有想到的是,十年过去了,秦世谨竟然都未曾归来。 十年期间,因雨青是未婚先孕,母子二人在兖王府受尽屈辱。据说雨青有一日体力不支,侍奉时将茶水泼在兖王身上,兖王竟然下令剥去她手臂的皮,扔给野狗分食,最后雨青被家丁羞辱致死,赤裸裸地躺在雪地里,连一条裹身的破席都不曾有。 等秦世谨想起这个约定的时候,儿子已经性情大变,而一心入仕的秦世谨也被朝廷排挤,在世间失去容身之所。 没奈何,他只得带着儿子投奔老友紫府大仙,也就是宝灯寨的第一任寨主。 “这位紫府大仙和秦世谨相继死去,秦霁便成了寨主,他过去受尽折磨,对害死娘亲的兖王恨之入骨,虽接受秦世谨十余年教导,学了他一身本事,却心性扭曲,为时已晚。” 燕周呼出一口气,轻轻吟道:“紫府仙人号宝灯,云浆未饮结成冰。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这便是宝灯寨最开始的由来,我往后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你只须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好人与恶人,只有伤害别人的人,和伤害自己的人。” 他坦然直视芙儿:“方二哥和刀将军,大概属于后一种吧,像我们这样活着,虽很卑鄙,却也轻松。” 芙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这样说来,秦霁的身世确实飘零,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约如此。 秦霁已搬空了寨里,待喽啰们呼喝上车时瞥了眼芙儿的背影,单薄娇小。 拦下正欲上车的叶群青:“你们都给我换身衣裳,洗洗血味,别弄脏老子的坐垫。” 燕周也去换了一身衣服,他杀的人最少,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红溅在白衣上,此刻变成深褐色的血迹,就像宣纸上绽放的腊梅。 “来,芙儿。” 芙儿借着他的手上了车,靠着燕周坐下。 车厢中还是弥漫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衣服是换了,武器却吸饱了人血。 芙儿恍若未觉,她只觉得很累很困,依赖地靠在燕周肩上,后者替她拂去脸颊发丝,面露宠爱。 这一幕皆被众人看了去,纷纷别开眼,各有心思。 又是两日的车马兼程,秦霁满载而归,到家后要向冬、燕周二人处理杂事。 燕周虽然不舍,还是先忙正经事要紧,向冬走时看她一眼,眸光意味不明,芙儿后背阵阵发凉。 “向冬。”叶群青忽而叫住他,头往旁边一撇,示意跟他出去说话。 向冬依言,一脸从容。 出去后,两人跃上树梢,叶群青冷冰冰的:“慢着,让你那个跟班走远点。” “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既不是大事,没必要太过紧张吧,扫风嘴巴严得很。” 叶群青不妥协:“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严的。” 向冬耸耸肩:“行吧。” 头也未回,轻声道:“你滚远点,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片刻后,远处树梢一颤,黑影掠过,几只鸟雀惊飞,别无杂事。 叶群青开门见山:“你跟芙儿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叶群青冷声道:“对我当然不重要,对你和燕周才重要,莫要说我多管闲事,你们若是胡来,秦霁也不会轻饶。” 向冬薄唇轻启:“你不是讨厌秦霁么?现在把他抬出来说话,还真是少见。”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跟芙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叶群青沉默片刻:“燕周呢?” “一样。” 天山派的天之骄子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迷惘,他之前只是种猜测,此刻从向冬这里得到证实,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芙儿跟他们的关系,关他何事,明明那个女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心里这种莫名的不忿是怎么回事? “是么。”叶群青垂眸,“你好好待她。” 向冬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很少这么笑,笑得浑身乱颤,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小叶公子,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总有一天,她也会爬到你的床上承欢。” 向冬笑问,垂下的宽袖里,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你觉得自己能够抵挡得了吗?” 叶群青冷然的目光终于出现一丝破碎的迹象,他有些慌乱道:“抵挡?我为何要抵挡,连这点欲望都控制不住,与畜生何异?” “天山派能教你清心咒,佛祖能教你往生咒,可是叶群青,你知道什么叫诅咒吗?” 向冬敛去笑容:“面对诅咒你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选择反客为主,芙儿必须是我的,我不能是她的。她只是个女人,我是冽雨听香的楼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不会明白,天之骄子会明白我们这些臭虫的苦痛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很轻,又道:“如果不是有你哥叶玄,你.....” 寒锋一闪,叶群青的剑距离向冬的耳朵不过寸许,再往前点儿,右耳恐怕要和脑袋分家。 身后,十来片树叶被齐齐斩成两截,几乎同时飘落。 向冬不避不闪,勾唇道:“好剑法。” “不要触我的霉头,燕周也是,你也是。”叶群青漠然收回剑,“让我再从谁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