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 第1章 《炮灰替身成了万人迷》作者:秃发二叔【完结】 本书简介: 陆盐穿成了狗血文中的小替身,明明出身豪门却卑微的爱着渣攻,以为渣攻也深爱着自己,心甘情愿做他的金丝雀,最后才知道不过是个替身。 穿书那天,是原主的二十二岁生日,渣攻带着白月光赶来赴宴。 陆盐穿过去的时候,原主已经遭到暗算被人下了药,他正好赶上药效发作,无力躲进杂物间,黑暗中有人推开门。 身高腿长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杂物间,陆盐迷离之际迎上那双孤冷眼眸,咬紧牙关无力的扯住他的裤腿。 “帮…帮帮我……” 一个多月后,陆盐发现自己出现了恶心呕吐、嗜睡、乏力等症状。 医院,医生慈祥的看着他:恭喜,您有孩子了。 第01章 深夜,音乐餐厅顶楼的暖黄灯光在浮光中跃动闪烁,红酒和香槟在空气中交织出迷离醉人的香气,二十三层的翻糖蛋糕足有一人高,层层插着火光摇曳的蜡烛。 衣着华丽的俊男靓女围在蛋糕边,目光倾注于蛋糕面前一头嚣张野性的红发寸头男人身上。 伴随着人群爆发的“5、4、3、2、1”的欢呼倒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有人带头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陆盐,赶紧闭上眼睛许生日愿望吧!” “是啊,陆少,许了愿望吹蜡烛。” “陆少,赶紧的呗。” 一群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哄笑着朝陆盐放完生日礼花炮,又纷纷起哄催促他闭眼吹蜡烛。 陆盐一向不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过场,出席这场神神秘秘的生日宴也是看在交好的朋友们面子上才来的。 在他看来许生日愿望这种事情幼稚无趣,奈何朋友都在催,即便是自我惯了的跋扈少爷也不好拂了这么多人的面子,勉为其难的闭上眼。 不远处的钟声突兀响起,在喧闹声中无比清晰,敲击声一下比一下沉重,没一会儿归于平静,然而消失的不止是钟声,还有周围的嬉笑玩闹和众人的起哄。 四周寂静的过分。 陆盐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睁眼的瞬间耳际响起一阵微弱杂音,这些声音由小变大。 蛋糕不见了,狐朋狗友们一个个消失无踪,最为关键的,这里不是音乐餐厅顶楼,看清眼前的景象,陆盐呼吸猛地一窒。 陆盐眯着眼打量四周环境,头顶明亮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耀眼的光芒,偌大厅堂里觥筹交错,空气里漂浮着蛋糕的浓郁奶味和清冽酒香还有各式香水味。 三三两两围聚扎堆的男人女人身着名贵高定,握着高脚杯时露出的手腕不是名表就是色泽莹润漂亮且昂贵的宝石钻石翡翠…… 这里不是朋友为了陆盐过生日亲自选定足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餐厅顶楼,而是举办华丽宴会的陌生大厅,更有一堆见都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掐了一下手臂,有痛感,不是幻觉也没有做梦,确确实实前一秒还在和朋友们过二十二岁生日,下一秒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忽地,脑仁一阵钝痛,不属于他的记忆开了闸的洪水般一泄而出。 陌生的一帧帧画面从脑海里飞速掠过,最后定格在三天前的一场高烧,陌生男人低沉带着不耐烦的冷漠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入耳中,陆盐莫名觉得心脏有些刺痛,难受的拽紧胸前衣领。 ——我很忙,阿姨在家,不要有点小病小痛就找我,矫情。 “这什么玩意儿?” 陆盐正陷入深深地迷惑之时,陌生的小奶音在脑海里蓦得窜出。 “嗨喽,宿主您好,我是纯天然净化公司的系统888,欢迎来到为您量身定制的新世界。” “半月前我司接到五十八位客户对您的联名投诉,经调查核实了您在现世犯下的数条过错,我司于今日正式开启对您的净化模式。如有疑问,可以咨询我哦,咨询价格优惠实惠,可以给您打个八折……” 尽管是可爱的小奶音,突然出现还是吓了陆盐一跳:“等等,什么玩意儿?你说我被投诉了?” 如果猜的没错,陆盐大概知道了现下的情况。 现世有个“恶人净化”公司全称纯天然净化科技有限公司,专门净化犯过大错亦或触及了法律法规的人,所谓净化,其实就是惩罚的别称,不过是说的好听了些。 不是所有“恶人”都会得到净化,公司可不做免费劳动,他们有规定:被净化者需达到被五十及以上的人联名投诉,这时净化公司会通过投诉客户提供的罪行进行调查,如若被净化者的罪行得以证实,即可对其进行净化。 系统888在接手陆盐这位宿主之前了解过他的相关信息和资料,知道他性格不好,一言不合就动用武力,虽然它只是以意识载体出现在陆盐脑海,但如果宿主怒气值满格,它们这些小可怜会被扣掉相应的积分。 不再废话,系统888解释:“宿主,您被58个人投诉了,现穿进了投诉客户为您精心定制的新世界里进行为期三年的惩……哦不,净化。小说叫《豪宠》,您是这本书里的炮灰替身,又坏又渣又蠢傻,霸道恶毒没人性。” 第2章 听完系统简明扼要的讲解,陆盐的脸拉的又长又臭,开始回想平时的行事作风有没有构成可以被投诉的罪行。 事实证明,没有。 “我特么上好一三好青年,哪些龟儿子竟然暗地里使阴招搞我!”不就是说话直了点、脾气爆了点、冲动易怒了点,陆盐敢用姓名发誓保证从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投诉的人很可能是对家或者见不惯他的人,这么一想,陆盐心里多少舒坦了点。 系统笑眯眯的安抚他的情绪:“保护投诉客服信息是我司的义务职责和硬性规定,抱歉啊宿主,您稍安勿躁,三年的净化时间一到,您就能回到现世。如果您想提前结束净化,可以选择接受我司下达的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缩短净化时间。任务都很简单,我带过的一百多个宿主有好多都是完成任务提前回了现世的。” “成,任务是什么?” 系统的笑声里多了一丝裂痕:“咳嗯……任务还没出来,要一个月后公布。” 陆盐无语,那还废什么话:“你逗我玩呢是吧?” “不是的呀,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宿主怎么能怪我呢。这是您的设定和有关剧情,因为您的净化等级是b级,根据投诉客户的诉求,我们只能提供以下信息,且拿且珍惜。我会每个月上线一次检测您的净化进度。小小的提醒,后期我司会进行全面的系统升级,可能会出现未知bug,若是宿主幸运遇上不要慌,升级完成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祝您在新世界玩的愉快,我的时间到啦,宿主拜拜,下个月的今天再见哦~” “喂,等等——” 陆盐还有满腹的疑问,然而系统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靠谱玩意儿! 果然如系统所言,给的信息里只有他在小说里的设定和支线剧情,另外附赠了一张人物表,有总比没有的强,好在还有原主的记忆。 和系统陈述的没差,原主陆盐是《豪宠》里出身豪门世家的小炮灰替身,暗恋男主攻多年,然而男主心里有个白月光,因为小炮灰长得像白月光,男主一直把他当做是白月光的替身,两人交往了一年,没想到白月光在小炮灰二十二岁生日的前三天突然回国。 男主得知消息连夜开车去机场接白月光,什么都不知道的原主发高烧给他打电话,男主却语气冷漠的说他矫情,最后是原主的哥哥送他去的医院捡回了险些烧没的命。 看到这里,陆盐愣住,这不就是原主的记忆中发生过的事么…… 啊,还以为是什么深情男主,敢情是个人渣啊,陆盐冷嗤了声,接着往下看。 白月光回国后,男主开始冷暴力小炮灰,在小炮灰生日前夕提了分手,小炮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发烧那天晚上擅自给他打电话惹他生了气,不停地向男主道歉苦苦哀求不要分手,男主不为所动,小炮灰不死心,试图挽回男主,给他发了生日邀请函,借口他来就同意分手。 实际是想利用这场生日宴公开两人的关系。 没想到的是,男主带着白月光一起来了生日宴会,小炮灰见到白月光,又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真相,明白男主分手的原因,气不过跑去找白月光的麻烦,却反受白月光和男主的联合打脸。 “尼玛的人间傻哔剧情。”陆盐忍不住吐槽,这得看过多少狗血剧才能想出这么阴的情节,有这才能和时间搁这搞他不如去做编剧赚点小钱。 迅速浏览完剧情和人物表,陆盐的眼前逐渐明晰,一双清冷淡漠的漂亮桃花眼映入眼帘,他这才回过神看清眼前的景象。 视线往下。 此时此刻,他的手正揪着男人的衣领,另一空闲的手臂高高扬起,拳头紧攥作出做揍人的姿态。 没错的话,这就是原剧情里正要发生的重要情节:炮灰挑衅白月光受,惨遭男主攻和白月光受打脸。 察觉到四周有人在注意这边的动静,正朝他俩这里靠拢,陆盐猛地收回胳膊松开男人的衣领往后退了一大步。 “认错人了,抱歉。”陆盐朝男人肆然一笑,简单的一句话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转身之际手腕被一双温热大掌握住,身后传来男人清朗有力的嗓音,裹挟着疏离。 “陆小少爷没认错,我是司善羿。你好像找我有什么事?” 陆盐转动手腕从司善羿的掌中抽离出来,看来这个白月光并不接受解释和道歉,“没,我找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你。刚才是我失态冒犯了,您吃好喝好,我还得去找找那人。” “没关系。” 两人礼貌的客套了一番,陆盐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发紧,莫名感觉体内有股躁动的邪火,他觉得有些发热,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渐渐地,那阵邪火烧遍了他的全身直至蔓延到脸上,陆盐猛地意识到这股感觉的熟悉,在现世有次和乐队成员演唱会结束去酒吧庆祝,有个男人趁着他去厕所在酒里下了那种药,他不知道,喝下没多久药效发作,那种滋味和现下一模一样。 原主被人下了药!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药效发作肯对会出大丑。 意识在燥闷难受中变得模糊,陆盐快速逃离了喧哗的大厅想要回房间,走到楼道入口被迎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撞到肩膀,那人向陆盐一边道歉一边温声询问有没有撞疼哪里,手却暗中搭上他的肩膀来回抚摸。 第3章 看似在确认有无伤处,只有陆盐知道其中的深意。 这人在占便宜。 陆盐面覆冰霜冷睨着陌生男人的一举一动,可真是巧,前脚药效发作,后脚就赶来个男人。 许是陆盐没有躲避给他壮了胆,男人得寸进尺的将手贴着他的腰往下挪。 紧绷的弦咔哒断裂,陆盐努力克制着体内的不适毫不客气的推开男人的胳膊就要上楼,然对方并未放弃,见他不舒服的模样又说送他去休息。 “滚。”陆盐丝毫不留情面的冲他低吼,“不需要,滚远点。” 男人一脸委屈,用力将他揽入怀中改了方向,将他朝长长的廊道带去:“可是我看你好像生病了……” 他的行为印证了陆盐心中的猜想,身体的乏软抽剥了挣扎的力气,意识开始溃散。 这是一场直奔他而来、有计划的预谋。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即便看到了也并不觉得奇怪,宴会上总有酒量不好喝醉的人,大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药效的作用下,陆盐的手脚不仅没了力气甚至控制不住的颤抖,脱口的话语变成了软弱的哼唧,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男人半抱半拖下,两人远离了大厅。 廊道上弥散着清淡的果香,男人嗅着这股香味,盯着陆盐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 他凑近陆盐,闭着双眼在他脖间深吸了一口,“好香……” “糙你么的,如果你敢对劳资做…做什么,可别让劳资活着,不然劳资弄死你。”陆盐胃里翻涌的难受,恶心的想吐,他用力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软绵绵的语气让威胁的话语失去了大半的震慑力。 男人顿了下,笑的越加灿烂:“既然这样,那我不得努力把你干.服干.爽了,死前圆了我这一辈的愿望也挺好。” 陆盐被他的无耻和粗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现在就手撕了这个变态。 经过廊道的一扇门前,陆盐心念微动,他将整个身体靠入男人怀中,男人愣了愣,随即欣喜的摩挲着他的手心。 陆盐忍着恶心狠咬住舌尖,疼痛刺激着神经,也让他找回了点力,借着微弱的力道,他迅速出手朝向男人的裤子,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掐扯。 男人疼的松了手,捂着□□蹲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倒吸凉气。 陆盐趁机逃进廊道的那间房里,迅速关门落锁,做完这一切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靠着门框软倒在地上重重的大口喘着气。 门外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捶着门框,没多久,陆盐在朦胧之中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靠近,随后是短暂的对话和脚步声的离去。 “陆小少爷,是我,我是司善羿。人已经走了,别怕,开门。”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谁? 身体越来越热。一直躲在这里面也不是办法,陆盐胡乱抓了把衣领颤着手指开了锁。 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推开,身高腿长的男人逆着光步入杂物间,陆盐迷离之际迎上一双孤冷眼眸。 黢黑的杂物间里充斥着浓郁的甜腻果香,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又似软烂的芒果,细细辨认好像是柑橘。 男人皱眉靠近,失去自主意识的陆盐咬紧牙关无力扯住他的裤腿。 “帮…帮帮我……” 第02章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跃进房间,凌乱的床上隆起一团小山丘,小山丘动了动,寂静的房里响起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 “唔……” 一颗凌乱的小鸡窝头从灰蒙蒙的床被里探出,很快是藕白脖子和胳膊。 陆盐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睁开眼,陌生的雪白天花板入目。 这不是他的家,盯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想起遭到投诉穿进了小说里,以及昨晚差点被变态掳走的事,后面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浑身酸痛,尤其是隐秘部位,他睡眼惺忪的拖着疲惫身子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红痕,下意识搓了几下。 “这什么?” 脖子、锁骨和肩上有好几个,甚至延伸进了衣服里。 陆盐撩起睡衣下摆,瞳仁猛地一缩,腰间的咬痕尤为显目,没破皮,但齿痕深重,剩下的那些红痕分布散乱,算不得多,看着却是骇人的。 “操!” 陆盐握紧拳头狠砸向洗手台,下一秒痛的龇牙咧嘴怄着满肚子的气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本以为逃出了狼穴,转头竟然又落入了虎口。 陆盐抹掉脸上的水,难怪醒来之后总觉得身体痛的不对劲。 不过身子清爽利落,应该是事后收拾过,陆盐深深呼了口气,算了,做都做了,是谁不重要,总之药效已经解了,只要那人没病就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到现世,找出投诉他的那群人狠狠揍一顿。 已经过了早饭饭点,陆盐打着哈欠下楼,大厅已然收拾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在陆家工作十年有余的陈姨从厨房出来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见陆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嘴唇却泛着白,不由生出些许疼惜和担忧,不过一夜之间,孩子都瘦了。 陈姨迎上前:“早上我去叫你的时候庭坚从你屋里出来说你昨晚凌晨时分突然发烧了,我就没好叫你起床,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第4章 说着摸摸陆盐额头,“烧退了,还好你哥哥在,不然人都该烧糊涂了。” 庭坚?陆庭坚?原主他哥? 系统888附赠的人物关系表里是有这么号人,陆盐迅速翻出人物表,快速找到陆庭坚的介绍,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陈姨你确定昨天晚上是……我哥照顾了我整晚?” “可不呢嘛。”陈姨肯定的点点头。 陆庭坚确实是原主他哥,不过两人非亲兄弟,实际上除了同个姓氏,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所以昨晚的人是陆庭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这不就乱那什么伦了么?!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不在一个户口,好歹一起生活了四年,原主对这位哥哥极度信赖依恋,也一直以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确定没有其他人?”陆盐的三观碎了一地,不死心的又问了遍。 陈姨回忆着昨晚,迟疑道:“没其他人啊,哦对了,昨天十点多庭坚让我给你送醒酒汤,我去的时候,开门的是靳家那位先生,他没让我进,我在门外瞧着屋里好像还有好几人。” 好……好几人?陆盐再次被惊的心肝颤,难道不是陆庭坚,而是靳权他们,然后还上演了一段刺激的群什么屁? “都认识吗?” 陈姨摇摇头,“就眼熟你朋友宗骞和靳权先生,另外两人看着倒是眼生。” 见陆盐抿紧了嘴唇在沉思,陈姨疑惑又问:“怎么昨晚出什么事儿了吗?” 陆盐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咧嘴一笑自然的转移话题:“没,陈姨我饿了。” “哎哟赶紧来吃饭,还热乎着。” 下午陆盐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切安好,并无问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记忆从逃进黑黢黢的杂物间戛然而止,不过脑海里不时会闪过听不清的对话、低哑的暧昧喘息和上下浮动的模糊轮廓。 陆盐捂住胃部,想到那个群什么屁和陆庭坚的可能性,恶心的想吐。 先是遭到未知的投诉,后脚穿书赶上被人下药迫害,想到这些,陆盐心底的怒气烧的噼里啪啦,憋屈的手痒痒。 既然暂时回不了现世,总得找出这破书里想要害原主的背后主谋好好折腾折腾,让他知道知道世道的险恶,顺便找点舒坦。 陆家四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想要找出那人应该不难。 陆盐身体不适没敢开车,回家打的车,在医院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停下,确认过车牌号,他才放心的开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入路道融入车流之中,停在院门口不远处的宾利缓缓降下车窗,一双锋利的深邃鹰眸逐渐露出。 后座的男人深深地凝视着黑色大众离去的方向,在他旁边的女人好奇的循着视线方向看去,只看到车来车往的繁忙景象。 她不禁疑惑的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呢?” 男人淡声答:“没什么。” 陆盐回家后找到放置监控显示器的书房,打开显示器发现屋内外的监控是坏的。 可真是巧,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 家里的监控平时是由原主的父母管理,陆盐拨通父亲的电话,问了监控的事。 父亲陆正廷正在外地出差,接到电话疑惑他为什么要调监控,陆盐解释有重要的东西在昨晚的生日宴上掉了。 陆正廷不疑有它,说监控坏了有一星期,出差前忘了找物业来维修。 陆盐略感失望的挂断通话,没有监控,调查难度直线上升。 正当他烦闷不已之际,搁在桌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来电显示:老公。 陆盐懵了两秒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原主给靳权的备注。 呕,吐了,什么恶心的鬼备注。 陆盐没有立即接电话,退出去改掉备注,在铃声即将结束的前几秒划了接听。 接通后陆盐没有开口,等着靳权的来意。 “你的行李,过来拿走。今天之内不拿走,我会让人扔掉。”冷漠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语气,夹杂着浓浓的嫌恶。 这种渣男哪儿好了,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喜欢他。 哦,不是原主喜欢,是投诉他的那群脑壳有洞的人要原主喜欢渣男。 无聊的恶趣味。 陆盐冷冷一哼,葱白手指无聊的轻敲桌面。 “那些破烂玩意儿不都是你按照你的那位白月光的喜好标准买的么,既然他回来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当做慈善送他了。滚吧,以后别给我打电话,祝靳总早日抱得美人归,双宿双飞天打雷劈。” 打嘴仗挺没意思的,可是让别人好过了更没意思。 “你……”许是一向温软乖巧又听话的小少爷从未对自己说过恶毒难听的话,又或是陆盐竟然知道了他喜欢司善羿的事,靳权愣了两秒,不禁怒火中烧,正要斥责,电话已经被挂断。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靳权气的咬紧了后槽牙,拽紧机身,额际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好,很好,竟然和他耍起了性子发起了脾气! 陆盐无语的撇撇嘴,拉黑删除了靳权的所有联系方式。 没有监控给调查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 他下楼去了客厅,循着脑海里原主走过的路线寻找蛛丝马迹。 第5章 记忆中,宴会开始没多久原主吃了块黑森林,后来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敬酒祝他和陆庭坚生日快乐,都被陆庭坚让原主以果汁代酒挡了过去,接着靳权带着他的白月光突然出现,有人低声议论起两人的关系,原主听到后闷闷不乐的拿了从跟前经过的侍应生托盘里的那杯香槟一饮而下。 黑森林、三杯鲜榨芒果汁、香槟……前两个食物到喝香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种药发作的快,压根等不到半个小时。 眼下嫌弃最大的是那杯香槟。 当时那个侍应生问过他需不需要,原主原本拒绝了,可侍应生没走,端着酒托站到了长桌旁边,离原主仅两步距离。 陆盐站在原主和侍应生说话的位置,仔细回忆着不能喝酒的原主在拒绝后还是喝了香槟的原因。 侍应生站去旁边没多久,身后传来几人压低的声音,原主回头看了眼,听见几人在议论靳权和他身边那个美艳绝伦的长发男人,原主下意识支楞起耳朵窥听,其中一人含着暧昧笑意神秘兮兮的同另两人说靳权和那个人是高中同学,暗恋了他好几年,一直是心中的白月光,虽然长发男人出国留学了,但靳权痴心不改,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痴情的等着他回来。 原主不相信,问那个人怎么知道,他这出声几人才看见身后是今日宴会主角之一的陆家小少爷,说的兴致正昂然的男人嬉皮笑脸凑过来说他哥以前和靳权是同班同学。 原主气的手指发颤脸色泛白,反驳两人分开了这么多年靳权对白月光的感情肯定淡了,靳权也可能私底下谈了恋爱只是没公布而已,然而男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讥笑一声,信誓蛋蛋的说不可能,要谈肯定也是和白月光谈着地下恋。 陆盐支着下颌望向那三个男人站过的位置,原主就是受了这个刺激喝的香槟,然后跑去找白月光对峙想要知道真相。 从喝酒到找白月光的这个区间,也正是药效发作的时间,前后不到十分钟,和在现世被下药的那次时间差不多。 这么回想起来,侍应生和那个一直笃定靳权同司善羿关系暧昧的男人也很有问题。 侍应生、知道靳权喜欢司善羿的男人、试图在宴会上带走原主进行不轨行为的变态…… 三人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不着手查一查,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惊喜呢。 第03章 夜色降临,横跨长江的临城灯火通明,已有多年历史的长江桥五彩变幻,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人群是这座南方城市繁华的象征。 l&s club坐落于安路街,是临城出了名的高级俱乐部,同时也是有钱人才消费玩乐的起的地儿。 一眼望去,门口整齐排列的四个安保人员个个长腿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熨烫得体的白衬衣扎在黑西裤 里。 不像是安保人员更似模特。 远处驶来的黑色玛莎拉蒂停在了俱乐部门口,隔着车窗,陆盐打量着这个奢靡之地,同其他俱乐部不一样的是,l&s外部的装修简洁大方,没有花里花哨的彩灯和led灯光,用的只是暖黄色调的暗灯,衬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夜生活才正式开始,来俱乐部玩的人不少,陆盐在这些用时尚华丽的高奢品牌包装着外表的人里显得朴素低调许多,简单的休闲短裤和连帽长袖薄卫衣搭配小白鞋,顶着一头自然黑卷发和素净清隽的白皙脸蛋,说是未成年别人都信。 “抱歉,冒昧问一下您成年了吗?”安保人员长臂一伸,挡住陆盐的去路。 安保人员扫过上面的出生年月,微微弯腰朝陆盐道了歉,但还是没让开。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没有会员卡刷不了卡机做登记,我们没办法让您进去。” 陆盐不甚在意:“哪儿办会员?” 安保人员维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不远处的路边停车场里多了辆黑色劳斯莱斯,左右车门同时被人推开,下来两个同穿私人高定商务西服的男人。 正是几年不见前来l&s喝酒叙旧的老友靳权和司善羿。 “善羿,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不习惯?”靳权记得司善羿不太喜欢人多过于闹腾的地方,选择这里的原因是这俱乐部是大学认识的朋友开的,干净隔音好不会太吵闹,最重要的是老板的宝藏酒窖里有不少好酒。 来之前靳权已经联系老板订了最好的包间和珍品红酒。 司善羿漫不经心答着话,流转的目光落向l&s门口的高挑身影:“这么多年,在国外已经习惯了。” 男生背对向这边,看不见模样,独那头自然卷发极具辨识度。 昨晚宴会上匆匆的一个照面,陆家小少爷的卷发标志性过于强烈,以至于司善羿没记住他的长相只记得头发。 浓郁的黑发卷翘蓬松又柔软,看的他手心犯痒。 隔着不远的距离,司善羿感觉痒意又沿着掌心冒了出来,不由轻挠几下,默然收回视线。 靳权见他下车便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l&s门口,不由顺着视线看过去,入目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跟随安保人员踏入俱乐部,很快消失在入口处。 不过几秒,靳权却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转瞬的惊讶过后,靳权不免感到疑惑和隐隐的怒气。 为什么陆盐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很反感厌恶这种地方么?难道是知道今晚自己和司善羿会来刻意跑来找他祈求复合? 第6章 真是难缠,早知道陆盐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在他长得有那么些许像司善羿的份上一时心软答应交往。 一番沉思,靳权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走吧, 安保人员领着陆盐办了会员卡后依照他的要求将他带入一楼的酒吧,离开前,陆盐问他认不认识陈安。 安保人员摇摇头,说不认识。 倒也在意料之中,这里的工作人员几十上百人,全职的互相之间可能还知道个名字,兼职的就不一定了。 陆盐来l&s的目的并非吃喝玩乐,根据调查,那个侍应生在这里兼职吧台服务员,今天是他当值,应该在忙。 偌大的吧内灯光昏暗,场子已满,虚无坐席。 略显狭窄的舞台上坐着身穿深v吊带长裙的短发女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灯光映衬下,她的肌肤如瓷般雪白细腻,那是今晚的驻唱。 如清泉般澄澈干净的灵动嗓音在场内形成3d环绕音,陆盐多看了眼女孩儿,正巧她睁开了清纯的双眸扫向这边。 四目相对,女生唇角微扬,两颊梨涡深陷,可爱又俏皮。 陆盐淡淡勾唇,穿过人群来到吧台,那双眼尾微翘的猫眼犀利的搜索着目标身影,很快锁定了吧台后西斜方向的瘦高男生。 微曲的指节轻敲玻璃桌面,陆盐沿着吧台行至目标人物面前,坐上高脚椅一手托腮定定的望着忙碌中的男生。 “嗨,陈安,真巧又见面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疑惑抬头,认出是昨晚宴会上的陆家少爷,擦拭高脚杯的动作顿住,很快又掩饰掉一闪而过的心虚扬起职业微笑。 “您好,您要喝点什么?” 陆盐轻笑:“我不喝酒,我是来找你的。” 陈安心头猛地一紧,笑容虚了几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废话,没事我干嘛来找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我从你手里喝了杯香槟,你说奇不奇怪,喝之前我还好好的,喝过之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 “怎么这么多人都喝了香槟,就我身体出了问题,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正好那杯酒是你端过来的,就想着来问问你知不知道点什么。” 陈安捏紧了无尘毛巾,脸色有些发白,避开他的注视:“不,不知道,我端了一托盘的香槟,走到您那儿的时候就剩了最后那一杯。” 陆盐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陈安,你在心虚什么?” 陈安犹如惊弓之鸟,吓得手一松,高脚杯“啪嗒”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歌声和欢声笑语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只有离吧台近的那几桌客人隐约听到声音朝这边瞧了眼,又继续未完的说笑。 调酒师和另一个服务员注意到两人的情况,服务员以为是陈安惹到了客人,连忙跑过来向陆盐道歉,这才看到是陆盐抓着陈安的手腕。 “抱歉抱歉,他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很多事情都还不是熟练。” “是我吓到他了,不是他的问题,高脚杯的钱让你们经理从我会员卡里扣就行了。” 好在不是难缠的客人,服务员松了口气:“好的客人,抱歉让您受惊了。” 没多会儿,服务员端来杯粉白色的酒作为赔礼送给陆盐,又是一番赔笑道歉后想让陈安离开换别的服务员过来。 “我就是来找他的。” 服务员一听,瞥了眼神色不大好的陈安,没再多说什么回了调酒师身边。 “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找出原因,若是涉及到违法犯罪你知道后果。你还在读大学吧,如果你的学校那边知道……” 赤果果的威胁让陈安脸上的血色尽失,他没想到一杯酒竟然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我,我说。是一位先生让我给您的,说是如果您不要的话就让我一直跟着您找机会让您喝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酒里有东西,要是知道我绝不敢做这样的事。” 那个人叮嘱他一定要让陆盐喝下酒的时候,陈安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是在两千块钱的诱惑和男人的承诺安抚下也就没再多想。 “我家庭条件贫困,只是想做点兼职挣生活费。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父母年迈,还等着我给他们养老。” 果然有背后推手。 “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你说了,我就放过你。” “他戴着口罩,我只记得是单眼皮,头发三七分,穿了一身黑色闪钻的西装,大概一米八不到,比我矮一些。” 陆盐双眸微眯,支着下颌努力回忆原主接触过的人中谁有这些特征。 在陈安不安的注视下,他冷哼了一声,掏出斜挎包里的下钱包抽出一沓红抄递给小男生。 “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做什么事记得多长个心眼,钱这种东西是找不完的,不要为了几个小钱丢了良心。这个就当是你犯错后改正的奖励。” 不对不少,正好两千。 陈安不敢接,为了蝇头小利去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他又怎么好意思接呢。 陆盐懒得再和他多言,把钱放在玻璃台上径直转身离去。 通过陈安的描述,他已经知道背后那个想要害原主的推手是谁。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一定是那个人没错。 第04章 不停歇的连唱了三首,回后台休息室换了身短裙的驻唱女生邱少安出来的时候,让她一眼万年的男生早已离开。 第7章 她撑着吧台兴致缺缺的接过调酒师递至跟前的凉白开,“那孩子真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眼尾上翘的圆润猫眼,薄唇高鼻梁和那头卷发差点击毙了我的心脏。” 说着夸张的捂住胸口倒在玻璃台面上。 调酒师和服务员无奈地看了眼对方,这位大小姐的花痴病又犯了。 “再趴会儿妆都印玻璃上了。” 身后传来男人清悦爽朗的笑声。 邱少安还在回味勾掉她魂魄的那一眼,嘴里发出痴汉低笑:“哥,我遇到我的梦中情郎了。” 邱少言无奈扶额,朝身边两人递了个歉意的笑容:“家妹相思病犯了,不用管她。阿权你确定不在楼上包间了吗?这里可能会有点吵。” 说着意味不明的扫过靳权身边个头比他还高些的长发男人。 “看这样真是碰到喜欢的人了,就在这里没事。”靳权认识邱少安,无奈失笑,眼下只有吧台这边还有空位,见司善羿自然的坐了下来,跟着在他旁边落了座。 见状,邱少言抓起妹妹将她挪去一边,也坐了下来。 邱少安不满的鼓起腮帮瞪他一眼,随即扫见旁边两人,瞬间扬起笑脸:“靳权哥,好久不见!这位美男是?” “我朋友司善羿。”知道邱少安爱好帅哥美女,可是她看着司善羿放光的眼神还是让靳权心里有些微的不舒服,这种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被人觊觎的感觉并不好受。 邱少安性子热络,自来熟的同司善羿做介绍:“啊,司善羿哥哥你好,我是邱少安,是这里的驻唱。我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接连见到这么多帅哥!” 司善羿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司善羿,很高兴见到你。” 邱少安开心的同他握了握手。 “不过我的梦中情郎来的快走的也快,本来还想请他喝两杯的,换个衣服的空档人就走了,哎,要是能再见到他,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邱少言好奇的问她:“什么样的帅哥能让你这么流连忘返放不下的?” “一个卷发小奶狗,猫猫眼,笑起来乖乖的,又有股说不出的痞气,完全就是我的择偶标准。” 听到邱少安的描述,靳权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他神色有些沉郁,反问邱少安:“是不是穿着卫衣短裤挎了个包?” 邱少安眼前一亮,惊喜的张大嘴点点头:“是是是,穿的简单干净,像个学生,但是气质特别好。靳权哥你认识?” 果然,是陆盐,靳权暗自咬紧牙关,何止认识,还特别熟。 司善羿闻言想起了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孩子:“我记得陆家小少爷是卷发。” “陆家小少爷?陆盐么?”邱少安只听说过这个名字,未曾见过本人。 司善羿似乎还不太分得清陆家两位少爷的名字:“应该是他。” 靳权没想到他会记得陆盐,司善羿患有严重的脸盲症,性子也很冷淡,如果不是感兴趣的人或事,不会去关注。 可是为什么会记得陆盐? 正在这时,服务员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拿来张薄纸递给邱少言:“老板,这是刚才那位先生留下的会员卡号,说是陈安摔碎的高脚杯赔偿从他的会员卡上扣。” 邱少言斜睨着满脸自责的陈安,问:“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将目睹的全过程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那位先生好像有什么事情来找陈安,当时陈安在擦杯子,那位先生突然抓住了陈安的手腕,他可能被吓到没拿稳,杯子就摔碎了。” “人没伤着就好,一个杯子而已,不碍事。” 靳权却在这时插进两人的对话,直勾勾的看着服务员,冷声问:“那个人找你同事做什么?” 服务员被问的愣了愣,回头看向陈安,摇头说不知道,转身把陈安带了过来。 “你好奇这个干嘛?怎么,安安的梦中情郎还真是你认识的人?” 邱少言撞了下他的胳膊,打趣道。 靳权没理他,掀起眼皮淡漠的将陈安从上到下打量了遍:“那位先生找你做什么?” 陈安哪敢提起昨晚的事,迎上男人锐利且咄咄逼人的目光,脸色苍白的咬住下唇一个劲摇头:“没,没什么。老板,我胃疼,今天晚上可以请假吗?” 他的状态看上去确实像是身体不舒服。 “好,今天给你结一半的工资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唉算了,要不让阿飞送你去趟医院?” “谢谢老板,不用麻烦阿飞哥了,我打个车就行。” 陈安换完衣服拎着背包离开了l&s,靳权心中再多疑惑也没法继续追问,况且司善羿还在。 邱少安休息了十几分钟,和三人聊了会儿天又回到台上继续唱歌。 不知道是谁点的《过火》,由清冷灵动的嗓音唱出来,充满了孤凉冷寂的无奈和对出轨爱人的控诉指责。 . 民事纠纷这种案件打官司一般结束的快,本就是花钱又费力的活儿,两家人也不愿再这么耗下去,便决定不再上诉选择私了。 陆庭坚长舒了口气,开车回到陆家。 难得两日休息,原本是要回小区,想到家里的那人,又变了想法。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经过陆盐的房间,门缝下泄出明亮的灯光。 陆庭坚抿唇似在沉默中纠结,最后还是抬手敲敲门板。 第8章 很快,门开了。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陆盐睁圆了眼睛:“陆……咳,哥?这么晚才回来?” “嗯,怎么还没睡?”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动间,睫毛随之轻颤,浅色的瞳仁里映着他的模样。 陆庭坚喉间泛起痒意,修长脖子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目光自他脖间露出的半截红痕落向身后的房间。 “马上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陆盐说罢就要关门,恍然间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不自然,变得有些古怪:“那个,昨天晚上……” 提起昨晚,抄在风衣兜里的左手逐渐收紧,陆庭坚扬起温和笑意,掩下眸底的寒意:“昨天晚上——” 蓦得停顿了下,旋即又道:“昨晚半夜打雷下雨,担心你会害怕,过来陪了你一会儿,发现你发了低烧。都好了吗?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这句话很有深意啊……陆盐观察着陆庭坚的表情,可是他话里意思明显是打雷下雨才来的房间,所以不是一整晚都在? “已经好了,没有不舒服。哥,昨晚什么时候打的雷啊?我睡的太死完全没听到。” “没太注意,当时我有点喝醉了。” “陈姨说你照顾了我一整晚,辛苦哥了。” 陆庭坚心间阵阵发热:“不辛苦,你是我的弟弟,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伸手想摸陆盐的头发,却被他打着哈欠避开了。 “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不顾陆庭坚僵在半空的手和迟疑的反应,猛地关上房门。 靠着门板,陆盐烦躁的薅乱头发,淦,陆庭坚没有反驳一整晚,不会昨晚滚床单那人真是他吧! 原主和陆庭坚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但原主好歹在陆家生活了二十二年,和陆氏夫妇感情深厚。 陆庭坚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哥哥,要真是他,可就真的离了大谱。 二十二年前,若不是两家人抱错了孩子,让陆家的亲生子流落在外十八年,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可尼玛投诉他的那群人有大病,偏要这样乱写。 不知是错觉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庭坚感觉陆盐有点不太对劲。 准确来说,是太过反常。 往常他回来,陆盐都会开心的跑来抱住他胳膊撒娇,而不是这种冷冷淡淡透着疏离的拒之门外。 陆庭坚靠着沙发椅,抬起落空的掌心。 落空的不止是掌心,更是每次面对陆盐时控制不住加快的心跳。 以前摸他头发捏脸从不会刻意躲开,还会主动凑过脑袋给摸,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躲开了? 陆庭坚握紧手指,眼底浮起短暂的偏执,很快被克制占据。 . 早上天未亮,陆盐猛地惊醒,腹部一阵接一阵的温热感传来,身体逐渐开始滚烫发热,像是发烧,脑子又无比清醒。 他裹进被子里,热感很快褪去,随之而来的空虚和奇怪的躁动占据了身体。 陆盐隐约察觉出身体深处的异样,就像是青春期最懵懂的那时候,猛地掀开被子往下看,呼吸一窒,果然—— 偌大的屋里萦绕着一股浓郁的甜腻果香,闻到这股香味时,陆盐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香味变得浓烈,他才发现味道源头竟是自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盐连忙冲进浴室。 清晨八点,陈姨敲了几次门都没叫醒陆盐,便又回了一楼。 饭桌前,一身家居服的陆庭坚没看见陈姨身后有人::“三月还没起来吗?” “叫了好几次,这孩子就算赖床也会应一声,可是今儿没吱声,可能昨天睡得太晚了吧。自打他回来的这几天,一直都不太开心,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哎。” 陆庭坚把勺子放回碗里,陈姨的话让他想起了生日前几天那晚的那通电话,陆盐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听筒那端几乎气若游丝,连夜驱车赶到锦绣别墅群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 再晚些,陆庭坚不敢想象后果。 深深吸了口气,陆庭坚来到陆盐房间,凑近后问到了一股淡淡的果香,可是很快,这味道逐渐变得浓郁。 以为是陆盐屋里喷了香水,他没太在意。 “三月,起床先把早饭吃了再睡。” 无人应答。 “三月?” 不在吗?陆庭坚试着去拧门把,反锁了,那应该就在房里。 他掏出手机拨通陆盐电话,铃响第三声被对方挂断。 “你们先吃,我不饿,我睡醒了再吃。”闷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不行,你忘了你那几次的胃疼了吗?先把饭吃了再睡。” 屋里抱紧被子的陆盐那张白皙脸颊和脖子不知何时染上了暧昧的绯红,薄唇呵出的气息炙热,克制不住的呜咽和低哼偶尔从唇间溢出,热汗沿着肌肤滚进衣领,才换过的衣服又湿了大半。 陆盐蹭着薄薄的被褥,脸埋进被子里咽下险些涌出的粗喘。 老天,不是他不想吃,以他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敢开门出去吃饭! 第05章 陆盐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唇瓣却异常红润。 随着他的出现,偌大的客厅里多了淡淡的果香味,绕过陆庭坚的鼻端,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第9章 陈姨跟着担忧了一上午,终于看到陆盐,赶忙观察他的精神状态确认是否生病。 “陈姨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的看着我,都把我给看的紧张了。” 陆盐扶着餐桌坐下,抬眸迎上对面男人沉闷却夹杂着关切的目光,莫名心虚。 他端起碗筷,耸了耸肩,咧嘴笑道:“让你们忧心了,最近对音乐有点感兴趣,昨晚灵感突发熬夜写了几首词,可能太兴奋了,凌晨五点多才睡着。“ 言外之意才会起的这么晚。 陆庭坚摩挲着筷子,掠过陆盐似娇嫩桃花瓣的红润薄唇,握筷的手指紧缩,偏移了视线。 “三月,我支持鼓励你的兴趣爱好,但是熬夜伤身,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爸妈知道你这么个熬法,他们会担心的。” 陆盐轻咬着筷子:“知道了。” 经由上午的突发意外,陆盐对这具身体起了疑,是人都有欲,但人多是习惯性的会将其压制下去,这是人类经过多年进行之后的最终成果,所以释放的时候也是挑着时间地点对象来的。 记忆中原主并没有受过这种折磨,这应该是第一次。 现在想来,陆盐只觉得那种感觉十分违和。 因为那种控制不住的欲和念头,和动物的发.情.期无异。 犹记得青春期那时,他捡了只流浪猫,取名陆吃货,因为是只很贪吃的胖橘,养了十来年老死了。 吃货每逢发.情.期就控制不住的要去找配偶,这种状态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身体出现这样的奇怪现象?全身检查的体检结果分明每一项都达到了健康的标准,身体也并无任何异常。 伴随着发.情的迹象,更让陆盐奇怪不解的是从身上散发出的果香,一开始以为是体味,可谁的体味会浓的满屋子都是? 既然体检没有问题,那就等下个月系统888上线了找它问个明白。 . 经过一番调查,陆盐循着地址找到了位于大学城附近的富人区。 私家侦探给的信息很全面,详细的小区地址、几栋几单元几号、私人号码等都在文档里。 进出小区需要刷卡或是指纹锁,陆盐当然没有。 他站在门口装作翻包找卡,两个保安看他找的焦头烂额,好意提醒:“先生,要是门卡没带,您用指纹锁吧。” 陆盐瞥过那个指纹锁,继续翻包:“那个不行,我没录入指纹解锁。唉,平时老是丢三落四的,明明出门带了卡的,怎么找不见了……” “先生您别着急,您住在几栋几单元,我这边确认一下。” 陆盐毫不思索的说出二栋一单元。 “好的,是茅先生吗?”保安检索出了业主,再次确认。 陆盐点点头:“是不是需要身份证?我没带怎么办?” 保安面露为难:“没带的话,我们这边确认不了您的身份,那您记得您的身份证号吗?” 陆盐正要摇头,想起什么,连忙打开手机:“等一下啊,幸好我之前拍了照片。” 文档里有茅修的文档信息,陆盐念了一长串数字,保安那边很快确定过后给他开了门。 陆盐勾着唇角向两人道了声谢,悠然自得的漫步进小区大门。 拿着他人隐私的做法很不道德,可是和茅修下药的手段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从茅修的作息时间表来看,昨晚应该蹦迪蹦了个通宵,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概率睡的正香。 电梯停在七楼,门开,陆盐径直奔向703,指尖戳上门铃按钮没有松开。 等了两三分钟,暴躁紊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陆盐收回手环在胸前。 “谁啊!一直按什么门铃,特么的烦不烦啊!”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男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发什么神……”门开,骂声戛然而止,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紧皱的眉宇在见到门外的人时,瞬间凝固。 心虚稍纵即逝,残存的朦胧睡意瞬间清醒。 陆盐似笑非笑越过他,踏着干净的白地毯进了屋内。 和这个想要害自己的男人,压根不需要讲武德。 茅修眼睁睁看着陆盐一脚又一脚踩上才换的波斯地毯毫不客气,暗暗握紧了拳头。 努力平复下疯狂起伏的呼吸,茅修瞪着陆盐的背影,跟了上去。 “陆小少爷,真是稀奇,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你这样不请自来,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私闯民宅,你不怕我报警吗。” 茅修憋着一肚子起床气一屁股窝进沙发,翘起二郎腿趾高气扬的抱紧胳膊,怎么看陆盐那张悠闲自得的小白脸怎么不爽。 真就是长了一张勾引人的小白脸。 “想报就报,就怕你不报警。我正愁生日宴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和警察开口。”陆盐冷睨着他。 茅修迷茫的眨眨眼:“陆小少爷你在说什么?你生日宴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嗯……不过多少让我有点膈应。” 含糊不清的说辞让茅修心中一喜,越发好奇:“不是大事,为什么陆少爷还想报警呢?” 陆盐懒散的倚着沙发靠,夹在指间的手机晃来晃去,他不说话,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第10章 有时沉默的对峙更考验人心。 茅修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陆盐的一言不发和笑意就像是在对他说:你做的那点破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唬人而已。 陆盐上下打量着他:“茅修是吧,你的那套黑钻西装挺好看的,很适合你,发型也做的不错,果然长得好看打不打扮颜值都很在线,你这颜值不去娱乐圈演戏真是可惜了。现在单眼皮帅哥也很受大众喜欢。” 啊?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他身上来了? 茅修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不是在说宴会的事儿吗? 不过彩虹屁谁不喜欢,他也毫不谦虚的扬起得意的笑,心里还是有几分戒备:“谢谢,陆少爷也不差。”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靳权的事,宴会的时候看你好像知道的不少。主要是宴会那天晚上我和靳权……算了,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说了一半又不说最是让人抓心挠肺,茅修一听是为了靳权来的,得意的神色转瞬僵凝。 “陆少爷,你和靳总发生了什么吗?” 陆盐自嘲的垂下眼帘,搅着衣摆看起来有些失落:“算……是吧。” 茅修顿时握紧了拳头,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你想问什么?” 陆盐蓦然抬头看向他,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弧:“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找男人来侵犯我?我们以前没怎么见过面,如你所言并不熟悉,是我哪里冒犯惹到了你吗?” 茅修猛然起身,恼羞成怒的朝他低吼:“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下药什么找男人侵犯你?我没做过这些,你不要冤枉我!” “啊可是——” 陆盐放出手机里的录音,开到最大声。 是陆盐和陈安的完整对话,录音播放完毕,偌大的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寂静到能听见茅修起伏不定的沉重呼吸。 他慌了他急了。 “戴了口罩,单眼皮,黑色闪钻西装,三七分发型,这不是你参加我生日晚宴的装扮么,可真是巧,撞衫就算了,竟然还能撞五官和身高。” “下药构成了犯罪事实,或许情节不算严重,最多拘役或者管制,可是找男人来侵犯他人,属于故意伤害罪以及涉嫌强女干,造成严重后果,可以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如果说录音是为了撕开茅修隐藏的“伤口”,那陆盐后面说的话就是为了在伤口上撒盐。 “我说了不是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事!” 茅修还在死鸭子嘴硬,只要陆盐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下的药,就拿他没办法,有录音又怎样,只要一口咬定他是栽赃嫁祸,录音是随便找的一个人弄出来的假证据就行了。 不过陆盐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毕竟是犯罪行为,承认也就意味会面临牢狱之灾。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靳权发生了什么吗,那天晚上,靳权和我睡了,对亏他及时发现救了我一命。” 茅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压根不喜欢你,他……” 转头撞见陆盐长腿交叠,手臂搭在沙发边缘衣服看好戏的姿态,茅修迅速反应过来,脸上青红交加,眼底迸裂出对陆盐的嫉妒和恨意。 “说啊,继续,他怎么样?” “……” “你不说那我说了,你喜欢靳权,追求遭拒,私下调查他,知道他和我交往你心生嫉妒,后来又从你堂哥那儿听说他和司善羿的事情,故意在宴会上刺激我让我去找司善羿的麻烦。在酒里下药找男的侵犯我是为了毁掉我的清白,因为你知道靳权容不下被别人碰过的男人。” 茅修绷着脸,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攥成拳,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你明知靳权喜欢的是司善羿,却跑来搞我,茅修,你觉得搞垮了我靳权就喜欢你了?” “不是我做的,你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那是你和靳总的私事,和我没关系,不要阴谋论将我扯进来。” 都这样了还在嘴硬,陆盐眼底淬着冷漠。 “既然你坚持说不是你做的,那去趟我家,我们把监控录像调取出来交给警方审判如何?” 听到监控,茅修却松了口气:“你家监控坏了,别以为我这么好骗。” “我都不知道我家监控坏了,你怎么知道的?可是我查看过了,我家监控早在举办生日宴会的前一天就修好了啊。” 再这么僵持下去,这场口水拉锯战估计明天都打不完,陆盐懒得再和他费口舌。 起身拍了拍迂出褶皱的衬衣摆,“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这样对你我都公平。如果是我污蔑了你,我愿意付法律责任,如果调查结果如我所言,抱歉,这件事我会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说完也不管茅修瞬间慌了的神色就要离开,刚迈出步伐,手腕被人拽住。 “等一下,我,我承认,是我做的。” 第06章 在陆盐说要报警的时候,茅修彻底慌了神,他没办法分辨陆盐话里的真假,监控到底是好是坏,没有亲自确认,心里也很没底。 若是监控没坏,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定会调取录像,尽管有意避开人群下的药,谁又说得准有没有被记录下来,万一录到…… 第11章 陆家家大业大,科技产品研发起家,近年来涉及的行业也越来越多,几乎垄断了临城的整个商圈,许多企业都和他们的家族企业有合作,包括茅家。 这件事闹大了,以陆家对陆盐的宝贝程度,肯定会牵连到茅家,一旦陆家把他对陆盐做的一切公之于众,舆论就足以压垮他们家。 茅家主做食品生厂,旗下的“有力食品”囊括了奶制品、饮料酒水、速食、进口生鲜等,是各大商场超市的供应商。 嘉盛公司旗下的餐饮业并不缺供应商,对于他们而言,有力食品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对他们造不成丝毫影响。 可对茅家而言,丢了合作是小事,因他抹黑了茅家、拉低茅家的社会公信度和国民好感度以及坐牢才是大事。 茅修害怕坐牢,他才二十四岁,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华。 茅修抓着陆盐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暗自悔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为了个男人去伤害无辜的人。 嫉恨散去之后的恐惧让他意识到了以前的那些行为是有多么的恶劣蠢笨。 “对不起陆盐,是我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是我错了。可是你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而且对象是靳权,你这么喜欢他,我也算是帮了你一把呀。” “求求你,不要报警,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因为我让我爸妈几十年来的辛苦心血毁于一旦,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好吗?” 陆盐神情淡漠丝毫不为所动,茅修一颗心坠入冰窖,“噗通”跪在了地上,拉着他的手红了眼眶。 “陆盐,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补偿你的,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决无异议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陆盐冷眼俯视着跪在地上卑微祈求的男人,眸底掀起一丝兴味:“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茅修连连点头。 “死,怎么样?” 抓着他的手指猝然用力,陆盐眉心轻蹙,抽回了手环于胸前,莫名觉得此时的自己仿佛欺凌弱小的恶霸。 准确来说,应该去掉“仿佛”,回顾在现世的种种,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盐也确实做过几次恶霸。 “可,可以是其它的吗?”显然,茅修是个怕死者,倒也是,谁又不怕死呢? 听说牢狱生活除了枯燥乏味些也就没其它了,这样的惩罚着实无趣,陆盐摩挲着下巴,一双浅色瞳仁左右转动,像只在思考坏主意的无害小猫。 让茅修去坐牢进行改造确实便宜他了,倒不如放在身边做免费劳动力,说不定以后能有别的用处。 打定主意,陆盐弯着眉眼,笑眯眯的将茅修从地上扶起,上翘的眼尾透着几分狡黠。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茅修有些不明所以,怔然着带泪的眸子,配上那副白里透红的俊俏脸蛋,颇显楚楚可怜。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我身边缺个跑腿……” 不等陆盐说完,看到曙光的茅修破涕为笑,生怕他反悔,激动地喊出声:“我做,我愿意!” 嗯,真是条乖狗狗。 陆盐满意的摸摸茅修的脑袋,仔细瞧会发现他看茅修的眼神和主人看狗狗的眼神无异。 . 茅修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带陆盐去了他在大学城附近开的超市,说是作为补偿,让他随便吃随便拿,以后想吃什么也是直接免费拿。 超市比商场里的还大些,一应俱全。 陆盐想起小时候的梦想,开一家大超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后来走上了音乐的道路。 推着购物车的茅修像极陆盐的保镖,走在前面带着他从日用品逛到零食区,喋喋不休的推荐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完了才想起问他喜欢吃什么。 耳边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比超市的杂音还吵,陆盐开始思考留下茅修的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我有几件事还没做。”他突然出声打断茅修。 “什么事?” 陆盐撩起一撮小卷毛,朝他微微一笑:“剪头发。” 从理发店出来,茅修跟在陆盐身后直勾勾盯着那颗圆圆的后脑勺……以及头上的蓝色。 该说不说,这个颜色多少有点非主流。 但他不敢说。 不可否认的是,寸头确实是检验一个人是否帅哥的标准,或许也可以说有颜值才能如此任性。 卷发陆盐清隽乖巧,是朵温室里被保护很好的娇花,一看就是三好学生、别人家的小孩儿、父母的好大儿。 而寸头的陆盐,在原来的基础上多了飒爽,痞气外露,就像是学校强令要求不能留长头发特意剃的短寸。 如果头发颜色不是惹眼的蓝色的话。 阳光的照射下,茅修总觉着陆盐的皮肤在蓝色映衬下看起来好像更白了。 陆盐似乎对这个发色不太满意,面上显露出不悦:“之前染的粉色,比这个好看点,这个蓝色太深了,不适合我。” “没有没有,都很适合你,你皮肤白,长的好看,不管什么发色发型都适合。” 有吹彩虹屁的嫌疑,不过也是茅修的实话。 整一天,陆盐剪完头发又找了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店在左耳打了耳洞,茅修在旁边看的肉疼,忍不住捂紧自己的耳垂。 眼前的陆盐和他认知中那个乖顺的男生偏差太大,以至于在见到他打耳洞时淡然的表情一度产生了这人不是陆盐的错觉。 第12章 想的有点出伸,连陆盐已经来到身边都没察觉。 陆盐弹了下他的脸,出乎意料的软,手感真不错。 茅修吃痛的回过神,才发现身边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尴尬的轻咳一声,问他耳朵痛不痛。 “没感觉,你有没有认识的刺青师?” 两人并肩而行,经过一家琴行,里面有人在敲架子鼓,放眼望去,店里有个几岁的小孩儿正拿着鼓槌在鼓面胡乱敲打。 陆盐驻足,视线于架子鼓片刻的停留。 “刺青师?你要纹身?” 眉尖轻挑,陆盐摸着微干的唇,嘴里有些痒:“嗯。”烟瘾犯了。 茅修略感意外:“你不怕痛吗?纹身痛死人了,人生建议不要碰那玩意儿,我大三的时候纹了条鱼差点痛死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清晰地记得那种滋味。” 陆盐耐心听完他的絮叨:“刺青师名字。” 三月工作室在一个比较偏的别墅,老板是茅修朋友,也是工作室里最有名气的刺青师,约单全看缘分和心情,个性十足。 开车过来近一个小时,茅修坐久了有点晕车,没出息的扒拉着窗户要吐不吐的。 陆盐随手抽出瓶薄荷含片扔给他,茅修连忙抓住救命稻草往嘴里塞了两粒。 工作室的门开着,许是听到动静出来了个系着围裙的花臂肌肉大叔,人高马大,眉间纵横着一道略深的陈旧疤痕,嘴里叼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屁股颠。 花臂大叔见着两人,粗粝的手指夹着烟头挂起笑脸朝二人走来,这人不笑像个悍匪,笑起来莫名憨厚老实,反差极大。 双方相迎,荣厚焱拽起茅修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修修,好久不见,小子越来越细皮嫩肉了。” 茅修:“……”已经习惯了,微笑.jpg。 “焱哥,我朋友想纹身,老陈醒了没?”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工作室老板陈玉学,对方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在睡觉,茅修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解他性子温吞还有很严重的拖延症,怕耽搁陆盐的纹身计划,一直强调是自己非常重要的朋友要纹身,那边才懒洋洋道知道了,啪嗒挂断电话。 两人下车时荣厚焱就注意到了像个不良少年的陆盐,长相没的说,按茅修颜狗的秉性,身边朋友没几个差的,不过这位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双浅茶色的眼睛,琥珀般明亮清透,看向你的时候仿佛有股纯净清泉缓缓流过心间。 “你好,我是陆盐。”陆盐朝打量着自己的花臂大叔率先伸出胳膊。 荣厚焱后知后觉这样直勾勾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哂笑着握上那只葱白细长的手,“你好,我是荣厚焱,三月工作室里的二号刺青师。” “我们老板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在屋里休息。” 陆盐翻出手机相册里的橘猫照片,这是能找到的和吃货最像的一只:“没关系,你们工作室谁有空?我想纹一只橘猫,大概长这样。” 荣厚焱接过手机,茅修凑上前:“我有空,这是你的宠物猫?挺可爱的,不过是不是该减减肥了,看上去体重影响到了健康。” “不是,我的猫几年前老化后去了喵星,之前的照片不小心清空了,这只是我找的最像我家猫的网络图片。” “抱歉,冒犯了。” “没事。” 陆盐的要求简单,只需要照着图片纹。 荣厚焱从业刺青师已经十来年,经验丰富资历深厚,虽是三月工作室的二号刺青师,技术却是最好的,在圈内也排的上名号。 工作室里有两个客人,陆盐踏入屋内就感觉那两个客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他没在意,在荣厚焱的带领下去了二楼。 二十来平的小客厅干净整洁,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能清楚看到楼下客厅的景象。 陆盐挑了把靠窗的软椅,坐下没多久,荣厚焱拿着刺青工具进来。 “陆先生是想纹在哪个位置?”他问。 “胳膊。”陆盐指着大臂部位。 十几分钟后,二楼的小客厅里响起机器运作的声音。 麻醉剂很好的阻隔了针头刺入皮肤的疼痛感,陆盐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纹身结束,麻醉剂的作用失效,那才是最痛苦的。 在现世经历过一次,不过他一向能忍,倒也不觉得有多痛。 纹身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小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瘦高男人走进来,懒洋洋的栽倒在睡得迷迷糊糊的茅修身上。 睡梦中的茅修闷哼出声,没醒。 工作中的荣厚焱瞥他一眼,同陆盐介绍:“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陈玉学,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太靠谱,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 陆盐对此不太感兴趣,出于礼貌扬唇朝陈玉学露了个浅笑。 “说什么呢坏我形象,你好小帅哥,我是三月工作室的老板陈玉学,你是茅修的新朋友吧,很开心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啊。”陈玉学翻了个身,撑着下颌笑眯眯问他。 挪动间,衣服蹭到腰间,陆盐瞥见他肚子上的疤痕,片刻的停留又不动声色的落向他白的有些不健康的脸上。 “你好,陆盐。” 话音落,楼下多了抹高挑的浅咖色身影,陈玉学的位置正好对着下面的大门,眼尖的看见那人迈着稳重步伐走到沙发处,赶紧起身整理好衣服。 第13章 “客人来了,小鹿儿咱下次再聊。老荣,好好招待我们小鹿子。” 陈玉学离开了小客厅。 陆盐回头看向楼下,偌大客厅里坐着个身穿薄风衣的男人,一头长长的头发扎在脑后,立体柔和的侧脸隐约眼熟。 正在这时,男人忽然抬头,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二人视线相撞,双方皆是怔然。 第07章 或许都没想到会在纹身工作室相遇,陆盐和司善羿面上闪过惊异,很快又各自收回目光。 司善羿不太确定的再次朝玻璃窗方向瞧了眼,很奇怪,他有严重的脸盲症,对陆盐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那头卷发,可是方才的那一眼,对方明显诧异意外的反应让他想起了那个孩子。 脑海里的两张脸无缝重合,可以确定,楼上那个正在刺纹身的人就是陆盐。 陆盐不想和靳权相关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司善羿。 靠近靳权和司善羿会变得不幸,这两个人绝对可以称之为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剧毒,谁碰谁都得中毒身亡。 纹身结束,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垂暮,绵长的一片路灯亮着光在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荣厚焱送两人下楼的时候一直叮嘱陆盐注意事项,他说的那些陆盐都知道,第一次纹身没经验,几次意外沾水导致有点感染,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 那之后陆盐就格外小心谨慎。 来时的两位客人已离开,工作室里得了空闲的几个年轻小伙儿正在厨房忙活,客厅里一边是炒菜和嬉笑打闹,一边是纹身机器运作的嗡鸣。 动静来源客厅左侧房间。 不出意外,陈玉学在给司善羿纹身。 莫名的,陆盐有些好奇靳权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会在哪个部位纹什么图案。 好奇不过稍纵即逝。 比起他,茅修似乎更好奇陈玉学的这位客户,要知道陈玉学脾气古怪,对客人尤其挑剔,以至于在外的名声并不太好。 “焱哥,我想去看看玉学的客户。” 荣厚焱有点为难,陈玉学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旁人打扰,客户的亲戚朋友除外,这个茅修是知晓的。 垂眸触及茅修央求的目光,终是软了心肠,“只能看一眼。” 三人来到门前,荣厚焱轻轻拧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茅修扑火飞蛾似的凑上前扒拉着门框往里瞅。 屋内床上趴着个半裸男,乌黑青丝垂落至床的边缘,肩宽腰细构出完美的倒三角,但因为趴着的缘故,看不见腹肌,倒是臀部格外圆润挺翘。 他的背部光滑细腻,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纹着一只帅气二哈,浅蓝色眼瞳栩栩如生。 仔细点能发现二哈并非刚纹上去的,倒像是纹了很久来补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荣厚焱只一眼便看出来了,茅修的注意力压根没落那处。 门很快被关上。 好奇得到满足,陆盐倒是有些意外,司善羿整个给人感觉就是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且纯洁无瑕的高岭之花,纹身这种事应该和他沾不上边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板印象,真是落俗。 纹身是个人的自由,想纹就纹了,就像他自己。 每个人纹身的理由都不同,喜欢、好看、潮流、跟风、纪念…… 陆盐属于最后一个,纪念,于他而言,这个纹身的意义非凡,因为是吃货陪伴他度过了最煎熬的那段日子。 不过还以为司善羿会纹莲花什么的,毕竟那个更符合他的气质,结果是只哈士奇。 嗯……陆盐想,或许那是他的宠物?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夜渐渐深了,荣厚焱留两人吃饭,茅修好不容易来一趟,待了一下午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欣然同意。 陆盐也饿了,反正回去也过了吃饭时间,饭嘛,不蹭白不蹭。 刚在餐桌旁坐下,背包传来震动。 来电:陆庭坚。 陆盐懒得避开,闻着饭菜香肚子终于开始发出抗议:“喂?哥,什么事?” “这么晚了,你在哪儿?” 接过茅修递的碗筷,陆盐懒怠回道:“朋友家里。” 电话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吃了饭就回来,我开的车,不用这么麻烦。” 陆盐听到陆庭坚的呼吸微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陆盐,你是不是又回靳权那里了?”压抑着怒气的厉声质问。 咬着的筷子不小心戳到舌尖,陆盐回想起原主的剧情中陆庭坚知道他有交往对象,但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靳权。 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知道了原主和靳权的关系?这尼玛怎么一直在偏离系统提供的剧情? 还有这个陆庭坚对原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又不是两岁,就算是担心发个微信不就行了。 自由被限制的感觉让陆盐很反感,胃里涌起一番恶心。 “哥,你知道了啊,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已经分了,你不用担心。我真在朋友家,你要不相信我让他和你说几句?” 电话塞进茅修手里,他茫茫然的捧着手机,像是什么烫手山芋。 “我哥,你说几句就成。” “啊你好,我是陆盐的朋友,你可能认识我。我是矛修,我们在我朋友家,你不用担心,我们正准备吃饭。” 第14章 陆庭坚嗓音低沉,很有礼貌:“你好,我是陆盐哥哥陆庭坚,抱歉麻烦你了。” 矛修小心翼翼观察着陆盐的脸色,把手机送回他手里。 通话在三言两语中结束,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以为又是陆庭坚,陆盐不悦,拿起一看,是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归属地临城。 妈妈说过,陌生电话不要乱接。 陆盐掐断了来电,没过一会儿,铃声再度响起,他毫不犹豫的点了拒接。 铃声却似和他杠上一般,不间断地一声接一声。 “可能是你亲戚朋友什么的,接一下吧。”不放弃的打了这么多次,荣厚焱感觉可能是陆盐认识的人。 正要将号码拉进黑名单,闻言,陆盐勉为其难的滑动接听。 耳熟的声音夹枪带炮轰炸着陆盐的耳膜。 “陆盐,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以为拉黑删除了我就能让我来找你,你赢了,这样你满意了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上午,来锦绣园拿走你的所有东西。” 是靳权,听起来很生气,陆盐气定神闲的夹了片滴着红油的麻辣肉片,在茅修接来的水里涮了涮,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有点淡。 “靳权,给你一个忠诚的建议,去神经科挂个号,臆想症发展到后期会让你精神错乱。乖乖治病,如果再来骚扰我,你应该不太想被立案监视调查吧。”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陆盐一点儿也不客气礼貌的挂断通话,心无旁骛的填饱肚子,没有理会对面那道惊疑不定的视线。 褪色的纹身再度恢复多年前初时新鲜出炉的模样,司善羿扣上最后一颗纽扣,风衣外套搭在臂弯里并不准备穿上。 “谢谢。” 陈玉学微笑:“不客气。” 已经九点多,陈玉学留司善羿吃完饭再走,司善羿沉思片刻,最终婉拒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餐桌边围了一圈干饭人。 没看见荣厚焱的客户,陈玉学反手关好房间门:“茅修,你朋友呢?没吃了饭再走?” “他吃过了,刚出去,说是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茅修张望着门外,已经看不见陆盐的身影。 陈玉学秀气的眉宇拢在一处:“不舒服让他上楼休息啊,或者送他回去也行,让他一个人回去多危险。” 身体状况不好很影响开车。 “他执意要回去,我们说送,他不让,还被他骂了。”后半句话几乎是茅修的喃喃自语。 以陆盐现在的情况,就算他想让茅修送回去也不敢。 上午才经历过的要命折磨再度涌来,十分突然,就在陆盐吃了小半碗饭的时候。 他坐进驾驶座,握着车钥匙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狭窄车厢里迅速弥漫出熟悉果香,味道由浅至深。 陆盐不得已选择了放弃,死咬着唇瓣趴在方向盘上努力保持清醒,不多时,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浅淡的香味开始变得浓郁。 陈玉学送司善羿出来,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果味儿,清香甜美沁人心脾,不由吸了吸鼻子,味道似乎在变浓。 司善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股味道,莫名熟悉,或许谁家在做果酱,他想。 两人没太在意,陈玉学目送司善羿上了车才转身回工作室。 开车经过停在路边的玛莎时,浓郁粘腻的香味刹那间飘入车内,并不难闻,相反十分诱人,司善羿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盈盈欲滴、果肥汁甜的水果。 身体深处在香味的刺激下产生出前所未有的燥热,司善羿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轮胎急促的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刺耳的剐蹭。 这种感觉很奇妙,沉睡的欲被勾起,司善羿深深呼了口气,把车开到安全的路边,推门而出朝路灯下的玛莎拉蒂走去。 车里有人,但是趴在方向盘上看不见模样。 车外有人敲打着窗户,极力忍耐中的陆盐艰难抬起脑袋,漂亮的浅色眼眸染着深红,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好,你还好吗?” 看清车外人,陆盐再度埋首,不愿理会。 然而他的反应让司善羿心头猛地咯噔,以为陆盐晕了过去,用力拍打起车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并开始考虑报警。 陆盐被扰的更加心烦,按下车窗,埋着脑袋闷声不悦的问他:“什么事?” 车窗贴了膜,外面看不见里,只能通过前窗,这会儿窗户降下,司善羿也认出了里面的人,而香味也比刚才更加强烈。 “陆小少爷?”车里的果香几乎令人窒息,司善羿深深吸了一口,脸色顿便,眸光沉沉的捂住口鼻,长胳膊伸进窗内打开了车门,驾驶座上的人失去一半支撑,无力的栽倒而下。 司善羿眼疾手快接住陆盐发软磨蹭的身体,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了他面上的红晕。 “热……难受…” 怀里的人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眼神迷离,不舒服的拉扯着衣领,司善羿按住他乱动的手,喉间无意识做出吞咽的小动作,奇怪的躁动感在触及陆盐滚烫的肌肤时越发强烈,一阵热流汇集向下腹处。 陆盐的目光溃散,红润的唇瓣翕翕合合吐出湿热的气息,司善羿盯着那处,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在鼻尖碰到他的鼻头时猛地回神。 司善羿屏住呼吸,终于知道了味道的源头。 第15章 是陆盐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08章 陆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入目一片纯白的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的消毒水和药味让他意识到这里不是陆家而是医院。 记忆回笼,他想起了昨晚的事发经过,脑海里浮现出陌生又眼熟的面庞,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不出意外,司善羿送他来的医院。 这个无关紧要,反正也不会再见面,重点是一天两次,嗯…姑且称为发热期吧,伴随身体发热难耐,每次还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原主是什么水果精转世? 太多想不通的事搞得陆盐心情郁闷不爽,嘴里又开始发痒。 回家的途中经过便利店,陆盐买了包常吸的薄荷味香烟。 烟瘾是高考完那一年染上的,压力太大,吸烟成了他发泄排压的途径之一。 陆庭坚不在家,出来迎接的陈姨说他接到了一起刑事案,早上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忙忙回了律师事务所。 “庭坚担忧了一晚上,也不上楼睡觉,一直在客厅等你,打电话没接消息没回,出去找了大半夜,差点急得要去报警。你这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好歹打电话或是发消息吱个声,可给我们急惨了。” 陆盐摸出包里的手机,果然,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还有几条短信。 事发突然,他早就被折磨的没了意识,哪儿还晓得电话短信。不过陆庭坚还真是疼爱他这弟弟,也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更多的私人感情。 “昨天在朋友那儿,陆……哥的电话我接了,也和他说过在朋友家,吃了饭回来,中途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朋友家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后面不用说,陈姨也知晓了大概。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陈姨闻言紧张的拉着他胳膊,不小心碰到纹身,陆盐瞬间僵住,瞳孔放大。 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臂:“胃疼,已经好了。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免得他还担心。” . 得知陆盐没事,陆庭坚松了口气,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陆盐没放心上,重新找了家医院准备再做个检查,这具身体太奇怪,必须得搞清楚原因,因为很可能还会出现发热期。 预约的检查时间是两天后的早上,因着纹身他暂时不太想去做其他的事。 两天后,陆盐开了近四十分钟的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检查的结果仍旧没什么问题。 陆盐失望的提着袋子,不,不可能没有问题,他倚着安全出口敞开的门框,门后有几个分类的大垃圾桶。 他半个身子掩在没开灯的楼道里,衔在指间的烟猩红闪烁,已经燃到了屁股颠。 长廊拐角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一轻一重的脚步渐近。 摊在手中的薄薄纸张上各项指标都无异常,陆盐狠吸完最后一口,徒手掐灭烟头包裹进纸里才扔进门后的垃圾桶。 心情烦躁,什么破净化,穿来后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正欲把剩下的薄纸放回袋里,从旁经过的人不小心撞到他肩膀,正好擦过纹身的位置,陆盐吃痛,手上力道一松,几张纸掉落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撞到他的是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肚子看上去有四五个月份。 女人身边的男人比她高一个脑袋不止。 陆盐满心的不悦在触及对方衣服下鼓起的肚子时,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没事。”他还没小气到同怀孕女人计较。 不等他去捡地上的纸张,男人已经帮他捡了起来,陆盐接过,道谢的话却卡在了嘴边。 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他。 “陆盐?”靳权迟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的蓝色寸头男人,越看越觉得很像一个人。 那个分手的时候哭哭啼啼抱着他委屈乞求、却又在分了之后迅速拉黑所有联系方式、擅自挂断他电话的陆盐。 可眼前满身野性痞气的男人又让靳权不太确定是他,陆盐向来温顺,他喜素,不会去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发型。 “靳总,真是有缘。”陆盐在孕妇和靳权之间来回扫描。 他悟了,会心一笑:“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司善羿知道吗?” “哦,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知道。” 装好检查报告,陆盐笑容灿烂的扫过女人的孕肚,抬眸对上了她不解好奇的目光。 陆盐在心底轻嗤了声,渣男,不愧是毫无道德底线的奇行种,永远只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阿权,这位是?”女人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稀里糊涂没头没尾的。 确实是陆盐,外形变了,但嗓音变不了。 在靳权的记忆里,陆盐是个低眉顺目又听话的好孩子,穿着总是简洁干净,稍显稚嫩的脸和司善羿高中时候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当陆盐顶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靳权平静的心起了涟漪。 不是为陆盐所动,而是为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男人。 他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把陆盐培养的越来越像司善羿,陆盐也成了让他非常满意的替代品。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靳权发现陆盐有哪里变了,面对自己时,他的眼底充满了小心翼翼,脸上灿烂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发消息打电话似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第16章 交往了一年,靳权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趣,正在这时,正品回来了,替代品的时代,终于迎来结束。 靳权面无表情把陆盐上下打量了遍:“陆盐,陆叔叔的二儿子。” 强势入侵的直白视线搞得陆盐极其不爽,他没有理会靳权,朝女人笑的意味深长:“虽然我们和靳家是世交关系,不过我和靳总不熟,希望没有引起你的误会。” 从始至终除了那句“靳总”,再没给过靳权眼神。 陆盐不屑和傻哔多作纠缠,以免身上沾染了晦气。 他转身走的潇洒,以至于靳权多余的担忧并未出现,陆盐没有像以前哭哭啼啼的纠缠亦或使用苦肉计祈求复合。 很奇怪,这才分手几天,陆盐竟然变得这般反常? 蓦得,靳权突然想起两天前的下午收到的消息,彭幽说在纹身工作室遇到了陆盐,和一个小帅哥。 但他对这个并无兴趣,没有回信,对方也就识趣地没再多提。 陆盐和别的男人去了纹身的地方? 交往的一年里,靳权掌握着陆盐所有的信息和动向,清楚知道他身边只有个歌手朋友,除此以外接触最多的是陆庭坚,不过那个人是他哥哥。 彭幽说的小帅哥,可能是两人中的其中之一,也不排除其他人。 但那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 “阿权,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靳冉哭笑不得,从陆盐的最后一句话意识到他俩被误会了。 “走吧,姨夫又发消息让我赶紧送你过去。” . 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陆盐躺在沙发里兴致缺缺的打开度娘搜索框。 ——突然出现发.情一样的症状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体会有果香味,味道还会变浓?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牛头不对马嘴,什么都有。 在奇奇怪怪的相关答案里,有一条引起了陆盐的注意。 点进去是个匿名贴,发布时间是两年前的三月。 【惊!人类真的会和小动物一样出现发.情.期吗?】 帖子被顶了一千多楼,引起陆盐注意的回答在第三楼。 三楼的id很长,不愿透露姓名的刺青爱好者。 【有,我朋友,男的,由于荷尔蒙分泌过多,会不定期出现发.情.期,在这期间身上会有很香的味道。说了大家也可能不信,两年前他怀孕生了个可爱的小胖墩,据说体内有不太完整但可以正常孕育小生命的子宫。导致发.情的原因不明,他说他去医院做过很多检查都没查明原因,后面也就认命了。世界无奇不有,大家信则有,不信则无,喷我编故事的,你就当这是个故事。但这确实是真人真事。】 这个回答看上去多少有点假,却如重磅炸.弹砸下,好奇点进来的吃瓜群众们大受震惊,纷纷跟起了帖子求问真假,更有甚者让层主爆出朋友的照片和小孩儿照片,不然就去举报他造谣。 但层主没再出现过。 陆盐一直看到第六百三十四楼,这层主回了个“有,我”就没了后文,后边跟帖的全是问号和感叹号。 不管真假,至少让陆盐心理上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夜幕降临,陆盐一个人在家待的无聊,发消息让茅修出来喝酒。 命令式的语气,压根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陆盐随意套上新买的无袖t和休闲长裤,耳棒换成蓝钻耳钉,正好和头发配了个套。 茅修在l$s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陆盐,当他从车里出来的瞬间,茅修眼前一亮,颜狗雷达迅速启动。 陆盐的头发经过几次冲洗褪了色,蓝中透着雾白,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瓷白无瑕自带柔光。不带表情的脸处于放松状态,因着眼尾上翘的弧度增添了少许厌世气息。 他背着个黑色小挎包,双手抄在裤兜里朝茅修走来,手长腿长,像极了走t台的模特。茅修暗自拧着大腿唾骂以前的睁眼瞎,要什么霸道总裁,桀骜不驯充满野性的小奶狗它不香么! “陆盐,几天不见,我可想死你了!”茅修张开双臂快步迎向陆盐,像只见到主人的狗狗,隐形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快要摸到陆盐胳膊的瞬息,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戳上茅修额头拒绝了他的抱抱贴贴。 茅修失望的撇撇嘴,老老实实跟在一旁。 一楼酒吧,陆盐要了两杯鸡尾酒,他来的目的不是喝酒而是听歌,不过很不凑巧,之前那位女驻唱休息,今天的驻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一同休息的还有陈安。 陆盐略感遗憾,意兴阑珊的执起酒杯,嘴巴还没碰到杯子,耳边突然一阵咆哮。 “啊啊啊等等,陆盐你纹了身不能喝酒!”茅修眼疾手快的抢过酒杯,动作太过迅猛,酒水洒在了吧台上。 陆盐的手还保持着拿酒的姿态,茅修已经当着他面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陆盐:“……”怎么有种不是收的不是跑腿而是个老妈子。 忠诚的狗狗当然要好好保护主人。 靳权和邱少言从二楼来到一楼酒吧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那不是你家那位么……忘了你已经俩分了。”由于靳权看向陆盐的目光过于灼热,邱少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靳权的前男友。 两人还在交往的时候,他见过陆盐两次,约莫半年前,那时候的陆盐清秀内敛一害羞就脸红,话不多,很有礼貌,看靳权的眼神满满的倾慕和爱意。 第17章 “他怎么把头发剪的这么短?难道是为了祭奠死去的爱情?手臂上那是什么,猫猫纹身?震惊,那个乖巧温软的小少爷几天不到大变样为哪般?” “话会回来,那个是他新对象吗,看着挺不错。” 靳权冷冷一笑,欲擒故纵的把戏。 “和我无关,不要再提他,还有——不要让善羿知道我和他过去的关系。” 邱少言无奈叹气,还真是凉薄无情到让人心寒。 第09章 作为陆家唯一的无业游民,陆盐每天的日子悠闲自在,没人会说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相反的,陆氏夫妇偶尔还会打电话发消息问他钱够不够用。 穿书前的陆盐也是豪门世家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钱,即便后来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没过过穷困潦倒的生活,靠着从小攒到大的资产买完一百多平的公寓也还还有很多余裕。 他是物欲极低的人,最大的开销是做音乐,很多人羡慕他是人生赢家,这个没法否认,出生的起点已经是大部分人的终点,可没几个人知道出生优渥家庭的陆盐过的并不快乐。 有钱又怎么样,自由被限制、兴趣爱好被剥夺、被强硬塞一堆不喜欢的事情,这种强制性的人生的幸福和乐趣在哪儿?陆盐不知道。 架子鼓被毁掉的那天,陆盐哭了很久,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了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度过了一段漫长的迷茫和抗争期,他悟了。 他开始喜欢赛车、学着抽烟、偷偷打了耳洞、用攒的钱买了第二台架子鼓、第一次创作、站在酒吧不大的舞台上第一次和小伙伴们组的临时乐队挥洒着热汗进行了演出,很疯狂,却也第一次体验到了自由和热爱带来的快乐。 . 穿书已经有段时间,陆盐不喜欢浑水摸鱼无聊度日的生活,漫无目的的消耗着生命并无意义。 为此,他买了台架子鼓。 家里的地下楼层有个空房间,放鼓正合适,后来陆盐又陆陆续续购置了电吉他电钢琴。 陆庭坚工作繁忙,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陆盐倒也乐的自在。 闲置的房间被他改造成了工作室,有了鼓后,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屋里,敲累了就蜷在小沙发里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吃了写曲,有时也会和茅修去l$s喝喝酒听听歌找找灵感,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都是在工作室度过的。 地板上随处分布着陆盐创作的曲谱,十来平的小房间放满了陆盐最近带进来的东西,原本空旷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 夏日的夜晚还余留着白昼的炎热,安置在沙发头的黑色落地电扇来回摆着脑袋糊刺啦刺嗡嗡作响,半截空调被散在地面,沙发里熟睡的人翻了个身,露出小截冷白细瘦的腰身和脚踝。 暖黄灯光让这间凌乱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和暖意。 深夜十一点多,黑色轿车驶入别墅车库,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庭坚推开驾驶座车门。 陆庭坚穿过花园时习惯性抬头看向二楼朝南的房间,没有亮灯,人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不在家或是在玩手机。 还在厨房忙活做小吃的李姨听到外头的动静,匆匆忙忙洗干净手跑了出来,见是陆庭坚,李姨笑了开来,紧忙迎上前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庭坚摆摆手,到家第一件事问陆盐在不在家。 “小盐在呢,前段时间突然买了些乐器,还亲自把地下室的空房间腾了出来,这段时间天天都在里边待着敲鼓弹琴,弹的还挺好听,小时候他就爱弹钢琴,就是好多年不弹了,突然又开始弹,我还挺惊讶的。” 陆庭坚没再多问,瞥见厨房的灯还开着,这个点了还没休息,多半还在给陆盐做吃的。 “李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烤了点小饼干和奶油蛋糕,怕小盐半夜饿醒,就给他准备些吃的,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吃什么都没胃口还一直说反胃想吐,家庭医生过来看了说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李姨在陆家工作了十来年,早已把陆盐当做自己孩子对待,属实操碎了心。 “庭坚,小盐就听你的话,明儿你劝劝他让他调整作息好好休息,一定要少熬夜。哦对了,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把头发给剪了,还染了个蓝色,回来给我吓的,寻思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剪了头发还染了颜色……陆庭坚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心思沉沉,难道是因为和那个男人的分手受到了刺激? “辛苦了李姨,做好了您早些休息,我去看看三月。” 买乐器剪发染发睡地下室,胃口也不好…陆庭坚踏上通往地下楼层的阶梯,手指拨动红绳上的转运珠。 忙着工作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陆盐又联系了那个男人?还是说遇到了别的事? 房间门没有上锁,拧把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的人早已睡熟,寂静凌乱的空间充斥着电风扇的响动,陆庭坚蹑手蹑脚进屋关上门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除了乐器就是沙发和桌子电脑笔。 陆庭坚拾起踩到的纸张借着微弱灯光看清上面全是音符,除了五线谱,余下的一个都不认识。 陆盐什么时候对音乐感兴趣的,从没听他提起过,也不知道他会写谱子作曲。 陆庭坚放轻脚步小心翼翼靠近沙发,心跳声随着距离的拉近在耳际打鼓似的越发清晰, 第18章 尽管做好了会看到蓝色脑袋的心理准备,还是在蓝色小卤蛋映入眼帘时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陆庭坚盯着那颗已经变成幽蓝小卤蛋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至彻底接受。 发型再怎么改变,人还是那个人。 陆盐睡的很熟,蜷缩的姿势像极缺乏安全感流浪在外的小博美。他睡觉习惯性会微张开嘴,不注意还以为嘟着嘴,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睛闭合时在眼底投向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陆庭坚在沙发边蹲下,眼底的疯狂争相涌出,从额头一路往下流连至后脖颈。 他的脖子太细了,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一碰就断。 捡起落垂落在地上的空调被正欲给陆盐盖上,眼尾余光触及露在空气中的劲瘦腰身和脚踝,目光猛然顿住,微微眯起的眼里多了几分炙热,喉间情难自禁的来回滑动,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呼吸此时逐渐沉重紊乱。 拽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陆庭坚舔了下微微干涩的唇瓣,轻轻给他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内的邪火静坐了两分钟,这时陆盐又翻了个身面向沙发里侧。 空调被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掉到地上,陆庭坚听见动静试探性睁开眼,早已经受不住刺激的身体在看到陆盐睡姿时彻底失控。 此时的陆盐脊背半拱,身体微侧,宽松短袖卷在腰腹上,四角平裤包裹下的臀部挺翘圆润,腿长匀称又笔直,无意识的睡姿无形间对男人构成了致命诱惑。 陆庭坚咬紧牙关挪动身体缓慢凑近,又在即将触碰到陆盐时闭紧双眸死死掐住大腿停下。 在心里暗骂了几句,陆庭坚的呼吸已经变得灼热,给陆盐盖上被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地下室,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陆庭坚脱掉了西服外套扔在床上,右手解着衬衫衣扣大步迈入浴室。 稀里哗啦的水声伴随着低沉闷哼,四十多分钟后归于平静。 陆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最近吃东西老没胃口,偶尔想吃酸的时不时又想吃麻辣,点好外卖送达后又突入之间失去了食欲。 凌晨一点多,陆盐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摸进卫生间解决完出来,胃里突然一阵狂翻浪涌,他又转身回去扒拉着洗手池干呕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 镜子里的男人眼尾覆着一层浅粉,唇色却苍白无比,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 陆盐洗了把脸,忍着不适去厨房接了杯温水。 昨天一整天吃了两个酸菜馅包子,他早就饿的脚趴手软,特别是又干呕了一次,现在肚子里空空荡荡都能听见刚喝下去的水晃荡的声音。 幸好李姨准备了蛋糕小饼干和松软小面包,全部包装好之后整整齐齐收在了饼干盒里,拉开第一个柜子就是,里面还有李姨亲手做的肉松和果酱。 陆盐挖了大勺山楂果酱抹在松软的面包里,夹着酥脆香甜的饼干一口咬下,酸甜软脆各种口感刺激着味蕾,满足感难以言喻。 吃完一个又忍不住吃了第二个,所剩无几的山楂酱很快被掏空。 陆盐舔干净沾在手指上的酱渍,满足的喟叹出饱嗝,吃饱喝足就该睡觉了。 转身,身后突然多出个人,吓得陆盐狠狠摁住狂跳的心脏。 “差点吓死了。” 陆庭坚无奈摇头,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瓜,新发型没有了之前的柔软,取而代之的是刺手的短毛茬。 手感说不上好,也不算差。 陆盐不喜欢别人碰他脑袋,抬起胳膊阻隔了他的大掌:“那什么,你都看到了?” “嗯,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热的东西?” 吃了三个小面包,陆盐已经不饿了,但经他这么一说确实想吃点热的。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不吃了,吃多了膈食会睡不着。” 擦过陆庭坚肩膀就要离开,被他抓住胳膊。 “还有事儿?” 陆庭坚盯着他的嘴角,抿着唇俯身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陆盐顿感不妙,这臭小子想干嘛?该不会想那什么他吧?虽然知道这人不太正常,可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兄……嗯? 手指如轻柔的春风刮过唇边,微凉触感转瞬即逝。 陆盐下意识捂住被他碰过的位置,不悦的紧绷着脸:“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陆庭坚扬起手指给他看,指尖上是红红的果酱。 原来是帮忙擦掉了沾上的果酱……一瞬间还以为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尴尬。 “以后这种和我一声就行了。”陆盐嘟嘟囔囔的掀起衣摆擦了擦嘴和脸。 “没关系,反正已经干净了。” “嗯,我要回去睡觉。” 陆庭坚仍旧抓着他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 “有事说事,无事放手。”按照以前的性子陆盐早暴跳如雷动上了手,现在他没这个精力,吃饱是吃饱了,想吐的感觉又开始上来了。 陆庭坚本来想明天问,可看着陆盐的蓝卤蛋还是没忍住:“你头发什么时候弄的?” 陆盐随意薅了把,虽然一开始不太满意,看久了还是挺不错:“快一个月了。” 意外的是,陆庭坚认真的点了头。 “好看,很适合你。”连顺应和称赞都能感觉出其中的真心实意。 第19章 陆盐狡黠的眯起眼笑:“我也挺喜欢,哥,我觉得你也很是适合这种发型。” 陆庭坚无奈:“你觉得法官看见律师顶着鲜艳瞩目的脑袋出席庄严法庭会怎么想?” “这个人肯定不靠谱。”陆盐忍不住想象他说的那个场景,笑弯了眼,就反差还挺好笑的。 “好了,快去睡吧,晚安。” 陆盐看了眼时间,是该继续睡觉了。 走到门口回头一看,陆庭坚在用他喝过水的杯子接水。 “那个杯子我用过——” 已经来不及拦截,陆庭坚已经喝了。 陆盐整个脸快拧成一团肉包子:“你不介意吗?”老实说,自己用的杯子被别人拿去用让他不太舒服。 这个问题让陆庭坚剑眉微蹙:“三月,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细节了?” 第10章 陆盐被陆庭坚的反问问的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以前没说这些是怕你多想,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我怕你介意。其实我个人是不太喜欢和别人共用生活用品的,特别是杯子这种常用的日用品。” “抱歉啊,我很理解你,但也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 陆庭坚握紧了杯身,垂眸看向地面:“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一直以来让你不自在却不自知,以后这些东西我会小心注意的。” 那就好,毕竟是私人用品,还是分开的好。 陆盐并不觉得这样说有多过分,杯子常经口腔容易沾染唾沫,俗话说的好病从口入,若是混淆着用万一带入细菌怎么办。 他这是为了健康着想,就算可能会因此伤到陆庭坚还是得明确说出来。 陆盐毫无心理负担的回了地下室继续睡觉。 本就因为失眠睡不着的陆庭坚因为陆盐的那些话,更是辗转难眠。 靠着琉璃台,陆庭坚恍惚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他十八岁,陆盐也是十八岁,正好是两人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亲生父母带他回陆家认祖归宗。 奢侈华丽的生日宴上,陆庭坚穿着父亲母亲精心挑选的纯黑燕尾服,站在两人身边隔着人群第一次见到了陆盐。 他穿着一身雪白燕尾服笔挺的立于台上,头发梳至脑后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面庞白净清秀,笑时阳光不笑时清冷,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尚未长开的五官已经隐约可见未来的帅气模样。 陆庭坚从不相信天使的存在,直到陆盐的出现。 听说他们两个出生只差了几分钟,陆盐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弟弟,陆家对外宣称他是陆盐的双胞胎哥哥。 实际上除了陆盐,陆家人都知道哪是什么双胞胎,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错抱乌龙导致的人生置换,陆盐不过是个假少爷罢了。 早在亲生父母找到陆庭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所有。 是陆家太过宠爱陆盐,不愿让他知道残酷的真相,更不想他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吃苦受累才对外解释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陆盐一直以为陆庭坚是他的亲哥哥,特别黏他,问了他很多以前的生活。 那些回忆并不美好,陆庭坚不愿提起,可陆盐并不知情,他没法去责怪陆盐的好奇和冒犯。 陆庭坚的养父母嗜赌成性,输了钱心情不好时常拿他当出气筒,陆庭坚在那个家里吃过很多皮肉之苦,追溯过去,竟然找不出与美好沾边的生活片段。 几乎是独自成长的十八年里,他经历了太多太,所以会比同龄人早熟懂事,也比任何人都努力,没回陆家前他拼命学习,唯一的念头只有快点、再快一点脱离地狱般的牢笼。 家里的钱都被养父母拿去赌博,经常因为交不上学费课本费被班主任单独谈话,被同学冷嘲热讽,好在班主任心善会,大多书本费都是他垫付的,那时起,陆庭坚一有时间就会找零工挣钱。 尽管被富豪父母找回,从地狱深渊一跃进了人间天堂,陆庭坚仍然刻苦又努力的奋斗者。 他和陆盐同龄,却高他两个年级。 陆庭坚本就聪明,加之自律性高学习悟性好又格外刻苦,十八那年就已大三,那个时候陆盐刚好大一。 陆盐喜欢他黏他,一部分是陆庭坚这人可靠沉稳独立又很有自己的主见想法,不管什么事情交代给他都能做到极致,另一部分是长的好看,很有亲切感。 陆家基因很好,尤其是陆庭坚爸妈,年轻时候盘条亮顺,陆庭坚的五官是两人的结合体,专挑最优秀的长。 他刚回到陆家那会儿,常年日晒雨淋皮肤比现在黝黑的多,偏向于古铜色,但并不影响五官的优越,慢慢养到现在的小麦色,五官也更加明显出挑。 这四年里,陆盐特别依赖陆庭坚,他们俩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也渐渐的变了味。 陆盐越来越黏他,研究生毕业以后,陆庭坚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毅然决然选择了搬出去住。 以为这样能稍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然而搬出去没多久,在某天清晨,陆盐兴冲冲的打电话给他说有了喜欢的人,再后来,他如愿以偿和喜欢的人顺利交往恋爱。 陆盐每次都告诉他,那个男人对他很好,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可每次陆庭坚都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和陆盐不同的说辞,想找陆盐聊聊又因为工作没脱不了身,即便得了空闲,可当站到他面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第20章 直到前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陆盐过的并不开心,他深深喜欢的男人喜欢着别人,那人待陆盐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如果一开始就及时止损,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如果他勇敢一点,抛开一切世俗杂念束缚迈出那一步,也许就可以以另一层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了吧。 陆庭坚无数次的后悔无数次的尝试又无数次的清醒。 可对于他和陆盐,现在的关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 陆盐呕吐反胃的症状在月初达到了巅峰。 这天下午外面下着蒙蒙细雨,他无力又难受的躺在沙发里,早上到中午滴水未进,之前吃点东西就吐,现在连看到食物就开始难受反胃。 前两天还能喝下点水,今天已经连喝水都吐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五脏六腑都快被吐出来了。 之前反胃呕吐没多会儿就好,今天实在是撑不住了,陆盐终于愿意去医院做检查。 他上网查过了,这种反胃侵犯呕吐干呕的情况一般是女性怀孕的症状,但他是个男的,那就可以直接排除怀孕。 剩下的也就是一堆癌症绝症之类。 都说网上查的病因不可信,因为搜出来的结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可能没病都会被吓出身病,之前陆盐还不信,真亲自查过一次后发现果然如此。 到底是生病还是怎么着,得去医院做了检查拿到结果才知道。 如果,如果万一真是癌症……陆盐突然有些期待原主这具身体失去生命体征后,是不就能提前回到现世。 一通检查结束,拿到结果的那一刻,陆盐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确认了又确认,白纸黑字仍旧是不变的结果。 医生对此略感惊讶却也见怪不怪,一直在安抚陆盐的情绪,怕他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身体。 “不可能,我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怀孕,一定是你哪里搞错了。” “这已经是第三份检查结果了,陆先生若觉得是仪器问题,可以去其它三甲医院或是妇幼保健院再做个检查。”医生实属无奈。 陆盐最后看了眼报告书,面无表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即便不愿相信,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么多人的检查都是正常的,那就不可能是仪器问题。 医生推推眼镜,和蔼可亲的招呼陆盐先坐下说话:“男性怀孕生子在当今社会早已不足为奇,你不用感到惊讶。做b超的时候看过了,你的身体里没有两套生.殖器.官,但你的身体结构较正常男性确实有点小区别,至于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我们也无从得知,可能是受到了内部或者外部的影响,或许是生物多样性也说不定。” “什么区别?” 医生把多的那份b超图推至他面前:“一般来说怀孕的话必须满足一个基本条件——” 陆盐垂眸,看到他指的位置:“子宫?” “嗯,你的体内有个子宫,不过看起来比正常女性的小三分之一。” 陆盐倒吸了口凉气,啥玩意儿身体里竟然有子宫?狗系统给的剧情和角色表里没有这个设定啊! 不是,这不是本狗血的三角恋小说么,怎么转眼成了生子文? 正在他陷入疑惑之际,脑海里突然响起小奶音。 “叮,我亲爱的宿主鹿鹿先生,好久不见,我是净化系统888,很高兴为您服务。此次提前上线是为了通知您,投诉客户们在中途增加了生子tag,临时更改了剧情和您的部分人设,之前给您的剧情提示已失效。” 所以突然怀孕是那群投诉他的人搞的鬼? 陆盐黑着脸,咬牙切齿:“为什么投诉者可以中途改剧情!你们公司搞的什么破规定!那新剧情呢?还有我到底对那些人做过什么,犯了什么大错,你告诉我。” “亲亲,请稍安勿躁,关于您和投诉客户之间的恩怨我们无权告知,只能提醒您,虽无大错,小错众多。另外很抱歉的通知您,由于我司在更新升级时服务器出现了重大故障,内部已混乱正在极力维修中,无法向宿主发送新剧情,请您见谅。” 致命打击,“这么大个公司还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你们挣的那么多钱都花玩乐上了? “真的很抱歉,受到恶意病毒的攻击导致的故障,我司已在尽力恢复。” “难道你们没有设置防御网?呼……玛德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打了。”怀孕实属意外惊喜,陆盐并不想接受这份惊喜。 “温馨小提示:您没有剥夺生命权的资格。” “什么意思?” “由于您在接受净化,所以无权伤害任何生命。” “我不想生。”怀孕对于陆盐而言很陌生,虽是一条生命,可他对这个突降的小生命并无感情,即便生下来又如何,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会回现世。 生而不养育,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更何况他连孩子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系统:“这是我要通知您的第三件事。随着剧情的改变,您的任务出来了:找到宝宝生父并生下宝宝给对方,任务完成即可回到现世。” “拒绝与否在于宿主的选择。拒绝任务,三年的净化时间不变,拒绝并打掉孩子,会在这里接受永净,无法回现世,您的身体会由我司托管接手,现世的您不再是您,而是托管下的npc。接受任务,完成即可立回现世。” 第21章 永净?不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永远的净化,一辈子困在小说世界里。 陆盐怒火中烧拍桌而起,忘了和系统888是意识交流,医生被他吓得眼镜差点掉在地上。 “这尼玛什么破规定,我特么还不能有我自己的选择权利吗?身体是我的,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你们凭什么禁锢束缚剥夺我的自由民主权!” “宿主,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我们不是我们只是个打工仔,这是投诉客户要求的,而非我司规则。” 倒是挺会甩锅。 不过系统的最后那句确实诱惑到了陆盐,怀胎生子最多也就十个月,不幸早产可能还会提前一两个月,相当于缩减了两年时间。 三减二,任谁看都是笔划算买卖。 陆盐沉思片刻。 “好,我接受任务。” 第11章 剧情被修改,何时能拿到新剧情是个未知数,按照系统的官方说辞,净化公司的服务器没有修正前,修改后的剧情也就不可能会出。 没有剧情的加持,任务难度随之上升,不过于陆盐而言,他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倒也算不上太难。 找到孩子的生父,生下孩子给对方……做下这个决定,陆盐并不后悔和愧疚,孩子有所依有所养,已经够了,况且这里本就是虚拟的小说世界。 现世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也是他的归宿,那里有他的朋友、事业以及家人,他不可能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 人是自私的,懂得趋利避害,陆盐也不例外。 . 怀孕三个月后肚子会逐渐鼓起来,陆盐翻看着日历表,幸运的是下半年秋冬寒冷,衣服穿的厚显臃肿,不用太担心会暴露。 不过陆家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时间一长,肚子大了稍不注意就会被陈姨他们发现。 尽管陆盐已经在心底说服了自己接受事实,但男人怀孕这种事多少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羞耻和反感。 再者一旦被陆家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测。 查出怀孕的第二天,陆氏夫妇回来了,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彼时陆盐正在小屋里计划搬家的事。 正好两人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陆盐和父母说了想法。 “搬出去住?不行,我不赞同。”陆盐的母亲陈窍一听他又想出去住,立时放下了筷子。 “你想独立我们觉得没问题,可你能确保可以照顾好自己么。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法兼顾你俩,好在家里有陈姨,你出去住找家政找保姆未必能有陈姨上心。三月啊,你这孩子怎么老想着出去住?是家里住着不自在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我怀孕了。 这话陆盐自是不能说的,他夹了块锅包肉给陈窍,又把挑好刺的鱼肉放陆庭严碗里,颇有讨好之意。 “家里很好,但我已经二十二了,具备独立自主的能力,也有做决定和选择的权利。出去住是因为我有想做的事,准备开音乐工作室。” 他倒没有骗两人,搬家是真,开音乐工作室也是真。 在现世他学了四年音乐,毕业后组了个乐队,是队里的鼓手担当,同时也是词曲创作者,乐队的原创歌曲大部分是他的个人创作。 音乐,是他无法言弃的坚持,说信仰或许夸张了些,但确实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陆盐说的一本正经,陈窍和陆庭严面面相觑,对小儿子的想法略感意外。 谈判最终以陆盐胜利收尾。 原主的父母给他买了几处房产,都是临城最好的地段,大都装修完毕可直接拎包入住。 陆盐选了临城南面的小区,大平层,江景房,直眺长江桥的夜景。 得知陆盐又要搬出去,还在准备开庭资料的陆庭坚以为他要回靳权那儿,神色沉郁,犹豫良久还是拨通了陆盐电话。 等了许久,终于接通,听筒里传来惺忪沙哑的低声嘟囔,陆庭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 现下已经十二点多近一点。 书桌上分类摆满了文件,电脑旁边腾出的小片位置放着一个相框,陆庭坚克制着浓重的鼻息,唇线绷的笔直,深邃而柔和的目光落在照片里面含笑容的少年身上,指腹碾着转运珠轻轻摩挲。 “三月,睡了?” 美梦被打断,陆盐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意,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嗯,什么事儿?” “没……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爸妈到家了?” 既然知道这么晚了就别打啊,陆盐不耐烦地含糊哼了声算是回应。 拨动转运珠的手指微顿,陆庭坚下意识屏住呼吸:“你要搬出去?” “嗯,我好困,哥你有事儿明天再说好吗,我想睡觉。” 这个时候他应该顺了陆盐的意回答“好,你睡吧”,可一想到靳权,不安躁动,压在心头挥之不去,闷得难受。 “三月,你要回靳权那里?” 如果他说是,陆庭坚握紧了拳,片刻又缓缓松开。 如果是……他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阻止陆盐不去,将他关在屋里? 不能,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张张嘴劝说。 陆盐大多时候是乖巧听话的,可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 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回答,过了两分钟,电话里响起均匀的呼吸。 第22章 陆盐睡着了。 莫名松了口气,陆庭坚无奈地放下手机,舍不得挂断通话。 正在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陆盐的骂骂咧咧:“靳权?那个渣男?可别恶心我了。谁特么爱去他那儿谁去,我和他没任何关系。” 陆庭坚怔然,片刻回过神,沉郁的面色终得拨开云雾见日出,说话语气比方才多了愉悦。 “我错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再提。三月睡吧,晚安。” 通话结束,陆庭坚拿过相框,指尖轻抚少年的面容,这段时间以来积郁的烦躁不安转瞬消散。 乖三月. . 搬家那天是个难得的阴天。 陈窍事先找人把新房从里到外做了个大扫除,因着上次陆盐在外独居发高烧险些丢了命,这回夫妻俩把所有一切给陆盐打点好了才放下心亲自送他去新小区。 陆盐和这对“新父母”没什么感情,相处起来虽无压力,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在两人没待多久就回了公司。 等待搬家的这两天里,他也在找工作室的落地点。 写歌作曲录音等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陆盐看了很多写字楼、商铺,可没一个称心如意。 环境不错的,空间小了,而空间大的,周围又太吵。 现世里,他的工作室是在一处老院子。 院子够大又幽静,院内种着花花草草,得了空闲偶尔几个朋友可以一起烧烤火锅亦或看露天电影。 相对商业气息比较浓厚的热闹繁华地带,陆盐更喜欢生活气息更重的地方。 浏览了几十家商铺和写字楼,都不合心意,陆盐揉了揉眼睛,脱掉鞋子整个人缩进吊椅里。 家政阿姨站在露台入口叫他吃饭,陆盐回了声好,身体却没动。 放在腿上的手机蓦得震动起来,是茅修打来的电话。 滑动接听。 “陆盐,我在你小区门口,保安叔叔说我不是业主和租户,不让进。” 糙!忘了茅修说要过来庆祝他搬家…… 接到茅修的时候,他抱着捧五颜六色的满天星正和保安大叔聊得火热,隔着自动门,陆盐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两人。 茅修眼尖的瞅见了他,兴奋指着陆盐同保安大叔说那是他朋友。 年过五十的保安叔见是今天新搬来的业主,上前询问了陆盐过后才给茅修开了门。 “你们小区安保做的比我们那儿好多了。”这事儿让茅修想起了陆盐上他家逮他那回。 陆盐品出他话中之意,没搭理,领着他往里走。 几分钟的路程,茅修喋喋不休的像只小山雀,直到吃饭才安静了小会儿。 为了庆祝陆盐入住新家,他特地带了两瓶珍藏的红酒和二锅头,后来想起陆盐纹了身还在禁酒期,遂又在自家超市薅了两大包零食小吃和饮料,另外还专门订了束花。 收拾完碗筷,家政阿姨离开了陆盐家。 “你真要开音乐工作室啊?我还以为你说呢,你不是大学专业不是美术吗?” 陆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倒是挺了解我。” 茅修干笑一声挠挠鼻尖:“这不是以前做了些傻事儿么,不过你放心,自从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顿悟回头了。人活着又不是为了情啊爱的,再者世上男人千千万,比靳权优秀的多了去了,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言罢,又想起什么,语气多了几分试探:“那个,你和靳权……” 陆盐咬着酸奶吸管,漫不经心的滑动手机上的商铺:“知错才是好孩子。虽然你并未直接对我造成伤害,但事已发生,我也没那么宽宏大度。靳权嘛……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如你所知,他的白月光回来后我们已经分手,现已经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之前的事真的真的很抱歉,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做出了深刻的反省,为此向山区捐了二十万。” 片刻后,茅修懵懵的瞪大眼:“啊?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和靳权已经……你骗我的?” 陆盐嘴角扬气浅淡弧度:“可能是,可能不是。” 茅修被他这话绕的晕头转向,什么叫可能是可能不是?这是在打哑谜? “你有没有朋友做销售?”陆盐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有倒是有,你要租工作室?” 陆盐点点头,撕开酸奶盖子,在茅修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用吸管刮掉覆着在瓶盖底部的那层酸奶送入嘴里。 没想到出身豪门从来一身名牌的陆家少爷也会……舔酸奶盖子!原来不是他有这个爱好,陆盐也有! 好家伙,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道友。 明明是个正常的行为,茅修却看得红了脸,别扭的轻咳几声:“咳,有,你对工作室有什么要求吗?” “带个院子,条件差点没所谓,周围清净就行。”陆盐用指尖抹掉沾在唇上的酸奶,神色几分寡淡。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茅修顿时脸色爆红心跳如擂,苍天为证,他绝对不是满脑子黄色颜料的lsp,他只是个单纯天真的颜狗啊… “我,我爷爷的牌友有处小院正在出租,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12章 考虑到孕后期肚子会越来越大,工作室的选址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不能离家太远,这也是陆盐一直没能找到合心意的地方。 第23章 茅修帮他联系了他爷爷的那个牌友,简单说明意图约定了下午两点半老院见面。 步行十几分钟左右有处韵味古老的小巷,里面的院子大都用以出租,茅修告诉陆盐院子原主人,也就是他爷爷的牌友早在十年前搬去了别地儿,这里一直用意出租。 陆盐没想到院子离家这么近,就在小区后门不远处,隔着几条老街道。 小院的上一个租户是对年轻夫妻,在这里开了个网红小花店,装修复古雅致,常有人来买花拍照,老板挣了波快钱飘了,花束价格水涨船高。 奈何这是个大流量时代,被赋予了“网红”标签,终归有一天会因为不当的运营操作随流量的减少逐渐淡出大众视野。 房东是对老夫妻,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逢面和茅修叙了叙旧,转眼又夸陆盐长得好看有个性,聊着又提起了他们的孙子,说是高中毕业去了国外读书,最近才回国,比陆盐大几岁。 茅修听爷爷提起过,据说他们孙子不仅人长得帅成绩也很好。 几人见面没多久就谈妥了,陆盐签的一年合同,他能给的时间只有一年。 合同签下名字按上指纹的当天即生效,陆盐想尽快把院子打扫装修出来,最多一年他就要回现世,装修最是费时间,能快则快。 身边有个免费劳动力,陆盐不用太费心,他让茅修联系装修公司,最快明天动工,最迟后天。 虽然不知道陆盐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工作室,茅修还是听话的帮他做了。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形形色色,身边就有开装修公司的高中同学。 和对方联系过后,茅修把公司老板的微信推送给陆盐。 “谢了,晚上请你吃饭。”免费工具人真好用,陆盐心情难得不错。 “好啊,你想吃什么?”话音刚落,茅修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陆盐,无奈地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不一会皱紧了眉头回来和陆盐说超市里有两个学生打起来了,他得赶过去处理。 打架?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那这顿饭留着下次请你。” “好,回头联系。”说完,茅修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院子。 茅修走后,陆盐在院里转了一圈,大概三四十平的院坝光秃秃的,空空荡荡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养点花草蔬菜的时候,老式的木门被敲了几下。 以为是茅修折了回来,陆盐拿过桌上的手机去开门 门开,陆盐抬眸,迎上一双平静无波的漂亮眼睛,男人微垂着脑袋看着他,眼底闪过诧异,很快恢复平静。 不是茅修,抓着门框的手不觉用力,带起手背上的青筋。 是司善羿。 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神色,陆盐想起了发热期那晚。 他私以为和司善羿除了靳权这个连接点外并无其它交集,往后也不会再碰见,所以也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可现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真的,他很不喜欢这个长发男人,面相阴柔美艳一点儿也不男人,乍一眼叫人雌雄难辨。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留过腰的长发,不仅难打理还弱化了本该有的男子气概,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小娘炮。 用词没有冒犯女性的意思,只是单纯吐槽司善羿。 实际上,司善羿比陆盐高出一个头不止,在男性中身材也算结实魁梧,不过是穿衣显瘦而已。 和身高身材相比,他的长相确实更为突出,陆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张脸上,也就自动忽略了对方包裹在白色西装下孔武有力的身材。 “你是这里的新租客?”司善羿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陆盐,爷爷奶奶说新租客是个小酷哥的时候他并未在意,潜意识里也没认为陆盐是个酷哥。 陆盐迟疑的抱着胳膊点了点头,没记错的话,老大爷说过他们有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孙子,该不会就是司善羿? “是,你是老大爷说的那个国外刚回来的孙子?” “……”怎么听着像在骂人? 未曾想到爷爷和他提起过自己,司善羿点了点头,绅士又冷淡的低声询问:“方便进去看看吗?” “你来干嘛?” “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 哦明白了,陆盐深深地呼了口气,这该死的甜美的不受控的糙蛋孽缘…… 不经意间扫见他绑在脑后的长发,越看越不顺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侧过身:“进,十分钟。” “善羿,找到了吗?” 正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男人的呼喊自巷口由远及近,年久失修的路灯光线昏暗,一抹高大身影奔跑在光影之中。 第13章 快到时,男人缓了步调,调整呼吸至司善羿身边停下,转首看见陆盐,眼里的温柔笑意如冰水扑灭的火星子,青烟一飞,柔和余烬。 靳权的突然出现勾起了陆盐脑海里属于原主的不美好回忆。 雨夜高烧,熟烂于心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通,迎来的却是不耐烦、冰冷无情的斥责和难听谩骂。 [有事快说,我很忙] [发烧而已,你一个成年男人矫情什么] [生病了去医院,我不是医生] [不要闹,分手。]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愿意接受交往不过是看你可怜,那不是喜欢,是同情。] 第24章 [你越来越黏人,不知分寸,很烦。] [我会给你补偿,但如果你单方面公布了我们过去的关系,你知道我的脾性。] 心脏骤然紧缩,绵麻刺疼在心间蔓延开来,压抑的陆盐急促的喘着气,紧抿的唇瓣顷刻间变得苍白。 “你没事吧?”司善羿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轻拍了拍他的肩。 陆盐阴翳的咬紧牙毫不留情的拍掉胳膊上的手,狠狠摁了下不太舒服的胸腔,这股难受的滋味就像是肌肉记忆般的存在,即便他对靳权无爱无情,当那些回忆奔涌而出时,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痛苦和酸楚。 记忆鲜活的仿佛才发生过,陆盐眉头紧蹙,喵了个腿的,靳权真不是人,渣狗玩意儿。 “你干什么!”他的举动惹恼了靳权,人高马大的男人上前挡在司善羿跟前,做出保护的姿态,毫不客气的推开陆盐,面容间的怒气和质问几乎烧灼开来。 靳权出手快,没有控制力道,陆盐在男人中属于偏瘦型,尽管他的力气不算小,也经不住这么用力一推。 陆盐身形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脚跟磕到一片大块石,整个人往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热大掌及时拽住他的胳膊,一阵劲风过,陆盐的半边脸撞上结实的肉墙。 他错愕抬眸,没想到会被司善羿救了一把,要真摔个屁股蹲,估计得当场流产,靳权可真他么下得去手。 “谢谢。”陆盐握紧了掌心,迅速抽离司善羿的怀抱,转眼对上靳权震惊复杂的目光。 或许是惊讶司善羿竟然拨开他去救陆盐,也或许是惊讶两人此时的亲密姿态。 陆盐衔着冷笑大步上前,猛然抬手,拳头带着劲风快准狠地落在靳权脸上。 力道不小,靳权直接摔到在地。 他惊措的捂着鼻子看向陆盐,瞪圆了眼,满脸怒不可遏,像是不敢置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陆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靳权:“还你的,滚,狗东西。” 怎么说呢,比起司善羿,陆盐更厌恶靳权,一个没有责任心、毫无担当、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就是社会渣滓。 陆盐再怎么混不吝小心眼爱记仇,且发自内心的反感抵触和靳权有牵扯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伤害原主的人是靳权,司善羿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出格过分的事,反倒帮过他一次。陆盐不知道司善羿知不知道靳权为了他冷暴力、言语攻击原主,如果知道,两人同罪,若是不知,他也挺无辜的。 但这并不影响陆盐对司善羿的偏见,即便他是无辜者,靳权发了狠对他动手的动机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要看赶紧的。”陆盐现在对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对靳权更是没好脸色,转身进了院子猛地关上大门,经过司善羿身边,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没有道歉反而语气冰冷的撂下话便头也不回朝着屋里走去。 “要是想开门,你也跟着靳权一起滚。”陆盐气惨了,心知和司善羿关系不大,还是忍不住把怒火迁移到了对方身上。 从小到大除了挨过他妈的揍,谁敢这样对他动手。 “嗯,谢谢。”司善羿没想过开门,以两人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再碰面,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给靳权发了条信息让他先回车里,很快收到回复。 ——陆盐那个疯子,改天来吧,我怕他疯起来伤害到你。 伤害?司善羿瞥向陆盐瘦瘦巴巴的背影,无声轻笑。 多年不见,靳权还是和以前一样认为他需要保护么……又不是野生动物。 老院的院坝和司善羿出国那年没什么变化,略有不同的是多了几个花架,倒是屋内全盘翻修之后已经大变样,没一个角落还有记忆中的模样。 陆盐坐在窗户边的藤椅里看手机,这椅子是上个租户不要的,稍显破旧但还能用,椅座没有坐垫,久了容易硌屁股,没两分钟就得换个姿势。 屋外起了风,卷起窗户旁的桂花树沙沙响,树叶从那个窗户卷了进来落在陆盐肩头,他不甚在意的随手拍掉。 听到木制楼板处响起的脚步声,陆盐懒散的撩起眼皮,晃了眼注意力又落回手机,手指慢慢悠悠划过屏幕上的美食。 司善羿步下木制阶梯,视线所及之处轻易的捕捉到了窝在藤椅里的蓝头小青年。 他穿着清凉,宽松轻薄的黑色无袖松垮的挂在肩上,同色系的短裤因为姿势滑到了大腿根,脱了鞋,脚上套着一双黑色长袜,裹着纤细匀称又干净的半拉小腿,双腿曲在胸前整个人像只小猫缩成一团,两条藕白胳膊圈着腿滑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嫌弃。 窗户正对着楼梯,正面望过去,很难忽视大腿内侧的瓷白肌肤和露出的一截白色布料。 司善羿抿了抿唇,淡然的别开眼回到一楼。 “十分钟到了,走吧不送。”脚步声行至跟前,陆盐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 司善羿淡声回了他一句“谢谢”,很快离开了老院。 几分钟后,陆盐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气消后饥饿感随之而来,关灯出门觅食。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再怎么懒得动也要考虑考虑肚里的宝。 院门还用着老式的锁,陆盐站在门口摸索兜里的钥匙,没注意身后靠近的黑影。 第25章 待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时,一双炙热滚烫的宽厚大掌从后捂住他的嘴,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脖子,用力踹开门将他拖进漆黑院内。 第14章 黑暗中,陆盐被推到墙角,脊背和后脑勺撞上坚硬墙面的瞬间,痛的闷哼出声,偷袭他的人用了狠劲儿掐住他下巴,力道重的一度让陆盐感觉下半张脸脱了臼。 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奈何男人的力气在他之上,两条胳膊又被对方折在身后紧紧箍着,稍动一下便越加用力攥紧他的手腕。 “你特么什么人?” 男人俯身凑近他,冷笑:“你说呢?” 带着烟草味的湿热气息拂过脸庞,恶心的陆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他停下无用挣扎,这声音……是靳权?看不清脸,声音准没错。 “你想做什么?报复我揍你的那一拳?你是不是忘了谁先动的手。”即便被钳制了行动,张扬狂傲依旧不减,明明处于弱势地位,仍然不怕死的挑衅对方。 长这么大以来,他就没怕过谁。 靳权抿着嘴角,唇线绷的笔直,游移不定的盯着眼前之人,离得近,一股淡淡的果香味萦绕在鼻端。 “我很怀疑,你真的是陆盐?” 记忆中认识了十几年的陆盐温顺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一条丢根骨头便极其容易被驯化的宠物狗。 交往的这一年里,他从未拒绝过自己提的任何一项要求,穿衣饮食、生活习惯、日常行为包括兴趣爱好,即使不喜欢也会选择接受。 因为工作原因,偶尔会出差或是加班到深夜,陆盐总是固执地睡在客厅沙发里,亮着一盏灯等他回来,也会为了给他惊喜学做饭,在他生病的时候忙前忙后悉心照顾,为他准备生日派对。 不得不承认,在这段关系中,陆盐温柔体贴付出了很多,他看见了陆盐眼里的浓浓爱意,却选择做个睁眼瞎。由始至终,在他的心里,陆盐只是司善羿的替代品。 他并不觉得陆盐会爱他一辈子,只是没想到陆盐比他想象中走出来的更快。 分手当天还哭的泪眼朦胧求不分的人,没过几天又是剪发又是纹身,还在酒吧里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见分手那天卑微狼狈的模样。 最初从朋友那儿听说陆盐变化很大,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确实变了。 再次面对面时,陆盐看他的眼神里再寻不见当初浓烈到几乎溢出来的爱意,那双曾让他多次失神想起司善羿的漂亮眸子里淬着的寒霜似要将他刺穿。 变化的不仅是眼神,还有对他的态度,就像不久之前毫不犹豫朝他挥动拳头…… 不过靳权并非为了那一拳回来找他算账。 陆盐并不畏惧靳权的怀疑,他不觉得靳权能聪明到看出来“此陆盐非比陆盐”,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说出去谁信呢。 “我不是陆盐,你认为我是谁?” 见靳权没说话,他冷嘲的扬起嘴角,讥讽道:“司善羿还没走吧,你就急着回来找我,怎么,放不下想两头吃,来个屋外彩旗飘飘屋里红旗不倒?” 握着手腕的大掌又加了层力,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两条腕子扭曲的程度,陆盐神色未变,怒极反笑:“靳权,快,你动我一下试试。” “闭嘴,你别以为我不会动你!”靳权深深地吐了口气,“陆盐,短短一个多月,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不可理喻的样子。分手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但我们之间的事和司善羿无关,他是无辜的。如果你再去骚扰伤害他,我不会再念旧情对你手下留情。” “……”苍天,这是什么新型笑话,怎么这么好笑呢。 “你现在是念在旧情上准备把我下巴和手骨捏碎?” 靳权身形微僵,手上的劲头略有松动。 即便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对峙的火花。 “你说我骚扰伤害了司善羿,凡事讲究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我做过伤害骚扰他的事?没有证据属于造谣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盐的伶牙俐齿再次刷新了靳权对他的刻板印象,他不禁怀疑陆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乖顺是不是装出来的,现在这个浑身带刺的才是他本来的性格。 “我不想闹得彼此难看。这个院子是司善羿曾经的家,既然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又为什么要租他住过的地方?我很难不怀疑其中的动机。” 靳权彻底放手,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着他:“明天你去把房子退了,押金多少我给你,如果你需要租房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以后不要再去接近他。” 原来这就是渣男本性,强词夺理、自以为是、异想天开。 陆盐嗤笑了声:“你是我什么人,我得听你的?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咱们都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编造谣言、威胁加暴力,我有权依法追究你的罪责。既然你不想闹得难看,不想成为法律咖,就应该聪明识相的滚远点,而不是苍蝇似的在我身边团团转。”打嘴炮干架,他陆盐从来没输过,会怕你个鳖孙。 “你……” “我很好,退下吧,小爷饿了,没力气再听你的叽叽歪歪。” 肚子在此刻发出不合时宜的抗议,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陆盐并不感到窘迫。 第26章 他揉着隐隐作疼的手腕毫不客气的用肩膀撞开靳权,到了门口,见人还在原地没动,懒得理会径直拢上两扇大门。 正要上锁,左门被拉开,靳权从里走了出来。 陆盐对上他戾气横生的眼睛,无所畏惧的歪着脑袋衔起一抹嘲意。 无声的对视掀起无形的硝烟。 靳权走后,陆盐彻底沉下了脸。 狗东西。 那日的小插曲并未影响陆盐的心情,第二天和装修公司的老板交涉过后,当日就动了工。 也该找陆庭坚问问清楚了。 陈姨说那天是陆庭坚照顾了一整晚,后来他去试探对方,得到的回答模棱两可,很值得揣度。 [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这句话的可信度值有多少? 没有否认一整晚这件事,或许,那天和他滚.床.单的人就是陆庭坚。 第15章 康派律师事务所在城北的商业中心旁的写字楼,开车约莫一个半小时。 出门没看天气预报,车开到半途突然下起了大雨,路上堵得让人心慌,走走停停考验人的耐性。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折腾成俩小时。 终于到了写字楼,地下车库已满,陆盐不得不在周围找了个空的停车位。 车里没备伞,他用手遮着头顶冒雨快速跑进公司大堂,里面有不少前来躲雨的人。 头发和后背湿了大半,好在头发短才没显得太过狼狈。他厚着脸皮去前台要纸,前台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穿着工作服妆容精致俏丽,他找了看上去比较空闲的短发女生。 女孩儿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递了一整包还未开封的纸给他,杏眸里扑闪着几分害羞,对上陆盐的笑眼,职业微笑变得内敛拘谨了些。 陆盐全当没看见,擦着扎手的湿发:“谢谢。我来找我哥,可以直接上去么?” “抱歉先生,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去哦。您是来找人的话,我们需要确认了您的身份信息才能通行,或者确认一下您哥哥的身份信息也可以。您的哥哥是在哪家公司呢?” 陆盐:“康派律师事务所。” “好的,您稍等。” 前台很快在系统里找到了康派律师事务所,又问了对方的名字。 外头的雨势渐小,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了大堂,进出口顿时变得拥挤,在一众人潮中逆流进来了位满脸不耐的粉西装男人,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陆盐无意瞥见那抹火急火燎的身影,略觉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请问是这位吗?”前台将电脑半转向陆盐询问,他收回目光顺势探过身子,湿漉漉的头发碰到了女孩儿胳膊。 正在这时,位于前台左后方的电梯门“叮”一声滑动开来,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谢谢了陆先生,那离婚的事儿就拜托您了,辛苦您了。”中年男人感激的握紧了陆庭坚的手。 陆庭坚含笑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好的,不客气。” 两人交谈间,粉西装男人带着身后几个跟班刷了卡从旁经过。 目送中年男人离开,凝在心头的那团气始终挥散不去,陆庭坚抬起被摸过的手,手背上的摩挲痒意似乎还有残存,引起内心的极度不适。 他面无表情的摸出兜里的手帕用力擦拭那处,直到泛了红才轻呼了口气,转身之际,身形猛然顿住。 “陆盐?” 被叫到小名的人转过脸,眼底的疑惑看到他后转瞬即逝。 “陆……哥?”习惯性的想叫大名,陆盐狠狠捏了把大腿才克制住冲动。 正在等电梯的粉西装男听到两人对话,蓦得看向陆庭坚,顺着他视线所在的方向望去,盲区看不见另外那人,他不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陆庭坚身后。 “彭经理?”几个跟班见状满心疑惑的看着他,彭幽不耐的瞪向几人。 认出陆盐的瞬间,陆庭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原来真的是他。 他大步走向陆盐,瞧见前台放在他脑袋上的手,笑意逐渐淡去。 陆庭坚意味深长的看了前台一眼,直把女孩儿看的瑟缩着收回了胳膊。 面向陆盐又是一脸的宠溺:“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来找你。”陆盐朝前台女孩儿微微一笑:“谢谢了,这是我哥。” “你们在做什么?”陆庭坚意有所指的问道。 “你们这儿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人帮我确认信息,刚确认好,我头发上沾了纸屑,她帮我取来着。” 解释那么多干嘛,陆盐觉得自己有点奇奇怪怪的。 四个电梯,左上高层,右上底层,律所在七楼,陆庭坚带着陆盐来到右边,恰好有个抵达一楼,待里面的人走完两人才上去。 见状,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彭幽大泥鳅似的溜了进去,几个跟班惊讶的追过来时门已经关闭。 在前台的时候陆庭坚就注意到了陆盐半湿的头发和后背,他不由自主的抚上蓝幽幽的小卤蛋,快要碰到时蓦然顿住,手指蜷缩着缓缓垂下胳膊,浓密眼睫微垂,掩盖了快要破壳的情愫。 “头发和衣服怎么淋的这么湿,没带伞?” 陆盐摸了把后背,不太舒服的扯开贴着皮肤的衣料,继续用纸擦着头发:“忘了,谁知道开车开到半途来场雨,你们这儿车库又满了,我只得把车停外面,早知道出门前看看先天气预报。” 第27章 “我来吧。”陆庭坚自然又娴熟的接餐巾纸,动作轻柔缓慢:“我办公室有备用衣物,上去后先把衣服换了,以免感冒。” “行,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电梯很快抵达七楼,两人绕过前面的彭幽离开。 门快关闭时,他连忙举起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有点糊,但还是能认出来。 翻出好友靳权,打开聊天界面,找到照片,点击发送。 ——兄弟,你的前情人他哥长得真帅,两人关系可真好。 ——哥哥帮弟弟擦头发的画面真是温情又感人,兄友弟恭我慕了。 ——不过,兄弟间感情这么好的还真是少见。你是没看到,你前情人他哥看他的眼神有多宠溺温柔,我要是女人简直能溺死在那双多情眼里。 ——话说,你前情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比以前那副任劳任怨的乖乖羊性格显得生机活泼了不少,整就是个小酷哥。 . 律所里大家都在忙,有人注意到陆庭坚带着个小男生进来,以为是客户,多看了几眼认出是他弟弟,热情的同陆盐打了声招呼又埋头于资料中。 陆庭坚放在律所的衣服都是为加班准备的,有时候忙起来偶尔会在这边休息。 陆盐去卫生间换好回来,陆庭坚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侧首,顿时走了神。 两人身材差距明显,陆庭坚的衬衫比陆盐的大了两个号,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袖子衣摆也长出许多,有种少年偷穿大人衣服既视感。 陆盐关好门自顾自找了个纸袋装好湿衣服,随后躺在了真皮沙发上。 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原本就差,才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就感觉到了疲倦。 陆庭坚的电话什么时候打完…陆盐撑着沉重的眼皮等的有些不耐烦,索性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陆盐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猛然睁眼,窗外天色已然垂暮,霓虹灯在昏沉夜幕中格外明亮。 “什么时候了?”转眼对上近在迟尺的俊脸,一股苦涩的咖啡香涌入鼻间,陆盐往后缩了缩脑袋。 淦,他什么时候睡着的?还有陆庭坚离他这么近干嘛?鼻子都快杵他脸上了,不会是想趁他睡着偷亲吧? 不怪陆盐多想,任谁看了两人此时的距离都会浮想联翩。 陆庭坚沉默的站起身,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抬手露出黑色腕表,“八点零五分,起来吧,回家了。” 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同事们早已回家,偌大的事务所里只剩下了他俩。 陆盐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外套,上面有一股好闻的洗衣液味,是很淡的柠檬香,和陆庭坚身上的味道一样。 “饿了吧,我订好了餐厅,先去吃饭。”陆庭坚拾起茶几上的纸袋,里面是陆盐湿掉的衣服,“外面还在下雨,雨夜开车危险系数高,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吧。” “不……”突然想起来的目的还没完成,陆盐纠结犹豫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紧绷的下颌得以松懈,陆庭坚舔着干燥的嘴角,来不及开心,身后人又道:“如果吃完饭雨停了,我就回去。” . 陆庭坚订的临城有名的中餐馆,算是临城的特色老字号,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商业街,开车也就二十来分钟。 记忆中陆庭坚为了工作刚搬到这边的第二周带原主来吃过两次,那时候还没和靳权交往,两人暂且处于暧昧状态。 夜晚的雨下的比白天还欢,仿古客栈的馆子里人满为患,门口屋檐下坐满了排队的顾客,一派生意火爆的景象。 订的雅间在二楼,服务员领着两人上楼。 长长的走廊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从旁经过的服务员甭管男女皆着比较方便的汉服。 长廊两边都是雅间,每个都取了好听儒雅的名字,好在过道比较宽,才不会让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觉得打挤。 经过“清雅居”,门突然从里拉开,陆盐被吓得朝陆庭坚靠去,待看清开门的人,顿时耷拉下提了脚速。 陆庭坚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没作声,紧紧跟上前头埋首直冲的陆盐,很快消失在拐角。 “怎么了?”清雅居里还有一人。 “没事。”司善羿反手带上门,为什么那孩子每次见了他都跟见了仇人似的,他不明白其中原因,也想不出为何。 难道是因为靳权,他被连坐了? 在门口默站了会儿,朝两人的方向行去。 第16章 清雅居离卫生间稍远,司善羿穿过长廊到了拐角处,正撞见服务员给陆盐两人开门,身后的陆庭坚半拦着他的肩膀,让他先进。 从司善羿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侧脸,很眼熟,应该在哪儿见过,他沉吟了片刻,想起来了。 那场生日宴上的另一个主角,也是陆盐的哥哥。 国内的事他并非一无所知,托身边几位八卦的高中同学的福,陆盐和靳权交往的事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听说。 回国也有段时间,靳权不提恋人,他也没问,不想也不感兴趣。 在司善羿看来,他俩不过是比常人好一点的普通朋友关系,靳权的恋爱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上完厕所回到清雅居,菜已经上齐,原本塑封着的碗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封,在灯光的映照下锃亮无比,而司善羿坐的位置上多了碗冒着热气的酸菜汤。 第28章 靳权端坐着尚未动筷,看样子是在等他回来一起吃,司善羿回到座位,略过了酸菜汤。 “回来的正好。”肉眼可见靳权的愉悦,“碗筷用茶水洗过一遍擦干净了,你放心用。” 司善羿平静无波:“谢谢。” “这里的菜还是和以前一个味道,你快尝尝。我加了酸菜老鸭汤,给你盛了一碗温着。” 司善羿看也没看他指着的那碗汤,夹了面前的糖醋里脊。 “刚碰到了陆盐。” 靳权的笑容变得僵凝,再度开口,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话说的,好像司善羿和陆盐有什么深仇大恨。 司善羿吃东西习惯了细嚼慢咽,咽下食物后才慢悠悠的抬眸:“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是啊,陆盐和他又不熟,两人也没有过节,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为难他呢。 但只有靳权知道为什么,因为他。 “上次他那样对你,好像对你有很大的敌意,我就怕……” 司善羿不太喜欢听多余的谎言废话,直接打断了靳权:“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经常提起陆盐,夸他懂事听话。” 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觉用力,靳权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对面的人抢了话头。 “我和他只见过寥寥数次,他怎么会对我有敌意,你想多了。倒是你,你们以前关系挺好的,怎么现在你好像不太喜欢那孩子了,上次推他那一下有点重了。” 靳权不想和司善羿说陆盐的事,更不想让他知道两人有过恋爱关系,尽管只是陆盐单方面的暗恋。 但他明白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司善羿会从旁人那里听说一切。 这一瞬间,靳权很后悔当初的盲目决定。 “我……我和陆盐发生了点事,产生了小误会。以前是年纪小,一直把他当弟弟对待,但是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没办法,我只好疏远了他以免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说完,靳权无奈一笑,颓丧的垂下了肩膀:“你也知道,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深厚。陆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参与了他的大半个童年,在我的眼里,他就是我疼爱的弟弟。我和他如同亲兄弟一般,可是陆盐并不这么想,我很苦恼,如果因为我导致我们两家关系出现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去世了的爷爷奶奶交代。他对你有敌意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现在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我就怕他一不小心受到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听完他的叙述,司善羿漫不经心的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碗里一粒一粒挑着芝麻。 “确实难办。感情难以受控,为了你和你以后的另一半好,我建议你和陆盐好好谈一下。忽视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会带给对方更多的伤害。还有,暴力可不是好习惯。” 靳权攥着筷子,沉默的点了点头。 . 如靳权所言,靳家和陆家是多年的世交,两家的老太爷打小一个院。 靳权小时候常出入陆家,在他五岁那年,陆盐出生了。 仿佛命中注定的缘分,陆盐还是个小奶娃的时候就特别黏靳权,随着两人的成长,陆盐也越来越喜欢和他玩,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 陆盐几乎是靳权看着长大的,从最初裹在襁褓里抱着到学会爬行、站立、跌跌撞撞的行走。 那时候他一直将陆盐当成是自己的亲弟弟,无条件的宠着他对他好。 陆盐五岁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 陆庭严和陈窍带他去春游,几个人贩子找理由支开夫妻俩拐走了陆盐,当年这事儿在临城闹得人尽皆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有关的新闻报道,幸运的是陆家人脉广泛,加之警方的不懈调查追击,一个半月不到把人给找了回来。 不知道那段日子里陆盐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回来后整天沉默不语也不理人也不让人靠近,同他说话他只会睁着大眼呆滞木楞的看着对方,医生诊断许是受过强烈的刺激亦或吓成的这样。 靳家那时公司刚起步,过了几天才去陆家探望,当靳权出现在陆盐面前,小孩儿突然扑上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自那以后,靳权每天都会去陆家陪伴陆盐,这一陪就是大半年,陆盐终于变得开朗许多,也格外听靳权的话。 后来靳家两位老人相继生病去世,两家的走动逐渐减少,靳权的父母在公司上市没多久卖掉别墅搬去了市中心,高中后靳权的学业逐渐繁忙,高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一去就是四年,直到读研才又回到临城。 靳权进入高中没多久就和陆盐断了联系,再次相见是在陆盐的十八岁生日那年。 陆庭坚对靳权的初印象算不上好,那年他刚回陆家,在生日宴上尽管极力伪装掩饰内心的慌乱和迷茫无措,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看穿他的那人正是靳权。 他比陆庭坚大五岁,二十二的年纪却十分成熟稳重,言谈举止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沉稳睿智,宴会上他端着高脚杯来到身边,让陆庭坚不要紧张,放松的去享受。 陆庭坚从他口中知道了很多陆盐小时候的事,他却不以为意,用戏谑调侃的口吻满不在乎的说着,仿佛陆盐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玩具,是他无趣时候寻开心的东西。 不爽,极其的不爽。 第29章 想到那晚的电话,陆庭坚一时间没了胃口,心里还是吊着根弦。 陆盐吃的正香,这时候不能扰了他的兴致,不然又会惹得他生气不满。 自从他和靳权分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脾性不再同以往温顺听话,反而变得易燥易怒易生气。 陆庭坚没想到分手带给陆盐的伤害会这么大,他知道陆盐很喜欢靳权,可是那样一个虚伪的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结完账,大雨并未有停的迹象,看来陆盐今晚只能宿在陆庭坚家里了。 路面逐渐有了积水,陆庭坚不敢让陆盐再开车,在门口给他找了个代驾。 陆盐也乐得偷闲,正要上车,被撑着雨伞的陆庭坚轻握住手腕:“三月,坐我的车吧。” 代驾已经上了驾驶座,正看着窗外的两人。 陆盐看了看代驾大哥,无奈地撇撇嘴:“行吧。” 陆庭坚脸上绽出笑容,为他撑着伞打开副驾驶,“进去吧。” 陆盐坐进车里,晃眼瞥见陆庭坚为了给他打伞而露在雨帘中的肩头,豆大的雨滴正在浸入那个位置,没一会儿湿意蔓延开来。 他实在搞不懂陆庭坚到底怎么想的,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原主吧,可惜了,就算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冲不破世俗的阻碍和家人这个重大关卡。 爱情可以无关性别,但要讲伦理常德和道德底线。 餐馆门口,靳权正在撑开伞,抬头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手上动作随之停下。 陆盐和陆庭坚? 真是巧了,最近哪哪儿都能遇到,不得不让人怀疑到底是真巧合还是提前的安排。 靳权冷睨着那辆车在雨帘中离去,神色渐沉。 . 陆庭坚的家比陆盐现在的住所小一些,装潢简单,显得空间宽阔又敞亮,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像个样板房。 一到家,陆庭坚就催着陆盐洗澡。 “你下午淋了雨,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拿睡衣。” 雨倒是没淋多少,还是得预防着感冒,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要是孕期感冒的话,医生说很麻烦。 本想泡会儿,后又想到百度上说的怀孕期间尽量冲洗,陆盐很快打消了泡澡的念头。 陆庭坚很快找来一套灰色纯棉睡衣,正好是陆盐的尺码,那是之前原主来这里玩备的,陆盐仔细回想了下,不过貌似在原主来之前就有…… 应该是陆庭坚想着原主有时候会过来玩,怕他没衣服特意给准备的。 除了睡衣,还有新的内裤。 贴心。 陆盐关上雾气蒙蒙的衣服,门外的人还没离开,影子落在磨砂玻璃门上尤为明显。 良久,陆庭坚突然开口:“三月,你手上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有段时间了。”管的真多,陆盐不禁在心里吐槽。 老实说,如果他是原主,四年来受着陆庭坚这种令人窒息的管束绝对得疯。 陆庭坚没再问什么,让他把脏衣服递出来。 “啊?现在?我洗完澡再拿出来呗。” “现在,我拿去放洗衣机里。” 玻璃门开了一条宽缝,藕白胳膊提着衬衣和裤子伸了出来。 陆庭坚伸手去接。 啪嗒—— 一个绿色的方形小盒子和皮卡丘形状的金属物掉在地上。 第17章 这一刻,空气凝结,万物俱静。 陆庭坚捡起地上的物什,打开绿色纸盒,细细的烟条赫然入目,他抽出一根细量了许久,平静面容掀起一丝波澜。 衣服扔给陆庭坚后就去冲淋浴的陆盐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洗完澡浑身清爽不少,陆盐擦着湿润短发,趿拉着淌水的凉拖步入客厅,陆庭坚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手里似在把玩什么小玩意。 走近一看,陆盐顿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么?他有些懵,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俩东西放裤兜里忘了拿。 裤型宽大又是深色,烟盒和火机是小型号的放在兜里也不怎么看的出来。 可能是陆庭坚洗之前搜包拿出来的,不过怎么觉着这氛围…不大对劲? 陆盐在陆庭坚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伸手想要拿回他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对方垂下胳膊避开了。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陆庭坚脸上没有表情,深邃的眸子里似酝酿着波.涛骇浪。 给忘了,原主是三不沾的乖少爷,从来不碰烟酒,在陆家人眼中是朵干干净净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骤然发现小白花私下会抽烟,还弄纹身,作为护花使者的陆庭坚怎么会不生气呢。 气氛不太好,陆庭坚不说话,陆盐也不太想先开口,拉不下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偌大的客厅分明敞亮如白昼,空气中却布满了一团团黑雾,压抑的让人大气不敢喘。 “三月,你从哪儿学的抽烟?”良久,陆庭坚直视着陆盐的眼睛终于开了口,第一句话却是严厉的审讯。 厉声的质问引发了陆盐的不满,作为成年人抽个烟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忘了。” “为什么抽烟?” 还问上头了,陆盐哂笑,扬起下巴:“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吧。”言外之意在告诉陆庭坚不要多管闲事。 第30章 其实眼下这情况只要他撒个娇服个软求个情,以陆庭坚对原主的宠爱程度,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陆盐做不到,他不是原主黏糊糊的软弱性格,要他撒娇什么的,一辈子都不可能,骨子里,他就是个大直男,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陆庭坚神色复杂,似是不敢置信这话是从疼爱了四年的弟弟嘴里说出来的,猛然起身,握紧烟盒和皮卡丘打火机重重砸在原木茶几上,巨大动静把陆盐吓的变了脸色。 “是,这是你自己的事,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去学抽烟、纹身染发打耳洞?” 记忆中,这是陆庭坚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原主发火,哦不,严格意义上来讲,被发火的是陆盐。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外貌自由也是我的专属拥有权。我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男人了为什么不可以抽烟,你们还以为我是孩子怎么的?”陆盐坐着没动,环抱着胳膊不甘示弱的反驳。 陆庭坚极力克制着胸中怒火,呼出的鼻息沉重滚烫。 深知该保持理智、不能对陆盐发火,可是看到香烟的瞬间,一切山崩瓦解,捧在手心宠爱了四年的人,因为一个男人抽烟纹身染发…… 当初就应该阻止陆盐和靳权在一起,可陆盐看到靳权开心的笑容让他没办法那样做。 “我和爸妈不反对你的外貌自由,你想怎么打扮都没关系,前提是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吗,陆盐陷入沉思,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打嘴炮从没输过的人占了下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市面上那些纹身的地方大多卫生不达标,一个不甚就是交叉感染。还有这烟,你学过尼古丁,应该知道它的危害。” “为了那个靳权,你就要这样作践伤害自己吗?” 陆盐微微睁大眼,怎么说着扯到那渣男身上了。 得,他明白了,原来陆庭坚发这么大火是以为他受了和靳权分手的刺激才做出这些反常行为,然后走向了堕落之道? 仔细回想,从剪头发起确实没赶上好时机。 “那个,哥,你好像有什么误会,我不是为了靳权。我和他早没了关系,扯他做什么,这名字我现在听都不想听到,脏耳朵。” 不解释的话眼下这情况很难收场啊,陆盐无奈,打着转的摸着脑顶,长长了一点的发茬子有些刺手,触感还算柔软。 “这些事我很早就想尝试了,又怕你们不让,和靳权分手之后抱着换个造型换个心情的心态才去弄的。” 陆庭坚半信半疑的微眯起双眸。 陆盐一脸认真:“烟我是买着玩的,抽了一根,太难受给扔了。烟盒和打火机本来也是要扔掉的,忙忘了。” 不想引发争吵撒了谎,事实也如此,这是买的第一包烟,抽了一根,不太对口味没再动过,放身上是图个心安。 两人隔空对视良久,最后陆庭坚败下阵来,他无奈叹息了一声,把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扔进垃圾桶,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 “对不起三月,是我话重了还对你发了火。抽烟对身体不好,烟瘾容易染上却很难戒掉,你这么大了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纹身也好抽烟也罢,我和爸妈不希望你去接触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很多纹身室的卫生不达标,那些一次性工具你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循环使用,还有二手烟、染发剂都对身体有一定的危害,我和爸妈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永远健康快乐。” 总结而言都是为了陆盐好。 听上去仿佛是在道德绑架,却直直的戳中了陆盐的内心,动摇了心底深处的坚硬。 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好像是高考后不久。 学会抽烟的第三天被母亲发现,兜头一通恨铁不成钢的痛骂,也因此被关了一天禁闭,但他翻窗逃走了。 没人提醒过他抽烟对身体不好,身边的朋友都在积极的递烟,母亲骂他不争气不学好,父亲架不住母亲是个粑耳朵,永远站在母亲那边帮着她说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陆盐说抽烟对身体有害,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希望他永远健康快乐。 喵的,竟然有点想哭。 察觉陆盐的情绪变得低迷,陆庭坚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凶让他受了委屈,不禁为一时的冲动感到后悔。 他轻轻拨了下陆盐的刺啦竖立的头发,指腹沾了水渍:“真的很抱歉,三月,是我的错。我帮你吹干头发,你早些休息。” 很快拿来吹风调节好温度,一如以往那般动作轻柔地帮陆盐吹着头发。 . 下午睡了太久,晚上睡不着。 陆庭坚洗完澡出来陆盐还在客厅玩手机,看着他纤瘦的背影,沉俊面上闪过自责和愧疚,抬手捂住胀的发疼的心口。 生平第一次对陆盐发那么大火,一定把他吓着了吧。 “三月,十一点了,该睡了。” 陆盐懒散的倚着沙发靠垫:“睡不着,你明天上班先……”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猛地回头。 “哥,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陆庭坚眼睫轻颤,扬唇轻笑:“嗯,好。” “你先坐着。” 待陆庭坚坐下,陆盐斟酌了会儿,观察着陆庭坚的面部表情缓缓启唇:“生日宴会那天晚上,真的是你照顾了我一个整晚上吗?” 第31章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件事,陆庭坚有片刻的怔然。 “怎么了?你上次问过我……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表情并无变化,陆盐舔了舔发干的唇,陆庭坚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如果那晚的人真是他的话,就这份平静的反应来看,或许是在伪装,因为他并不想戳破兄弟之间发生了关系的事实,想着隐瞒下来就不会破坏彼此的关系? 陆盐实在看不透陆庭坚对原主到底是爱恋的喜欢还是亲情的疼爱。 心思百转间,蓦得想起陈姨提到的另外几人,或许可以用来试探一下陆庭坚。 “没什么,陈姨说那晚靳权和我朋友宗骞他们几个送我回的房间,几个人好像走的比较晚,我睡的太沉了实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陆庭坚搭在腿上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下,“是吗,我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你的房间。” “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没注意时间,大概已经是凌晨了。” 没有具体时间可就难办了。 凌晨么,凌晨几点呢…… 陈姨来送醒酒汤的时候是十一点左右,如果陆庭坚是凌晨十二点左右来的,靳权他们几个有可能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凌晨的时间越往后推断,中间的时差也变得越大,靳权他们的可能性也逐渐扩大。 现在两方的时间没办法确定,陆庭坚的可能性可以从百分之九十降到百分之五十。 照这样推测,又多了几个目标。 “三月,三月?” 听到呼唤声,陆盐恍惚间回过神,肉眼可见心情差了许多。 心力交瘁的揉了揉鼻梁,无力倒在沙发上捂住被灯光晃到的眼睛。 “没事了哥,你去睡吧。我下午睡太久,精神头正好。” 嗓音都闷了,可不像精神头好的样子。 陆庭坚探过身,大掌抚上陆盐的额头,松了口气,他坐到陆盐身边,拿过桌上的电视遥控器。 “我陪你,要不要看看电视?” 陆盐露出半只眼睛,“看,看鬼片。” 陆庭坚含笑点头,给他找了部国外评分很高的恐怖片,陆盐翻身坐起,从旁捞了只抱枕放在盘着的双腿上,整个身体靠在上面。 “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弄。” “是有点饿了,想吃炸薯条和披萨还有汉堡。” “怎么都是垃圾食品,好,可能要多等一会儿,时间会比较长。” 还真有啊?陆盐确实有点饿,但他不想麻烦陆庭坚大半夜的去弄,他已经洗过了澡,去厨房忙活半晌免不了沾一身的味儿,所以才说了快餐食品。 毕竟这些食材他家也不可能有,到时候直接点外卖多方便。 然而陆盐预判错误,陆庭坚家里还真有。 第18章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香味从厨房飘进了客厅,陆庭坚端着托盘出来,茶几上很快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食。 百香果的酸甜清新和油炸酥香勾动着陆盐的味蕾。 除了他点的那几样,陆庭坚还弄了黑椒意面和奥尔良鸡翅,用蜂蜜冲泡了两杯百香果汁。 陆盐惊讶的咽下口水,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一个小时不到弄了这么多花样。 在陆庭坚期待的注视下,陆盐先尝了汉堡,煎烤的肉饼咸淡适中,口感外脆里嫩,一口下去肉汁四溢,溅出的油脂浓郁饱满,配合番茄和生菜却不会过腻。 “哥,你以后不做律师可以转行厨师。”来自吃货陆盐的真诚建议。 虽是速食,用料却都是新鲜的疏肉而非速冻品,肉饼是昨天买的鲜肉,半解冻后用绞肉机搅碎成肉糜进行了二十分钟的腌制再下锅小火慢煎。 看似简单,稍有步骤出现纰漏就没办法呈现出陆盐所感受到的味道。 厨艺得到陆盐的首肯,陆庭□□拔的身姿不由松懈,英沉的眉宇舒展开来:“肉是现腌现煎的,比较健康。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尽量少吃,营养价值不高。” 下次再给他做点家常菜。 次日清晨,床头的闹钟准时打响了铃声,还在睡梦中的陆盐被吵出了起床气,伸出胳膊随手一捞摁掉吵闹的钟声,扯过薄被翻身继续睡。 然而下一瞬,他猛地睁眼,放大的俊俏睡颜映入眼帘,吓得他不自觉屏住呼吸翻身坐起。 除了他,陆庭坚也在这张床上,他的胳膊有大片深深地红印,是压出的睡痕。 陆盐脸色突变,联想到了不太好的画面,连忙掀开被子检查身上的衣服。 完好无损,并无异样,他狠狠地松了口气,记得昨晚在客厅吃着美食看恐怖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应该是陆庭坚把他抱回了房间,但他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卧室? 陆盐正打算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房间,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睁着惺忪睡眼触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大型尴尬现场。 陆庭坚很快清醒过来,眼睛恢复了清明:“是我闹钟吵醒了你吗,抱歉,你困的话再睡会儿吧。” 对方神色如常,好像尴尬的只有陆盐,他干巴巴的笑道:“不困了,我得回去了。租的工作室那边装修公司今天过去,还有些细枝末节需要商议。” “好,吃了早饭再过去。” 陆庭坚起身穿鞋,薄被还搭在腰间,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工作室在哪里?我休息的时候过去看看。” 第32章 走到房门口的陆盐回过神,目光顺其自然落在那倒三角区域的白色被子上。 “回头给你发定位。”说完开门走出了房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陆盐洗了把冷水脸,刚才没看错的话,被子似乎被顶了起来? 等他洗漱完,陆庭坚已经穿戴整齐的在厨房忙活上了。 陆盐站在门口看他娴熟的煎蛋、往面包片铺生菜黄瓜丝和肉松再包上吸油纸对半切开,两个三明治出锅。 整个过程手脚麻利,行云流水且娴熟的让陆盐心生佩服。 陆庭坚把其中一个装进墨绿的保温盒,放了几个洗好的小番茄,剩下装入盘中给陆盐端去。 “吃吧,我先上班了。冰箱里还有欧包和水果,想吃什么自己拿,吃完了盘子杯子放那儿我回来再洗。” “好,路上注意安全。” 不得不说,陆庭坚完全是居家好男人的典范,如果孩子真是他的,陆盐摸着平坦的肚子,想必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 正诚房产集团的公司坐落于临城的市中心,四十五层的高楼在眼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三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座十来层高的写字楼,经过多年变迁,最终由正诚集团建成了这栋商业大厦。 作为临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正诚集团的创始人靳鹤老先生,也就是靳权的爷爷病逝前早已把股份都转让给了儿子靳诚,目前靳家拥有正诚集团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是最大股东。 靳家三代相传,经商头脑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人都说一代盛二代落三代衰,到靳家这里却是一代比一代更好。 靳权在读研期间已经进入公司做事,他的父亲有意让他接管公司事务,为此召开了几次股东大会才成功转让了百分之六的股份给他。 毕业后,靳权空降副总经理,经过几年的努力坐到了ceo的位置,期间受了不少非议和舌根八卦。 十八楼,总裁办。 生活助理站在桌前,小心翼翼的撩着眼皮探测老板的神情揣度他此时的心情。 嗯,看上去不太妙。 “找个靠谱的盯着陆盐,不管是什么动向都要汇报给我,尤其是和司善羿有关的,如果两人碰了面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 想到最近三番几次的相遇,已经全完超出了偶然的范围,一次两次姑且说的过去,三次四次就多了点阴谋的味道。 刘运点点头,问:“陆盐先生的每个动向都要汇报么?” 靳权沉思了下,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松了松领带。 “嗯。找人算了,这事儿交给你去做,工资结构按照保底提成和加班费来算。” 加班费,打工人的灵魂受到了震颤,刘运眼睛一亮:“好的老板。” 本以为和陆盐分手最多会被他纠缠一段时间,毕竟以陆盐的性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再加上他向来听自己的话,只要他缠上来,靳权都已经想好了戳说辞。 然而眼下的发展却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陆盐没有卖可怜的纠缠,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整个变得像只凌厉的小刺猬,见着他和司善羿就冲上来一通乱扎。 但—— 他又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身边。 真有这么多的巧合? 巧合到正好租到司善羿爷爷奶奶的院子、巧到和司善羿吃饭的时候都能遇上? 或许,一切巧合的背后都是陆盐的操纵。 为了什么? 靳权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 一:破坏他和司善羿的关系 二:欲擒故纵,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可笑。 . 对于工作室的装修,陆盐要求简单,翻新墙面和地板。 装修的第一天正好是周六,陆盐去现场监工,路上突然接到了宗骞的电话。 角色表中,宗骞是原主关系要好的朋友,两人母亲是十几年的好闺蜜,在他俩还没出生的时候想着要是一男一女给定了个娃娃亲,谁知道都是男娃。 原主生日的第二天是他的第一场巡回演唱,难怪这段时间都没见着他。 宗骞回了临城,在电话里说要请他吃饭,陆盐本想推辞,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晚上,他也进过房间。 第19章 正在施工的院子灰尘四散,陆盐戴着口罩把屋里的部分杂物扔去了院坝。 宗骞来的很快,到的时候陆盐正在忙活,额头上蹭了点灰。 “陆…盐?你在做什么?出了这么多汗。”看到稍显狼狈的陆盐,宗骞明显愣了下,眼神里多了些许打量,随即勾起唇角,抬手帮他擦去额上的那团灰。 亲昵的浓度过高,陆盐感到不适,温热指腹揩过皮肤的刹那,他下意识后退了小步,侧身避开宗骞的胳膊。 这算是陆盐第一次见宗骞,和角色表里介绍的一样,浓眉大眼阳光帅气,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耀眼,看上去性格很亲和。 记忆里确实是个温柔绅士的男人。 “工作室弄装修,进来吧。”陆盐往旁让去,叫他进屋。 宗骞还不知道陆盐要开音乐工作室,乍听他说工作室,有些疑惑:“什么工作室?” “音乐工作室。” 宗骞惊奇的微微睁大眼,略感意外地笑道:“你什么时候对音乐感兴趣的?怎么没听你说?” 第33章 “最近,现在不是说了吗。里面还在装修,灰有点多。” “没关系,怎么没找个更好的地方,你这儿所有的证照都办理妥当了吗?” 工作室营业的所需执照第二天就已经办好了。 陆盐点点头,“办好了,这里比较安静。” 不知是否错觉,宗骞总觉得,这一个多月的分隔似乎拉远了他俩的关系。 宗骞盯着陆盐的侧脸,发现他和以前很不一样,或许是外形的变化引起了气场更迭的原因,又或许是微妙的态度。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陆盐竟然把二十一年来都没动过的卷发给剪了?甚至染了这么亮眼的发色?穿衣风格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他出现在门口那一刻,宗骞以为认错了人,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或许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院坝边上有个老旧的洗手池,陆盐过去洗手的档,宗骞本想看看屋子里面有多大,噪音和灰尘太重就在门口看了看。 以前住人的房子,占地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 “阿盐,你的工作室叫什么名字?”宗骞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了正在洗脸的陆盐身后。 虽是上午,温度已经达到了二十六,陆盐卷起宽大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可爱胖橘。 瞥见藕白胳膊上的纹身,宗骞不由自主的倾身靠近陆盐。 听他问名字,陆盐用力抹掉脸上的水,白皙的脸颊泛起淡薄的粉色,含糊不清答:“麋鹿工作室。” 话音刚落,胳膊被一双大掌扣住,本就天热,带着潮意的宽厚掌心仿佛滚烫的炭火,这感觉,堪比火上浇油。 “你干嘛?”对于宗骞的举动,陆盐不解。 宗骞盯着胖橘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几下,问他:“这是纹身贴弄的还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说着挣开了宗骞的桎梏,拧开水龙头往后脖子和胳膊浇了些冰凉的水。 这身体太容易出汗,夏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存在,陆盐暗暗吐槽着,忽地,面前多了包湿巾,是宗骞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来的。 他倒也不客气,接过擦起了脸。 宗骞属实没想到陆盐还去纹了身,明明胆子小又怕痛的人居然不怕纹身?这一个多月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背着他偷偷有了其它狗? “陆盐,你变野了。”他开玩笑似的感慨道。 陆盐擦着后脖子,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轻声低笑:“不,准确来说是我长大了。” 宗骞不置可否,从他手里抽了张湿巾盖住那颗幽蓝的脑袋。 “你干哈?”陆盐警觉地瞪着他。 “弄了一头水,给你擦擦。” 大敞的院门口外,借着门框边沿挡住半个身子的男人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搭在外套兜上的手指微动,最后伸入兜里摸出手机把镜头对准院子里姿态透着几分亲昵的两人。 连拍的五张照片角度十足感人,一眼看去照片里的两个人脸几乎贴在一块儿。 正在他离开的时候,隔得不远的巷子入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以为看走了眼用力眨了下再度睁开,没看错! 那不是他家老板的朋友司善羿司总么?!他怎么在这里?家在这边? 眼瞅着身姿挺拔如松的长发男人越来越近,怕被认出身份,刘运忙装作走错了地方掉头就走,好在隔壁是甜品店,他闪身拐进大门。 久久不见人从门口经过,刘运做贼心虚的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瞅,不见人影。 不会是去找陆盐先生的吧? 难怪老板说那两个人碰面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当时他还觉着奇怪,司总不是在国外待了好些年才回国么,应该不认识陆盐先生,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碰面。 啧……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像有点复杂,该不会是纠缠的三角恋吧! 刘运大惊,隐隐嗅到了豪门密辛大瓜的味儿。 瑟瑟发抖的打工人矜矜业业的攥紧手机再次来到小院门外。 . 不速之客的到来毁了陆盐一时的好心情,笑脸顿时阴云密布。 他正听着宗骞聊演唱会上那些有趣的事情,司善羿突然出现在门口,大热的天,那头扎眼的浓郁长发绑在脑后,着实要命。 宗骞不认识司善羿,疑惑问道:“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好,我是这里的房主。”对于司善羿来说,选择这个解释只是为了方便省事儿,不过他也确实算得上这里的房东。 宗骞用肩膀轻擦过陆盐的胳膊,向他递了个眼神,眉梢高高耸起:“你是房东?好年轻。” 司善羿颔首来到两人跟前,走近了宗骞才发现对方比他还高些,男人生了副阴柔俊俏的面容,或许是面无表情的缘故气场十足,淡漠的眼神给人巨大的威压感。 不知道司善羿这一趟抱着目的还是来作妖,总之,陆盐打心底不待见他,同他没话说,未给予理会,拽过宗骞绕开司善羿朝院外走去。 气氛瞬间尴尬。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的私人练习室看看么,走吧,现在就去。” 不明所以的宗骞下意识看向司善羿,对方并未因陆盐的故意忽视和没礼貌的行为有丝毫波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像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第34章 到了院子外头,陆盐才松开宗骞。 “阿盐,你和那个房东有过节?” 陆盐深深呼了口气,犹豫了下:“有一点,不过也不全是,不说他了。你车在哪儿?” 知道他不想说,宗骞识趣地没再多问,即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得遵守好之间的那条界线,总归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两人并肩走向巷子入口,没注意到身后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了过来举起了手机。 发现司善羿果真是去找陆盐,刘运当即给老板发了信息并附上几张模糊的背影照。 那边很快发来回复,让他盯紧两人,马上赶来。 然而五分钟不到,陆盐和宗骞突然出来,他连忙背过身往前走,成功混了过去。 离的不远,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等到他们消失在巷口,刘运又给老板发了几条信息,然而没再收到回复。 刘运陷入纠结,不知该跟司善羿还是陆盐那边,最后还是跟上了陆盐,反正老板给的目标人物是陆盐。 . 电梯里没有信号,直到开车驶出了车库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靳权才收到刘运的消息。 ——老板,陆盐先生和另外那个人离开了,司总还在院子那边,不过好像也要走了,我在跟着陆盐先生。 第20章 宗骞私人的音乐练习室在他经纪公司旁边,开车过去不远,中途陆盐接到陆庭坚的电话,问他在哪儿。 “我和宗骞在去他的练习室路上。”陆盐答。 “嗯好,我今天休息,正好有空,你发个地址给我。” 没说要地址做什么,但也不难猜侧用意。 通话结束,陆盐问宗骞要了地址发过去。 “庭哥有事儿找你?”专注开车的宗骞垂眸扫过陆盐和他手里握着的手机。 “没说,不过可能会过来找我们俩,他今天休息。” 或许是想去看工作室,之前陆庭坚问过工作室的定位,说休息的时候会过去看下什么样。 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要早一点打电话,陆盐还能在小院等他过来。 到了练习室,宗骞带他去见了一些工作上的伙伴,其中几个和陆盐认识,还算熟悉。 大胖李兆是宗骞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因为种种原因一个做了台前一个去了幕后。 比起唱,大胖的创作能力更为突出,宗骞有张专辑里收录的歌曲一半以上都是他作词作曲。 见宗骞带着许久不见的陆盐过来,大胖肉嘟嘟的脸笑开了花,扔下架子鼓棒热情的迎上前。 “稀客稀客,是陆盐吧?青春阳光的小少年啥时候变成了小野狼花美男啦?” 小野狼花美男?称呼还不赖。 陆盐:“人总得摆弄一下自己不是。” 大胖盯着他打量个没完,嘴里啧啧称奇:“是是是,不过这风格还挺适合你的。” “我有不适合的风格?”陆盐歪着脑袋笑看他。 “你颜值高你任性,不过说真的,感觉你比以前开朗了。” “是么,都一样。” 两人把宗骞晾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宗骞无奈叹气,悄悄握住陆盐手腕带去了自己的练习室。 偌大的练习室里前后两面是整墙的镜子,乐器、话筒和录音设备在靠窗户那边,一眼看去像极了舞蹈房。 除了练歌,这个练习室更多的用途是跳舞。 宗骞是专业歌手,有时也免不了会遇上唱跳节目,像这次的演唱会,为了给粉丝惊喜设了两个燃炸舞蹈,就俩也学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盐,要不要唱一个?”每次陆盐过来玩,李大胖就喜欢逗他让他唱歌,不出意料每次都会被拒绝。 本意只是想逗一逗陆盐没想真的让他唱,然而这次他并没有拒绝,反倒大大方方接受了。 “可以,好久没唱,不知道拉了没。大胖你吉他借我用用。” 还要吉他……大胖惊讶的睁圆了眼,下意识去瞧宗骞的反应,果然,对方也很吃惊。 “原来你会唱歌啊,成,等一下我给你拿。” 大胖很快找来他的吉他,陆盐接过,修长手指轻轻拨动吉他弦,眼眸微垂认真的调好弦距,喉结鼓动逐渐发出温柔低哼。 在大胖和宗骞期待的注视下,陆盐缓缓开口。 “你总是对我冷言冷语,拿我和别的孩子攀比 我听着你的话,oh`努力去学习,考了满分你又要我去弹—琴 未曾考虑我的心情,擅自给我报名 喜欢—不喜欢的你在意的只是成绩 你说世界很残酷,不需要一个废物 我努力了却得不到你的关注 仿佛我的出生—是你的—痛苦 ……”* 一首rap完毕,练习室里回荡着悠扬的吉他声,大胖和宗骞久久没从陆盐低沉的歌声里回过神。 陆盐抱着吉他随意的弹起了《稻香》,嘴里哼着调调。 “那个,陆盐这是谁的歌啊?”大胖着实被他惊艳到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货不开口则已,开口则是一鸣惊人。 本来以为他会唱小清新的歌曲或者抒情曲,没想到会是拉普,清朗略沉的嗓音唱起rap毫无违和感,虽然是没听过的歌,但不管是intro、hook还是verse部分都很有记忆点。 除了歌词稍弱,没其它毛病。 第35章 陆盐把吉他还给大胖,站起身抚平坐皱的衣摆,微微一笑:“我的。” “啊?”大胖以为听岔了,“这是你的?你的原创曲?老马你不是说陆盐不懂音乐吗?这不挺懂。” 同样感到惊诧的宗骞确实记得陆盐不会,这么多年从没听他提过音乐相关的事,而且他大学的专业是美术,他就自然的以为陆盐并不懂音乐。 音乐和美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那就还有种可能,陆盐对音乐很感兴趣偷偷学过但是没告诉他。 可为什么不和他说呢?这么多年的朋友,本以为彼此都在相互坦诚,却意外地还有保留之处?宗骞心里有些难受,失落感油然而生。 不,不该这样想,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会有不想说的个人隐私, “歌写的很好,你唱的也很好听。”收敛起烦乱的思绪,宗骞由衷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陆盐没所谓的耸了耸肩,这首歌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自己的礼物,为了庆祝脱离了那个让他倍感窒息的家,同时也是他的第一次创作,词曲存在很多缺陷,并不完善。 从作品上来说,《母爱》是他专辑里最不出色的。 从意义上来说,是所有专辑中最重要的。 他知道这两位专业人士一听就能听出其中的不足,可能碍于关系不好说。 但陆盐并不喜欢这样,有问题直接指出来就行,倒也不必要用鼓励法违心的称赞,如果歌手和作品都存在问题,不及时指出来对对方而言反会起到不好的作用。 “不用硬夸,这首歌很稚嫩,beat很差、副歌部分的和弦违和感重这些我都清楚。” 因为是意义重大的处女作、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陆盐一直没再二次加工。 原创本人都直白的指出了存在的问题,大胖也无从下嘴再去吹彩虹屁,他还挺开心的,看得出来陆盐对音乐的态度很严坷,是深深地喜爱而不只是有点兴趣。 “陆盐,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大胖看陆盐的眼神多了些许变化,眼里散发出饿狼盯上大肥羊的光芒。 陆盐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打断他的话,“我有工作室,热烈欢迎找我合作。” “哇哦,我们小鹿子有点东西嘛。好,有需要也欢迎随时来找我。” 听着两人的对话宗骞才真正意识到陆盐并非为了玩创办的工作室,而是认真的想要去做音乐。 也好,这样他们以后就是同行了,说不定还能一起合作,好吧,还是有些难过陆盐未曾同自己提过喜欢音乐这事儿。 大胖没待多久回了录音师,屋里剩下陆盐和宗骞两人。 靠墙有台架子鼓,陆盐往凳子上一坐,拾起鼓棒轻敲着鼓面问宗骞:“这个,可以用一下吗?” 宗骞点点头:“这里的乐器设备你都可以用。” “谢了。” 得到许可,陆盐不再客气,平滑的鼓棒在葱白细长的指间旋转了一圈,随即被紧握在手中。 哐—— 昂扬清脆的鼓声贯彻了整个练习室,宗骞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到他身边。 陆盐踩上了架子鼓的脚镲,手起手落,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敲打起来。 第21章 靳权没想到加个班加出一堆幺蛾子,原本有几个商业合作伙伴约了他和司善羿去马场,公司突然在这时候出了点意外,他不得不忍着火气推掉约定回去处理。 没有靳权在,另外几人也因此作罢,毕竟几人是带着明确目的约的两人,主角都不在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司善羿刚回国,需要打点的地方还有很多,司家在临城虽然枝繁叶茂,然见过司家长孙的不多,靳权答应去赴约也是想给他助把力。 到头来力没助成,还搞得一团糟。 阴沉着脸给司善羿拨了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让靳权有些不安,心里头着急,手上提了车速。 风风火火抵达院子,门口不知何时挂上了“麋鹿工作室”的木牌。 见着那块牌子,靳权步伐微顿,蹙紧了眉心推开虚掩的大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屋内有装修的声音。 想着司善羿可能在里头,靳权敛下心神快步冲了进去,入目皆是飞舞的灰尘和几个装修工人,并不见熟悉的身影。 抱着侥幸心理赶过来想着或许能见上司善羿,终究晚了一步,靳权难掩失落的捂住口鼻离开了院子。 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传出微信来信的提示音。 生活助理刘运:老板,陆盐先生和那位男士上了这栋楼[图片] 靳权回到车上才点开照片,两指放大,是新光娱乐经济公司旁边的矮楼。 陆盐……好样的,分手才多久,身边男人一个接一个没断过。 还以为多喜欢他,感情也不过如此,廉价的令人作呕。 靳权暗暗咬紧了后槽牙,发泄般一脚踩上油门。 . 陆庭坚赶早去菜市买了一大袋子的新鲜食材。 平时休息时间,他的日程基本是健身房、泳池和图书馆、陆家,然而今天用去大半上午泡在了厨房。 参鸡汤从回到家开始熬煮,给陆盐打去电话的时候才熄火盛入保温盒里。 上一次陆盐夸他厨艺时就想着休息日做点家常菜给他带过去,以为十点之前弄的完,还是高估了自己。 第36章 忙着厨房里头的活儿一时忘了提前发个消息或是打电话知会,等到打过去,陆盐告诉他正和宗骞在一起去他的练习室,陆庭坚随即更换定位改了道。 在路边找到停车位,陆庭坚拎上保温饭盒和满满一大盒的干锅虾跟着导航进了楼。 进去没两分钟,靳权紧随其后。 不远处,刘运喝着水走出超市,正好看到自家老板神情阴郁的往楼里走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一口水险些哽在喉间,他急忙跟上。 “老板!”在靳权快要消失在大楼门后之际,刘运已经顾不上其它,扯着嗓门开喊。 靳权转过身,一眼看到了他。 刘运喘着气停下步伐,“老,老板,陆盐先生和另外那男的,还,还在楼上。” 闻言,靳权抿紧了唇,想到刘运发来的那些照片,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嗯,辛苦了。” “不……”辛苦,不等刘运说完,便瞧见老板顶着黑成煤炭的脸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推开大楼的门大步离去。 额……感觉不太妙啊。 身为靳权的生活助理,从陆盐频繁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刘运就已经知道了二人关系,当然也知道两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分了手。 分手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好像和旭阳集团的司总有点关系。 . 架子鼓乐的穿透力在乐器中算是中等偏上,如果敲出来的毫无节奏感,会形成巨大的噪音。 陆盐五岁那年知道的架子鼓,父亲见他喜欢给买了一架,又请了专业的老师进行一对一教学,算起来也学了有十几年。 虽不是天赋型选手,因为热爱努力的学习也敲的一手好鼓。 陆盐敲了首原创,是穿到这个世界买下架子鼓那天灵感突然迸发的创作。 “这也是你的原创吗?”宗骞撑着桌面安静的看他演奏,待一曲完毕,突然开口问道。 踩着脚镲的感觉让陆盐找回了现世的存在感,他呼了口气,打架子鼓也挺费体力的,这才一首曲子胳膊就酸疼的难受,这具身体是有多弱。 “前段时间写的。” 又是原创,宗骞一时说不清内心是酸楚还是开心,他拿了陆盐手中的一根鼓棒,在他额间轻敲了下,语带怅然:“陆盐,你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鼓棒触及皮肤带起一阵痒意,陆盐忍不住伸手去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手里的细棒子去戳宗骞的肩膀。 “惊喜多的很,说话就说话,动手非君子所为。” 宗骞失笑,逗小猫似在他眼前晃动着棒子:“你在说你自己非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要真说的话,我顶了天也只是个小人。” “还是头一次听你自黑你自己。你不是小人,你是天才,音乐天才。” 这彩虹屁吹的,陆盐忍不住勾唇:“得,打住,我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担不起天才这赞誉。” 宗骞收了鼓棒,直接上手去捏陆盐的脸:“但是你什么时候学的架子鼓,从来没听你说过。” 脸颊的软肉猝不及防被揪住,陆盐一愣,蹙着眉宇下意识往后躲。 干哈呢,黏黏糊糊的。 “我们又不是无时无刻黏在一起,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私底下学了什么。” 宗骞赞同的点点头:“倒也是。” 两人光顾着聊天没看到注意到玻璃窗后的人。 靳权攥紧了拳头,过度用力导致手背青筋暴凸的可怖,他死咬着牙关,隔着玻璃窗鹰眸锐利的死锁住对面那两个并肩而坐嬉笑玩闹看上去亲密无间的男人。 熊熊怒火燃烧着理智,正当他想要门而入冲上去质问陆盐时,斜对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拉开,一个提着保温饭盒、肩宽腿长体壮的西装男人踏入练习室朝二人走去。 靳权顿时按捺下冲动,握着门把的手迅速撤回。 来人他认识,是陆庭坚。 练习室隔音不是一般的好,靳权完全听不到三人在说什么,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去判断。 一直没收到具体位置的回复,陆庭坚找了一圈才找到两人的位置。 “你们两个吃饭了吗。”经过宗骞身边,他顺手了把椅子到陆盐的另一边放饭盒。 宗骞和陆盐齐齐看向他手里的墨绿饭盒。 “庭哥好久不见,我和阿盐还没吃,正等着你来一起。”论年龄,宗骞比陆庭坚大两个月,但陆庭坚身上的那股稳重成熟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靠谱的大哥。 自打认识以来,宗骞已经习惯了叫他哥,好在陆庭坚对称呼并不敏感也不太在意。 陆庭坚拧开盒盖,依次取出饭菜,全都是陆盐的最爱。 糖醋排骨、参鸡汤、锅包肉、孜然土豆、干锅虾,揭盖的瞬间,鲜香四散。 除此之外还有一盒切好的水果。 给两人分了碗筷,他取出包里的保温杯。 “哥,这都是你做的?”陆盐惊了,如果不是用的保温饭盒,他还以为是外面买的。 陆庭坚取下保温杯的盖子盛上鸡汤,“嗯,早上菜市场的蔬菜水果最新鲜。” 陆盐心里五味杂陈,“其实你不用……” 一勺鸡汤送至嘴边,他愕然的睁大了眼。 对上陆庭坚没什么情绪的冷俊双眸,陆盐一时不知该张嘴还是接过勺子。 第37章 “吹凉了,不烫,喝吧。” 陆盐眨了眨眼,试探性的凑过去抿了口。 嗯,确实不烫,可是他的心里在发烫。 玻璃窗外,看着陆庭坚自然娴熟的摆出饭菜又细致的吹凉热汤,宠溺的一勺接一勺喂陆盐。 靳权:? 第22章 从头到尾都没人注意道靳权的存在,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微眯着双眸直勾勾的瞧见陆庭坚喂陆盐喝了汤后宗骞紧随其后将亲手剥好的虾送到他嘴边。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靳权,他想起和陆盐的第一次约会吃的海鲜, 明明可以让服务员帮忙剥虾剥蟹, 陆盐偏要亲自动手说那样才有吃海鲜的意义和趣味, 但剥好的肉吃了几口其余的分类放在盘子里给了他。 手指被坚硬的蟹壳划了口子也不喊痛, 没事人一样独自剥完了所有的虾和蟹。 后来每次吃海鲜, 都是陆盐给他剥。 靳权内心百感交集, 仔细回想这一年多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从来没为陆盐做过什么,反倒是陆盐一直在为了他改变付出。 那个不被他珍惜的孩子离开他后有的是人珍惜。 靳权沉闷的呼了口气,看着陆盐被他哥哥和朋友包围其中一时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倍感烦躁。 大胖关了录音室的门打算去找陆盐和宗骞一起吃饭,转身之际,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擦到肩膀,对方垂着脑袋低声说了句抱歉便步履匆忙的消失在拐角,仓促的背影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大胖挠挠后脑勺,有点生面孔,走这么快, 饿慌了吧。 想着他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 大胖赶得及时,宗骞正要给他打电话就已经过来了。 练习室多了个人, 大胖目光茫然的在几人间徘徊一圈,视线定格在陆盐身边那个体格健壮高大的男人身上。 在他们四人中,男人看上去最高, 尽管坐着也高出陆盐和宗骞一截, 同两人相比,那张脸也毫不逊色。 剑眉星目, 鼻梁高挺,唇瓣厚薄适中,脸型不是时下流行的小鲜肉那种鹅蛋子脸,而是有棱有角的分明轮廓,是男性与生俱来的英挺硬气。 西装包裹着的上身肌肉蓬勃却并不夸张,至少一眼就能看出那副好身材。 和带点偶像气质的宗骞不同,男人身上散发的是成熟有魅力的型男气质,如果再往上形容,更像是混黑的大哥大。 大胖盯得太久,猝不及防和陆庭坚视线相撞,他暗暗吞咽着口水,靠,眼神真吓人。 “这位是?” “这是我哥陆庭坚。”陆盐啃着排骨介绍道。 “原来是陆盐的哥哥,难怪我看你们两个长这么像。幸会幸会,我是李兆,是他俩的朋友,陆哥也可以叫我绰号大胖。” 陆盐和宗骞齐刷刷抬头看向他。 大胖:不……像吗? 再怎么看,陆庭坚和陆盐不论是长相身高都隔了十万八千里。 没有多余的碗,陆庭坚把装干锅虾的盒盖递给他,淡声道:“你好,坐下一起吃。”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胖早听说过陆盐有个哥哥,兄弟俩感情特别好。 以前不知道好在哪个程度,直到今天终于亲眼所见,哪是特别好,完全是好到变态的地步了吧。 夹菜剥虾盛汤,还细致到吹凉了给陆盐喝……亲兄弟之间感情再好能黏糊成这样?怎么看都感觉陆庭坚有弟控的倾向。 不止大胖心有疑惑,宗骞亦然。 . 下午五点多,日头依然炽烈,准备了很久的新曲即将发布,宗骞被经纪人的电话叫回了公司。 人走后,陆盐才后知后觉想起未完成的目的。 算了,到时候打电话问也一样。 陆庭坚想去看看麋鹿工作室长什么样,然而陆盐只想回家吹着空调打游戏。 正当两人发生歧义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说晚上有重要客人到访,让他俩七点以前回去。 没说是谁,陆庭坚也没细问,应了声好,通话结束。 他看着陆盐,简明扼要的叙述:“晚上有客人来访,爸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陆盐满脸写着不想:“不回去也不影响吧。” 陆庭坚缄默不言的抿着唇,眼神表露了他的不赞同。 “行吧,正好也想回去看看爸妈。” 从新光娱乐开车回陆家约莫一个小时,五点以后基本是下班放学高峰期,陆庭坚一向守时,怕路上堵车耽搁时间,放弃了去看工作室的念头。 堵了半个多小时,好在到陆家也才六点半。 陈姨和帮厨阿姨还在厨房忙活,听到引擎声迎了出来。 几天不见,一看到两人,陈姨就心疼的念叨他俩瘦了。 “你们先去洗个手休息会儿,陆先生和太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客人大概七点左右到。” 离七点还有二十多分钟,陆盐抓紧时间冲了个澡,终于从头到脚清爽不少。 不在家里住每天还是有人打扫房间,地板干净的一尘不染,他打着赤脚拢紧浴巾从浴室出来,正要去衣帽间找衣服,有人在敲门。 门开,换了身休闲装的陆庭坚站在门口,看到陆盐赤.裸的上身,神色微凝,随即垂下眼帘。 “爸妈到了,客人还有几分钟到,我等你换好衣服一起下去。” 第38章 这个反应,如果陆庭坚对原主没点什么可说不过去。 不管他是不是孩子他爸,以后都得避着点,像今儿中午那种喂食行为,坚决不能接受。 “好,马上。”没让陆庭坚进屋,说完陆盐毫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考虑到是重要客人,不能穿的太过随意,陆盐选了看起来稍微正式的西装裤和短袖衬衫,袖长刚好能遮住胳膊上的橘猫纹身。 七点整,客人到了。 天色渐垂,一束明亮灯光晃过,一辆黑色私家车在别墅门口停下。 陆庭严夫妇听到引擎声,两人出门迎接,陆盐和陆庭坚随即跟上。 当熟悉身影和一个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的瞬间,陆盐愣在原地。 哈?重要客人居然是司善羿? 在他不愿接受眼前这诡异的现实之际,陆庭严和陈窍已经乐呵呵的和司善羿两人握过了手。 陆庭坚察觉到陆盐的异样,轻摁着他的脑瓜提醒他不要走神。 “这两位小帅哥就是陆总和陈总的大公子和小公子吧?”中年女人笑盈盈的朝两人投来目光。 陈窍回以微笑:“是,这是我的大儿子陆庭坚,这是我的小儿子陆盐。儿子,这位是妈妈的朋友任雁阿姨,这是阿姨的儿子司善羿。” “阿姨您好。”陆盐不得不和陆庭坚露出营业式微笑同任雁打招呼问好。 “你们好,陈窍你真是好福气,生了两个这么俊俏的儿子。” “哪有,你不也一样,善羿可俊俏多了。” 老个混迹商界多年的女强人互相吹捧起来已经没了男人的事儿。 陆盐瞥了眼司善羿又偷偷打量着任雁,难怪两个人长得那么像,原来是母子。 真是奇怪,儿子留着长发,母亲一头利落短发,怎么还颠倒了。 饭菜还是热的,还没动筷,一桌人倒是先干了杯酒。 陆盐本想一口喝完,想到肚里的那团肉,也就抿了口。 任雁刚回国不久,可不是来陆家吃饭喝酒那么简单,饭桌上的话题很快从生活琐粹和邻里家常变成了公司业务和合作。 陆盐没有商业头脑,听得稀里糊涂,只在必要的时候开口说两句,反倒是陆庭坚和司善羿一直参与其中。 反正也听不太明白,索性埋头干饭,正当他准备盛汤,忽然听到任雁问:“我家善羿这个年纪了还一点儿不着急。哎,三月和庭坚也二十二了,星弟俩谈恋爱了吗?” 拿着汤碗的手轻颤,话题转移的也太突然了吧,上一秒他们不是还在说公司的事儿么。 陆庭坚接过陆盐手中的碗盛酸菜汤,从容不迫的回答:“还没有,目前我和三月正处于事业成长初期,都不太分得出心神考虑这些。” “最重要的是,都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汤碗回到陆盐手边。 任雁笑了笑:“倒也是,反正你们都还年轻,倒也不用太着急。哎,有些人再过两年都是奔三的人了还是只只会孤寡的小青蛙,真是可怜。”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某人指的是谁。 陈窍和陆庭严忍不住笑出声。 “孩子自个人心里有数,我们也不用过多的操心,恋爱嘛,有时候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陈窍笑道,她从来不担心陆盐和陆庭坚的婚姻大事,反正总会结婚,只是早晚问题。 司善羿面上一派平静,并未受到母亲那番揶揄搪塞他的话影响。 对于陈窍所言,他表示了赞同:“陈阿姨说的对,我也比较看重缘分。” 嗯,和靳权的缘分,所以赶紧和靳权那个渣男锁死,永永远远天长地久。 陆盐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抬眸发现司善羿视线扫向这边,他忍不住朝对方微扬起眉头,看似是友好的示意,实则暗含嘲讽。 对方似无所觉,轻薄的唇勾出浅淡的弧度回应了他的“友好示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小腿被踢了下。 陆盐下意识往桌底看去,因为司善羿就坐在正对面,正好看到对方无处安放的长腿在往回收。 故意还是无意,未知。 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异样,陆盐向心有不悦,端起汤正喝着,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手指微微颤抖,汤洒在了桌面上。 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猛地捂紧了嘴站起身。 第23章 发热期来的猝不及防, 怕被发现异样,陆盐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了房间,以防万一锁死了房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热? 前两次也是, 莫名其妙的进入发热期, 甚至不知道诱因到底是什么。 一般来说, 受到刺激才会唤醒人体深处的欲, 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刺激也好, 都得有这个媒介, 可是三次了,在毫无刺激的状态下身体发生不正常的反应,原因究竟为何? 陆盐还想着问问系统888,好家伙, 在医院的时候那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出现了一分钟不到,他都还没想起这回事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照这个情况,以后很可能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进入发热期。 在家还好,若是人多的地方,事情可就棘手了,最重要的是,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第一次发热期那天耗费了整个上午才得以平息, 第二次直接失去了意识,说明发热期对身体存在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如果怀孕的十个月里经常那什么肯定对胎儿也不好。 第39章 该怎么办……去医院找医生寻求帮助?还是打掉孩子?亦或者找个对象解决发泄? 不行,都不可行。 以他身体的特殊性,去医院很可能会被当成怪物或者精神疾病患者, 最糟糕的情况还可能会被拉去做人体研究。 要是流了胎儿, 就得永远困在这个破世界里,精神洁癖压根没办法找发泄对象。 必须得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发热期, 查清诱因才能找到应对的解决办法。 帖子! 陆盐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则帖子,不管那个回复是真是假,眼下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坐以待毙是万万不行的,也不能事事都依赖系统,万一它也不清楚情况到头来还是得他自己去寻找真相。 还好上次放进了收藏夹,陆盐咬紧了牙关蜷缩在床上点开浏览器,控制不住的轻喘溢出喉间,沁着薄汗的皮肤泛起浅浅的粉红。 匿名的论坛没办法私信添加好友以及查看用户资料,刚燃起的希望迎来兜头一盆冷水。 或许之前查出茅修身份信息的侦探能帮得上忙。 陆盐把链接发给私家侦探,简明扼要提出目的,对方很快回了个数字,是五位数的酬金。 毫无犹豫的给对方转过去两笔账,那边惜字如金的回了个“二”,意思两天之内出结果。 陆盐手软无力的松了口气,手机脱力掉在被子上,他难受的闭上眼睛,痛苦纠结许久,手慢慢往下。 指尖触上柔滑布料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手一颤,陆盐防备的睁圆了眼,身子僵直。 “三月,你还好吗?”陆庭坚的声音。 陆盐渐渐放松,“没大碍,不用管我,我休息会就好了。” 嗓音都有气无力的,还没大碍,上次也是突然不舒服把自己关屋里一整个上午,这次也是,陆庭坚心下一沉,担忧他是生了病不好说出口。 “你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隔着一扇门,屋内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不用,真没什么,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陆庭坚握着门把手,仍旧放心不下,陆盐刚才的状态反应并不像胃疼,记忆里他也没有胃病。 “三月,乖,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麻烦,我睡会儿就好了。” 双方僵持不下,一个死守着不愿放弃,一个防备的不愿开门。 久久不见陆庭坚下楼,陆庭严夫妇频频看向二楼,心中担忧捉急,又顾及到客人脸上始终堆砌着笑容。 任雁瞧得出夫妻俩的焦心,方才在饭桌上她也看到了陆盐苍白如纸的面色,她也是位母亲,能理解两人的心情。 “我瞧着小盐那孩子脸色不太正常,要不咱上楼去看看他?”任雁主动提议。 陈窍正有此意。 三人刚起身,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善羿突然拉住任雁胳膊跨步挡住他们去路,淡声开口:“妈,陆叔陈姨,还是我去吧。” 任雁和陈窍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理解司善羿的意思。 “你们是长辈,他可能会为了让你们安心不这么担忧而隐瞒身体情况,所以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比较好。” 听起来是个不太站得住脚的解释,然而陈窍却抿着唇瓣陷入了沉默。 司善羿观察到她突变的脸色,蒙对了。 “自打三月出事后,他变了很多,就和善羿说的一样,受伤生病了总是藏着掖着瞒着不让我们知道。那就麻烦你了善羿。”陈窍坐回沙发,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伤感。 陆庭严揽着她的肩膀轻拍安抚,“三月五岁以前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孩子,但出事之后变得有些敏感,后来我和陈窍发现他老瞒着事儿,所以对他比老大要更上心些。哎,不过好在有靳权那孩子,三月很黏他,回来之后只让靳权近身,多亏了那孩子,三月才能更快地走出那段阴影。” 靳权?司善羿听他提过这件事。 这个话题将气氛变得压抑沉郁,客厅里有一瞬的安静。 那时候陆家的独生子被人贩子拐卖的消息满城皆知,任雁人在国外也略有耳闻,很难相信那段时间这对夫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对此她也感到十分难受,想一想如果被人贩拐卖的是司善羿……她想她一定会急的疯掉。 司善羿出声打破了悲伤的氛围:“那我先上去了。” 二楼一直处于僵局状态,不论陆庭坚说什么陆盐也不愿开门,这让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安。 “三月,你到底怎么了?如果胃不舒服为什么不愿意开门让我进来看一看你?” 屋里的人已经说累了,没有吭声。 司善羿寻着声音来到目的点,就见陆庭坚握紧了拳头站在门口,坚毅冷静的面庞阴云密布,双深邃眸子里满是焦急。 但他的关注点并未在陆庭坚身上,而是空气中飘荡的味道。 在楼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很熟悉的浓郁果香,和之前在三月工作室遇到陆盐那次一模一样。 越靠近那扇门,味道越浓烈。 意外的是,并不呛鼻熏人,甚至格外好闻。 见司善羿过来,陆庭坚敛着眉眼:“情况可能有些严重,三月不开门,你先下午吧,我去拿备用钥匙。” 司善羿瞥了眼门缝,对他说:“你闻到了果香吗?” 陆庭坚眉宇微拢,解释:“闻到了,是三月常用的香水。” 第40章 “是么。”司善羿意味深长的深深凝视着他,“或许我有办法让他开门,但需要你回避一下。” “不用了,我去拿备用钥匙。” “他应该反锁了,没用。你去给陆盐接杯热水,我来试试,如果实在不行——”话头一顿,司善羿碾着指腹,“爬窗、撬锁、联系消防、等他自己出来。” 成长环境原因,陆庭坚戒备心很强,一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眼下情况,实在是没办法,倒不如让司善羿去试试,反正行不通也只能采取其他措施。 他无奈叹气,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好,我信你一次。” 可是为什么要他避开? 第24章 漆黑的房间温度低如寒秋, 偌大的床上拱起一团小山丘,裹在被子里的人已然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呵着热气, 薄汗浸湿了衣裳, 瓷白的肌肤染着酡红。 敲门声再度响起, 陷入折磨之境的陆盐置若罔闻。 “陆盐, 我可以帮你。” 意识恍惚的陆盐听到司善羿说的这句话, 用力咬了下舌尖尽力保持清醒。 “不…不需要。”脱口而出的嗓音细碎脆弱的像是小动物的呢喃。 “你会需要的。”司善羿笃定道, 其实陆盐身体不舒服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完全可以漠视不用去管。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集的话,因为有所交集,冷漠如司善羿也做不到漠视不管。 “你身上的味道浓到楼下已经能闻到, 如果你执意要躲在房间里,只会更加引起你的父母和哥哥的担心,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们会选择强制性破门而入。” “我可以带你离开,去相对安全的地方。” 话音落地,房间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圆润粉白的指尖划过透明表盘,司善羿耐心地等待着陆盐的抉择。 良久, 门开了。 寒意扑面而来,司善羿双眸微眯, 便见陆盐裹着厚厚的风衣歪歪斜斜的靠着门框,黑色口罩下的脸颊覆着不正常的红晕,圆溜溜的一双猫睛沁着湿意, 绯红的眼尾昳丽又颓靡。 “带我…呼…走。” 司善羿颔首冷睨着他狼狈痛苦的模样, 沉默不言的上前拢了拢他的衣领,指腹状似无意滑过白皙脖颈, 引起陆盐的轻微颤栗,他呼吸微窒的瞪大了双眼,极度警觉地捂着脖子往后退。 戒备的像只飞机耳、炸了毛的猫。 细腻的触感转瞬即逝,余下一阵烫热,司善羿面不改色的收回胳膊。 “以你现在的状态,需要我背你吗?” 陆盐撑着无力敏感的身体往他身后瞧了瞧,鼻息浓重的拒绝了。 陆庭坚端着热水上楼,楼里的果香越来越重,他蹙着眉头想是不是陆盐的香水瓶摔碎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浓。 三人在楼梯间相遇,陆盐下意识朝司善羿靠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因为很可能下一秒就会触发到未知的开关。 但奇怪的是,从司善羿出现后,陆盐发现自己的症状好了些许,身体深处的燥热有所缓解,浮躁的心绪也像是得到了安抚,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三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没想到司善羿真的让陆盐离开了房间,本应高兴,陆庭坚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司善羿到底同陆盐说了什么让他主动开了门? 陆盐避开陆庭坚伸来的胳膊,掩嘴轻咳几声闷闷的说:“嗯,有点感冒发烧,你别靠近,小心传染。” 司善羿适时插.进两人的对话,“我会送陆盐去医院,不用担心。” 陆庭坚神色深邃的扫过他,语气强硬:“不用,三月是我的弟弟,我送他去。” “哥,不用了,是我拜托司先生要他送我去医院的,我…我怕传染给你,我不希望你生病。” 陆盐的话让陆庭坚心头阵阵发软,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暗暗咬紧后槽牙,思量许久,最终艰难的点头同意。 和陆庭严夫妻俩还有任雁简单解释了一番,在陆盐的极力阻拦下,几个长辈才无可奈何地让司善羿带着陆盐上了车。 目送黑色的私家车猎豹一般飞速驶离视线消失在暮色中,陆庭坚站在门口沉默半晌,转身回到别墅拿走了钥匙和手机。 陆庭严叫住他:“庭坚,麻烦你一件事,送送你的任阿姨。” 步伐猛然顿住,陆庭坚沉沉的深吸了口气,攥紧手中的车钥匙,点头应了声好。 . 车厢里溢满了浓浓的果香,甜腻的能黏掉牙的香气无意拨动着开车人的心弦。 “我不去医院……”陆盐没有骨头似的软沓沓躺在后座,修长的腿无处安放耷拉在椅边。 从上了车后,司善羿莫名感到一丝难以名状的躁动,喉间干涩发痒,体内熟悉的冲动不住上蹿下跳,喉结不受控的滚动了几下。 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男人,淡声问:“你想去哪儿?” “回家。” “又送你回去?” 陆盐半睁着一只眼,体内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痛痒难耐,他扒拉着衣领,汗水已经浸湿了风衣,里面的短袖衬衫汗湿的吸黏在背上。 “不,不是,是我的家。” “在哪儿?” 司善羿直接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停好车,后座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意识,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冲动,早已撤掉了口罩,衣服松松垮垮的掉在肩上,露出大片瓷白肌肤。 第41章 司善羿眼神微动,迅速地挪开视线,下车拉开后门,在他的脸上用力拍了几下。 “陆盐,醒醒,已经到了。” 然而下一秒,陆盐眯着朦胧双眸握住他冰凉的大掌贴在脸上小猫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他试着抽动手指,却被握的更紧。 酥痒爬上心头,无名燥火在体内逐渐燃烧。 无法,司善羿躬身将陆盐抱到车外,却不想对方攀住他的脖子,嘴里不住的呵着热气凑过来,他皱紧了眉头避让不及,灼热的柔软猛地贴上耳廓。 司善羿将他按在车上,摸出口罩给他戴上。 好像……接下了一个大麻烦。 费力的把陆盐背回家,司善羿也出了一身汗,把人甩在沙发上就要离开,转身之际后面突然传来肉.体砸在地板上的沉闷巨响。 陆盐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司善羿冷着脸将他从地上捡起来再度扔回沙发里,这一次陆盐老实了许多。 他舒了口气,起身的时候忽而瞥见陆盐敞开的裤链,露出一截黑色布料以及鼓鼓囊囊的膨胀,显目的让人避无可避。 司善羿离开的步伐一顿,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之前,眼下这情况同那次一模一样,要再帮他一次吗? 纠结间,他又一次返回陆盐身边,定定的盯了许久,慢慢蹲下身。 细碎的口申口今伴随辛苦的劳动在寂静客厅里响起,司善羿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指颤动着摁上鼻梁,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满室暧昧。 司善羿蓦然停下,却见陆盐沦陷在愉悦之中毫无所感,他也就没去理会继续行动了起来。 手机很快归于平静,没过几秒,铃声又一次响起。 司善羿神色冰冷的从陆盐风衣外套里摸出手机,以为是陆庭坚,然而来电显示是茅修。 没有代接,径直关掉声音扔到一边。 炙热灼烧着手心,加快速度手指一摁。 沙发上的人脚趾猛地蜷起,然而电话又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过来,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司善羿沉思了几秒,滑动接听。 听筒里传来男人兴奋的声音,“盐哥,我在l&s喝酒,你来不?今天的驻唱是个大美女,唱歌好听到爆,你肯定会喜欢的!” 司善羿默然片刻,“有事?” “嗯?这不是盐哥的手机吗?是这个号码我没打错啊,额……请问盐哥在吗?” “在,睡觉。” “啊这么早,这才十点多,不对,他在旁边?你,你是盐哥的?” 沙发上的人憋得难受,衣裳凌乱的胡乱扭着,溢出的声音让电话那头本就疑惑的茅修怔忪着噤了声。 “啪!” 赶在走向变得不对劲前,司善羿毫不留情的挂断了通话。 . 清晨,刺目的阳光穿透玻璃窗落入客厅。 陆盐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翻了个身,腰酸背痛的滋味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撑着沙发坐起身,入目一片狼藉,他发愣的看着敞开的西装裤和衬衫,脑袋里满是混沌。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过于模糊,很多事情都不太想的起来,陆盐揉着扎手的脑袋,用力蹬掉半松半掉的裤子。 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几团揉皱的纸,陆盐光着两条长腿,衬衫半敞的蹲在桶边发了半晌呆,想回忆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然而脑仁胀痛不已。 恍惚间,好像梦到有人在帮他。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呼,真是折磨人,总算是熬过了发热期。”陆盐颓败的暗骂几声赤脚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 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最终解决办法,不然就这么硬抗,人都得熬疯。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回帖,只要联系上回帖人,或许会成为巨大的突破口。 擦着湿漉漉的脑袋,陆盐窝进柔软的沙发点开手机,却见好几个来电显示。 陆庭坚三个,茅修两个,还有个未知号码。 想了想,先给陆庭坚报了平安,随即拨通茅修的电话。 那边就像是一直守着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盐哥,你可算是回我电话了,我等了你一宿,这一宿愣是没睡着。” “发生什么大事了能让你等我一宿?”陆盐嬉笑着打趣道。 “那个,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家吗?” 昨天晚上……好像是有谁送他回来的。 “记不得了,可能是,怎么了?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茅修的语气逐渐迟疑:“咳,但是昨晚我给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有个男人接了,我好像听到了……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第25章 声音, 什么声音? 一再追问茅修也不肯开口说明不该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通话期间,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是陆庭坚的回复, 问他在哪儿、身体有没有好点。 陆盐回了个“家”和“好了”, 默了半晌又发消息问茅修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故意不回还是在忙活, 良久没等到回复, 他略一沉吟, 想到大敞的裤头和垃圾桶里可疑的纸巾…… 淦!不会是那种时候发出的暧昧□□吧? 电话里问茅修, 他一直支支吾吾避而不答,如果没点啥,以他口无遮拦藏不住事儿的性子,压根不会磨磨唧唧做出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第42章 陆盐大致有了猜测, 可能是他无意识解决生理的时候,送他回来的那个男人帮忙接了电话,结果被茅修听到给误会了。 “昨晚送我的是谁来着?”隐隐约约记得有人让他开门说要送他去安全的地方,好像是司善羿?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他当着司善羿来了场十八禁的手秀! 是谁不好偏偏是最讨厌的人,这已经不是丢脸而是社死的程度,陆盐默默地想, 或许他只能连夜逃离这座悲伤地球了。 陆盐极度郁闷的抽了根烟咬在嘴里,烟盒随意扔在茶几上, 找了一圈没见打火机,颓丧的仰头长叹了一声,打算收拾收拾去麋鹿工作室盯一下装修进度。 正在这时, 门铃声响了。 “谁啊?”陆盐慢慢悠悠的去开门, 烟被他夹在了指间。 他没有看显示屏里的人,直接开了门。 来人神情阴翳, 满身肃杀之气跨步而入,宽厚有力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陆盐的脖子发了狠的用力将他抵在墙上。 陆盐酸痛的腰背猛地撞在墙上,吃痛的闷哼出声,烟掉在了地上。 “糙!靳权你他么发什么疯,搞谋杀?”脖子被死死卡住,发声显得十分艰难,陆盐难受的整张脸皱成一团。 手上使劲抠着靳权的胳膊,腿也没闲着试图攻击靳权最脆弱的部位,然而刚碰到对方的裤子就被控制了行动。 靳权几乎整个人压制在陆盐身上,横眉怒目的一手遏制他的脖子一手掐脸颊,把他白皙的脸弄变了形。 “我说过不要去碰司善羿,你偏要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陆盐,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恶毒不讲理的模样?难道你在我面前的那些乖巧听话都是装出来的?” “小时候你被人贩子拐卖,找回来之后变得怯懦胆小不让人靠近,是我,是我陪在你的身边把你治好。曾经我那么疼爱你,就因为分手,你就恩将仇报不听我的话了?嗯?” 玛德他什么时候去招惹司善羿了!明明就是那货自己赶上来的,靳权真是不愧对“人渣”的称号,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手使用暴力。 陆盐脸色涨红几乎睁不开眼,这具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如果换做他自己,早就把这渣滓掀翻捶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咳…疼爱?我求着你疼爱我的?咳咳…你又是哪知狗眼睛看到我碰了司善羿?啊,咳…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和司善羿有过接触?你找人…找人跟踪我?” “你特么以为你是个,咳…什么东西,靳权你有种现在掐死我,毁尸灭迹的时候弄干净点不要留下痕迹,被抓到了牢狱生活可不好过。” 狠话到底还是有点刺激作用,靳权的神色稍微恢复了点平静,手上劲头有所松懈。 从刘运那儿知道司善羿和伯母去了陆家的时候,靳权就有些坐不住想去监视,但那会儿他忍了下来,让刘运继续盯着,可他忘了司善羿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在跟车的途中,刘运暴露了行踪被他甩掉了。 靳权坐立难安,当即给司善羿拨了电话,然而无人接听,再打陆盐的,也无人接听,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刘运说陆盐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裹着厚厚的衣服还戴了口罩,病恹恹的连路都有些走不稳。 这不得不让靳权对其产生了阴谋论,怀疑他是装病想趁机把司善羿引到无人之地对他下手,而两方的电话都打不通更加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如果陆盐敢对司善羿动手,靳权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陆盐,甚至会不择手段将他送进监狱,就算与陆家作对也要让他下半生生不如死。 他连夜让刘运找人打听到了陆盐的新住所,睡了两个小时,天一亮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陆盐才觉空气的宝贵,他抬手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揉了揉干涩生疼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陆盐红着眼尾抬起眸子冷嘲的看着靳权气急败坏的嘴脸,“靳权,你还是没种。” 话音落地,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抬手落向他的脸颊,脆响贯彻整个客厅,靳权被扇的偏过脑袋,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他不敢置信的舔了下发麻肿痛的腮帮,喉间发出鬼魅般的嗤笑,像极被惹恼的疯子。 “陆盐,你长胆子了。”靳权冷冷地盯着他,又想故技重施,被反应迅速的陆盐躲开了。 “没你胆儿肥,靳总,跟踪、私闯民宅、故意伤害罪,还有污蔑,您等着警局见。” 陆盐站在沙发对面甩了甩发麻的掌心,隔着一个茶几毫不示弱的冷笑一声,回瞪着他。 靳权头一次见到他这副狠厉的模样,愣了几秒讥诮的冷哼一声:“你想和靳家作对?陆盐,不要忘了我们两家的关系,陆叔和陈姨如果知道你和我交往之后因为分手歇斯底里的去伤害无辜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 “一口一个伤害无辜,凡事得将证据啊靳总,拿不出证据是污蔑造谣。另外,建议您去医院的精神科检查检查脑子,臆想和被害妄想症要是严重了可能会变成个脑瘫痴儿。” 也不知哪句话还是哪个字眼激怒了靳权,他试图去捉住陆盐的手腕,被他一个勾脚险些摔倒,千钧一发之际,靳权扶住了沙发,然而陆盐并不打算放过他。 第43章 这人渣败类上来就掐脖子这账,陆盐得慢慢和他算。 他猛地抬脚踢向靳权的宽阔脊背,趁他摔倒在地时,不给丝毫挣扎反抗的机会将他的胳膊反剪至身后,整个人骑在了他身上,单膝抵住他的背,另一手死死将他脑袋按在地上。 恐怕靳权都没想到会出现大反转,也没想过活了近三十年会狼狈到被曾经的恋人按在地上摩擦。 因为这具身体太弱,双方力量也有一定的悬殊,陆盐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制住靳权。 “靳总,舒坦了吗?我先说明,我一点儿也不屑于关注你和司善羿的那点破事,你俩爱咋咋滴,就算是在外面脱光了搞野战也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另外,你似乎对我产生了很大的错觉,小时候黏你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事,换个和你同龄的,就好比如果我哥在我身边,我也一样会黏对方。所以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说实在的,你这种傻缺送我我都不要。” 陆盐脖子上的红痕十分显目,他却毫不在意的歪头浅笑道:“怕你听不懂,简单的翻译翻译,一我对你没感觉,不喜欢,很烦,二我对司善羿不care,三你俩给我滚远点。” 由于靳权一直在挣扎,陆盐有些体力不支,索性直接跨在他背上,整个重量都落在他身上。 虚掩的大门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开,陆庭坚面色冷沉的抿紧了唇迈着稳重步伐踏入客厅,跟在身后的茅修探出脑袋看见这一幕,登时瞪大了眼。 芜湖~青天白日的,搞什么刺激呢! 陆庭坚踏步而来,视线扫见陆盐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明显能看出来被掐出来的,上面还有轻微的指甲印。 见到陆庭坚,陆盐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舒缓。 “哥,你们来的正好,帮我报个警。” 等待警察的期间。陆盐同两人解释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茅修和陆庭坚听后看靳权的眼神多了丝思维不明,两人帮忙把靳权的手脚绑了起来以防他再次出手伤人。 “玛德,大早上跟条疯狗似的不由分说冲进来就掐我脖子。”陆盐本就是冷白皮,靳权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以至于痕迹久久未散。 茅修扫了眼嘴巴被封戴着口罩,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蜷在地毯上像极蚕蛹的靳权,真是没想到人前风光无限的靳总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 还好他收心的早,一想到曾经喜欢过这个人,茅修就恶心至极。 “没事了,不要怕盐哥,以后我保护你。” 陆盐笑出声:“你这体格,不要我来保护都不错了。” 陆庭坚端来一杯温水递给他,陆盐道了声谢一口饮尽。 看着他淡定如斯的表情,陆庭坚很难想象如果再晚来一步,再见到陆盐会不会是医院……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靳权竟然会对陆盐下这么狠的手。 第26章 有打人视频作为证据, 靳权坐实了故意伤害罪,因着只是掐了脖子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情节不算严重, 拘留8天。 如果陆盐想上诉也不是不可以, 一旦上诉将靳权告上法庭, 也就意味着陆靳两家的关系会因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 他们两家早已不如从前来往频繁, 近些年来商业上的合作却牵扯颇多。 公堂对簿对彼此并未有好处, 而且没有构成刑事犯罪,就算告赢了也坐不了多久的牢,从公安局出来后陆庭坚分析了很多,问要不要告靳权。 陆盐摇摇头, 不,他思虑的很清楚,也深知其中的利害,毕竟这不只关乎他和靳权两个人,背后的陆家和靳家才是重点。 反正拘留8天已经让靳权那个极度注重个人形象和面子的男人丢了脸面,倒也解气。 陆庭坚坚持要送陆盐回家,茅修屁颠屁颠的跟着坐上了车。 白色轿车随入车流之中, 茅修一上车就聒噪的像是吃了炫迈停不下来,陆盐支着下颌看向窗外飞速掠过后退的绿化, 耳边叽叽喳喳吵的要命。 如果不是看在他帮忙绑了靳权的份儿上,陆盐真的很想立刻打开车门把他给踹出去。 “嗐,还是盐哥你有一双识人慧眼, 当初要不是你把我骂醒, 估摸我现在还被靳权那个虚伪的狗崽玩意儿蒙骗了双眼。当初我有多迷恋他,现在就有多恶心, 光是想想喜欢过这个人就浑身难受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茅修扒拉着驾驶座的靠背,热情的凑过去同陆庭坚说话:“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茅修,茅草屋的茅,修理的修,是盐哥的朋友,之前在生日宴上咱俩见过面,不知道陆律师还记得不,我还敬了你一杯红酒。” 陆庭坚专注的开着车,敷衍的点头算是回应。 “说来也是缘分,以前我和盐哥还是情敌来着,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朋友,嘿嘿……”茅修毫无所觉的自顾自说着,侧首触及陆盐投过来的警告目光,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打了个寒颤,怂着肩膀缩回位置安分坐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神一般的对手倒是有了个猪一般的队友,陈芝麻烂谷子的远古事迹拎出来说干啥,是嫌他还不够烦? 陆盐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哥你今天也休息?” 陆庭坚似乎没有将茅修的话放在心上,掀起眼皮瞥了眼斜上方的后视镜,沉声答:“请了半天假过来看看你。” 第44章 “我没事了,吃了药睡一晚就好了。” “昨晚司善羿送你去了医院?” 果然是司善羿,陆盐眸色冷沉,正想问一问,现在倒是省了口水:“没,我让他送我回了家。” 该不会那时候他真当司善羿的面手show了吧?接着正好茅修打电话过来那人给接了,就在这时他发出了不和谐不文明的声音,然后被电话那头的茅修听个正着……陆盐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言,老天爷,请问最快离开地球的办法是什么? 脸皮厚如陆盐也难以撑着最后的脸面面对茅修,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哈,那可够巧的,但也不排除是司善羿的故意而为之。 陆盐明目张胆的针对了司善羿,难保他没有报复的心理。 果然,和靳权沾点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陆盐也只是将整个过程串联起来后的猜测,但是造成最终结果的罪魁祸首确实是司善羿,这没什么好说的。 耳朵快支楞成大树杈的茅修很不合时宜的插.入两人对话:“啊?盐哥你昨天生病了吗?难怪会有嗯嗯嗯的声音,我还以为……” “!” 狗玩意儿说啥呢! 在茅修酿成更大灾难前,陆盐阴着个脸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闭嘴!”他凑在茅修耳边,咬牙切齿的暗暗在他背上掐了一下。 茅修吃痛,忙不迭点头,求生欲极强的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哥我错了”。 驾驶座的男人一言未发,像是没听懂茅修的话,如果不是他突然加快了车速,陆盐还真以为他没听到。 很显然,陆庭坚生气了,他是个闷沉的性子,习惯了隐忍不发,尤其是在原主面前,唯一一次发火也是因为陆盐抽烟。 活了二十二年,陆盐的人生经历十足丰富,也讲过不少大场面,打架斗殴、赛车出车祸…还有少时成绩没考好被母亲痛骂到关小黑屋,但他从来没怕过。 然而现在车厢里弥漫着的低气压和陆庭坚的一言不发莫名让他有些发憷。 他一向不太能对付生气却闷不吭声的人,比起冷暴力,撕破脸的争吵能让他更舒坦些。 “哥,昨晚司善羿送我到了家就回去了。”没理由多嘴解释,陆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平静如水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其中情绪。 车厢的空间本就狭窄,两人的对话断了之后氛围变得有些紧绷,茅修后知后觉察觉出两兄弟之间的怪异,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一路无言的抵达小区门口,陆庭坚把所有车窗关上让茅修先下车等一等,他有话和陆盐说。 陆庭坚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无形气场,很能震慑人,饶是无赖又神经大条的茅修也打心底的怕,自觉地下了车候在一旁。 车窗玻璃贴了厚厚的膜,外面看不到里面。 “三月,你和我说实话。”紧握方向盘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横陈,听到茅修说的那些话,陆庭坚脑子里的弦瞬间断裂,司善羿自称有办法让陆盐开门但他得避开的时候他就很疑惑,如果不是心系着陆盐的身体安全,他绝对不会离开。 不是他多疑,而是司善羿和陆盐之间的行为太过奇怪,以至于疑点重重。 陆盐死活不开门,不知道司善羿说了什么他开了,去医院也坚持要司善羿送。 由此可见,陆盐很信赖甚至依赖着司善羿,司善羿才回国,又是靳权喜欢多年的白月光,陆盐也不是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有的交集?到底为什么有交集? 猜到了陆庭坚会来质问,陆盐有些无奈,要他说什么实话?说自己当着司善羿的面手秀?还是说一切都是误会? 不对啊,这场面怎么想都有点捉奸的感觉? “哥你不会不知道我讨厌司善羿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总之你可别多想觉得我和司善羿有什么,我就是和猪有一腿都不可能和他沾上半点关系。” 至少猪比司善羿看着顺眼多了。 “你为什么执意要他送你去医院?” 真不愧是律师,看来陆庭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昨天晚上我不是说了么,哥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他会扯上关系?算起来我和司善羿见面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还有余,再说他是我的前情敌,大家属性都一样我……” 陆庭坚揉着鼻梁,无声叹息打断了他的后话:“三月。” 他转过身,深深地望着陆盐,沉郁之气凝结于眉间,意味深长道:“你和靳权都已经分手了他还来伤害你,甚至动了手,我不想你再和他扯上关系。我听说司善羿是他高中同学,圈子里的很多人在传他喜欢司善羿,这一次回来,他突然就和你分手绝对和司善羿脱不了干系。” “司善羿是靳权的同学朋友,他对你发疯我猜是为了司善羿。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陆盐被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的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深深地吐了口浊气。 “我知道了,但是哥,你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弟弟才这么生气?” 犀利的反问问的陆庭坚身躯一震,第一次在陆盐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虽然只是稍纵即逝,陆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抹异色。 陆庭坚很快收敛了心绪伸过长臂抚上陆盐的脑袋,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刺手的发茬。 第45章 “从我回到陆家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好好保护我唯一的弟弟。” . 麋鹿工作室的装修进度比想象中要快,再过一周就能顺利完工,一切都得归功于钞能力。 算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侦探查到了回帖人的部分信息。 本地人,是个年轻的纹身师。 陆盐没让侦探深挖,只要性别和联系方式,不管是电话还是交友软件都行。 对方的信息隐藏的很好,侦探也就只挖到了陆盐想要的。 微信号搜出来的昵称是“你大爷”和一个浮夸头像,应该是个很有个性的男人,陆盐给对方发送了好友请求,为了不显得突兀和冒犯,备注是咨询纹身。 那边很快通过了好友,开门见山的问他想纹什么类型的。 是个爽快人。 正好能借着纹身的由头去见一见这位和他有着相同遭遇的伙伴。 问清楚了一切,陆盐想尽快和对方见面,越快越好,索性把时间约在了下午两点。 陆盐默默祈祷着希望这次的见面能带来有效的良好结果,至少不能一无所获,不然只能等系统888上线。 然而这都已经一个月了,系统杳无音讯。 第27章 纹身工作室在雁展路, 比较偏远的别墅地带。 让陆盐在意的是,工作室的全称“三月纹身工作室”,和茅修带他去的那家名字一模一样, 不太记得那一家的位置, 不过两家都在别墅区, 多少有些巧合。 然而当他开车抵达工作室门口, 才发现还真不是巧合, 此三月就是彼三月。 坐在车里的陆盐望着几分眼熟的白墙红瓦的三层别墅, 他和这里还挺有缘有分。 出来迎接的人是陈玉学,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一个月前,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陆盐已经不太记得, 对方倒是还记得他。 陈玉学一身黑站在别墅门口,“三月工作室”的木牌很随意的挂在栅栏铁门上,微风拂过,吹的两根细绳晃来晃去,他倚着门框抬手按住木牌,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阳光下男人的皮肤呈现出极其不健康的病态白,细长指间衔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长过眉眼的头发遮住了那双眼底的忧郁。 陆盐揣上车钥匙朝他走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没事儿吧?” 仿佛惊醒一般,陈玉学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慌失措,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常, 很快敛了心绪恢复如初。 陈玉学一眼认出了陆盐,他的发型和脸蛋辨识度过高, 很难让人过目即忘:“唉,你不是茅修的那位朋友么?又来补色?” 陆盐点开聊天记录含笑解释:“不是,我预约了两点来纹身。” 陈玉学看了眼他的聊天界面,发现头像很眼熟,摸出手机同他的对了下,“是你啊?又来纹点什么?” “先进去说。” . “你不是来纹身为什么要指定我?该死,你不会看上我觊觎着我的美貌吧?” “不行,一看咱俩就是同道中人,更何况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就算你的脸长得确实不错,我也做不出出轨这事。” 二楼,落地玻璃窗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男人的惊呼,楼下正在纹身的客人和几个年轻的刺青师齐刷刷朝上看去。 客人:“打架了?” 刺青师:“不知道哇。” 房内,倚靠着沙发的陆盐似笑非笑的抱着胳膊,能和茅修做朋友的果然都是脑洞大开的有趣人。 他好的是肌肉猛男这一口,对同属性的毫无兴趣。 “陈玉学先生,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你还记得这个帖子吗?”陆盐把手机递给陈玉学,是二楼回帖的截图。 陈玉学半信半疑的接过,因着近视没戴眼镜整个脸都快凑到了屏幕上。 他拧眉看了半晌,手机放回矮桌上,迷茫反问:“这个是什么?” “是一则帖子,图片是我截的回帖。陈玉学先生,你觉得人类会和动物一样有发.情.期吗?” 陈玉学愣了一下,好笑道:“你这是什么问题,人本来就是动物,doi的时候不就是在发.情。” 说的也是,不过这不是陆盐想听到的回答。 “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你认为人会像猫狗等动物一样在某个时段突然发.情吗?最近我碰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在我刷到这个帖子的回复之前,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会不定期的出现发热期,症状和动物发.情一模一样,整个人会变得焦躁难耐身体发软……” “嗯,大概和这个帖子的二楼回复说的一样,在我朋友的委托下,我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查了这个回帖人的信息,巧的是,他也是刺青师,更巧的是,他就在你们工作室。” 万能的无中生友大法过多少年都好使。 懒懒散散靠在沙发边缘的陈玉学逐渐坐直了身体,玩世不恭的表情也变得凌厉戒备。 “陆盐先生,私下查探别人的私人信息属于违法犯罪,你就不怕坐牢?” 陆盐脑袋微歪的支着下颌,笑的浪荡不羁:“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就算坐牢也得帮我哥们儿办妥了事儿,更何况我也很好奇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类出现发热期?一部分为了帮助我哥们,另一部分也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 房间突然沉寂,两人静默相对了好一会儿,陈玉学败下了阵来。 第46章 “ok,不过你得保证不能把这事儿宣扬出去。” “你放心,事关重大,我心有数。” 陈玉学还是信不过,他看了眼楼下又直勾勾的盯着陆盐要他发誓。 “好,我发誓,如果我把发热期这些事说出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 “行。” 说完,陈玉学突然掀起衣服下摆露出白皙纤瘦的腰腹,在那洁白无暇的皮肤上有条竖着的巴掌长的疤痕。 他匀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病态的脸色越发苍白。 陆盐看着那道深深地疤痕,手指突然轻轻颤动了几下,下意识想去抚摸自己的肚皮。 那是做过剖腹缝合手术的痕迹,陆盐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沉重。 “我生过孩子,是不是很神奇,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我也很疑惑,查出怀孕的同时也查出了身体内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子宫,但我不是双.性,没有两套生殖器官。” “后来我才知道身体的变故和发热期有关。第一次出现发热期是在十七岁,从此以后就开始不定期的发热,伴随症状的发生,我的身上突然有了很奇怪的香味。” 发热、非双.性却有子宫、怀孕、香味……完全一模一样。 后背莫名冒起一股森寒,陆盐攥紧了手指,继续追问:“你都是怎么解决度过的?我哥们儿说他完全没办法控制,全凭意志力硬撑熬过到结束,倒是时间很长,每次人都会变得极度虚脱。” 在发热期的折磨下,不止虚脱,大脑都会停止运转变得无法思考,整个人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冲动。 陈玉学换了个姿势,面朝上躺着。 “最开始也是和你朋友一样硬撑熬到发热期结束,后来……后来在大学碰到了我现在的爱人,做了一次,神奇的是在他身边我的症状好了许多。那时候我没有恋爱的想法,和爱人一直是床伴关系。” “为什么在你爱人身边症状有所好转?因为做过?”陆盐不解,深深地思考起了doi的可行性。 陈玉学摇头:“不,最初我也以为是做过之后解决的,后来发现不是。在一起后我把我情况告诉了我爱人,我觉得他有知情的权力。他担心我的身体会受到不好的影响,带我去那种地下人体研究室找过黑医。” “黑医研究了半年多得出结论,是我爱人的荷尔蒙问题。之所以我在他身边能得到好转是因为他的荷尔蒙能安抚我的情绪,有着镇定剂一样的作用。” “你知道abo吗?不知道可以去查,总之就跟alpha能安抚omage那种设定类似。是不是觉得很魔幻主义?但这就是现实。” “像我和你哥们儿那样的终归是少数人,但我们不是怪物,你想帮你哥们的话可以帮他找到能安抚他的那个人,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实在找不到,黑医已经在研究能抑制发热期的药剂,不过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或许可以边找边等。” .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找到荷尔蒙具有镇静作用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像陈玉学一样幸运。 陆盐烦躁的喝光杯子里的酒,百无聊赖的摩挲着杯口边缘寻思着要不要去见陈玉学说的那个黑医。 茅修瞅着他情绪不佳,和调酒师点了杯玛丽。 吧台后,刚擦完玻璃杯的陈安闻言默不作声去旁边装了一叠小吃给两人送来,茅修朝他扬起灿烂的笑容,吊儿郎当的说了声“谢谢”。 在l&s里,陈安和茅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自打陆盐带茅修来过一次后,他经常会约陆盐过来玩,奈何陆二少不是白天忙就是晚上忙,大多时候都是茅修一个或者和荣厚焱他们一起,所以时常能碰上在这儿兼职的陈安。 “盐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眉毛都快皱成毛毛虫了。”色从胆边生,边说边去摸陆盐的眉毛。 陆盐也没躲,斜眼淡然睨着他,没头没尾的问道:“你觉得驻唱唱的怎么样?” 因着陆盐没什么反应,茅修大着胆子吃了把他的豆腐,乐的合不拢嘴:“好听,声音很清灵,听说这个妹妹是l&s老板的亲妹妹,盐哥你该不会想等工作室弄好了把人挖过来吧!”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是,我觉着您是。 “当然不是了,盐哥你真的只是单纯问我驻唱唱的怎么样?”茅修可不信。 调酒师送来了粉红玛丽,陆盐伸手去接,指尖都已经碰到了冰凉冒着雾气的玻璃杯,蓦得想起了肚子里的小崽。 [孕期不能抽烟喝酒,对胎儿发育不好] 书上是这样说的。 手指仿佛定格了般一动不动。 “盐哥你手抽筋了吗?”茅修见他要拿不拿的,手看上去好像有点什么,连忙捉住他的掌心查看。 陆盐垮着个脸抽回胳膊,“行了,胃不舒服,要杯温水。” 几乎是话音刚落,面前就多了杯热气腾腾的热水。 他抬眸看去,是陈安送来的。 第28章 昏暗的巷子里, 小院门口蹲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一缕白眼自他指间晃晃悠悠升腾而起转瞬消散在空气中。 背后的老旧木门从里拉开,一双细长的腿率先跨出。 “走了。”陆盐用脚尖轻踢了踢蹲在前边正抽着烟的茅修。 刚好抽完, 茅修徒手碾碎烟头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屁颠屁颠的跟在陆盐身后看他锁门。 第47章 工作室换成了舒适的自然简约风, 装修完的当天茅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卡车从花卉市场拖了二十盆绿萝和一堆的多肉, 说是可以除甲醛。 屋子里放上绿萝跟个小森林似的。 从陈玉学那儿回来的这两天忙着买设备和乐器忘了浇水, 要不是茅修问, 陆盐完全想不起这回事。 “盐哥,陈安那小子怎么对你这么好?又是送吃的又是倒热水,该不会是对你有企图吧!” “还有烟吗?” 茅修摸出兜里的烟盒取了支给他:“有,盐哥这儿火。”小弟服务到位, 还带点火的。 陆盐咬着烟嘴正想凑过去,又郁闷的取下了烟衔在指间。 “算了,不想抽了。”薅过茅修提着的便利袋拿出冰冰凉凉的酸梅汁,度过妊娠期后老想吃酸的,正好还能代替了烟。 不知道陆盐为什么突然不想抽了,他也没敢问,老老实实的把打火机揣回了兜里。 “茅修我真觉着你小说电视看挺多的, 你和陈安之前对我做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茅修囧,干巴巴一笑, 积极的给他插上吸管:“哪能啊,你是我大哥,我一直记着呢。” 陆盐习惯性的咬着吸管:“陈安那是对我心存愧疚, 在努力找补。” “哦哦, 和我一样。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最重要的事儿,老陈和荣哥明天休息约了去马场玩, 盐哥你有兴趣不?” 马场?大半年没去玩过了,都快忘了骑马的感觉,正好陈玉学也在,他还有些事儿想再问问。 “几点?” “下午一点半,上午一起吃个饭,明天九点我来接你?” 陆盐欣然点头:“成。” 唉不是,骑马会导致流产吗? 对怀孕知识一无所知,到了家陆盐赶紧查了一下,有说会有说不会,大概就是不要骑快了,马儿慢慢地走不造成剧烈的颠簸感就没问题。 . 九点整,一辆拉风的大红色法拉利停在小区门口,驾着副盲人墨镜的茅修坐在驾驶座朝迎面而来的陆盐挥挥手。 “盐哥,这儿!”为了显得拉风,茅修穿了件休闲又风骚的沙滩衬衫,头发上的发胶跟抹的油一样,炽烈的眼光照耀下都能看见反光。 陆盐坐上副驾,歪着脑袋打量他的穿着:“你要去度假?” “哎哟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人家是为了你才穿的这么帅气的。” 故意拖长的油腻语调和做作的表情,陆盐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作为0溢事件的受害人,他的手掌心有些发痒。 “恶心死了,开车。” 茅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吹着口哨一脚踩上油门,风扑棱棱的刮过脸颊,陆盐很庆幸剪了短寸,不然可能会发生头发打人事件。 他忍不住看向茅修那在大风下如磐石般巍然不动的大背头,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抹这么多发胶。 聚餐地点是茅修的家,两人到的时候,荣厚焱和工作室的小刘青还有个陌生男人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而陈玉学和两岁大的小奶娃在客厅里玩跑步游戏玩的热火朝天。 听到开门声,欢快的蹦跶着小短腿的奶娃看向两人,见到茅修,白白胖胖的小孩儿含糊不清的高声嚷着“秀儿叔叔”,却又在看到陆盐时抱着陈玉学的腿躲到了他身后。 小孩子见到陌生人大都会条件反射靠近亲人寻求安全感。 陆盐一直不太喜欢小孩儿,又爱哭又闹腾,什么也不懂,做错了事要教训他就扯着大嗓门子嚎,而且完全没法讲道理。 不过陈玉学的娃还挺可爱,圆滚滚粉嘟嘟的,眼睛大的跟葡萄一样,睫毛又长又翘,眉眼很像,体型却是一个北一个南。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科科快来,叔叔抱抱~” 科科啜着手指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从陈玉学身后探出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萌的茅修心都快融化了。 也不管人科科愿不愿意,茅修举起科科转了一圈就开始捏他的脸玩。 “茅修你给我悠着点。”陈玉学拍掉他作恶的手。 不让捏,茅修又和科科贴贴蹭他嫩滑细腻的小脸蛋。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陆盐凉悠悠道:“你别把你发胶蹭小孩儿脸上。” 科科好像听懂了陆盐的话,两条肉肉的胳膊搭在茅修脑袋顶乐呵呵的玩起了他的头发,茅修委屈的瞥过陆盐,小声嘟囔:“你看,是科科自己的凑上来弄我头发……” 陆盐没再理会他,过去和陈玉学打了声招呼。 “又见面了,这小奶娃子是你的崽儿?” 陈玉学伸手捏了把科科的脸,笑道:“嗯,是不是长得很像我,继承了我俊美帅气的优良基因。” 确实——帅气谈不上,俊美是真的。 “你朋友怎么样了?找到对象了吗?” 陆盐耸了耸肩:“还没,希望能尽快找到吧。” 陈玉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睨见斜对面厨房里的司臣在盯着自己,坏心顿起,一把揽上陆盐肩膀冲他高扬下巴。 无声的挑衅,幼稚却有效。 果然不出所料,司臣言笑晏晏的朝两人走了过来。 陆盐被这份突如其来的“甜蜜”搭肩搞得云里雾里,试图抖动肩膀给他弄下去。 “帮我一下,最近我和我男人在冷战。” 第48章 “……” 经陈玉学这么一说,陆盐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大步靠近的陌生男人,个头很高,系着围裙也掩不了力量感十足的肌肉,健康的小麦肤色,五官英挺俊帅。 不过,五官有点眼熟,总觉得和谁挺像。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陆盐很乐意为两人的幸福未来添砖加瓦,于是乎,他顺水推舟握住了陈玉学的腰,成功感受到了对方的僵凝。 再一看男人,带着笑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冷冽杀气。 司臣极其霸道的把陈玉学抓入怀,深邃的眼里盛满了笑容,陆盐哪儿看不出他的笑里藏刀,索性翘着二郎腿痞里痞气的回视他。 不过说真的,两人的肤色差好像巧克力牛奶。 陈玉学顺势靠在司臣怀里冷淡解释:“你干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陆盐,临城陆家你门顶流社会圈的应该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 向陆盐介绍司臣就是简洁的一句“司臣,我男人”,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口水。 司?又是这个姓氏,还真是巧了,最近他老和姓司和靳的过不去。 男人总是有许多的话题可聊,饭后大家聊着天休息到一点开始出发去马场。 人不算多,分成两批开了俩车。 荣厚焱的越野正好四座,陆盐和茅修还有小刘青坐的他车,大家都很自觉的没去当那对带娃夫夫的电灯泡。 上午还是大太阳,下午天又阴了,起了风,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到了马场,天色越渐阴沉,仿佛下一秒就会降落大暴雨。 “这天儿不会下雨吧。”小刘青有些忧忡。 茅修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十分笃定的说:“我看过天气预报,晴转阴,没雨,放心敞开了玩。” 下雨也不影响骑马。 . 马场意外地没有客人,老板和司臣有商业来往,两人见面叙起了旧,司臣看了一圈没见教练和饲养员意外的人,问了老板原因。 老板:“有几个大老板包了场,本来前段时间就包了要过来骑马,结果临时又变了主意,然后改到了今天。” 司臣笑着打趣:“既然包了场怎么没事先说一声。” “没事儿,我和他们说了我朋友要过来,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老板亲自带着几人到马厩挑选马匹,三十多匹马儿看的人眼花缭乱。 挑来挑去陆盐看中了一匹毛色油亮还在吃草的俄罗斯马,不为别的,那双眼睛看上去是个大聪明。 “盐哥你这匹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你确定选它了?”茅修已经选好了,是一匹黝黑的汗血宝马,是陆盐选的那只的邻居。 在饲养员的帮助下,陆盐摸了摸马儿的脑袋,“马听得懂人话,小心它报复你。” 又不是人,茅修暗暗吐槽着,转头发现那匹俄罗斯马正甩着尾巴直勾勾的盯着他。 和马儿培养了会儿感情后,几人陆陆续续的去更衣室换马术服。 换衣服前,陆盐去了趟厕所,到更衣室几人已经换好回了马场。 慢慢悠悠换好衣服出来,场内多了几个人,老板在和他们聊天,应该就是包场那几位大老板,离得有些远,不太看得清模样,看了眼陆盐便收回了视线。 正好茅修回来找他,没见过这人穿制服的样子,这样一看倒是有了正统帅哥内味儿。 陆盐搭着他的肩把人上下打量了个遍,曲着手指敲敲他的头盔:“秀儿叔叔,以后别整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制服才能放大你的帅气。” 明明是个厚脸皮,却因为陆盐的一句夸赞红了脸,哪儿还有当初在他面前洋洋自得毫不谦虚的自恋样。 “盐哥才是我见过最适合制服的人,老实说,刚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都克制不住的心动了。”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陆盐哼笑一声,温柔的拍了拍他脑袋。 心情正好,茅修突然回头看向身后,指着远处那两个身高腿长的背影:“盐哥,你觉不觉着那两个人有点眼熟?” “眼熟?你认识的?” “不是啊,我看那俩人有点像靳权和司善羿,你看男的头发这么长,至今我见过的长发男人只有司善羿。” 第29章 天空乌压压的沉, 呼啸的烈风卷着厚厚的云层往天际另一边跑。 马场内的两拨人逐一跨上马背入了场地,茅修骑着汗血宝马从陆盐身边经过大声的叫着让他跟上来场赛马。 陆盐哄小孩儿似的朝他挥挥手:“去玩你的。”转头继续和马儿培养感情。 天气不太好,怕突然下雨老板没敢开放室外场坪, 室内场坪面积宽阔, 十来个人并不显得拥挤, 就是都穿着马术服戴着头盔 跑来跑去的陆盐不太认得出谁是谁。 一旁的教练见陆盐还在摸马儿脑袋迟迟没有动作, 以为他不会骑:“陆先生, 如果您害怕我们可以先牵着马儿进去, 您放心,我会一直帮您牵绳,咱们慢慢来。初学我们会先教您上马的方法技巧。” “好的,麻烦了。”如果没有肚子的崽, 陆盐早翻身上马潇洒去了。 教练也不知道他会骑马,误会就误会吧,也好,有他牵绳至少安全些。 陆盐跟着教练进入室内场坪,在教练的悉心指导下踩住马镫坐上马背。 动作的熟练让教练有些吃惊,“陆先生,您学过骑马?” 第49章 陆盐不置可否, 坐稳后摸了摸肚子。 教练牵着绳子引着马儿往前走动,微小的颠簸应该不至于会影响胎儿, 陆盐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握紧缰绳暂时不敢松懈。 马场中央带着娃的司臣慢慢停在一个男人跟前,陆盐有些分心的看向那边, 男人背对他坐在马背上, 马术服包裹下的脊背宽阔充满了安全感,肩背挺拔如松, 坐姿优雅又养眼。 男人闲庭信步般勒着缰绳停在司臣旁边,倾身靠近科科时,小孩儿兴奋地甩着两条小胳膊笑呵呵的朝他要抱抱,男人俯身在他软嫩白皙的脸颊亲了一口。 以前就觉得马术服特别能彰显一个人的气质,陆盐见过不少将马术服穿出帅气的女性亦或王子般绅士的男性,独独头一次见到把马术服穿出优雅高贵独有独特美感的男人。 打量之际,一匹白马突然迎面狂奔而来,速度极快,马蹄踏的地面都在震动,蹄声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教练大惊失色,反应极快的翻身坐到陆盐身后,握着他手里的缰绳想要朝斜西方向躲避,千钧一发之际,状似失控的白马在距离两人不到半米停了下来。 不是失控,是策马之人的故意而为之。 这种行为极度危险,年轻的教练气不打一处来,万一没控制住一时失手弄出人命场面会陷入极度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可因为对方是老板说的尊贵客人,二十来岁的年轻教练再怎么憋着一肚子火想冲上去把人痛骂一顿也只得憋着。 一阵慌乱后,俄罗斯马渐渐缓下步子,在教练策马避开的时候陆盐下意识护住了肚子,还好白马停的及时,身下的马没跑几步就被教练勒停了下来。 但那一瞬间他还是被吓的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有些失了血色。 缓过神后,抿紧了唇瓣的陆盐翻身下马,清透的眸子此时淬满了冰霜,让人不寒而栗,仔细瞧就能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陆先生……”教练没来得及拦住陆盐,有被他的气势汹汹吓到。 陆盐沉沉的吐了口浊气,大步走向骑着白马的男人,眼底冷嘲和杀意疯狂翻滚。 应该在公安局的男人这才两天不到就出来了,看来没少费心思。 刚才那一通疯子似的举动明显带着浓浓的杀气,靳权对他动了杀心,奈何法治社会,他不敢,只有装腔作势的吓唬吓唬别人。 如果杀人不犯法,恐怕他早都被靳权暗杀了千百遍吧。 靳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陆盐,唇畔的笑意刺人眼。 明明才做了疯狂的举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陆盐一把拽住靳权紧握缰绳的手,表情叫人辨不出喜怒:“靳权,关了几天怎么还是一点儿不老实。” 他想把靳权扯下来,最好是在大庭广众下摔个狗吃屎,毕竟是想要自己命的疯子,出点糗而已,和故意杀人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不是吗。 本以为轻易就能把人拽下,然而靳权反手握住他的胳膊往上一拉,陆盐微微睁大了眼,想要放开时对方突然躬身搂住他的腰将他带上了马背。 “糙!”片刻的腾空后,陆盐稳稳地落入了靳权的怀里,正好和男人面对面,这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国粹经典。 “嘴巴也变得这么不干净了。”靳权一手紧箍住陆盐的腰身,冷眼威胁:“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下去。” 还在试图挣扎的陆盐不敢再动,憋着火气闭上了眼,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崽,他可不会受着这气。 靳权见他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紧唇默不吭声,愉悦的勾起嘴角,讥诮道:“害怕了?害怕学什么骑马。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还真是煞费了苦心。一边说着不喜欢不爱,却又三翻四次的出现在我身边,我早该知道的,你一向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看来你的臆想症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不对啊,之前就觉得很奇怪,怎么分手后靳总老是在我身边转悠来惹我呢?该不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求复合吧?可以啊靳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天没带上你的白月光?” 湿热气息拂过脖子,陆盐忍着恶心往后挪,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原本慢慢悠悠闲逛的白马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急躁,猛地撒开马蹄跑了起来。 陆盐呼吸一窒,连忙护住肚子,腰间的胳膊骤然用力,猛地往前一带,额头磕到了对方下巴,双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叫你别动,怎么老是不听话。”靳权不悦斥责,手下劲瘦的细腰让他有些慌神,知道陆盐很瘦,没想到会瘦的腰肢不盈一握。 “你不放我下去我就动的人仰马翻,你不是要扔我下去吗,正好咱俩一起,进医院也有个伴。” 靳权横眉冷竖的瞪他一眼,陆盐总是有气死他的能力。 起初没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偏巧被眼尖的茅修撞见了,因为靳权有过动手的前科他怕那人会对陆盐不利,急忙之中扯着大嗓门高声呐喊着“陆盐”。 这一声可谓是撕心裂肺、如雷贯耳,场坪里的其余几人也随之看到了同乘一匹马的靳权和陆盐,两人暧昧的姿势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和靳权同行的几位老总惊讶的瞪大了眼。 不过马场嘛,在这些有钱老总眼中除了赛马的作用,同时也是个调情的好地方。 第50章 片刻的惊讶,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心照不宣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靳权很快稳住了白马,低头一看,陆盐紧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手一直挡着肚子,原本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已经攥紧了他腰间的防护背心。 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心底某处狠狠地颤动了下,不太舒服的感觉漫出心间,察觉到走神,靳权很快敛下思绪:“活该,不要装可怜。” 陆盐睁着有些失去聚焦的眼睛,反常的没有回怼,而是淡声开口放他下去。 靳权这才发现他攥着自己衣服的手在轻微颤抖,嘴唇白的可怕。 心头一惊,他连忙翻身下马将人抱了下来。 “陆盐,你别装,看着我,哪里不舒服?” “肚子……医院,送我去医院。”陆盐后悔了一时的冲动,打打嘴炮就过去了偏要手贱,孩子要是真没了,等着困在这个破世界到死吧。 虽然小崽子在身体里还不足两个月,可毕竟是这具肉.体的一部分,作为一体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陆盐在这世界里再怎么把自己置身事外也逐渐对他有了感情。 钻心的绞痛折磨的陆盐整张脸已经失去了血色,鼻尖额际雨后春笋般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要保住小崽子,要……鼻头突然涌上酸意,眼前逐渐模糊,陆盐揩了眼角,指腹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他哭了? 突发的意外吓到了老板和茅修他们,几人纷纷赶来探寻情况。 “盐哥,你怎么了?”从陆盐被靳权带上马,茅修一直紧盯着靳权的一举一动,发现情况连忙将马交给教练跑了过来。 “好好,我送你去医院。”陆盐摇摇欲坠的病弱模样触动了靳权的神经,发现他并非在装病而是真的难受,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无措。 有力的胳膊穿过男人腋下扣住细长的腿弯,正欲打横抱起,一双白皙大掌从后拉住怀中人的臂弯,抢先把人抱了起来。 靳权抬眸,看向公主抱陆盐的男人,错愕的愣在原地,为什么? “善羿,你……” “陈总他们还在,你不便离开,我正好有点事要回市里,顺道可以送他去医院。” 肚子忽好忽痛,陆盐已经撑不住了,别墨迹了,谁都好赶紧去医院! 奈何痛的说话都难受,只能用肢体动作表达急切的心理。 感受到背部的衣服被死抓着,司善羿垂眸扫过陆盐苍白冒着细汗的脸颊,不再和靳权废话大步离开了马场。 第30章 陆盐突然肚子痛吓坏了茅修, 他这一走,茅修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下去,大哥都生病了小弟怎么可以放着大哥不管独自嗨皮, 更何况要送陆盐去医院的是司善羿。 那是谁?靳权的白月光, 陆盐和他可是情敌关系, 两人也不怎么熟悉, 茅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很难不阴谋论去臆测司善羿的动机。 然而茅修提出要送陆盐去医院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出乎意料的拒绝让他惊讶又不解,明明他和盐哥才是朋友好吧,可是盐哥却选择了司善羿? 为啥啊?难道两人一直有私交,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没什么交集?茅修想不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劳斯莱斯渐渐远去,最后化悲愤为力量骑着汗血宝马绕场跑了三圈。 . 医院走廊冷冷清清,司善羿靠着椅背轻吐了口气,脑海里循环播放着陆盐脸色煞白的抱紧胳膊缩在车座里的模样。 好像大部分遇到陆盐的时机都不太好,不是生病就是怪异的发热。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把陆盐送来了医院,现场有那么多他的熟人,随便谁都可以, 就像他那个咋呼的朋友亦或认识多年的靳权,完全可以不用多管闲事袖手旁观的。 可是看到靳权搂着陆盐, 一股奇怪的情绪油然而生,司善羿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是感觉——胸口堵得有点难受。 可以确定的是, 他不太想陆盐和靳权有所接触。 门开了, 司善羿闻声抬眸,两人视线相撞, 对方眼神似有闪躲,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柔弱。 “检查结果如何?”司善羿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陆盐在他身边坐下,干巴巴的舔了下嘴唇:“咳,没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受到惊吓岔了气导致的肚子痛。” 尽管这个检查结果他也很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好在问题不大,医生检查了胎儿,很健康,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他被医生骂了一顿。 因为理亏,陆盐默默接受了唾沫星子的洗礼。 这是陆盐初次来做体检的那家医院,后面来做过几次产检和医生也比较熟,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会在来的路上一直让司善羿送他来这儿。 听到检查结果,司善羿没再说话。 “今天这事儿谢了。”揣在兜里的手指摩挲着薄薄的纸张,陆盐心里有些别扭,算起来加上这次司善羿已经帮了他三回。 虽说因着长发和靳权对他有所偏见,每次见着都没办法给予好脸色,可不得不承认抛开这两样因素,司善羿是个还不错的人。 仔细想想司善羿性子是冷淡了些,但从没对他做过不好的事,而靳权范三五次的警告也不过是单方面的个人行为,说不定司善羿都不知道他这位好友私底下做了些啥。 第51章 或许是陆盐道谢的态度过于真挚,司善羿深深地看着他,薄红的唇轻启:“今天这么乖?” 陆盐愣了几秒才听懂话里的意思,眉梢轻扬,好笑道:“看来我之前的态度很恶劣,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啊。” “倒也不至于,”司善羿整理着衣摆站起身,“口头感谢都是虚无,我比较喜欢行动上的谢意。” 嗨哟,还得寸进尺起来了,不过人好歹帮过自己,不拿出点诚意也说不过去。 陆盐掏出手机:“加个好友。” “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感谢你吗,改天请你吃个饭呗。”陆盐说话时双眼微弯,浅茶色的瞳仁琥珀般透亮清澈,看上去像是不谙世事的邻家弟弟。 司善羿沉吟片刻,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吃饭就不用了,关于二代机器人的研发……” 陆盐及时打断他:“打住,你圈的事我不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和我说没有用,像商业合作开发投资那些建议你去和我爸妈说。我能拿出来的实际行动最多只有请你吃个感谢饭。” “既然你说不用,吃饭的事儿就算了。” “下周六,我有时间。” 陆盐张扬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成,下周六晚七点,订好餐厅到时候给你发定位。” 两人从医院出来,阴云密布的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茅修那小子还说看了天气预报不会下雨,得,这不下的挺欢。” 陆盐和司善羿浑身上下除了手机啥也没有,两人只能站在门口干望着。 雨势很急,豆大雨点砸向地面绽出很大的水花,路上很多行人被大雨兜头淋了个措手不及,都在寻找庇护所。 医院门口挤满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陆盐被吵的耳蜗子嗡嗡作响。 司善羿把手机交给陆盐,淡声交代了句“我去开车过来”便一头栽进雨帘中,陆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来时医院门口没了停车位,司善羿把车停在了别处,离医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还是有点距离。 看着逐渐跑远的高大身影,陆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或许等一会儿雨就停了,没必要冒着淋湿感冒的风险去开车的。 很快,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道边,车门推开,黑色伞面缓缓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司善羿撑着伞过来接陆盐,那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湿了大半,稍显凌乱的黏着脖子和湿了的衣服。 陆盐无声看着雨帘中的男人,即使淋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丝毫不见狼狈,氤氲的水雾衬得他仿佛仙境中不落凡尘不染世俗的天神,细长的腿劲瘦结实的腰和湿透后略显透明的白t还有独一份的清冷都让人挪不开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只要他出现,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黯然失色,也难怪靳权会惦念司善羿这么多年。 “陆盐,过来。”司善羿站在台阶中央,檐下人太多怕戳到别人就没上去。 陆盐看着倾向自己的伞,眸光微动,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这一脚踏出去就是踏入了司善羿专属领域的错觉。 上车后,司善羿打开空调简单擦了下头发和脖子。 衣服后背几乎全湿,陆盐有些看不下去,扯了纸巾贴在衣服上,指尖划过脊背,明显感觉到男人颤了下。 司善羿不解的看向他,陆盐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你衣服都快拧出水了,给你擦擦。” “谢谢。”司善羿扯下背上的纸,“但是不用了。” 好吧,看来是他多管闲事了。 雨一直没有消停的迹象,司善羿直接把陆盐送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今天你帮了我两次,不请你吃顿大餐实在说不过去。”下车前,陆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司善羿颔首,不太舒服的扯了扯吸附着皮肤的衣服。 他就这么浑身湿漉漉的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估计挺不好受的。 “你回去大概要多久?”车门半开,陆盐坐着迟迟未动。 司善羿打开导航,“不堵车大概四十来分钟。” “来都来了,要不上去吹个头发再走?” 行说完,发现司善羿看自己的眼神逐渐不太对,陆盐无语的被口水呛到,轻咳几声:“这么看着我干嘛?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爷喜欢的是超级无敌霸气拽炫酷的肌肉猛男,你这样的小爷我可看不上。”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 气氛焦灼的僵持不下,见司善羿没反应,陆盐默认他拒绝了邀请,长腿一跨就要下车,忽听温凉嗓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是喜欢靳权?这么快变成了肌肉猛男,他不行?”十分真诚的反问。 “……”靳权风评被害。 完全听不出嘲讽的意思,如果不是司善羿一脸正经,陆盐真怀疑他是在恶意内涵那谁谁谁。 陆盐没忍住笑的好大声,阴森寂静的车库里都是回荡的笑声。 “没试过,不过也可能。你以后试试就知道了。还有,我不喜欢他ok,一个动手打人的男人也就那点出息,谁爱喜欢喜欢去。” 最后司善羿还是跟着陆盐去了他家。 这是司善羿第二次来陆盐的家,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味,很熟悉,是陆盐发热时身上的味道。 第52章 不禁让司善羿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个夜晚,当时陆盐躺在他坐的这个沙发上,脸色红润衣衫凌乱的轻喘着拉住他的手往裤子上摸。 后来…… “吹风机拿去,你要想洗澡也可以,不过我没你能穿的衣服。”陆盐还端来了两杯热水。 思绪中断,司善羿回过神,“不用了谢谢。” 陆盐没再说话,坐到了一边摆弄手机,等回完矛修的信息,抬头便见白花花紧绷绷的肉.体呈现眼前,吓得险些没拿稳手机。 心尖猛地一颤,看着紧绷的六块腹肌和微凸的胸肌还有充满力量感的肩背,陆盐暗暗咽下受到刺激分泌的唾沫,他身上的肌肉并不汹涌喷张,整体结构和流线给人感觉很匀称舒适又不失力量。 虽然在车上有看到湿透的t恤勾勒出的肌肉线条,可当整个毫无遮拦直观的露在眼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没想到司先生这么有料。”陆盐喝了口热水压压惊,好家伙,藏的真够深啊。 那张阴柔美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属实是看不出来。 陆盐的眼神直白裸.露,司善羿觉得脸有些发热,喉间不自觉滚动,恍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旖旎画面,他猛然愣住,下意识看向陆盐。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身材再好也是被人压的命,可惜了这副好身材,啧啧。 随着那张粉润的嘴一张一合,喉间逐渐发紧,心口处似有团火在熊熊燃烧,司善羿忙挪开视线下意识握紧吹风机,“插座在哪儿?” 陆盐撇撇嘴,朝电视柜下方扬了扬下巴。 直到吹风机鼓动的噪音掩盖了陆盐的声音,司善羿才感觉神识在逐渐清明。 很奇怪,似乎每次遇到陆盐,身体深处都会蹿起一股疯狂叫嚣的躁动,若要形容的话……就像肉食动物看到草食动物的本能反应。 五黑长发散落在雪白的背上,陆盐撑着下颌懒懒散散的靠向沙发欣赏眼前的美景。 如果现在拍个视频或者照片给靳权发过去,他会不会被气疯迅速赶过来带走司善羿? 以他对司善羿的痴迷程度,很有可能。 十几分钟后,噪音停了,司善羿放下吹风套上吹干的短袖。 “我说,你知道我和靳权在一起一年的事吧?”靳权一直不警告自己不要在司善羿面前说多余的话,陆盐也摸不清这人知不知道原主和靳权的过去。 司善羿淡然颔首:“有听说。” 原来早就听说了,也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靳权再怎么掩藏原主的存在隐瞒这段关系,两人时常形影不离的出现在一些场合也会引起旁人的猜测和怀疑。 “你回国那天晚上,他和我提了分手。那晚我发高烧给他电话,他说在忙,让我自己解决,家里的阿姨不在我烧的浑身发软只能给打给我哥求救。” 说着这话的陆盐笑容灿烂,那张惹人注目的俊俏脸上找不出其它的情绪,司善羿略感惊讶,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回国前一天靳权说要亲自来接他,因为很多年没见也想聚一聚,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靳权和爱人打过招呼。 所以陆盐突然提起这事儿是在责怪他?认为是他让靳权去接的机? “如果不是我哥,可能第二天就是我的葬礼了吧。” “抱歉,我不知道。”不知为何,司善羿不想被陆盐误会。 陆盐猜到了司善羿不知情,“你不知道的事情应该还很多,为了你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真是痴情。虽然我对靳权没什么感情,交往的一年多里没有过亲密接触,但被他拿来作为你的替身养着玩弄,还挺不爽。” “为了我?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他找人跟踪我,因为怕我欺负你。啊还有,前几天跑我家把我摁在墙上掐脖子,就在我不舒服你送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他知道你送我回来气的眼睛都红了,那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笑死,跟条发癫的疯犬一样。” 司善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陆盐所言,靳权私下的所作所为他确实不知情。 在他的印象中,高中时期靳权经常为他出头,每天把保护他一辈子挂在嘴边,那时大家都是不成熟的学生,一直以来都只把靳权当做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就没把他的放在心上。 然而听了陆盐说的这些,心底某处似乎在逐渐明晰,回想这段时间靳权频繁的短信电话、吃饭时殷勤的端茶倒水夹菜和对陆盐的警惕警告……确实很蹊跷。 这么些年相隔两地,司善羿早已经淡忘了高中时期和靳权的一些往事,在他眼中,靳权已经不止是老朋友这么纯粹的关系,还有利益上的牵扯。 “我和靳权七八年没见过面,关系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只是关系还不错的合作伙伴。” 陆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表情惊讶的微微睁圆了眼睛:“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你和靳权连朋友都已经算不上了?” “哈哈哈,笑不活了,靳权要知道不得哭死。看来你是真看没看出来靳权喜欢你啊,司善羿,你要是多留意他对你的一举一动和看你的眼神,绝对有惊喜哦。” 陆盐意味深长的朝他眨眨眼,没想到在司善羿心里,靳权只是个工具人,靳权实惨,被质疑不行就算了还是深爱的白月光用来挣钱的工具人。 第53章 该说不说,司善羿这人是个无情无义的狼灭。 第31章 工作室开业当天, 茅修送了六盆花篮,红红火火的摆放在门口,原还打算放串鞭炮庆祝来着, 被陆盐及时制止了。 震天响又闹人还污染环境。 开业的事除了茅修, 其余人陆盐谁也没告知, 实际上这个工作室他准备用作个人练习室, 没打算对外招聘, 编曲、作词、录音修音、合成等等,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何必大费周章招人。 没有招人计划的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陆盐在这个世界最多还能待上九个月,找到孩子生下来就要离开,真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精力。 刺耳的钢琴声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院屋里,从没没学过乐器的茅修有模有样的坐在钢琴面前, 细白手指在毫无章法的在琴键上群魔乱舞。 弹完自我感觉良好的问陆盐:“盐哥,看我弹的多棒,原来钢琴这么简单。” 陆盐揉着被摧残的耳朵,毫不留情的打击他:“棒,棒极了,最烂钢琴家应该有你的名字。” “嗐,没办法, 天生五音不全,小时候我爸妈硬逼着我学各种琴, 我没这天赋又不喜欢,学了一周,老两口让我在给亲戚们展示展示, 后来我爸妈再不送我学了。” 说起这事茅修就忍不住发笑, “他们不送我还偏要去学,学完天天当着老俩口的面向亲戚展示。”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打败魔法?不禁让陆盐想起小时候被逼着学琴的那段日子, 如果他也和茅修一样做,大概率只有挨打的份儿吧。 见陆盐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茅修凑过身挨着他的脑袋去看,一股清新果香窜入鼻端,他下意识靠近了些,视线无意扫过陆盐的侧脸。 之前就发现了,陆盐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香味,清新自然不似会有刺鼻感的香水,那股味道就和大自然里成熟的水果散发出的一样。 “盐哥,你用的什么香水?好好闻。”说着凑到他的脖子后方吸了吸鼻子。 这个距离让陆盐略感不适,他捂着脖子用五线谱本敲了下茅修的额头。 “啥没用,天生异香,哦可能还有沐浴露的作用。” “盐哥你的什么沐浴露,我要吃安利。” “回头发你。”陆盐坐到架子鼓前,谱本扔到一旁拾起鼓棒。 细圆的棒身在他指间旋转一圈划出优美弧度,空闲的手伸向茅修:“带烟了没?” 不抽,就是想咬着心才能稍微平静些许。 茅修递了支细长的香烟过来,陆盐接过咬在嘴里,习惯性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扬起鼓棒敲下了第一个音节。 门外玻璃窗后的男人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陷入肉里留下浅浅的痕迹。 随着激扬的鼓声响起,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静站了许久转身离开。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陆盐承诺了请司善羿吃饭,周六早上才开始选餐厅,想着他在国外待了许多年,口味可能有所同化便决定吃西餐。 到餐厅的时候司善羿已经等在门口。 陆盐甩着车钥匙,垂在身侧的手衔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嬉皮笑脸的冲对方耸了耸肩:“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寻不出丝毫不好意思的抱歉态度。 门口,司善羿一手抄着兜正抬起胳膊看腕表,闻言看向迎面而来的男人,目光自白皙指间的香烟淡扫而过,眼底汇集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没关系,我也才到。” 陆盐在他跟前站定,环着胳膊由上至下打量着他,揶揄笑言:“我还以为你会穿西装。” “我也以为你会穿正装。”司善羿坦荡的迎上他的审视。 “看来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走吧,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昨晚编曲到凌晨,早上七点多醒后吃了俩茅修带过来的小包子又开始重新写词,中午随便扒拉了几口白米饭突然想吃酸的又让茅修去买了些水果,在工作室废寝忘食的憋了一整个白天,下午还没到饭点就饿了。 如果不是约定了这天请司善羿吃饭,陆盐早和茅修啃小龙虾去了,说起来真挺对不起人茅修,不仅陪了他一整天中途还跑了好几次腿,想一起吃晚饭结果还被拒绝了,估计这会儿还在郁闷。 两人前脚刚踏入餐厅大门,此时正该郁闷的茅修神色复杂的拉高帽檐紧盯着逐渐消失的两抹身影。 “没看错吧,盐哥身边那人竟然是司善羿?好家伙,抛下朋友跑这儿和情敌幽会来了!?” 不是吧,难道他们俩好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茅修愣是被恶寒出一身冷汗,连忙跟了上去。 餐厅里还有很多空位,他找了处离两人比较近的位置,用帽檐遮住脸装作玩手机。 但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太听得清。 侍应生摆好菜单安静的候在一边,陆盐翻看着菜单,点了开胃小吃青豆酸奶鱼子酱和冷酸鱼,汤品是俄式红菜汤,主菜和甜品是菲力牛排、焦糖鹅肝不定、黑森林蛋糕。 差不多能吃饱,前边都是偏酸的,合陆盐最近的胃口。 “还没选好?”司善羿还在翻看菜单,微垂的眼尾勾出一丝艳媚之气,陆盐头一次从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种奇特的气质。 司善羿看了半晌,最后要了份和陆盐一样的,去掉了甜品。 第54章 “没看出来,你还有选择困难症。” 司善羿端起高脚杯抿了口温白开,搭在桌沿边的手指挪动了下,放下杯子后指腹攀上杯口轻柔摩挲,透亮的玻璃面悄无声息印上浅浅的指纹。 “不是选择困难症,单纯不喜欢西餐。” 陆盐一听眉心猛地一抽:“啊?你怎么不和我说,我想着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口味应该会偏西餐才定的这里。你早和我说一声我就定中餐了。” 不过也怪他,忘了事先问司善羿想吃什么就擅自做了决定。 “那要不咱现在换一家?” 摩挲杯口的手指微顿,“不用,这里就好。” 请人吃饭这事是陆盐没做妥当,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再去折腾,反正饭请了感谢的心意传达到不久行了。 兜里的手机在响,是电话。 陆盐摸到手机一看,是陆庭坚。 他朝司善羿递了个歉意的眼神,接通电话。 “喂哥?” 电话那段的陆庭坚沉默许久才开口:“三月,你在哪儿?” 陆盐把玩着柔软烟支:“外面吃饭,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明天回家一趟,有些事想问你。” 陆盐不悦的歪着脑袋:“明天我还要录音,可能不行。” “那我去你工作室,等你录完。” “……”什么事儿要非得当面不能电话里说。 陆盐耸出一口气:“好吧。” “不要吃垃圾食品,也不要再因为好奇心去碰不该碰的东西。”电话挂断之前,陆庭坚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陆盐嗯了声挂断通话,握着手机有些出神。 重要的事……听起来似乎有些严重,连说话语气都变严厉了很多。 该不会怀孕的事情被发现了吧?还是说他要谈判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陆盐打完电话就开始魂不守舍,看着他走神的模样,司善羿轻敲着桌面拉回他的神识。 “怎么了?” 陆盐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这菜怎么上这么慢。” 正说着,侍应生端来了冷酸鱼和青豆酸奶鱼子酱。 “我这嘴铁定开过光。唉,司善羿,你这周有见靳权吧,怎么样,有没有观察出点什么?” 司善羿拾起叉子,闻言看了眼笑意盈盈的陆盐,淡声答:“没留意。” 陆盐阴阳怪气的哼了下,一口一个青豆酸奶鱼子酱,吃完喝了口白开。 “靳权表现那么明显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也是,司先生毕竟局中人,没我们局外人看的清楚。” “陆盐,”司善羿定定的看着他,“不要试图挑拨是非。” 陆盐:“我说的是事实,怎么就挑拨是非了。嗐,你要觉得我在搬弄是非挑拨你和靳权的关系,大可以去找他朋友问问看。他朋友们可都知道,哦对了,l&s俱乐部的老板你认识吧,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不过我倒是想不明白靳权怎么忍得了这么久还不向你告白,怕你拒绝?” 司善羿放下叉子,十指交握置于桌面,陆盐的表情不似作假,笃定的语气就像靳权亲口同他说过一样。 司善羿并不在乎靳权把自己当做朋友还是有着别的情愫,因为那都与他无关,因为他对靳权无感,在他看来,靳权只是曾经有过交集的朋友和现今有可利用价值的商业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司家的企业根在国外,国内暂时还不稳定,这一次回国就是为了稳住国内的分公司,然后再慢慢把总部转移回来。 这其中需要完善的部分还有很多,人际关系、大量员工的招聘……正好在这个节点靳权主动向他提供帮助,在一番谈判下,司善羿和他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合作。 商人只重看利益。 “不用再说这件事,我对他没有感情。”这番话说的毫无感情。 其实司善羿不说,以陆盐的眼力见也看得出来,不过听他亲口说出没有感情这几个字,心里莫名的爽快。 活该,这就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下场。 “不说这个了,其实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你说。”司善羿吃着冷酸鱼,酸甜的味道有点粘腻,鱼肉块偏硬,口感不太好,他擦了擦嘴,放弃了这道菜。 陆盐也放下了叉子,含笑的眉眼逐渐平淡:“我生日宴那天晚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房间?”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肃,司善羿抿着唇瓣下意识握紧手指。 正在这时,一道清亮又脾气的嗓音忽而插.入两人的对话。 “卧槽!司善羿……和陆盐?你们俩怎么在一块?” 第32章 来人一身嘻哈装扮, 手指脖子上一堆晃眼的首饰,挽着的女孩儿一身露脐短裤装,腿长腰细肤白大红唇, 打扮长相像极了女团爱豆。 两人站在桌边, 居高临下打量陆盐和司善羿。 陆盐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没找到能对上号的脸, 看来这人认识原主而原主不认识他。 同时认识司善羿还因为他俩一起吃饭反应如此惊讶……陆盐心下明了, 这个男人很可能是靳权的朋友。 “请问你是?”陆盐翘着二郎腿不太客气的发问。 彭幽轻蔑的扫他一眼:“彭幽, 靳权朋友, 他没和你提过我?” 像是想起了什么,阴阳怪气的笑道:“不过也能理解,一个小替身而已,也没什么值得拎出来给大家认识的价值。靳权又不爱你, 陆家二少爷又怎样,还不是个躺在男人身下的废物。” 第55章 敌意大的全都摆在了面上,任谁看都觉得两人有过节。 他的话难听又具有攻击性,睥睨别人的姿态毫无尊重可言,即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会让人倍感不适。 司善羿冷眼看向彭幽,看上去有那么些眼熟,仔细想却想不起来有见过。 “我记得靳权结交朋友的标准是高素质, 是我记错了?”话尚未经大脑,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彭幽许是没想到会被司善羿怼, 惊诧的嘴角都歪到了一边。 “司善羿,你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要帮这个赝品说话。” 司善羿冷冷抬眸,即使坐着也丝毫不输气场。 “彭幽?不认识。” 彭幽被哽的脸红脖子粗,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又将矛头对准正保持着看戏态度的陆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行啊陆二少爷, 勾搭男人真本事。” 陆盐不为所动,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发癫的败类,成功激怒了彭幽。 他咬紧了后槽牙暴怒的抓住陆盐衣领将他提起来,嘴里吐出一个有一个侮辱人的难听词汇。 “卖屁.股的小.贱.婊,被靳权压在身下摇着屁股糙爽了吧!长得娘里娘气还哭唧唧的跟个小娘炮似的,你这张脸看一眼都让人嫌恶心,隔夜饭都能恶心的吐出来。” 跟着彭幽的女生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半伸着胳膊想劝又不敢劝,连邻桌吃饭的女生都被这边的动静给吓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远处的茅修见状连忙跑了过来。 倒是司善羿反应最迅速,一把拉住彭幽的后衣领,但是被陆盐抬手阻拦了。 这股敌意不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一看就是存续了很久,陆盐微微眯起眼。 他没有关于这人的记忆,古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渣滓都喜欢扎堆玩。 嘴角噙着沁凉森寒的冷笑,陆盐反手制敌揪住彭幽的领子往跟前拽,下了狠手险些撞到脸。 “哪儿跑出来的狗,是没打狂犬疫苗吗?叫的这么凶。” 陆盐压低了嗓音,笑的鬼魅:“你要是想知道爽不爽,找靳权压你几回不就知道了。哦对了,听说他好像不太行,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找几个不错的。” 彭幽红着眼,攥紧拳头挥向陆盐,“你他吗——” “我他么怎么?”手刚抬起来就被陆盐反应迅速的抓住,他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眼底散发出嗜血之气。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提起膝盖攻向彭幽最脆弱的部位,在他满脸痛苦的捂着裤.裆之际抓过桌上的白开水泼向他的脸。 放下杯子,陆盐扯了张纸巾仔仔细细擦拭着手指:“洗洗脑子更健康。” 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还在用餐的客人全都在围观,一切发生的太快,围在一边的侍应生都还没反应过来。 陆盐以胜者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着彭幽,朗声喊道:“安保呢?这里有人闹事。” 两名年轻的侍应生连忙上前挡在二人中间,以此隔绝二次冲突。 “先生抱歉,我马上报警。”侍应生一边说一边拨通110。 “为了维持秩序,建议你们最好先把这位闹事的先生请出去。” 安保来的很快,还算客气的把满脸怨恨的彭幽请了出去。 站在陆盐身后的茅修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试探般走到他的旁边。 “那个,盐哥,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那小子的根要是废了我倒是有些难办……茅修?你也在这儿吃饭?” 矛修挠挠鼻尖,下意识回避陆盐的目光,含含糊糊道:“啊嗯,对,听说这里的西餐比较正宗。” 不能让他知道其实是跟着来的。 一回想起陆盐刚才的疯批劲儿,矛修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来多久了?吃上了吗?” 茅修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点菜就发生了刚才那事儿。 “正好我点的挺多,要不一起吃?” 小插曲很快过去,餐厅又恢复到原来的氛围。 二人晚餐最后因为茅修的到来成了三人晚宴。 而陆盐的那个问题也随之搁浅。 . 发热期消停了一周多,陆盐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得以松懈。 周末的清晨总是比工作日要清新怡人,陆盐的歌录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小猫的叫声。 他放下头戴式耳机来到院坝,没在院子里,像是门外传进来的。 刚推开老式大门,便见一只四肢细长的狸花猫叼着和小狸花从门前经过,许是开门发出的响动吓到了大狸花,它突然撒开爪子往前跑。 陆盐依着门框不环抱着胳膊,却见大狸花突然嘴一松,不到巴掌大的小狸花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本来以为大猫会回去捡起小猫,结果就这么毫不留情的逃窜了现场。 瘦瘦巴巴的小狸花走路还不太稳,抖着腿站起来又跌了回去,许是熟悉气味消失让它感到了惶恐和害怕,开始沿着路面往前爬。 可怜又感动。 陆盐沉默着摸上还没怎么鼓起来的肚子,快步上前拾起小狸花。 细白手指抚过柔软的毛,通过抚摸能清晰感觉到小猫硬邦邦的骨架。 玩世不恭的眼底浮起一抹柔软,“可怜的孩子,你妈可真狠,扔下你就跑了,以后跟着我吧,我当你爹,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第56章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陆盐蹲在地上抱着小猫喃喃自语没有留意。 “三月?” 他转过身,便见陆庭坚站在院子门口朝这边看来。 陆盐捏着小狸花小爪子朝陆庭坚晃了晃:“哥,你来了。” 两人进了院子,这是工作室装修好以后陆庭坚第一次过来,宽敞的院坝里放着一个花架,从上到下摆满了多肉,屋子里随处可见茂盛的绿萝和各式乐器以及没见过的设备。 陆盐抱着小猫窝进沙发里,“哥,什么事儿重要的得当面说啊?” 陆庭坚在一旁坐下,目光发出微弱喵声的小狸花身上是,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 “捡来的猫?” “嗯哼,它老妈叼着它从门口经过,我开门的时候吓到的猫妈,结果它就把这小奶娃给落下了。” “你要养?” 陆盐看着小狸花的眼神逐渐温柔:“捡都捡回来了,还能扔了不成,这么小一只。听说小猫身上沾了人类气息母猫就不会再要了,是不是很可怜。” “所以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转瞬间,眼底的温柔不复存在,被不太正经的侃笑取代。 撸猫的手指微顿,陆庭坚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上周六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会和司善羿出现在医院?” 从他嘴里听到质问,陆盐神色微敛,碾搓着小猫柔软的细毛漫不经心反问:“哥你怎么知道我和司善羿去了医院?” 陆庭坚抿了下唇,摸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他:“同事陪老婆去产检认出你拍了张照片。” 陆盐没有接,随意地扫了眼,屏幕上是他和司善羿坐在医院走廊上的侧脸照。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盐淡声解释道:“上周和茅修他们去马场玩,碰巧在马场遇到了司善羿……”语气略有停顿,“还有靳权,中间发生了小意外身体不舒服,司善羿帮忙送我去的医院。” 听到“小意外”三个字,陆庭坚呼吸一窒,担心的问他:“摔到了?” “没,肚子痛,早好了,没什么事儿。” 幸好只是肚子痛,肉眼可见陆庭坚松缓的神情。 以为询问到此就结束了,陆盐没再在意,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敢情就为了他和司善羿出现在医院里搞得这般草木皆兵。 然而刚卸下心防,陆庭坚的声音再次响起。 “肚子疼应该去内科,为什么你去的是妇产科?” 陆盐很庆幸此时此刻没有喝水,不然陆庭坚这个问题一出保准喷出来。 好在他大脑运转的快,迅速想到了说辞。 “那个啊,司善羿帮我弄的,我也是进去后才发现不对劲,后来又重新挂了内科,医生说是骑马的时候运动太激烈被吓到后岔气导致的疼痛,看完我就和司善羿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司善羿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以为是孩子出了事先挂了次妇产科,后来为了不让司善羿起疑又他帮忙挂了内科。 比较好的一点是,就算司善羿有所疑惑也没问。 第33章 囫囵应付过去, 好在陆庭坚没有再详细追问。 不知是对方气场上的无形威压还是令人窒息、深邃又压抑的复杂眼神,每次面对这个男人,陆盐从身到心的不自在和瑟缩。 捡来的小狸花看上去不足两个月, 陆庭坚建议送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再考虑饲养。 陆盐抱着小狸花坐上陆庭坚的车, 恍惚间想起了以前样的大橘, 如果还在的话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吧。 驾驶座的陆庭坚握着方向盘, 雪白衬衣挽在臂弯露出青筋微凸肌肉紧绷的麦色结实小臂, 认真开车之余不时斜瞥车内后视镜里满心欢喜爱抚着小猫脑袋的男人。 明明同岁, 他的眉眼间却毫无成年男人之气,无意流露的神态倒像个还在读书的学生。 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口缓缓停下,陆庭坚轻敲着表盘,目光越过车流看向跳跃的红色数字, 即将到3时,温声开了口。 “三月,养宠物会有很多麻烦的问题,你要考虑清楚。” 逗小猫玩耍的人状似认真的听了进去,含笑回道:“嗯,我知道。” 宠物医院里人不多,陆盐和陆庭坚两个高颜值男人一经出现便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 外貌过于突出并不非一件特别好或特别坏的事。 穿过一众探量的视线,两人询问了番带着小狸花找医生做了全身检查。 小狸花身上有虱子, 要驱虫还得打疫苗。 打疫苗的时候护士要来抱小狸花被陆盐婉拒了,见状旁观的陆庭坚一言未发径直从陆盐手中抱过小狸花。 陆盐站着没动也没松手,抬眸看向陆庭坚说:“我来就行。” “我来吧, 打疫苗小猫反应可能会比较大, 要是抓着你,你也得去打疫苗, 你最怕的就是打针。”说到打针,成熟的冷冽眉宇都染上了薄薄的笑意。 陆盐囧,打架流血、赛车摔倒腿都没怕过,就打针孬的一批。 这一点他倒是和原主如出一辙。 年轻医生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意味不明的扫过这俩男人,旁边两个戴着口罩的女护士不约而同相视一笑,眼底布满“磕到了”三个大字。 小狸花全程乖的出奇,细长的针尖破皮而入时毫无挣扎,一双滴溜溜的水润大眼懵懵的眨巴着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57章 陆盐一整颗心都快被它盯软了,连医生都夸它是喵界最勇敢懂事的小勇士。 疫苗和驱虫做完后,在医生的推荐下两人买了一堆猫食和用品。 许是饿的慌了,陆盐喂小狸花喝羊奶时,它自己就用两只前爪扒着瓶子吧唧吧唧喝的糊了满嘴。 陆盐宠溺的用手指揩掉小狸花下巴上的奶渍,朗声夸赞:“我们小狸花真乖,这么小就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长大了肯定是干大事的。” 闻言,陆庭坚无奈地勾起唇畔,嗓音略沉:“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你做音乐。” 难得见他开玩笑,陆盐略感诧异的掀起眼帘,却见对方正满脸笑意看着自己。 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温柔浓的几乎化不开,粘腻的让陆盐心头一震,他不太自在的扭过脸避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逗弄小狸花。 回到院子已经到了午饭饭点,陆庭坚没有离开的打算,帮着陆盐安置了小狸花未来的小家又去了厨房忙活。 陆盐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吉他一边拨弄琴弦一边哼着新歌的调调,小狸花吃饱后乖巧的趴在他腿边盘成小团子睡着了。 “夜空划过的流星,像你眼角的泪滴,我在原地,而你已远去…哼嗯嗯嗯嗯~” 低沉哼鸣在偌大的屋里显得有些寂寥。 开放式厨房里,陆庭坚系着围裙正在切菜,隐隐约约听到歌声,动作微顿,回身朝对面看去,便见一人一猫窝在沙发里,岁月静好让人不忍心打破这幅美景。 然而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院子大门像是受到了棍棒的重击发出巨响,仿佛下一秒门框就会在撞击下倒地。 陆庭坚脸色顿变,见陆盐不耐的放下吉他要去开门,出声叫住了他。 “我去,你上楼待着。”撞击声听上去很是来者不善,虽然只是猜测,可一想到不久前靳权突然闯到陆盐家里袭击他,陆庭坚就对陆盐的安全问题十分敏感警惕。 陆盐沉吟了一瞬,听了他的话转身上楼,毕竟任谁听都能发现不是正常的敲门声。 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小崽,陆盐压根不会怕谁,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必须得为小崽子和自己的未来考虑。 “哥——”步上楼阶,陆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陆庭坚,“你先不要动,我上楼去看看外面是什么人。” 二楼正好能从窗户处看到门外的景象。 “嗯,我继续做饭,如果不是认识的人,直接报警。” 陆盐点点头,去了二楼。 二楼的两间房一间设计成了录音室,四面都是密实的墙面没有窗,另一间隔作了休息室,正好靠窗。 一眼望去,赫然入目十来个身穿各色紧身衣裤、头顶短寸脚踩豆豆鞋嘴里叼着烟头的男人,除此外他们的手里都提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跳刀、弹弓、黑布包裹一看就知的棍棒,其中几人正在用棍棒砸门……看的陆盐嘴角猛地一抽,首当其冲想到了靳权。 这群精神小伙绝不是无缘无故跑到工作室来的,排除收“保护费”,剩下也就是背后有人雇佣的这个可能性,谁做得出这种事,除了靳权还能有谁。 他也就和靳权结仇最深。 他妈的,好样的竟然胆大包天连雇人来威吓找茬。 陆盐冷冷一笑,掏出手机对着那群人拍了几张照片,转身拨通报警电话下了楼。 陆庭坚刚把嫩豆腐和青虾放进沸腾的锅里盖上盖子,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擦着手走过去问他是什么人。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看样子是收钱办事来的,我已经报警了。”陆盐把手机扔给他。 “收钱办事?”陆庭坚阴沉着脸,恍然想到个人,又问:“是靳权?” 陆盐坐进沙发里,小狸花被弹起的力道震的惊醒猛然跳下沙发,又被提拎着后脖颈落入温暖的怀里。 “不确定,但也不排除,目前和我结怨最深的只有靳权。” 陆庭坚在他旁边坐下,胳膊搭在陆盐身后的靠背上,就像将他揽在了怀里一般。 手指握了又握最后还是松了开来,温声安抚陆盐:“不用害怕,有我在。” 他的话让陆盐心尖猛地一颤,虽然知道陆庭坚对他很好是因为原主,但这句话还是让他受到了颤动。 一个人孤单久了,竟然连这样一句话都听不得了吗,陆盐自嘲的想着,随后混不在乎的耸耸肩,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姿态。 “谁说我怕了,就是来一百个人我也不怕。一群混混而已,既然敢来找茬就得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更何况有警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在,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做什么。” 撞击声越来越响,老旧的大门似有些受不住的开始震颤。 外面的人久不见开门,开始嚣张的叫嚣喧哗起来。 “糙,还特么不开门,喂住在里面的人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礼貌啊,特么敲这么久的门了还求不开!” “说不定就是个孬种呢,哈哈哈,怂货嘛,当然不敢开了。” “喂,收水电费的,到底有没有人在啊糙!” “真尼玛晦气,不会扑了个空吧!” “扑空怎么着,今儿个弟兄们就搁这等着。” “哎龙哥,万一那人不在咋办,咱们虽然收了钱,可要是他一直几天都不回来,咱不就白等了嘛。” 第58章 “……” 从门外开始骂骂咧咧的叫嚷的瞬间,陆盐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正录着,骂咧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阵模糊的询问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陆盐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神色忽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是棍棒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 陆庭坚也发现了变故,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猛地起身朝门外冲去,冲到一半想到什么,陆盐又回了屋绕进厨房关掉火顺便提上刚清洗过的菜刀和靠在置物架上装饰用的棒球棍。 本来想就这样等着民警过来解决,公安局离这边说远不远说近不,出警过来大概也就半小时左右。 可谁知变故横生,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是司善羿和宗骞还有茅修,隐约好像还有靳权。 陆盐听的清楚,几人是先后到的,到了后可能见门口围着那么大群人,警惕的问是做什么的,说话间不知怎么就和那群人起了冲突,接着就是紊乱的脚步声和骂嚷。 被敲击的摇摇欲坠的木制大门在陆盐推拉时发出腐朽的“咯吱”声,棒球棍敲在门槛上的巨响打破了门外混乱的打乱战。 陆盐提着菜刀猛地砍入门槛里,目光狠厉的瞪着不远处正在互殴的一群人,大吼道:“都他么的停下来,谁敢再动一下,老子菜刀可不长眼!” 门外扭打在一起的那群人被陆盐震声怒吼的全都停下动作纷纷朝他看来。 情绪波动太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脑袋有些眩晕,耳边响起一阵阵嗡鸣,陆盐脸红耳赤的轻喘了口气,猛地拔下陷在门槛里的菜刀朝他们走去。 手腕被抓住。 陆庭坚步上前将他挡在身后,沉声叮嘱:“三月你回屋,这里我来解决。” 成熟低哑的嗓音总是让人心安的安全感,陆盐有片刻怔然,不动声色的拨开他。 凑近陆庭坚耳际刻意压低了嗓音:“没事儿,我又不是需要保护的娇花,身为男人怎么能怂。你放心,我不会犯傻到只身单打独斗,现在只要拖延时间等到警察来就行了。” “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清浅果香伴随着说话间呼出的热气钻入鼻间拂过耳畔,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受控的轻颤。 陆庭坚心神有些不宁的侧首望着陆盐认真的脸庞,忍不住揽上他的肩头嵌入怀中,温声商讨:“好,但是不要离开我身边。” 陆盐点点头。 “盐哥!” 看到救星的茅修哭丧着脸迅速冲过来抱住陆盐胳膊,指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控诉:“糙!我刚到门口,看到这群神经病堵在门口就问他们是来干嘛的,他们说是找你的,我说我就是,然后这群疯狗突然扑了过来,玛德我背上挨了一棍,五脏六腑都差点吐了出来。” 陆庭坚不动声色睨过陆盐胳膊上的爪子。 陆盐抚上他的脑袋拍了两下,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去院子里,二楼我休息室正好能看到这里,掏手机拍视频。我已经报警了,可能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茅修在他掌心里蹭了两下,听话的跑进了院子。 精神小伙们见着陆盐,纷纷朝他走来,倨傲的抬着下巴问他:“你就是陆盐?” 陆盐笑的肆意,丝毫不畏惧他们人多势众:“各位这是收了谁的钱办事来了?我出十倍怎么样?” 像是领头的人甩着跳刀逼近陆盐,嘴里发出嗤笑:“忒…我当多大老爷们呢,敢情就一小娘炮弱鸡嘛,真没意思。你说我们收了钱,有证据?” “小娘炮弱鸡?证据?”陆盐咧嘴爽朗的笑出声,下一秒神情骤变,眼神阴翳狠厉仿佛蛰伏的野狼,“我可不记得见过你们。” 陆庭坚警觉的挡在陆盐身前,隔开两人。 领头的寸头壮男将刀尖对准陆庭坚,气势凌厉:“滚尼玛的,别碍事啊,小心刀剑不长眼。” 陆庭坚不退反进,刀尖几乎怼上胸前的衣服,他神色淡漠的看着寸头壮男,语气毫无起伏:“聚众犯事致使伤亡属于刑事案件,情节严重者可判无期徒刑或是死刑。” 寸头壮男和身后那几个把靳权和司善羿围堵其中的精神小伙闻言脸色顿变。 刀尖距离衣服仅几厘米的距离,陆盐呼吸一窒,提起菜刀指着短寸壮男,冷冽嗤笑道:“如果你知道靳家,应该就知道那位的身份。” “你们打伤了那两位,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你们就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吧。” 身后那群男人听见陆盐的话,将信将疑又戒备的握紧了手中的器械。 不等短寸壮男开口,警笛声划破长空由远及近,明显是朝这边来的。 方才还张扬跋扈的精神小伙们一个个偷油耗子似的肉眼可见慌张起来。 “大哥,条子来了,快走!”喊着壮男的红衣男和另外几人吓得拔腿往巷子外面跑。 短寸壮男咬紧了牙关恨恨的瞪了陆盐许久才开始逃窜,边跑还不死心的回头朝陆盐竖起中指放狠话。 “你特么给劳资等着!” 陆盐悠然自得朝他挥挥菜刀:“好啊,我等着,咱们警局不见不散。” 陆庭坚上前躲过菜刀将他护在怀里,低声责备:“刚才太危险了,如果他伤到你……” “那就得比比是他的小跳刀杀伤力大还是我的菜刀杀伤力大了。”言语间毫无畏惧。 第59章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眼瞅着几人跑到了巷子出口,受伤最重的靳权龇牙咧嘴的捂住额角,鲜红的血顺着指间不住下.流。 可他却不知疼般蹙起眉死锁着举止亲密的兄弟俩,胸口泛起一股无名怒火,烧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哥哥保护弟弟,靳权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平常兄弟间会亲密喂食、搂抱? 两人相处才四年,而且陆庭坚看陆盐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 而且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堆闹事的人? 陆盐展唇一笑:“报警的时候和民警说了大致情况,兵分两路来的,他们跑不掉。” “那就好,不过那群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堵在你的院子门口?”不想再瞧那幅兄友弟恭的场面,靳权脚步踉跄 陆盐冷眼瞧着他狼狈的模样,“我正想问你,这群人不是你找来的?” 靳权一愣:“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 陆盐环着胳膊扫过同样满身狼狈的司善羿,他的眉骨裂了条口,正潺潺的往外涌着血,鲜红而夺目,触目惊心。 再往下很可能会伤到眼睛。 看样子并非靳权找的人,那会是谁? 即使受了伤,在混战中头发和衣服都已经凌乱,司善羿仍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淡然姿态。 靳权满脸心疼又难受的帮他整理了下散乱的头,触及眉骨深深的伤口,呼吸变得促狭,紧张又担忧的掏出兜里的手帕擦去眼皮上的血痕 “善羿你怎么样,你不要再睁着眼,小心血渗进眼里。不行得赶紧处理眉骨的伤,我送你去医院。”担心则乱,靳权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了。 司善羿接过手帕挡开他的手,泰然自若道:“没事,不严重。” 口子几乎半截大拇指长,伤口起码一到两厘米,还说没事。 陆盐沉沉的呼了口气,“你们俩,先进屋做个简单的处理,吃完饭我送你们去医院。这事儿因我而起,你们都是被连累的无辜者,我会负起责任。” 司善羿掀起眼帘望向陆盐,他的表情不再游刃有余,而是实实在在的担心。 两人视线相接,司善羿唇瓣轻启,应了声“好”。 看似单纯的目光相对,其中暗流涌动。 想到司善羿送陆盐去医院的事情,陆庭坚握紧了拳。 第34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闹事的十余人再怎么逃还是被堵在巷口的民警抓了个正着,作为当事人及受害者的司善羿和靳权还有茅修也被带去了公安局。 茅修把拍下的视频移交给警方,几人录完口供没多久, 民警那边来了消息, 精神小伙们一致声称自己才是受害者, 坚持陆盐等人先动的手, 而他们只是正当防卫。 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 也不了解整个过程到底怎么一回事, 即便对精神小伙们的言论有所怀疑,还是暂且停止了审讯回头来找陆盐。 民警简单叙述了几人的口供,茅修一听怒火攻心气的拍桌而起,恶狠狠道:“他们撒谎, 我到麋鹿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一边砸门一边乱骂人,不信你们可以去调那条路的监控。” 女民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安抚道:“这位同志请稍安勿躁,我们派去调取监控的同事反映那边的监控年久失修已经坏了,现在他们正在调取附近的监控,但还需要点时间。” 显然民警也是相信陆盐他们的,但一切审判都需要证据。 拒不招供还倒打一耙, 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陆盐没感觉多生气就只觉好笑,面无表情摸出手机打开录音递给坐在对面的民警小哥。 “这是我和我哥在对方开始疯狂砸门和谩骂的时候因为感到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录下来的音频, 可以作为证据吗?” 民警们面面相觑,接过手点开,混乱的砸门声伴随着谩骂从手机里传出, 人声听的并不清楚, 多听几遍还是能听出对话内容。 而对话足以证明那群人是收钱办事。 录音结束,看着纸上记录的对话, 几位民警陷入了沉默,手机归还给陆盐,定定的看着他:“可以作为证据,我们会将这段录音拷贝下来。” 半小时后,在又一番审问下几人才终于老实招了。 民警从审讯室里出来,陆庭坚率先起身迎上前,问:“您好,请问对方怎么说的?” 三十出头的民警温声回他:“张某全盘托出,说是收到熟人委托,对方给了二十五万委托款让他们办事。委托人是直冲陆先生去的,要求张某等去陆先生的工作室大闹一场,不过没要求动手打人。” 茅修憋不住气,指着脸上淤青委屈诉苦:“民警哥哥,您看看我这脸上的伤,还有他们俩额头眼角的伤口,比我还严重都见血了,这就是不动手!?” 民警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小伙子,我们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在这起事件里他们属于故意犯罪,不管谁先动的手你们都属于受害人。但因为背后还有委托人,所以我们还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 说到这儿,民警语气微顿,又道:“不过对方一直坚称你们先动的手,他们只是拿钱准备恐吓一下陆先生没有打人,另外他们说要起诉你们……我们得等调取到相关监控才能知道事发全过程。” “即使起诉他们也属于故意犯罪,收了钱寻衅滋事,不仅影响公良秩序,还对社会造成了不好影响。另外他们伤了我们三个朋友,我们会依法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同时我会”陆庭坚说的掷地有声,根本没有丝毫惧意。 第60章 陆盐接茬补充道:“这群人一看就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伙而不是临时组的,收钱给人办事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希望能法律能鞭策他们,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安静坐于一旁的司善羿站起身,指尖划过贴了纱布,视线越过民警落在他身后的那道门上。 透着粉的唇瓣轻启:“我要起诉这个团伙。” 茅修连忙附和:“我也要对他们提起起诉!” 想到那群穷凶恶极不讲道理的蛮货,靳权心里就窝起一团火,触及司善羿眉骨那道扎眼的包扎,眼底阴翳稍纵即逝。 不管谁先动的手,动了司善羿就都得死。 “他们收钱闹事是真,谁先动的手只要有监控就一目了然了。”靳权眯着眼微微一笑,即使脸上有伤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辛苦各位民警了,后续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处理。” 他不会坐以待毙去等结果,警方调查期间也得行动起来,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买凶行事。 民警让他们先回去疗伤,耐心等待后续调查结果。 临走前,陆盐突然提出要求想见几人一面,民警说可以,陆庭坚放心不下要陪他一起进去遭到了陆盐拒绝。 十来个人被关押在铁牢里,见到陆盐,纷纷警惕的仇视着他,却又在看到陪同的民警后顿时蔫了气。 隔着铁栅栏,陆盐环抱着胳膊慢慢悠悠踱步至那个寸头壮男面前,和善的朝他挥挥手:“嗨又见面了,你看我就说咱们会在警局见吧,你还让我等着。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收了委托人的钱,对方只是让你们上我工作室闹一场,你们为什么还要动手?” 短寸壮男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松了开来,平静的盯着他:“不是我们先动的手,是你朋友,我们是正当防卫,更何况我们也没想过动手。” 嘴角微扬,陆盐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正当防卫么……你们打伤的三位先生随便拎一个出来你们都惹不起,好自为之。 陈深冷嗤道:“你以为我是被吓到的?以为我背后没人?” 难怪收了钱敢在大白天猖狂。 陆盐笑眯眯的托着下颌,“是么,那你背后的人能和正诚房产集团的太子爷比起来怎么样?你觉得起诉的话,谁的赢面更大?” 陈深猛然愣住。 陆盐心里有了数,不再多言扬长而去。 正诚房产集团的太子爷,起诉……… 陈深下意识攥紧拳头,望着那道嚣张身影,平静的伪装逐渐破防,恨恨的咬紧了牙,眼神毒蛇般湿黏阴狠。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过了饭点。 可惜了陆庭坚辛苦做的午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发生了一堆糟心事。 几人坐上陆庭坚的车,茅修夹在靳权和司善羿中间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这俩关系心里更是不爽到了极点,环着胳膊目不斜视的目视前方。 陆庭坚特意将副驾驶留给了陆盐,他一直在车外等着陆盐出来,终于见到人出来,绕到副驾体贴的打开车门。 看上去陆盐丝毫没受此次事件的影响,笑眯眯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然而陆庭坚却高兴不起来。 车里三人齐刷刷的盯着外面兄友弟恭的美好场面,心思各异。 看着陆盐的笑脸,靳权咬紧了后槽牙,又想起了之前去找他时撞见的亲密喂食,还有不久前两人搂抱在一起的场景。 正常兄弟间感情真会这么好?他不信。 环在腋下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在别人面前就笑颜如花,见了自己就一副如临大敌的厌恶嫌弃模样。 真以为玩欲擒故纵这招就能再引起他的注意?痴人说梦,如果不是司善羿,他压根就不会理陆盐。 看着陆盐阳光灿烂的笑容,靳权真想给他撕成碎渣。 “哥,他们仨呢?走了?”没见茅修他们在,陆盐以为三人已经回去了。 陆庭坚淡漠的瞥了眼后车厢:“在车里。闹这么久还没吃午饭肯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不说还没什么感觉一说还真饿了。 陆盐摸摸肚子,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两个人,可不能饿着自己。 “想吃糖醋排骨和蒸鲈鱼。” 陆庭坚宠溺含笑的摸了下那颗蓝脑袋:“好,有家中餐味道不错,我带你去。” 对于他时不时的碰触,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排斥感却减少了许多,陆盐没有避开,由着他摸。 “上车吧。”陆庭抬手掩着车门顶。 不得不说他总是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这么好一人,如果真的是小崽子父亲的话,陆盐觉得自己也能走的放心些。 陆盐钻入车厢,陆庭坚关好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待两人坐上车,茅修兴冲冲的扒拉着前座椅背凑上前发出羡慕的叹息。 “真羡慕盐哥和陆大哥的感情,哎,我也好想有个哥哥。” 正在插钥匙的陆庭坚闻言动作一顿,浓黑眼睫轻颤了下,下意识望向陆盐,却见对方笑嘻嘻抬手在茅修额头上敲了下。 “我不就是你哥。” 茅修捂着额头没脸没皮的接茬:“是,你是我盐哥。” 被挤到边缘的靳权和司善羿在这份其乐融融的气氛下显得毫无存在感,甚至格格不入。 刚要发车,陆庭坚发现陆盐忘了系安全带,倾身绕过伸出胳膊摸到安全带,陆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束缚住了。 第61章 靠近的瞬间,呼吸有刹那的交融,温热气息拂过面颊,彼此距离近到都能听见匀速的心跳声。 陆庭坚突然的靠近让陆盐心脏猛然快跳了下,那瞬间脑子迟钝的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人又正襟危坐回座位拔动钥匙才迅速回过神。 后座三人清楚的目睹了整个过程,茅修跟个气氛组似的捧着脸兴奋地叫出声,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惹得陆盐狠狠剜了他一眼才消停。 车子发动,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司善羿忽而出声打断了茅修的聒噪。 “冒昧唐突的问一句,陆律师和陆盐先生真的是亲兄弟?”明明眼里含着浅笑,语气却温温凉凉,就如他这个人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在茅修的调节下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顿时冷却,靳权和茅修纷纷看向他。 从后视镜看到司善羿的表情,陆盐不禁皱紧眉宇,心道难不成这人知道了什么? 陆庭坚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没有作答,他在等陆盐的回应,尽管已经猜到了他会说什么,还是隐约期待。 果然,耳边响起陆盐的清悦嗓音,带着调侃的口吻:“司先生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和我哥不是兄弟,难道您和他是?” 蓦然抓紧表盘,绿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陆庭坚沉默不语,平淡无波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之前就有些疑惑,即使是异卵双胞胎,两位也没有相似之处,不管是五官还是身高,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弟。” 说着又轻飘飘补了一句:“不过二位的感情倒是挺好的。看得出来陆律师很爱陆先生,是位让人羡慕的好哥哥。” 明显的试探意味,夹杂着一丝不明情绪。 陆盐听出他话语间的促狭,神色微坑:“我哥不爱我,难道得爱你吗?” 这话一出,靳权忍不住了,“陆盐,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礼貌嘛也得看人。倒是靳总您怎么老是紧张我和司先生?怎么的,怕他知道我和你交往过的事?” “这有什么怕的,你喜欢司先生大胆的说出来不就得了,当初你不就是为了司先生和我提的分手?虽说我对你没感情,不过被人耍着玩真叫人不爽,司先生您说是吧。” 第35章 中餐厅小包间里, 两侧壁灯白炽光芒亮如白昼,精致的桌椅和华丽装潢无一不在彰显餐厅老板的审美和富有。 服务员推着餐车一进屋就被迎面而来的低气压冻的背后发凉,不是来源于空调的温度, 而是这屋的氛围。 座上的五个男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无人说话, 气氛极度压抑, 感受到空气的凝结僵硬, 服务员硬着头皮保持微笑开始布菜。 布菜全程被五位高颜值客人盯着是种什么感受? 服务员:谢谢, 很感动, 想哭。 离开的时候,年轻的服务员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落荒而逃。 包间里饭菜飘香,却无人动筷。 陆盐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没有闲空和他们打冷战, 瞅着几人不动如山,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打破僵局。 菜大都是陆盐点的,基本是酸甜口味,像鱼香肉丝、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俗话说酸儿辣女,近段时间疯狂想吃酸的,很可能会是个小男娃。 有了领头羊,茅修心里那点别扭也消散无踪, 化身快乐的干饭人。 然而饭桌上的氛围并未因此松缓。 如果不是靳权死乞白赖的跟着来,这顿饭原本就他和茅修、陆庭坚, 就算多个司善羿,气氛也至于会冷成大北极,可能会吃的特别欢快愉悦。 在陆盐看来, 靳权的存在除了给人添堵毫无异议, 就跟招人厌的瘟神一样。 在车上那会儿,陆盐就是存了幸灾乐祸和故意的成分当着司善羿的面毫不留情戳破靳权对他的心思, 看到他吃了翔一样难看的脸色,确实挺爽快的。 陆盐敢说自然就不怕受到靳权的报复,本就是存心的,爽就完事了。 不过他也不是突然来的兴趣,主要是想知道司善羿和靳权各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靳权的反应没让他失望,司善羿却是淡定自如毫无反应,仿佛局外人般听着这出戏剧。 在座除了陆盐和茅修吃的津津有味,另外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都没什么胃口。 陆庭坚全程都在给陆盐夹菜挑鱼刺,俨然是个宠弟狂魔的好哥哥。 “陆哥人这么好又细致又体贴,未来一定是个好丈。”茅修咬着筷子忍不住打趣。 陆盐赞同的点点头:“同感,我也这么觉着。” 陆庭坚将剥好的虾放进陆盐碗里,唇畔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是吗,三月也这么想?” “真实想法,”陆盐不客气的吃掉虾仁,满足的微眯着眼,“想必我未来的嫂嫂肯定会很幸福。” 持续不到两分钟的笑意淡了下去,陆庭坚抽了张湿巾垂下眼帘擦拭着手指没再接话。 没什么眼力见的茅修嬉皮笑脸的一个劲儿跟着附和。 长方形餐桌的气氛分成了两派,一派其乐融融,一派冷冷清清,就像水和火,怎么也融不到一块儿。 靳权神色不虞,冷凝的盯着陆庭坚给陆盐挑了刺的鱼肉,暗自咬紧牙关,嘴角衔着浓浓的讽笑。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是亲兄弟,以两人的亲密程度和别人说是情侣应该都会有人信。 第62章 一边想着,加快了速度剥干净虾壳将虾仁放在司善羿的盘子里,扫了眼他眉骨上的纱布,心疼又自责道。 明明是找陆盐的麻烦,最后受伤的人却是司善羿,这本不该是他承受的。 陆盐喝完最后一点汤正准备去厕所,脚踝突然被踢了下,下意识朝桌下看去,几人的腿都没有动,可能是旁边的茅修不小心刮到了吧。 刚想着,又挨了一脚,还是没看到是谁。 故不故意的不知道,白白挨了两脚陆盐心里挺不爽的,他慢条斯理擦着嘴,笑的人畜无害:“你们谁的脚,怎么总是伸我这儿来了?” 茅修立刻跳出来解释:“不是我。” 陆庭坚摇摇头,锁定对面两人。 靳权被盯得莫名其妙,心底本就窝着火,不由拉下脸语气不善:“和我没关系。” 剩下坐在陆盐对面嫌疑最大的司善羿撩着眼皮扫了几人一眼:“我不知道。” 行吧,也不是多大个事儿。 实在有些憋不住了,陆盐往后推着椅子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人前脚刚走,靳权吃了两口青菜便放下筷子跟着出去了,见状,陆庭坚心头警铃大作,警报声直接拉满,坐不住追了出去。 懵逼状态的茅修和置身事外的司善羿四目相对,司善羿淡漠的收回目光。 三个人都去了卫生间,茅修有些担心:“不会打起来吧……” 转眼瞧着他事不关己的态度,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理智礼貌什么的全都丢在了脑后,噌一下站起身,手指着司善羿怒斥。 “司善羿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不关自己事一样。都是因为你,就为了你,靳权一次次的出手伤害盐哥,要不是你他俩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小狐狸精,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靳权现在是失心疯的喜欢你,但感情总有变质的一天。他都能做出找替身这种龌龊事,对你腻味也是迟早的事!别以为有只舔狗就嘚瑟上天,喜欢我们盐哥的也不少。” 小狐狸精?生平第一次用这个词汇对他进行谩骂,原来还能用在男人身上么。 难听的指责落在司善羿耳里不痛不痒,丝毫激不起他的怒意,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你意思是陆盐是我的替身?”他的话似曾相识,之前陆盐和那个彭幽也提到过替身,司善羿一直没放心上当回事,如今再次从茅修嘴里听到,心情多了些许微妙。 茅修嘲讽一笑:“啧啧,本人居然不知道?虽然盐哥和靳权那狗崽子也算是竹马,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两人有好几年没见过面,再次见面已经是盐哥十八岁的时候。” 这些事都是喜欢靳权那段时间私下查到的,所以才会如此清楚。 十八岁……应该还在读大学。 心念微动,司善羿无意识的摩挲着指腹,虽然并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关系,毕竟那是靳权和陆盐之间的过往纠葛。 但——心底涌上强烈的欲.望。 想听,想知道,想深入了解。 从来没有过如此矛盾又奇怪的心情,也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兴趣和好奇心。 这是二十七年来第一次。 司善羿沉吟了片刻,淡声答:“我对他们的事情不太了解。” 茅修一愣:“什么啊?靳权真的是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你们俩这么多年都不联系的吗?” “偶尔会。” “也是,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狗崽子和盐哥交往的事儿,他也不想让你知道,孬种。”说起来茅修都替陆盐感到不值,满腔的欢心喜爱都喂了没良心的狗。 司善羿对靳权是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他只想听内心渴望的。 显然茅修总是喜欢跑题,于是他摆出好奇心态反问:“能否展开说说?” “我还以为你这么高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其实一开始茅修对司善羿无感,甚至因为颜值有过一点好感,直到后来亲眼目睹靳权为了他向陆盐发疯,留存的一点点好感瞬间散的无影无踪。 “我又不是当事人,你和靳权关系那么要好,直接去问当事人呗。” . 卫生间里,陆盐推门而出便见四个男人整齐划一的站在坑位前尿尿,就跟商量好似的。 视线不受控制往下瞟,陆盐怔了两秒,神色古怪的离开卫生间。 “哎,盐哥等等我!”茅修连忙穿好裤子追上前。 余下的三人还在暗中互相较量,最后发现大家都差不多也没什么可比性,不约而同的塞了回去。 男人总是会在意某些奇奇怪怪的点。 当然,毕竟也关乎男人的尊严。 陆盐和茅修一块儿洗完手,抬头看到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三个男人,险些被吓去了半条魂。 无语的呼了几口气,莫名的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以前读初中的时候班上那些爱扎堆上厕所的女生。 没人上厕所都不去,有人要上厕所都去,这几个有内味儿了。 洗手池就那么三个,除了陆盐和茅修,旁边那个矮的也有人用,陆庭坚三人才在后面耐心等着。 茅修后知后觉从镜子看到身后三人,反应比陆盐还大,“我靠!你们三个吓死我了!” 陆盐和茅修让出位置,三人同步上前,却见陆庭坚和靳权目标一致,两人谁也不愿让步,僵持着挤在一块儿。 第63章 司善羿没理两人,洗完手迅速跟上已经远去的陆盐。 饭后陆盐去结账,被陆庭坚抢先了一步,陆盐懒得跟他抢,随他去了,慢慢腾腾和茅修走在最后。 都快到餐厅大门的时候靳权发现手机落在了包间里又折回去找,陆庭坚结完账开车去了。 茅修一直在和陆盐聊天,故意忽视另一边的司善羿。 心思明显的过分,轻而易举就被司善羿看穿,不过他并未在意。 陆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茅修,心里却在想着陈玉学说的荷尔蒙那事儿。 最近发热期一直没来,本该感到安心,可总觉得有些不安,总怕下一秒突然发作。 值得庆幸的是,好在那群精神小伙来搞事的时候没有发热,不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场面……直接社死。 荷尔蒙具有安抚作用的人? 要找到这样的人,谈何容易,完全就是大海捞针,可是不找到的话,就得一直忍受发热期的折磨。 思来想去,陆盐有了主意。 第36章 按照陈玉学的说法, 只有荷尔蒙适配的人才能起到安抚作用,也就意味着发热期来临才能确定对方的荷尔蒙对自己有无效果。 可是陷于发热期哪还有精力思考那么多,更何况也不可能在发热期间满大街乱跑逮着人就问吧, 不被当成精神病送进医院都是好的。 陆盐觉得有些细节还得再问问陈玉学, 比如正常状态下会不会对那个人产生心理或者身体上的感知。 陈玉学这人是个夜猫子, 陆盐的消息发过去没两分钟就收到了回信。 [嗯……应该是有的吧, 我在见到对象的第一眼就觉得挺合眼缘, 对他很有好感, 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 黑暗中,陆盐赤着脚来到书房打开电脑从这段回复里提取出重要的关键词。 “合眼缘”、“好感”、“想在一起” 不过这些也可能是一见钟情的反应,陆盐沉思片刻又问:还有没有其他比较具体的表现? [具体的表现?有性.冲动?待在对方身边会感到安心充满了安全感?对了,有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可能对你朋友有帮助。] [硬要说具体的表现, 对方身上会有和我一样的味道,但是特别特别淡,说起来我一开始注意到我对象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样。当时是大夏天,他抱着篮球一身热汗在超市里买水,我正好在他旁边,本来以为会是难闻的汗臭味,没想到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样。] 一样的味道! 陆盐坐直了身体。 对话框上头显示着输入中, 陆盐耐心的等待着,很快, 聊天对话框里再度弹出一串文字。 [不过平常闻不着,经过我多年的观察,只有剧烈运动大出汗时才会散发出一样的香味, 因为很淡也容易被忽视。反正你可以让你朋友多多注意身边的人, 如果对方运动过后有和他一样的味道,八成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好在详细的盘问了陈玉学才能收获这么多重要信息。 陆盐迅速回复了谢谢, 将所有有用的关键词记录在分析表里。 在这些词里,最重要的是——味道。 只要找到出汗时身上会散发出和他相同香味的人,大概率就是荷尔蒙对他来说具有镇静安抚效果的、如陈玉学所言的命定之人。 疑虑很快让陆盐蹙紧了眉头,万一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长得太丑又或者是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办? 很快陆盐释然了,比起胡思乱想,度过发热期更重要,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对他有所帮助就行。 可是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中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 躺回床上后,陆盐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选择了放弃,先睡一觉,等第二天再想办法。 但意外总是来的突然。 夜深人静的时刻,陆盐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穿透性极强的门铃声强行入。 以为是梦,陆盐扯过被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这时候门铃戛然而止,然而很快又响了起来,伴随着哐啷作响的拍门声。 交响乐似的此起彼伏。 黑暗中,陆盐睁着惺忪睡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确实是有人在拍门。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一分。 这个时间点,谁会跑到他家门口哐哐拍门? 有病吧? 陆盐压抑着起床气去了客厅,监控里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再熟悉不过,对方眉头紧拧,察觉不到痛似的拍打着厚实的门板。 监控里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状态,神志清晰的人走路和站姿是稳当的,但靳权拍门的时候身形一直晃来晃去,就跟喝了酒似的。 谁能想到以前追着想见上一面都很困难的男人现在隔两三天就舞到跟前刷存在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一样的让陆盐厌烦至极。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的人骂了声艹,给安保打了个电话,冷漠的说明自家门口的情况,下一秒不悦的责问为什么外人能随意进入小区,最后质疑小区的安保措施不到位。 安保对这种投诉早已麻木,语气熟练的安抚着业主的情绪应承着马上过来处理,一边用对讲机和另一头的同事说明情况。 既然安保说了马上处理,陆盐也不想再过多为难,再为难下去就有点无理取闹、向无辜的人发泄情绪的嫌疑了,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人凌晨跑人门口来发癫呢。 第64章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陆盐的声音,拍门拍的更加起劲。 “……”陆盐捂住耳朵:“神经病,喝醉了不敢找白月光只敢来找无辜者的孬种。” 骂完没再理会外边含糊不清的骂咧,陆盐回到卧室躺进还有余温的被窝里继续睡觉。 几分钟后,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安保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第二天一大早,陆盐去了趟警局,意料之中没什么进展。陈深这伙人看着衣服精神小伙样,嘴巴倒格外严实。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肚子里的崽子,自诩精力旺盛的陆盐也感觉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前有发热期、后有靳权和未知者闹事,陆盐头一次体会到一个头两个大。 从警局出来,陆盐收到了几张茅修发来的小猫照片,小猫咪躺在蜷缩在沙发里睡的香甜,茅修那小子手贱的戳着小狸的脑门咔咔一顿拍,全是丑照。 看到小猫的照片,陆盐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许,回麋鹿工作室前又去了趟医院做检查,但结果算不上好也不算太坏。 检查出怀孕那天医生就说了他身体里的子宫和女性的子宫有所不同,因着发育不完整,比正常子宫小很多,所以孕育过程中很可能一点小意外就流产。 陆盐起初对怀孕这件事并没上心,一是觉得男人怀孕生子压根就是天方夜谭,二是觉着这里只是净化公司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怀上打掉就行了呗。 直到系统再次上线才明白这些都是投诉者的恶趣味,面对现实,陆盐选择了接受,毕竟都被联名投诉进了小说里,就算出现再荒诞的事情都再平常不过。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对肚里的崽子有了一丝期待? 这份期待里有几分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几分血缘牵绊、几分爱意……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回到麋鹿工作室,陆盐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一猫一人在院子里四目相对。 茅修手里拿着逗猫棒在蹲坐着的小狸跟前手舞足蹈,那模样像极了跳大神,小狸半眯着眼,表情里透露着对这位聒噪人类的嫌弃,听见动静,两双眼睛齐齐望了过来。 见人来了,小狸起身快速跑到陆盐脚边转了一圈后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 茅修愤愤不平的追过来蹲在它跟前用手指着它的小脑袋:“白眼猫,谁天不亮就过来给你喂吃的喂喝的换猫砂啊?看清楚了,是小爷我!” 小狸仿佛听懂了似的冲它喵了一声,继续蹭着陆盐裤腿。 陆盐忍俊不禁,抱起小狸走进院子,茅修幽怨的跟在后头关上院门,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陆盐坐进吊椅里,一只手挠着小猫下巴,小猫舒服的仰着脑袋眯起眼。 “你小子这么喜欢它,干脆带回去养着得了,这么大老远天不亮的跑过来不嫌累?”见茅修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陆盐打趣道。 茅修抱着胳膊:“切,谁喜欢这个鼻屎大的小不点了,就它对我爱答不理的劲儿,这不是请了个祖宗回去供着自讨苦吃么。” “嘴上说着不喜欢,还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嘴最硬了。” 起初茅修对这话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一阵爆红,眼神闪躲的摸了摸鼻子:“不是,陆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要是旁人听了去,我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陆盐:“……” 两人一猫在院里待到太阳出来才进屋,陆盐还有正事要做,茅修主动担起了照顾小狸的职责。 关于寻找命定之人这件事,陆盐想了几个方案,一是线下去找,但费时费力,二是线上平台,比如各种社交软件、娱乐软件和论坛等等,存在的问题是可能会遇到变态,三是拿钱办事,托人去找。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用后两个方法,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就行。 常用的匿名论坛里有一些拿钱办事的贴主,这些人大都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渠道,陆盐联系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贴主,对方消息回的很快,直接甩了一串谐音数字让他先加。 陆盐加了贴主的联系方式,对方又甩来一张图片,上面是不同项目的价格,还有一些套餐,搞得就跟餐厅吃饭似的。 遗憾的是,那些项目里没有陆盐想要的,他直接开了个高价,那边默了很久才回个“?”。 这些贴主警惕心很强,毕竟不是能见光的买卖,陆盐大概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可能在怀疑真实性,也可能觉得他是警察。 陆盐简洁意赅的说明了目的,贴主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期限给到多少,陆盐回了个一个月,他等不起太久。 贴主:[行,道上的规矩,如果一个月内没找到,退还50%的费用。] 陆盐回了个好,贴主很快将账号发了过来,转了账后陆盐退出聊天框打开了另一个当下的热门软件以“一见钟情”为由发了条视频,热度自然照样需要投资。 在金钱的力量下,这条视频的浏览量逐渐攀升,但评论的人很少,陆盐不着急,就算急也急不来,毕竟需要时间。 但他没想到事态的发展会逐渐偏离主题。 第37章 寻人视频在一星期后上了热门, 随着热度的高涨,后台私信也越来越多。 第65章 有骚扰也有谩骂,乱七八糟一大堆, 评论区最多的就是吃瓜等待一个后续, 也不乏“身边的朋友身上就有果香味”“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 我打小就有体香, 我妈说是很甜的水果味道”“博主是卖水果味香水的”等等这一类的回复。 网络带来的反馈远比陆盐预判的多的多, 但大部分都是无用反馈, 需要仔细的甄别。 经过一周的筛选,将近上万条评论里只有二十条有用信息,陆盐联系过这20条评论用户,一无所获。 虽然这法子比线下省时间, 却是一样的耗费精力。 这一周他都待在麋鹿工作室,找人找的烦了,闲暇的时候创作了两首风格各异的曲子发在了账号里。 随手一发,一些追着想知道后续的网友立即跑到了新作品下面评论,随着网友们的好奇心,两首曲子很快被攻陷。 吃瓜群众们发现这位博主握着一条“闻到过水果味体香”的线索疯狂投钱砸视频只为了找到一见钟情的crush时,给他冠上了“纯爱战神”的名号。 甚至围绕着两首曲子展开了激烈讨论, 目前评论区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陆盐为了红搞得噱头, 一派认为这是陆盐思念crush而创作的两首相思曲。 只有屏幕后面的陆盐知道,这不过是无聊之际灵感迸发写的两首曲子,仅此而已。 网友们总是喜欢过度解读, 给各种行为冠上莫须有的意义。 陆盐刷着评论区,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只有简短几个字:不会放过你。 陆盐慢悠悠端过桌上的热饮, 还是一条威胁恐吓的短信。 前有陈深,后有威胁短信,真是贼心不死,他确实想不起原主得罪过谁,原文设定里,最讨厌原主的只有靳权,这短信怎么看都不像是靳权发的,以那个人的智商使不出这么阴的手段。 陆盐把短信内容和陌生号码截图发给茅修,他人脉广,调查的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茅修回了个保证完成任务,陆盐看了眼回复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随着视频热度的高涨,陆盐的账号逐渐多了关注和粉丝。 大家都在期待后续,最期待的莫过于陆盐,早日找到那个人,他就能少遭点罪,发热期真不是人能抗住的,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回到现实世界就已经被折磨成傻子了。 两天后,茅修兴致冲冲的跑来麋鹿小院,在门口正好遇到了陆盐的大哥陆庭坚,他和这位禁欲系风格的大哥不太熟,或许是职业原因,对方身上有股子庄严肃穆的气质,每次碰面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大哥散发出来的气场总是令他发怵。 两人正好在紧闭的院门外碰着,茅修扬着乖巧的笑同陆庭坚打招呼,对方神色未便回了句你好。 “大哥今天休息?”单独和陆庭坚处在一块气氛都尴尬了许多,茅修主动挑起话题,努力不让气氛更尴尬。 陆庭坚颔首,上前开门:“嗯,给小鹿送点东西过来。” 茅修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几个盒子,貌似有水果还有一些小玩意。 不得不说,有个哥哥真好啊。 “大哥和盐哥感情真好。”这话是茅修发自内心的。 旁人听来简单的一句夸赞落在当事人耳里却变了味,笑意在陆庭坚眼底弥漫开来,唇畔勾勒出浅淡的弧度。 “家人之间应该的。”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院子,茅修跟在他的身后放慢了脚步,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突然转了话题:“对了大哥,盐哥应该和您说过了吧,前几天有人给他发威胁短信,盐哥让我去查,查了两天终于给我查出来了。” “居然是靳权的朋友,我怀疑这事儿和靳权有关系,不然无缘无故他的朋友为什么要给盐哥发威胁短信?而且盐哥以前和靳权还是男……哎哟我去!” 话还没说完,茅修捂着额头倒退了几步猛吸了口冷气。 走在前头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茅修压根没注意,前额撞上了那堵坚实的后背。 男人沉着脸转身面向茅修,冷冽的目光扫过对方用手捂着的地方:“抱歉,什么时候的事儿?” 茅修嘶嘶喊了几声疼,缓了会儿才道:“大前天的时候,哎不是,大哥你不知道?” 得到答案,陆庭坚陷入沉默,转身进了院子,步伐明显比刚才大了不少。 对方的反应让茅修后知后觉意识到坏菜了,陆庭坚不知道这件事代表着陆盐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下好了,好心办了坏事,等着挨骂吧。 在楼上忙着写曲的陆盐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抱起腿上蜷成一团的小狸化往楼下去,刚到转角处正对上进到门口处的男人的视线,随后瞧见了他身后神色怪异的茅修。 陆盐不禁疑惑,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哥,茅修,你们一块来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陆盐将惊醒的小狸花放到地上,小狸花伸出两条细细的前爪双眼微眯伸了个懒腰。 陆庭坚看着地上大概还没有他巴掌大的灰溜溜的一团,微蹙着眉宇让到旁边,像是怕误踩到它似的。 “爸妈从新西兰回来带了水果让我给你送过来,还有我上周出差顺手买的乐高,说是和迪士尼的限量联名款。” 原主喜欢收藏一些小玩具,尤其是乐高的限量版系列,这点陆庭坚比谁都了解。 第66章 嘴上说是顺手买的,其实是特意买的,这点陆盐也比谁都了解。 乐高这类积木玩具,陆盐还算喜欢,既然是陆庭坚的一番心意,自然没道理拒绝,他笑眯眯的接过玩具:“谢谢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问了茅修?” 也就茅修这个闲人每天没事干隔三差五的发一堆消息,开头第一条永远都是“哥你在哪儿呢”。 对他行踪最清楚的大概就是茅修了。 被点到名的茅修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趁着兄弟俩聊天的间隙追在小狸花身后去了院坝,暖洋洋的阳光落在院里很是舒服,小狸花跑到外面做的第一件事翻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打滚,茅修蹲在它身边眼观鼻鼻观心,耳朵竖的比小狸花都高。 “和你的朋友在门口遇到的,去过家里没人,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动静,想着你可能在这边休息就过来了。” 那这不是折腾了快一上午才找过来。 听了他的话,陆盐心情有些微妙,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开一看,后台有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和一通未接电话,由于静音状态没及时接听回复。 前两天短视频软件的私信太多,手机一直叮叮当当响,吵的陆盐脑仁疼索性关了静音,后面给忘了这回事。 “忘解除静音了,抱歉啊哥。”让陆庭坚来回跑了将近一上午,陆盐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把人带到休息室又给泡了杯热茶。 黑色磨砂质地的陶瓷杯里散发出的茶香夹杂了一丝清甜果香。 在厨房里的陆盐并不知道身后有道意味深长的眸子正注视着他,也不知道目光的主人对他产生了怀疑。 陆庭坚抿了口热茶,涩味在舌尖漫开,没一会儿便是一股子回甜。 这是他常喝的茶叶,陆盐记得。 以前的陆盐脑子里装满了靳权,从来没记过除靳权以外的其他人的口味爱好。 自从生日宴后,他的弟弟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个没长大黏人爱撒娇的小孩子,现在就是过于独立的成年人。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靠在沙发椅的陆庭坚环着胳膊陷入沉思。 回想起来,从生日宴会后他的弟弟从性格脾气和外貌上有了很大变化,以为是靳权的变心导致陆盐受了刺激,那段时间他害怕陆盐会做傻事,时时刻刻都让人盯着,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弟弟并没有受到任何刺激。 或许是认清了靳权对自己没有感情的现实,陆盐学会了放下吧,这段算不上美好的感情对他而言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有所经历才有所成长不是吗,那时候的陆庭坚这样安慰着自己。 陆盐不再执着靳权这件事本该让身为哥哥的他松一口气,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黏人爱撒娇的弟弟脱胎换骨了一般,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变得疏远冷淡,遇到困难不会再第一时间找到他、也不再找他倾诉困扰烦恼,甚至直接搬出了家。 陆庭坚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弟弟放下了对靳权感情的后遗症还是开始成熟独立的表现,但他知道过于巨大的变化让他在看到那张熟悉面容时偶尔会感到陌生和恍惚。 明明是那个人,相处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个人。 就如现在,受到威胁短信这种大事告诉外人竟然都告诉他。 陆庭坚放下茶杯走到陆盐身边接过他手中正在冲洗的盘子,状似无意开口:“有人给你发威胁短信怎么不和我说,小盐,我是你的哥哥,你想独立可以,但没必要和我和家里划清界限搞得这般生分。就算不告诉我,至少也得和爸妈说一下,受到短信后报警了吗?” 被拿走盘子的陆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觉出男人语气中的不悦和隐隐怒意。 不是没想过和家里说,但相比起来,交给警察和茅修处理要更方便轻松,毕竟按照陆氏夫妇的性子,一旦知道他被人威胁了,保不准会勒令他回家住。 没想到陆庭坚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弟弟啊,心里莫名感到一阵暖意。 陆盐环着胳膊懒散的倚着吧台边缘看他洗盘子:“哥,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不用大惊小怪,我是个成年人了,这种小事能自己解决,如果哪天遇到更棘手的事儿了,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你和爸妈。” 淅淅哗哗的水流声在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时戛然而止,陆庭坚很自然的拿过台面上的白色毛巾擦干盘子放在沥水台上,他没说话,放好盘子又抽了张擦手巾,握住陆盐的手为他擦水。 温热触感传来的瞬间,陆盐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动着手腕试图从那只大掌中抽出来。 没人说话的开放式小厨房陷入微妙的气氛中,在院坝里陪小狸花玩耍的茅修恰好抬头撞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再次感慨:“陆大哥和盐哥感情真好啊。” 第38章 陆庭坚对原主的感情有点太超过了…… 陆盐不太自在的收回手, 飞扬的眉梢轻轻一挑掩饰着眼底的别扭。 陆庭坚怎么会察觉不到陆盐的异样,他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细致, 连指尖都擦得干干净净。 那双没做过粗活重活的手葱白修长, 指甲短的贴肉, 指腹泛着薄红, 陆庭坚的眼神逐渐幽暗, 他微垂着脑袋掩住了滚动的喉结。 陆庭坚随着陆盐回到客厅里。 第67章 “我过来还有一件事, 之前找你麻烦的那群人的背后唆使者已经审讯出来了。” 说着,陆庭坚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一副嘻哈打扮, 张扬的鲜红发型十分惹眼。 这时茅修抱着小狸花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照片连忙凑过来,不等陆盐说话已经激动的喊出了声。 “我靠我靠,这不是靳权他朋友彭幽么!”他连忙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盐哥你让我查的那个号码,是一个叫张可可的,这个张可可是个平面模特, 也是彭幽的前任对象。”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彭幽。 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名字并没勾起陆盐的记忆,他试图在大脑里寻找出和彭幽相关的线索, 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印象。 和惊疑不定的两人相比,陆庭坚格外冷静, 面色却不太好看:“靳权的朋友?你们和他有过什么矛盾?” 和陆盐一样, 茅修眉头皱的更紧:“我想起来了,盐哥之前和司善羿吃饭的时候遇到过他, 盐哥你想起来了吗?当时他骂你骂的可难听了,后来你踹了他的命门……”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茅修茅塞顿开,猛地一拍手掌:“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该不会是盐哥那一脚把他踹废了吧,他心怀恨意所以找人来报复你!” 说到和司善羿吃饭,陆盐终于有了印象。 “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真是把他给踹废了,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要真给踹废了,找人报复陆盐也就情有可原了。 三人在麋鹿工作室一起吃了午饭,休息了会儿又一同去了警局。 调查出了背后的指使者,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警察去处理了。 有陆庭坚这层关系,事情进展很顺利。 一番调查后,证据确凿,彭幽被抓进了局里,他在局里的那层关系和陆庭坚这边比起来差远了,还不知道自己撞了堵大硬强小年轻刚被抓的时候有多嚣张,到后面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之后就有多慌张。 最后直接卖起了惨。 “不是,警察同志,明明就是陆盐先动的手,我可是差点被他踢废了!那可是关乎我这辈子□□的大事,你说搁你身上你能忍受的了?我那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陆盐,没想真对他动手,谁知道那群人会动手啊……” 陆盐和茅修刚进大厅就听到那个喜欢嘻哈潮流着装的男人在委屈的叫嚷着。 那人眼挺尖,陆盐走在茅修后头被挡了大半身影都先被他给捕捉到了。 拷着双手的彭幽从椅子上跳起来,怒目圆睁冲他吼:“陆盐你个怂包,别以为有你哥给你撑腰就了不起,迟早有一天你们家会遭报应的!” 激动的面红耳赤的男人很快被民警摁回位置上,一位女警从里间办公室出来,威严的瞪着他:“吼什么吼,你当这里菜市场呢。” 陆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踢你那一脚是我不对,哎,早知道就不收着力了,就当是为人民为社会除渣做贡献了。” 前头的茅修忍不住笑出声,下一秒女警的眼神扫向他,茅修心里一怵,乖乖地敛了笑。 彭幽见状冷嘲一笑,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情绪转而恢复平静:“不知道是谁被抛弃了还巴巴上赶着去贴人冷屁股,喜滋滋的当着替身还以为别人爱的很,结果正主一回来,还不是得滚一边。” “憋半天结果憋出这么个臭屁,啧啧啧,靳权交朋友的眼光真差的要死。”茅修在他对面坐下,翘着个二郎腿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陆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懒得和这种人废话,转头和民警交谈起来。 哪儿受过这种气的彭幽被两人气得咬牙切齿,阴恻恻的瞪着两人,试图用眼神杀死他俩。 在来警局之前,陆盐已经了解清楚了彭幽的家世背景,能是靳权朋友的自然非富即贵,他也查了陆家和彭家之间的关系,虽说彭家的产业比不得陆家,但两家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合作。 他们这个圈子的,做人做事还不是不要太绝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陆庭坚本想送彭幽进去个一两年,陆盐觉着没必要,关上个个把月给点教训就差不多了。 和民警交涉完,陆盐坐到彭幽对面,脑袋微歪直勾勾盯着彭幽。 “看,看什么看!”彭幽被那双满是意味不明笑意的清亮眼眸盯的浑身难受,下意识避开视线,垂在腿上的手在裤子上划拉出一条条褶痕。 陆盐:“看你长挺好看,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陆盐你……”彭幽一副要发作的样子,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陆盐突然凑到他跟前,咫尺之间的距离吓得他心脏突突狂跳。 “踢你吧是我不对,不过先动手的人是你,没忘吧?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出于保护自身安全的自卫行为,如果当时你觉得身体出了问题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该做检查的做检查,该赔钱的赔钱。” 说到这里,陆盐咧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弯成一对小月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凑到彭幽耳边,压低了嗓音。 “可惜你自己要作死,不来找我解决问题而是选择了违法行为。要是报复成功,你的气是出了,可我有了什么好歹,你觉得这事儿还会像现在这样简单结束吗?” “你和靳权是朋友,年龄应该比我大些吧,怎么比我多吃了几年饭硬是不长脑子呢,你说你家里知道了,是会先来找我麻烦呢还是骂你一顿呢?” 第68章 话已经说的直白明了,要是再不懂,这人可真蠢的没救了。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小半月的拘留,陆盐和茅修没再多留,所有事情解决完,正好茅修点的下午茶送到了,和民警们道过谢,两人迅速离开了警局。 踏出门槛没多久,陆盐接到了靳权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像是生了病,嗓音很沙哑,都这样了还在放狠话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陆盐听了只想笑,狗东西消息真灵通。 过分?那他是不知道他的朋友做的有多过分,直接往违法犯罪的道上一去不复返,要不是他善良,早都让陆庭坚送去关个三五年了。 “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也难怪你和你朋友能成为朋友,都差不多的货色。你应该和你朋友一起送去思想改造小半月,不然他出来了还是会受你影响。” 突然想起不久前拍的视频,通着电话的状态,陆盐打开了手机相册:“送你一份小礼物,以后别来烦我,再打电话发消息骚扰我,我就把这个小礼物发司善羿一份,再把你也送去做个无痛净闹手术。” 完全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直接挂断通话,茅修默默地为他竖起大拇指,随即好奇问他送了个什么小礼物。 看陆盐刚才那副贱兮兮的模样,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盐伸出食指在他跟前晃了几下,神神秘秘的:“天机不可泄露。” 得不到答案的茅修心里刺挠的慌,缠着陆盐问了一路,回到麋鹿工作室仍旧不死心试图撬开他的嘴问出答案。 院子里,小狸花躺在摇椅的碎花软垫里睡得正香,被陆盐抱起来还 陆盐撸着小狸花仰起头,金色阳光洒在那张白皙干净的俊颜上,仿佛铺开了一层温柔,给他增添了几许与世无争的美好。 “时机尚未成熟,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陆盐闲散的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 看着镀在金光下几乎羽化成仙的陆盐,大胆的念头在茅修脑海里一闪而过,嘴上妥协的应着“行吧”,手上动作一点儿没落下。 拿手机开相机按快门,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连拍数张,每张成片都不用再过多修饰。 茅修正感慨着自己的绝顶构图技术和主角的美貌时,猝不及防对上探究的眼神,不等他反应,摇椅上的人猛然扑过来抢走手机。 “拿来吧你!” 茅修连忙上前去抢,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偷拍在前,难免心虚,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在心虚的状态下率先作出了反应,就显得他好像真的做了亏心事。 司善羿踏入院门时,正好撞见两人在你争我抢,场面一度混乱且幼稚。 率先注意到不速之客的茅修停下了动作,见状,陆盐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说着转向茅修,无语的深吸了口气,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茅修你小子又不关门,我这工作室里值钱的东西迟早得被你嚯嚯干净。” 要是哪天进了贼被偷家了都不知道。 茅修自知理亏,陪着讨好的笑趁他不注意抢回手机迅速放回包里:“哎呀,我错了嘛,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陆盐:“滚蛋。” “好嘞,小的告退。” 因着靳权的关系,茅修打心眼里对司善羿没什么好感,不过这次当了回及时雨,对他的敌意在今天暂时放下。 司善羿顺手关上院门:“不好意思,看到门开着听到里面有声音,没打招呼就进来了,有打扰到你们吗?” 进都进来了,还问什么打扰不打扰。 陆盐似笑非笑的抱着胳膊,调侃道:“要是我说打扰到我们了,你会直接离开?” 司善羿低笑出声,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头发退成浅蓝色的青年:“不会。” “不会就别问这种问题。”陆盐说话向来不讲究客气,说完以后才发现司善羿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打量了许久终于看出了哪里不对劲。 头发。 “你剪头发了?” 第39章 和司善羿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能感受到他很宝贝那头长发,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不会突然剪短。 陆盐颇为好奇的围着司善羿打量了一圈,毫不吝啬的夸赞:“人长的好看, 留什么发型都好看。” 有些人需要妆造加持衬托, 而有些人生来就是衬托妆造的, 司善羿属于后者。 “谢谢。”能从这位小少爷的口中听到好话属实不易, 真不真诚就另当别论了。 司善羿来找陆盐自然不是讨论新发型这种无聊的事, 前天晚上在发小组的私人聚会上, 对方给他看了一个短视频音乐人的作品,那是一个刚开的账号,里面只有三个视频,每条视频的点赞量不低于10w+, 尤其是第一条,过百万的点赞和几十万评论,明明没什么内涵的视频数据却夸张的吓人。 阮桉的关注点在于后两条,点进第二个视频手机音量直接调到了最大,在司善羿安静听完整首歌曲后,期待的问他感觉如何。 前奏响起的瞬间,司善羿觉得有点熟悉, 像是在哪里听过,回忆的间隙,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半年前阮桉为了进军娱乐圈开了家经纪公司,短短的时间里捧出了几个热度还不错的演员,除了演员, 旗下还有一部分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小爱豆。 第69章 阮桉这人不在乎颜值, 看重的是才华,美貌有期限, 能力和才华无上限是他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他想将这位神秘的音乐博主收入囊中,奈何对方没回私信,这事儿成了阮桉最近的烦恼。 阮桉这人带着点守旧派的执着,做事光明磊落又很傲娇,对那种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获取别人联系方式的行为不屑一顾,如果对方一直不回私信,估计他会一直等下去。 聚会后半程,司善羿提前离了场,回去的路上下载了软件,后面两天有空便反复循环两首歌曲,越听越觉得熟悉的旋律和嗓音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他没想过来找陆盐求证,只是…只是恰巧路过麋鹿工作室,在门口听到院子里的嬉闹,也没想进来,只是,只是…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你找我有什么事?”陆盐伸了个懒腰,舒展的眉眼惬意盈盈,生了副猫像的人做什么都能让人联想到小猫。 司善羿淡淡扫过那截白玉韧腰,漫不经心开口:“你对娱乐圈有什么看法?” “嗯?”这什么问题?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娱乐圈?他这样问一定有要问的道理,也许今天来找他的目的就和娱乐圈有关。 “不喜欢不感兴趣,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 司善羿沉默一瞬,忽而勾起唇角:“喜欢玩音乐怎么不去签个公司,有团队有更好的资源可以发展的更好。” 陆盐忍不住嗤笑:“司总觉得我缺那点资源?” “你的才华不应该止步于此。”司善羿神态认真的看向陆盐,青年被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真诚晃的微微一愣。 良久,他不太在意的说:“喜爱一旦变了质,会被赋予各种枷锁,时间久了就会失去对这份事物的初心。” 对陆盐来说,音乐是他发泄的渠道,是将负面情绪转化赋能的一种方式。 人是多敏感生物,三不五时就会产生负面情绪,尤其是在沉闷肃穆的空间里压抑久了,情绪得不到抒发,很容易自闭抑郁。 在那样一段算的上痛苦黑暗的日子里,音乐成了陆盐的救命稻草。 他愿意将创作的歌曲分享出来,不代表它们可以商业化。 或许这种想法在别人看来自大又矫情,但于他而言,音乐有着特殊的意义,也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符号。 从陆盐的只言片语中,司善羿理解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就如同他对刚剪去的长发的执着。 “其实,你的歌我听了很多遍。”司善羿摸着鼻尖,语气略显不自然。 陆盐意外的睁圆了眼,心想该不会被他刷到视频了吧?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怎么觉得有些尴尬呢? “什么歌?”他开始装傻充愣。 司善羿拿出那个视频给他看:“这个,很好听。”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陆盐心头一梗,好家伙,还真是给他刷到了,忍不住干笑了几声:“无聊的时候写的,也就这样。” 拿着粘毛器从里屋出来的茅修耳尖的听到陆盐的话,好奇的凑到两人中间追问:“什么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音乐?盐哥,你出歌了?” 还不等两人开口,转眼瞧见司善羿的手机,正好放到副歌部分,带着些许伤感的旋律后面接着是激昂的节奏,一段流畅丝滑的rap响起,不看字幕就能听清每一句歌词。 越听越熟悉,茅修的眼里聚起一束被惊艳到的光,他缓缓转向陆盐,忍不住爆了句粗。 “我艹,盐哥你的声音就算是化成了灰我都能听出来!牛掰啊真牛掰,你啥时候创作的……哎不是,你的首发居然是他!?” 因为陆盐的新歌首发不是茅修,为此茅修和他绝交了一分钟,随后才知道首发是在短视频软件上,于是又巴巴的黏上来要账号。 虽说陆盐没心没肺惯了,脸还是要的,任凭茅修如何死缠烂打威逼利诱,愣是没泄口风。 既然主人公这边没法下手,茅修又将目标换成了司善羿,结果还是一样。 失败并未让茅修气馁,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好好好,盐哥你不爱我了,竟然和司善羿狼狈为奸,哼,我总会找到你的账号的!” 熊熊燃烧的气势被一通电话打断,茅修朝陆盐抛了个媚眼又挥了挥手,接着电话离开了小院。 两人一猫在檐下目送着茅修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司善羿收回视线,感觉到腿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是只肚子圆鼓鼓的狸花猫,他蹲下身摸着小猫脑袋,猫咪不怎么认生,自来熟的在他掌心里蹭来蹭去。 陆盐知道小狸花不认生很黏人,但没想到谁它都能去蹭。 不过眼前的场景还挺和谐温馨。 “它叫什么名字?”司善羿问道。 自来熟的不止小狸花,人也是。 陆盐打着哈欠回:“小狸花,狸花猫的狸,狸花猫的花。” 说完进了屋,留下一人一猫在外头。 司善羿很快跟了进来,小狸花追在他脚边一直小声地发出“喵喵”叫,他干脆抱起小猫一起进了屋。 “小狸花饿了,猫粮在哪里?” 有免费劳动力,陆盐使唤的也不客气,随手指向靠窗边的柜子:“在里面,顺便给它开个罐罐,谢谢司总。” 作为客人的司善羿从善如流的倒猫粮开罐罐接水,而小院主人却是悠闲自得的靠着沙发闭眼休息。 第70章 司善羿接了水出来隐约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道和之前在陆盐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其实在院子里就闻到了,不过比现在的要淡上一些。 他擦拭着手指上的水渍,目光挪向沙发里的青年。 昏昏欲睡的青年一无所觉。 直到一股燥热从小腹处上涌,陆盐难受的从睡梦中醒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低低地嘤咛,声音细若蚊吟,在安静的室内尤为突兀,正在翻看乐理书籍的司善羿抬起头。 他坐在陆盐的对面,抬眼就能看到对方,只见青年清透白皙的脸颊此刻一片通红,那红蔓一路蔓延至脖颈以下被衣服遮住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状态不太好,司善羿抿紧了唇用手探了探陆盐的额头,很烫,像是发烧的症状。 外头阳光正好日头正盛,怎么会突然发烧…… 很快他就意识到陆盐的这个症状并非发烧,因为对方的手扒拉上了衣领,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喊着热,俊秀纯净的面庞染了红呈现出一股媚态。 这副模样让司善羿想起了在陆家那次,陆盐也出现过相同的症状。 “陆盐,哪里难受?”他轻拍着陆盐的滚烫的脸颊,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他不知道处于发热症状的陆盐很难找回意识,他只能循着本能做出下意识的行为。 陆盐的手握住了司善羿宽厚结实的手腕,在司善羿不知所云的探究注视中贴着脸颊往下划,就在快要触碰到领口时,司善羿猛地反握住那只软热的手。 再开口,司善羿的嗓音低沉了许多:“陆盐,清醒一点,我送你去医院。” 而听到要去医院的陆盐无意识的摇着脑袋,嘴里喃喃:“不…不去医院,不能去……” 司善羿将他拦腰抱起就要往外走,陷入发热中的陆盐立马搂住他的脖子往上贴,男人的胸膛很宽阔,散发的体热似乎让他感到很舒服,一直忍不住贴着薄薄的布料来回蹭,就像刚才冲着司善羿撒娇的小狸花。 怀里的人不老实,这让司善羿很难办,而且—— 随着陆盐无意识的动作,他的体内也逐渐升腾起一股子躁动。 空气中的果香越发浓郁,仿佛编织成了一张网将两人包裹其中,呛得司善羿喘了口粗气,余光瞥见旁边的楼梯口,朝外走的步伐一顿。 第40章 这是司善羿第三次遇到陆盐出现这种奇怪的发热症状, 第一回把人送进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却没查出任何问题,第二次带到家里,是陆盐自己硬生生熬过来的。 这一次…… 司善羿抱着陆盐上了楼, 二楼的小客厅里堆满了各种乐器和电子设备, 大步绕过那堆东西找到房间。 不大的卧室里简单的摆放了一张床和书柜, 地毯上五线谱凌乱的散落开来, 薄被和枕头搭在床边半掉不掉。 司善羿腾出手清理了床上的乱七八糟, 轻手轻脚的把人放了上去。 手还没收回来再度被紧紧抓住, 处于奇怪状态中的青年力气出奇的大。 司善羿迎上对方微眯的眼眸,那眼里似乎在向他发出某种信号,这次的反应比上一回还要严重。 视线逐渐往下从泛着红晕的脖颈一路游移至下腹,不出意外, 那里的凸起很扎眼。 灼热的呼吸拂过司善羿的脸颊,在他观察的间隙,陆盐难受的拉扯着领口蹭乱了裤子,大片瓷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司善羿眸色变得幽暗,撇过脑袋,扯起地上的薄被把人裹成蚕蛹。 就在他以为事情暂时得到解决时,带着浓浓果香味的柔软触上了他的唇, 他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忙把人摁回床里。 身体回过了神, 大脑却在回味着方才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咬了一口甜度刚好、汁水四溢的水蜜桃。 仿佛遭受了感染,司善羿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不知是香味太浓还是短暂的触碰, 体内的躁动感越发强烈,一股不该有的念头升腾而出, 在大脑里不停地疯狂叫嚣。 再这样待下去,早晚得出事。 司善羿用力咬紧下嘴唇,察觉到什么低头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晦涩难堪,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和陆盐一样蓬勃。 “该死……”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应该第一时间把人送去医院的。 “难受,热……”裹在被子里的人不知所觉,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桎梏。 不大的卧室里很快被甜腻的香味填满,发现身体出现异样的司善羿屏住了呼吸,意识逐渐被邪恶念头占据,不受控制的靠近床上的人,手将要碰到被子时突然惊醒般收了回来。 司善羿按住微微颤抖的手,不明白为什么连他也变得奇怪了起来,难道还会发生人传人的现象? 医生说查不出病因,也就意味着和生病无关,如果不是生病,那又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症状? 还有一种可能——吸毒。 这个想法一出,很快就被他否定了,毒发的症状和陆盐此刻的状态完全不同,再者他相信陆盐不会去做违法犯纪的事。 看着陆盐湿润发红的眼眶以及被子底下不安分的扭蹭,不知为何,一个大胆的猜想冒了出来。 动物的繁衍行为基于发/情/期的本能,人类和动物虽然有着根本区别,本质上仍然属于生物,难不成陆盐的这个症状其实也是发/情/期? 第71章 司善羿在离陆盐不远的位置坐下,一番折腾,他也有点力不从心,眼下问题还未得到解决,陆盐还在被折磨中,他狠不下心留这孩子独自在这座小院。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缓缓抬起手,再度望向床上的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在卧室里晕染出大片橙红,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睁着惺忪睡眼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坐起身,被子顺着胸口滑落,他这才注意到所处之地二楼卧室。 寂静的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司善羿应该离开了,记忆中他是在楼下沙发上睡着的,怎么会到卧室,难道还在做梦? 还没分清现实与梦境的陆盐用力掐着指尖,清晰地疼痛感终于让他醒了神,随即想到可能是半梦半醒时回的房间。 这一觉睡得陆盐浑身难受极度不踏实,因为他做了个梦,梦到发热期来临,有个看不清长相的高壮男人抱着他往房里走,陆盐靠在他怀里,耳边一直传来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和沉重呼吸。 那人把他带回房间,恶劣的用被子将他裹成一团粽子后坐在对面观赏起他狼狈的窘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男人慢步靠近床沿俯下身子,下一秒捏住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下巴说了句只帮你这一次,随即扯掉被子褪去他的裤子,后面就是马赛克的画面。 回想起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向来厚脸皮的陆盐都不禁感到脸热。 其实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行为,男人只是给他diy了一下,然而温热大掌包裹着那里的触感太过真实,以至于陆盐实在没脸继续往下回忆。 他摸了下□□,还好,没有任何异样感,说明真的是一场梦。 也许是最近一直在找命定之人,梦里的男人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果香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 在陆庭坚的帮助下,彭幽和陈深两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被拘留了十五天的彭幽出来后主动找到陆盐道了歉,当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并大声念出内容的时候,陆盐没忍住嗤笑出了声。 那是一封道歉信,3000字纯手写,不掺半分水分。 从心不甘情不愿的念经语气就知道彭幽不是出于自主意愿来道歉的,很显然他对陆盐还抱着一丝怨念。 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美好下午,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回到院子,为了谨遵医嘱,陆盐正准备叫上茅修去喝人参鸡汤补补身子,谁能想到回来就遇上这么个晦气玩意。 “得得得,您可别念了,不管谁让你来的,事儿已经过了就别再来烦我了行么。”陆盐不耐烦的取下锁推门而入,实在没那耐心听他的废话。 陆盐是唯一一个给彭幽二十多年人生带来了‘局子十五天思想教育’耻辱的家伙,即便惹不起陆家,彭幽也没法就这么放下,他跨不去这道坎。 “陆盐你别太嚣张,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别以为你们家能长虹一辈子,我告诉你,总有你吃苦头的那天,到时候可别落在我手里!”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吃教训,事儿是彭幽挑起的,处罚也是他自作自受应得的,受了教育到头来还是不会反思自身存在的问题。 院子里听到动静的小狸花小跑到陆盐脚边仰起小脑袋冲他喵喵叫,他摸了摸小狸花的脑袋,发现脑门上有条小口子,显然又和偷溜进来的流浪猫干了一架,从伤口来看,战况很激烈。 陆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真是记吃不记打,上一次被抓破了鼻子还不长教训,都和你说了多少次那种没上过学没有教养的小野猫最难缠,打不赢就躲,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说着,毫不客气的关上大门。 门外安静了半晌,很快响起激动的怒骂,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到那满嘴的唾沫星子飞舞的多欢快。 搬进院子的时候陆庭坚送了一个医疗箱,各类基础药准备的十分齐全。 陆盐给小狸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为了安慰大概率又是战败的小家伙,开了个罐罐又喂了根猫条。 茅修来的很快,小狸花正吃着,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他和人吵架的声音。 对方完全不是茅修的对手,很快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切,关了十几条还学不乖,还想和我斗,也不看看我是谁。”吵赢了的茅修得意洋洋的撇着嘴,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打开门时,陆盐看见的就是这么副景象。 茅修邀功似的往他跟前凑:“哥,看我厉害吧!”眼睛亮的都能当灯泡了。 陆盐敷衍的鼓了个巴巴掌:“厉害厉害,你不是说大学城那边开了家乌鸡汤么,我定了位置,现在赶紧的过去。” “得嘞!” 夜幕悄然而至,华灯初上,大学城附近的商圈也开启了热闹模式。 听茅修说,以前这里是个偏僻又荒无人烟的郊区,自打引入了很多高校又陆陆续续修建了商业住宅和大商超才有了今日的繁华热闹。 陆盐上一次来大学城还是上一次。 记得第一次来这边还是找茅修算账,短短两个多月,曾经的“情敌”都已经处成了朋友。 正是大学生们出来游逛吃饭的点,商业街上随处可见朝气蓬勃的小年轻,陆盐和茅修两个长相惹眼的混在大学生堆里毫无违和感,还被要了几次微信。 第72章 预定的是个小包间,菜上的很快,陆盐正喝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响起。 又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谁啊?”茅修斜着手机屏幕问。 陆盐耸耸肩:“广告推销吧。”随手点了挂断。 喝完小半碗醇香鸡汤,尿意袭来,陆盐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厕所,等再回到包间,茅修说又有人打电话来,他被烦的不行没忍住接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后才知道竟然是靳权。 提起这个名字茅修的眼里满是嫌弃:“当初是他一边吊着你还一边想着狗屎白月光,白月光一回来转头就和你划清界限还放出那么多难听的狠话,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他要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第一个冲上去揍他!” 得知靳权又打电话过来,陆盐虽感不悦却也没太在意:“不出意外的话又是打来口头警告我不要去招惹司善羿或者他朋友的吧。” “可不嘛,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过这种人,想起就恶心。” 而让他感到恶心的人沉着脸一把拉开包间门,动静大的屋内两人齐齐看了过来。 第41章 说曹操曹操到, 巧合的不像巧合。 不知道听了多少,靳权似乎气得不清,眼底都是浓浓的愠色。 “晚上好啊靳总。”陆盐神态自若的看了男人一眼, 打完招呼继续投入美食, 细嚼慢咽着刚送入嘴里的肉。 仿佛没受到来人的影响, 对于方才说的一番话也无愧色。 未受到邀请的靳权立在门口只冷冷的盯着对面那人, 他是跟着茅修一起过来的。 在卫生间听到茅修的声音时便猜想到陆盐可能也在这里, 茅修进屋之际, 透过敞开的门,果不其然见到了陆盐的身影。 门关上的瞬间,屋里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靳权在紧闭的门外站了许久, 听到熟悉名字的时候收回了敲门的手,难得耐心,却是越听脸色越沉。 破门而入时,陆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茅修自顾自的吃着饭继续聊天,甚至邀他进屋的意思也没有。 靳权也不知自己是被那些话刺激了还是陆盐此时疏离冷漠的态度,总之, 他的心里憋着一股大火,尤其是触及陆盐那张言笑晏晏的小白脸, 翻涌的怒气直冲头顶,让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掀翻他手里的东西。 如果不是仅剩无几的理智压抑着情绪,他真的会疯掉。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从那次生日宴会后, 陆盐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真如彭幽所言,分手这件事对陆盐的打击太大了吗? 可是从一开始不就说清楚了两人不可能么, 这么多年拿不起放不下死缠烂打着不放的明明是他陆盐,却搞得他是个大恶人。 靳权阴沉着脸用力关上门,走到茅修旁边瞥了他一眼:“我有点事和陆盐说,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茅修被他毫无客气且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的嗤笑了声:“有什么事儿当我面不能说的?还有,临城这么大,怎么哪哪儿都能遇到你,该不会……你在陆盐身上安装了监视器吧?” 茅修这番话无疑是往靳权一直克制着的怒火增添猛油。 高位待久了,几乎很少被人甩过脸子下过面子的靳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陆盐和他身边的人挑衅攻击,他再也做不到冷静,冷笑道:“茅修,别不知好歹,即便你抱上了陆家的大腿,他家又不归他管,你觉得你在他身边能捞到什么好处。” 茅修不屑地抱紧了胳膊:“切,你以为我和你身边那些摇尾乞怜的走狗一样啊。我和陆盐的友谊也是你能质疑的?自己身边都是些狐朋狗友就以为别人身边也是,真是典中典,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你……” 和“毒舌”称号扬名在外的茅修相比,靳权哪能说得过他,三两句被堵得心气更加不顺,脸色红了白白了青。 说不过茅修,转头又将矛头指向陆盐。 “陆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以前的你乖巧懂事,从来不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来往,自从生日宴会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身边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叔叔阿姨他们知道你在外面是这副德行吗?要是他们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指桑骂槐,真是个不错的垃圾袋,能装的很。 陆盐笑眯眯的仰起脸,眼睛弯成一对好看的月牙:“靳总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吗?那靳总是站在什么角度以着什么身份用什么权利来口头‘教育’我呢?” 一旁的茅修附和了句“就是嘛”。 触及陆盐那双好看的眼睛,靳权愣了几秒,唇瓣嗫嚅着似是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 论起来,他确实没有一个足以支撑的立场说教。 陆盐再度开口:“我父母哥哥都没管过我,靳总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事?凭着交往了几年,拿我当别人替身使的交情吗?” ‘替身’二字让靳权下意识攥紧了掌心,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我挺不明白的,既然心心念念着喜欢的人,怎么还能接受别人呢?就算当初我一直缠着你,如果你的喜欢真诚热切专一,也会干干脆脆的拒绝我吧。所以我很好奇,你真的喜欢司善羿吗?还是说没得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样看下来,你对司善羿的感情又不过如此。” 第73章 靳权的眸子颤动着,他抿紧了唇,无法忍受外人评判质疑他对司善羿的感情。 “我的感情不需要你来多嘴,当初把你当做善羿是我不对,但我和你之间的交往徒有空壳,如果你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那就不要怪我枉顾两家人的关系对你出手。” “我知道你怨恨我拿你当善羿的替身,事情是我做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你冲我来。我找你是想提醒你,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绝对,彭幽的事是他做的不对,给他点教训就够了,不该给他这么大的难堪,现在事情传出来,都在说你心狠手辣,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身边的苍蝇嗡嗡作响,丝毫没影响陆盐喝汤的心情,酒足饭饱才有力气赶苍蝇不是么。 “说完了吗?”热汤下肚,身子也暖和几分,陆盐好心情的摸了摸微鼓的肚子,指着旁边的凳子:“要不要坐下一起吃?参鸡汤,大补,尤其是肾虚的。” 懂那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吗?就是靳权此时的感受,压抑着火气认认真真说了一堆,本以为攻击性十足,哪料对方压根没在听,你说东来他扯西,甚至还能拐弯抹角的阴阳怪气回来。 靳权那脸色已经绿的几乎冒烟,憋着气来,揣着更大一兜子气摔门而去。 看了场好戏的茅修笑的眼泪横飞,捧着个肚子前俯后仰的,陆盐都怕他把桌上的大补汤撞翻。 “吃个饭还能观看小丑表演,这顿饭吃的太值了,哈哈哈哈哈……”茅修笑累了,靠墙休息。 陆盐不置可否,这就受不了了,由此可见靳权是个十足十的玻璃心。 要是靳权知道他和司善羿关系还算不错,表情应该会更精彩吧。 第42章 那次过后, 大半个月都没再见过靳权。 按茅修的话说,上赶着找骂被骂怂了。 “别是被骂爽了就行。”麋鹿工作室的院子里,陆盐啃了口玉米, 毫不在意的调侃道。 茅修觉得有理, 对于靳权总是找骂的行为十分不解, 经过彭幽那事, 现在谁不知道陆盐彻底和他断了关系, 对他毫无留念。 “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了感情,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才借着司善羿的名头三番五次来找你啊。司善羿那块头,你欺负他?不被他欺负都算不错了。啧,我真的不理解他来警告你的动机是什么。” 陆盐心底倒是有点谱谱,男人的劣根性嘛, 曾经那么爱他的人转眼间说不爱就不爱了,性格脾气也和从前大不相同,站在靳权的角度,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很可能以前给他看到的那些美好一面都是精心伪装的。 靳权这人脾气不好生性敏感,很大可能会这样想。 那种玻璃心又有家暴倾向的渣男,爱怎么想怎么想咯。 晚上是陆氏家族三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陆庭坚想来小院接陆盐,被他拒绝了, 打车比接的速度快多了。 最近天气逐渐下降,夜里的温度较低,茅修走后陆盐上楼套了件宽松的冲锋衣。 小半月的时间,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最近长胖的缘故, 总觉得肚子鼓了一些,怕被家里人看出端倪, 几天前和茅修逛商场买了一堆宽松外套。 他算了时间,等月份大起来差不多到冬天了,到时候穿上羽绒服应该不会太明显。 得尽快为将来显怀和生产做好准备了,上户也是个大问题,这些事情或许可以询问陈玉学。 不用绕路去接陆盐,陆庭坚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陆家。 三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不仅有自家人,还有几位旁支长辈和小辈,陆氏家族算不上多庞大,陆庭坚的爷爷只有一个兄弟,在.市.政.府,平日里忙碌的只能通过电视屏幕看到一面。 但是不管再忙,都不会缺席家族聚餐。 别墅外面停了几辆眼熟的车,人应该都到齐了,不知道陆盐到了没,陆庭坚紧抿着唇,手机里没有一条消息电话。 以前家族聚餐,陆盐都会发消息喋喋不休大伯很严肃,姑姑总爱数落他没出息,堂弟老爱用芥末和辣椒捉弄他…… 然而今天安静的过分,什么都没有。 陆庭坚深吸了口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给陆盐发了条消息,进门前又检查了一遍风衣下摆,隐蔽处涨的发痛。 不该在车上听的。 屋里坐满了人,陆庭坚一一打过招呼,在大伯祖父的和蔼注视下顿住脚步,不得不寒暄了几句后拐上了楼。 二十多分钟后,作为最后一个到达的人,变化极大险些没被认出来的陆盐被姑姑拉到客厅里好一顿调侃。 原主的姑姑年方四十还没结婚,精心保养过的脸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常年运动,身材凹凸有致。 “三月这是怎么着,换风格了?小绵羊爆改小奶狼?”姑姑陆颖摸着陆盐刺刺的寸头,一错不错的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这些都是原主的亲人,陆盐头一次见,对他们还不太熟,对于陆颖的触碰也略感不适。 他装作想上厕所的模样站起身,摸索着原主的过往记忆思索对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是啊,姑姑以前总说我那模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索性换个不好欺负的风格。哎,肚子突然有点疼,我上回房间上个厕所啊,爷爷奶奶姑姑大伯祖父婶婶们慢慢聊啊。” 不等众人出声阻拦,陆盐已经捂着肚子脚底抹油跑进了电梯。 第74章 经过陆庭坚的房间,昏黄的灯光从缝隙溢出,陆盐收回脚,对着房内喊了两声“哥”,无人应答,他想可能只是开了灯,人不在。 想起陆庭坚发来的短信,陆盐犹豫了许久最终推开了房门,厚厚的地毯收掉了脚步声。 在陆家住着那会儿他不常来陆庭坚的房间,每次来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房间如人,冷淡禁欲。 屋里的光源是床头那盏落地灯,算不上特别大,很亮。 陆盐窝进懒人沙发,身体陷入柔软中,四肢舒展开来十分舒服,比工作室的懒人沙发舒服多了。 忽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这好像是陆庭坚特意找人给原主订制的? 瞬间感觉不是很舒服了。 就在陆盐直起身的瞬间,低低的呜咽从房间某处传出。 他凝神细听,没有听错也不是幻觉,呜咽混杂着急促喘息,接着是段熟悉的旋律。 那分明是他的新歌旋律... 在巨大的震惊冲击下,陆盐发现了声音来源的位置。 “三月…嗯……”痛苦又舒爽的口申口今,紧随其后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呆愣了好一会儿,陆盐终于从惊愕中缓过神,本以为陆庭坚不在屋里,未曾想无意撞到了尴尬现场。 陆盐无比后悔进了这间屋子,当时就该直接回他的房间。 趁着人还没出来,陆盐再度脚底抹油,然而油抹了一半,还没走到门口,东南角处紧闭的门突然被拉开。 四目相对,两人愣在了原地。 良久之后,陆庭坚握紧手机,面无表情叫人参不透,他似松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三月,你都听到了?” 陆盐什么场面没见过,很快镇定下来,果然啊果然,早就猜到这小子对原主的感情没这么简单。 “嗯,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房间,那个……哥你能先穿上衣服再说么。” 陆庭坚懊恼的皱了下眉,在卫生间办事的时候衣服太过碍事都脱了,出来的时候只穿了条平角裤。 “不是你的错,是我……抱歉。” 待陆庭坚穿好衣服,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陆盐受不了这种僵持,虽说陆庭坚喜欢的是原主,但听着他的歌声那什么,多少还是感到恶心和膈应。 “哥,为什么?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 陆庭坚咬紧了牙关,高大的身躯在质问声中猛然一颤。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怎么办呢三月?看着你和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我好像越来越忍不下去了……”陆庭坚自嘲的闭上眼,嗓音极度沙哑。 第43章 饭桌上的气氛一如以往聚餐时那般热闹。 但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陆盐和陆庭坚兄弟俩之间的怪异。 陆颖剥了只虾刚想放进陆盐碗中, 被陆庭坚叫住。 “姑姑,你又忘了,三月不能吃虾。”不咸不淡的语气, 陆庭坚的视线在陆盐身上停顿了许久, 见对方不予理会, 才缓缓看向小盘子里剔掉刺的鲜嫩鱼肉。 “哎哟瞧我这记性, 差点就干了件蠢事, 还是庭坚记性好, 只要有关三月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瞧着你俩从楼上下来怎么都不说话了呢?吵嘴了?” 陆颖最是会察言观色,说话直来直去没个度,随性惯了。 桌上众人听她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两兄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以前吃饭分都不分开,现在面对面一个在左一个最右边,彼此隔得老远。 话又说回来,关系再好的兄弟怎么可能不闹点小矛盾。 陈窍了解两个儿子的性格,可能饭还没吃完又好了。 “有点小磕小碰的正常,甭管他俩了,这个鸡汤里菌子是我云南本地朋友寄过来的, 老陈炖煮了一下午,味道很鲜, 大家多喝点。” 陈窍一句话带过了陆盐和陆庭坚的事。 长辈们聊着生意和政治上面的事,小辈各聊各的,东南西北的胡乱扯着。 聊着聊着, 大伯祖父陆严塘突然问起陆庭坚最近有没有对象准备什么时候婚配, 闻言,其余人颇为好奇的看向当事人。 陆庭坚放下筷子, 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诚恳又认真:“目前事业在上升期,等律所步入正轨再作打算。” 坐在另一边的陆盐埋头喝汤,耳朵却是高高竖起,心思片刻不停的活络着。 别听他扯淡,这大哥喜欢男的,喜欢的还是自己弟弟,刚还在楼上对着自个儿弟弟的声音发/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重事业是好事,但也别耽搁了婚姻大事。”爷爷陆严震笑盈盈看着自己那成熟稳重的大孙子,“你的律所步入正轨后,也该接手公司的事了。最近何老头的孙女刚从国外回来,那女孩儿长得乖巧可爱也很优秀……” 陆庭坚神色未变,眼角余光扫过胡吃海喝中的陆盐,面上缓缓挂起淡笑:“爷爷,您了解我的。” 见行不通,陆严震适时打住话题,同陆严塘聊起了别的。 饭桌上,也没人再延续这件事。 没吃到香瓜的陆盐叹了口气,可惜,还以为长辈出马,必手到擒来一举拿下。 饭后陆盐去厨房帮忙拿水果,出来时客厅里已不见陆庭坚身影,问小侄儿,说是去了外面的花园。 在楼上还没说完就被喊下来吃饭,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搁置了,主要是他没明白陆庭坚的意思。 第75章 什么叫看见他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就忍不了?他和原主可是兄弟,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在同个户口上,这要是陆家人知道了还得了,而且一旦泄露点风声让记者嗅到点什么,都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到时候陆家的名声一定会大受影响。 陆盐只想简简单单的完成净化任务,顺利产子找到孩子生父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剧情出了bug,但是不能继续乱下去。 昏黄的花园角落,高大身影背对而立,垂在身侧的指尖红色火星子忽明忽暗。 剧情里,陆庭坚不抽烟。 “哥。” 陆盐蹙眉,真是乱了套了,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夺过他手里快要燃尽的烟,一不留神,滚烫的烟头烫到了指尖,下意识痛呼出声。 手指被温暖大掌包裹,如暗夜沉重的嗓音带着急切在耳畔响起:“烫到了哪里?我看看。” 看清陆盐指尖的红,陆庭坚自责的轻叹一声,抬起他的手指含入唇中。 湿润温热裹住手指的瞬间,陆盐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老天,疯了,陆庭坚真的是疯了,这是在陆家,在陆家的花园,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弟弟做出这种暧昧行为! 陆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没事,不痛,别这样,我是你的弟弟。” 他试图用言语提醒陆庭坚,以为这样能唤回陆庭坚的心智,看清两人的关系。 谁知陆庭坚只是定定地望着他,那双黑沉的眸子里翻涌着让陆盐头皮发麻的情愫,混不吝的模样哪还有以前的从容禁欲。 这个人,真的不再伪装了。 “不是亲弟弟,没有血缘关系。” 陆盐头痛扶额,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和这个人真的没法沟通了,他要气炸了,被恶心的。 “在我心里,我们就是亲兄弟!我们在一个户口上,住在同一个屋檐,有着同一个姓氏,你想的那些绝无可能!”说完他就要离开,却被拽住了手腕。 “我可以离开陆家,恢复之前的姓,独立户口。” 男人高壮的身躯逐渐逼近,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陆盐喘不过气,他眼里的认真不是装的,证明他是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 “陆庭坚,你在发什么疯,有着陆家血脉的是你,该离开的是我。我一直以为你是清醒成熟稳重的,从前我才那么依赖你,可是我没想到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连陆家的名声都不顾了,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你的那些龌龊想法,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你可以喜欢男人,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我你懂吗!” “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我现在就离开,离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回来!” 陆盐是真的想离开,和陆庭坚再在这里待下去真的要窒息了。 他的去意太强,让一向冷静自持的陆庭坚慌了手脚,可一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在陆盐身上看到的痕迹,他就嫉妒的发狂。 只要想到那晚,他的脑子里满是疯狂的欲念,离开,带着陆盐离开陆家、离开临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只有他俩,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陆庭坚痛苦的闭上眼,灯光下,再睁开时,眸子里的红清晰可见。 “所以别的男人可以,只有我不可以是吗?你允许了别的男人碰你,可是不允许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碰对吗?” “什么?”触及那双湿润绯红的眼睛,震惊之余突然察觉到了话里的信息。 第44章 “什么意思?陆庭坚你说清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在陆盐急迫的质问下,陆庭坚选择避开他的眼神,松开了掌心的手腕。 他的沉默不语在陆盐看来意味着默认。 之前猜测过不会是陆庭坚, 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 陆盐一直不敢断定, 而今他说的那番话已然证实两人没有发生过关系, 不仅如此, 陆庭坚还可能知道那人是谁。 “是生日宴那晚对吗?你看到了?你知道是谁?”陆盐沉着脸。 所以这么久了, 陆庭坚竟然一直忍着瞒着,忍者神龟都没他能忍。 陆庭坚疲惫的揉上眉心,不再看陆盐:“三月,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互相冷静冷静。” 对陆盐提及的事避而不谈。 不等陆盐再问, 已经错开他的肩膀略显匆促的离开,高壮身影带着落荒而逃的味道。 说什么喜欢原主,提及原主和别人发生关系就这么副耻辱又隐忍的死出,所以真的是喜欢原主而不是占有欲作祟? 这一晚过后,陆庭坚果然履行了“分开冷静”的诺言。 在陆盐看来完全是陆庭坚单方面的冷战,因为他只想尽快找到孩子的生父完成任务。 可是几个月以来,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对, 至少排除了陆庭坚,剩下还有原主的朋友宗骞、渣前任靳权和前任白月光司善羿。 其实陆盐一直觉得靳权的可能性不太大, 剧情里原主和他在一起的几年里,那个死渣男不仅从来没碰过原主,连牵手拥抱接吻都没有过, 即便原主住在他家, 也从来没睡在一张床上。 直觉告诉陆盐,靳权不行, 当然也可能是对白月光的执念太深,所以真的只是单纯将原主当做白月光替身摆在家里睹人思人。 还有种可能是靳权只对司善羿行。 同样身为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陆盐很清楚“我只有对你可以”“我对别人没有感觉”这种话都是在放屁。 第76章 正常人类但凡受到黄.色刺激或是亲密挑逗,分分秒秒间就能把信誓旦旦的诺言抛之脑后。 嘴巴可以撒谎,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所以陆盐还是倾向于靳权不行。 家族聚餐后的第二天早上,陆庭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陆盐吃了早饭也回了麋鹿工作室。 当初以为能通过网络很快找到命定之人,谁曾想都是些骗子和骚扰,花钱找人私下查也没查出个名堂。 尽管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却也不是没收获。 账号涨粉速度快的出乎意料,网上出现了很多歌曲翻唱,还有自称业内顶尖音乐人的博主点评了他的每一首歌,有夸也有贬。 陆盐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随着粉丝疯涨,有几个音综发来邀请,都不是很出名的音综,大概是想趁着他流量高热度盛的时候创一波话题。 他没想过去淌娱乐圈的浑水,在现世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生活压力,骨子里崇尚着自由。 音综可以随便拒绝,宗骞的邀请却不是那么好搞定。 还有一天结束大热音综录制的宗骞要参加临城的live音乐会,邀请他去做特邀嘉宾,随着肚子一天天鼓起来,陆盐已经不太想出门,尤其是去那种吵闹的地方。 只是外表看似阳光开朗的宗骞比他想象的要难缠许多,在对方的死缠烂打下,陆盐以“仅此一次”的要求应了约。 宗骞满口应好,听筒里满是他愉悦又清越的嗓音,他说给陆盐带了特产,回来那天想一起约个饭。 正好那天没什么事,想到宗骞有可能是宴会那晚的男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探口风,陆盐爽快的应了。 宗骞回临城的前一天,陆盐洗澡的时候猛然发现肚子比以前鼓了些,算算时间快31周了,一般第四个月的时候就会逐渐显怀,每个人体质不同,有些人可能第五个月才看得出怀孕的迹象。 陆盐体内的子宫和女性的不太一样,上一次检查他问医生大概几个月肚子会变大,医生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据以往的经验含糊给了一个不太准确的五六月。 虽然子宫异于常人,孕育过程倒是没什么异常,陆盐还是有些担心,准备再做个检查。 第二天一大早,陆盐整个人裹在厚厚的羊羔毛外套和口罩帽子下打车到了医院。 工作日的医院依然人多忙碌,喊到陆盐的号,在旁边几个孕妇的异样注视中,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快步进入检查室。 距离妇产科一百米不到的位置,半张脸上都是鲜红血液的陆庭坚直勾勾盯着消失在门内的人影,直到一路护送的助理喊了声他的名字。 小林顺着他视线落定的方向望去,不解问道:“陆律,怎么了?” 陆庭坚收回目光,垂下眼帘淡声回了句“没什么”。 简单包扎过后,陆庭坚让助理小林去买好早餐在车里等他。 “真的不用住院再观察一下吗?”小林很是担忧,陆庭坚脑袋上的纱布那么大一块,看着都渗人。 陆庭坚不以为意,接过医生递的消毒湿巾擦拭手上干掉的血迹:“谢谢医生,小林我没事,先处理工作。” 小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病房。 医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劝导:“小伙子,工作固然重要,身体才是第一位,休息好了养好了伤再工作也不迟。” 陆庭坚抿出一抹笑:“谢谢医生。”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医生摇摇头,不禁感慨:“这就是当代卷王么……” 陆庭坚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一楼的妇产科,也许是认错了人,他想。 不,不会的,就算化成灰,他都能一眼认出陆盐。 应该还在,陆庭坚紧绷着脸,掏出手机,打字的手指速度很快,仿佛慢了一点就会错过似的。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如果不是头上显眼的纱布,谁能看出这人刚经历了一场客户闹事而负伤在身。 一楼妇产科b超室的门被人从里拉开,陆盐把纸张揣进兜里,心情放松了许多,胚胎一切正常,但是需要加强饮食营养,母体营养充足,才能给崽子提供更多养分。 医生建议可以请个营养师,陆盐也觉得可行,出来后就开始计划起了营养师的事。 没注意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锁定了他的身影。 “三月。” 熟悉的嗓音惊得陆盐浑身一颤,愕然的僵在了原地,却不敢转身。 不可能吧,这么巧…… 第45章 在医院遇到陆庭坚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恐怖气息, 更吓人的是从b超室出来遇到他。 谁都可以,绝不能是陆庭坚。 陆盐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让陆庭坚以为认错了人, 对方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肩膀被摁住的时候, 陆盐的大脑开启了飞速运转模式。 “三月, 你怎么在妇产科?”陆庭坚绕到陆盐的跟前, 不容拒绝的直视着他的双眼。 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态度让陆盐烦躁又慌乱, 试图避开那对锐利的眼睛, 又被拉下口罩掰回了脸。 越是慌乱越不能自乱阵脚。 正当他想到了借口,突然发现男人头上的医用纱布,话头一转扯到了他的身上:“哥,受伤了?怎么回事?谁弄得?” 第77章 像极了一个十分关心哥哥的好弟弟, 惊讶又不失关切、生气中带点愤恨,连陆盐自个儿都不得不佩服这出神入化的演技。 陆庭坚确实很吃弟弟这一套,冷冽的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然而缓兵之计也就缓了一分钟不到。 “早上客户来律所闹事不小心伤的,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怎么会在妇产科?” 陆盐已经想到了说辞:“我和茅修陪她的朋友过来检查,本来走了, 检查报告忘拿了,他俩有事, 我就回来帮忙拿一下。” 如果没看到他独自走进b超室,陆庭坚已经信了,为什么要撒谎? 他有些生气, 陆盐从来没对他撒过谎, 选择撒谎说明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盐的衣兜里露出一角白纸,陆庭坚向他伸出手:“是么, 我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后,陆盐感觉陆庭坚看他的眼神好像变了,他下意识把手抄回兜里,紧紧握住检查报告,做着最后的挣扎:“哥,这是别人的检查报告,给你看不太好。” “拿来。”陆庭坚的语气重了几分,他没动,就这么站着,浑身散发出浓浓的威压。 慌乱让陆盐也一下子火了:“你能不能讲点理,这是别人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这是在医院,我不想和你吵,你不是说我们需要分开静一静吗,遇到了就别理我啊。” 陆庭坚不为所动:“三月,我看到了。” 一句话让陆盐的脸色变的刷白,大可以继续胡编乱扯,但他心里明白,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对他更不利,要是陆庭坚不顾形象的上前来抢那张报告,他没有把握能守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眼见陆盐咬着牙关死不开口有离开的打算,陆庭坚眼疾手快的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外走,短暂的失重感引得陆盐惊呼了一声,下意识掏出手抓紧男人衣袖。 走廊上的护士和患者见状惊疑的看了过来,陆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过,只觉得脸都让陆庭坚给丢没了。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远离陆庭坚才是正事。 陆庭坚带着他离开医院来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陆盐盘算着只要一落地就撒腿跑,不管跑不跑得过,先跑再说。 小鹿又怎么对抗得了一头正处于爆发边缘的猎豹。 陆盐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陆庭坚用身体堵在了墙角里,在他想发火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伸进了衣兜。 陆盐心下一惊,等反应过来去捂包的时候,检查报告已然落到了陆庭坚手里。 空气在此刻凝结成冰。 眼见着陆庭坚脸色越发黑沉,陆盐的脸也渐渐涨得通红,直觉完了。 他把脸埋进掌心里,肩膀颓败的向下耷拉,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纸张被揉捏的声音清晰刺耳。 想象中的滔天怒火被温暖的拥抱取代,肩上一重,陆盐猛然抬首,陆庭坚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叹息。 怎么和预设的反应不一样? 看到上面的名字和检查结果,陆庭坚不是应该发火怒骂他一顿吗?亦或者用震惊眼神看着他,觉得他是个能怀孕的怪物么? 灼热的呼吸拂过颈侧,陆盐看不懂陆庭坚此时在想什么,他不自在的挣扎了下,却被抱得更紧。 “三月,把孩子打了吧。”陆庭坚的声音很低,低到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果然,这才是陆庭坚应该有的反应和做法。 “不行。” 陆盐斩钉截铁的拒绝成了紧绷情绪的导.火.线,上一秒还能压抑着情绪强迫自己冷静镇定的陆庭坚,下一秒就变了脸。 他终于不再忍受灼烧着心脏的滔天怒火,大掌用力握紧陆盐的肩膀,双眸赤红。 “为什么?你就这么想生下这个野种?” 陆盐知道,陆庭坚的情绪已经失控。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陆庭坚的偏执和疯狂比原著里描写的更甚,窗户纸没戳破以前尚且还能克制隐忍,没了那层薄薄的纸,他的冷静自持和隐忍早已被欲念冲刷占据。 陆盐相信以陆庭坚对原主的执念,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怎么办?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垂在腿侧的手用力拧了把大腿肉,痛的他瞬间飙出了热泪。 陆盐低下脑袋,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忍着不适抬起胳膊颤颤巍巍的回抱住陆庭坚,语带哽咽:“不是的哥,没办法打掉,医生说我的体质太差,做流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性远比生产大的多,可能会落下病根。” “查出怀孕的那天,我很害怕,我不敢告诉你们,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异类。如果不是怪物,男人怎么会怀孕呢?” “而且,而且生日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和谁发生了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对方发生关系,我怕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和爸爸妈妈,不想让你们担心……” “可是,呜……可是我没想到会怀孕,我真的很想打掉这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但是我太害怕了,我怕死在手术台上,怕再也见不到你们,真的真的很害怕,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越说越委屈,到最后连陆盐都分不清这场戏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莫名其妙被人投诉穿进那群人写的乱七八糟的小说里,应付着一堆神经病,真的很累。 第78章 果不其然,陆庭坚最受不得陆盐的眼泪,发泄着委屈的陆盐仿佛变回了以前,脆弱柔软的让他心疼。 陆盐被他抱入怀中,大掌轻抚着后背,温柔抚慰着怀中人的情绪。 看到检查报告的瞬间,陆庭坚的理智被吞噬殆尽,他不想让三月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尽力克制着怒火,可是听到他果断拒绝打掉野种的瞬间,怒意再也无法压抑。 原来三月一直都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他什么都没了解,只一味发火,对三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对不起三月,是哥错了,哥不逼你,对不起。” 在陆盐的卖惨和眼泪攻势下,矛盾得到完美解决。 找到应对陆庭坚的方法,陆盐心里踏实了不少,在陆庭坚的一再坚持下,陆盐被送回了麋鹿工作室。 陆庭坚难得告了假,小林打从心底欣慰的松了口气,车停在院门外,打车回了律所。 回到院里,陆庭坚脱掉外套,里面仅着一件白衬衫。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他问。 陆盐神情恹恹的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指了下冰箱:“冰箱里。” 陆庭坚看陆盐的眼神不再压抑沉闷:“想吃什么?” “粥。” 陆盐掀起眼皮看见开放式厨房里的男人挽着袖口,裹在白色衬衣下的胳膊饱满紧实。 不得不说,陆庭坚身材练得很好,肌肉一点不夸张,衣服在他身上都好看了几分。 粥在锅里煮着,陆庭坚出去买了些陆盐想吃的煎饼饺子。 喝完热气腾腾的瘦肉粥,陆庭坚端来水盆给他擦手,陆盐还是没法适应这些亲密举止,却不得不忍着。 让陆盐倍感意外的是,陆庭坚已经想到了显怀、生产以及上户的问题。 第46章 “爸妈那边怎么办?”陆盐想过把怀孕这件事告诉原主父母, 又怕他们接受不了,和不知道谁滚了床单足以震惊夫妻俩,再来个怀孕…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作为原主的忠实追随者, 陆庭坚应该能完美解决这些问题。 “不用担心, 有我在, 你只管养好身体, 我会帮你请两位营养师。等你的肚子大起来, 我再带你去国外, 这段时间我把户口迁出来,等你生了孩子,办好出生证明,孩子会上在我的户口上, 到时候我和家里说这是我和别人的孩子。” 周密的计划听得陆盐目瞪口呆:“那,那万一爸妈问起那个孩子母亲……” “难产了。”想也没想的回答。 陆盐眉心抽了抽,埋下头忍不住难过:“哥,谢谢你,如果我们不是兄弟该多好。” 陆庭坚沉默了许久,端着水盆去了卫生间。 真没想到陆庭坚能为原主做到这种地步,他好爱。 当初质疑他对原主的感情是陆盐的错。 当天晚上, 陆庭坚住到了麋鹿工作室,律所那边以修养为由请了半个月的假, 按理不允许请这么久,但谁让他也是老板之一呢。 得知宗骞约了陆盐吃饭,陆庭坚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去的路上, 陆盐想起有些事还没问清楚, 比如生日宴会那晚的男人到底是谁。 等红灯的间隙,陆盐认真的看向陆庭坚:“哥, 你知道那天晚上是谁么?” 那件事几乎成了陆庭坚的逆鳞,一提起,记忆就会被带回那一晚推门而入时映入眼帘凌乱.淫.色的画面。 雪白酮体满身红痕蜷缩在床上,屋里漂浮着杂乱的气味。 陆庭坚的呼吸沉了几分:“我到的时候,只有你在。” “哥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哥,你觉得会是谁?” “嗯,我以为是靳权。” 还以为第一个任务即将完成,陆庭坚的回答一下子将陆盐打回原处。 红跳绿,车子再度启动。 陆盐抱着胳膊面朝玻璃窗,叹了口气:“靳权的可能性不大,以前和他在一起,他从来没碰过我,我们也没有过亲密举动。他喜欢司善羿,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其实他对我没有意思,以前都是我一头热的追着他。” “我感觉不是他。” 陆庭坚默了几秒:“三月,你心里有了答案。” “嗯,剩下宗骞和司善羿,可能,可能是他们俩其中一个吧。” “那你,怀疑过我吗?” 陆盐懵住:“一开始有想过,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对我…可我们是家人是兄弟,你是我最信任依赖的哥哥,如果是你的话,那太荒唐了,我没办法接受。”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质,不想爸妈难过,不想陆家背上□□背德的骂名,更不想看到你因我而痛苦,那会让我感到难受。” 开着车,陆庭坚摸摸他的脑袋:“三月,感情是我单方面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车已抵达目的地。”机械女音从中控台传出,兄弟俩默契的没再继续。 宗骞约的是一家日料店,他已经到了。 看到日式招牌,陆盐察觉到陆庭坚的眉宇皱在了一起。 “哥,没事,我也没什么胃口,等会吃点拉面你再带我去吃其他的吧。” 陆庭坚无奈妥协,护在他身边上了楼。 提起打过招呼,宗骞知道陆盐带了他哥,待两人进了雅间,莫名感觉陆大哥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许不善? 第79章 两人的接触不算多,对陆庭坚的印象大都是从陆盐口中知晓,在宗骞的记忆里,陆大哥虽然严肃话少,却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宗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哪儿惹到了这位陆大哥。 “三月,陆大哥,你们想吃什么,这里点。”宗骞把菜单推给两人。 陆庭坚自然的接过单子,点了一些热食。 宗骞听他说的都是些热食,陆盐爱吃的寿司和刺身一个没点,作为哥哥,他不可能不知道陆盐的口味。 “陆大哥,这家刺身和寿司也很不错。” 陆庭坚慢条斯理的从一旁架子上取过湿巾,抽了一张正想给他擦手,想到这是在外面和车上的那番话,又忍住了,最终只是递给他。 “谢谢,三月最近吃不得冷食和太多的海鲜。” 点的鳗鱼饭也只能适量的吃一点。 宗骞心一紧,担心的问:“三月,你生病了吗?” 陆盐:“不好意思啊,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我该问问你想吃什么的,是我没安排妥当。” “没事儿,又不是吃不饱。” 得知陆盐生病,宗骞一颗心全系在了他的身上,吃饭期间频频朝对面安静用餐的男生投去目光。 陆盐可以当做看不见,他身边的男人无法忍受。 自从知道陆盐揣了崽,崽子可能是这个男人的,陆庭坚没法再以平和心态面对他:“宗先生有事?” 宗骞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询问:“陆大哥,三月怎么了?严重吗?” 这人在想什么?陆盐瞥他一眼,大咧咧的笑出声:“不严重,把胃养好了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宗骞那张俊脸也绽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点些其他的?水果拼盘能吃吗?” 那笑在落进陆庭坚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饭吃的差不多了,他搁下筷子,擦净手和嘴,戴上一次性手套端过陆盐点的虾,仔细的剥出完整虾肉放进干净的碟子里推回陆盐手边。 “谢谢哥。”有人伺候真不错。 不知不觉间,在陆庭坚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陆盐发现他也有点依赖上了这位好大哥,习惯就像鸦.片,会上瘾。 也难怪原主会无条件信任陆庭坚,他太好了,万事考虑周到,会把和原主有关的所有细节记在心底,能动手的一定不会让原主去做,连接盘侠这种事也甘之如饴,除了突然发个癫,平日里情绪稳定的仿佛一个ai。 孩子交给他养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 陆盐突然有些怅然,完成任务脱离了这个世界,那这本书里的人还会和现在一样存在吗?还是就此消失? 两人娴熟的举动看的宗骞眼酸又羡慕,陆庭坚对三月太好了,好的过了头,感觉—已经超出了哥哥对弟弟的感情。 “陆大哥和三月的感情真好。” 陆庭坚头也没抬:“嗯,我们是家人。” 陆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份鳗鱼饭和味增汤下肚,八分饱。吃完小碟子里的虾,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斟酌好措辞,陆盐同陆庭坚对视一眼。 陆盐缓缓开口:“宗骞,你还记得我生日宴会那天晚上么?” “嗯?”话题的突变让宗骞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提起了那事:“记得,那天晚上你在宴会上突然消失,我找了很久,后来是陈姨说你喝醉了回了房间。怎么突然提起了那天的事,难道——” 所以,真的是他? 心跳莫名加速,搭在腿上的手被身旁男人轻轻握住,安慰似的捏了几下。 “就是掉了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惜家里监控坏了,一直没找到,正好那段时间用不上也就忘了,后来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想着问问你有没有看见。” 对于莫须有的谎言,说的多了早已信手拈来。 宗骞不疑有他,以为真的是掉了重要东西,凝眉认真思索着,过了太久,宴会过后一直在忙工作,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想起来有没有捡过什么。 “抱歉啊三月,过去几个月了我有些想不起来。” 陆盐状似不在乎的摆摆手:“没关系,我正准备找不到重新办一个。” “对了,听陈姨说那晚你来房间找过我。” 提起这个,宗骞不太自然的拨弄手里的筷子,这个小动作在两人看来带着点心虚的嫌疑,越发觉得是他。 “因为听陈姨说你醉的厉害,我怕你不舒服,想着看看你有没有吐要不要喝水什么的,不过你醉的完全没了意识,睡的倒是很香。” 像是想到了什么,宗骞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不过我正要离开的时候,靳权跑来发疯,看到你睡在床上,问我有没有见到司善羿。要不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还不知道他竟然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说完才想起这是陆盐的伤心事,语气一下子小心翼翼:“后来我实在忍不下那口气,骂了他一顿,又怕他发疯伤害你,就把他拽走了。” 话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宗骞一股脑说完才发现陆盐和陆庭坚的脸色沉沉很不好看,以为是提到了靳权让陆盐不舒服,他懊恼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哪壶不提开哪壶。 各怀心事的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80章 陆盐心情有些沉重,表面看似平静,内心早已涌起波.涛骇浪,不是陆庭坚、不是宗骞、也不是靳权,最后还剩司善羿,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司善羿不是下面那个吗? 而且…而且那身痕迹居然是他干出来的? 但是一切还没定数,万一不是司善羿呢? 不是他还会是谁? 算了,是他就他吧,认了。 第47章 回小院的路上, 陆庭坚一直没说话,陆盐坐在驾驶座后排摆弄手机分不出多余精力关注男人的情绪。 不是没怀疑过司善羿,从陈姨那儿得知进过房间的人中有司善羿时, 陆盐一直将他列在了目标中, 可是—— 在宴会之前, 原主和司善羿没有丝毫交集, 陆盐潜意识里觉得和另外三人比起来, 是他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十。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最没可能性却成了最可能的男人。 陆盐只觉得被无形的一巴掌打的脸生疼。 回想起这段时间和司善羿的相处, 对方疏远客气还算友好的态度始终让陆盐没办法相信。 倒不是不能接受那晚的人是司善羿,就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首先,他和司善羿不熟。 其次,那个男人是靳权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最后, 他一直以为司善羿是下面那个。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是想要的东西终于到手,拆开却发现里面除了喜欢的还有一些其他玩意,虽然不讨厌,却也提不起兴趣。 陆盐深思熟虑了许久,翻出通讯录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 “三月,需要我做什么?”正在开车的男人将视线落在他打字的手指上。 陆庭坚心里也不好受,得知孩子父亲是司善羿的那一刻, 陆盐眼尖,瞥见他的腮帮子一瞬间绷的死紧, 脸上的表情黑如浓墨。 他愤怒,同时眼藏不住的嫉妒。 陆盐回以一笑:“哥,你专心开车, 咱们回去再说。” 陆庭坚只“嗯”了一声, 便继续专心开车。 短信发出去的瞬间,陆盐的心情越发沉重, 在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需要找本人确认。 如果孩子是司善羿的,他需要清楚对方的想法和态度。 手机发出很脆“叮当”声,陆盐点开手机,幽森的光打在那张干净白皙的面容上,映出了脸上的冷峻表情。 ——好。 很简短的回复。 莫名的,陆盐没来由的烦躁。 茅修帮忙喂了小狸花,陆盐和陆庭坚没有回麋鹿工作室,而是直接去的陆盐家里。 陆盐的家里没什么生活痕迹,他大部分时候待在院子里,很少回来,屋子整洁但冷清。 陆庭坚去了卫生间,陆盐没管,从橱柜取了只透明玻璃杯接了点过滤器的水,送到嘴边还没来的及喝,杯子被伸过来的手夺走。 “尽量少喝冷水,我给你烧点。”是陆庭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陆盐有点烦,能理解陆庭坚因为他怀孕的事情会对各方面的事情细致入微,可是这种被管束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喝一点没事。”算了,医生也说过尽量喝温水。 陆庭坚没有反驳,手上按下了烧水键,回厨房倒掉杯中冷水。 看着男人一言不发认真做事的模样,陆盐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抛开两人家人兄弟的身份,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毕竟谁不喜欢被珍惜被重视被深深爱着的感觉? 水烧的很快,陆庭坚将玻璃杯换成了更安全的陶瓷杯。 两人坐在沙发上,陆盐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陆庭坚把温度已经降到可以入口的水放在茶几上。 电视开着,是最近很火的一部推理综艺,陆庭坚伴在身旁,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宽敞的屋里只有综艺里的对话。 陆盐出神的盯着手机屏幕,按照任务要求,孩子必须要送其父亲手上才算完成。 可眼下有个大麻烦,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以陆庭坚的偏执,不用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 若是陆庭坚从中阻挠,任务进度也会随之受阻。 犹豫着,陆盐最终还是开了口:“哥,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可是现在知道了孩子父亲是谁,我的想法是,把孩子送到他父亲那边,让其抚养。这样就省去了上户口和给爸妈那边解释的麻烦” 他看到陆庭坚在听了这番话后表情发生了很微妙变化。 “上户口和爸妈那边不麻烦,我不同意你将孩子送到那边。” 陆盐早已深知事情没这么好糊弄,所以他也想了其它说辞,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如果你和爸妈说是你的孩子,他们肯定会气你未婚先孕,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些人也会在背地里嚼你舌根。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家人,对我最好的哥,我不想你来为我背负骂名。” 就不信陆庭坚不会动容。 “在这件事上我有错,司善羿也难辞其咎,这是我们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们自己承担。孩子给司善羿,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这个孩子。” 陆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陆庭坚的脸色,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然而下一秒,却收到了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 第81章 “你了解司善羿多少?就这么相信他?他能趁你喝醉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觉得他的人品有多少值得可信的?更何况他和靳权不清不楚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你就这么放心把孩子交给那个畜生?” 用着毫无起伏的冷静语气说着狠厉致命的话。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在和原主有关系的几个人中,虽然陆庭坚对他最好,却也最难对付。 “如果我非要将孩子送到司家呢?”陆盐发出试探。 正要起身的陆庭坚顿了下,嗓音仍旧平静:“那就打掉。” --- 早上茅修去小院喂了猫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陆盐这才想起今天是小院的卫生日,一般是简单的扫个地擦擦脏的地方,事儿不多也就没请保洁。 卫生日当天,茅修都会过来帮忙。 陆盐把这事忘的彻底,告诉他今天不打扫,要忙其他的事情,茅修好奇,追问了几句,陆盐便把音乐节告诉了他。 得知陆盐要去音乐节当宗骞的特邀嘉宾,茅修猛一扎子化身尖叫鸡,惊得陆盐差点以为耳朵要废了。 “哥,能带上我不?”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陆盐:“我问问宗骞。”这事儿得宗骞那边点头,毕竟是他的主场。 “行嘞!谢谢陆哥,我陆哥太牛掰了!” 宗骞同意的很爽快,甚至给了一张前排的票。 得到首肯,茅修立即动身出发找陆盐汇合。 音乐节举办地点在市体育馆附近,开车半个多小时,宗骞带了自己的团队,有服化道老师,陆盐随意的简单收拾了一番,从卫生间出来,碰到门口的陆庭坚,两人如常说了几句,仿佛昨晚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陆庭坚弄了两个三明治,煎了点牛排,又给陆盐热了牛奶。 两人面对面在沉默中吃完早餐,茅修也到了门口。 茅修的到来打破了略显诡异的氛围,因为不知道陆庭坚在,在门口的时候给了陆盐一个大大的亲密拥抱,抬头就撞了聚满威压的目光,惊得他心头咯噔了下,连忙同端着餐盘笔直立在桌边的陆庭坚打了声招呼。 陆庭坚抿着唇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即进了厨房。 茅修一直都有点怕不苟言笑的陆庭坚,跟着陆盐进屋时,压低嗓音凑在他耳边问:“陆大哥怎么在啊?你不知道刚才一抬头看到他,心脏差点给我吓得跳出来。” 陆盐好笑的环着胳膊靠在墙壁边看他:“有这么吓人么?” “主要是陆大哥的气场太强了,块头又大体格又壮硕,每次看到他都让我感觉下一秒就能把我送上法庭,用严厉的语气细数我以前犯下的一条条的过错。” 茅修一边说还一边做起了表演,看的陆盐忍不住哼笑出声。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因为我哥的职业看到他就害怕。”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想起和陆盐还不是朋友的时候对他的处处针对,茅修面露尴尬的挠挠鼻子。 有陆庭坚在,茅修比平日拘谨了许多,坐在沙发上没怎么挪动过,一会儿摸摸大腿,一会扣扣手指,小动作不断,看的陆盐直发笑。 直到陆庭坚端了一盘切好的水蜜桃放在茶几上,拿起电话回房间接听,茅修才重获新生般吐出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不少。 “哎,陆大哥的脑袋上怎么那么大块纱布?受伤了?” 陆盐微微点头,闲散的靠着沙发吃水果:“客户闹事被误伤了,没大事。” “哦哦,”想到陆庭坚身上的家居服,茅修又问:“难怪我说他今天怎么没上班,还穿着运动服,哎,陆哥,那现在就是他在你这儿住着,你照顾他?” 桃肉被咬出脆响,陆盐挑眉;“你觉得我像是会照顾人的?” “是哦,我来的时候陆大哥正好要去洗碗,碗是他洗的,水果也是他切的……”所以不是陆盐在照顾他,而是他在伺候陆盐? “陆大哥也太好了吧,受伤了还把所有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陆哥,我觉得你还是让陆大哥好好休息休息吧,他头上还包着那么大块纱布。” 陆盐斜他一眼:“刚谁说陆大哥可怕来着?” “这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相提并论。”茅修傻笑道。 聊着天,房间门开了,陆庭坚换了身衣服,不上班的时候他基本穿运动服,要么是休闲的商务风,头发也会放下来,看着比工作时候年轻许多。 明明和陆盐同岁,成熟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却像是大了陆盐好几岁。 两人的对话陆庭坚有听到一点,和朋友在一起的三月,好像比在他身边要松懈许多。 兄长和朋友,终归不同。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找回陆家,而是以另一种方式与三月相识、成为另一种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僵持的局面?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淤积在心底的郁气时常让他在面对陆盐时想做出些什么,可又在清醒过来后唾骂内心的龌龊。 该怎么做才能破局? 第48章 音乐会现场已经到了部分观众, 茅修以前也常去各种音乐节,却是第一次和陆盐一起,他显得格外兴奋, 仿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东看看西瞧瞧。 宗骞早已到了后台, 正在化妆间做妆造, 收到助理的信息说接到了陆盐, 妆也不化了, 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正好遇到到了门口的陆盐一行人。 第82章 茅修和宗骞以前有见过但不是很熟,两人简单的介绍了自己。 “先进去吧”宗骞上前想去牵陆盐的手,有人先于他一步。 陆盐抬头望向戴了顶鸭舌帽的陆庭坚, 再次默默感叹这人真是不着痕迹的霸道,但他也没挣开,权当没发现宗骞的尴尬不悦,跟着陆庭坚进了化妆间。 从昨晚到今天,宗骞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不大的空间里一应俱全, 化妆台更衣室服装等什么都有,人也不少, 都是宗骞的团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或许是孕期的缘故, 陆盐敏感的皱了下鼻。 注意力落在别处的茅修并未发现几人之间的怪异, 他跟在陆盐身边,回头问宗骞:“宗先生, 陆哥是不是也要做造型换衣服?” 有几分不悦的宗骞换上惯有的笑脸:“嗯,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按照三月的身高尺寸买的,化妆的话,看三月的意愿。” 陆盐和化妆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笑眯眯道:“巧了么不是,我穿的这身也是为了这个音乐节买的。”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既表达了对此次音乐节的重视也表达了不想换衣服的想法。 宗骞绕到他跟前上下打量:“难怪今天的风格和以前都不太一样,谢谢你三月。” 他靠近陆盐,余光扫过如松般高大挺拔沉默不语的男人,在对方的注视下,张开双臂给了陆盐一个短暂的拥抱。 浅淡的香味拂过鼻尖,混杂着一点化妆品的味道,陆盐眉心一抽,假模假式的笑道:“都是朋友,说什么谢,再者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邀请我来音乐节。” “你发布的歌曲我循环听了很多遍,三月你很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我真的很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听到你的歌。我忍不住想要向很多人炫耀,炫耀你的才华、炫耀你是我的朋友。” 剧情中宗骞就是个爱笑的阳光大男孩,一下子搞出个忧郁煽情文学,陆盐打心底遭不住:“哈哈哈,宗骞你怎么变得这么煽情了,好不习惯。” 得手后,宗骞阳光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太高兴了。先化妆吧,我们是第二个上场,等会儿要先彩排。” 宗骞领着陆盐来到化妆台,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短发高个姐姐,眉眼温柔很有亲和力,叫温文。 “你好,我叫温文,是宗骞的御用化妆师,你就是陆盐吗?经常听他提起你,终于见到本人了,你长得真可爱,你可以叫我文姐哦。”但是一开口,略显沉默的烟嗓和外表形成巨大反差。 “三月不用化妆。”陆庭坚站到宗骞和温文中间,垂在身侧的胳膊搭上陆盐的肩头,以此隔开两人与陆盐的距离。 宗骞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后槽牙,笑着说:“我知道陆大哥担心三月用的化妆品,你放心,给三月用的都是新的国际品牌。我做事,还请陆大哥放心。” “三月,你想化吗?”陆庭坚没有回宗骞,而是转问陆盐的想法。 陆盐本就不想化,正准备找理由推辞,及时雨来了,自然就顺势而下了:“不了吧,我对化妆品有点过敏。” 最近他有看孕妇指南,书上说了,怀孕期间尽量减少使用护肤品和化妆品,如要使用,得买孕妇专用。 宗骞没有勉强陆盐,他一向尊重陆盐的想法,如果他想化就化,不想化就不用化。 “好,那你和陆大哥还有茅修在旁边坐会等我一下,我弄完了带你们去外面转转。” 陆盐回了个“ok”的手势,起身让出化妆台的位置。 宗骞让助理把准备好的咖啡和奶茶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给三人,温文继续给他画眉毛,进行最后的收尾。 茅修很不客气的从助理手中接过热奶茶,陆庭坚接了杯咖啡,陆盐婉拒了好意,他不太喜欢奶茶,怀孕又不能敢太多咖啡,而且陆庭坚用保温杯装了一壶温开水,在他背上的背包里, 茅修啜了口奶茶,看着正在化妆的宗骞,突然开口:“老实说,我还挺好奇陆哥你涂上口红的样子,肯定好看死了!” “……”陆盐无语,可别整那死出,他受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陆庭坚的目光下意识扫向陆盐的嘴唇。 天生的红润唇瓣此时扯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弧度,衬的白皙脸颊尤为生动。 不是肯定,是本来就好看。 彩排的流程很简单,确定音响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唱完歌曲就就开始等待正式开始的时间。 彩排的时候,场下已经来了很多观众,大部分都是参加这场音乐节的歌手或者raper的粉丝,小部分可能就是来听听歌感受一下氛围。 作为音乐圈的实力加颜值歌手,宗骞上场的时候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还是彩排,要是正式开始,人来齐了,那还得了。 在下面候场的陆盐感觉自己能被疯狂的尖叫声掀翻。 宗骞一共有三首歌,第一首是他的独唱,第二首和第三首是两人的合唱,第三首歌是陆盐在账号上发布的第一首歌曲。 上场前宗骞担心这是他第一次唱现场会太紧张,一直变着法的让他放轻松不用紧张,就当下面的观众都是小朋友。 实际上陆盐的演唱经验比宗骞还多,面对这种场合不过是信手拈来。 怯场可不是他的风格。 第83章 而整个彩排过程顺利的让宗骞对陆盐再一次刮目相看,舞台上,陆盐从容不迫的唱着歌,他很沉浸,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痞气笑意,空隙间还会和下面的观众打招呼互动,仿佛换了个人。 他的担心成了多余。 不止是他,后台的茅修和陆庭坚也被舞台上像是笼了一层光环的陆盐深深吸引,尤其是陆庭坚。 在陆盐带来的巨大惊喜中,陆庭坚无端生出一股怪异的违和感,那感觉来源于眼前陌生的陆盐。 他所知的陆盐,原本是乖巧绵软听话带着一点胆怯的,可舞台上的那个,自信张扬,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触碰的绚烂光芒。 为什么…陆庭坚抬手按住隐隐作疼的伤口,为什么感觉那不是陆盐? 投入在陆盐和宗骞的演唱表演中,茅修并未注意到陆庭坚的异样。 彩排结束,陆盐同宗骞鞠躬下台,回到后台,陆盐一眼便发现了陆庭坚脸色不太对,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怎么了?” 陆庭坚摆摆手:“没事。”怕陆盐唱的口渴,他提前倒好了水。 陆盐也没客气,接过一口喝完,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太弱还是怀孕的缘故,才唱了两首歌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也干的厉害。 “谢谢哥。” 歇了没一会儿,大部分观众到了,时间一到,在主持人热烈的开场白中,音乐节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地下raper,人没歌出名。 轮到陆盐和宗骞,场下欢呼声尤其激烈。 演出结束,宗骞和陆盐回到后台,在候场的歌手们和两人热切的打着招呼,宗骞牵着陆盐向那些人一一介绍。 暧昧的行为举止引得几位歌手看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陆盐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他极其自然的将胳膊从宗骞掌心里抽出,挠着手指装痒。 宗骞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问道:“痒吗?” “昂,突然有点痒。” 见他挠了几下没再继续,宗骞也就没再多问。 “三月,晚上有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 宗骞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室看看吗?” “可以,你接下来没安排了?”陆盐把手揣进兜里,防止这人复刻刚才的行为。 “嗯,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宗骞的语气莫名发软,带着股撒娇的味道。 怎么感觉这人突然开始夹着嗓子说话了,听着怪难受,陆盐忍下不耐:“休息休息挺好。” “是啊,听说鹿山开了一个新的露营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玩玩?” “最近有点事在忙,等有时间了我约你。” 宗骞有些失落,仍旧撑着笑:“好,我等你。” 得知宗骞想去陆盐的工作室,陆庭坚面上没什么反应,开车的时候手指一直敲着方向盘。 陆盐知道他心里不爽,不爽能怎么着?憋着呗。 天还没黑完,小狸花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嘈杂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陆庭坚不太喜欢小动物,因为一旦和这些小东西建立了感情,就要做好失去的心理准备。 陆盐心软爱哭,他怕陆盐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所以一开始有劝过陆盐把猫送人,但他没听,后来也就没再提过。 这是宗骞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麋鹿工作室,和之前一样又有了一点变化,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尚且显得有些陌生。 得常来,他默默地想。 几人穿过院子进到屋里,陆庭坚去开了灯,让他们坐着休息会儿,随即进了厨房,没多久,传来烧水的咕咕声。 真是停不下来的劳碌命。 陆盐蹙眉,朝厨房里喊:“哥,别弄了,你也累了一下午,先休息休息吧。” 搁之前他都懒得管这人,但现在要利用别人帮自己做事,自然得表现出弟弟应有的关心。 陆庭坚就吃这套。 没一会儿,陆庭坚拎着复古的热水壶出来,拿出隔热垫放小桌子:“烧了点水,这里有各种茶包,你们想喝什么可以泡。” 大概是多了个人,面对陆庭坚时,茅修不再像上午那样束手束脚,明显放开了许多。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陆大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拿茶包的手倒是不客气。 陆盐有些饿了,问几人晚上想吃什么,点了送过来。 宗骞想到陆盐最近在养身体,让他做选择,最后是订的茅修想吃的炒菜。 饭送到小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四个人点了六道菜,宗骞帮着陆庭坚布菜,茅修和陆盐把桌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不大的方形桌正好一人一边。 陆庭坚和宗骞分别在陆盐两边,茅修在对面,小狸花蹲坐在陆盐脚边巴巴的望着他。 陆盐夹了一块鸡肉放它小碗里:“吃吧,只能吃一块。” 茅修不以为意:“哥,没事,这个鸡肉没什么调味料,小狸花可以多吃点。” 说着直接把鸡脑袋都放进了小狸花的碗里。 陆盐无奈地喝了口汤,想说什么,嘴边突然被擦碰了一下。 是宗骞的手。 “嘴边沾了葱,好了已经擦干净了。” 第84章 一转头,对上宗骞含笑的眼,那眼里溢满了让陆盐头皮发麻的温柔。 他下意识转向陆庭坚,男人的手捏着一块纸巾,唇瓣紧抿,手背青筋明显。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硝烟。 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较量。 第49章 这两个人干嘛……陆盐一时无语, 怎么办呢,他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人踹出去。 好在茅修逗着猫没看到宗骞帮他擦嘴的画面,也看不到陆庭坚此时黑的快要扭曲的表情。 快速解决完晚饭, 陆盐拉着吃的差不多的茅修去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既然要斗那他就大发善心把场地空出来给他俩。 小狸花也跟着跑出来在小花园瞎跑乱跳, 眼瞅着刚浇完水的绣球花苗在猫爪摧残下掉下半片叶子, 茅修又急又气, 骂骂咧咧抓出罪犯夹到咯吱窝下面。 “再动一下, 信不信以后不给你买小鱼干!”人类语言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失去自由的小狸花挣扎的厉害,茅修无奈只得把它放回地面。 重获自由的捣蛋鬼丝毫没长记性,还是往花园里蹿。 “算了, 不用管它。”陆盐已然放弃,壶里没了水,他又回去接了点。 陆庭坚和宗骞也吃过了,两人谁也没搭理谁,沉默不语收拾桌上残局,陆盐收回视线,回去继续给花苗浇水。 等屋里两人出来, 陆盐提了句记得扔垃圾,也没指明谁去。 陆庭坚走到他身边接过水壶, 扔垃圾这项工作自然落到了宗骞头上。 垃圾有点多,茅修问他要不要帮忙,宗骞表示不用, 转身离开了院子, 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有人接手浇水工作,陆盐乐得自在, 拉上茅修去二楼。 天气转冷,吃饱了饭容易犯困,坐下没多久,窝在懒人沙发里的陆盐开始昏昏欲睡。 茅修刚打开手游想拉着陆盐陪他打一把,转眼便见人已经快要睡着了。 想起这段时间陆盐总是吃饱了就犯困,茅修轻叹一声,懒人沙发得蜷着身子,时间久了会不舒服,他轻声叫醒陆盐,让他回床上去睡。 陆盐用力闭了下眼,强撑着睡意躺上床,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宗骞扔完垃圾回来院子里只剩下陆庭坚一个人,他进屋转了圈顺便洗了个手,没看到想见的人,犹豫许久,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陆庭坚另外两人去了哪儿。 陆庭坚在收拾院里散乱的工具,连眼神都没给对方,惜字如金说了俩字:“楼上” 宗骞盯着男人立体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扬起笑容道了声谢。 宗骞到二楼的时候茅修正好打完一把游戏,听到脚步声,原本懒洋洋的坐姿立即挺的笔直,见来人不是陆庭坚才缓出紧张的气息。 “宗哥,扔完垃圾了啊。”问了句废话。 “嗯,垃圾桶不远,扔了就回来了。陆盐呢?”一双温和的眼四处扫。 茅修指指左边关着门的房间,手机里弹出几条消息:“陆哥在睡着了,他这段时间吃完饭就容易犯困,可能是创作太费脑力精力累着了。糟糕,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哥。” “谢谢。” 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在宗骞的目送下,茅修很快下了楼,楼下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不多时,院门开启又合上。 宗骞在原地站了会儿,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没有脚步声。 他来到房门前,轻手轻脚拧上门把手,屋里灯光昏暗,床上躺着找了许久的人。 上一次见到这样安静睡觉的陆盐还是几个月前的生日宴上,那时他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呼吸沉重又滚烫,沾染了酒精的身体出奇柔软。 他蹲在床边欣赏了许久才敢伸出手去碰那张粉白的脸,然而手指刚触上炙热的皮肤,不速之客打乱了寂静。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在,现在又有了机会。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 宗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醒床上的睡美人。 他蹲在床边,手掌轻落在蓝色短寸上,略微扎手的触感撩拨着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慢慢俯下身,连呼吸都变得轻而缓。 唇与肌肤触碰的瞬间,一颗深水炸弹落入水中炸出一片水花。 所有反应都全数落在身体上。 克制不住的轻喘使得宗骞不得不拉开与陆盐的距离。 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了做出愚蠢的事。 到那时,覆水难收,陆盐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不行。 宗骞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门外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身子一僵。 一缕光跃入敞开的门内,宗骞转过身,劲风扫过面颊,衣领被看不清神色的男人拽住。 “滚出来。”从喉间硬挤出来的嗓音沉闷似鼓。 门再度合上,隔绝了屋外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半夜醒来,陆盐睁着惺忪睡眼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换衣服就睡着了。 孕期的嗜睡反应。 不过这一觉睡的不算好,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身影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捏着他脆弱敏感的位置滑动,嘴里低低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下意识往裤兜里摸,干的。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被何人关掉了,他摸索到床头的手机,借着微光打开灯,睡前的衣服变成了睡衣,原先的白袜也变了,现在脚上套着的是毛绒绒的黑袜子,手和脸是香的,应该是洗过擦了乳。 第85章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陆庭坚,还有谁敢随意碰他。 虽说不喜欢被侵犯隐私,但是——哎,算了。 陆盐想下楼喝水,却见原本堆在地上的五线谱和词曲全都整齐划一摞在桌底,桌上搁着复古花纹保温壶和带盖水杯。 老实说,陆庭坚不去做保姆可惜了。 喝过水,干涩的嘴里舒服了些许,但这一觉很久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陆盐是在一阵香味中睁开的眼。 是陆庭坚在蒸包子。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厉害,下楼的时候陆盐看了时间,八点不到,外面的天还不是很亮,而陆庭坚已经蒸好了一屉小笼包。 估计五点多就起了。 陆盐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精力,分明受着伤还能起个大早做包子。 “哥……”刚起床还没开嗓,声音听起来有些许软。 陆庭坚擦灶台的动作有片刻停顿,垂着脑袋没看他:“包了你喜欢的香菇肉馅,刚出锅有点烫,吃的时候小心一点。” 陆盐坐到桌前,应了声好,打开笼屉拿起筷子往盘里夹了几个。 “哥,过来一起吃。” “嗯。” 除了包子还有粥,粥是用电饭煲煮的。 随着陆庭坚在旁边坐下,陆盐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立体俊帅的脸上多了几处伤,一看就是别人打的。 陆盐被吓了一跳,没了吃饭的心情,扔下筷子问:“哥,你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没事,一点擦伤。”陆庭坚试图复制以前的解决方法,囫囵应付一句没事就此过去。 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陆庭坚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陆盐没来由的火大,其实他可以直接无视不用过问,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不是很喜欢原主这位哥哥,可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陆盐还是记在了心上。 “你又糊弄我是吧?你这叫没事?是不是哪天断了腿残了胳膊你也这样的态度和我说没事?是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陆庭坚搭在桌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昨晚和你的朋友发生了点误会。” 什么? 陆盐思索着他说的朋友是宗骞还是茅修。 茅修的可能性不大,那小子看着咋咋呼呼的,实则外强中干,更何况他很怕陆庭坚,哪敢对他动手。 那就是宗骞了。 “宗骞?” “嗯,误会已经解开了,没事。” 心下了然,陆盐不想多问,吃完早餐,陆庭坚被强制性带去医院做了伤口清洁和包扎。 从医院出来,陆盐被许久不见的太阳光晃得眼晕,只觉得一堆糟心事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孩子父亲的事情还没处理清楚,陆庭坚和宗骞那边又找起了事。 头痛。 “头上新伤还没好,现在又挂一堆彩,哥,你这张脸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庭坚握着方向盘看向后视镜,镜中映出一个高大飘然的身影,正远远注视着这边,眼神一凛,再看去,那人已经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 “不是,以后不会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 陆盐在心里默默吐槽。 因着陆庭坚脸上的伤,陆盐难得主动给他做了点事,比如倒水、洗碗。 和司善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陆盐摁灭手机上楼换了件厚一点的外套。 陆庭坚看他样子像是要出门,忙问:“要出去?” 陆盐嘴里咬了根棒棒糖,说话时细小的棍子一上一下晃动,男人的注意力落在了上面。 “嗯,约了司善羿,我还是不放心,决定再问问他关于那晚的事。” “我陪你去。”说着就要穿外套,被陆盐按住了手臂。 “不用担心我,你在家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我会给你发消息。” 僵持了许久,陆盐想了想,抬手轻拍了拍陆庭坚的脑袋,记忆中,原主有这样做过,虽然感觉有点像…摸狗,随便吧不管了,只要能让这人消停就行。 或许是没想到陆盐会做出这个举动,陆庭坚愣了几秒才捂着嘴撇开了脸,露出的脖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这反应惊呆了陆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妈的,陆庭坚居然还是个走纯情路线的! 第50章 约定地点是家咖啡厅, 有单独的小雅间,司善羿订的,离陆盐的工作室不远。 陆盐到的时候, 司善羿已经在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 清幽寂静的环境私聊最是合适, 莹白灯光照的雅间清亮, 即将步入冬季的天出着太阳也不足以暖和, 从屋外进来的短暂时间里, 陆盐的鼻尖耳朵冷的通红。 司善羿不动声色扫过他脸上泛的红,匀称如玉的手指取过透明置物架上的单子推向对面:“陆盐,好久不见,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陆盐自来熟的坐下,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并未过去多长时间,只是:“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几分钟,你到多久了?” 桌上是干净的,还没点单,大概没到太久。 “我刚到没两分钟。只要白开水?甜品呢?有什么想吃的吗?”点餐单拨回跟前,司善羿翻开第一页, 看的认真,也不忘询问陆盐:“这家的慕斯和红丝绒还不错, 尝尝?” 第86章 出门前才吃了饭的陆盐并不饿,婉拒了他的好意,等他点好单, 直奔主题。 “我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弄清一件事, 还记得我生日宴会那天吗?” 收到陆盐邀请短信时,司善羿知道他找自己不可能是单纯聊天这么简单, 那条短信让他心神不宁了一天,是那件事他知道了吗?还是为了上次提过的音乐上的事? 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提的是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为什么会提那件事?难道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嗯,记得。”司善羿温声回。 陆盐不错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想要的蛛丝马迹:“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那时候司善羿回国不久,司家在陆家的邀请行列,因为常年在国外,和圈内大部分人算不上太熟,长辈认为是个不错的机会,让他一同出席露露脸,正好靳权也要去,约他一起,然而刚到陆家就被宴会主角针对。 于他而言,属实算不上一段愉快的记忆,好在他对这些事情并未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逐渐淡忘了。 侍应生很快端来了咖啡和温白开,离开时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在陆盐的语言引导下,司善羿抿了口咖啡,从回忆中抽身,询问他想弄清楚的事情是什么。 陆盐支着下颌道:“我记得那晚是你送我回的房间对吧?” “嗯。”当时经过杂物间,有个男人骂骂咧咧守在门口,司善羿什么也没想径直走上前,和男人说了几句,对方阴沉着脸明显不甘心的啐了一口才大步离开。 他要确认的是这件事?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下,如果要确认,以陆盐的性子,醒来的第二天就会找他。 司善羿垂下眸子,唇瓣再次贴上杯沿,下一秒被入嘴的苦涩液体重重呛住,咳嗽不止。 因为陆盐没什么表情说了句:“那天晚上我和人在房间里发生了关系。” 陆盐随手抽出张纸巾给他。 “谢谢,抱歉失礼了。”司善羿接过纸,指尖短暂的触碰留下点点暖意。 陆盐环着胳膊往后靠,长腿交叠,轻挑眉梢:“那天晚上是你吧,司总。” 闻言,尚在咳嗽的司善羿抬起头,望向他的眼里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让陆盐不禁冷笑:“司总,我才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房间后就走了。” “你确定?那天晚上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再进过我的房间,你觉得我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还能自个儿跑去拉个人回去滚床单?”陆盐冷了声。 所以想弄清楚的事情是这个?听到陆盐说出那句话时,司善羿确实很吃惊,一时间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反应,他没说谎,也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因为确实没有和陆盐做过的印象。 可是……心里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很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 “抱歉,不是这个意思。但那天晚上把你送回去后我确实——”话未完,司善羿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陆盐打心眼里认为他在和自己装,眼神已经冷了很多,嘴角挂着不想掩饰的弧度。 “这是想起来了吗司总?” 司善羿没有立刻回话,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纠结,好看的手绷着青筋用力揉捏额角。陆盐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勾到椅子腿,刺耳摩擦在还算安静的雅间里显得很突兀。 “喂你怎么了?” 却见揉已经变成了掐,男人没有嘴里发出低闷的粗喘,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摆了两下。 “没事,我…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不敢确定,你说那晚是我和你——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印象?”很奇怪,身体好像有一些残存的记忆。 陆盐敛着眼,对那晚没有印象?是真没印象还是装的?可是他装什么呢?为什么要装没发生过?这对他来说有什么作用? 这些时日不说有多了解司善羿,但也大概摸清了他是道德底线很高的人。 虽然心里想要相信他,但人心难测,说不定他是因为知道原主和靳权的关系,不想被牵扯进去在选择粉饰太平呢? “我再问一次,你确定没印象?” 第51章 司善羿不确定。 如果说一开始很确定, 那么在脑海里闪过某些模糊片段、身体随之作出不该有的反应后,他不敢确定了。 犹豫的抬起略泛着红的眼,桌下的长腿缓缓交叠, 在陆盐看不见的位置压住了隐秘部分的反应, 欲盖弥彰的系上大衣外套的纽扣。 “陆盐, ”司善羿眼眸沉寂的看向对面青年, 语气迟疑:“很奇怪, 关于那晚送你回去的记忆——好像缺少了一部分。” 陆盐审视着男人:“记忆怎么可能缺少?难道你有短暂性失忆症?” 司善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如果不是陆盐提醒了他,或许现在也没觉得那晚有什么问题。 “我说过,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相应的,我也不喜欢说慌。我没必要骗你,如果能证明那晚是我,我会对你负责,因为是我犯了错。” 谁知道呢。 陆盐没有坐下,环着胳膊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 男人仰起的俊容是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 第87章 在司善羿说出了那番话后,他的内心是有些动摇的, 随即想到如果不是司善羿,又会是谁?一开始四个人里他的嫌疑最小,经过前面三人的验证, 现在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 假如他确实缺少了那晚的部分记忆, 并且是两人滚床单这个时间段的记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被下了药?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陆盐摩挲着下巴作出一副思考状:“司善羿,你有没有想过缺少的正是我们那什么的片段?” “我想,有可能…其实刚才,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很模糊的片段。” 陆盐瞪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我怀疑那天晚上你被下了和我一样的药,也许这种药有模糊记忆的功效,不然我们俩怎么会对那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也不排除那个药在催.情方面的作用过强,所以会产生让我们‘失忆’的副作用。” 司善羿想起了一些模糊片段就更好办了,只要弄清楚那个催.情.药怎么回事,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你好好地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回想一下那晚吃了喝了什么,这可是关键性证据!” 司善羿认真想着那晚的细枝末节,在陆盐期待的注视中缓缓道:“抿了一口红酒。” “没了?”陆盐眉心一抽,“红酒的味道奇怪吗?” “抱歉,这个记不得了。”时间太久,其实不太能想起酒的味道如何。 陆盐也理解,却已经十分自信的笃定道:“依我看,那个酒有味道。” 关于酒的事,还得问茅修。 司善羿不置可否,除此之外,已经想不到其它会导致记忆缺失的因素。 如果查出来是自己的话,他看向正在手机上打字的陆盐,应该需要去一趟陆家,去的时候应该带些什么? 陆盐在手机上问了茅修,得到的结果并不如意,红酒里的药不是茅修下的。 幸运的是,确实具有让吃了药的人失去做的部分的记忆。 虽然已经和茅修处成了朋友,可想起生日宴的事还是避无可免的冒火,于是噼里啪啦骂了茅修一顿,直到解了气才吐出口浊气关上手机。 手机被用力反扣在桌上,司善羿没有被吓到,因为一直在观察陆盐,他的表情和一切反应都落入了眼底。 尘埃落定了吧,他想。 心情好像没有想象中复杂,甚至有一丝——愉悦? “证实了,那个药确实能让人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司善羿没有答话,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反悔了?不想负责了?”陆盐勾着唇冷嘲。 只见司善羿松了口气般,抿成直线的唇畔勾勒出微笑的弧度,开口时,嗓音温和有力:“不是,我在想应该准备什么礼物上门拜访更好。” “啥!?” —— 司善羿没有撒谎,送陆盐回去后,毫不犹豫去了临城最豪华的商城。 陆庭坚在收到陆盐快到家的消息时,抱着小狸花等在了门口,巷子口,陆盐从一辆白色宾利下来。 他认得那辆车,是司善羿的。 怀里小猫发出吃痛的惨叫,随即剧烈伸出爪子抓住他的手开始剧烈挣扎,陆庭坚回过神忙松了不知何时收紧的掌心,动作温柔的将小狸花放回地面。 爪子触及地面,小狸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陆盐来的方向跑过去,陆庭坚大步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迎着小主人的归来。 陆盐喜笑颜开的拖着小狸花前腿把它举得高高的,“这是谁家小猫啊这么可爱,还知道出来接我了,猫粮罐罐猫条没白吃。” 说着就要将小狸花送到撅起的嘴边,下一秒嘴巴被温热的掌心捂住。 陆盐斜了眼陆庭坚,“我没真的要亲它,就是做做样子。”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庭坚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在了前头,走出了几步才问:“谈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 听到他这句话的男人步伐一顿,脚尖似绊倒了石子趔趄了下:“结果?” “是他。”陆盐走到了陆庭坚前面,没有回头:“他说会对我负责。” 说完,才转过身仰起白净的脸:“哥,司善羿和靳权不同,我之前和你说过,他是一个道德底线很高,有责任心的男人,孩子交给他养是最好的结果。” “你已经告诉他了?”陆庭坚的语气一下子沉了几个度,脸色似隐忍着愠怒。 陆盐并不惧怕,歪了歪脑袋,这个时候还没心没肺笑得出来:“还没。”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把孩子送回到他身边吗?” 陆庭坚上前了一步,声音有些低哑:“为什么?” 陆盐也往前了一步,眼里程彻干净一片,似闪烁着明亮的光:“因为你啊。” 因为想回到我的世界我的家。 说完没等陆庭坚做出反应悠然自得回了院子,独留已然愣住的高大身躯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 好像有什么变了。 当陆庭坚从卫生间里端着小盆出来,盆里安静躺着陆盐刚洗完澡换下的内裤时,陆盐再次察觉出了异样。 虽然这人平时就对原主很好,但回来之后更明显了,竟然连内裤都给洗了? 他不自觉跟着陆庭坚来到阳台,看他神态自若毫无嫌弃用夹子夹住内裤,手指捏着边缘轻扯了几下。 第88章 “……” 从工作室回到家,陆庭坚心情不错的样子,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放松和愉悦,明明在巷子里还有些生气,难不成是那句话安慰到了他? 陆盐是故意说的,他清楚陆庭坚内心深处在渴望什么,既然渴望,何不满足? 毕竟需要利用他。 另一面也怕这个执念太深的男人不同意他把孩子送回司善羿那里而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不过—— 陆庭坚不嫌弃那是他穿过的内裤,不代表他本人不介意。 内裤啊,那可是很私密的个人物品,和外衣外裤不一样,这玩意它怎么能经他人手! 看着陆庭坚动作堪称温柔的抚平裤头上的褶皱,陆盐的淡定终于维持不住了。 “哥,这些事我自己能做,你伤还没好,医生让你多加休息,以后我自己来洗吧。” “小伤而已,不碍事。” “脑袋都磕破了还小伤,”陆盐佯装生气的转身离开,“痛死你算了。” 为表愤怒,关门动静大的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靠着门板,陆盐搓了搓胳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男人无奈又无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我会听你的,三月,别生气了。” 陆盐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我没生气,如果以后再让我抓到你帮我洗内裤什么的,我就真生气了。” 外面安静了数秒。 “好。” 第二天早上,陆盐是被一连串的手机震动震醒的。 手机不知道甩去了哪儿,找了好一阵儿才在床脚摸到。 未解锁的界面里有上百条微信消息,还有一堆短视频软件的私信和评论。 好些天没上软件,陆盐拢着被子坐起身,先打开了短视频,弹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其中占比最多的是艾特。 陆盐顺着艾特点进那个视频,是不久前和宗骞在音乐节上合唱的他拍,目前点赞已过百万,评论条数有十万条之多,转发和收藏也不少。 大部分评论都在表达对“内娱实力派歌手宗骞和新晋潜力股音乐博主鹿子是朋友”这件事的震惊。 感到惊讶无可厚非,毕竟谁能将大红歌手和一个小小的音乐博主联想到一块呢? 退出短视频软件,又切换至微信界面,。 茅修、宗骞、陈玉学、司善羿……怎么这多人给他发消息,今儿什么日子? 信息最多的当属茅修,或许是昨天突然问起药的事,他心里过意不去,加上陆盐没再回消息,可能胡思乱想着以为陆盐不愿意再理他了,所以发了很多条真诚道歉的消息,言辞诚恳。 看得出他现在真的很喜欢陆盐,也是真心想和陆盐做朋友。 陆盐想了想,翻出通讯录的电话拨了过去。 几乎是铃响的第一声,那头就接通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茅修意外又惊喜,开口又是一通道歉,殷殷切切说到最后,语气逐渐萎靡甚至带了点哽咽。 陆盐轻叹,让他不要再自责,解释昨天询问药的事情是为了验证很重要的东西,骂他主要是还有点气,现在已经气过了,不会再介意。 两人聊了将近半个小时,门被敲响。 “三月,起床吃早饭。” 陆盐拿下手机看看时间,八点半,不早不晚。 “行,马上。”手捂听筒不高不低的回了句。 电话那头的茅修也听到了两人对话:“陆哥你先吃饭吧,对了,你今天怎么安排?陈玉学他儿子生日,让我捎个信一起去他那吃饭。” “难怪,刚看到他发了消息,刚在回你,还没来得及看。” “那你回下他的微信,去吃早餐吧,我挂啦,洗个澡去。” 通话结束,陆盐终于点开了陈玉学的微信,十分简短的一句话,就像他那个人一样,爽利。 打下一个“好”字,发送。 半个多小时前宗骞发消息问陆盐今天有什么安排,时间正好是他醒前前一分钟。 真不凑巧,都约今天。 陆盐回了个“有安排”。 最后才是司善羿。 聊天界面打开的瞬间,陆盐愣住了,明明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都不认识了? ——早 ——[图片] ——听说阿姨喜欢玉,不知道这些玉能否入阿姨的眼。 ——这是给陆叔叔准备的茶盏和茶叶。 ——我不太懂音乐器材,朋友推荐了这套架子鼓,感觉很适合你。 ——那晚的事我大概想起来了,真的很抱歉,有一件事,我想需要再当面和你聊一聊。 第52章 陈玉学儿子的三岁生日办的简单, 请装饰公司简单布置的场地,餐食和蛋糕是酒店和蛋糕坊订的。 看似简单,应该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财力。 许久未见, 科科长高了一些, 小脸蛋仍旧肉嘟嘟粉嫩嫩, 像极了香甜可口的水蜜桃。 见到茅修, 小奶娃便笑的合不拢嘴, 小跑着奔向他, 茅修身上仿佛有一种吸引小动物和小孩子的神奇特质。 茅修抱着科科走到陆盐面前问他还记不记得这位帅叔叔,科科用力地点点头憨笑着说:“记得,叔叔给我吃过好吃的糖。” 一颗糖的交情倒是记得这么久。 第89章 陆盐勾起唇角,笑里带了几分痞气, 来的路上去了趟商场,小朋友生日哪有不送礼物的道理。 “科科生日快乐,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科科满心欢喜的接过陆盐手中的礼品盒,在茅修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陈玉学从卫生间回到大厅,看到陆盐来了,抄着手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做派,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相互寒暄了几句。 瞅见科科手里的东西,陈玉学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颇有些无奈又凶巴巴问他:“小蝌蚪, 和陆盐叔叔说谢谢了没。” 对于毫无攻击力的一巴掌, 科科似无所感,短胳膊短腿的抱着比他个头还大的盒子朝陆盐说了句“谢谢陆盐叔叔”, 掷地有声,嗓门大的就跟戴了个扩音器似的。 说完迈着短腿就往楼上跑,茅修怕他摔倒,急忙跟了上去,嘴里不忘喊着“小祖宗跑慢点”。 别看陈玉学是搞刺青的,其实社交圈子小的可怜,交好的也就茅修和工作室的几位同事,他打小是个孤儿,没什么亲人,给科科办的生日宴也就邀请了工作室的人和陆盐他们。 司臣和荣厚焱他们在帮着布菜准备摄影设备,陈玉学喜欢记录科科成长过程中的一点一滴。 大厅里的几人都在各自忙碌,只有陈玉学做着甩手掌柜。 茅修没来之前,他在负责看孩子,茅修来了之后倒是乐得清闲。 陆盐注意到陈玉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调试设备的壮硕身影上,眼里流露出的温柔让他略感陌生。印象中的陈玉学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阴郁气质,眼神轻佻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 突然想起陆庭坚和靳权,爱情的力量真神奇,能让一个人变成不同模样。 陆盐跟着陈玉学去了二楼,上楼时,陈玉学想起了一件事。 “司臣的堂哥回国几个月了,之前司臣介绍他来我们这儿补过纹身,不过也没见过几次,加上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一直没记住长什么样。早前还说约个饭,可惜我们和那位堂哥两头都忙,时间老对不上,正好科科生日,就顺势请了他堂哥。” 陆盐没当回事,又有些好奇的问:“没请其他家人?” 陈玉学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必要,司臣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涉及到个人私事,陆盐好奇心止于此,没再追问。 而当看到司臣的堂哥时,陆盐不禁感叹,这世界真小,堂哥竟然是司善羿。 第一次见到司臣的时候,就该想到的,莫名的熟悉感、同一个姓氏,怪只怪他观察力太弱,不够敏感。 早上还在约定见面时间,不到两小时就相遇了,也不知该说是机缘还是巧合。 在出乎意料之外的地方碰见陆盐,司善羿明显也有些许惊讶。 情绪掩饰的很快,司善羿主动上前朝陆盐伸出胳膊:“陆盐,好巧。” “确实挺巧的。”陆盐笑着握上那只手,松开时,掌心一阵酥痒。 整齐素净的指尖不知有意无意划过了掌心的脆弱肌肤。 司臣也有两个月没见过这位堂哥,上前和对方抱了一下。 一旁的陈玉学抱着胳膊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司善羿来之前他就想过两人可能认识,所以也没多惊讶。 早在司善羿回国之前,那个时候的茅修和陆盐还处于“情敌”状态,茅修每次来工作室找他都会翻来覆去的吐槽靳权眼光太差竟然喜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废物。 后来茅修和陆盐莫名其妙成了朋友,茅修的吐槽对象又变成了靳权和司善羿,但因为司臣和司家很糟糕,司臣很少提及家里人,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堂哥叫什么名字。 某个层面来说,陆盐和司善羿应该是“情敌”才对,可是怎么说呢—— 陈玉学摸着下巴,感觉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尤其是司善羿看陆盐的眼神,复杂?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在卫生间里洗完手出来的荣厚焱见人都扎堆站客厅里,看起来人已经齐了的样子。 他走到陈玉学旁边,结实的胳膊搭在男人纤瘦的肩上,两秒不到就被推开了。 司臣面露不悦的搂住陈玉学的腰身:“老荣,你的习惯真的该改一改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我随时有时间。” 荣厚焱哂笑一声,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大块头举高双手:“大家都这么熟的朋友了还吃什么醋呢,对了,科科和茅修那小子呢?还没下来?我去叫他们下来吃饭。”不等司臣做出反应,人已经跑没了影。 司善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温声提醒:“阿臣,不介绍一下吗?” 司臣这才想起今天的另一个目的。 “我的爱人陈玉学,之前和你提过的前些年一直在国外的堂哥司善羿。” 经过简单的介绍,司善羿和陈玉学浅浅的走了个握手流程。 科科坐在荣厚焱的肩膀上咯咯咯笑的仿佛一只小鸡仔,主角登场,大家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了主角身上。 座位坐的随意,陆盐和司善羿挨在一起,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额外的话题。 饭后才开始点蜡烛许愿切蛋糕,整个过程中,司臣一直充当着摄影师,相机片刻不离科科和陈玉学,偶尔也会将镜头扫向其他几人。 他没注意到的是,镜头里,一向绅士寡言的堂哥不时看向身旁人。 第90章 饭后,司臣请了人上门收拾打扫,荣厚焱和小刘青拉着茅修去了二楼打扑克。 司善羿找司臣有事,兄弟俩去了三楼的露台,留下陈玉学和陆盐在楼底下带孩子,也不用费心,科科很乖,自个儿在游戏垫子上胡乱拼着茅修送的大颗粒积木玩具。 室内开了暖气,吃饭的时候有点热,陆盐脱了外套,好在里面是一件宽松毛衣能勉强遮住鼓起来的肚子。 就算被发现肚子的异常,他也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吃了饭嘛,肚子怎么会不鼓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盐总觉得陈玉学在瞧他的肚皮。 “一直瞅我干嘛?发现了哥的帅气?”很是不正经的打趣着对方。 陈玉学托着腮,仍旧不不错眼的盯着:“陆盐,我怎么瞧着你这肚子有点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陆盐心底咯噔了下:“最近长胖了都被你看出来了,什么狗眼睛。” “我说呢,啧,难怪看到你的时候感觉你胖了一点,感情年纪轻轻就发福了啊。” 抱枕铺面而来,陈玉学侧身躲开,不屑的撩起眼角。 “真遗憾呢,没砸到你。”陆盐皮笑肉不笑的倚向沙发。 两人插诨打科了半晌,笑声惹得认真搭建积木房子的科科小脸气鼓鼓:“爸爸,陆盐叔叔,你们太吵了。” 陆盐和陈玉学对视一眼,默契的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那朋友找的怎么样了?最近都没听你提起。” 陆盐撇着嘴:“就那样,没个信。” 提起关于那方面的事,陈玉学的表情严肃了些:“要不要我帮忙?” “怎么帮?” 陈玉学沉默了。 看他那样,陆盐只当他是顺嘴一提,并没放心上。 然而陈玉学的下一句却让他陷入了沉默。 “陆盐,你老实告诉我,所谓的朋友其实是你对吗?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也是真的想帮助你。” “我确实有法子,前提是你和我是同类。但如果不是,确实是你朋友的事,我不会出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过来人,知道的事情远你想象中多的多,我希望你能够坦诚。” 见陆盐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陈玉学没再接着往下说。 空气似乎安静了很久。 声音什么都没再听到的科科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玩着手上的积木。 当陈玉学问是不是他,老实说,陆盐内心很复杂,承认也好,不认也罢,好像哪个选择都不怎么样。 但是—— 陈玉学好像知道一些内情。 也许和子宫、香味、发.情.期相关。 他没想过探究其中真相,毕竟这是投诉者们在恶趣味的驱使下创造出的狗血文,只为达到惩罚的目的,所以不管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可是现在书里的人物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看似平静的诉说着过去,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垂在腿上的手指在发抖。 他们被投诉者的文字所困,困在剧情中受着痛苦折磨。 陆盐想,或许有必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许多:“你看出来了啊,还真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对,是我,我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 陈玉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柔软:“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很煎熬对不对?可是谁让我们倒霉呢,不对,是人性太丑陋了,我们本来不用经历这些痛苦折磨。” “人类为什么这么贪婪?即便拥有的再多也不满足,为了所谓的金钱、权利放弃了身为一个人的底线,丧心病狂的做人体研究……” 即使那件事早已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当回忆起来,陈玉学仍旧止不住的身体颤抖。 这就像表面的创伤结了痂,看似愈合了,实际上挠一下就痒。 陈玉学的状态不太稳定,陆盐按住他的肩膀,他的手很凉,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只言片语足以联想出大致,那件事对陈玉学的打击很大,他似乎被困了那段记忆里,怕他再说下去会精神崩溃,陆盐连忙打断了他。 “陈玉学,玉学,先别说了,我给你接杯水,你冷静一下。” 陈玉学手指抖得厉害,反手拉住了陆盐的手腕,他大口喘着气,呼吸不畅的样子:“不,没事。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必须一直带在身上,它会帮助你找到你的命定之人。” 那是一个略显古旧的荷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闻着有些脑袋犯晕。 很快,空气中弥漫出果香味。 陈玉学告诉陆盐荷包能激发出荷尔蒙的味道,带一点催.情的效果,影响不会太大。 陆盐把荷包珍重的收入包里,扶着身体有些虚弱的陈玉学躺下,将一旁的毯子搭在他的身上。 “谢谢。” 陈玉学扯出苍白的笑,疲惫的闭上眼:“不客气,你不记得真好。” 陆盐心里有些难受和心疼,“不要再想了,睡一觉。” 司臣和司善羿一前一后下来的时候,陈玉学已经睡着了,陆盐在陪着科科搭积木。 下午的天气不是很好,窗外一片阴沉,乌云连绵似要下雨的节奏。 司善羿看了眼外面,司臣注意到他的动作,低声道:“可能会下雨,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第91章 司善羿颔首“嗯”了一声,没有出去,而是转向了客厅角落处的一大一小。而司臣下楼的步伐明显快了一些,直奔沙发。 看着熟睡中的人,司臣弯下腰身动作温柔的将人打横抱起,楼梯口时,步伐一顿,转头对客厅里的两人道:“哥,陆先生,麻烦帮我看一下科科,我马上下来。” 等到司臣回来,司善羿问陆盐要不要一起回去,陆盐望了眼不太妙的黑沉天空,思索片刻,掏出手机给茅修发了几条消息便随司善羿离开了三月工作室。 两人刚上车,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在玻璃窗上留下无数道痕迹。 陆盐安静地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善羿握着方向盘,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启动了车子。 车内逐渐飘出一股淡淡的果香。 第53章 雨越下越大, 透明玻璃窗上的水痕汇聚成一片。 兜头大雨来的猝不及防,路上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淋个正着。 雨水模糊了玻璃窗的清晰度, 还算宽阔的视野缩小了范围, 陆盐闲散的靠着车门, 手肘随意搭在窗棱边, 纹路浅淡的掌心拖着腮, 从上车到驶入市区的主干道, 他一直保持着这副姿势。 几乎封闭的狭小空间逐渐出现了熟悉的果香,一开始很淡,随着时间流逝,气味越发浓郁。 安静开着车的司善羿在香味散发出来的第一时间便闻到了, 不动声色瞥了眼身旁毫无所觉的男人,对方似乎在发呆,并未察觉空气中的异样涌动。 随着香味变重盈满了整个封闭车厢,他的心也跟着落入谷底。 自从经过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司善羿暗自决定弄清楚陆盐身体不寻常的原因,私下查了资料咨询了医学专家,最终结果一无所获。 陆盐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 直接询问他是个冒犯又错误的做法,试问谁愿意告诉别人“我的身体很奇怪”, 没人愿意,因为会被当做异类。 司善羿知道自己不该擅作主张去探寻陆盐的秘密,他只是想帮助陆盐, 万物相生相克, 陆盐会出现奇怪的状态,就一定有办法抑制。 过大的雨势使得车子的行驶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车内的香味浓的让人有些头晕,又不敢开窗,雨水会飘进来。 这种时候疼痛成了保持清醒的良药。 司善羿用力咬紧舌尖,一手打开了外循环,然而痛感带来的清醒只是一瞬。 在略显嘈杂的风雨声中,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彼此的沉默。 陆盐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陆庭坚,不用想也知道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需不需要来接。 以那个男人的性格做派,即便陆盐说不用,他也会擅自过来。 在司善羿的余光中,陆盐面无表情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男人的声音温雅低沉:“三月,下雨了,你什么回来?我来接你。” 毫无意外的开场白。 陆盐揉了揉眉心,神色间浮现出疲惫,将整个身体陷入椅背:“不用了,我现在回来了。” “和茅修一起?” 陆盐下意识斜睨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好,注意安全,雨天路滑,让他开慢点。”司善羿不疑有他。 “知道了哥。” 几乎是通话结束的瞬间,平静的面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一切变化尽数落入司善羿的眼中,车子缓缓在红灯口停下。 果香没有因为外循环变淡,一直沉浸在陈玉学那番话中的陆盐因着电话终于回过了神,这才后知后觉闻到了混杂着一丝皮革的果香,甜腻逼人。 这让心情本就不太美妙的陆盐精神也跟着紧绷起来,以为是发热期到了,这还在司善羿的车上,万一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他偷偷观察着司善羿的表情,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不由松了口气,随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荷包? 陆盐动作自然地将手放入衣兜里,再次看向窗外。 陈玉学说这个荷包会帮助他找到命定之人,只要荷包随身携带在身上,当命定之人出现在身边,会同时激发出双方的荷尔蒙,两人的荷尔蒙味道会相互纠缠交.融并产生强大的反应,这个反应可能是发.情.期,也可能变得狂躁冲动暴力。 如果命定之人没有出现,荷包携带者只是泄出几不可见的荷尔蒙味道。 很显然,现在浓的有些呛人的香味不是他一个人能散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另一个源头者是—— 陆盐猛地转向司善羿。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让人无法忽略。 “怎么了?”司善羿转过脸,轮廓分明的面上带着无害笑意。 陆盐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不敢相信,怎么又是司善羿?发生关系的人是他,命定之人也是他?有这么多的巧合?还是说,又是投诉者们的恶趣味? 为了证实方才的发现,他动作急切的掏出荷包,也许是太过心急,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 “先停车,靠边停一下。”雨点仍在放肆敲打车身,然而陆盐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耳边只有一道机械的声音。 就是他…… 就是他…… 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司善羿面色沉重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很快停在可停靠的路边。 第92章 车身还未停稳,陆盐突然举着个东西眉头紧皱凑了过来。 是个灰绿色的荷包,大概洗过很多次,也或许时间太久,布料些许褪色泛了白。 现在很少有人会带荷包。 然而不及他细想,滚烫浓重的呼吸猛一下子打在脖颈上,那热度就像盛夏灼热的阳光,炙烤的脖颈生疼。 司善羿下意识往左偏过身子,平静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绯红肆无忌惮的从脖子向上蔓延。 一心扑在另一件事上的陆盐并未察觉,同样的浓郁香味蹿入鼻间,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 迎上司善羿探究的眼神,忍不住叹息着翻了个白眼,低声呢喃:“怎么不偏不倚又是你…” 陆盐退回座椅上,头疼的捏住鼻梁,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司善羿,车里有股很浓的甜香,闻到了吗?” 司善羿愣了几秒,点头。 陆盐垂眸思酌着,缓缓开口:“接下来的话,希望你听了不要觉得我是个疯子或者神经病,因为我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司善羿心神一凛,随着话音落地,脸上的红很快褪去。 “简单来说,我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我的荷尔蒙会产生很香的水果味道,但是荷尔蒙的味道不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会散发出来,只有在特殊时期会出现。” 司善羿很快想到了陆盐那几次的奇怪反应,试探问:“是你的身体不舒服那几次?” 陆盐倒是没想到他会记得这般清楚:“对,这个特殊时期暂且称为‘发.情.期’或者‘发热期’,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动物?可就是这么奇怪。” “‘发热期’一旦降临,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发热、难受、想上.床做.爱…这些都是发热期的症状。硬抗也能扛过来,但那个过程很痛苦,也不是随便找个人滚滚床单就能解决。要想什么都不用做直接解决发热症状,必须待在命定之人的身边,或者和命定之人做。” “命定之人会拥有相同的荷尔蒙气味,彼此之间能相互抚慰,比起随便找人做,和命定之人是最好的效果。” “这些本来是我深藏的秘密,你觉得,为什么我会告诉与此毫不相关的你?” 在陆盐面无表情说完以后,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司善羿瞳仁中的震惊,原本只是搭在方向盘手掌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绿脉络走向清晰。 短短的几句话给司善羿带来了巨大冲击,在陆盐开始提醒他不要惊讶时,便已经大致猜到了他要说的事和他自己有关。 消息来的太突然,尚未消化,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语言系统,司善羿反反复复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所以,我是你的命定之人?” “对,”为了打消他的疑虑,陆盐把荷包递给他:“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是它给了我答案,你现在散发着和我相同的荷尔蒙气味,如果不相信,可以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 司善羿听话的抬起胳膊,确实有着和陆盐一样的果香,但—— “也许是我的身上沾上了你的味道?毕竟我们在这个封闭空间里独处了十来分钟。” 陆盐:“我们可以下车散散味。” 外头还下着大雨,下车就变落汤鸡,司善羿握紧了方向盘,嗓音沉闷:“我家离这里不远,去我家。” 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异类”,谁遇上这事都会郁闷。 去司善羿家的路上,车速明显比刚才快了一些。 二十多分钟后,车门关闭的声音夹杂着回声在空荡安静的地下车库里响亮又刺耳。 车库的昏暗灯光使得两人的表情不甚清晰。 陆盐环视了一圈四周,偌大的场地正合适:“这样吧司总,我们分开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你身上的味道不减反增,就足以证明了。” 司善羿同意了他的提议。 “你呆在这里,我去别的地方。” 司善羿去了电梯处,两人之间不仅隔了很远的距离,还隔了几道墙。 十分钟后,司善羿抿紧了唇回到停车位。 气味没有退减,比和陆盐待在一块儿时更重。 令陆盐意外的是,司善羿接受的很快,仿佛这只是个小插曲,他邀请陆盐上他家里坐坐,其他什么都没说。 陆盐觉得司善羿现在很混乱,可能还在尝试着消化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而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再和司善羿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几天的惊喜接踵而至,压在心底的雾霾散了不少。 虽然一开始都比较惊吓,好在结果是好的。 原以为还得再花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找命定之人,没想到在陈玉学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如果早一点向陈玉学坦白所谓的朋友是他自己,或许还能在上一次发热之前就找到了命定之人。 陆盐心里是轻松的,接下来只要多和司善羿待在一起,就不用再担惊受怕发热期的到来。 前提是司善羿同意他的靠近。 司善羿的家里很干净,干净到了近乎一尘不染的程度。 这里和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简约冷淡的装修风格,和他温和漂亮的外表怎么看怎么不搭,他更适合住在华丽复古的房子里。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陆盐的腰开始发酸,即便他是个男人,怀了孕也一样受苦。 第93章 陆盐忍着难受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我记得你家之前不是这个装修?” 司善羿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瓷杯,接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他。 “嗯,这里全是我的…秘密基地。”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的地方,靳权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知情者。 “哈哈哈搞什么啊,这么神秘,难不成是平时带情人过来幽会的秘密基地?”笑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司善羿似笑非笑的凝着他,目光幽深玩味:“陆先生这是在说自己吗?” 啊,难怪觉得哪里不对劲,敢情搞得他是那个情人似的。 看着陆盐吃瘪不爽的模样,司善羿心情好了许多,他垂下眼帘,杯中水面倒映出模糊的面容。 握着杯子的纤白手指无声收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说起来,你发的那些信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陆盐,我会对你负责。” 两道嗓音异口同声。 司善羿和陆盐均是一愣,两人难得默契。 “你先说吧。”喉结微动,司善羿转动着掌心里的杯子,谦让道。 陆盐倒也不和他假客气,状似无意揉着腰部难受的位置,探究道:“你给我爸妈买那堆玩意儿干嘛?讨好?” 不是讨好,是提亲。 当然,那还不够。 司善羿笑得温雅:“我说过我会负责,所以,我是在投其所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讨好。” 杯子放回茶几上,西裤包裹下的长腿交叠,十指相扣随意搭在大腿上。 陆盐蹙眉:“负责的意思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其实你想到了,不是吗?” 再去看司善羿的笑,在这一刻已然变了味道。 还是温和的,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咱俩也就睡过一次的关系,我不需要你负责,”想到发热期,陆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不过,有件事倒确实需要你。” “你知道的,咱俩是命定之人,既然你想负责,陪我度过发热期就行。” 司善羿深深地看着他:“我们两人在一起不是更好?既可以解决发热期的麻烦,也能……” “打住,在一起就没什么必要了。你可是靳权心尖尖的人,我可不敢得罪他。”论阴阳怪气,陆盐倒也称得上一把好手。 听着他的阴阳怪气,司善羿不禁失笑:“靳权算什么东西?他配?啊说起来,有件事我也需要和你坦白。” “还记得在你的工作室,你突然发热期的那天吗?” 陆盐表情微僵,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次之后,他总会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对着他的身体做出一些过分的行为,不管怎么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那张脸上总是像覆盖了一团白雾一样。 司善羿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起那天。 陆盐猛然反应过来,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在梦里总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即便看不清脸也好像见过这个人。 “…那天我们做了?”不是吧,身体上没有任何感觉啊。 男人微微眯起眼,眸光促狭,极慢的掠过青年掩在衣服下摆处的某个私.密部位。 陆盐瞬间一个激灵,莫名觉得从进了这个房子之后,司善羿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沉默在这个时候昭示了一切。 良久,司善羿低笑出声,他起身,健壮宽阔的身体慢慢逼近陆盐。 “你希望我们做?” “真是可惜,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印象,原来从始至终你都不知道那天是我帮了你。” 在靠近陆盐耳边时,他往下俯身,湿热的气息仿佛湿黏的蛇信子划过皮肤。 “那天,你热的受不了,靠近我,让我帮你,你亲了我的嘴唇,我帮你脱掉了裤子,用它——”抬起了右手。 “帮你释放了出来,大概因为我们是命定之人,你的症状缓解的很快呢。” 一字一句牵起陆盐的思绪,迷蒙的记忆中,好像确实发生了他说的那些…… “所以我们不是睡过一次的关系。” 柔软触上耳廓边缘的瞬间,陆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躲开了男人的触碰。 耳朵好烫,感觉要熟了。 躲避匆忙,杯子里的水荡漾着洒在了陆盐的裤子和司善羿的衣服边缘,两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狼狈。 放杯子的手劲过大,脆响几乎穿透两人耳膜。 陆盐是故意的,故意用力砸放杯子表达内心不悦,借此警告司善羿别发癫。 果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并非表面看起来的好相处,什么白月光,黑月光还差不多。 说的好听会负责,实则正好借这个机会和他们陆家联姻从中获取对他们司家的利益才是最终目的吧。 他可不信短短几个月司善羿就对他产生了什么狗屁好感,两人接触过的次数十个指头都能掰扯清楚。 狐狸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 不甚在意的瞥了眼裤子上巴掌大的深色水痕,陆盐咧嘴一笑:“就算不是睡过一次的关系又怎样?大家都是成年男人,开放社会开放关系。我说了不需要负责,难不成是司总想让我对你负责?” 司善羿从纸巾盒里抽了张柔软白净的纸巾,一手将人按回沙发,一手轻柔的擦着湿痕,慢条斯理的手法莫名带着一股涩情感。 第94章 “……” 陆盐盯着那只漂亮的手好一会儿,只觉得喉间发干,他吞咽着唾液,掩饰般又端过茶几上的杯子一口将水喝光。 怎么擦的就跟在擦什么似的,这人存心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对我负责吗?” 最后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猝不及防喷在了男人微微仰起的漂亮脸蛋上。 第54章 这场雨下了将近两个小时, 乌云并未散去,天色依然阴沉。 手机的振动在安静客厅里听起来刺耳又突兀。 一旁正看着书的男人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上的三个字让他扫了眼厚毛毯下拱起的一团。 毛毯耸动, 裹在里面的男人似有醒过来的迹象。 第三道铃声响起之前, 司善羿点下接听。 书放在了微凉的茶几上, 他起身, 脚步轻缓朝阳台走去。 “三月, 到哪里了?”还算耳熟的成熟男性声音传入耳中。 司善羿看着茫茫天际中飘荡着的雨丝, 淡声道:“陆先生,我是司善羿,陆盐睡着了,醒了我送他回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数秒, 就在他以为通话会这么挂断时,对方才又开口:“你们在哪儿?” 司善羿转过身,偌大客厅里,显得拱起的一团渺小不起眼:“陆先生不用担心,陆盐在我家里。” 耳边的呼吸声似很重了几分。 再开口时,语气冷硬:“他说坐茅修的车回来……” 司善羿挑了挑眉,虽然不明白陆盐为什么要对哥哥陆庭坚撒谎, 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难道是陆庭坚管的太严?关心过了头? 不对—— 阳台角落里的躺椅没有淋到雨,他过去坐下, 隐隐感觉陆庭坚对陆盐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是听到和他在一起时突变的语气很有问题。 回国的这些时日常有耳闻陆家兄弟俩感情深厚,没有血缘关系胜似亲兄弟, 哥哥宠爱弟弟、弟弟信任依赖着哥哥, 彼此羁绊从来不耍勾心斗角的把戏,也没有为了家产弄得头破血流。 可是他们俩有好到需要经常通电话的地步吗?在司善羿看来, 陆庭坚的这种行为更像是查岗,一旦听到是别人接的电话,态度似乎会变得很糟糕。 但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或许陆庭坚对陆盐只是出于兄长对弟弟的关心和担忧。 “回来的路上茅修的车子抛锚了。”解释了陆盐会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谢谢司总,辛苦了。不用劳烦你再跑一趟,麻烦说下你的地址,我现在过来接他。” 司善羿:“不麻烦,陆先生好好养伤,等他睡醒了我会立即送他回来。” “那天在医院的是你?” “嗯,咱们挺有缘。其实不止那天遇到了陆先生和陆盐,前面也遇到了,可惜你们离开的匆忙,大抵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没来得及同你们打个招呼。” “那你……”陆庭坚犹豫着,许久后才回:“好,麻烦司总了。” “不客气。” 通话结束,司善羿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没有保护壳通体黑色的手机,大概是想多了吧,他想。 陆盐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或许是有命定之人在身边,睡的很踏实。 醒来的时候大厅里亮着一盏幽黄的落地灯,照的最亮的是它所处的那片角落。 倒也巧,陆盐刚醒,大门口响起了指纹解锁的动静。 司善羿拎着两个袋子一手推门一手尝试收伞。 两人视线相撞,陆盐还有些懵,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倒是司善羿先开了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醒了?你的哥哥下午三点半左右打了电话过来,我接了,他以为你和茅修在一起。”司善羿在玄关换上常穿的拖鞋。 陆庭坚打过电话? 司善羿接了? 陆盐心情复杂,瞬间清醒:“他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司善羿听出话里的试探,勾唇一笑:“我解释了茅修的车路上抛锚,你们和我一起,在我家,你睡觉,我说等你醒了送你回去,他同意了。” “好的谢谢。” 还好没多问,不过这样一来,司善羿就知道他对陆庭坚撒了谎。 司善羿这个白切黑,应该没察觉出什么吧。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在附近的店里各种吃的都买了一些。”司善羿不动声色的收回探视目光,将包装精致的餐盒放在桌上。 睡了一下午,陆盐确实有些饿,但他不想和司善羿继续待下去,这么晚了还没回去,陆庭坚那边不好应付。 “吃饭就不必了,我哥最近住在我那儿么,他本来就不放心我回家太晚,我还不回去的话他肯定会更担心。” 说着似是而非的补了一句:“他就是这样,其实我俩没差多少时间,但他总把我当小孩儿,天天操不完的心。” 司善羿站在桌边,灯光幽深,逆着光,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吗,外人都说你们感情好,看起来确实很好。” 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话,从司善羿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深意。 陆盐扯着嘴角:“我哥很重亲情。” 说话间,已经穿上了拖鞋,顺势将毛毯折好搁在一边。 “今天下午的事很抱歉,关于负责这件事,我想我表达的很清楚了,希望司总再考虑考虑。” 第95章 在陆盐快要走到门口时,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身前。 “陆盐,你和陆庭坚真的只是兄弟吗?” 陆盐心头咯噔一声,神色警惕:“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问问。” 陆盐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他突然问出这种问题的可能性:“你不会是觉得我和我哥有什么,但我因为发热期的原因,所以拒绝了你想对我负责的提议又一边需要你的帮助吧?” “有过一瞬间的想法。” 实在是太荒谬了,荒谬的喉间的冷笑险些没憋住:“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不去做编剧还真是可惜,倒是没想过我和我哥关系太好会引起这么多的猜想。” 意识到这回真的惹恼了陆盐,司善羿垂下脑袋,献宝似的提起餐盒晃了晃:“抱歉是我唐突了,那这些饭菜可以作为赔礼让你消消气嘛?” “再不吃的话,凉了就浪费了。” “……”我又没让你买这么多。 陆盐最后还是坐上了餐桌,在司善羿开袋的时候,给陆庭坚回了个电话。 对方听到和茅修在一起,没有多问什么。 “陆先生好像很敏感你和别的男人共处?”司善羿将保温袋里的羊肉米线端出来。 陆盐接过一次性筷子,掰开后在掌心来回搓了几下。 “嗯,之前靳权和彭幽的那些事让他这段时间格外敏感,怕我又莫名其妙受到袭击。” 彭幽对陆盐做的那些事,司善羿算半个亲历者,自然知晓。 确实是他想多了。 “也是,如果是我的家人,我也会和你哥哥一样。” “嗯哼。” 餐食买了不少,羊肉米线、小炒菜、披萨和热巧克力,可谓中西结合。 有点腻。 “司善羿,你喂猪呢,这么多。”光是那两盒米线都够吃了,还有炒菜和披萨…… “怕你不喜欢,就多了买点。你也应该多吃点,太瘦了。” 一句话,两人同时停了动作,不约而同想起了什么。 一个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垂着脑袋开包装盒盖子,另一个又搓了几下筷子。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 第55章 大概是饿了, 肚子里又揣了个崽,整盒白米饭和半个披萨下肚,陆盐还是觉得有些饿, 想吃米线, 然而刚闻到味道犯起了恶心险些吐出来。 他苍白着脸色放下筷子, 难受的喝了一大口温水。 他的反应让司善羿也停了筷子:“是不是太膻了?” 陆盐摇摇头又点点头, 太久没吃过羊肉, 本以为过了最严重的孕反阶段不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光是闻到味道就难以忍受:“嗯,大概要浪费了。” 意外的是,司善羿端过了那盒米线:“没关系。” 陆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搞什么…没看错吧, 司善羿竟然一点不介意的吃起了他动过一筷子的米线? 饭后陆盐问司善羿拿了支漱口水,两人一起收拾完残局去了地下车库。 司善羿坚持要送陆盐回家,陆盐拒绝无效,也就懒得再和他周旋浪费时间,既然他要当个热心肠,那就遂了他的愿。 陆盐以为会开回来时的那辆车,直到陆庭坚带着他来到了一辆很酷的越野车旁, 人和车的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夜晚,雨势比下午小了许多。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直到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等红灯的档口,司善羿突然开口问了句:“前几天我在医院遇到了你。” 闭目养神中的陆盐缓缓睁开眼:“什么时候?” 是做孕检那天还是陪陆庭坚包扎那天? 司善羿淡淡的看着前方的红绿灯, 脑子里浮现出陆盐从不该去的科室走出来的画面。 “很巧, 遇到了两次。” 没有明说,似乎是想让他自己去猜。 陆盐静了半晌才说:“是挺巧的, 你去看病?” “亲戚病了,去看看。”司善羿回答的漫不经心,“你去妇产科做什么?” 一瞬间,车厢鸦雀无声。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虽然迟早会知道,但是陆盐现在并不想说。 司善羿睨着他,无声勾唇:“你在紧张?”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妇产科,好像是从b超室出来的?陪谁去做检查?” 陆盐舔舔唇:“我紧张什么,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没必要告诉你吧。” 绿灯亮起,司善羿把着方向盘启动了车:“抱歉了,是我唐突了。” “知道就好。” 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司善羿说,其实陆盐心里也有些没底,想要将孩子给他养是自己单方面的决定,万一司善羿不同意怎么办?总不能硬塞吧? 可是不给的话,完不成任务。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陆盐打从心底觉得孩子给陆庭坚养是最好的选择,那个男人对原主的感情近乎痴狂,从他对孩子的安排来看,就算这孩子不是他的,也一定会爱屋及乌。 司善羿呢?他会好好对这个孩子吗? 大概是孕激素的影响,想到会和孕育这么长时间的孩子分开,难过的情绪如潮水般难以控制。 陆盐垂下眼,手掌抚上肚子。 这一幕正好落进了司善羿的眼里。 过了一个路口就是陆盐所住的小区,他指着大门口的路边对司善羿道:“就在这里吧,谢了。” 第96章 “你的谢谢听起来很没诚意。”顺着手指的方向,司善羿把车停下了大门口。 陆盐耸耸肩:“那要不,下次请你吃饭?” 司善羿沉吟片刻,眉眼含笑:“吃饭之前还可以做点什么,比如看个电影。” 看电影?他们两个大男人去? 陆盐皱眉:“就我俩?你确定?” 司善羿撑着胳膊看他:“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你不喜欢看电影,露营呢?” “这么冷的天去露营容易生病,那还是看电影吧,到时候我请你,看完咱把饭一起吃了。”陆盐避开了他的目光,手上速度极快的解开安全带,另一只手扣住车门。 原本靠着车门坐姿懒散的男人忽而凑近,差点碰到陆盐鼻尖的时候停住了,上一秒还隔着个座位的距离刹那间近的动一下就能唇挨上唇。 还没来得及扣动把手,陆盐的手被大掌握进掌心,微凉带着一丝干燥。 狭窄的空间,陆盐整个人几乎被司善羿堵在座椅和车门的三角区,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他不得不往后缩,背部紧紧贴着椅子,被迫仰起脸。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护住了肚子。 司善羿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撑着车门椅背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嗓音轻柔:“你怎么老是摸肚子?不舒服?” 掌心底下的手好似颤了一下。 如果司善羿的手再往下挪一点碰到他的肚子,一定会察觉到异常,陆盐心下慌乱,连忙挣动起来:“吃太饱了,不是你发什么颠,起开我要下车了。” 然而司善羿纹丝不动,追着他愤怒飘忽的眼神,唇边笑意逐渐扩散:“陆盐,你很有趣。” “说什么颠话,你该不会是对我有好感吧?又是要我负责又是看电影的,我……” 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司善羿咽着喉间,目光逐渐幽深:“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嘲讽的笑意尚挂在脸上,一句话让陆盐失去了所有动作。 他微张着嘴,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似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剪掉长发吗?” 陆盐没说话。 司善羿也没等他开口,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知道你讨厌它。” 这句话带来的冲击让陆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这算是表白吗? 太突然了。 他从来没想过司善羿会对自己有任何想法,因为他对司善羿也没什么想法,他只想利用这个男人帮助自己解决发热、完成任务回到现代世界。 也就是说,现在这本书里除了陆庭坚和宗骞,又多了个对他有感情的… 原本的恶毒男配剧本现在成了万人迷剧本了吗? 这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如果司善羿真的对他有好感,那孩子的事情应该很好解决了。 陆盐的手触上司善羿的胸口,用力推了推:“我脑子有点乱,你起开让我先缓缓。” 司善羿回了位置,手指轻扣方向盘,车里的暖气很足,原本被他吓得缩在一角的青年此时双颊绯红,瞳仁浸了水般沾了点湿气,清透净亮。 不止有趣,长相也很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比起一开始的卷毛奶狗,还是更喜欢他现在的模样,这更像他本来的样子。 司善羿看着陆盐那边的玻璃窗,有个高大的身影朝着这边而来:“是我心急了,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再告诉你,吓到了吧。” 没被吓着,只是有点慌,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了,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最主要的是想知道这个。 “大概是——你去三月工作室纹身的时候。” 这么早?也就是说从那之后的每次碰面他都带着那种心思和自己说话聊天? 这才已经乱的扯都扯不清了。 “你不介意吗,我和靳权处过一段时间,算是他的前任,而靳权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如果他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提到靳权,司善羿的神色淡了下去:“他怎么想和我没关系,感情这种东西并不分先来后到,再者,你们不过是前任关系。” 陆盐想说的不是这个,显然司善羿理解错了。 “以靳权的脾气性格,如果他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他会将一切矛盾指向我,认为是我对你做了什么,继而再次针对我。你不是知道吗,自从你回国,他总是会用语言和暴力来威胁我不要伤害你,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在这场所谓的好感游戏中,谁是最大的受害者?” 敲方向盘的声音骤停。 “抱歉,我不知道他打着我的名义对你做了这么多事。”司善羿认真的望着他:“以后不会了。陆盐,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感,因为靳权的原因对我也有些偏见,但我是认真的。” “我想追你,可以吗?” 陆盐哽了一下,这人还真是你说东他能扯到西。 “不可以。”十分斩钉截铁,“我们只需要保持定时见个面就行,谈恋爱什么的免谈。” 请你搞清楚你是个纸片人。 陆盐一心只有搞事业回家,和纸片人谈恋爱不会有任何结果,就算是要谈恋爱,他也只会和现世的男人谈。 第97章 更何况他又不喜欢这个男人。 为了更直白明了的让司善羿死心,陆盐补充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以后也不会喜欢你。” 这话听着有些伤人,司善羿好像将其屏蔽了似的,眼神仍旧柔和:“那我还需要更加努力争取你的好感。”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司善羿,我说真的,”陆盐难得正经起来,他无奈又叹息着摇摇头:“别爱我,没结果。” 然而司善羿听了不仅没有沮丧反而笑了出来,英俊漂亮的五官被笑容渲染越发鲜活明亮:“还没追,怎么知道有没有结果呢。” 陆盐正欲反驳,不知何时来到车旁的男人举着黑伞敲响了玻璃窗,他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出去,隔着窗户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 陆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孙子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且这车窗没贴防窥膜么? “懒得和你再扯了,吃饭和看电影你约时间,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关于你说的那些,你死心吧,我真的不喜欢你。”说完匆忙打开了车门。 在他下车的时候,头顶被黑伞罩住,随着雨伞的移动,撑伞的男人小半个肩膀暴露在雨帘中,好在都是丝丝雨,不大。 陆盐被结实有力的胳膊揽住肩膀,整个人靠入了男人的怀中,呼吸间飘过一股淡淡的药味和冷冽的檀木香,是陆庭坚身上的味道。 陆庭坚头上的纱布明显换过,不似上次浸着黄色药水。 陆盐伸手帮他拂去肩膀处的雨渍,仰着脸问:“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陆庭坚在他的动作下身子微微僵住,不太自然的避开那双好看眸子,低沉道:“算着时间刚出来的。” “谢谢,让你担心了。”陆盐咧嘴笑的灿烂。 兄弟俩的互动让准备离开的司善羿熄了火,解安全带开车门一气呵成,绕过车头来到了两人这里。 陆庭坚身着黑长羽绒服,整个人较之怀中的陆盐尤为高大壮硕,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意外和谐登对。 他笑着朝陆庭坚伸出手:“陆先生,好久不见。” 陆庭坚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半晌才握上那手,短暂的几秒后双方默契的松开。 “你好,谢谢你送三月回来。下雨了,司总应该回去了,小心感冒。”听起来好心好意的一番话,落入两人耳中却变了味。 完全不带掩饰的敌意,司善羿不甚在意的笑笑:“陆盐在我家吃了晚饭,可能吃的有点杂,他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多注意一下。” 随着话音落地,陆盐感觉肩膀上的力道重了些,而陆庭坚的面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谢谢司总提醒,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不客气,我先走了,”司善羿将话头转向了陆盐:“下次再见。” 坐进车后,一高一矮的身影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看来没想错呢。” 喃喃自语在安静的车里响起。 回到家,陆庭坚已经恢复如常,他的发丝染上了湿意,从小区门口到楼栋的几分钟路程,为了不让陆盐淋到雨,伞都偏向了他。 陆盐让他先去洗洗,陆庭坚从卫生间拿了张毛巾擦拭。 “三月,你先去洗,我感冒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感冒。” 陆盐笑了,这么大的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厕所:“咱家两个卫生间,够用,我用房间里的卫生间。” “好。” 卧室里,陆盐的床上整齐摆放着一套白色羊羔毛睡衣和折好的内裤,很明显是陆庭坚早已准备好的。 怎么说呢,倒也不必这么贴心。 外间的浴室里有了水声,陆盐叉着腰在床边站了两分钟,抱起睡衣和内裤进了浴室。 衣服落地,陆盐看着镜中不着一物的雪白身体,手掌抚上圆鼓鼓的肚子。 好像,比之前又圆了一点? 今天一天就跟过山车似的,差点被司善羿发现肚子的异常,接着又收到了他的表白,回来还要应对陆庭坚。 这该死的惊心动魄的日子赶紧结束让他回家吧。 然而更惊心动魄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陆盐被一通电话叫醒,睡眼朦胧按了接听,听筒那头传来母亲惊愕意外的声音。 “三月,司家的大儿子司善羿来了咱家,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说,但是要等你回来了才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睡意全无,陆盐大叫出声:“什么?” 第56章 司善羿怎么会出现在陆家?他去陆家做什么? 该死, 他不会是提着买的那堆玩意上陆家把两人之间的事情戳出来借此联姻什么的吧? 一大清早迎面而来的惊吓让陆盐心里很是不安。 他手忙脚乱掀开被子跳下床,动作太急促险些跌倒,此时已无暇顾及这么多, 冲进卫生间用最快速度刷牙洗脸, 洗面巾在脸上随意揉了几把, 水渍尚未擦干跑进衣帽间一手脱着睡衣一边从柜子里抽出打底衫和毛衣往身上套。 听到动静的陆庭坚敲了几次门都没得到回应, 心中一紧, 顾不得多想直接破门而入。 房间里, 入眼一片混乱。 被子和毛拖鞋裹成一团掉在地毯上,再往里走,衣帽间里更是惨不忍睹,各式衣服散落一地。 第98章 陆庭坚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发生了对陆盐来说十分紧急的状况,他张了张嘴:“三月……” 却见陆盐不耐的打断:“来不及解释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回家一趟,早餐先不吃了。” 不等他再次开口,衣服扣子全都错了位的陆盐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了出去,陆庭坚追出去的步伐毫不拖泥带水。 在玄关拉住了陆盐的胳膊,陆庭坚神情凝重的看着他:“我和你一起。” 不行! 陆盐心中大惊, 可不能让陆庭坚一起去。 万一司善羿那狗子如他猜是想通过长辈施压来达到所谓的“负责”,很难保证陆庭坚不会当场暴走。 刚才是他台急躁冲动了, 一时间忘了还有陆庭坚这个隐形炸.弹的存在。 他努力克制着不耐烦,扬起一抹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平静地推开胳膊上的手:“不用, 你不是不想让爸妈知道你受伤的事嘛, 哥你就在家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陆庭坚受伤的事一直没告诉家里人, 他自认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一点小伤没必要让父母跟着忧心。 最重要的是,一旦家里人知道他脑袋上的伤口来源,很可能会被召唤回去接管公司。 可惜的是,对于陆盐今天展露出的温柔笑容,陆庭坚仅犹豫了短暂的一秒就没再继续买账。 他扣住陆盐的肩膀,把人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往前一步靠近他,熟练地解开陆盐胸口处的第一颗扣子。 “没关系,用帽子遮住就行。你的扣子错位了,天气这么冷,再紧急的事也要先把衣服穿好,我去把围巾给你拿过来。” 正好可以趁着他去拿东西的时间走人,这是个好机会。 陆盐心下一喜,极其自然地往后挪动小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双手抚上衣扣不动声色挤掉那双大掌,面上保持着笑意:“嗯好,谢谢哥。” 陆庭坚眸光沉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就是现在。 陆盐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夺门而出。不管了,陆庭坚要追上来就追吧,先给司善羿打电话才是正事。 那边刚进到房间的陆庭坚闻得屋外电子锁的声音,眼皮猛地一跳,探身看去,玄关处只有一双换下的拖鞋。 电梯里的信号不是很好,电话铃声断断续续,到了负二楼,终于接通了。 那边还没说话,陆盐先发制人发出了质问:“司善羿,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特么的跑我家里做什么?” “威胁我是吗?你不觉得你是在适得其反?” 听筒那边没有回音,只有细小的呼吸声拂过耳畔,然而再细小的动静被处于愤怒之际的人捕捉到,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此刻夹杂着沉默地呼吸无疑成了最大的助燃剂。 陆盐气得咬牙切齿:“你特么别装死,说话。” 沿着记忆找到车,一摸包,空的,这才发现出门太急忘了拿上车钥匙,再折回去指不定得遇上陆庭坚,那人现在很大可能在气头上。 “该死,都特么是你干的好事。” 终于,在连续三次脏话出口后,电话那头的男人轻声叹息道:“三月,别说脏话。我来拜访伯父伯母,没其他的意图。” 这话鬼都不信。 陆盐冷冷一笑:“那你和我妈说的那些什么意思?什么事重要到必须我回去了你才能说?” “你这样和我妈说,我能不往坏的想?” 司善羿语气无奈:“确实有重要的事,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特么的不能直接找我,非得找到我家里去?”真的不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找你,你的哥哥会同意你来见我?”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陆庭坚了。 出口在反方向,陆盐不得不小跑着往出口去,跑动带起的粗重喘息落入男人耳中,那边很突然地断了声,一道细微的吞咽声传来。 急于出去打车的陆盐并未察觉。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善羿的嗓音莫名的比刚才低哑了些许:“字面意思,三月,你说了四次脏话。” 真不听话。 陆盐无语凝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我爱说就说,嘴巴长我脸上。我警告你啊,你要敢在我爸妈跟前胡言乱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是有多讨厌我啊?”男人低哑的声音多了自嘲意味。 “……” 昨晚下过雨,今天的空气格外湿冷,而陆盐一身火气烧的正旺,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催促出租车司机再开快点。 用最快速度赶到陆家时,还没进屋就听到了从客厅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陆盐深呼吸了几口气,,掩下眸底的情绪调整好状态浸着满身湿气推开门,大厅里听到动静的几人纷纷望了过来。 见到是陆盐回来了,陈姨连忙迎了上来,摸到他的手冰凉,面上露出心疼:“三月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冰块似的,赶紧坐下,我去给你接点热水泡泡。” “陈姨早,爸妈早啊,司先生好久不见。” 毕竟是对什么都不知情的三个局外人,陆盐也不想当他们面给司善羿难堪弄得场面太难堪,便表现的一切如常,仿佛真的和司善羿很久没见过面一样,实际上昨天晚上才见过。 第99章 司善羿也很乐意延续谎言,顺应着回道:“三月,好久不见。” 在陈姨要去卫生间时,陆盐叫住了他:“陈姨,麻烦你帮我拿个暖手袋,谢谢啦。” 陈姨应了声好,给他拿热水袋去了。 陆盐在父母身旁坐下,漂亮的眼睛弯出微小的弧度,眸底却无笑意:“司先生,请问您要说的是什么事? 通过了电话,他应该不会乱说吧。也不一定,这个男人和陆庭坚一样是个疯子,或许根本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陆盐的问话让陈窍夫妇想起了差点被遗忘的事,两人也有些好奇司善羿来意为何。 “我——”棕黑色的瞳仁往下转动了下,待司善羿再次抬起头,眸底的犹豫转瞬即逝,再度开口道:“不知道伯父伯母对联姻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话音落地,紧闭的大门突然从外推开,一抹高大略带着狼狈的身影立在了门口。 第57章 场面一度尴尬, 一句话惊住了所有人。 陆盐还没回过神,门口处率先传来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 “我不同意。” 陈窍和陆正廷及陆盐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说话之人。 是陆庭坚。 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手里是陆盐跑走前他回房间拿上的围巾。 那围巾让陆盐有一瞬间的内疚, 随即脸色突变, 猛地起身跑向男人, 试图在修罗场变得更混乱之前将人带出去。 上一秒还在祈祷陆庭坚到的晚一些, 下一秒人已经在门口了, 巧的是正好赶上了司善羿说话的时候。 在陈窍和陆正廷意外又疑惑的注视下, 陆盐一把握住陆庭坚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温度烫的吓人,他心惊了下, 可现在来不及思考,最重要的是把人带出去。 以防被父母察觉到异常,陆盐不得不咬紧了牙关靠近陆庭坚的耳边可以压低声音:“陆庭坚你丫的给老子冷静冷静,看看场合,不要冲动!” 他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被司善羿的话语刺激到失心疯当着陆家上上下下的面来个深情大告白。 不想看到陆家丢脸被非议这是其一,让陆盐最担心的是等bug修复系统能够上线了,发现剧情已经面目全非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会不会将一切原因归结于他? 生子任务可以缩短净化年限早一些回到现世,但陆盐没忘记最重要的任务是进行净化, 净化中有一条规则是他不能给角色之间制造出过大的矛盾,一旦违反规则,会根据矛盾等级增加净化时限。 司善羿和陆庭坚喜欢他可以, 但是不能把这件事拿到面上来闹。 陆庭坚那句充满了怒意的“我不同意”在场人听得一清二楚。 陈窍和陆正廷惊诧的看着两个儿子互相拉扯说着什么, 可惜声音太小听不清。 “庭坚,三月, 你们两个——”陈窍对面无表情的司善羿尴尬的笑了下,连忙朝着两人的方向去,然而话刚出口,大儿子拉着小儿子的胳膊离开了客厅,从始至终没和他们说一句话。 这时原本坐着的司善羿的也起了身,他歉意的向夫妇俩浅鞠了一躬:“伯父伯母,今日上门拜访二位是我唐突了,抱歉。其实上一次我和家母回去后,家母很喜欢陆盐,一直念着让我邀请陆盐到家里吃个饭。” “不只是我的母亲,我也很喜欢他,这份喜欢包含着私欲,所以刚才问了一个很冒犯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陆氏夫妇听得面面相觑,哪能想到司家大儿子的突然造访竟然是冲着自家小儿子来,差异过后,两人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以陆家企业在临城的知名度,一旦和陆家建立了某方面的关系,就算是一个小公司也能通过这段关系从中获取想要的好处。 司家的企业在临城并不差,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前不久司家和陆家刚谈成一笔合作,司善羿后脚就上门表达联姻的想法,这很难不让陈窍和陆正廷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有些意外,也不是很意外。 夫妻俩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付这种小辈自有方式。 陈窍跟着起身,保养精致的面容柔和秀美,有一句俗话说的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双方在一起时间长了面向也会相像,虽然陆盐不是她亲生的,却也养了二十多年,两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感情方面的事我和你陆伯父不会过多干扰,不过嘛,我们一向尊重孩子的想法和选择。我也挺喜欢你这孩子的,诚实可靠稳重。能成自然和和美美一切都好,若是差点缘分,大家也还是朋友,不会有影响。” 如果是旁的人可能会以为陈窍的这番话是在表支持态度,可司善羿不是傻子,在国外时,他和各个国家各个阶层的人打过交道,在察言观色和辨别真伪这一方面还算敏锐。 明着不会对你们俩的事情过多干扰,实则看陆盐的个人意愿,也要看你的诚意,如果心意不诚,那就没办法了,是你自己的问题。 话题到这里就不必再往深了去,司善羿回以一笑:“谢谢陈伯母陆伯父,那我先去看看三月和陆先生。” 陆正廷牵上陈窍的柔夷:“我们一起。” 想到陆庭坚那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和陆盐被带走时的慌乱,司善羿还是决定再做一回善人。 “还是我去吧,万一两人闹了矛盾,伯父伯母出面的话,他们两人可能会为了不让你们担心而粉饰太平,我去的话更好问询闹矛盾的原因,也能从中调解。” 第100章 陈窍觉得也是,每一回兄弟俩有点小摩擦小矛盾,他俩一出面两人就装得什么事都没有,一转身,又开始在房间里小吵小闹。 从陆家出来并没有看到兄弟两人的身影。 司善羿在铁栅栏门口站了会儿,冷风扑在脸上,也让从昨晚就被嫉妒冲的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阴沉的天空又下起了绵绵小雨,他沉默地看着前方的小道,自嘲的摇摇头,转身回去同陈窍夫妇说明了情况便也离开了。 别墅大厅的落地窗前,陈窍长叹一声拢紧了披肩,陆正廷拿着皮草裹住爱人的纤瘦身子。 “别担心,庭坚不会冲动的。” 陈窍有些忧郁的靠在陆正廷宽厚的肩膀上:“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对庭坚说那些话,把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庭坚是不是还在恨我?” 话到最后染上了哽咽。 陆正廷安抚着她的后背:“庭坚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阿窍,这些年我也想通了,换个角度想想,三月是我们抚养长大的,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清楚他的为人,而且三月本就是我们陆家人。” 陈窍偏过脑袋看向自家丈夫,那张结了皱纹仍然可见英俊的面庞有着鲜少见的认真严肃。 “如果他们互相有意真的在一起了,三月也只是多了一重身份,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一家人的感情不是吗?” 陈窍没想到当初反对声音最大最强烈的丈夫竟然是最先想明白的那个。 或许陆正廷说的也有理,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毕竟一个是亲生骨肉、一个是养育了二十多年非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儿子,怎么能以恋人的身份相处? “司家的大儿子对三月有意,如果他们能成的话,会不会刺激庭坚?那孩子性子压抑,我担心他会想不开。” 孩子们感情上的事作为长辈也不好过多插手,而现在这个情况,着实棘手。 陆正廷摇摇头:“那孩子心里有数,你放心。”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陈窍直起腰,揉捏着隐隐作疼的脑仁一言不发回了房间,留下陆正廷也是无奈地叹息。 第58章 库里南涌入拥挤的车流, 车内气氛压抑。 后视镜里驾驶座位置的男人面容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如果不是紧绷的唇角泄露了此时的情绪,陆盐实在没法从那张冷峻的脸上找出一丝缝隙。 从上车到现在, 陆庭坚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匀速行驶着, 目的地未知。 他表现的越是平静, 越让陆盐不安, 莫名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或许应该安抚住陆庭坚的情绪。 大脑里组织着语言, 犹豫良久,陆盐上半身微抬,双手按在了陆庭坚的肩上力道适中的揉捏了两下:“哥,我和司善羿没有可能, 我拒绝过他。” 等绿灯的间隙,陆庭坚拂开了肩上的手,淡声道:“我在开车。” 陆盐乖乖坐了回去,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会装,听到拒绝两个字,唇畔分明撩起了细小的弧度。 安抚起了效果,陆盐松了口气。 他本身是不太会应付闹情绪的人, 在现世遇到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都是冷着。尤记得以前在现世读高中交往过的唯一一个对象,有时候说了些难听话把人惹生气了他都懒得管, 反正过个几天自然就好了。再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对方提了分手,自此他也没再见到过那个人。 时间过去了太久,回想起来, 发现已经记不太清那人长什么模样。 名字…名字好像叫什么善。 自从来到这个虚幻又真实的世界, 倒是学会了不少顺毛技巧。 唔……脾气好像也好了一些? 也算是有效净化了吧。 行驶的路段和经过的地方逐渐变得熟悉,陆盐撑着下颌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场景, 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去麋鹿工作室的必经之道。 陆庭坚带着他回到了工作室。 小狸花一瘸一拐的提着左前爪慢跑到陆盐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前腿处的白纱布和陆庭坚脑袋上那个一样扎眼。 陆盐拖着小狸花的咯吱窝抱了起来,心疼又无奈地问陆庭坚:“小狸花这是怎么了?” 陆庭坚揉着小猫脑袋,眼神温柔:“打架打输了,这只爪子受了点皮外伤,昨天带它去宠物医院处理过,没什么大碍。” “真让人不省心,你好歹是只狸花猫,怎么老是输架,出去别说我是你主人啊。” “你也一样。” 陆盐嘴上不服气:“哪一样了。” 不过看到陆庭坚莞尔的模样,没生气了吧? 真够心累的,本来不用做这些事情,要不是为了该死的任务,哪至于劳心费神同这几人周旋。 大概是独自冷静了一段时间,淤积的怒意和几乎将他吞噬殆尽的嫉妒消散无影,宽厚手掌揉上那颗蓝黄相间的卤蛋,刺刺的触感带着一点柔软。 相比起来,更怀念那头被剪掉的蓬松卷发。 也或许,怀念的不是那头头发。 有时候看着眼前的陆盐,偶尔会让陆庭坚感到陌生,他的三月温软乖巧,从来不会直呼“陆庭坚”这个全名,看着他时漂亮的双眸澄澈干净,对他有着习惯性依赖喜欢倾诉所有的烦恼。 以前的三月不会抽烟说脏话纹身,也不会对他若即若离,时而依赖又时而推开。 第101章 如果不是靳权,三月不会变成这样。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 但——真的全是靳权的原因吗?不,不是。 如果当初早一点察觉到三月的不对劲,细心照顾安抚着他的那些敏感小情绪,也许可以将靳权带给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吧? 身为哥哥,没有及时发现弟弟在感情方面受到的伤,是他的失职。 平静了没多久的内心转瞬间笼上一层乌云,乌沉的颜色很快在陆庭坚的面上蔓延开来。 刚放了小狸花的陆盐转头瞧见陆庭坚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阴郁气息,心头一紧,又怎么了? “哥,想什么呢?” 陷入自我责备中的男人手紧了又紧,眉头紧皱避开了陆盐的目光:“没事。”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陆盐暗自吐槽,语气却温柔了几分:“还生气呢?” 听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见被误会,陆庭坚哑声解释:“三月,我没生你的气。孩子生下来交给司善羿可以,但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今天的行为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和靳权不清不楚,却又找爸妈提联姻,他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他要的是和陆家联姻产生的利益。” 陆盐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司善羿刚回国没多久,急需刷脸 “我知道,我拒绝了,不过我没办法干涉他的行为,我只能保证我自己能做到的。” 他的话让陆庭坚心宽了些许:“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和靳权有关的人伤害到你。” 最该得到惩罚的,是靳权。 一切皆由他起,也该由他结束。 陆盐全然不知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他笑了笑:“我也不会了。” 电话铃声来的突然,更不合时宜的是来电显示,更猝不及防的是陆庭坚伸过来的胳膊。 手机脱离掌控出现在对方手里。 在陆盐以为他会按下拒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三月…” “司总,我是陆庭坚,我仅代表我的家人告知您,关于刚才的提议,我方当事人表示拒绝。” 冷漠的谈判口吻一度让陆盐产生了身处法庭的违和感。 这是抽的什么疯?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陆盐第一次在陆庭坚脸上看到冷笑,和这个表情相比,他更习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司总的想象力很丰富,或许做编剧更适合你。” “商业合作可以,联姻?我们家不考虑。” “如果可以,希望司总不要再来骚扰三月,你的行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通话在陆庭坚尖锐刺骨的言语中结束。 通话时长56秒。 也不知道是陆庭坚单方面挂断的,还是那边先挂了。 陆盐这边的手机刚息屏,陆庭坚的手机又响了。 是陆正廷打来的。 陆庭坚看着屏幕迟迟未到,似不打算接。 陆盐以为他是担心陆正廷的呵责,问道:“不接吗?” 眼瞅着铃声已经响到了最后几声,陆盐眼疾手快点了接听。 “庭坚,你和三月还回来吗?你妈让陈姨做了你们爱吃的,叫你们回来一起吃个饭。” 陆庭坚微愣,缓慢地垂下眼:“我和三月……” “回来的,刚有点事,我和哥马上就回来。”陆盐抢先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怎么说,有什么事情一家人还是坐下来聊一聊更好,他还不清楚陆父陆母是怎么个想法。 “好好,回来注意安全。” “好勒!” 还没在院子里站热乎,陆庭坚被陆盐推上了车,两人再度回到刚离开不久的地方。 车停在别墅门口,陆盐率先解开安全带,厚外套下的肚子看不出任何异常。 正要开门下车的陆盐因着肚子上的触感手上一顿。 “天气越来越冷了,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落在青年腹部的掌心隔着毛绒绒的衣料感受不到丝毫起伏。 陆盐歪头勾起唇角:“行啊,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 “那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陈窍和陆正廷在客厅里等着两人,做饭阿姨和陈姨还在厨房忙活。 “宝贝们回来了。”早已收拾好情绪的陈窍张开双臂迎上前。 陆庭坚淡淡的回抱住她的肩背,手掌很快抽离:“让您久等了。” 相比起来,陆盐的回抱明显更有距离感。 “什么久等不久等的,还早,陈姨她们还要忙活一会儿。先吃点小点心,别吃多了啊,不然饭都吃不了多少。” 待两个儿子一前一后坐下,沙发另一头剥着荔枝的陆正廷将汁水横流的饱满果肉喂到老婆嘴边,顺便抽了个空问两人:“你们刚去哪儿了?” “去我工作室喂猫了,本来早上应该先去喂了再来的,事发突然,就没来的及喂。”陆盐笑眯眯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是被司家那位吓跑了呢。”陆正廷抽了纸巾擦手,又被陈窍塞了张湿巾:“倒是没想到那孩子对你有别的意思,我记得他是靳权的朋友?” 陆盐敞着腿坐姿大大咧咧:“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和司善羿没什么交集,他突然来找你们提联姻的事,我也很意外。” “庭坚为什么不同意?说说原因。”陆正廷又将话题抛给了一旁沉默不语削苹果皮的陆庭坚。 第102章 陆庭坚默了许久才开口:“三月和司善羿没什么交集,他回国短短几个月,突然之间想联姻,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目的。三月未来的伴侣应该是全心全意爱着他,而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勉强凑合。” 陆正廷满意点头:“我和你妈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我们可以当这事没发生,如果有他家人的意思,我和你妈会出面。” 看来陆父陆母并没有和司家联姻的想法,他们真的有在爱着自家两个孩子,一时之间陆盐竟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羡慕。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饭做好了,菜不多,都是原主和陆庭坚爱吃的。 陆盐胃口不大,简单吃了一小碗,借口午休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纯白色的天花板让稍微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系统已经很没上过线,不知道bug还有多久能修复完成,更不知道系统上线后会不会带来一些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不过—— 陆盐感觉有些奇怪,bug修复需要这么长时间?总觉得这个bug很有问题? 躺着休息了会,陆盐伸了个懒腰,脑子里陈玉学说的那番话、司善羿的告白、陆庭坚的话来回闪现。 不知道陈玉学怎么样了,回去后忘了回个电话问问情况。 人体研究吗……得查一查了,说不定能还能从中找到彻底解决荷尔蒙的法子。 陆盐耸着肩叹了口气,要做的事情还真多。 以他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告诉陆庭坚的话,他肯定很乐意给予帮助。 打定主意,一个鲤鱼打挺,陆盐穿上拖鞋去了陆庭坚的房间。 门虚掩着,里面有压抑的说话声。 陆盐停在了门边,他倒没有偷听的习惯,只是这声音非要往耳朵里钻,实在没办法。 “庭坚,当初抱错这件事妈妈一直很愧疚,还有几年前妈妈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些年我也一直很自责,我知道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该那样说你,可是…可是妈妈真的接受不了,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三月是我一手养育大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让我怎么接受?” “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有怨言有恨意,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妈妈好吗?” “妈,抱歉。” 里头安静了数秒,逐渐传出细弱的哽咽。 两人的对话声不大,却都清晰地落入了陆盐的耳里,他闭上了因惊讶张大的嘴巴,心脏不受控的加快了跳动。 惊了天,什么神级走向?所以原主的母亲早就知道了? 第59章 在陆家吃了晚饭, 陆庭坚开车带着陆盐回了工作室。 两人刚到门口遇到了正要离开的茅修。 陆盐和他这两天没怎么见面,基本靠着手机保持联系。 恰巧遇见,茅修屁颠屁颠跟着两人返了回去。 客厅的桌上多了两盒包装精致的水果, 茅修带过来的, 浓郁的香臭味在陆盐跨入院门的时候便闻到了。 “我朋友送的猫山王榴莲和芭乐, 下午巡了店就过来了, 正好你也要过来,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干脆拿过来一起吃。” 嘴上说着话,手也没闲,茅修动作迅速的解开盒子上的丝带,拿过一次性手套递给两人。 一旁的陆庭坚低声道过谢, 礼节性的接过手套又放回了桌上:“我去洗洗芭乐。” 陆盐挑挑眉,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倒是茅修在目送那道挺拔身影转入厨房后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厨房传来冲水声,淅淅沥沥的,两人各拿了一块榴莲肉十分闲适的吃着,刹那间,满屋飘香。 陆庭坚不太喜欢榴莲的气味, 但是陆盐喜欢。 隔着水声,隐约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关掉水龙头,谈论声变得清晰,拿菜板的动作顿了下。 “啧, 听说司善羿拒绝他的时候靳权那脸色比吃了翔还难看, 还有那个彭幽,脑子不要真的可以捐掉, 非得在那个时候为兄弟两肋插刀,当场臭骂了司善羿一顿。” “然后呢?” “我朋友说骂的可难听,全是些带器官的脏话,他自以为是是在帮靳权那小子找回面子,实际上是在捅刀子。司善羿可是靳权放在心尖尖上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容许别人用肮脏语言玷污他,他都不在乎什么朋友关系了,抡起拳头就朝彭幽脸上招呼。” “彭幽反应过来气得来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和靳权当场干了起来,场面混乱的要死。” “我朋友作为现场见证人本来想录个像的,可惜靳权那群保镖太彪悍,见到事情不对劲,立马就把他们给轰出去了。” 听完茅修的描述,可以想象出个七八分的画面。 如果没有告白和联姻事件,陆盐还能和没心没肺的茅修一样笑得出来,然而此刻他只会深思司善羿突然找靳权摊牌的目的。 在这样的节点找靳权聊感情,总该不会是为了他吧? 想到这个,陆盐眉头都皱了起来。 “想什么呢陆哥,怎么感觉你心事很重的样子?该不会是还对靳权有感情惦记担心他吧?” 厨房里突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痛呼。 陆盐和茅修不约而同看向那边。 茅修不明所以问道:“陆大哥,你咋啦?” “没什么,你们继续聊。” 看来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第103章 陆盐感觉眼皮抽动的厉害:“就他也配?” 这话好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 想起来了,司善羿说过,竟然无意识说了和他一样的话。 陆庭坚端着切成瓣的芭乐放到小桌上,被眼尖的茅修发现了手指上还在冒血的伤口。 “陆大哥,你受伤了?我说呢怎么会突然吸气,我记得陆哥这儿有医药箱,我去拿过来。” “我去吧。”陆盐按住茅修肩膀,不由分说的上了二楼。 待他拿着创可贴下来,客厅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他懵了几秒,不理解两分钟的功夫,靳权和司善羿怎么一起来到了这儿。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宽敞客厅,气氛却因不速之客的到来阴翳沉闷,在场几人中只有柔软沙发中敞着四肢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狸花睡的正香。 打破沉默的是司善羿,他很自然的站到了楼梯口,似老朋友般同陆盐打招呼:“三月,吃过饭了吗?” 常见又古老的开场白,陆盐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着,他觑了眼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靳权,缓慢步下阶梯:“吃过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嘴上这么问,实则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联姻来的。 “上午的事是我冲动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向你道歉你和陆先生已经走了。”意有所指。 陆盐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 “你来道歉带靳权干嘛?” 司善羿唇畔漾着温柔:“当面澄清我和他不清不楚的关系。” 两人的对话看似平淡,细细深究又能从中品出些奇妙。 比如司善羿那句“当面澄清我和他不清不楚的关系”,听在耳朵里莫名有种小情侣因第三者闹矛盾产生误会而将试图破坏彼此关系的第三者带到正主面前解开误会的既视感。 不止陆盐,莫名其妙被带到工作室的靳权以及旁边没做声的陆庭坚和茅修二人皆为他这话愣住了。 要说快还是茅修的嘴巴更快,陆盐还没说话他已经迫不及待蹦了出来,不屑嘲讽道:“你和陆哥什么关系都没有,稀得你带那玩意来澄清。我看你不是为澄清来的,倒像是来添堵的。” 被称为“那玩意”的本尊可听不得侮辱他的话,加上告白被拒的憋屈和难过还没来得及发泄,也顾不得屋里浓郁难闻的榴莲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茅修跟前指着他鼻子凶狠道:“你别以为你是茅家的我就不敢动你!” “自从你和陆盐搅合在一起,每次见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因为看在茅叔叔的面子上我才没计较。” 如果是以前,茅修还可能会被他的气势吓到,大概是和陆盐待久了,受了些熏陶,对上气场强大又比自己年长一些的靳权,倒没什么感觉了。 “火气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向司善羿告白被拒绝,憋屈了找别地发泄去,别在我们这儿发疯犯颠,颠公。” 茅修太知道怎么戳他的痛点,一句话就让他的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陆盐听的想笑,然而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靳权竟然真敢对茅修动手! 好在陆庭坚反应够快,在靳权的拳头即将落到茅修脸上时,一把将人拽到了身后,拳头落空,拳风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的茅修顿时怒了,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还击,被陆庭坚死死拽住。 陆庭坚的语气和眼神透着冰冷:“别在三月这里胡闹,请两位离开。” 或许连司善羿都没想到靳权会真的动手,害怕引起更大的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他觉得很有必要把人带出去冷静好了再回来。 被愤怒吞噬理智的人哪还听得进人话,靳权气得双眸赤红,矛盾转向无辜的陆盐。 失了理智的恶言相向让陆庭坚脸色越发难看,靳权指责是陆盐的存在才让他们陷入糟糕的局面,指责陆盐当初的死缠烂打、指责陆盐虚伪,鸠占鹊巢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份…… 犀利恶毒的言辞并未激起陆盐的愤怒,早已听得耳朵起茧,内心一片平静,但是第一次当着陆庭坚的面被靳权骂,他心知接下来肯定会是一阵腥风血雨。 果不其然,第一次亲耳听到弟弟被侮辱,陆庭坚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紧。 在司善羿正要将人带出去时,充斥着狠劲的拳头擦过脸颊落到身旁人的脸上,下午才挂了彩的俊脸再添新伤,身体不稳的歪倒在地。 一切始料未及,几人皆是一愣,还未来得及阻止,靳权擦着破皮的唇角站起身迅速还击了回去。 很快,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事情发展超出预设,以两人的身份打架这种事传出去实在不光彩,陆盐想要阻止,被司善羿拉到身后。 “你别去,我来。” 陆盐思索了几秒,没再往上凑,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这种混乱的暴力场面能避则避。 担心司善羿一个人拉不住,陆盐朝茅修喊了声:“茅修,帮忙一起拉架。” 准备加入战斗的茅修闻言极其自然的将拳头松开,他想陆盐让帮忙拉架可能是怕陆大哥受伤,于是冲进战场将靳权往外拽。 一个拽靳权,一个拽陆庭坚,而陆盐只能站在远一点的位置喊着冷静。 第104章 混乱又滑稽。 可谁也没想到靳权给了茅修一肘击,茅修的下巴不幸中伤,疼的他龇牙咧嘴,怒气上涌,拉架模式瞬变战斗模式,这回拉架对象成了陆庭坚和司善羿。 陆盐看傻了,心累了。 战场逐渐偏移,两人打到了楼梯口,靳权躲避的瞬间拽住了陆盐胳膊,还没来得及挣脱桎梏便感觉脚下踩空,失重感伴随着疼痛让陆盐痛呼出声。 战斗在闷响中停止。 “三月!” “陆哥!” “三月三月,别动,我送你去医院,忍一忍,到医院就好了。” 陆庭坚满目惊慌的跪在陆盐身边,声线颤抖不止:“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司善羿先他一步动作小心的抱起满脸痛苦的陆盐大步往外。 “小心他的肚子。”不是争你抱还是我抱的时候,陆庭坚跟在司善羿身边,担忧的看向陆盐肚子。 “什么?”抱着腰身的手稍松了力道。 陆庭坚眉头紧皱:“注意三月的肚子。” 此时没人再顾得上满身是伤的靳权,茅修也跟着出去了。 好在所在的阶梯不高,只有脚踝受了小崴伤没伤到骨头,护士在伤处喷了云南白药。 因为陆庭坚的坚持,陆盐做了个b超,那会儿茅修被支去买东西不在,司善羿就没那么好对付,关心则乱的情况下几乎暴露的瞬间他就知道瞒不住这个108个心眼子的男人。 所以检查全程都在,陆盐的秘密自是藏不住。 早晚都会知道,不过是提前了一点,陆盐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知道孩子的那一刻,司善羿并未表现出震惊,大概是有司臣和陈玉学的先例所以没觉得男人怀孕是件奇怪的事,免不了的是惊喜。 他在走廊静坐许久才开口,笃定的语气:“孩子是我的。” 细看之下,喜悦之色跃然眼底。 陆庭坚默不作声,向来笔挺的腰背此时微鞠着,颓败之气萦绕。 几家欢喜几家愁。 司善羿慢条斯理的整理大衣:“陆先生,只有我才是三月的命定之人,你和三月的身份注定了你们没有可能。” “是你的又如何。”陆庭坚冷眼回视,“预产期三月份,你想要孩子可以给你,你若不想,我和三月会一起养。” “三月是想将孩子给你养,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陆盐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才会决定将这份意外给父亲抚养。 “没想到陆先生还有喜当爹的爱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公开的关系可没办法收回,除非你抹掉所有人的记忆。” 司善羿向来善于戳人心窝子。 陆庭坚深吸了口气,腮帮紧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司善羿笑笑:“你敢确定?我一直以为陆先生稳重成熟,对所有事情考虑的周全。原来碰到感情方面的事情也会被扰乱思绪不顾一切。” 明显的嘲讽。 陆庭坚反唇相讥:“司总也不遑多让。” “你不在意,三月也不在意?你考虑过三月的感受吗?问过他的想法吗?” 医院廊道有些安静,两个男人的声音不算大,仔细听也能听得一二。 陆盐从科室出来,医生还在后头叮嘱。 “没什么事,孩子很健康,孕后期稍微控制饮食可以有效预防妊娠纹,当然这也得看每个人的体质。男性怀孕生子少之又少,你是我从医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位,祝你一切顺利。” 事发突然,因为是就近送医没去陆盐常做产检的那家医院,不是熟悉的医生。 见到要做产检的是位男性,医生当时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作为医者的职业道德素养,他没有刨根问底,尽职尽责给人做完检查,想到送青年过来的两个男人,猜测其中某位应该是孩子父亲。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男人,青年也是位孕夫,会从楼梯上滚下来,身为丈夫肯定有失职的地方。 门开人走了出来,僵持中的两个高大男人不约而同凑到陆盐跟前,两人都听到了医生的叮嘱。 压在心上摇摇晃晃的石头终于落地,陆庭坚同医生握手道了谢,司善羿揽着陆盐肩膀追问医生平时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两人殷切关心的态度让医生有些摸不准到底谁才是陆盐丈夫,总该不会都是吧? “孕夫运气好孩子也坚强,等孕夫月份更大了,尽量少走楼梯,如果平时觉得无聊可以报个孕妇瑜伽班,孕夫太瘦了,正好可以适当锻炼一下身体。” 陆盐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司善羿和陆庭坚是听进了心里:“谢谢医生。” 笑容和蔼的医生回了句不客气,刚要回科室,走廊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跑动的身影,是个劲瘦男人,脸上挂着伤,明明穿着正装,却是一副形容狼狈的模样,靠近了还能发现那双眼泛着红。 “等等,医生,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孕妇?谁怀孕了?” 来人的大声喧哗惹得医生和廊道上护士们的不悦。 “请不要大声喧哗,这里是医院,楼上病房有很多患者在休息。” 被训了一通的靳权喘着粗气咬咬牙道了歉,继续追问道:“医生,你刚说谁怀孕了?” 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三个男人,犹疑:“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第105章 靳权看向被陆盐,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人此刻也正望着他。 靳权哽了下,嗓音低哑冷硬:“认识。” “这是患者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既然你和他们几个认识,你该问他们。”也不管靳权脸色多难看,医生转身进了科室顺带关了门。 一记闭门羹。 跑的太急,一时间忘了身上的伤,停下来后无意识屏蔽的痛觉逐渐浮现,靳权是好面子的,即便狼狈不堪也要在司善羿面前强撑。 爱逞强的人注定了要受罪。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多到他没办法理清一团糟的思绪。 他想如果不是彭幽的撺掇怂恿,就不会在司善羿说要找他聊聊的时候鼓足勇气告白,如果没有告白,就不会当众出糗更不会迁怒彭幽大打出手。 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拒绝,冷漠的眼神…原来这场长达十多年的暗恋不过是他自我感动的独角戏,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在上演深情戏码。 如果当时理智对待,或许还能和司善羿保持朋友。 靳权了解司善羿的性格,从他告白的那一刻,两人就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朋友关系。 十几年的暗恋竟是以这种难堪的方式收尾,靳权喉间发苦。 可是为什么司善羿要带他去找陆盐,为什么和陆盐说澄清他俩的关系?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陆盐和司善羿发生了什么? 即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靳权仍旧想问清楚。 “善羿,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但是我想知道你把我带到陆盐跟前向他澄清我和你的关系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算是罪犯,也有知情的权利吧。” 其实隐约猜到了一些,可是他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人就是这样,越不敢面对的越好奇。 司善羿深深地凝视了他片刻,温声开口:“我喜欢陆盐,我在追他。” 第60章 闹剧过后, 靳权消匿了一般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过,偶尔能从财经新闻听到一些他的消息,可谁又会在意呢。 天气越来越冷, 整座城市如巨大的冰窟, 街上行人减少了大半, 因着天气原因, 陆庭坚把小狸花接到了家里, 陆盐出门的次数逐日下降。 陆庭坚伤好之后没有搬走, 美名其曰照顾他和孩子,司善羿那边也没个消停,有事没事往他家跑,还不知情的茅修每天闲得无聊也来凑热闹。 司善羿和陆庭坚各自找了营养师, 双方经过商议,两位营养师制定了轮班表。 大概和司善羿每天都有接触,陆盐的发热期很久没再发作。 随着肚子越来越鼓,陆盐和陈玉学的联系也越发频繁,陈玉学偶尔会带科科过来看看他,叮嘱孕期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不知不觉,陆盐竟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是一回事,完成任务回家的念头从未动摇过。 在回家之前, 陆盐想查出怀孕的真相,按照陈玉学所言,如果发热期和怀孕是人体研究的结果, 也就意味着背后有个庞大的人体研究组织。 陆盐查阅了很多资料又翻找了不少旧新闻, 不作曲的时候混迹在各大有名的匿名贴吧论坛里,竟然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不可能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越干净越能证明有问题。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相关新闻,说明黑暗组织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能在互联网上不留痕迹,很可能牵扯了某些达官显贵。 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吗? 一旦动了这些人的蛋糕,难保陆家不会被牵连。 阳光破开厚重云层洒在落地窗前,薄弱的金色光芒并不能给寒冷冬季送上多少暖意。 司善羿从厨房出来,左右手里端着水果和热燕麦。 这些时日借着安抚发热期的由头,他和陆庭坚达成了协议,才能自由出入陆盐家。 起初陆庭坚从两人口中得知荷尔蒙和发热期时,突然想到几个月前陆盐闷在房间不开门,他一直以为浓郁扑鼻的果香是香水,奇怪状态是生病发烧,关心则乱,司善羿说有办法送陆盐去医院的时候只想着身体最重要,虽然有点奇怪,却也没多问。 当真相大白,才知道竟是荷尔蒙分泌散发的味道从而引起的发热症状。 他问司善羿那天去的医院还是他家,司善羿清楚他在想什么,表示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趁着陆庭坚松了口气的当头,司善羿借此提议为了抑制陆盐的发.情.期,他需要每天来这里和陆盐待上三个小时。 一开始陆庭坚是拒绝的,不说司善羿对陆盐的心思,单发热期的症状就不能让两人经常接触。 可转念想到陆盐现在怀着身孕,一旦发作,受折磨的是他。 在痛苦面前,他的心思不值一提。 所以司善羿每天都会抽空来陆盐家里,嘴上承诺只待三个小时,实际上陆庭坚不在的时候会待上更长时间。 “在看什么?”算不上特别好看的果切是司善羿花了十来分钟做的。 陆盐最近喜欢吃酸的,陆庭坚买了山楂和酸角,司善羿又去买了一堆酸橘子。 整个果切大部分都是酸味的。 “没什么。”陆盐收起手机,叉了块橘子,酸的牙根发涩,又忍不住想吃。 他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怀个孕都快把前二十几年没吃过的酸补上了。 第106章 司善羿自觉闭了嘴,转而想起一件事。 “你哥今天出差,不放心你在家,我今晚留宿。” 陆盐机械性的咀嚼着酸橘瓣,略显艰难地吞咽而下。 “不用,你们俩搞得我瓷娃娃似的,没这个必要。”他拒绝。 窝在猫爬架上篮子里的小狸花听到说话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舔了几下粉白小肉垫转过脑袋继续睡觉。 以为它要醒了的陆盐放下刚拿的逗猫棒,手指拨弄着逗猫棒的绿色羽毛。 司善羿默了几秒,垂下眼帘:“可是我想留下来。” 陆盐没看他,羽毛的手感有点舒服。 “行了啊,别得寸进尺,你没家吗。” “这么狠心么……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我们是命定之人,万一我回去了,你今晚发.情.期了怎么办?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帮助你那么多次,我要点小小的回礼也不可以吗?” 委屈巴巴的语气让陆盐惊疑不定,不是这人怎么回事?学会卖可怜和制造危机了是么? 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到了陆盐心坎上,之前发.情.期很不稳定,现在每天和他待在一起,大概是荷尔蒙的安抚作用,算算时间将近有一个月没发作。 陈玉学说没遇到司臣之前也经历过发.情.期紊乱,在一起之后稳定一月一次,安抚做的好,一天就可以结束,做的不好可能会持续几天。 陈玉学体质不是很好,和司臣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见面时间不多,不管谁发情,都能做上个三天三夜,后来住一起了才稳定下来。 “随你。” 得到首肯,司善羿表面淡定不胜在意,内心早已雀跃。 因着周六,司善羿休息,两人在家吃完饭小睡了会,陆盐想出去逛逛,家附近有个大型公园,正是腊梅时节,应该能看到不少腊梅花。 司善羿没有拒绝的权利,陆盐说完便开始收拾出行可能会用到的物品,保温杯、雨伞、纸巾、暖手宝、暖宝宝等等,专门拿了个小包装着,除此之外还放了面包和水果。 鼓鼓囊囊一大包,陆盐无语:“我说的是散步,不是春游……”更何况现在是冬天。 司善羿勾唇:“带着有备无患。” 室外有点阳光还算舒服,陆盐裹紧围巾,将有些歪的耳罩扶正,跟在司善羿身后出了门。 出了小区大门,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公园,难得在冬季见到太阳,加上又是周六,陆盐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园里散步,还有很多带宠物出来溜达的。 司善羿跟个保镖似的走在陆盐身后,漂亮的眼睛四处探量着四周,一副谁敢上前碰陆盐他就对谁不客气的模样。 看着别家小猫在草坪里慢悠悠闲逛,陆盐想到了小狸花:“该把小狸花带出来玩玩的,家里不比院子宽敞,每天闷着出不去它应该很无聊吧。” 本意是为没带小狸花出来感到遗憾,没成想司善羿认真了:“要不要我回去一趟?” “不用,等下次挑个好天气再带它出来。”陆盐拒绝的干脆。 提到院子,陆盐才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合约到期我就不续了。” “嗯。”司善羿理解,生孩子耗费元气,他也腾不出多余精力,顾不了那么多。 “婴儿用品你准备那么早干嘛,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三个月,我都不想说你。” 司善羿有些委屈:“可是我忍不住。” 陆盐无语望天,怀个孕生个孩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早在半个月前得知婴儿性别,司善羿高兴的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婴儿用品,如果没有三令五申,这人很可能会直接拎着大包小包上门。 两人沿着草坪一路散至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正在锻炼,还有玩滑板的小孩儿。 走的有点累,陆盐想坐下休息会,还没开口,司善羿已经拿出纸巾擦干净了椅子。 陆盐张着嘴,吞下想说的话。 两人刚坐下,司善羿从包里翻出暖手宝给他,又问想不想喝水、饿不饿,比拿钱办事的保姆还殷勤。 陆盐被问的烦了,喝完水直接用杯口堵住他的嘴巴。 “拉上你嘴巴的拉链。” 唇瓣触及热水浸湿的杯沿,司善羿起先愣了两秒,随即接过喝了小口,盖上盖子。 世界终于安静了。 陆盐惬意的眯起眸子,双手撑在椅子两边,仰起脸颊眺望微蓝的天空,心里却在想着人体研究组织的事,一边又腹诽系统到底什么时候上线,要是系统在线,指不定能问问它。 正想着,心里突然“叮咚”一声脆响。 “嗨喽宿主你好呀,好久不见,我是系统888,很遗憾的告诉您,近来我司内网遭到不明力量的攻击,目前bug已修复一半,让您等了我这么久实在抱歉。” 陆盐惊喜的眼睛都张大了不少:“好家伙,可算回来了,再不来,这个小说世界都要疯了。” 他把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部告知了系统,系统听完沉默了许久。 陆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紧紧追问:“我说,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该不会是你们净化公司受到攻击后造成的吧。” 系统888叹了口气,幽怨又惆怅:“是的宿主,在您进入本世界后过了很长时间我司发现有外人篡改了剧情,变动很微妙,如果不仔细翻看是看不出有任何变化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司会这么晚发现的原因。根据我司规则,可以自由篡改剧情的只有投诉者,投诉者可更改剧情3次,可是投诉者已经改过三次剧情,后来监督部发现剧情又发生了变化,正准备查的时候内网突然遭到攻击。” 第107章 “如果内网一旦遭到破坏或者不及时修复,在虚拟世界接受净化的被投诉者即便完成任务也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网络复原,严重的话一辈子也回不到现世。公司为了复原内网,修复bug,也为了安全着想,关停了所有系统。” “目前工程部还在焦头烂额的抢修,好在修复了一半,我司领导立即让所有系统上线告知宿主。” “本来我还担心外来人可能是宿主的仇敌,会对宿主造成伤害,可是听完宿主的描述,我感觉——” 系统的战术性停顿让陆盐急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你一个系统好的不学学人类卖关子,快说你感觉什么?” 系统888沉默片刻:“陆庭坚和司善羿其中之一。” 陆盐愣了几秒,很快听出了其中意思。 “你是说,外来者是陆庭坚或者司善羿?” “是的宿主。”系统888回想了下剧情,又道:“投诉者们改的最后一版没有加您和司善羿的感情戏,加入的是您和司善羿这个角色身体上的深入交流并怀上对方孩子。投诉者们加这个剧情主要目的是想增加任务难度以及您会作出何种选择。” “可现在司善羿和我有了感情线?” “是的宿主。” 陆盐又问:“那陆庭坚呢?是什么原因?” “投诉者们在创造陆庭坚这个角色时加入了‘疯批’‘病娇’‘黑暗’‘伪善’‘变态’‘阴郁’等关键词,通过宿主的描述,陆庭坚已偏离原定的人物性格。” “听你这么说,外来者应该不是我的对家,那会是谁?为什么要攻击你们公司网络费力跑到这个虚拟世界来?”陆盐不明白。 “根据两位角色的变化可推断出此人可能是宿主的爱慕者,只要此人不对宿主造成伤害,待内网复原,bug修复,我司将会中断所有净化进度将其送回现世。五分钟已到,望宿主保护好自己,我是系统888,期待与宿主下次再见。” 短暂的会面结束,系统888再次消失无踪。 陆盐呼了口气,看向旁边正在接电话的男人,还好没被发现异常。 竟然会有外来者擅自篡改剧情还硬闯进这个虚拟世界,不怕出问题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真是爱慕者的话,怎么可能会做让心上人陷入危险的举动?对于系统888的推测,陆盐不太能认同,可若不是爱慕者,陆庭坚和司善羿这两个角色又没对他做出攻击性行为。 爱慕者……陆盐回想着现世里的桃花,好像都被他的无情毒舌斩断了,自打高中谈过一个觉得没什么意思,后面再没有过对象,因为古怪的性格一开始对他有好感的人都会被劝退,那些人看到他躲还来不及,哪还有什么爱慕者。 该死的,到底是陆庭坚还是司善羿啊?出于什么目的还得攻击净化公司硬闯进这个世界? 第61章 系统888带来的消息打乱了陆盐的任务进度, 照它的意思,内网修复的那天就可以回到现世,那还做什么任务, 直接躺平得了。 但谁也不知道内网何时能修复, 如果一直修不好呢, 是不是也不用再做任务了, 反正都会被困在这个破世界。 人一旦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 很难再重塑信念感, 对于陆盐来说,完成任务回到现代世界是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的动力,现在这份动力受到冲击,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反正结果无非两种, 回去和回不去。 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在于生孩子,而是回不去该怎么办,需要尽快思考出应对措施。 如果被困到死,也会和现世一样彻底消失吗?亦或身体消亡意识残留?如果某一天在这个世界死亡了,又突然回到现世呢? 每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在这个虚拟世界适应的很好,除了靳权,其他人对他都很友善, 留下来不会比在现世过的差,可每当想到这是投诉者们用笔尖虚构出来的并不存在于现世的另一个空间, 始终缺少了实感和安全感。 好好的进度突然乱了套,陆盐也失去了头绪,不清楚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这种没了目标的茫然无措很久没体会过了。 不安让陆盐陷入了极度烦躁的情绪中, 他试图稳住心态, 最后发现自己也就是个会被七情六欲左右的普通人。 自打公园散步回去之后,司善羿发现陆盐变得比之前沉默了许多, 一个话不算少得人突然变得沉闷寡言,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有委婉的打探过,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庭坚,又偷偷咨询了心理专家,得到的回复是孕期阶段的孕激素可能会导致孕妇产生焦虑不安等情绪。 于是他和陆庭坚商议着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带陆盐出去玩一圈,或许看看外面的世界能让他放松心情。 陆盐得知两人的旅游计划,反应极其平淡。 事实上陆盐有些六神无主,他自认自己不是拧巴钻牛角尖的人,当初被投诉到这个地方从未感到焦虑烦躁,只是有些生气,继而反思以前的不当行为对投诉者造成的伤害程度。 可现在才发现曾经的豁达不过是因为知道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得到好结果,所以才没有那么多负面的消极的情绪。 而当结果发生变化,内耗是必然的。 太多糟心事没得到解决,加上怀孕的诸多不便,出发去机场的路上陆盐一直提不起劲,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气。 第108章 陆庭坚和司善羿把行程安排的妥妥帖帖,为了让陆盐玩的更开心放松,还叫上了茅修。 知道去雪城旅游,茅修应的十分爽快。 司善羿订了当地最好的酒店,可以最大限度的俯瞰雪城的夜景和雪景,考虑到茅修还不知道陆盐怀孕的事,订了四个房间。 陆庭坚带了一台专业的摄影设备,备了两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陆盐可能会用到的所有物品,还贴心的给茅修准备了酒店的一次性用品。 再高端豪华的酒店也是人来人往住过的,为了安全和健康着想,陆庭坚每次出差都会自备一次性用品。 飞机划破长空,四个小时的行程终于等到落地的瞬间。 行李办了托运,几人去取了行李,坐进提前联系好的车里匆忙赶往酒店。 正值假期,来雪城旅游的人不在少数,街道上随处可见人们举着手机拍照拍视频。 不愧叫“雪城”,屋顶路道上都覆着厚厚的雪,能通行的道路全都是清理过的。 窗外飘着雪花,繁华的街市灯光闪烁,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张张笑容掠过,陆盐看着那些因为雪景而快乐放肆大笑的人们,他们和现代世界里的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会因为看到漂亮的景色、吃到好吃的东西、拍到满意的照片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们是被投诉者创造出来的npc,也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npc。 现世里,谁又不是npc呢。 在这瞬间,陆盐突然茅塞顿开了,所以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回到现世需要好好生活,在这里一样需要好好生活,在哪里都需要好好生活。 既然结局缥缈不定,那就顺其自然。 想明白之后,陆盐心情随之放松。 他开始享受这趟旅行,享受着当下的光阴不再纠结未知的未来。 一个人的变化不管多么细小微妙,有心的话也能在一瞬间察觉到。 陆庭坚和司善羿时刻关注着陆盐,很快发现他的状态回到了以前,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陆盐是南方孩子,在现世不是没去北方看过雪,可都比不上此时此刻愉悦。 大概是抛开了一切烦恼的缘故。 在司善羿的安排下,入住雪城的当晚,几人吃了本地有名的美食,逛了当地出名的夜市,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回到酒店。 玩的最开心的莫过于茅修,他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不论外表还是心智都像个幼稚小孩,比起陆盐三人,他的情绪投入最多,也最享受。 “盐哥,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回酒店的路上,茅修亲昵的挽着陆盐胳膊,完全没注意两道刀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陆盐抽出胳膊,无情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搞对象呢。” 茅修嬉皮笑脸的卖乖:“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要不是你带我改邪归正走上正途,我都不知道会犯下多少过错。” “能和你做朋友大概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盐哥,真的很感谢你的不计前嫌。” 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人突然正经起来一时间让陆盐有点不适应。 “干嘛,搞得生离死别似的。”他是不太喜欢突然认真的氛围,有些许别扭。 茅修幽怨的噘着嘴,做作的西子捧心状:“盐哥你真是个气氛破坏之王,我都快感动哭了,你居然毫无所动!真真是真心错付了。” “……”陆盐沉默。 外面终归是冷的,又是夜晚,尽管有在走动,身体也很难热和,直到回了酒店开上暖气才有了温暖的实感。 陆盐洗了个澡,卸下厚重外套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拖着个半大肚子玩了两三个小时,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刚躺下准备休息会儿,门外来了人,敲门声在房间里响起。 “盐哥,吃夜宵不?”茅修那小子。 陆盐开了门让人进屋,正要关的时候,左右两边的房门同时从里打开,两道挺拔身影出现在走廊。 眉心不受控的抽出了几下,陆盐捏着鼻梁揉了揉,真够巧的。 房间里一下子又多了俩人,几人各自占领着位置忙着自己的事,一时之间气氛尴尬。 身体的疲惫让陆盐不太想说话,靠在床头才想起还没回陈玉学的消息,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那会儿在吃饭没留意,回来了才看到。 打完字发送过去后,对方发了一串链接过来。 还未点开,接着进来了两条消息。 ——沉溺在痛苦中永远无法解决根源上的问题,我以为实验失败后那些人已经放弃了,是我想错了,也是我低估了人性的阴暗。 ——这是一条暗网链接,你点进去只看这一条帖子的内容,不要看别的帖子和视频。 暗网这玩意在现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尽管没亲眼看过也有所耳闻其内容的血腥暴力程度并非常人能忍受的。 在暗网里的那些人要么奔着猎奇心态,要么是纯反社会人格的变态。 那在这个世界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陆盐没这个好奇心,他可不想作死的让自己比别人多上一段记忆。 陈玉学发来的这条链接里面是一条人体实验研究的讨论帖子,里面没有任何图片,贴主和回帖人全部都是匿名,帖子盖到68楼戛然而止。 第109章 每个人的言辞中都有提到三个关键词:荷尔蒙、特殊体香、发/情/期。 陆盐问陈玉学在哪儿发现的链接,陈玉学回的很快,最近有人发现了他在另外一个软件里的回帖,在那个贴子里联系上了他。 也就是陆盐最初和陈玉学有了联系的那个帖子。 联系陈玉学的是一个十七岁还在读书的高中生,陈玉学不敢随意暴露身份,试探了对方很久才确定这位学生也是人体研究试验的受害者。 唯一不同的是,学生在被绑上手术台之前得了救,虽然做了心理疏导,那段经历还是给学生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最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学习和生活,于是开始上网查询那些和他有过相同经历的人,试图从中找到慰藉。 在发现陈玉学的回帖之前,最先找到的是暗网帖子。 大概是陈玉学的温柔善良让学生对他产生了依赖,所以将暗网帖子毫无保留的发给了他。 陆盐整理了帖子里每个人遭受折磨的时间节点,以及经历改造后身体产生的反应,发现有的人不会发.情,有的人发.情症状是头晕反胃又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出现这些症状的人都有被强制性喂过一种白色药丸,无色无味。 贴子里有人担心药丸会通过不正当方式在市场上流通,因为从其中一个回帖人提到的时间来看,这个组织还存在,并没有被一网打尽。 陆盐把这些信息全部发给了陈玉学,正打着字,躺在沙发里结束通话的茅修举起手机一跃而起对屋里几人说道:“我点了水果捞、烧烤还有炸鸡披萨,你们喝啤酒吗?” 陆盐头也没抬说了句“不喝”,司善羿和陆庭坚紧跟着也回了不喝。 茅修撇撇嘴:“那行吧。” 有人打破沉默,陆庭坚正好处理完助理发来的邮件,合上电脑放到桌上,在司善羿防备的注视中坐到陆盐身旁。 “三月,手机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他想抽走手机,但是陆盐还在打字,便等着他打完。 翘着二郎腿的茅修这段时间和陆庭坚他们相处下来发现他除了不太爱笑有些严肃外,人挺好的,也就没以前那么怕他了。 “陆大哥,你怎么还当盐哥小孩一样看管的这么紧啊。” 坐在单人沙发里还在处理工作的司善羿也放下了电脑,起身朝床边走去,坐到了床的另一边:“快一点了,三月,你确实看的有点久了。” 茅修:“?” 一个两个的怎么个事,合着就他最溺爱呗? 陆盐被烦的轻啧:“别吵,我有重要的事。” 两个男人偃旗息鼓。 茅修在心底直竖大拇指,果然,还得是盐哥啊。 不过——陆大哥管教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家人是兄弟,司善羿这斯有什么资格出于什么身份站在什么立场对盐哥进行说教啊? 外卖送达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多了,以往这个时间点陆盐早已经睡下,要是还没睡也会在陆庭坚的强制要求下躺上床。 今晚是个例外,出来旅游偶尔晚睡一次两次而已。 前段时间陆盐很爱吃酸的食物,这段时间又馋上了辛辣。 茅修点的烤串大部分都比较辣,陆盐吃的正香,啃完一串鸡尖还想再来串土豆时,面前多了只一次性碗,里面是过过水的串。 看着就没食欲。 陆盐抗拒,没有碰陆庭坚特意涮过水的食物:“哥,我想吃辣的。” “少吃一点。”陆庭坚在食物营养这方面十分坚持。 “我也没吃多少啊,算了不吃了。”平时在家每天吃营养师做的营养餐不能碰零食就算了,出来玩还要受各种约束,陆盐很不爽。 这时司善羿拿起陆盐想拿没碰着的土豆片递给陆盐:“三月想吃就让他多吃点了,心情也很重要。” 明里暗里提醒陆庭坚这趟旅行的目的。 但他在这时候出来当好人,这一举动落在陆庭坚眼中多了些其它意味。 眼神锐利的看向司善羿,眸底隐含着警告。 司善羿却不在意,似笑非笑的回视他一眼,注意力落到陆盐身上。 茅修也在这时出来为陆盐说话:“就是啊陆大哥,出来玩当然是要玩的开心吃的开心嘛,你一会不让盐哥玩手机,一会不让他吃烧烤,这怎么行啊。过过水的烧烤都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这顿夜宵陆庭坚没吃多少,一是不爱这些吃食,二是气饱了。 几人在雪城玩到第三天,茅修家里出了点事,陆盐挂念着查人体实验研究组织的事,便提前结束了旅行。 回程的路上,陆盐和陈玉学约了见面时间。 第二天,趁着陆庭坚和司善羿去上班的时候,司臣开车送陈玉学来到了陆盐家。 家里谈话最方便,只要那两人都不会提前回来。 陈玉学的动作很快,有司臣的协助,收集了不少线索。 陆盐这几天在雪城也没只顾吃喝玩乐,他花重金找了一家靠谱的私人侦探社,抵达临城的当天,那边就发来了零零散散的资料。 不得不说,这个组织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能挖到的信息算不上多,好在都是有效信息。 他们并不打算再贸然查下去,既然十年前警方打击追捕过这个组织,知道的内情肯定比他们多的多,两人准备将这些资料整合之后交给警方,让警方去做调查。 第110章 这是对两人来说最快捷安全的方法。 如果警方需要,他俩愿意给予人力物力上的帮助,只要能彻底的将这个组织绳之以法。 然而谁也没想到,过年的前一天,还在等待消息的陆盐遭遇了意外。 第62章 陈玉学和陆盐提供了手头上的所有线索, 陆盐因为没有那段记忆没办法提供证词,由陈玉学和高中生陈诉了在那个黑暗组织里遭受的非人折磨。 警方翻找出那起案件的卷宗,当年警方会注意到这起案子的主要原因是一起青少年失踪案。当时这起案件负责人是已经退休了两年的前副局长。 报案者是司家人, 听到司家, 陆盐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失踪少年的名字。 当警方说出两个名字的瞬间, 陆盐和陈玉学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情有点微妙的复杂。 陆盐仔细回忆着剧情, 确定里面没有这一段, 如系统所言的话,没有的剧情很可能是那位擅闯者加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意味着擅闯者很大可能是司善羿…… 司家在临城有头有面, 突然之间失踪了两个孩子,对司家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他们火速报了案,有钱有势能接触到上头人的好处是警方处理的速度很快,顺藤摸瓜抓到拐卖嫌疑犯之后又顺着口供抓到了人体实验组织的头目及成员。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的组织分布零碎,以为已经一网打尽,实则角落里还藏着许许多多暗党。 有线索和证词的加持, 警方展开了调查。 也不知是该组织太会伪装躲藏还是反侦查能力强,警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进去却效果甚微,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抓到对方是迟早的事。 尽管明白查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陈玉学还是忍不住郁郁了很久, 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反观陆盐却是格外淡定, 仿佛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陈玉学问他不担心抓不到吗,陆盐轻笑:“你想想十年前为什么能抓到他们,原因一报案人是司家,投入的警力比现在多了很多倍,原因二那群人没设防,留下的痕迹没及时抹掉。经历了一次惨重的教训,你觉得他们会没点长进吗?” 吃一堑长一智,对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人来说,不学狡猾点怎么逃脱法眼。 听了他的话,陈玉学的心沉了下去:“我在想,警方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查到什么,有没有种可能,那群阴沟里的老鼠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底下,做着看似寻常的工作,所以警方才会没什么进展?” 陈玉学说的不无道理,陆盐本没想到这一层面,经他一说,还真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更难找了。 暗网帖子里,其中一位遭受毒手的匿名者提到的离现在最近的时间已经是两年前。 不是没报过警,是那个组织太狡猾,警方根据匿名者提供的证据赶到犯罪团伙的据点,早已人去楼空,现场没有勘察出指纹脚印,连匿名者所说的设备仪器药物这些东西都没有找到。 而且因为匿名者是被放出来而非自己逃出来的,警方开始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可能是幻想的,后来警方又调查过一段时间仍旧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最后草草结案。 结案的当天晚上,匿名者收到了一条威胁短信,精神本就处于随时崩溃状态的匿名者因此大受刺激,往后一年都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 可想而知,犯罪团伙敢主动把受害者放走,压根不怕受害者报警,因为他们有万全的逃走法子。 眼瞅着离过年越来越近,陆盐的肚子也大了一圈,在家还好,出门必须穿更宽松蓬松的羽绒服才能勉强遮住。 陆庭坚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只要陆盐出门必会护在左右,毕竟旁的人又不知道这么个大男人怀了孕,万一有小孩子或者其他人不小心冲撞到他,难免出意外。 司善羿亦如此,两人像是商量好了,只要一方有事儿,另一方必会及时出现。 在两人的精心照顾下,陆盐那张原本还有些瘦的脸也长了点肉。 过年前一周,营养师仍旧每天照例上门做餐。 每次营养师来,即便在温暖的室内,陆盐也会穿上外套,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男人怀孕这种事,少个人知道最好。 但今天有点意外,营养师来的比平时早了十分钟,陆盐穿上的外套还没来得及拉上拉拉链,被肚子撑开的蓝毛衣圆鼓鼓的呈现在营养师眼前。 营养师看到他的肚子愣了两秒,语气似有惊讶:“陆先生……” 陆盐连忙拉上拉链,转移话题:“今天来的早一点呢。” “公司那边的事提前做完了就过来了。”营养师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余光却仍旧停留在遮挡在羽绒服下的腹部。 陆盐转身回客厅,身后的营养师点开了手机的照相功能。 大年三十晚,陆盐和陆庭坚一同回了老宅。 和往年一样,团年饭在陆家老宅吃。 新年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一屋子的人熟的各打着堆,陆盐和陆庭坚被几个长辈拉着聊了会天,还没开始吃饭,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所有人的视线盈聚在烟花上。 饭后陆盐有点热,不太想继续待在哄闹的屋子里,借口出去散步消食,陆庭坚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第111章 不知道谁说了句“这哥俩感情也太好了点”,正和姑嫂聊着天的陈窍循声望去,瞧见了正要出门的两道身影。 心下一紧,惊慌的站起身,姑嫂问她怎么了。 陈窍回过神,掩去失态的神情说了句没事,说完找到陆正廷,把人喊上了楼。 新年的夜晚寒冷又温暖。 陆庭坚陪着陆盐走出了老宅,老宅外面是条不算宽的马路,道路两边种满了梧桐,枯黄落叶铺了满地。 双双沉默的走了几分钟,陆盐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司善羿。 无非就是祝新年快乐。 在陆庭坚冷沉的目光中,陆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按下接听。 听筒里传出男人熟悉的嗓音。 “三月,吃年夜饭了吗?”语气异常温柔。 听着难受的慌,怎么感觉司善羿在夹着嗓子说话。 “吃了,在散步。”陆盐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电话那头响起温吞的轻笑:“出来看烟花吗?” “懒得跑,不想看。”想到司善羿很可能是破坏了剧情的擅闯者,陆盐还能做到心平气的同他说话已经实属难得。 “我来接你。” “别了,不想折腾。” 听筒安静了一瞬,没了说话声,余下的是均匀呼吸。 陆盐刚想说挂了,那边终于开口了:“听说对着跨年夜的烟花许愿很灵。” 对跨年夜的烟花许愿?陆盐略感意外,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乎曾经也有人和他说过相同的话。 是谁呢? “你从哪儿听说的?真意外,看不出来你还会信这些。” 司善羿又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在犹豫怎么回答。 近段时间的司善羿总是这样,偶尔会突然安静,陆盐可没耐心等:“不说话挂了。” 作势要挂断电话。 “阿盐,别挂。” 陆盐眉心一跳。 自从来了这个虚构世界,同原主关系亲密的人都是喊的“三月”这个小名,鲜少有人喊阿盐。 ‘阿盐’这个称呼只有现世和他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亦或乐队队友会叫,但大部分人都会戏谑的喊他“陆少爷”,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会叫他‘阿盐’。 从认识到熟悉再到谈恋爱最后分手,那个人从来都没喊过他的全名,那张嘴好像只会喊‘阿盐’。 过去了这么多年,陆盐对他的记忆早已黯淡,唯一深刻只有称呼。 直到久违的‘阿盐’入耳,陆盐怔忪了许久,努力在大脑里搜刮和那人相关的所有记忆碎片。 伴在身旁的陆庭坚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司善羿还在说着什么,也就没有开口打扰两人的通话。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在试着慢慢接纳司善羿,究根追底这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争锋相对不如和谐相处,不仅是为了孩子,更多的是为了三月。 再者,司善羿对三月的好并非作假,他是真的喜欢三月,如果以后三月对他产生了感情的话……罩着皮手套的大掌逐渐攥紧。 或许他们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几分钟过去,陆盐沉着脸缓缓开口,喉间干涩的难受:“我把地址发你,来接我。” 说完挂断了通话。 他这边刚结束,陆庭坚的手机又响了,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电话接力赛。 陆盐无意瞥见来电显示,备注单字一个爸。 陆庭坚没立即接听,而是看向了陆盐。 陆盐不解他第一时间不接电话看自己做什么:“接呗,爸可能有事找你。” 两人站在梧桐树下,树叶沙沙作响,风声些许的大, 陆庭坚摘掉一只皮手套,点下接听,修长宽厚的掌心握上陆盐手腕示意他跟上,陆盐瞥他一眼,一言不发跟在一旁打字。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陆庭坚突兀的顿了下,陆盐没在意,继续回消息。 这通电话结束的很快,陆庭坚和陆盐简洁明了的说了父亲的来意。 “爸妈让我们回去了,他有点事找我。” 陆盐和司善羿已经约好了,况且已经走出了很远,他不想再走回去,累得慌。 “你回吧,司善羿来接我去放烟花。” 九点多,单独和司善羿去放烟花,这很难不让陆庭坚多想,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人:“三月,你是不是……” “什么?”陆盐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瞅着表情不太像是好听的话,便打断了话头:“他开车过来大概半个小时,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走了。” 陆庭坚回过神,握紧了手机,从陆盐的只言片语中读出了他不愿意回去的真正原因。 “是不是走累了?我背你。”说着背朝陆盐半蹲下身,示意他上背。 陆盐错愕的张了张嘴,往后退了小步:“不用了哥,我没这么娇气。” “在这里等很容易吹感冒,我背你回去,你告诉司善羿让他到家来接你,上来吧。” 陆庭坚维持着半蹲姿势没动,陆盐也没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一辆黑色小轿车驶出不远又倒了回来停在两人旁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陆盐先生,陆庭坚先生,我还以为看错了。新年快乐,两位在散步吗?”是陆盐的营养师。 两人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偶遇营养师。 第112章 是陆庭坚请的那位,长相清秀但做事很干练,比他大十岁,陆盐对他的印象挺好:“新年快乐,您去哪儿?” “车胎有点问题,去修一修。”营养师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从后面横冲直撞过来碰到了营养师的车尾。 陆盐被吓了一跳,陆庭坚反应迅速的拉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撞的不严重。 营养师和面包车里的人同时下了车。 面包车车主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脊背佝偻的老人,跟着他下来了三个男人,有两个好像看不见,被另一人搀扶着下来的,其中一个看不见的腿上流着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子在家摔到了腿,我本来是想送他去医院,谁知道刹车突然失灵,先生您看您这修车多少钱,我…我们赔给您。”大爷紧张又局促的搓了下手,身上衣服是破的,看上去条件并不好。 他边说边颤颤巍巍的掏出裤腰里的塑料袋子,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零零散散的二十五十。 营养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人没事就好,您快送您儿子去医院吧,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大爷长叹一声:“我们的车坏了……” 陆盐和陆庭坚对视了一眼,陆盐不动声色的拉了下营养师的衣袖,朝他摇摇头。 虽说这几人看起来很可怜,可这世道骗子太多了,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难保这几个不是坏人。 营养师愣了几秒,随即笑道:“没事,我给他们叫个车。” 正好有辆出租车经过,营养师招招手,车子在几人跟前停下,营养师上前和司机交流,刚说了没几句,营养师突然惊叫一声,被司机勒住了脖子。 在场众人被突发变故吓得愣在了原地,陆盐最先反应过来,正想冲上去帮忙被陆庭坚拉住。 “你别去,在这儿等我,打电话报警。” 陆盐点头应好,忙点开手机屏幕。 还没来得及按下紧急呼叫,身后突然有人靠近,陆盐警觉地朝那人看去,还没看清是谁,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脖颈忽的一阵刺痛,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昏过去之前隐约看到司机打开车门手里握着尖锐锋利的东西冲向陆庭坚,陆庭坚和对方缠斗在一起,很快,陆庭坚的身影踉跄了几下,接着陆盐便陷入了昏迷。 挟持陆盐的男人小心避开了他的肚子将其抱上白色面包车。 当白色面包车速度极快的扬长而去,陆庭坚才察觉到不对劲,转头一看,陆盐和刚才那个大爷还有盲人儿子不见了,他用力一脚将司机踹倒在地,捂着伤处喘了口气。 营养师也发现了不对劲:“陆盐…陆盐先生被带走了!?” 陆庭坚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巨大的疼痛让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些吃力:“报警,追上去。” 营养师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拿手机的时候手抖个不停,手机摔了好几次。 陆庭坚咬紧了牙关摸出手机,刚要拨电话,司机又冲了上来,一旁的营养师连忙上前去抢他手中的匕首,奈何力气没有对方大,很快被推倒在地。 陆庭坚仔细观察着司机的神色和举动,从他异常的表情和行为能看出这个人并不正常。 趁着对方冲过来之前,陆庭坚强忍疼痛,面色苍白的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已顾不得称呼,咬着牙有气无力的说:“三月被绑架了,罪犯团伙开的白色面包车,车牌号……” 这时他才发现快要驶出视线的车子没有车牌号。 “没有车牌号。” 电话中断,司机已经举着匕首来到了跟前。 陆盐醒来时意识还很模糊,睁着眼睛直到刺痛的溢出生理泪才想起不久前的发生的事,竟然有人光明正大的在路边搞绑架,也不知道陆庭坚怎么样了,他的肩膀和腹部好像被绑架犯刺伤了…… 不过眼下最该担心的是自己。 以为会被带到废旧隐秘的仓库亦或郊外,现实是睁开眼周围一片明亮。 这些光线的来源是头顶刺眼的白炽灯,而他正处在一个类似蜂巢装修风格的房间里,四周放着各种不认识的仪器设备以及整面墙的储物柜,每个透明柜门上贴了卡牌,写着陆盐看不懂的编号,他想看清里面的东西,但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陆盐想起身,刚动了动手脚,强烈的束缚感袭来。 手脚被锁着,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到最后陆盐也累了,合了眼,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如果是图财,不应该只抓他一个人,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显然是精心策划过的。 更何况哪有这么巧的事,路边遇到了营养师,不过是打个招呼的时间,刚好有个车失控撞到了他的车,营养师说要给几人打车,出租车立刻就来了。 那条路一般很少会有车过,他和陆庭坚走了近半小时也就遇到了营养师他们三辆车。 如果不是故意谋划过的他都不信。 陆盐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这是一场只针对他的绑架案,至于犯罪团伙,不出意外很大可能是那个组织。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陆盐打心底不愿相信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营养师会是其中成员,可诸多巧合摆在眼前,串联在一起后不得不让他对营养师产生怀疑。 第113章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抄着手走了进来,陆盐看向来人,对方身后的门很快紧紧关上。 透过门缝,外面也是一片白。 “醒了。”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哑,像是感冒了,带着一丝鼻音。 陆盐勾着唇玩味的看着对方,有些意外这人的年轻程度,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陆盐不想和他废话,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绑了我的代价吗?” “我怕的话就不会让人带你过来。”男人走到一个桌台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戴上一次性手套从里面拿出一个新针筒和药剂以及橡胶管和针头。 后者是体检时常见的抽血设备。 这人想抽他的血?还想往他身体注射不明药物? 陆盐冷着脸:“你绑我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走到床前,将橡胶管绑在他的胳膊上,尖锐针头没入皮肤,细微的刺痛感让陆盐有些不适。 抽满一管血,对方又将药剂注射进他的身体。 “营养液,放心,不会伤害你。” 陆盐嗤笑:“可你做的是违法行为。” 男人不置可否,掀开陆盐腹部的衣服,推来一台设备,将监听器放到他的肚子上,而设备上的屏幕出现了孩子的影像,像极了陆盐去医院做b超检查。 做完这一切,男人把设备送回原位。 “孩子很健康,他说的不错,你确实是这些年来最完美的实验品。” 留下这句话,男人拿着血样和用过的针筒药剂离开了这个通体雪白像极了实验室的地方。 陆盐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用作实验的小白鼠,不,他现在就是一只小白鼠。 “最完美的实验品”说明了他此刻的用处。 他们想研究他,所以会在他醒后来抽取血样,也许昏迷期间对他做过更多的事。 逃是逃不出去的,不说手脚被绑着,就这道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的大门他都无可奈何。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那就先放宽心等待救援。 现在陆家人肯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以陆家的权势地位,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司善羿应该也知道了他被绑架的事情,说不定这会儿司陆两家已经在联手来找他了。 等待是漫长且煎熬的。 陆盐睡了醒醒了睡,在这个没有时间寂静无声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的空间里,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在不知道第几个人进来给他做检查往他脖子上扎针的时候,陆盐说想上厕所。 来人像是个女生,虽然顶着一头短发,但身材比男生纤细矮小一些。 女生什么也没说,解开实验床的锁拷。 陆盐没想到自由会来的如此轻松,他转动着麻木发酸的手腕,在女生的指引下进了厕所。 厕所里除了一个马桶和洗手池,其他什么都没有。 从卫生间出来,女生仍旧笔挺的站在门口。 陆盐问她今天周几,女生冷睨了他一眼,指了指床。 哑巴?还是不想说话? 陆盐本想试着搏斗一下,现在的对手是个女生,男女之间天生有着力量悬殊,或许能打的过。 女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量大的惊人。 “不想吃苦头就不要想着反抗,老实回床上躺好。”女生掠过他走到了前面。 看着那道背影,陆盐耸耸肩,再度躺了回去,这一趟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肚子在变大。 那群人会在不同时间给他注射营养液,从来到这里陆盐就没吃过饭,偶尔会让他喝点水,大概是营养液的作用,倒是没什么饥饿感。 只有偶尔想起美食的时候十分痛苦。 这天又有人来给他注射营养液,陆盐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门突然开了,一阵阵有条不乱的脚步声传来。 陆盐扭头看去,全副武装的警察从敞开的大门涌入。 那个正要给陆盐注射营养液的男人很快被按压在地,稳重的脚步声靠近,熟悉气息和果香萦绕,陆盐从未觉得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安心。 入目是司善羿憔悴的俊容,这个男人即便是狼狈状态仍旧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见到陆盐的瞬间,布满红血丝的漂亮眼睛顷刻泛红,泪水争先恐后涌出。 陆盐好笑的看着他:“干嘛,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司善羿手指颤抖的解开束缚他的锁拷,小心翼翼将人抱入怀中,紧咬着下唇没说话。 一副极力忍耐哭腔的可怜模样。 “司善羿,这是你篡改剧情擅闯进来所触发的结果,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司善羿哽咽了下,哑声开口:“对不起阿盐。” 陆盐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原来真的是他啊。 第63章 陆盐被送到了陆庭坚所在的医院。 大年初七, 两人住进了一间病房,这下真成了难兄难弟,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朋友是茅修, 过了两天宗骞也来看望了他。 陆盐醒来后才知道他被绑了两周, 两个星期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再见到陆庭坚, 那个一向高大挺拔好像什么都打不倒的男人满脸病容的躺在床上, 胳膊和腿架着板子缠满了纱布。 第114章 对于陆庭坚的伤, 陆盐很愧疚,如果当时他拉住了陆庭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也许他就不会受伤,甚至险些伤到肾, 手臂也不会骨折…… “我没事,三月,你瘦了。”明明伤的最重的是陆庭坚,却对自己的伤云淡风轻,反而满目心疼着陆盐。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经历了这一遭,陆盐的心态有了些许的变化, 如果能回到现世,如果能改写结局, 他一定会给陆庭坚和原主完美的结局。 因为这次绑架案,陆正廷和陈窍知道了陆盐怀孕的事,如果不是犯罪团伙落网, 夫妻俩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们的儿子会怀孕。 也是这次差点失去两个孩子的惊险经历, 陈窍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在生命面前,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早已无足轻重。 在陈窍以为陆盐睡着的某个晚上,陈窍坐在陆庭坚床边削着苹果,犹豫再三开口道:“只要你和三月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你们之间妈妈不会再多管闲事。” 陆庭坚接过陈窍递来的苹果,迟迟未送入口中:“妈……” 陈窍的话让他有些惊讶。 “三月的孩子是司善羿的,还好司家暂时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想和三月以另一种方式在一起,你就早一点表明心迹。我看善羿那孩子对三月也是诚心的,不要等到他们在一起了又来伤春悲秋。” 待陈窍说完,陆庭坚才吃掉了那块苹果,清甜滋味在舌尖漫开,就像是要漫进心间。 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熟睡’的陆盐耳中。 他无声勾唇,有些感慨还好陆庭坚和原主拥有这么好的父母。 有陆家和司善羿在背后的推动,实验组织犯罪团伙的审判结果出来的很快,因情节严重涉嫌非法买卖以及非法人体实验,全员判处无期徒刑,组织的高层人员处以死刑。 审判结果下来的当天,营养师将一封信交给了陆家的律师。 陆盐看完信怅然了许久,那封信里陈述了营养师的一生,也可以说是实验组织里大部分成员的一生。 里面的部分成员并非自愿加入,他们有些是实验的失败品,在实验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身体出现了不可逆的伤害和反应强烈的副作用,唯有靠着组织里的药品维持生命。 后来组织高层分裂,背后的靠山因内部的动荡四分五裂,带来的后果是经济不足,药品大量减少,一些成员失去了药物的救济失去了生命,最后靠着领导人也就是陆盐在实验室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男人牟文一步步的带领将组织里的所有成员推到了阳光下。 表面上那些只能做最底层工作的成员是奶茶店店员、美容医院的医生、营养师、开餐饮的个体户……实际上都没有脱离组织,还在为组织做事,大家挣到的钱三分之二会交到组织里,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生活费。 因为需要药物的支撑,大部分成员即便心生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因为这部分钱也会投入到药物的研发和生产。 后来为了更方便实验,牟文开了一家牙科医院,他是上一代领导的儿子,也是整个组织的第一位被实验人,自牟文母亲去世,他的父亲精神方面受了打击,一开始是虐待,后来开启人体研究实验后将他视作第一只小白鼠。 从小在扭曲的环境中成长,牟文是被重塑后的扭曲而又阴暗的怪物,十年前他的父亲落网的时候,牟文是作为受害者被警方解救了出来,那时候他已经十八,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脸看起来像十三四岁。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像极了未成年的人会将实验组织壮大成十年前的好几倍,也没想到他的手段比他父亲更狠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完美诠释了部分成员,他们原本是受害者,因为想活下去,转变成了加害者。 陆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出院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看着湛蓝的天空他莫名想到了‘拨开云雾见日出’。 是啊,人体实验组织的犯罪团伙全盘落网,也知道了司善羿是破坏净化公司内网改动了剧情的擅闯者,陈窍默许了陆庭坚对原主的感情,鼓励他勇敢追爱……这些怎么算不上‘拨开云雾见日出’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临近预产期,即将面对生产这个大关。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人生第一次生孩子。 一个月后,陆庭坚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出院的第二天,陆盐发作了。 陆家人手忙脚乱把陆盐送进医院,刚离开没多久的陆庭坚又一次回到医院。 进入产房前,那些熟悉的面容一一闪过,陆盐疼痛难忍的闭上眼,手上不知道握着谁,耳边全是熟悉的嗓音,浮浮沉沉的意识让他没办法辨别都是谁在说话。 跟着跑动的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阿盐,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带你回去了。” 剖腹产,生产很顺利,是个小公主。 陆盐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在昏睡,孩子在保温箱。 陈窍和陆正廷夫妻又哭又笑,看过了陆盐又去看孩子,司善羿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陆庭坚见他没有去看孩子的意向,便让他看守着陆盐,随即起身去了孩子那边。 沉睡中,陆盐听到了系统888的声音,轻声呼唤着他。 “宿主,宿主,醒醒,宿主你终于醒了。” 生孩子的痛苦真不是人能忍受的,元气大伤,陆盐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第115章 “宿主,可以回去了!” 陆盐没什么精神和喜悦感,反问:“什么时候?” 记忆里也有人对他说过生了孩子就可以回去了。 系统888由衷的高兴:“过了今晚十二点就能回到现世。” “真好。”陆盐疲惫的叹息一声,“你们公司的内网和bug修复了?” “嘿嘿,是的呀,擅闯者的记忆苏醒之后大部分bug都好了,内网还有点小问题,也算因祸得福,公司要更换新网络,之前的内网的安全墙太弱了,很容易遭受外部攻击,这次公司准备化大价钱买安全墙。” 陆盐无声笑笑,能感受到系统888是真的很开心。 “你说司善羿的记忆苏醒是什么意思?”没听司善羿说过。 “擅闯者成为司善羿这个角色后,一开始继承了这个角色的所有记忆,他自身的记忆被尘封了,随着记忆的展开,越临近结尾,他的记忆就会一点点苏醒。” 陆盐明白了,但他始终不理解司善羿为什么要闯入这个世界还造成那么大个烂摊子,险些害得他回不去。 他问系统888,系统笑的意味深长,让他自个去问司善羿。 “他现在不想告诉你,或许等你们回到现世就会说了吧,好啦,我的时间到啦,我先回去了,期待与您在现世再见,拜拜。” 系统离开后,麻药的药效过去,陆盐睁开了双眼,洁白的天花板让他还有些恍惚,直到转头看到病床边撑着脑袋打瞌睡的司善羿。 男人的眉眼恬静温柔,似梦到了不太好的东西,他的眉头缓缓皱在了一起,猛然惊醒,猝不及防对上陆盐那双猫儿一般的眼睛。 他慌乱起身凑过来:“阿盐,你醒了。” 陆盐“嗯”了一声,问:“现在几点了?” “还早,六点。”想到什么,他近乎痴迷的摸上陆盐的苍白脸颊:“过了十二点,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对不起阿盐,如果我早一点发现那些人对你做的事,或许就能阻止你来到这里。” “对不起……” 陆盐被摸得不太自在,记忆里他也是这样,总喜欢痴痴摸他脸,明明是别人做的事,却总是由他说对不起。 可他没力气避开,只得受着。 他想起来当时分手的原因了,不是没意思,也不是吵架,而是这人偏执到病态的占有欲,每次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 尽管这人长了张他喜欢的脸、对他事事迁就好的毫无底线,陆盐也没法忍受他的病态。 “你确实对不起我,你不来我就可以不用受这么多苦,走完剧情就能回到现世,可是你为什么要跟着跑进来?” 一滴温热液体砸在陆盐的脖颈里,他眨眨眼,这人怎么又哭了啊,真烦。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我不值得原谅,可是阿盐,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好不好?” 陆盐烦躁的皱起眉头:“行了别哭了。他们呢?” 司善羿默默坐下,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湿润,哑声道:“看孩子去了,是个女儿。” “你去看了吗?长什么样子啊?”陆盐有些好奇,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还,还没去看……” 陆庭坚和陈窍夫妇回到病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司善羿眼眶通红的坐在床边,而躺在床上还有些憔悴的陆盐满脸不耐。 陈窍夫妇面面相觑,陆庭坚已经蹲在床边细心地询问陆盐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我想看看孩子。”陆盐只说了这一句,今晚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陆庭坚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他想着陆盐醒了可能会想见见女儿,拍了很多照片。 陆盐看着照片中皱皱巴巴的一团,有点嫌弃又有点欣慰。 如果可以将孩子带回现世的话就好了,他最舍不得的是小狸花和孩子。 忘了问系统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回现世。 茅修是晚上八点赶来的医院,见到病床上的陆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又兴奋激动地去看了孩子,回来一直夸孩子长得可爱和陆盐很像。 皮都没展开呢,哪儿看出来的像,茅修走后病房里剩下的是陆家人和司善羿。 一直熬到凌晨十二点,系统再度上线,陆盐问它能不能带孩子和小猫回去,系统说不行,宿主不能带走虚构世界里的任何东西,不过回到现世后有一次重塑剧情的机会。 陆盐掩下失落,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和司善羿一起跟随系统回到了现世。 这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旅程终归落下了帷幕。 回到自己的身体后,陆盐怅然若失了很久,大梦初醒的恍惚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和司善羿来到净化公司,虚拟屏上出现了系统888的模样,原来它长得像个小机器人,很可爱。 “嗨喽陆盐先生,终于在现世和您见面啦,您现在有一次重塑剧情的机会,您确定使用吗?” 陆盐坚定地勾起嘴角,笑容张扬肆意:“当然确定。” “好的,现已删除原著剧情,请陆盐先生在两个小时候内拟出新剧情大纲,我们会依据您的大纲添加细节。” 陆盐撇撇嘴:“你们这时间太短了吧,不能再多点?” 系统888转了个圈,笑眯眯的:“已经够了哦~时间已经过去30秒啦。” 陆盐连忙敲着虚拟键盘,他的内心早已有了定数。 第116章 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系统888指着出现的确认键:“如果不需要再改动请点击确认。” 陆盐照着他的指示点了下虚拟的‘确认’键。 “叮!” “新书制作完成,剧情开启,剧情重塑中——” 剧情重塑成功,陆盐和司善羿离开了净化公司,坐在司善羿的车上,陆盐撑着脑袋看向这个男人。 和书中些微不同的是,现世的司善羿更加成熟,周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然而一旦开口,又回到了有点撒娇的本质。 “阿盐,你原谅我了吗?”察觉到陆盐的视线,司善羿有些紧张的看向他。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陆盐的语气恶劣:“看你表现。先说你为什么要闯进去?不老实交代别想我会原谅你。” “我,我听说有人想去净化公司投诉你,我怕你在里面受欺负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赶来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篡改了剧情硬闯了进去,但是我没想到冲动的行为会产生这么大的后果,是我太蠢太笨考虑的不周全。” 这个答案让陆盐愣了很久,他没想到司善羿竟然是去救他的,这也意味着—— “分手这些年你还在关注着我?” 司善羿不自在的点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着白。 “这么多年,你的本性还是这么变态。” 司善羿被说的脸色一白。 “过来。” 见他不为所动,陆盐不耐的啧了一声,手指勾上他的衣领用力一扯。 “他么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刚说完,唇被温热堵住。 完蛋,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个变态的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