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再爱我一次[重生]》 第1章 《老婆再爱我一次[重生]》作者:三元里【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问:和暗恋八年的队友睡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楚兆年,一个颜值与实力并存的顶流爱豆,以矜贵气质和高傲个性火速出圈,粉丝无数。 唯粉称呼他:“优雅高贵小王子。” 黑粉骂他:“没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 然而,心比天高的小王子藏了一个卑微又难以启齿的秘密,他爱着一个队友,爱了整整八年。 向延序就像只二十四小时无限续航的热情狗狗,将用不完的精力放在逗弄楚兆年身上,强行挤进他的生活,甚至最后侵入内心。 他爱他,但他不说,也不打算说。 如果没有深夜醉酒后,两人脱下衣服、坦诚相待的一夜,或许爱意不会肆意滋长。 可先爱上的人总是天真,楚兆年以为睡过了,关系就变了。 却不曾想,等来向延序一句:“对不起,我喝多了,当作没发生过吧。” 不负责任的渣男真的说忘就忘,甚至在镜头前继续若无其事地牵他、抱他,依旧那般黏人和讨厌。 很多时候,连楚兆年都觉得也许那一夜只是一场惊鸿大梦。 但偶尔,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丁点希望,猜测对方心里许是在意的,只是有所顾忌。 直到有天,渣男忽然被爆出恋情。楚兆年摇摇欲坠的信念终于崩塌了,他的初恋无疾而终。 天之骄子第一次遭受失恋,精神恍惚。一次意外,楚兆年不慎踩空从九米高的升降台上掉下来…… 临死前,楚兆年心想:这该死的拔x无情的臭渣男,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苍天有眼,楚兆年奇迹重生。 他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眸子冷冷盯着身旁熟睡的渣男,寻思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先下手为强。 然而渣男醒来,还没等楚兆年放狠话,对方倏地朝他明媚一笑:“早上好啊,老婆。” 嗯??谁来告诉我,这傻狗是不是被夺舍了? — 向延序曾经失去过他最爱的人,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种痛苦,钻心到无法呼吸。所幸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在事故发生前…… 不管了,这一世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牢牢拴在身边。 只是向延序没想到一切会发展地那么顺利,从提出假结婚、签订协议再到举办婚礼,每一步都按着他的设想前进。 然而,正当他打算更近一步、攻略内心的时候,他的亲亲老婆突然闹离婚了! 我的老天爷,这让一只弱小无助的大狗怎么办?只能装可怜装无辜博同情,祈求亲亲老婆再爱我一次! 傲娇受x心机(只有一点)大型犬攻 ps:1.攻不是渣男!攻不是渣男!攻不是渣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2.非传统重生文,走误会解除—和好恋爱路线,不是打脸虐渣文哦(再说一遍攻不渣! 3.双向暗恋,甜甜甜he,同性婚姻合法背景 4.无原型,勿ky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娱乐圈 重生 成长 暗恋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兆年,向延序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顶流强势追妻!男人,休想跑! 立意:逐梦之路,永不言弃。 第1章 重生归来 聚光灯“咔嗒”一声突然熄灭,深沉夜幕下显现出一片银白色星海,万千星光缓缓晃动着,似乎带了些无法压制的亢奋。 楚兆年站在九米高的升降台上,火红色的皮夹演出服被夜幕遮盖,只有当星光划过时,才隐约亮出点颜色。 粉丝送的星海很美,但他有点疲惫,垂着眸无力欣赏。 紧接着,听见炸裂的音乐响起,聚光灯打开,楚兆年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拍子。 这首歌的第一句由他来导入,开场即灵魂,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3、2、1,楚兆年举起话筒,嗓音瞬间划破星空:“the fu*king body right,l will let u high,抓住衣领撕开 皮肉破绽,沾染恶臭的心脏……砰!” 说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粉丝们惊恐的尖叫和哭声,“天啊!小雪摔下去了!好多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你们让开,不要碰他!” 楚兆年的后脑勺好像裂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缝隙中流出去,和他的生命一样流逝着。 他听见好多人在喊他,声音隔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她们喊他“小雪”,喊他“年年”,像是在喊小女孩,他不是很喜欢。 但是他可以接受,因为这是她们对他的爱。 好丑啊,居然摔下舞台,楚兆年心想。 突然,一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越过人群精准落在楚兆年耳边:“豆包。” 豆包,这样喊他的人,只有一个。 楚兆年缓缓转动眼珠,红色早已糊住视线,但他还是看见了,那个人从舞台的另一侧疯狂奔跑过来。 跑什么呢?楚兆年自嘲地勾了下嘴角,转而合上双眼。 跑什么呢?你又不爱我,我也恨你。 — “布咕!布咕!”住在复古挂钟里的布谷鸟弹出小木门,进行每日的准点报时。 盛夏正午阳光很旺,隔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它的热辣,何况一缕光偷着从缝隙里闯进来,斜斜打在人的眼皮上,叫人根本睡不下去。 第2章 楚兆年皱了皱眉,薄眼皮被光照得透出血丝,他略微不满地低哼两下,最后还是睁开双眼。 入目天花板是雕满纯白色花纹的欧式风格,华丽矜贵,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他明明记得,家里不是这样的装修样式。 这样想着,大脑瞬间清醒,他撑起半身,胸前深蓝的丝质睡衣顺着动作敞开大片,露出底下白里透红的皮肤,禁欲又性l感。 紧接着,侧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像清晨等待主人起床的狗狗一样,亮晶晶的。 楚兆年藏在被褥下的手一下就收紧了,记忆如同幻灯片一般在眼前不断跳动。 啊,他想起来了,他跳舞的时候摔下升降台死了。 啊,他想起来了,这人是他队友,叫向延序,是个渣男。 何为渣男?就是睡过之后拔x无情,转头又跟别人鬼混在一起的垃圾。 楚兆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单手拢了拢,接着嗤笑一声。 老天爷真是不公,非要让他重生回这一刻吗? 下一秒,他听见向延序好像也笑了,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这时,有句话从记忆深处一下冒出来:“对不起,我喝多了,忘了吧。” 楚兆年有一瞬间晃神,眼前向延序仍笑着,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渣男语录。 很好,他看着向延序的眼神冷冰冰的。 渣男是吧,楚兆年不介意也做一回。 他张开口,上一世向延序说的话就堵在嗓子眼,他重复着,只字不差:“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忘了b、” “早安,老婆!”这头,向延序突然说,带着rapper独有的磁性低音直接盖过了他的话。 ?!什么玩意? 老什么?什么婆?楚兆年登时拧起眉头,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 向延序似乎没察觉出异样,自顾自伸出双手捧起对方的脸,左右晃动,边打量边说:“昨晚的酒是真烈,幸好脸没肿。” “撒开。”楚兆年一把拍开他的手,黑着脸下床。 大狗子也不恼,今天的心情似乎尤其兴奋,屁颠颠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衣服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开个玩笑嘛,生什么气。” 紧接着,向延序又补了句:“虽然是假结婚,但名义上,你确实是我老婆。” “什么假结婚?”楚兆年眉头紧锁,心里无端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一世,他俩是在酒店睡的,起来时,两人身上的痕迹根本不堪入目。 这一世,房间的欧式风格和酒店截然不同,而且,楚兆年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方才气昏了头,现在仔细瞧瞧,这房间的布局竟然莫名熟悉…… “我怎么会在你家?”楚兆年几乎是跳下床的,虽然只来过几次,但他清楚地记得这里是向延序的家,而且是向延序父母的家! 倏地,房门被敲响,一把略微苍老的中年男声传进来:“二位少爷,起床了吗?先生吩咐向少去书房一趟。” “哦。”向延序揉了揉头发,随手将上衣脱掉扔到床上,一身发达的肌肉顿时暴l露在空气中。 爱豆是碗青春饭,为了防止身材走样,他这两年倒是健身健得勤快。 楚兆年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关叔,你一会儿把豆包的衣服拿上来。”向延序换掉睡衣,打开房门,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对楚兆年说:“你先试衣服,不合适我再叫人换。” 关叔拿来的是一套带暗纹的深色西装,看面料就知道价格不菲,必然是哪家的高定。 所以今天是有什么重要场合要出席吗? “楚少,向家这情况您也知道,晚宴上生客熟客都不会少。夫人说您要是不习惯,可以待在房间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关叔说。 他面对楚兆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低头弯腰,这个年轻人像是天生就拥有某种气场,高贵漂亮,却又锐利得叫人心生敬畏。 楚兆年挑起眼皮,问:“什么晚宴?” 关叔明显愣了下,“是向少的生日宴。” 房门被轻轻关上,摊在凌乱床铺上的手机亮了亮,日期显示8月17日。 延序……炎序,是夏天出生的孩子。 楚兆年拉开窗帘,看见楼下花园里走动着许多布置场地的人员,花篮、酒桌、高脚杯,它们被规矩地摆在合适的位置上。 唯独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喂。”楚兆年拨通了电话,那头声音大得让人耳朵疼:“喂?干嘛!” “我结婚了。”他说。 电话那头嗓门还是那么大:“我服了!你还要再炫耀几次啊?对,你清高,和男神结婚了不起啊,就欺负我一个单身狗呗。” 看来向延序说的是真话,他们真的结婚了。 好友的声音总是能调动楚兆年的情绪,他终于勾唇笑了下,问:“我什么时候结的婚?” “哥,算我求你,这种甜蜜回忆就别逮着我跟你一起细品了行不?”电话那头说。 楚兆年说:“没有,我是真的忘了。” “……”听筒那头声音听着很气愤,怒冲冲道:“一个月前,向延序家里逼婚,然后你就半推半就跟他签了两年的婚约协议,并且打算在这期间勾引他。怎么样?回味完了吗?” “你编故事的水平不怎么样。”楚兆年摇摇头,玻璃窗映出他修长的倒影,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第3章 逼婚? 众所周知,向家经营的房地产公司覆盖了整个北城,是名副其实的豪门。 向家父母明事理,否则也不会同意儿子进军娱乐圈,逼婚这种事不像二老干出来的。 这一纸婚约,有些蹊跷。 “叮咚!”手机短信响了声,楚兆年刚点开照片,听筒那头就说:“我不仅编故事,我还会造伪证呢。你的结婚协议书,罚你抄一百遍。” “真搞不懂你,有那么高兴吗?天天给我打电话。” 照片里的文字太小了,看得他眼睛难受,在瞄到一行“合约期间,任意一方提出解除婚约,另一方需无条件配合。”的标注时,楚兆年就把图片关了,语出惊人:“梁渔,我决定离婚。” “就你?得了吧!”听筒传来一阵阵忙音,他这位老友似乎不肯相信…… 傍晚生日宴。 楚兆年想过跑路的,但作为向延序名义上的伴侣,他不好驳了向家父母的面子。 “叔叔阿姨。”楚兆年举起高脚杯,定制的西装穿在身上,将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现出来。他本就长相骄矜贵气,一举一动更是优雅。 向妈妈佯作不开心地噘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过个夜又生疏了?” 楚兆年怔下,许久才会意,唇瓣开合好几次:“爸、妈。” 父母是好父母,儿子是狗儿子,他能分清。 生日宴果然如关叔所说,人多又嘈杂,向延序不知道死哪去了,不过楚兆年也不想见他,干脆躲到角落里偷清闲。 “诶,那帅哥不是楚兆年吗?他也来了?怎么没见别的队友?” “他气质好特别啊,你们说,我去要个联系方式他会不会给?” “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他可高傲得很,谁也瞧不上。”不知哪家的富家女泼冷水道,然后抬手指着正与人谈笑的向少爷,“哎,我还是更喜欢向延序,又高又大,一看就有肌肉。” 楚兆年闻言挑了挑眉。 其余女孩纷纷捂嘴偷笑,“我看也是,那儿怎么说也得有20吧?可惜结婚了。” 20?什么20?楚兆年一头雾水。 “哎,有机会我真想问问他那位夫人,大树挂的究竟辣椒还是保温杯?” “噗,咳咳咳!”楚兆年一口酒登时呛在喉咙里,后颈瞬间起火般烧起来。 现在的女孩们都怎么了?他咳了好几声才把气给顺直。 “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这时,一把如同上帝吻过的甜美嗓音在女孩们的嬉笑声中蓦然响起。 楚兆年抬眼望去,不自觉哼笑了笑。 谈榻上功夫,这位怕是比向少夫人更清楚吧? 乔雯韵一身黑色亮片短裙,粉色头发显得格外惹眼,眉眼弯弯的,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 见她过来,几个女孩倒忘了先前戏言,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地:“你也来了?今天不用跑行程?” “诶诶诶,你上次那八卦还没讲完呢!” “不对,先说说我本命私下是怎么样的?” 楚兆年远远就看见乔雯韵被众星捧月地围着,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夺目耀眼,不愧是女爱豆中的top1. 不得不承认,渣男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上一世,向延序和乔雯韵的绯闻虽然有公司极力否认,但楚兆年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过,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就像现在这样…… 向延序举着酒杯慢慢靠近她,周围的女孩自觉让出一条路,好像童话故事里俊俏王子走向貌美公主。 而楚兆年,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外人。 他面无表情地喝掉香槟,放下高脚杯后,走出了向家大院。 第2章 北极圈cp 向家坐落在半山腰上,宾客一来,车把门内门外的空地全堵了,走个路都费劲。 楚兆年好不容易绕过车群,却望着弯曲的环山公路犯了愁。他不知道自己来时有没有开车,一辆辆找也不现实,只能点开打车软件慢慢等。 十分钟过去,还是无人接单。 楚兆年等得有些不耐烦,事实上他不喜欢麻烦任何人,但这次还是打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喂哥,有空么?” 路灯把影子拉得极长,他垂着头,看见另一条影子在慢慢靠近。 一转身,向延序一张亮着白光的鬼脸直接撞到面前,手机电筒打在下巴上,还翻起了白眼。 楚兆年默默回头,抓着手机说:“对,在向家,富人区这边。” 向延序自讨没趣,噘着嘴把手电筒关了,“跟谁打电话呢?” “李利哥。”楚兆年挂断电话。 “哦,干嘛?明天有行程?” 楚兆年转回去,微微仰起头看向对方:“跟叔叔阿姨说一下,我有点事,就先回家了。” 他扭了扭脖子,明明只相差几厘米,跟向延序说话的时候却要仰着头,这让他不太喜欢。 “为什么?宴会才开始你就走。”向延序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他总是这样,喜形于色。 八月的风闷闷的,吹得楚兆年心里烦躁:“说了我家里有事。” “什么事?”向延序追问。 “私事,和你没关系。” 向延序沉默片刻,一语道破:“你生气了?还是说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第4章 楚兆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走?” 今天的酒是下药了吗?向延序变得好难缠。 楚兆年讨厌纠缠不休,尤其是跟向延序。 他脑袋昏沉,捏了捏山根,冰冷又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我就是在你家呆着恶心,哪哪都不舒服。” 话音刚落,热风就停了,山间只剩下知了的叫声。 向延序怔住,眼里闪过一瞬阴霾,很快又被无辜和受伤掩盖住了。 楚兆年是在生气,但向延序知道他从来不会发莫名其妙的火。 向延序试着找理由:“是宴会上有人说了什么吗?” 向家做事从来讲究名声和排面,却突然迎娶了位名不经传的儿媳,还把人藏得严严实实,免不了要被人过度猜测。 “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楚兆年语气不耐,有点焦躁地四处踱步。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对吧?”向延序低声问。 是的,楚兆年怀疑自己患上了名为向延序的ptsd,见到对方就烦,不仅烦对方,还烦自己。 他恨重生一次自己还是那么不争气,看到些某些男男女女的就闹脾气。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但是我可以给你道歉。”向延序不想他走,忽然抓起他的手腕说。 “不用,我没生气。”楚兆年挣了挣,居然没挣开,“我就是单纯想回家,你放开。” 下一秒,向延序竟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腿软得太是时候了,只好顺势说:“算我求你了,别走。” “不是,你干什么?”这回真把楚兆年吓到了,他用力双手一提,结果重心不稳,直接把向延序给甩开。 看起来,就像他故意把人推倒。 “咔嚓。”远处灌木丛里倏地亮了点白光,转而迅速熄灭。 楚兆年似有所感地回头,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你没事吧?”他本能反应想去扶他,但向狗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楚兆年顿在原地,看见向延序一手扶着后腰,疼得呲牙咧嘴。 “没事吧?”他表情依然冷漠,心中却莫名忐忑。 向延序抬眸看他,眼睛变得泪汪汪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不是吧,楚兆年自问也没用那么大力啊。 向延序声音颓靡:“疼死了,要骨折。” “没那么严重,你别装。”楚兆年道,声音有点虚。 “我没骗你!我都快要死了!”狗子大叫,干脆撒泼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服了你,大少爷。”楚兆年飞快回头看一眼,幸好这儿离向家大门有点距离,不然叫人看见,还不得笑掉大牙。 他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上去扶对方,向延序那一身腱子肉压下来,险些没把人送走。 堂堂向家少爷,拥有千万粉丝的顶流男团成员,189的大高个,居然撒泼耍赖…… 重生之后碰上的向延序,好像比以前更傻了。 “你都没道歉。”狗子声音闷闷的,气息吹起楚兆年耳边的鬓发。 楚兆年瑟缩下肩膀,没什么诚意说:“哦,抱歉。” 向延序:“我不接受,你今晚必须要留下来,我才原谅你。”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好啊,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原谅我。” 果然,向延序的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只是稍微擦破了一点皮,连血都没流。 “帮我擦药。”狗子举着棉签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楚兆年。 楚兆年架着胳膊没动,有些气不过,说:“我看你这伤……怎么也得养个十天半月。要不这样,我替你向李利请个假,这个月的行程都别跑了。” 正说着,手机铃声就响了,低头一看,刚好是经纪人来的电话。 他将屏幕面朝狗子摇了摇,然后dj接通。 “糟了!兆年,出事了!”李哥的声音很着急。 楚兆年眉毛瞬间拧了拧,单手按下躁动的向延序,接着往窗边走,“怎么了?你慢慢说。” 李利连续灌下几口水,才说:“你上热搜了,我把链接发给你。” 楚兆年点开链接,红色的大标题直击眼球:# 楚兆年殴打队友,疑似队内霸l凌 他眉头一紧,没由来地想起向家门外的灌木丛。 “子虚乌有的事,我去澄清。”他对经纪人说,拉开听筒手指djvb,积压的私信已经爆满。 “真不明白你这种垃圾是怎么当上爱豆的。” “好恶心,亏我还喜欢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每天为了你打榜做数据,跟黑子撕跟毒唯撕,你对得起我吗?” “今天小狗生日,你让他给你下跪?跟你这种人做队友,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楚兆年眨了下眼,没什么情绪地按下一键清空。 那头李利又说:“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只是这次不知道谁把照片往上面传了,一分钟就转发了几万次,公关部想删都删不全。” 楚兆年点开热搜,上面一连串全和他有关:# 楚兆年向延序霸l凌 # 8th power队内霸l凌 # 楚兆年推倒向延序 # 坚决抵制霸l凌行为 他随意挑了一个点开,一组清晰的“霸l凌”照直接弹到他面前。 其中一张照片里,楚兆年冷着脸,向延序跪在地上,双手拉着他的手,像是在求饶。 第5章 这么看,确实很有迷惑性。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狗子,那傻l逼好像在笑?楚兆年顿时气急攻心,骂道:“看你干的好事。” “嗯??”向延序歪了下头,不明所以。 李哥的声音还在继续:“今天向家开晚宴,人多眼杂,放平时,那地方没有狗仔能混进去。他们动作这么快,大v和水军也来得气势汹汹,就等着抓你们把柄呢。” 楚兆年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我在向家门口好像遇见了狗仔。” 他低头看眼表,如果他没记错,距离被拍仅仅半小时,照片就被上传了,脏水趁着向延序的生日没过就泼出来,时间很赶但确实很有效。 8th power是楚兆年所在的团体,中文名八次方,出道八年,走的是标新立异的重金属轻摇滚风格,早在出道第二年就登上巅峰,被誉为顶流。 看不惯他们的人海了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喜欢整事儿的人还是层出不穷。 “我有办法,你别急,不能自乱阵脚。”楚兆年在挂断电话前说。 “向延序。” “嗯?”狗子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玩闹的表情不见了,替代的是拧紧眉心的严肃。 挺好,看来他也知道了,省得楚兆年重复一遍。 “别急,我去调监控。”向延序站起身,朝楚兆年勾起个不怎么好看的笑。 有钱就是好啊,连家门口装的监控都有好几个,全方位三百六度无死角地记录下刚才两人的纷争。 从下跪,扶起时不小心推倒,再到某人坐到地上耍赖,最后两人搀扶着回房间。 全须全尾,半帧画面都没落下。 保安加上某个撒野当事人一起看着,皆一脸严肃,居然只有楚兆年觉得尴尬。 “直接把这段截下来,我要发vb。”向延序吩咐说。 “不用编辑一下?”楚兆年提醒,他不在乎向延序丢脸,但向延序毕竟是队内的门面。 “不用,就这样发。”向延序指尖摩挲袖口,意味深长地勾起唇。 钱的力量再次震惊楚兆年,只是短短几分钟,监控视频已经被搬运至各个平台,连社交软件的gg位都被买了。 堪称比所有公关团队都好用的工具——向家的财力。 网络上的风向直接拐了个直角,评论莫名变成了:“卧槽,有点好磕!” 磕点不仅仅是视频,还有向延序的配文:“没霸l凌,我自愿。” 评论区笑表示笑拥了:“怎么有种跪搓衣板即视感?” “夺笋啊,好熟练的跪姿,小狗好像恋爱脑。” “啊啊啊啊他对着楚兆年装可怜耶,什么哭包攻啊(不是” “言下之意,我是自愿为他下跪、被他欺负的,对吗?向延序,挖野菜去吧。” “八年了,终于有人发现我的北极圈cp,延年大门欢迎您!!!” — 翌日,公司原定计划的团综录制悄悄加入了一个重点内容——“延年兄弟情大卖特卖。” 用经纪人的话来说,就是:“虽然事情已经澄清了,但败坏的路人缘找不回来。有些油盐不进的网友只吃瓜不售后,所以必须要挽救一下,改变大家的看法,也稳定粉丝们的情绪。” 楚兆年站在巨型摩天轮下,一脸不情不愿:“怎么卖?” 团综制作pd轻咳两声,说:“不用太刻意,你们就适当地展示一下兄弟情,比如肢体触碰,眼神对视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哈,谁家兄弟眼神对视啊?”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明黄色棒球短袖的男孩,栗子棕的卷毛被阳光照得透亮。 他看着不算矮,至少有177以上,笑起来嘴边会凹下两个小梨涡,顿时就显得人特别小。 事实上,夏知春也的确是队里的忙内。 知春一上去就挽住楚兆年的胳膊,拿头拱人的肩:“年年,你终于闯祸啦。” “没大没小。”队长金西旻拉开夏知春,朝楚兆年点了点头。 楚兆年嫌弃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离夏知春走远两步,指使队长说:“金秋,管好他。” 金西旻今天做了个浅金色的大背头,炫酷得要命,表情却哭笑不得:“你也没大没小。” 队里8个人,加上练习生时期他做了整整10年的老大,愣是没听过一声哥。 紧接着,加减乘除小分队成员陆续进场,每个经过楚兆年的成员都不忘调侃几句。 “cool~,兄弟,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乔嘉益拍着楚兆年的肩膀说。 他是小分队里的“加”,台上的大主唱,台下的“口技男”,专以不要脸出名。 音乐天才“除除”俞初一,朝楚兆年竖起大拇指:“牛逼的,今天你是我大哥。” 楚兆年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你哥。” 最后一个入场的是向延序,游乐场太壮观了,这傻狗非要先逛完一圈才来集合,过场的时候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被你打傻了?”夏知春凑到楚兆年耳边悄悄问。 楚兆年:“他本来就傻。” “也对。” 制作pd拍了拍手:“人齐了,我们准备开拍!事先说明,应公司要求,我们将这次的团综改成直播形式,后期不能剪,所以大家注意言行。” “好。”大家应声。 pd比了个ok,摄像头亮起,团综正式开始。 第6章 “大家好,我们是8th power!”整齐的口号响起,默契在每个人身上流转,正如这出道8年。 直播间一下就被挤爆了,还没开始播呢,礼物就刷起一大堆。 “不要刷礼物,麻烦后台关一下通道!“队长说。 接着,成员们挨个自我介绍。 “hello大家好,我是文曲星,文丞。” “我是曹减减,曹文坚。” 弹幕清一色地变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双文!” “双文结芬,算我求你。” 几个成员过去,弹幕都一如既往地激动又和平,直到镜头转向楚兆年…… “他不是塌了吗?” “拜托,昨天就澄清了啊。而且那个爆料视频一看就是断章取义,居然还有人信,特么谁敢80向家公子?” “新粉,他是不是80那个?” “你2g网吧,早澄清了,vb有监控视频。” “看监控视频入坑的,他真的好美,高冷又贵气,女王受啊啊啊啊!” “什么女王受?人家是王子!” “笑死,我看他是没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 几个拿手机看弹幕的队友忽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下一秒,夏知春猛地单膝跪在楚兆年面前,模仿着昨晚向延序牵手的样子,深情款款:“噢,我亲爱的年年,你是那么得帅气迷人,请问可以接受我的求婚吗?” 接下来,乔嘉益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假哭大喊:“苍天啊!有人公然抢对象啦!还有没有天理啊?” 楚兆年额角青筋狂跳:md,这什么玩意儿? 第3章 大卖“兄弟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他们又演上了!” “戏精团不是说说而已!” “又是你俩,加哥和忙内进组拍戏去吧!” “有没有导演看看我8次方啊?” “九命,尬到我抠脚,加加老公我今天脱粉,明天再回来。” “xswl,向延序:有被内涵到。” “快看向延序!他脸都黑了hhhhhh” 向延序一个飞踢吓跑了乔嘉益,又单手拎起夏知春的后领子,扔到一边去…… 弹幕:“真正的80是武力压制。” 队长抚了抚忙内的卷毛,然后对着镜头说:“好,我们新的一期团综来了!大家能看见我们背后的摩天轮吗?” 镜头转向摩天轮,从下往上,足足有几十米高。 “哇哇哇哇哇!”“好高啊!”“我想上去看看。”队友们都是综艺老手,特别给力地捧场附和着。 队长笑了笑,深邃的五官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不一样的温柔,“所以今天我们的主题是……” “游乐场不尖叫挑战!”队友们异口同声。 8th power的团综每一期都会设定一个主题,追求创新性和趣味性,以至于很多路人也喜欢看。 这次的挑战需要大家进行分组,采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将同样手势的人分为一组,一组两人,然后各组抽签,挑战不同的娱乐设施。 在设施启动后,挑战者全场不允许尖叫,输家有惩罚。 “什么惩罚?”加减乘除小分队的“除除”俞初一问。 乔嘉益指着远处的池子,说:“看见那边那个泳池了没?输的人给爷入水!” 秉持着“延年兄弟情大卖”的原则,节目组私底下跟楚兆年向延序约定好了石头剪刀布的手势,队友打配合,先吧他俩分出去。 “豆包,记得,我俩出布。”向延序朝楚兆年抬了抬下巴,低声提醒。 “来,我们开始吧。” 8人围成一个圈,举起拳头:“石头剪刀布。” 乱七八糟的手势叠在一起,仔细一瞧,楚兆年十分叛逆地出了剪刀…… 向延序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把出的布改成剪刀。 此时,弹幕已经疯了:“wc,他是不是变手了?” “我看见了!狗子绝对变手了。” “有谁录屏了吗?我没看见。” “卧l槽卧l槽卧l槽向延序你就那么爱吗?” 这下好了,出剪刀的有四个,出石头的有四个,刚好对半分,只能四个人一组再次石头剪刀布细分。 夏知春看了眼旁边的小分队,说:“刚好是春夏秋冬和加减乘除耶。” “来吧。”队长金西旻看了眼楚兆年,说。 “石头、剪刀、布!” “呀!我和队长一组。”夏知春一下搂住金西旻。 剩下那两个自然而然就一块儿了,躲也躲不过。 向延序用胳膊悄悄撞了下楚兆年,勾起个明媚的笑。 “……”楚兆年没理他。 “好,大家都分好组了就过来抽签。”金西旻从节目组手里拿过抽签箱,晃动两下,先递到楚兆年面前。 楚兆年把手伸进箱子里,摸索着,就听见旁边狗子在碎碎念:“摩天轮、摩天轮、摩天轮……” 楚兆年抽出纸条,上头“大摆锤”三个字格外刺眼。 “哈哈哈哈哈,恭喜年年和向狗中奖大摆锤一次!”夏知春幸灾乐祸说。 弹幕同时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向延序是不是怕了?” 向延序脸色确实变得有点苍白,伸手抓住楚兆年,嘴唇打着哆嗦还不忘怼夏知春一句:“你别高兴得太早。” 第7章 “有什么好怕的。”楚兆年推开狗子的手,冷汗沾到自己身上,难受得厉害。 被甩开的指节弯曲,被他塞进嘴里用牙咬着,默默摇头:“谁说我怕了!我一点都不怕。” “我只是担心太无聊了,观众看得不过瘾。” “我才不怕呢,一点都不怕。” 乔嘉益险些笑抽,和文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唱出:“密密麻麻是他的自尊。” 大家笑完,各自抽好自己的项目就出发了,只有向狗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走了。”楚兆年蹙了蹙眉,道。 向延序手指在地上画着圈,闻声抬头时阳光恰好落下来,照得黑色瞳仁更加清澈,立体五官也显出阴影。 好伟大一张脸。楚兆年忽地想起粉丝对狗子容貌的评价,确实有几分道理。 “我真的不怕。”向延序用委屈的表情、低哑的嗓音说出不太可信的话,莫名让人想觉得好笑。 楚兆年还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不怕就赶紧过来,一会儿要是喊出声,你就完蛋了。” 他说完就自己往前走,镜头跟上的瞬间忽然捕捉到一抹笑容。 弹幕杀疯:“等等,楚兆年是笑了吗?” “他笑起来这样的??第一次见,巨巨巨甜。”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瞬间从女王变成小公主,更爱了。” “终于懂男生为什么喜欢看甜妹了,我的大居居快长出来啊!” “我记得刚出道那两年他真的很爱笑,一整个甜妹,后面他家里出事就很少笑了。” “出什么事?” “好像是妈妈去世了?” 站在42米的大摆锤面前,向狗子蹲下身双手抱住护栏不放。 弹幕:“他为什么那么胆小?” “笑死了,大只且怂。” “向延序的胆子都长膀子去了。” 楚兆年叹了口气,商量道:“导演,要不然让我坐两次?” “不用!我可以。”向延序一下跳起来,顺着护栏窜进门口,一屁股坐到设备椅子上,连安全带都自己系好了。 弹幕:“嗯?这灵活矫健的狗腿……我怀疑他在装怂。” “不不不,他没装,这是爱情的力量。” 楚兆年摇摇头,坐到他旁边。 狗子在深呼吸:“导演,我现在喊两声不做数吧?” pd比了个ok。 他吸气,接着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爸爸!” “诶,儿子~”护栏外夏知春站在那,身旁是已经完成任务的队长。 他们抽到了旋转木马,三两下搞定就赶紧跑过来围观。 “哈哈哈哈,年年加油,狗子随便。” 压肩被工作人员扣下来,机器发出“滴滴滴”的运作声,风从耳边过,有人猛地抓住了楚兆年的手。 牢牢的,他像一根稻草被人攥在手心。 大摆锤飞速转动起来,一圈又一圈,楚兆年感觉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一下又掉到腹下,没有想象中可怕,他又不自觉地转头看向身边人。 向延序歪头靠在他肩上,紧闭双眼,一张俊脸拧成一坨,愣是咬牙不出声。 有点可爱啊。 楚兆年眯起眼睛,眼尾不自觉弯了弯。 弹幕再次不受控制:“他又笑了!!好吧,我是颜狗,我对他改观了。” “这也没笑吧,就是眼睛弯了下。” “楼上的你不懂呜呜呜,小雪十年都不弯一次眼尾。” “舔舔,甜妹是不会犯错的,年门!” “看小狗,脸都变shai了hhhh” “小雪两次都是因为狗子笑,你细品,你细品!” “磕cp叉出去,下一个!” “新粉提问,楚兆年什么叫小雪啊?” “瑞雪兆丰年。” 落地的时候,向延序脚都是虚的,步子一飘一飘,险些没笑死夏知春。 他没力气怼他,只是剜了一眼,靠到护栏边上去缓劲儿。 “还好吗?”队长关心地走过去看看他,却发现向延序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其实坐上大摆锤的那一刻,向延序就不害怕了,尤其是当闭上双眼,手里只剩下楚兆年的温度之后。 他不是没有牵过对方的手,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失而复得的心安。 他低着头,一次又一次张开、又拢上自己的掌心。 “喂,夏知春给你的。”视线里倏地出现一瓶矿泉水。 向延序抬起头,看见楚兆年僵硬的侧脸。 “谢谢。”他接水的时候故意拿尾指划了一下对方的指节,但楚兆年没反应。 夏知春跳出来打断他们:“诶,我们去看一下乔三他们呗!他们抽到鬼屋。” “走。”楚兆年说。 意外的是,两个抽到鬼屋的男孩全程都在笑,嘻嘻哈哈的,听得外头的人心里不爽。 笑到最后,居然还哼起了歌,调调是大家完全没听过的。 “俞初一不会在里面作曲了吧?”向延续摸了摸鼻尖,调侃道。 金西旻同感:“我看有可能。” “yo~yo~yo~”主唱大人乔嘉益激昂的即兴创作响起:“不注意闯了haunted house,黑手捂住我的mouth,魑魅魍魉光怪陆离有鬼拍了我的照……” 他停顿几秒,外头夏知春福至心灵,立刻接上:“它撕开嘴就狂叫,挑拨离间反目成仇玩出新花帽。” 第8章 夏忙内把手拢成一个话筒,传给金西旻。 队长大人清了下嗓子,专业rapper迅速进入状态:“hei~hei~,舆论青红皂白,恶鬼跟风口嗨 ,是非功过口吐臭沫妄想逼迫我认错。” “手有千斤顶 我任你狂飙,you‘re just a loser!”向延序抢麦喊道。 词在讽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鬼屋小分队从里面走出来,几人一齐望向楚兆年。 有些话说太明白容易遭人诟病,楚兆年回头看了眼急得快炸的pd,很无奈地摇摇头。 弹幕比pd反应还快,迅速刷上一圈:“八次方实火,八次方完颜团。” “大家快刷起来!(www哥哥们说什么大实话,不要命啦 ” “快刷!” 满屏整齐的话术里,时不时窜出几条:“全员rapper真不是盖的。” “早就听说8次方很拽,开眼了。” “导演要急死了哈哈哈哈,这边建议直接把他们的麦关掉。” 八次方这种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粉丝们控评熟练得让人心疼,幸好她们的努力没白费,此处即兴发挥愣是没激起半点水花。 另一队勇闯过山车的玩家已经回来,到了公布输家的时候。 “首先公布过山车组,尖叫次数7.” “鬼屋组,尖叫次数12.” 乔嘉益反驳:“不对啊,我们哪有尖叫!” 节目组:“尖叫包括喊麦。” “旋转木马组,尖叫次数25.” 全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坐旋转木马尖叫,神了,小羊我能笑你一年。” 被称为“小羊”的夏知春立刻跳起来:“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叫,我要看回放!” 节目组也不欲口舌之争,直接录制画面放出来,甚至同步直播。 旋转木马开动后的全过程,夏知春一个劲在:“哇啊啊啊,我升起来咯!” “芜湖哇哈哈哈,好好玩!” “喔~喔~,哇!金秋天快看我!” “这也算?”夏知春指着回放,瞪大眼睛。 节目组pd点头,重新定义“尖叫”。 向延序和乔嘉益隔空举起个虚拟奖杯,送到木马小分队面前,“登登登登登,恭喜旋转木马队获得入水资格!” 闹完,向延序还特别欠扁地拍了拍夏知春的肩:“再接再厉啊。” 夏知春不服:“急什么,你们组的还没公布呢。” 适时,节目组公布道:“最后,公布大摆锤组的尖叫次数。” 向延序扣紧双手,神情异常专注。 “0次!恭喜大摆锤组,荣获第一。” “哇!”狗子蹦起来,举起手飞奔到楚兆年身边,想要来个胜利者的击掌。 然而,楚兆年不鸟他,默默退后一步。 向延序瞬间耷拉耳朵,自己掌心对掌心拍了下。 你不陪我,我自己庆祝总行了吧。 综艺结束后当晚,一条词条默默攀升热搜:# 向延序倒贴 公司紧急降热搜:我让你麦,没让你这么麦! 第4章 达成同居 团综结束后,包场的游乐园并没有重新对外开放。 有工作的成员赶行程了,剩下那几个决定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 “诶,要不要打赌?”金西旻扬了扬下巴,远处向延序正在穿雨衣。 文丞挑眉,他五官长得精致,有点像韩国人,喝着冰饮慢悠悠地颔首:“可以,就赌他一会儿衣服会不会湿。” “我赌他会。”金西旻头发还隐约在滴水,落在卧蚕上,十分迷人。 可惜队友早就免疫了,文丞抬起眼皮说:“我也赌他会。” “你呢?”金西旻看向楚兆年。 楚兆年嗤笑:“这还用赌吗?”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玩疯了的狗子,不仅胆子变大了,湿身也是必然事件。 “诶,你跟他究竟怎么回事?他说开生日宴,今年不跟我们一起过,没想到居然把你请去了,真不够兄弟。”文丞问,把喝空的饮料吸得吱吱作响。 向延序把已婚的事瞒住了队友和公司。 也好,省得尴尬。 楚兆年扭了扭脖子,看向坐上激流勇进小船的向延序:“没什么,小误会。生日宴上乱得很,你们没去是好事。” 那边,夏知春拖着全湿的身体坐上小船,水渍瞬间将船体弄得湿漉漉的。 “欸,你烦死了,让你坐另一艘非不坐。”向延序裹紧雨衣,身体后仰,尽量避开对方。 夏知春犯浑地贴上去,撅起嘴:“我就要坐这!你做哥哥的要让着点小的,懂不懂啊。” “这时候才认哥……哇我靠!” 小船突然就启动了,从垂直的水梯上猛地冲下来,激起巨大水花,全涌进小船里。 水从向延序的裤腿蹿进去,整条裤子都湿了。 “哈哈哈哈哈哈。”早就湿成水人的夏知春毫不在意,激动到站起来狂笑。 结果悲剧就发生在转瞬间,船体因为某人的站立一下不稳,直接侧翻了。 两人一头扎进水里,在水底里都能听见岸上的笑声。 没过多久,夕阳染红半边天,楚兆年站在车旁看着瑟瑟发抖的向延序,一脸无语。 他接过车钥匙,觉得头疼:“要不然车先借我,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家。” 第9章 楚兆年原本庆幸合同里没有同居要求,行程结束后能获得一些私人时间,但是现在…… 向延序吸两下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要不还是先上你家吧,你家近,我借套衣服。” 他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车是向延序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楚兆年的房子在市区,还很新,干净又极简的装修风格,像样板房,没有一点人气。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但极简风装修速度快,而且好打理。 进了门,向延序轻车熟路地拐进衣帽间,自己拿上一套衣服,全程没有半句客套话。 “唉,要不然我今天就住你家吧?反正过两天也要搬过来。”向延序从浴室里取出毛巾,直接盖在头上。 “搬过来?”什么意思?楚兆年拧起眉毛。 “啊,难道你想搬我那去?也行,或者我再买一套房。” “合同里没说要同居。”楚兆年说。 向延序随意地擦着头:“对啊,我爸妈不是说了吗,虽然我俩是艺人,要避嫌,但是夫夫之间总是分居不太好。” 楚兆年不记得有听过这番话,况且合约结婚,糊弄父母就好了,何必假戏真做。 向延序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别想了,我爸妈要过来检查的。” “这么麻烦,不如解除婚约。”楚兆年说。 向延序擦头的动作顿了顿,毛巾底下头发乱得像鸡窝,几戳几戳地黏在一块儿,有些立有些卷。 狼狈又可怜的造型,但他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楚兆年。”向延序看人时总是很专注,尤其是眼里只有一个人,就会显得格外深情。 楚兆年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放低些,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冷声应道:“干嘛?” “解除婚约的话,我就要退团了。”向延续说。 楚兆年蹙眉,“你爸妈说的?” “嗯。”向延续扯下毛巾,点点头,脑袋上的毛塌下来,“我快30了,他们说得成家,不然就让我滚回去卖地皮。” 楚兆年想到乔雯韵,“那你为什么不真的成家呢?” “我也想,粉丝不允许啊。” 楚兆年有点明白了,乔雯韵还在事业上升期,不能有已婚这样的绯闻。 看来向延序是真心喜欢她,才会把一颗心偏得超重。 “客卧有卫生间,洗漱用品从柜子里拿,都是新的。”楚兆年突然间不想挣扎了,他感觉很累,趿拉拖鞋往房门走。 搬到自己家,总好过搬去向延序家。 “你爸妈来过之后,你就赶紧给我搬走。” “哦哦知道了。”向狗点着头,飞快脱掉上衣,从浴室探出个头:“有新内裤吗?” “没有。”有也不借。 “好吧。”向延序撅嘴,那只能挂空挡咯。 — 不知不觉,今天已经是狗子搬进来的第五天清晨。 同居虽然是婚约所迫,但楚兆年感觉,向延序好像挺乐意的。 不管他怎么挂脸,这家伙每天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爽。 楚兆年简直没法忍,实在等不了向延序父母过来了,他得想办法让对方自己走。 他上网搜索“逼走室友的方法”,但出来的全是“如何把舍友逼疯”。 “往他床上拉xx,恶心死他。” 只看第一条,楚兆年就没眼看下去。 “逼走室友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被我妈逼得离家出走了!她怎么能做到每天六点准时进我房间搞卫生的?我要被搞得精神衰弱。” 这是夹杂在众离谱评论里唯一一条还算正常的评论,楚兆年觉得可取。 他目光扫过自己一尘不染的客厅,倏地停在吸尘器上。 “嗡嗡嗡……”吸尘器直怼向延序的房门口,来回徘徊,以楚兆年的了解,对方肯定会发起床气。 然而,嗡了许久,楚兆年只听见朦胧的哼声,若有若无。 他思索几秒,转而把吸尘器关了,耳朵贴上房门。 意外的是,房间里除了被褥翻动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楚兆年疑惑地皱了下眉。 “叩叩叩。”他敲响房门,用惯有的清冷嗓音说:“起了没?我要打扫卫生。” 里头声音窸窸窣窣,好一会才应道:“直接进来。” 楚兆年轻嗤一下,推开房门开启吸尘器在客卧内不停操作,专门围着向延序耳边转。 傻狗,我看你怎么忍。 他心思不停变换着,一扭头,发现向延序正睁着一双狗狗眼看他,带着明显的笑意。 笑什么?楚兆年拖动吸尘器,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好像自己变成了起早做家务的贤惠媳妇,被丈夫甜蜜注视着……思及此,他心里顿时冒起一窝火。 下一秒,楚兆年猛地将吸尘器手柄摔到床上:“睡我的床,还要我伺候,卫生自己搞!” 说罢,便气冲冲地走出去,还把门摔得哐当响。 留下一只抱住吸尘器的大狗,一头雾水且不知所措。 楚兆年走回主卧时还是气不过,路过洗衣篓看见上头一条换下来的内裤,忽地灵机一动。 他抱起洗衣篓行至洗衣台前,向延序换下的衣服就在放在隔壁。 他们俩的洗衣习惯很不一样,尤其是在贴身衣物的清洗上意见相左。 第10章 楚兆年有一台特定用来洗内裤的洗衣机,向延序对此颇有微词,认为不如手洗干净。 通常,楚兆年会回怼:“又没碍着你,管你什么事。” 不过今天……他看着洗衣机里自己和向狗混在一起的衣物,冷着脸把自己的内裤还有向延续的内裤一起丢进去。 半小时后,向延序捏起楚兆年的“贴身衣物”脸色一言难尽:“这是啥?” “哦,一起洗省事。”楚兆年坐在沙发上翻书,一页接着一页,指尖微微发烫。 向延序眉头紧锁:“这样会有细菌的。” 话音刚落,洗衣台上的水龙头倏地被拧开,狗子将楚兆年的内裤扔进去,挤两泵洗衣液,开始手动搓起来。 楚兆年顿时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你干什么!” 向延序回答得理所当然:“帮你重新洗一下啊,不然不能穿了。” “有病,谁要你洗。”他从池子里抢回内裤,快步走回房间。 向延序还在后头逼逼赖赖:“不是,你自己懒得洗,我可以帮你啊,就当交房租了。” 深井冰啊,楚兆年倒是忘了,狗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 晚上,向父向母终于舍得抽时间来查房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让楚兆年有一瞬间内疚。 但他一咬牙,还是端出几盘黑不溜秋的看不出原样的菜,摆在饭桌上。 对付不了儿子,只好为难父母,能逼结婚就能逼离婚,是这个道理。 “这、这是我们家小序做的吧?”向母落座的腿有些抖,强行维持着表面礼貌。 楚兆年垂着眸,应道:“是我做的。” “呀……你还会做菜啊,真棒。”向母说,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滴滴滴。”密码锁大门打开,向延序跑完行程身心疲惫,刚进门就看见父母还有站在一旁布菜的老婆,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简直不要太好! 他快步走向饭厅,低头看一眼菜系,脱口而出:“妈,这你做的?” “这是小年做的。”回答的人是他爸,和向延序一样五官生得极其板正,眉头不展的时候总是特别吓人,“你们小两口平时就吃这些?” 向延序看了眼楚兆年,表情有点怪。 向母用手肘推了推向父,打圆场说:“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做菜,小年那么忙,愿意自己动手已经很不错了。” “他最近状态不好,之前做菜不这样。”向延序坐下来,拾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塞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强行咽下,抬眸看楚兆年:“味道还行。” 楚兆年挑眉:“喜欢就多吃。” 他端起盘子,将里头一半的菜都倒给向延序。 “你们吃这个吧。”楚兆年将一碟色泽较浅的菜推到向父母前面,做这道菜的时候他下手稍微轻了些,估摸着还能下口。 饭吃到最后不欢而散,也不对,向狗子似乎吃得挺欢,也不知道是缺了哪根筋。 目的达到了,楚兆年本该开心的,但心里却被内疚覆盖,看来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 饭后,接到经纪人通知,有一个知名的音乐节目被大牌放飞机,请8th power 临时救场。 恰逢大家休息,便答应了。 成员们紧急到场做造型,标志性的烟熏妆和黑色演出服搭配在身上,每个人都瞬间变成酷哥。 “哇,好高哦,真的全员一米八吗?”初次见面的主持人惊讶道。 乔嘉益指着夏知春:“他179.” 夏知春一拳抡上去:“我穿上鞋就有一米八啦!” 从卫生间里回来的向延序一开门就撞见这幕,笑到肚子疼:“这也改变不了你全团最矮的事实。” “延序赶紧过来化妆,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队长把他压在化妆桌前,化妆师立刻上前涂涂抹抹。 “今天皮肤状态也不好。”化妆师说,使劲给向延序脸上抹精华。 向狗倒是不在意:“没睡好吧。” 临时救场没时间彩排,所幸八次方是真材实料的idol,歌曲和舞蹈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用怀疑,每一个人都很有自信。 唯独向延序…… 上场后,他总感觉浑身软趴趴的,怎么都使不上力。 跳到最后,头也晕,肚子也疼,眼冒金星的,只能尽量躲在队友背后。 三曲完毕,大家退到后台,楚兆年边拆麦边跟在队伍最后,忽然听见前头“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有只二哈倒在了人群中…… 正所谓祸不单行,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时,音乐节目的直播画面被录屏上传到各个网站,一条词条毅然走上趋势:# 向延序划水 第5章 直播事故 “整场活动都无精打采的,看出来他是真不想参加。” “再不乐意也要有点职业素养吧?顶流爱豆也犯这种错?” “很明显小狗身体不舒服啊,没必要质疑他们ok?” “笑死了,粉丝真能洗。” 楚兆年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眸子低垂,指尖漫无目的地翻着评论。 倏地,急救室大门打开,手机同时猛烈震动起来。 他站起身,一把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正想大步上前,却被人抢了先。 经纪人李利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问:“医生,怎么样了?” 第11章 “食物中毒,已经洗过胃了,没什么大碍。” “好的,谢谢医生!” 病床推出来,向延序平躺在上面,嘴唇失了血色,一双眼睛却还亮着。 带有安抚意思地看向楚兆年,然而对方只顾低头推动病床,觑了自己两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菜是楚兆年做的,这家伙嘴硬心软,怕是要内疚很久。 “怎么没把你吃死?”楚兆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向延序笑了,果然,他是内疚的。 金西旻在一旁抹了把汗:“究竟吃什么了,弄得食物中毒?” 向延序瞥楚兆年一眼,说:“自己煮了点玩意儿。” “哎呀我的公子哥,你做那玩意儿能吃?”李利汗颜。 病床被安置在舒适的单人间,经纪人还在絮絮叨叨数落着,听得向延序耳朵都要起茧。 捂起被子,露出双眼睛,悄悄打量楚兆年。 楚兆年靠在墙上玩手机,神色还是淡淡的,没法从脸上判断出他刷了什么内容,但这不妨碍向延序猜测。 也许他在刷今晚八次方的舞台直拍,也许他因为愧疚在胡乱搜索有关向延序的东西。 一想到这种情绪是因为自己,向狗子就有点按耐不住高兴。 事实上,楚兆年确实是在刷向延序划水词条的评论,看着看着,一条短信突然发到手机里。 他点开,发现是梁渔发过来的,顶上还有好几条未读短信,送达时间是十分钟前,他现在才看到。 楚兆年回头翻看着,梁渔的第一条信息就让人一头雾水:“你你你你是不是手滑了?” 他不解地继续下滑,然而还没看清下一条信息,队长突然打断他:“小六。” 楚兆年队内年龄排行第六。 金西旻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好像又闯祸了。” # 楚兆年点赞“粉丝真能洗” 词条热度已经超过了#向延序划水,楚兆年找回自己误点的那条评论,恰好是回应粉丝猜测向延序身体不适的恶评。 “……” 都怪向延序,那么不经折腾,不然他也不会手滑。 楚兆年沉着脸把点赞给取消了,准备发一条微博澄清。 公司那边也打算将向延序的就诊记录发出去,但不管哪边先发,楚兆年的澄清都会显得很无力的,怕是要掉粉。 “怎么办?”金西旻有些头疼,他们是出道八年的老团了,这还是头一回接连不断地出事,而且主人公都集中在这两位身上。 他视线在楚兆年和向延序身上来回打转,频频叹气。 “要不然我们拍一张探病合照放上去?”向延序说。 “没必要。”楚兆年说,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个没完,“太刻意了。掉粉就掉吧。” 编辑好的微博一经发布,就直接炸开了。 楚兆年微博:“抱歉,手滑了。” 评论区:“队友在洗胃的时候,你在刷微博,楚兆年你没有心。” “谁知道是不是真手滑,点赞十几分钟过后才取消。” “真无语,小狗碍着你什么了?” 向延序的唯粉更甚,直接在八次方和公司的官博下面刷起了:“楚兆年退团,反对背刺队友、队内80!请公司正面回应,积极处理,给粉丝一个交代。” “不是,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呢!”向延序气得要从病床上跳起来,举起手机敲得哐哐响,“我得发个微博声明一下!” 字还没打完,手机一下就被楚兆年给抢走了,“你是小孩吗?” 他转手将手机递给李利:“别让他乱发。” 向延序的唯粉再过分也是出于对自家正主的关心,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楚兆年做得不对。无论是故意把菜炒糊还是手滑点赞,总归是他亏欠对方在先。 但恨意还在,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受粉丝几句骂是理所应当的。 几句骂声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医药费楚兆年缴过了,留在这儿去追究什么过错没有意义,他只觉得累,尤其是面对向延序。 他抬眸上下扫视几眼,确认对方身体无碍,便回头跟经纪人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辛苦哥照看他。” “好。”李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看眼手机:“凌晨一点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欸,不行,我呢?我也要回家!” “拜托我的大少爷,您就别折腾了……” 渐行渐远,病房里的声音也变小,vb的私信关上后就没打开过,但手机还是在手里不停震动。 楚兆年低头看一眼,污言秽语像一片浓厚的墨迹,染黑了他的收件箱,他手上重复着,将一个又一个陌生号码拉黑。 回到家楼下的时候,停车场里的灯好像坏了,忽闪忽闪的,看不太清路。 他低头正想打开手电筒,一滩水倏地从天而降,从头发到侧脸再流至衣襟,黏黏糊糊,弥漫着一股浓重油漆味。 楚兆年呼吸一滞,眉头渐渐锁起,朝暗夜虚空中问:“谁?” 虚空没有回应,只传来一片脚步渐远声。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报警的。”他说。 事后他回家上上下下冲了五六次澡,弄干净又给物业打电话调监控,等警l察来备好案,已经五点了。 他摊在床上,身心俱疲,觉得重生什么的,实在太累人,还不如死了算。 第12章 眼皮沉沉耷下,睡着之际,突然听见密码锁响了。 他一条神经立即崩紧,瞬间坐起来,借着晨光握住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压制声量悄悄落地。 那人进了他家,脚步踢踏踢踏响,像是越靠越近。 没一会儿,声音就停在房门外,楚兆年攥紧杯子。 “咯吱”一下,门打开,他扬起手,在杯子险些脱手而出之前,忽然看清对方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楚兆年放下杯子,神情有些不悦。 向延序站在门口,双手直接搭在楚兆年肩上,手动让他转了个圈,上下打量之后说:“我听说有人泼你油漆。” 这事楚兆年跟经纪人提过,住址暴露公司那边也要查,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向延序知道了。 “关你什么事,不好好在医院躺着,跑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帮我受那一遭?” 向延序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洗胃的事一公开,楚兆年就被人泼油漆,究竟会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可能是我粉丝干的,对不起啊。” 楚兆年冷笑:“粉丝?这是罪犯。” “说了和你没关系,赶紧回你的医院躺着吧,我很困,要睡觉。” 向延序垂头看他:“豆包,我出院了。” “那就滚回你自己家,估计你爸妈也不会再来了。”楚兆年躺回被窝。 向延序抿了下唇,然后走进房蹲在楚兆年床边,“可是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赶我走吗?” 楚兆年掀开半只眼皮,向延序立刻捂住肚子,佯作不适。 “你自己要吃那么多的,活该。”楚兆年看出他在装,就把眼睛闭上了。 向延序小声嘀咕:“我不管,我就要继续住你家。” 说罢,他自己站起来,嘟嘟囔囔地走出去。 “喂。”楚兆年叫住他。 “嗯?” “叔叔阿姨没事吧?” 向延序笑了:“你担心就自己打电话问。” 楚兆年困得有些精神恍惚,声音也比平时软上几倍:“那是你爸妈。” 呼吸声逐渐变得悠长又轻缓,向延序倚在门边上听着呼吸一轮又一轮,许久才低声道:“那也是你爸妈。” 幸好向延序吃得多,父母都没什么大问题,他再三叮嘱管家不要将他过问的事说出去,才熄了灯。 但他没睡,坐在床边,看窗外天光一点点变亮,沉默得宛如变了一个人。 他大脑宕机,仿佛齿轮间卡进了锁链,怎么也想不通:楚兆年为什么变了?为什么开始抗拒这段协议婚约? 不久,太阳出来了,第一时间普照大地。向延序的脸一半置于阳光,一半置于黑暗,分割黑白。 他眸光黯然,蓦地起身站到光下,伸手将窗帘全部拉上。 早晨,因为油漆事件,楚兆年的行程全被取消了,经纪人放他一天假,让人在家好好休息。 他睡醒睁眼的时候正好下午1点,饿得受不了从床上爬起来,出房门就看见饭桌上摆着几个外卖盒子,摸了摸还有余温。 哼,那傻狗还算体贴。 楚兆年抿了口热茶,鲈鱼的香气钻进鼻子里,他拾起筷子挑了块雪白的肉,送至嘴边时,却愣住了。 就是因为向延序对谁都这样好,他才会丢魂似的喜欢他。 思及此,瞬间没胃口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眼光,居然会看上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对于成年人来说,one night stand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向狗那毫不在意毫无愧疚的态度叫人上火,就好像当他楚兆年是街边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招之即来挥之则去。 他颇为烦躁地放下筷子,走到阳台边上喘口气,一转眼就看见晾在边上的内裤。 心中那股火气猛地烧得更旺,他一把扯下内裤,急冲冲闯进向延序的房间。 “都说了,内裤不用你帮我洗!” 向延序转过头,眼神纯良又无辜,手指了指背后的手机支架。 接着,说出一句让楚兆年原地社死的话:“我在直播耶。” 第6章 矛盾激化 从医院里回家后,向延序就一直打算开场直播。 一来安抚一下为他担心的方粒们,二来也想警告个别情绪过度偏激的极端粉,不要再做出伤害队友的行为。 他吃完午饭,就在卧室里架好支架,打开直播。 谁知道还没跟方粒聊上几分钟,楚兆年突然就闯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条惹人误会的贴身衣物。 “vocal,帮忙洗内内是什么操作?!” “他还生着病啊,队内80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啊啊啊啊我疯了,我男朋友都没给我洗过,向延序挖野菜吧。” “楚兆年自己没手?王子病晚期了吧。” “楼上那个耳朵没用可以捐掉,没听见小雪说不让狗子洗吗?” “只有我关注他俩为啥住一起吗?” “卧l槽,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弹幕早已不受控制,向延序遮住镜头,匆匆说了句:“下播了,下次见!” “咔哒”一下雷风疾行地把直播给掐掉了。 他回头看向楚兆年,对方梗着脖子,像是一只被震慑后不知所措的大白鹅,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等红晕完全覆盖后颈,楚兆年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朝狗子吼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第13章 向狗子哪敢喊冤啊,眼巴巴望着对方,心想这次热搜肯定又是大爆预定。不过承认同居的话,或许可以澄清队内霸l凌的谣言。 果然,几个小时后,热搜 #向延序楚兆年疑似同居光荣登顶,这回儿不止是方粒疯了,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这俩怎么天天上热搜?从80到手滑点赞到同居,路人迷惑。” “路人迷惑加一,这发展路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导自演。” “不懂就别瞎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靠这个来炒作好吧。” “不是很懂,向某昨天不是在住院吗?” “哥哥出院了,他在直播里说住不惯,就提前出了。” 而向延序的唯粉更懵,昨天她们还在激情喷麦楚兆年,今天这俩就……她们哥哥真是不争气啊! 她们只能力洗:“两个男生一起住有什么可上热搜的,而且他们也没承认同居吧?借住不行吗?” “重点是帮洗内裤吧,没准这俩是gay。” “尊重lgbt群体,抱走向小狗,他直男,谢谢。” “话说同性婚姻都合法几年了,是给子也没问题吧。” “听知情人说,楚兆年和向延序隐婚了。” “……他俩要是结婚,我把手机吃了。” 这年头,同性婚姻虽然合法,但对于娱乐圈来说依旧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尤其是为女友粉服务的爱豆群体,在这方面要特别小心。 可听公司的意思,并不打算澄清,同性同居这种事很平常,也没必要让官方出手。不过他们会暗中控评,将霸凌的相关评论删除,让大家往cp那方面磕。 至于粉丝怎么想,全靠脑补。 cp粉是快乐了,但楚兆年不太好受。 他坐在沙发上,指尖浮躁地摩挲着皮质面料,夕阳橙光越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他修剪得干净的指甲盖染上颜色。 忽地,房门密码锁滴哒声响起,他染色的指尖颤抖似的缩了缩,过分好看的脸庞没有动作,还是一副骄矜模样,像高岭上的霜花。 “呼,你今天别出门了。”向延序脱下帽子,额前碎发被汗浸湿,“我就下去拿个外卖,跟做贼那样。” 他一边将外卖盒一样样摆在饭桌上,一边喘着粗气说:“听说小区门口都被围了,你这住址算是彻底被人泄露出去。” 楚兆年没说话,他听着向延序絮絮叨叨,很多管闲事。 他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要干嘛?为什么一次次扰乱他的生活,明明他都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 可他听着这些话,烦躁之余,心头还是忍不住为之荡漾。 “还有泼油漆那件事,肇事者现在还没抓到。你住家里不安全,要不然搬到我那去吧?”向延序布好菜,扭头看沙发上的后脑勺,眼里有些期待。 “不去。”楚兆年说。 “你不要耍性子嘛,这不是小事,别总一个人担着,有时候也可以依赖依赖我。”向延序劝他。 “依赖你?”楚兆年笑了声,心底里所有的不爽都烧起来,燃成大火,“向延序,关你什么事?” 他背着身,咬字很轻话却很重:“是管着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我的内裤不需要你洗,我吃什么住哪里和你没关系,你以为你还能掌控全局吗?” 说着说着,楚兆年想起一些不美好的记忆,情绪顿时有些失控:“是,我都忘了。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很好拿捏的人。” 向延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发懵,沉默数秒后,眸子也渐渐染上怒意:“我怎么了?我怎么你了?楚兆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出气筒还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你是觉得我没有心吗?生日宴你一句祝福都没有,闹着要走就算了。我爸妈拜访,你故意炒一桌子糊菜应付,帮你洗衣服点外卖还得招你骂,我他l妈是犯贱啊。” 他胸腔剧烈起伏,说到最后,声音都气得哽咽。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生什么气?我是犯了天条吗?九年朋友在你这就一文不值。” 楚兆年手抖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把一些事情混淆了,只能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延序,你别对我好了。我就是一个烂人,控制不了脾气和情绪。说实话,我就是看不惯你,什么友情,我不在乎。” 他只想和向延序断得彻彻底底。 “呵。”向延序气笑了,拿起桌子上的帽子往外走。 楚兆年叫住他,声音是虚的:“有空把婚离了,违约金我赔给你。” “不需要,谁他l妈稀罕你那几个钱。” 向延序走了,短暂热闹过的房子又回归冷清,楚兆年打开盒饭,菜已经凉了。 过客匆匆,终究是没留下半点温度。 — “叮咛叮咛叮咛~” 铃响隔了一层雾,打扰水底下美人的清静。 楚兆年从浴缸里探出头,水珠从发顶一直淌至面孔,糊得两眼朦胧。 他拿手抹一把眼睛,围着浴巾,出去接电话。 接通瞬间,李利声音传来,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泼油漆的人已经捉住了,公司内部正在调查。如果真的查出有人贩卖艺人隐私,我们会立马采取措施。” “嗯。”楚兆年没什么心情,敷衍地应付着。 不过他平时也冷淡,李利没听出异样:“还有个好事,今天这热搜帮我们大忙了!姜舟易制作人你还记得吗?” 第14章 “嗯,很有名那个。”楚兆年套上衣服,接着拿毛巾擦湿发。 李利说:“他新开了一档综艺,叫超cp室友,据说是把现阶段最热门的几对cp请过去做一周室友。” 楚兆年擦头发的手一顿,眉心不由自主蹙起来。 “公司也接到邀请了,指名道姓要你和向延序去。” “我不去。”楚兆年直接拒绝。 事实上,他们团名声在外,接不接这个综艺都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经纪人苦口婆心:“这可是姜舟易的制作,多少人想上都上不了。咱们是火,但爱豆终究是爱豆,还能火个几年?大家都急着转型,有机会咱就把握住,转个综艺咖也不错。” 楚兆年呼出一口气,固执道:“我不转,我跳一辈子舞。” 李利有点发怵,他是后来接手八次方的,那时候楚兆年的性子就已经变得疏离淡漠。不过几年接触下来,他还是了解的,这孩子其实很好说服。 “兆年,我不想逼你。但是现在网络上关于你和向延序的传闻很多,霸凌、隐婚,什么都有,咱要是把这个拒了,会显得欲盖弥彰。” 以自己跟向延续现在尴尬的局面,接了只会更糟,楚兆年心想。 “清者自清,他们爱说就说去。”说出前四个字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心虚,转而想到假结婚不算结婚,又理直气壮了几分。 算起来,楚兆年也是半个公子哥,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父亲名下有几家中小型公司,不然也不会养出这么挑的性子。 李利是真心为他们好,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咬咬牙强硬道:“综艺公司已经接了,电子合同我发你邮箱里,确认没问题就签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忽深忽浅的呼吸在预示着主人即将爆发的情绪。 李利叹口气,轻声细语:“兆年,不要让我难做。” 半晌,那头语气不怎么好地说:“我知道了。” 果然,他带的孩子他门儿清,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综艺录制定在一周后的早晨,作为cp,楚兆年要和向延序一同出发去机场,飞到潮汕,再前去节目组租下的独栋别墅。 然而当接送车辆开到楚兆年家楼下时,却只看见楚兆年一个人。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向老师呢?你们不是一起住吗?” 摄影大哥吃力地扛着机器,本来打算拍些双人一起出发的素材,如今只能怼向楚兆年。 “不知道,可能在公司。”楚兆年把行李搬上车,径自坐到位置,塞上耳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工作人员和摄像大哥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无奈。 这个顶流男团的主舞大人,果然如传闻般不近人情。 最终,他们还是从经纪人那确定了向延序的位置,出发去公司把接人。 “你们怎么又分开住了?”趁着等车的空档,李利问向延序。 向延序低头玩手机,声音有些沙哑:“想住一起就住一起,想分开就分开,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真是搞不懂你俩。”孩子大了,秘密也多了,一个个的,越大越让人操心。 李利叮嘱说:“姜pd录节目一向不允许经纪人和助理跟着,你们俩过去要自己掂量掂量言行。出道八年,该懂的都懂,我就不多说什么。” 别再闹出几个黑热搜就好,让他这心脏多正常跳动几天。 “既然担心,干嘛要逼他去?”向延序忽然问,手机页面停在好久之前的聊天记录上,慢慢变暗。 李利哑然失笑,他也有苦衷,虽然八次方是顶流团,但不见得公司待遇就好。 更何况,最近接二连三的黑通稿,让高层对楚兆年非常不满意。加之公司后期培养的新男团逐渐成型,能捧出一个顶流就能捧出第二个。 以后八次方便是腹背受敌,寸步难行。 车来了,向延序一上车就看见楚兆年。 他头倚着窗子,眼睛紧闭,看也不看他一眼。 吵架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离婚的事被不约而同抛在后头,谁也没提。 门哐当关上,车子启动,楚兆年总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被野兽盯上,视线灼热又狠戾。 他忍无可忍睁开眼,对上的却是向延序委屈又过分可怜的眼睛。 眼眶红红的,又蓄了层水雾,让平时澄澈的瞳孔看起来有些浑浊。 楚兆年的心口突然就收紧了下,偏偏嘴唇不受控制,做出口型无声狠道:“看什么看!” 向延序默默转过头去,眸光黯然。 车内气氛一路低迷,直到下地了,工作人员才敢大口呼吸。 这俩也太可怕了,下回说什么也不跟他们坐一辆车。 第7章 综艺录制 飞机落地潮汕,出了舱门,便嗅见浓浓的湿气,是南方的气息。 楚兆年就是南方人,不过这些年都在首都生活,父亲的公司也落在北方,已经许多年未感受过南方的风。 落了地,又转车,说是要到潮州某个小镇去,住骑楼。 车开到门前,才发现这骑楼竟是南洋风格,灰白石柱花雕牌坊,皆保留着民国时期的经典特色。 麦克风早在上车时就戴好了,向延序先推开红漆大门,“砰!砰!”两声礼炮在耳边炸响,彩色落花扑面而来,散得他满头都是。 第15章 “surprise!”队友乔嘉益张开双臂站在门内,身旁捧腹大笑的是他的大热cp王安可。 乔安两人上半年出演了一部双男主单曲的mv,没有感情线,却被脑补的粉丝们三百六十度磕出花样。因此荣获音乐短片最佳cp奖,是史上第一对拿奖的男男cp。 “没想到是我吧?”乔嘉益满脸得瑟,龇着牙想给向延序来个兄弟间的友好抱抱,结果被人毫不留情推开。 楚兆年跟在后头,纯白衬衫干干净净,礼花是半点没沾上。 乔嘉益转头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大的门也不一起进,浪费我礼炮了。” 下一秒,楚兆年就嫌弃挥开他的手,朝王安可点头打招呼。 乔嘉益瘪嘴,演出一脸夸张的苦涩:“我是人老珠黄了,招人嫌。”扭头搂住王安可,“还是cp好。” 王安可长得白净又漂亮,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但手上的劲儿却不小,把乔嘉益凑近的脸都推得扭曲。 “哈啰!”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是两个女孩,angel天使团的两大主唱。 楚兆年眼皮一跳,这个团是乔雯韵(向少绯闻女友)所在的团。 先进来女孩个子很高,一头黑色大波浪显得成熟知性,她笑容很淡,手轻轻招了下:“大家好,我是angel的顾晓。” “你们好呀,我是angel的黎梨子。”后一步的女孩跟着说,她声音甜美动人,扎起个丸子头,格外可爱。 见到新人来,乔嘉益激动地双手摆成两支枪指向黎梨子:“咕哩咕哩。” 黎梨子瞬间get到,也翘起指尖与他相对:“乔恩乔恩!” 向延序难受地呲牙,不理解这些中二患者的新潮,视线直接略过,自我介绍说:“8th power向延序。” “我知道你们。”黎梨子说,特别自来熟地开始聊起了天。 这头,楚兆年正围着房子慢慢巡视。节目组的选址很棒,很明显看出装修上花了不少心思,既保留了原始的风格又结合了现代工艺。 冷冷清清的南洋小楼也变得温馨,有小花园和休闲室,连卫生间的灯都是暖色调的。 “很漂亮对吧?”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落在前面。 楚兆年抬起头,竟然看到了梁渔。 “你这么会……” 他话还没问完,梁渔就抢着说:“怎么?你能上,我就不能上?” 楚兆年笑了,握起拳头跟他碰了碰:“欢迎。” 梁渔熟念地搭上楚兆年的肩,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摄像头,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凑到楚兆年耳边用气音说:“focus light-spot也来了。” focus light-spot 简称flp,中文名聚焦光点,是这两年新出的男团。势头很猛,几次回归都跟八次方撞到一起,回回被压,万年老二。 两家粉丝关系很不和谐,也就是俗称中的对家。 楚兆年挑了挑眉,低声问:“你的?”你的cp? 梁渔点头,他一个演员,要什么固定cp。奈何资本压迫,按着头给他接了部网络腐剧,另一个主角就是同公司手下的男团队长林于池。 从此,池鱼捆绑,害得他差点儿断送演绎生涯。 “站在这儿干嘛?”突然,有人打断他俩的嘀嘀咕咕。 向延序黑着脸,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样子,“过来集合。” “嘿,”梁渔看着对方阴沉沉的背影,快笑死了,“哈哈哈,这小子还会吃醋呢。” 不一会儿,全员都聚在休闲室。 楚兆年扫一眼,全是同性cp,除了王安可和梁渔,其他人都是爱豆。 互相认识过后,姜pd开口说:“欢迎大家来到超cp室友,接下来的4天3夜,你们将在这里生活。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性,我们每天会发布任务,通过完成任务换取你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食材,请大家认真对待。” 话音刚落,就是哀声连片。 “我就知道没那么舒服!”向延序说。 乔嘉益掏出自己的钱□□夹,一张张清点现金。 结果,节目组来了句:“不允许使用自己的钱。” 乔嘉益直接三百六十度来一个下跪:“苍天啊,这年头,连自己的钱包都丧失支配权。” “有钱能使鬼推磨,打假!”梁渔手掌相对做了个拍板动作。 “看到那边的推币机了吗?”姜pd指着右边,摄像大哥立刻给机器特写。 推币机就是游戏厅里常见的那种,外表透明方框,里头是满满当当的银色游戏币。 姜pd继续说:“以cp为单位,一对cp为一组,各组轮流操作机器。一局十次推币机会,推出金币最多的组获胜。” 王安可突然举起手:“我可以申请换cp吗?” 乔嘉益立马抱住他,假装抹泪:“我们不是说好一辈子一起走的吗?” 换cp?当然不可以,节目组惜命。 楚兆年觉得有点可惜,要能换,他肯定第一个把狗子踹掉。 “我们玩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抢食材吗?”向延序正偷瞄着楚兆年呢,见对方一脸遗憾,心里不爽,赶紧转移话题问。 “问得好,这个游戏关乎着你们的住房分配权。” 工作人员介绍说这骑楼有两层,五个房间,其中两个单人间、三个双人间。 而双人间里,两间是双床房,剩下那间是只有一张1.8m大床的房。也就意味着,录制嘉宾之中有一对cp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第16章 “单人间一定是我们的。”一直不开口的林于池说,他单手搂着梁渔,目光直视楚兆年,饱含挑衅意味。 呵,楚兆年内心冷笑,应道:“各凭本事。” 向延序心思动了动,而后勾起个不大明显的笑。 推金币的顺序由抽签决定,意外地运气好,楚兆年抽到最后一个。 他站在机器旁,仔细观察别人的操作,不断从成功和失败中获取经验,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 唯一让人烦的就是,他走到哪,向延序跟到哪。有时候甚至故意蹭到他旁边,然后假模假式地去同别人搭话。 逼急了,楚兆年就皱眉训他:“你烦不烦?” 这人像是天生无赖,脸皮厚得像堵墙,一脸“嗯?我做什么了?”的无辜表情。 “喂,别打情骂俏,到你们了。”梁渔打断他们。 楚兆年先上手,他方才便发现了推币机的门道。 表面上看推盘上的游戏币已经饱和,但其实这是一个视觉误区,只有当投下的币落到正前方时,才有可能被推动。 如果落到两侧,就会发现挡板下头是空的,游戏币会从空隙中落到机器内部去,则推币失败。 还有另一种情况,当投下的币恰巧落在了上侧推盘所铺好的币、上,那么这会变成一种无效推动。 所以,他必须要掌握好时机,让游戏币准确落在推盘的正前方和内侧空位。 前两次,楚兆年耐心等到移动推盘推到最外侧时,立即投币,游戏币恰好落在他估算的位置,成功推下几枚币。 但是这种方法,推下的币实在太少,效率太低。 这样下去……。他睨一眼向延序,怕是要睡一张床了。 不行,他得赌一把。 这种推币机都有隐藏奖励。仔细看,推盘上方有一个不停摇摆的蓝色小盒,当游戏币正好落进小盒时,就会触发随机奖励。 机器中间的随机抽奖机会滚动起来,当三条轮轴滚动到同一个图案,那么就会获得一百到三百个游戏币不等。 他小时候在游戏厅见人中过,那游戏币落花似的掉下来,哐当哐当,全是铜钱的声音。 他屏气凝神,眼珠盯紧蓝色小盒,接着一举拍下按钮。 游戏币果真落进小盒,抽奖轮轴转动起来。 “喔,转了转了!”向延序惊奇道。 楚兆年微微咬住下唇,瞳孔映出花花绿绿的颜色,最后变成统一。 “登登登!”小时候见过的落币,再一次出现!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太牛啦,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的天啊,单间肯定是前辈他们的了。” 连节目组都始料未及,机器落了好久才停。 楚兆年转过头,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总是能在一瞬间从傲睨自若的骄子变成惹人怜爱的小男孩。 当然,泥塑粉太多了,他们爱叫他小女孩。 “不用再玩了吧?我们赢了。”他看着姜pd说,发自内心的笑从来都很耀眼。 大家都愣住了,传闻中的楚兆年凉薄,不容接近,脾气还有点怪。有人说他王子病,有人骂他耍大牌,总之都是不省心的主。 刚接到人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是这么想的。 但其实回想一下,人家除了表情冷点,话少点,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还剩7个币呢,让小向也玩一下呗。”梁渔说。 向延序眼巴巴地看向楚兆年。 楚兆年笑容收了,“看我干嘛?” 向延序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乐呵呵拿起7个银币,投下去,“我想试试连续投币会怎么样。 投进7个币,也就是有7次按按钮的机会。 他学着楚兆年的方法,看准时机,挥起手猛地拍下按钮,第一次一个币也没被推下去。 男人的胜负欲瞬间燃起来了,他连拍好几次,整台机器随着动作疯狂抖动,“咯吱咯吱”狂响,随时要出故障的样子。 抖动数次之后,机器骤然卡住,向延序的手停滞上空,房子里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呼呼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乔嘉益眼珠子溜溜转了个圈,不自觉唱出歌。 “砰!”好不尴尬,歌词一落下,机器发疯似的往外吐币,丁零当啷地,取币口早就被塞满了。它再次抖动起来,比上一次还厉害,像台会疯狂走位的洗衣机。 姜pd急道:“快把电源关了!” 楚兆年反应最快,直接将插头拔了,机器终于消停下来。 “卧~”国粹险些脱口而出,向延序悬崖勒马,临时转了个弯:“what happen?” 林于池对他竖起大拇指:“玩个游戏都能弄坏机器,真是人才。” “既然这样,那他们组的成绩就不能做数了吧?”梁渔坏笑,提议道。 他甚至悄悄在镜头背后,给楚兆年使眼色:看我够仗义吧?让你们小俩口睡一起。 楚兆年眼睛都瞪大了,小幅度摇头,偏偏梁渔就是看不懂,还笑嘻嘻地让他稍安勿躁。 最终,由姜pd拍板决定:“由于向延序组损坏公共物品,成绩取消!” 楚兆年脸色阴沉得如同笼罩了一片乌云,这特么什么猪队友啊。 第8章 闯祸现场 没想到最后是两个女孩子拿到了第一。 第17章 黎梨子挽着顾晓的手,头倚在她肩上:“可是我想跟晓晓住一起耶。” 楚兆年立刻用手肘推了推向延序。 “干嘛?”向延序低声问。 楚兆年朝两个女孩那边扬了扬下巴。 “嗯?”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向延序假装看不懂。 “我我我我我!”乔嘉益一个箭步冲上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拉上王安可,“我们可以换!” “好。”顾晓爽快答应。 楚兆年瞪向延序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还在闹脾气呢。 他越想越恼火,干脆自己先上楼看房间。 节目组还算有良心,虽然分配的是一张双人床,但房间的空间很大,打个地铺绰绰有余。 “欸,你什么时候跑上来了?”向延序走进门,带着淡淡的雪松木质香,顿时和楚兆年身上的牛奶沐浴露味道纠缠在一起。 这人气质分明不近人情,却格外喜欢甜丝丝的东西,用牛奶沐浴露也是,爱吃豆沙包也是。 楚兆年没理他,把手搭在木床架的花纹,慢慢地描摹,手感滑滑的。 房间的家具全是复古风,木质居多,也有些西洋小玩意。 他正摸得起劲,眼前突然多了一张脸。向延序探着头,一脸欠揍样:“你还在生气啊?” 故意的,楚兆年挑起眉毛。 “别气了,大不了以后……你那内裤我不洗了呗。” 绝对是故意的! 这人就仗着摄像头在跟前,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他们吵架是因为那条内裤吗?好吧,也许在向延序眼里是。 楚兆年哼笑了下,“我气什么,有人帮我,求之不得。” “哦……”向延序沉吟片刻,语气单纯地疑问:“那我以后是洗还是不洗啊?” 有病吧,非得揪着一条内裤……不对,他怎么又被向延序牵着鼻子走了? 楚兆年指尖一僵,微起愠怒,梗着脖子推了一把向延序,“你爱洗不洗。” “砰!” 不详的声音再度响起。 向延序一屁股坐到床上,床脚登时嘎吱摇晃,他条件反射猛地抓住楚兆年的手,两人同时向下倾倒。 然后……床塌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俩把床给坐塌了。” “什么?把床给做塌了?” “做塌了?牛逼!” 六个嘉宾和若干工作人员一起围观塌床现场,那叫一个炸裂。 乔嘉益张开大嘴,不停拍手:“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工作人员全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地搬床。毕竟憋笑,他们是专业的。 楚兆年头一回觉得脸皮都要给烧没了,摊上向延序,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你脸好红啊。”向延序说。 这是重点吗?楚兆年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杀人犯法,“红个屁,今晚怎么睡?” “睡地上呗,反正天热。” 看他满不在意那样,楚兆年便更来气。就这,还有人磕他俩cp,脑袋被门夹了吧。 地铺打好,太阳也悄然落山,整片南洋骑楼都被照得暖洋洋的。好些原住民们提着把紫砂壶,站到门外饮茶,好不惬意。 但惬意的只有他们,楚兆年什么也没有。 晚饭食材他们只分到一把菜心、两个西红柿外加两个蛋,这样看着好像还好。可一对比隔壁桌,大鱼大肉的,顿时显得特别寒酸。 向延序自知理亏,主动包揽做饭和洗碗工作。 “你做的饭能吃?”楚兆年一脸怀疑。 乔嘉益在旁边给大家科普向某的黑历史:“有一次,好像是刚出道没多久吧,那时候我们还不太火。李哥给接了个美食综艺,然后这家伙煲饭,连水都不放,把节目组的锅给烧了,当时好像赔了不少钱。” “滚啊,人是会进步的。”向延序不爽,把洗菜的水甩到他身上。 乔嘉益一边闪身躲开,一边继续煽风点火:“我倒要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向延序这次非常谨慎,把米淘好,精准把控八个人的饭量,还尤其专业地测稳水量,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确大有进步。 八年了,还不会煲饭就说不过去了。 楚兆年略微松口气,走出厨房时,看见梁渔等在门口,两人便一起往客厅去。 客厅里黎梨子和王安可也在,顾虑着身上那只麦,大家没敢聊太深入的话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皮。 “我有一个好奇的点!”黎梨子忽然转向楚兆年。 她看向天花板,像是在斟酌,片刻才道:“前辈不是和向前辈一起住嘛,然后我就想知道,你们家的东西还安全吗?” 问题一出口,大家登时会心大笑,看到向延序今天的各项神操作,突然就……很心疼楚兆年。 楚兆年话少,黎梨子的本意是cue一下他,但是又有点怵,怕惹人生气。 不过这个问题算是帮粉丝问出口的,超cp室友为什么叫超cp,意思很明显,节目的卖点就在于cp,cp粉一定很好奇延年私下相处的样子。 好在楚兆年没有传闻般那么不好相与,也清楚节目组想要的效果,淡淡回答:“不安全,家里的狗老闯祸。” vocal,磕到了!其他人互相对视几眼,最后都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第18章 这时,厨房倏地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像铜碗瓢盆全被扣到地板上。 紧接着,就听见向延序的哀嚎。 “出什么事了?”客厅几个人纷纷跑到厨房,楚兆年跟在最后,面色微变。 进到门,熙熙攘攘的,八个人全堵在这里,根本瞧不清里头情况,就听见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我的妈,好可惜。” “我去拿拖布清理一下。” “没烫到手吧?” “我没事。”向延序回答说。 众说纷纭中,只有这句话落进了实处。每个字的部首边旁仿佛拆分成一块块石子,打水飘似的从楚兆年心口那片湖经过,最终在中心点下沉。 过了一会儿,人也散了,满地狼藉展示出来,很快就能凭凑出事件的过程。 向延序本来老老实实炒着菜,不知道是炒嗨了,还是怎么地,突发奇想,学大厨颠锅。 手一往上扬,这下可好,半只西红柿被颠到锅外去,带起的热油溅到虎口。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烫,吓得手一松,把整只锅都给扔了。 地上红的黄的都叫顾晓拖干净,可惜楚兆年他们的晚饭也泡汤了,最后还是向延序舔着脸东蹭一口西蹭一勺,凑成一桌菜。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住进来的第一天需要互相了解和熟悉,所以他们决定玩些睡前小游戏。 “玩真心话大冒险呗,经典!”乔嘉益提议说。 王安可接话:“拿什么来转?酒瓶子吗?” “哎呀,你low啦!”黎梨子开玩笑说,举起手机点出个五颜六色的转盘:“现在年轻人都用这个!” 她把每个人的名字输入进去,然后将手机放在正中间,大家刚好都能看见的位置。 “谁来抽?” “我来吧。”向延序说,他身体向前倾,手背上依稀能看见点红红的烫伤痕迹,指尖摁下转动。 转盘立刻转动起来,好几圈后,缓缓指向向延序的名字。 乔嘉益顿时爆笑:“哈哈哈哈哈,你今天手气真是臭。” 向延序嘴角耷拉,一下坐回楚兆年身边,像颗打蔫的大白菜,自暴自弃道:“问吧问吧,我选真心话。” 一直不做声的林于池突然冒出来,说话时带着惯有的轻蔑:“我来问。” “行啊。”尽管放马过来,向延序双眸微眯。 “向前辈,”林于池不怀好意地笑了下,问:“你觉得谁是8th power里实力最强的成员?” 好小子,玩离间,乔嘉益偷摸翻了个白眼。 向延序发笑,理所应当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我啊。” “啧,要点脸。”楚兆年嗤笑。 乔嘉益也怼他:“我认证,向延序是闯祸实力担当哈哈哈哈哈哈。” 八次方关系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破坏的。 下一轮转盘由林于池来抽,转几圈过后居然又是向延序,也是绝。 “搞针对是吧!”向狗指着转盘控诉说。 黎梨子快笑晕在顾晓怀里,“玩游戏嘛,要愿赌服输哦。” 狗子没法,只能认命:“我选大冒险。” “谁来?” 楚兆年对游戏兴趣不大,正板着脸神游呢,突然感觉到几道灼热的视线袭来。 “嗯?”他冷淡的面孔出现一丝迷茫。 “我来吧。”梁渔说。 原来是给向狗子出题,那大家都看着他干什么。 梁渔瞥一眼楚兆年,对向延序说:“找你的cp玩嘴对嘴吃饼干游戏,必须要保证最后留下的饼干长度不超过一厘米。” 话音刚落,所有人立马起哄。 乔嘉益身体力行,趿着拖鞋“踏踏”跑去零食架,挑了盒红酒巧克力味的百醇,又“踏踏”跑回来。 “来,一人咬住一头。” 楚兆年还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地就被迫成为了惩罚对象,饼干条递到嘴边时,他脸色如同上刑场般壮烈。 “哎呀,不要这么抗拒嘛。”黎梨子害羞地躲在后面,露出两只分外期待的眼睛。 “我来了。”向延序声音低哑,慢慢凑上前,鼻息随着靠近而加重,最后和楚兆年的呼吸相置换。 热意翻滚,无声地滑过脸颊,再到耳骨,渗进皮肤,白皙的人总是难以掩饰。 楚兆年耳朵红了,像鸽子血般鲜艳,突兀得厉害。 大家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梁渔甚至捂住嘴偷笑,一副磕疯了的模样。 向延序先咬下一截饼干,红酒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在两人逐渐缩小的距离里肆意游荡。 楚兆年呼吸乱了,楚兆年脸更热了。 酒气让人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脖颈儿本能地往后躲,险些将饼干条带出向延序嘴边。 “嗯?”向延序顿时不满地皱眉,伸手直接握住楚兆年的后颈,掌心粗粝又滚烫,惊得对方身体一颤。 被扼制和掌控的感觉,很叫人讨厌。 可是身体就像零件腐朽的木偶,大脑对其失去控制,连抬手去反抗都变得艰难。除去一颗猛烈加速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 要疯了,楚兆年心想。 他干脆自暴自弃地放弃抵抗,任由向延序快速靠近,直到鼻尖触碰鼻尖,视线下移也看不见饼干尽头,只能抬眸相视,互相望进对方眼底去。 第19章 “就现在,咬下来!”乔嘉益激动道。 他将唇瓣微微翘起,向延序歪着头像接吻那样,牙齿利落咬断…… 无法避免地,唇与唇还是堪堪擦过,分开后,独留酒香。 第9章 是真心话 “0.6cm,过关了。”向延序放下尺子,顺手将那块饼干碎扔进嘴里。 他心跳还很快,贼眉鼠眼地偷偷瞄楚兆年,见对方脖颈红了一大片,像过敏似的。一面懊恼自己把人欺负狠了,一面又有些沾沾自喜。 “来吧来吧,继续。”梁渔想把手机递给楚兆年,让他来抽签。 但这人脸黑得堪比包公,梁渔心下一怵,转手又给了向延序。 “我不抽,你让他们来。”向延序拒绝。 转盘又转了好几轮,几乎每个人都被抽中过,全程嘻嘻哈哈的。 乔嘉益还被要求光着上半身,套上围裙到街口去遛一圈,险些没把王安可和梁渔笑断气。 最后一次转盘刚好转到转到楚兆年的名字,这时候,他的心情已然平复了许多。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黎梨子问。 楚兆年没有过多纠结:“真心话。” 大家叽叽喳喳地商量提什么问题,林于池突然又开金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这人怎么回事?专揪着8th power不放,真当大家看不出来? 梁渔不悦地拿手肘顶了顶他。 “问吧。”楚兆年挑起眉,眼神漫不经心,明晃晃写着“不在乎”和“无所谓”。 林于池本就不喜欢他,如今看他更加不爽,歪心思动了几圈,然后问:“从出生到现在,你有没有遇见过心动的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这问题说好答也不好答,说不好答其实也好答。但对于一个爱豆来说,几乎是送命题。 楚兆年想着含混过去,谁知林于池又补了句:“撒谎一辈子上不了舞台。” “有。”他承认得干脆,与其隐瞒和欺骗,不如大方一点,真爱粉更喜欢坦诚的人。 向延序顿时转动脖子看向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楚兆年说得随意,又似乎意有所指,“好多年前,那时年少无知,有人稍微对我好点就感动。谈不上喜欢,有点好感而已。” “哇,那是白月光咯。”黎梨子打趣道。 楚兆年摇头:“算不上。” “其实有过动心的人很正常吧,在座的应该都有。只是艺人在这方面需要自我把控,一切以事业为重,分清楚主次才是重要的。”王安可不是爱豆,但也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他试图把话讲得圆滑,不让林于池继续下去。 谁知道,这一下却给对方递纸了,林于池看一眼楚兆年,说:“确实要自我把空,爱豆谈恋爱就是犯了死罪,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像我,连心动都不敢,怕辜负粉丝的喜欢。” “……”黎梨子和顾晓对视半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林于池拉踩得实在不算高明。 楚兆年垂眸冷笑,声音傲慢又严肃:“爱豆不是为了媚粉而存在的。” “我们唱歌跳舞,不仅仅是因为热爱。站在舞台上,我想的是,多唱一分钟,粉丝会不会更快乐;多写一句词,粉丝是不是能获得更多正能量;我的三观影响着她们的三观,我的梦想鼓舞着她们的梦想。” “我不会因为某些粉丝三观的偏离而去改变自己,我要做的,是去告诉她们教会她们那些积极又正义的存在。” 楚兆年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知道是因为林于池的失礼,还是因为那根充满酒气的百醇,让人不小心上了头,他还在意犹未尽。 “年纪到了该谈就谈,不要藏藏掖掖,又当又立。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们,我谈恋爱了,希望你们也能找到那个深爱的人。” 他终于说痛快了,头微微一斜,便撞进向延序眼底。 莫名其妙,他就是觉得这双狗狗眼此时好像很委屈,蓄起浓重的悲伤和不甘,让人心口隐隐发疼。 他害怕心软,索性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游戏结束,夜也深了。 南方的夜晚还很闷热,楚兆年洗了个冷水澡,将一身燥热冲去。 从浴室出来便发现狗子已经躺下了,侧着身子离他的地铺十万八千里远,辟邪似的。 这样最好不过。 楚兆年拿衣服罩住摄像头,把屋内最后一盏橙黄色小灯熄了,然后掀开被褥躺下。 空调呜呼吹着,睡在另一头的那个人好像翻动了几下身子,接着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动静越来越大。 “你到底要不要睡?”楚兆年不耐烦地转头,险些撞上向延序的鼻尖。 这人竟然敢挪进他的被窝里! “你干嘛?”楚兆年猛地后撤。 向延序眨了下眼:“你有喜欢的人?” “有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对方语气很冲。 当然有关系,向延序不敢说,只能换一个问题:“你还在生气吗?” 楚兆年没答话,他就以为对方还在生气。天热,人的情绪也会受影响,楚兆年这段时间就跟吃了炸药似的,一点就着。 所以向延序自愿认错:“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朝你吼的。” 屋子没装窗帘,皎洁的月光从窗子映进来,把他的瞳仁照得闪亮,像两颗正在反射光芒的黑曜石。 第20章 楚兆年开始意识到,自己总是将一些未曾发生的过错归结在向延序身上。 明明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死死纠结着已经不存在的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是他作茧自缚了。 楚兆年翻过身,后脑勺对着向延序,声音哼哼像蚊子:“嗯,我也有错。” “啊?什么?”向延序没听清。 让楚兆年再说一次是不可能的,“我说,困了,睡觉!” “哦……”向延序没挪回自己的窝,视线落在对方修长的后颈上,月光里明亮的瞳孔逐渐变得深邃。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皮肤半寸的距离骤然停住,顺着脖颈边缘弧度慢慢描摹。 牛奶沐浴露的香气弥漫鼻尖,向延序心跳加速,楚兆年迟早会完全属于他。 次日清晨,空气很湿,四处弥漫着一股小雨过后的露水气息。 幸好不是回南天,不然这地板会湿漉漉一片,根本睡不了人。 楚兆年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对上一杆长l枪短炮,黑乎乎的镜头怼在面前,将脸上的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 “哇,哇,皮肤好好。” 楚兆年揉了下额前碎发,一把推开镜头,在背后看见乔嘉益的脸。 “起床啦,要去采茶啦!”王安可站在旁边,手上举着长长的收音设备,看起来有点吃力。 楚兆年轻蹙下眉,偏头发现睡铺右边空空的,不见向延序人影。 他站起来,洗漱打理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镜头问:“采茶?采什么茶?” 乔嘉益还尽心尽力抗着摄像机充当摄影师,“对啊,今天的任务,去茶园采茶,然后卖茶,自己赚饭钱。” 楚兆年下楼的步子一顿,“两两一组?” “对啊。” 岂不是又要跟向延序做队友?他心情顿时变得有点复杂。 下到一楼,迎面就是两排整整齐齐的竹框和编织帽。向延序蹲着身,好奇地东翻翻西看看,时不时开口问旁边的人:“这个怎么编啊?难吗?” 旁边那中年人是生面孔,说话带了口音,一听便知道是本地人:“将当咧,不蓝,里辣锅手快一diang,一tiang棱做好多过。” 向延序根本没听懂,还特别给面子地回应:“哦哦哦,这样啊,挺厉害的。” “他说简单,手快一点,一天能做好几个。”楚兆年说,今天他穿了件浅蓝色的t恤,头发被睡成自然卷,整个人都柔和几分。 向延序有点意外他会插话,瞪大眼睛一直仰头看他,险些把人看得又要发火。 还好,姜pd及时发话:“看到面前的竹筐和帽子了吗?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上山采茶。大家根据游戏排名分配工具,顾晓组两个竹筐、两顶帽子,乔嘉益组和林于池组都是一个竹筐、两顶帽子,向延序组一个竹筐、一顶帽子。” “一顶帽子?这么热的天怎么活啊?”乔嘉益说。 向延序拿起编织帽直接扣到楚兆年头上,“我不用。” 卷毛被压得遮住眼睛,楚兆年从发缝中瞥一眼向延序,最终也没说什么。 清晨下了小雨,山路有些泥泞,顺着山坡一直往上走,抬头就望见整片整片的翠绿梯田。 节目组早在茶园门口安插好旗子,位置显眼,大家很自觉地在门口排成一条队。 姜pd失笑,“直接进去就好了,曾师傅会教大家怎么采茶。” 教采茶的曾师傅就是方才同向延序搭话那位,他手指晒得黝黑,指节都积了层厚茧,抓着叶片说:“手工采茶要用“提采”方式,用拇指和食指抓住叶片下的茎,这样轻轻往上提。” 他折落好几片叶片,放在掌心,给大家看。 乔嘉益凑上去闻了下,“这茶叶好香啊。” “满园子都是茶香,你现在才闻到。”王安可笑说,他嗓音是干净纯澈的少年音,连吐槽都很温柔。 向延序学着提采一片茶叶,递到楚兆年鼻子下面。 “香吗?” 茶香被向延序的雪松香水味裹挟,竟奇妙地融合到一起,诞生出原属于大自然的清冽馥郁。 楚兆年抬了下眉,把向延序的手推远,嫌弃道:“全是你的香水味。” “有茶香啊。”向延序狗鼻子贴在叶片上狂嗅。 姜pd无情打断某人犬性大发,“好了,学会的可以开始采茶了。你们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我们会安排大家到鲜叶市场进行售卖。” 话音刚落,黎梨子赶紧拉上顾晓跑起来,“快跑,那边有好多!我们有两个竹筐,肯定能比他们采得多。” 其他几对cp也分散开,暗地里相争比较。 楚兆年对排名不感兴趣,但他手上动得飞快,一心只想着卖多点钱,晚上别再可怜兮兮到处蹭吃蹭喝。 出道八年,面子总不能再丢。 然而那头,向延序悠哉悠哉地一边拿采茶,一边唠嗑:“欸,师傅,这个茶是什么茶啊?” 曾师傅:“凤凰单丛。” “哦,我知道,有听说过。” 曾师傅:“我们这边的特产。” 向延序点头:“对对对,没错。” 唠嗑就算了,还要在人耳边唠,楚兆年忍不下去了:“向延序你是来度假的吗?” 向延序有些委屈,摊开手给对方看,“我有在采啊……” 第21章 掌心里摊了几片孤零零的茶叶,楚兆年无语地抖了抖竹筐,里头叶片沙沙作响。一看,已经铺了个底儿。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喔!豆包!” 向延序突然抛开手上的茶叶,猛地扑过来。 “有蛇!快跑!” 第10章 卖茶指南 楚兆年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眼镜蛇最记仇。 八年来,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说实绩,一张脸皮也端得起高贵,谁能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在综艺节目里被蛇追。 “快,往上跑!”曾师傅大喊,手里拿着长长的捕蛇工具跟在蛇尾巴后面。 这眼镜蛇跑得实在太快,居然还会跳,一下下越过灌木丛,被追的两人吓得不轻。 向延序喘气的空档都没有,托着楚兆年的腰拼命往山上跑,斜坡越跑越吃力,速度也慢下来。 他回头看,所幸坡度高了,蛇也开始爬不动了。 趁它慢下来,曾师傅迅速提起捕蛇器夹住七寸,接着麻利地将它套进蛇皮袋束起来。 危险解除,两个人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楚兆年随意地抹几把汗,语气不自觉带上些责备:“谁教你见到蛇就跑的?” 向延序没有回答,两手撑着膝盖,一口气分成几口来喘。恐惧的余韵似乎还很浓烈,他无法避免地想起一些回忆。 一些很惊悚的回忆。 他不敢深想,因为哪怕一点小的刺激,也能叫他撕心裂肺。 他抬起头,汗从眼皮滑落,多少渗进眼眶,他被刺痛得猛一下闭眼,很快又睁开。 眼球已然变成血红色。 恐慌、惊骇、后怕,甚至乎不应该出现的痛苦,楚兆年在他眼里看见了种种情绪,很复杂,叫人难以理解。 有这么害怕吗?楚兆年鄙夷,下一秒,他猝然被人拉进怀里。 这不能称之为拥抱,它更像扼制和禁l锢,身体与身体之间紧密贴合,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胸腔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向延序搂得很紧很用力,健硕的肌肉隆起,压得他浑身发疼。 楚兆年愣了许久,垂下的手最后还是慢慢抬起,搭在向延序背上,生硬道:“长这么大人了,还怂。” 该死,他意识到自己又心软了,本来应该推开的,明明吓死狗才最好。 向延序也不挑,像是有被安慰到,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把头埋在楚兆年的肩膀上,鼻尖蹭着颈侧。 “豆包,你关心我啊?”向延序说,声音沙哑。 脖子好痒,楚兆年脖子闪躲往后仰,上半身有些僵硬,闻言立马嗤笑说:“呵,你想的倒挺多。” “二位bro,你们被包围啦,我劝你们赶紧放弃搂搂抱抱,双手举过头顶,乖乖蹲下,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就擒~就擒~” 整座山都在回响着乔嘉益洪亮的大嗓音,楚兆年立刻推开向延序,走到十米开外,若无其事地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 幸好摄像组没跟上,不然他今天必定要让团里痛失一个大主唱。 被抓住的眼镜蛇由当地村民带到另一座山放生去了,节目组多次确认两位艺人没受伤,才宣布任务继续。 一场惊心动魄下来,楚兆年没了采茶的热情和体力,倒是向延序,犯抽似的,全程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他伸手刚碰上茶叶,就被向延序拉开,一惊一乍的,“你别碰,我来!” 还别说,大型犬干起活来效率是真快,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三两下就采满一竹筐,抬在手上沉甸甸的。 “好,时间到!”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挂在头顶正上方,姜pd宣布停止采摘。 大家把几个竹筐放在一起,里头茶叶数量参差不齐,一对比,反而向延序组领先,两个女孩子紧随其后。 姜pd还算有良心,看在大家辛苦一早上的份上,主动提出午饭由节目组提供资金。 大家高高兴兴大吃了一顿,把节目组宰得一干二净。 “吃过这一顿,就算下午没卖出茶叶也值了。”梁渔拍着肚子说,整个人舒服得摊在皮质沙发上,餍足从眼皮缝里泄出来。 乔嘉益附和似的,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儿,哄得大家捧腹大笑。 笑过之后,又到了任务时间,他们坐上车,带着几竹筐茶叶开往鲜叶市场。 这里有来自各地的茶叶加工厂老板,也有本地做茶叶加工的小门小户,他们只要当天人工采摘的鲜叶,像大家这些鲜叶量小的,估计不会太好卖。 “没事,我可以给他们卖笑。”向延序露出标准齿笑,大白牙闪大家一脸。 黎梨子立起掌心推向前,表示拒绝:“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哈哈,婉拒了哈。”乔嘉益说。 楚兆年靠在车窗边,一边分神听大家说话一边低着头,掌心里的手机频繁震动。 信息全部来自另一台车的梁渔:每次跟他单独相处都好尴尬…… 楚兆年:解绑。 梁渔:你以为我不想吗?心累。 楚兆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还想多说什么,这头车慢慢停了。 “到啦。”王安可说,他负责开车。 一筐筐茶叶被拉下车尾箱,运进鲜叶市场,大家各自找好摊位坐下,向延序开始绘制自己组的标价牌。 第22章 曾师傅说,凤凰单丛是高端档次的上等品,茶园里种植的是优级茶,名气大价格自然也高。 这是大家共同获得的信息。 但向延序手里握着更精准的资讯,他一开始的闲聊可不是真的闲,曾师傅悄悄透露,优级茶的价位在100–150元/斤。 有了这个区间,他们可以轻松推断出未加工鲜叶的价格。 竹筐里的茶大概有十斤,量少价格可以稍微高一点,这样一来显得更珍贵,二来也可以给顾客砍价的空间。 他咬着笔头思索几秒,最后在标价牌上落下59元/斤的字样。 “定高了。”楚兆年瞄了眼标价牌说,手上继续学着商贩们把茶叶倒在蛇皮袋上头,认真铺好。 向延序摇头:“不高,这样我们晚上才能吃一顿好的。” 有几个大叔阿姨看见摄像机,都特别新奇,不停地探头望,还有人忍不住打话:“小伙子,你们是明星咧?录节目吗?” 向延序笑着点点头。 “你们这叶子太少了噢,四五斤鲜叶只能制出一斤茶。现在买鲜叶的人很少,你们这价格定高咯。” 本地阿姨指了指自己摊子前的茶,“我这凤凰水仙才卖30.” 四五斤鲜叶只能制出一斤茶?这倒是远远超乎两人的想象了。 人工制茶繁琐复杂,要早上晒晚上翻,要摇茶,接着搓青、打结,再反复烘、压,最后还得挑出黄叶和老枝。 一道道下来,贵的不止是茶本身还是人工。 向延序听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楚兆年。 对方拿过来笔,干脆利落地划掉59,改成20. 向延序急忙按住他的手:“这也太低了吧,我采了一上午呢。” 这人怎么总喜欢动手动脚呢? 楚兆年垂眸看向向延序的爪子,心情稍微不悦,扭动腕子从他掌心下挪开,说:“这茶过了今天就不新鲜了,必须尽快卖出去。” 向延序还有些不甘心,突然就听见顶头一把激动又颤抖的声音:“是向延序和楚兆年吗?” 两人闻声抬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站在面前,捂着嘴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粉丝吗?楚兆年心想,接着点了点头。 “啊!我我我、”女孩话都说不利索了,卡顿好几次道:“我是方粒。” 向延序顿时就把价格的事抛至脑后,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粉丝,感觉特别开心,像小狗摇尾般不停挥动自己的手:“你好啊。” 这头,楚兆年就显得十分淡定:“你好,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的本意是好奇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怎么会到本地农民们卖鲜叶的市场来。 但或许是他脸色过于平静,声音太冷漠,女孩一下误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跟着你们!我是来做调研的大学生,我、我们来实地考察潮汕的茶文化,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我的课题拿给你们看。”女孩急切地解释说,嘴唇都吓白了,手指飞快翻动手机。 楚兆年没想到自己无心一句话会变成这样,立刻站起来,轻拍一下女孩的肩:“没有,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女孩。” 向延序跟节目组要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接着竖起大拇指,“研究茶文化吗?很有意义。” 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手工制茶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如果茶文化能够被宣传出去,农民伯伯的汗水会更加值得吧。 “对不起哥哥,我太紧张了。”女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突然感觉自己特别丢人。 向延序笑着摇摇头,“别紧张,我们都是朋友啊,见面的时候可以随意一些。” 女孩羞怯颔首,小声问:“你们这是在卖茶吗?” “是的。”楚兆年回答。 女孩抬头,脸还是很红,“那我可以买一斤吗?正好我也需要带些样品回去。” 楚兆年说:“这个茶是没加工过的,放久了会不新鲜。” “没关系,我可以拿去加工厂,顺道参观加工过程。” 既然如此,他们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利索地给人称上一斤茶。 楚兆年把袋子给她,说:“别掏钱,茶算我们送你的。” 说完,他转头去看工作人员,打商量:“钱从我这出行吗?” 工作人员比了个ok。 “不行的哥哥,这怎么可以?”倒是女孩不愿意,急得满头大汗。 向延序摆摆手,“刚才吓着你了,这是给你的赔礼,收着吧,听话。” 最后,女孩还是乖乖收下。 临走前,一直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次,楚兆年把语气放得很温和。 女孩一咬唇,说:“兆年哥哥,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楚兆年爽快答应,走出摊子站在女孩旁边,甚至伸出手虚虚地搭上她的肩。 负责摄影的是向延序,他抓着手机低头看屏幕,意外发现镜头里的男孩女孩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般配。 向延序嘴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拇指胡乱按下几次摄相。 “好了。”全程不超过三秒。 楚兆年在心底疑惑:“这么快?” 女孩没怀疑,愉快地接过手机,跟他们说再见。 等她走出市场门口,查看照片时,嘴里倏地发出一声:“咦?” 第23章 手机照片里,只有楚兆年一个人的身影和自己的半边肩膀…… 她忽然悟到了什么,急急点开群聊,语音比刚才激动上万倍:“家人们,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第11章 养狗指南 后面来了个小老板,许是见摄像机新奇,竟一口气买下向楚组的所有鲜叶。 买鲜叶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上电视啊! 老板对着镜头不停摆poss,还招呼向延序楚兆年一起,特别自来熟。 “你们俩靠紧一点啦,后面滴位继才系我站滴,来,3、2、1,抬起手。” 经典大妈牌鹰式游客照被高清录像记录下来,恭喜楚兆年向延序黑历史加一! 乔嘉益在角落看着他们偷摸摸地笑,结果脑袋忽然被猛拍了下。 王安可拧起他的耳朵,气冲冲道:“笑什么笑,人家至少把茶叶卖光了,你看看我们的,一斤都没少!” “啊啊啊!”乔嘉益疼得耸起肩膀闭紧眼睛,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我错了我错了,别捏!” 旁边阿姨笑得不行,一个劲问他们是不是两口子。 如此嬉闹着,太阳悄然落山,市场上的大叔大妈陆续离开了,只剩下节目组和嘉宾。 “任务结束,来,我们统计一下,哪个组卖的最多?”姜pd拍拍手说。 向延序拿着钱边当扇子扇,边走过来,一脸得瑟:“绝壁是我们组最多。” “那可不一定,我们也卖光了。”林于池挑眉,交叉手臂架在胸前,火药味十足。 “好了。”连pd都忍不住打断他们,林于池三两句话里喜欢挑衅和藏刀,偶尔一两次还能拉看点,多了对节目和艺人都没有好处。 他不想将自己的节目变得那么low。 “先从顾晓组开始公布吧。” 顾晓展示了一下她们的空竹筐,说:“我们组鲜叶全部卖出,总共8斤,21块钱一斤,总收入168块。” “你们居然卖到了21块!”向延序回头看了眼楚兆年,压低声量:“我们才卖了20块。” 乔嘉益满脸悲催地走上前:“对不起农民伯伯,我们没卖完。只卖了5斤,一斤18块。” 他们组运气不好,选的摊位正好在人气巨旺的摊贩旁边,走过来的顾客都直奔摊贩,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导致最后还剩出两斤茶。 听见曾师傅说会把剩下的鲜叶带回家自己手动加工,不至于浪费,乔嘉益和王安可才松了口气。 “我们卖了9斤。”林于池扬起下巴,望着楚兆年。 楚兆年面上毫无波澜,语气淡淡:“我们也是9斤。” “咦?那你们岂不是还剩下一斤没卖完?”梁渔看着他们空空的竹筐,表示疑惑。 林于池忍不住发笑,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那一斤,我们送给粉丝了,费用从我们自己出。”向延序说。 什么我们自己,钱明明是他出的,这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楚兆年心里正想着,就看见乔嘉益鬼鬼祟祟地挪到林于池身旁。 “哇,你们还遇到方粒了啊!我都没看见。”乔嘉益惊叫道,落在林于池耳边的声音越发阴阳怪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粉丝。” 向延序挑眉,故意摆摆手,跟他一唱一和:“没办法,粉丝有点多。” “既然两边都是20元的定价,那么向延序组和林于池组算并列第一。”姜pd一手敲定,那么一天的任务就算完美结束,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晚餐时间。 “我们有180块,要去外面吃吗?”向延序捏着钱,悄悄撞了下楚兆年的肩膀。 去外面吃……意味着两人要单独在一起,答案当然是拒绝。 楚兆年正要开口,乔嘉益突然挤进两人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肩膀上,“嘿,二位bro,要不要拼桌啊?” 向延序当然不乐意,“大哥,你看我像智障吗?” 乔嘉益居然真的认真打量他一会儿,“不像吗?” “滚啊。”向延序推他,“就你们那90块,确定不是来白嫖的?” 乔嘉益挥起拳头锤了他一下,“你这话说的,你昨天不就是白嫖了吗?亏我还好心给你送菜。”他说完又搂紧楚兆年:“你不来可以,可别拖累了我们家小六。把钱分出来,我带小六一起去。” 楚兆年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巴不得某人别跟过来。 谁知下一秒,向延序撅起嘴,用力地把他扯到身边去,“要去就一起去,别想把我和我队友分开。” 这头顾晓和梁渔他们都打算回住处自己做晚饭吃,于是饭局最终定下来只有四个人。 楚兆年他们借来节目组的车,开到镇上找了个实惠的本地饭馆,主打潮汕粿条和牛肉丸,据说还有生腌吃。 “两组加起来才270块,海鲜就点少一点吧。”王安可翻动菜单说。 “嗯。”楚兆年应他。 向延序在跟旁边的摄像大哥扯皮:“真的不能从自己钱包里添点吗?” 摄像大哥一脸为难:“这事不归我管。” “你看,现在pd不在,就你们几个跟着我们,这事还不是由你们来决定?” 摄像大哥摇摇头,他可不敢,他就是个搞录像的,其他的什么也不懂。 见这条路行不通,向延序只好失望地耷拉耳朵,脑袋悄悄靠近楚兆年肩膀,欲意寻求安慰。 第24章 “诶,小六,我跟你说……”乔嘉益一下揽住楚兆年,哥俩好地悄咪咪说事,向延序歪了一半的身子顿时没有了支撑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砸在楚兆年身上。 脑袋不偏不倚正中大腿间某个重要部位,疼得对方险些跳起来。 “你干嘛?”楚兆年顿时炸毛,一张漂亮的脸蛋拧起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我我……对不起!我给你揉揉。”向延序手忙脚乱,惊慌中胡乱撑起身体,不过脑子,伸手就往楚兆年□□去。 楚兆年手急眼快拍开他的手,“有病啊。” 向延序一下坐直身体,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下,在镜头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为了方便拍摄,四个人坐在一排,摄像机架在前头,录不到桌下的情况,但猜也能猜出来。 “这段剪掉。”楚兆年咬牙切齿说,眼珠凶狠地扫过几个摄影师,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摄影师们顿时遍体生寒,点头如捣蒜。 “诶诶,上菜啦?真快。” 热乎乎的牛肉丸汤化出许多白雾,呼到乔嘉益脸上,他双手合十:“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粮食,阿门!” 向延序手臂越过楚兆年,猛地推了下乔嘉益,“装什么信教徒!” “好了,别闹了,赶紧吃饭。”调料只有两份,王安可只能将它分别放在两组人的中间,方便大家都能沾到。 “这酱是辣的吧?”乔嘉益拿筷子沾了点,抹在舌尖。 向延序直接从汤里捞出牛肉,蘸了一片,塞进嘴里。 香浓又厚重的口感在嘴里孕育,微辣中略带着丝丝甜味,层次很丰富。 “甜的,楚兆年爱吃。”他评价说。 楚兆年转头看他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也有点辣耶,我记得他不爱吃辣。”乔嘉益说。 向延序又蘸一片牛肉,递向楚兆年嘴边,“带了点甜的,他都喜欢。” “是吗?”乔嘉益疑惑,盯着那块准备往外滴酱的牛肉停在楚兆年唇边。 “不吃。”这人香水味大的居然能盖过食物气味,楚兆年不由皱眉,一下推开向延序的手。 牛肉“啪嗒”一声,正好落在楚兆年干净的骨碟里。 乔嘉益拉拉他的衣袖,“你不吃我吃!” 楚兆年怕向延序纠缠,快手抓起筷子夹住牛肉猛地塞进乔嘉益嘴里,全程不超过2秒。 没想到会被塞肉的乔哥:眨巴两下无辜的大眼睛。 喂肉不成,反而给自己染了头绿毛的向姓大型犬:暗自攥紧拳头,在心里给乔嘉益记上一“功”。 母亲的,这顿饭,谁爱吃谁吃。 向延序放下筷子,在镜头前摆起一张臭脸。 “这肉好好次。”乔嘉益咂巴两下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敏感如王安可,快速给自己cp投喂几颗救命牛肉丸,“吃吧你,别说话。” 接下来的吃饭全程,楚兆年都没有抬头看过向延序一眼,自顾自干饭。 然而阴沉的低气压不是靠眼睛看出的,气氛诡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乔嘉益试图跟向延序说话,对方都不理他,也不吃东西。 楚兆年忍无可忍:“你不吃就拿去喂狗。” 向延序就笑了,凑到他眼前,拿一张浩然正气的脸装可爱,压低声音说:“我不就是你最爱的狗狗吗?” “噗!咳咳咳!”知道向延序有病,但没想到他居然无时无刻都在犯病,麦还开着呢! 楚兆年咳得满面通红,红晕顺着脖颈下来,染了一大片。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咬紧牙关,齿间发出狠戾的“咯咯”声。 向延序坐正身体,笑得阳光无害:“肉确实好吃,小六家的狗一定会喜欢。” “嗯?小六还养狗了?”乔嘉益一脸困惑,“我怎么不知道啊?” 楚兆年怒视向狗,声音比平时冷上数十倍:“嗯,以前养的,得了狂犬病,死了。” 向延序愣了下,借势安慰地搭上对方的肩:“那就再养一只吧,健康乖巧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五指收拢,悄悄将楚兆年拉近,用气音说:“比如我。” 第12章 搭戏准备 入住第三日,小镇终于不下雨了,泥泞味和湿气在一瞬间消散,余下清清爽爽的凉风。 姜pd做节目向来是有目的和核心的,很明显这一程关乎地域文化。 一清早,还在睡梦中的嘉宾就被工作人员催着起床,赶鸡仔似的往车上推。一上去便听见大喇叭响起,环绕整个空间。 “潮剧,俗称潮音,是传统的地方戏剧。其距今已有400多年历史,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深刻的历史意义和极高的艺术价值……” 标准的播音腔为大家反复科普着潮剧历史,将一群本来就睡眼惺忪的小鸡仔催得更困,险些打起呼噜。 “啪啪!”工作人员猛地几下拍手,将大家从睡梦中唤醒。 乔嘉益从王安可肩上抬起头,含糊道:“这是什么啊?戏剧啊……” “对,我们今天的任务就跟戏剧有关!”工作人员声音洪亮,亢奋激昂,乔老三严重怀疑他打了鸡血。 向延序撩了撩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眉骨,忽略眼下淡淡乌青,简直就是全村最阳光正气的仔。 第25章 然而这位仔毫不在意形象地张开大口,打了个可以把拳头吃下去的哈欠,然后脑袋摇摇晃晃地靠近楚兆年…… 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推回来,“哐当”一声撞到玻璃窗上。 向延序掀起半边眼皮,委屈巴巴地瞄对方一眼,眼白还布了些血丝,看起来红通通的。 然而,铁面无私楚大人双眸阖紧,没给人留半分情面。 还在生气啊。 向延序心想,不死心地悄咪咪再次凑近去,厚着脸皮轻声说:“别生气了,不就是养只狗狗吗?我不当了还不行了嘛。” “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下车。”楚大人深吸一口气,仍是闭着眼睛,寒声说。 向延序半点不恼,“那可不行哦,我滚了,你就没cp了。” “什么任务啊?”这头乔嘉益打断向狗的低语,嗷嗷打了几个哈欠,伸几个懒腰,坐起身问。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工作人员表示很满意,回答说:“今天的任务就是教大家观赏和学习潮剧,通过老师的指导和教学,各组将完成一部潮剧汇演,展示给村民们看!” “啊?”四人顿时清醒了,脸上写满惊恐。 乔嘉益尖叫道:“这这这会不会太赶了啊?” “放心,老师很专业,节目组要求也不高,能唱出一出戏就好了。” 这要求还不高?王安可颤颤巍巍说:“可、可我们也不会潮汕话啊。” 向延序眉毛微微挑起,“这潮汕话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 工作人员笑了笑,回答:“放心。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提前跟老师那边打过招呼,大家可以用普通话来试试。” “你们节目组还真是用心良苦。”楚兆年一开口便是冷漠的调调,嗓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显得有些低沉,压迫感更强。 工作人员愣住一刹,硬着头皮说:“谬赞、谬赞了。” 车大概开了三十分钟,来到一幢古香古色的艺术馆门口。 向延序刚拉开门,就看见不远处顾晓梁渔他们已经下车了,站在场馆门前观望。 “来,小心头。”他手背抵住车门顶端边缘,对正在下车的楚兆年献殷勤。 不过,王子殿下才不会在意,迈开长腿直接落地,半个眼神也没给到车夫。 楚兆年今天披了件有点长的薄风衣,走两步衣摆就会飘,分明又酷又煞,却偏偏让他穿出了谪仙下凡的味道来。 大概是那张全年无笑的厌世脸做出来的功劳。 “不热吗?这样穿。”黎梨子问。 梁渔在一旁直笑:“他这叫要风度,也要温度。” 楚兆年剜了他一眼,梁渔毫不畏惧地回对方个吐舌鬼脸。 “这里,就是大家接下来要学习潮剧的地方。”大家进了门,随着凉气扑面而来的还有姜pd的声音。 接着,大家扭头便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墙边贴着无数张照片,从黑白画质一直到五彩,每一张都在记录潮剧的发展历程,格外壮观。 除了照片,还配有文字介绍,楚兆年小声低吟:“1993年,首届国际潮剧节。” “走向国际了,真厉害。”向延序隔着玻璃点了点上头张牙舞爪的小人,发自内心感到自豪。 楚兆年罕见地没有挖苦他,“打破语言和文化的隔阂,确实很优秀。” “诶,你们快来看这里!”乔嘉益突然大喊。 一干人围上去,发现墙上竟然挂了张将近一米高的脸谱! 脸谱上,鲜明艳丽的色彩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黑白线条在赤红的底色上弯弯绕绕,勾勒出面部线条,莫名有种昭彰刚硬的力量感。 “英歌舞脸谱?”顾晓对着墙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 “英歌舞?”梁渔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 “一种传统舞蹈。”楚兆年突然开口,大家都回头看他。 他双臂交叉,徐徐解释道:“我以前学舞蹈的时候听过。英歌舞,好像是结合了武术和戏剧的民间舞。对于它的由来众说纷纭,其中最典型的说法,就是英歌舞与《水浒传》关系非常紧密。” “年轻人你知道的很多。”走廊那头走来个老人家,一身深灰色禅衣,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 走进看,发现他精神头也很好,瞳孔清澈,伸出指头点点那脸谱,“现在啊,知道英歌舞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咯。” 工作人员赶紧介绍:“这是艺术馆的馆长刘大师,他也是非遗潮剧的传承人。早些年领着戏班子闯遍大江南北,上过无数次台,也拿过不少奖。” 闻言,大家对刘大师肃然起敬,纷纷点头鞠躬。 刘大师乐呵呵的,笑着摆摆手,“我年纪大啰,跳不动啰。” “有人能来学习,我真的很高兴。”他补充说,抬眸时眼里隐隐含有水光。 在刘大师的介绍下,大家听到许多潮剧历史,其中有艰辛苦难的,也有骄傲辉煌的。文化在历史的长河慢慢流转,走到今天竟变得衰落。 向延序感触颇深,一手揽过楚兆年,坚定道:“刘师傅,我俩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弘扬中华传统文化。” “我们也会好好学的。”乔嘉益紧随其后。 刘大师很满意,带着大家走进舞蹈室,去和老师们见面。 第26章 “今天,每个小组各自挑选一部潮剧,跟着老师进行学习。时间很紧迫,但是大家都是学唱歌跳舞或者演戏的,应该不会太难,所以我们要有信心!”姓关的女老师站在台阶上,给大家加油打气。 “自己挑戏曲吗?随便挑?”王安可举起手问。 关老师意味深长地笑笑:“当然不是,我要先给大家的唱腔评级,等级高的可以获得优先选择权。” “唱腔评级?那我们这些普通演员岂不是很没优势?”梁渔望向王安可说。 关老师摇摇头,“唱腔评级可不是唱功评级,戏曲与现代流行音乐大有不同。戏曲唱腔考验的是气息和谐,咬字清晰。你们要用普通话唱,那每个字的声母韵母必须准备把控。曲的轻重调子,还有发音都非常重要。” “这样,你们先试着从开口音‘依‘,闭口音’呀‘练起,从低音到高音逐阶往上爬,要保证气息不断,声音洪亮。” 很快,舞蹈室回响着延绵起伏的“依”“呀”声,像数座山头在交错又纠缠。 这对于楚兆年和向延序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一个主舞一个rapper,想要发出美声,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稳住气息,他俩都经验丰富,不成问题。 “好,时间到,谁先来?”关老师问。 大主唱乔嘉益率先起立,“我先来!” 他本就学过美声,发出来的声音悠长明亮,随意嚎一嗓子便瞬间讨得老师欢心,被评到a+级。 接下来,大家陆续上场,梁渔和王安可虽然是演员,但唱起戏来,竟不比几个歌手差,可惜后续气息不稳,都被扣了分,只拿到b级。 轮到向延序,楚兆年不抱什么希望。rapper的声音通常低沉,略带沙哑,想要拿高分真的难。 谁知这小子站到台前,嘴一张开,以气振声,居然唱出了假音,音色虽不如乔嘉益明亮,却别有一番韵味。 老师愉快道:“不错,继续保持,a。” 这下倒让楚兆年有点心理压力,不过他面上不显,上台时看起来十分淡定。 “依~,呀~”他音色清冷,情绪分明平缓毫无波动,却让人莫名听出悲情,叫关老师浑身一颤。 她愣怔一下,柳眉微扬,望着楚兆年的眸子略带疑惑,复又笑笑:“你们做歌手的就是不一样,a。” 大家陆陆续续唱完,除了两个演员,大家都拿到了a级以上,其中乔嘉益和黎梨子都是a+。 “顾晓黎梨子组第一,你们可以获得老师上台助唱的资格,建议你们选三个至四个角色的潮剧。” 乔嘉益眼红,“哇啊啊啊啊,老师助唱,好羡慕哦。” “怪我。”王安可轻声说,垂头说话时呆毛一跳一跳的,很是可爱。 乔嘉益顿时心生内疚,搂着王安可一个劲儿安慰:“不不不,和你没关系,是我还不够优秀。” 向延序看了,自己的手也按耐不住,悄悄挪楚兆年肩上:“欸,你说我们选什么?” 楚兆年答非所问:“放下你的狗爪子。” 向狗撅嘴,不情不愿地拿下来。 “好了,两个a过来选。”关老师叫他们。 “美人泪?这名字有意思。”向延序从一堆潮剧里,挑出这一本。 他看向楚兆年,对方挑起眼皮,簌簌睫毛下,露出一双似天山冷泉般宁静又拒人千里的瞳孔。 只是一瞥,便掀起万般波澜。 美人,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他心想,“要不就这剧吧,故事和名字都不错。” 楚兆年接过戏本,翻看两眼,大概知晓这是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 “可以。”他对唱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走心就一定能唱好。 “好,那你们自己分配下角色吧,一生一旦。”关老师说。 也是就一个男角儿,一个女角儿。 “我唱生。”楚兆年说。 向延序登时不乐意,“不行,我要唱生。” 关老师笑了:“在戏曲里,反串是常事。” “老师,我这粗腰大膀子,串不了。”向延序说。 楚兆年冷声反驳:“你可以,你那假音嗷得大家神魂颠倒。” “不行,你必须唱旦!”向延序完全不肯让步。 于他而言,这是1和0的区别,是上与下的原则性问题,绝不低头。 况且,美人不做美人,那怎么行! “呵。”楚兆年冷笑,扔下一句:“我管你唱什么,反正我不唱女角儿。”便扭头走开了。 第13章 男狐狸精 “你们内部协调好再来找我。”关老师最后说。 向延序坐在舞蹈室的角落,手指头在木质地板上无规律地敲敲,脑筋动得飞速。 要怎样才可以把楚兆年骗去唱女角儿呢? 他想得头脑发涨,cpu险些干烧了,却还是想不出个好办法。 只好郁闷地撑起下巴,去看站在舞蹈室另一头的楚兆年。 楚兆年站在窗边,白色窗帘映出他干净利落的下颚弧线,连影子都如他气质一般冰冷。 这样的人,浑身散发寒气,稍微一碰就炸出一身冰刺,又怎么愿意妥协? “唉。”向延序摇摇头,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咬咬牙,起身去寻老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楚兆年此时心里想的,根本无关男角儿女角儿。 第27章 怎样才能摆脱向延序?楚兆年苦恼很久了。 事实证明,有些事,不是耽搁得久了,就能解决和消失的。 他和向延序真的是八字不合。 就像结婚,至今他都没想明白对方为何会找了自己,又为何像中邪似的纠缠不休,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楚兆年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妄想。只能无数次在心底撕开伤疤,看清血淋淋的真相,告诫心脏不要再自作主张。 玩乐戏弄还是朋友间的占有欲,什么都好,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对没错,就是这样,他说服自己。 倏地,一句扰人清梦的话又在脑海里响起:“我想做你的狗。” 他浑身神经猛然绷紧,恍然间似乎变成一把竖琴,被万恶的低语轻轻挑逗着,一拨一捻,像是要将琴弦碾断了去。 可谁曾想,它早试过粉身碎骨,懂得那苦头滋味,万万不能再动摇。 “站着发呆?”梁渔突然打断正在沉思的琴、啊不对,是楚兆年。 楚兆年没答话,透过帘子间那条缝隙,看窗外日光下徐徐摇曳的树,他的瞳孔也变成琥珀色。 “因为选角儿的事?”梁渔方才就听见两人的争吵。他回头看着对准自己的摄像头,指了指楚兆年,失笑说:“两个幼稚鬼。” “我教你个方法,你现在赶紧找老师把男角儿的曲给学了,等你学会了,他也奈你不何。”梁渔眼珠骨碌碌地转动,鬼点子一个接一个。 “这叫先斩后奏,晓得不?” 先斩后奏……楚兆年开始思考,办理离婚手续本人不到场的成功概率有几成。 他随即摇摇头,这根本不可能,估计刚在民政局大厅坐下就要被请出去。 他扭头看向梁渔,嘴里嘲道:“你当他是皇帝?还先斩后奏。我做什么需要他同意?” 梁渔赶紧捏了捏楚兆年的衣袖,示意还有摄像机在,注意点言辞,别又被传出队内不合。 “你回去练吧,我找老师。”楚兆年动身,转头发现关老师已经被向延序霸占了,只能半路折去找其他老师。 八位艺人一位老师自然是不够的,所以节目组安排了4位,如今空闲的只剩下一位三十出头的男老师。 楚兆年拿着戏本过去,先朝人伸手,语气淡淡:“老师你好。” 那老师眉目清秀,别看模样柔弱,一双手却节骨分明,相握时颇有力道,“你好,兆年是吧?” 楚兆年颔首。 “好巧,我也姓楚,也许五百年前是一家。”男老师开玩笑说,嘴角微微勾起弧度,顿时令人如沐春风。 楚兆年回了个公式化的职业假笑。他不善交际,这已经是他能给到的最大的反应。 幸好,楚老师并不在意,还夸赞道:“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这是我选的本子。”他把《美人泪》的戏本子递给对方,对于多余的寒暄没有兴趣。 楚老师无奈笑笑,伸手接过来,“好,你选的什么角儿?” 楚兆年眼皮眨了下,沉吟片刻,吐出一个字:“旦。” “我猜也是,你虽身材高挑,骨架却不大,走路步子也轻盈,很适合。” 合适吗?楚兆年倒觉得向延序更合适。 思及此,他扬起头,瞥见那头向延序已经举起手,一挥一抬,慢慢模仿着关老师的动作。 似有所感,向延序倏地抬眸朝这里看了一眼,四目相对,脸上都没有表情。 “你有舞蹈功底吧?那我们就先学唱。”楚老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带楚兆年走到比较空旷的位置。 “剧情你应该都清楚了,这次我们要唱的是节选片段,重点在于冯香罗与昔日情人表兄的重逢戏。” 楚老师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始教吟唱,而是很认真地先给他讲解剖析剧情。这是楚兆年喜欢的教学方式,因为只有深入理解了,才能唱出情感。 美人泪这部戏,讲述的是女主人翁冯香罗年少时与表兄相爱定下终身,却不幸在灾难中被掠入皇宫,从此有情人不得相见,被一堵红墙斩断情缘。 “你们要唱的节选名为深宫重逢。”楚老师讲话很温柔,声音不大,楚兆年必须靠近两步才能听清。 楚老师见他挪过来,自己也不由踱步,两人距离顿时只剩半指宽。 “重逢的戏份,情绪一定要把控好,惊喜中又有忧虑,那种欲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感觉。” 楚兆年垂头仔细听,他比老师高一些,站在一起时,一个冷如霜雪一个温如暖阳,莫名调和。 黎梨子一下抓着顾晓的手臂,疯狂摇了摇,“诶,你看兆年前辈和楚老师,是不是很养眼?” 顾晓顺着她说的方向望去,眉毛若有所思地扬起来,立刻转头去看向延序。 “啪啪。”耳边突然响起掌声和关老师略微恼火的声音:“看什么呢,回神!” 向延序视线从那两人越靠越近的背影上转过来,眼神刹那间变得阴郁,把关老师吓得心底一颤。 “怎么?不想学?”她强行镇定问。 向延序很快回神,眸子阴鸷迅速化开,笑说:“哪有,想学。” “那就认真些,眼睛别乱瞄。” “好的关老师。” “竹丝相逅似相识,不由移步出门墙。这是冯香罗在宫里听见笛声走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楚老师在戏本上涂抹标注,告诉楚兆年每一个字的轻重音。 第28章 “来。”他将戏本还给对方,下一秒骤然开腔,婉转音调顺着兰花指尖送到楚兆年肩上,轻轻一点,唱道:“表兄~,相逢乐,乐忘忧。” 尖细又利落的嗓音直击灵魂,楚老师瞬间入了戏,一双眉眼含情脉脉,掐着动作围绕楚兆年不停地转。 “狐狸精。”向延序暗骂。 关老师没听清,“你说什么?” 向延序立刻勾起一抹纯真无害的笑,“我说老师教得好。” “贫嘴。”话是这么说,关老师却心花怒放,便教得更卖力,害向延序连偷摸看小豆包的机会都没有。 “来,你试试。”楚老师演示完,放下手说。 楚兆年不着痕迹后退一步,对着戏本先清两下嗓子,腹腔发力气由丹田而上:“竹丝相逅似相识,不由移步出墙门。” 平日清冷的声音唱出戏腔,虽不足明亮,胜在干净清澈,恰恰有种悲从中来的孤高感,应上些许女主人翁的心境。 但不够,惊喜的情绪太少了,楚老师直截点出。 “你要想啊,自己多年未见的爱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必然是诧异又惊喜的,你要将这个反应唱出来。” 楚兆年不太认同,“重逢时,冯香罗已嫁作帝妻人母,虽然有惊讶,但她的无奈和悲伤应该更甚。” “不要忘记人的第一反应,一个你认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不论曾经爱恨,第一反应都一定是惊讶。” 楚兆年很少会有惊讶的时候,他借着舞蹈动作不经意瞥一眼向延序,匆匆停留一秒又转到别处。 死之前,自觉心灰意冷,重生后,所有的情绪还是给了这个人。 他心绪向来隐忍,不似冯香罗。 “我知道了。”楚兆年淡淡道,“我会唱出来的。” 再唱一遍时,词尾压抑不住的颤抖一下捉住楚老师的心,他毫不犹豫地鼓掌:“处理得很好,你的悟性很高。” 楚兆年摇摇头,什么悟性,他只是头一回把情绪真正释放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练习动作吧。”楚老师掐起兰花指说。 楚兆年依言架起手,别看他整个人像尊无情无欲的冰佛,骨头却很软,一点不见僵硬。 楚老师难得见这样有天赋的人,忍不住亲自上头调整摆弄,手指滑过对方的腕,又去纠正小指头。 肌肤相贴,气味都串了,楚兆年受不了似的蹙起眉,正要开口。 手腕陡然被滚烫粗糙的掌心握住,他心头一颤、猛地回头,向延序摆出一张笑吟吟的狗脸看着自己。 “我们是一队的,怎么能分开来练呢?”他声音很欠,仔细看嘴角的笑意根本没到眼底,就这么虚假的挂着。 “楚老师,”他没转头,一时竟分不清他在叫谁,“我先把搭档带走了,要对戏呢。” 楚老师感受到莫须有的敌意,一头雾水,“我们这边动作还没教完。” “没关系。”向延序终于正眼看对方,微微一笑:“关老师在,就不麻烦您了。” “你干嘛?放手!”楚兆年被拖着走,边扭动自己的腕子,边压低声斥责道。 向延序充耳不闻,拉着人大步行至关老师面前,“人我带过来了,我们可以一起练。” 关老师哭笑不得,方才着小子忽然像火箭一下窜出去,招呼都不打一声,结果拉回来楚兆年。 “你俩不吵了?” 向延序松开楚兆年,指尖离开时还安抚性地摸摸,“我们本来就没吵,对吧?” 他注视楚兆年,像是在认真等答案。 楚兆年才不理他,问关老师说:“你们练到哪了?” 关老师了然笑笑,“动作都教完了,正在练唱,唱到相逢乐、乐忘忧。” “嗯。”楚兆年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怪异,却没深想。 这头,向延序感觉被冷落,一个劲儿蹦到他面前:“我唱给你听,竹丝相逅似相识,不由移步出门墙~” 楚兆年顿时瞪大眼睛,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遽然打断歌声:“你也唱了旦角儿?!” “……” 三人一下愣在原地,六目相对。 向延序犹犹豫豫地说出心中那个猜想:“你不是说不唱女角儿的吗?” 第14章 培养感情 楚兆年肺都要气炸了,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妥协,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 “那你呢?又自作主张唱什么旦角!” 向延序被吼得一愣,此时此刻他应该表现得委屈,但他实在压制不住笑意…… 豆包为我唱女角了,呜呜呜他一定是爱我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追究谁的错了。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时间,赶紧练生角,不然就跟不上了。” “老师,我练吧。”向延序积极道,满眼的激动和喜悦都快要溢出来。 居然还笑得出来!楚兆年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和向延序组队,也许会活得比上辈子还短。 不过向延序好歹八年爱豆,记词速度一绝,很快就把生角的片段唱下来,楚兆年这边也把舞完整扒下来。 “这样,你们先把词对一遍。”关老师说,“小向的舞蹈比较简单,迟点再学没问题。” 向延序点点头,剧情开始,他先迈着步子进场,隐约听见熟悉的琵琶声。 眼睛一亮,开口道:“何处琵琶声如诉?嘈嘈切切动心弦。” 第29章 他依照剧情,凭空捏手假作吹笛,与琵琶声共鸣交融。 扮作“冯香罗”的楚兆年听见笛声,踱着碎步而出,左右探头,风衣下白皙脖颈被拉长,泛着运动过后淡淡的粉红。 向延序眼睛一下看直了,连忙在心里扇自己几巴掌,默念道:录节目呢录节目呢,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燥火好不容易下去,又被楚兆年一嗓子唤起来,只见对方拉起自己的手,饱含惊喜和温情地叫一声:“表兄。” oh my god!向延序感觉鼻腔热热的,像是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 “不够!”关老师的不满瞬间打散向延序的无限遐想。 “感情还不够,小楚你要更惊喜一些。这里你们俩双手互相架着对方,视线相对,慢慢转两个圈。” 向延序把掌心搭在楚兆年臂弯上,这么瘦,一只手就把他的胳膊肘握住。 相触碰的瞬间,一段回忆突然插播进楚兆年大脑。 酒气温存,他的瞳孔是混沌的,手臂被人握着反折到身后,那人含着他耳垂,不停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胡话。 他指尖猛然发颤,搭在对方身上的手顿时像是落入火海,灼得人心口发紧发疼。 强忍着不适,没有撒手,但他的脸色却掩不住霜寒纵生。 “你怎么了?”向延序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楚兆年没答话,继续下一步动作,舞动的手指却明显僵硬,失去美感。 “不对,停一下。”关老师对戏剧向来认真负责,要求自然也高,眼尖一下就看出楚兆年状态不对。 “你调整一下。”她指着楚兆年,毫不客气道。 楚兆年睫毛垂了下,没说什么。 “小向过来跟我学动作。” 向延序盯着楚兆年,对关老师说:“老师等等。” 他伸出手,想要搭在楚兆年的肩上,但被对方迅速躲开了。 怪怪的,哪里都怪怪的。 以前的楚兆年,嘴上再嫌弃心还是向着他的,现在的楚兆年…… 向延序默默审视对方眉间那一抹厌恶的神情,嫌弃是真的嫌弃。 “我去那边练。”楚兆年淡唇微张,转眼便剩下一具单薄背影。 关老师早就看出两人之前有猫腻,但她容不得戏曲被这种琐事耽搁,只对向延序无情说:“别看了,赶紧过来。” 快正午了,舞蹈室里的空调变得有些吃力,嘎吱嘎吱响,吹的风不够凉。 楚兆年就站在空调旁,任吵杂的声音侵略耳膜。他垂着眸,像是在深思又像是放空大脑什么都没想。 第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老师指责。 睫毛的阴影虚虚坠在眼下,一座雪山莫名有了破碎感,镜头后的摄影师瞳孔颤了颤,见者犹怜。 “她是个戏痴,几乎把所有热情都投进了戏曲里。”楚老师走过来,声音如清风,总是能抚慰一些焦躁。 楚兆年抬头,瞳孔里的冰化没了,还剩一汪冷水,“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唱戏呢,最重要的就是情感。其实唱歌也一样,你一定能懂。” 楚老师轻拍了拍他的肩,“有喜欢的人吗?把“表兄”带入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会更容易。” 楚兆年下意识看一眼镜头,随即摇头:“没有。” 楚老师心下了然,“曾经喜欢过的也行,青春期总有情窦初开的时候。” “老师,跟我对戏吧。”楚兆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冷声打断道。 楚老师笑了笑,宽容地顺从对方的意。 奇怪的是,情绪不对的情况没有再发生,相反,这个传闻中性子冷漠高傲得像王子的顶流爱豆,感情十分丰富。 对戏的时候,就好像他们真的身处于一场重逢之中。 或者说,楚老师感觉,楚兆年正在重逢。他似乎把现实中的情绪带到戏里,入戏出戏没有分别。 只是“冯香罗”的喜悦里,带了一抹晦暗的怨恨。 其实不太深,稍微掩饰一下,就没人能发现。 “你在怨恨什么?”没有理由地,楚老师突然很想问问,但他没能说出口。 因为向延序又来了,“吃饭了楚兆年。” 楚老师放下拖住楚兆年的手,温和道:“是到饭点了,我带你去食堂吧。” “谢谢老师!”向延序直接将手搭在楚兆年肩上,也不管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笑眯眯道谢。 午饭时间节目组并不打算录制,大家卸下麦的那一瞬间,都倍感放松。 艺术馆的地下饭堂装修精致,竟然还有卡座,椅子都是皮质的,很柔软。 向延序挨着楚兆年坐下,人家往里挪多远,他就跟着挪多远,非要让手臂相触为止。 “很热。”楚兆年不耐烦道。 楚老师坐在两人对面,闻言招了招手,“兆年坐到我这边来吧,我个子小,不占地儿。” “那怎么好意思呢。”向延序说,手臂又忍不住攀上楚兆年的肩头,牢牢压住,不叫人再移动半分,“我们兆年啊,认生,和外人靠太近会害羞,紧张得吃不下饭。” 话音放落,“认生”的楚兆年直接在桌底狠狠踩了他一脚。 向延序登时疼得呲牙咧嘴,表情格外好看。 “怎么了?”楚老师上一秒还在怀疑楚兆年会害羞的可能性,下一秒就看见向延序扭成麻花但还是很帅的面孔。 第30章 回答老师的是楚兆年:“犯病了吧,面部瘫痪综合症。” “……”楚老师眨巴两下眼睛,忽然很后悔和这两人坐一桌。 “你们做明星的,压力都挺大的哈。”他讪讪道。 上菜途中,楚兆年好几次往上顶胳膊,就是没把向延序的手顶开。 他失去耐性,“撒开,再碰我我就、” “就怎么样?打我?”向延序饶有趣味地打断说。 楚兆年毫无波澜,“就让你唱旦角。” “大可不必,美人还是得美人来唱。”向延序一下松开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动作。 “吃菜吧,都是我们这边的特色。”楚老师招呼说。 向延序低头看,全牛宴,很是排面。 “延序的生角练得怎么样了?兆年刚才跟我对戏,我让他把我当成喜欢的人,感情一下就出来了。”楚老师夹一嘴菜,吧唧嚼完,又跟他们闲聊。 向延序给楚兆年添菜的手一顿,筷子很快就被人拨开,牛肉又落到自己碗里。 他埋头看那片薄牛肉,突然转向楚兆年,挑起眉说:“喜欢的人啊,又是那个白月光?” 楚兆年白他一眼,懒得说话。 向延序像是来劲了,“话说你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也没听你提起过。” “什么时候喜欢的?我认不认识?”他继续问,忽地想起早两天那一夜试探,这人还是像那时一样避而不谈。 有那么宝贝吗?还藏着掖着不乐意给人知道。 向延序心里不爽,夹起碗里牛肉塞进嘴里,狠狠嚼成碎渣渣。 一顿饭就这样不愉快地过去,下午开始整套过程对戏,除去唱,手脚动作也要精准到位。 于是乎,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在挨关老师的骂。 “不要躲不要躲,我说多少次了?小楚你要演出欲拒还迎、想要触碰但又羞于触碰的感觉。” “你们俩怎么演出强抢民女那味儿来?” “我没有躲。”楚兆年说。 “你是没有躲,但你想躲,脸上每个微表情都明明白白写着抗拒。” “还有小向!”关老师把战火冲向向延序,“你也是,上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粗鲁起来,肢体动作这么生硬。” 她指了指对方的眼睛,“你这眼神,是见情人还是想杀人?” 想杀人,向延序心说,想杀了那个白月光。 “你们俩真是,要是再唱不好,晚上演出可怎么办?”关老师颇为头疼,她就没见过这种有天赋又死不开窍的学生。 “罢了罢了,”关老师也觉得心累,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先给我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呆会儿我过来,不想再见到这幅不情不愿的模样。” 她说完就走了,去帮其他组,留下小楚和小向地站在原地,跟罚站似的。 气氛凝滞,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楚兆年是本来就不爱说话,向大少爷则是在生着莫名其妙的气。 既然不练,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楚兆年正打算走,衣角却被人拉住了。 向延序垂着头、眼睛看地,说:“老师让我们培养感情。” “怎么培养?”楚兆年把衣服从对方手里扯出来,抱起手移远两步。 “嗯……嗯……”向延序“嗯”了半晌都没“嗯”出个所以然,楚兆年可没那么好耐心,放下手又打算转身走。 这时,向延序迅速抬头,眼睛一亮,带着显而易见的狡黠:“要不然……我们先亲一下?” 第15章 豆包很甜 事实证明,有些神经病表面看起来再怎么正常,脑子里该有的水还是分毫不减。 “要不然……我们先亲一下?” 话一入耳,楚兆年转头就走,再跟向延序说话,他怕降智。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嘛,你紧张什么。”向延序拦住他,笑眯眯地把人拉回来。 好像之前生的气都被这一岔给打消了,又变回那只没心没肺的傻狗:“我们再练练吧,早上闹出了乌龙,练的时间不够。” 楚兆年冷冷一哂:“还不是因为你。” 狗子噘嘴,小声嘟嘟囔囔:“你也没说你唱旦啊。” 楚兆年扭脖子觑他一眼,向延序立刻举手投降:“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排练时,又到了肢体接触的部分,向延序搂着楚兆年的手稍微收紧了点,“我可以靠近点吗?” 楚兆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向延序只好再次搬出关老师的话:“老师让我们培养感情。” 楚兆年挑了挑眉,向延序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于是他把人拢得更近了些,彼此的呼吸开始交错,楚兆年略微不适地拧了下眉毛,眼神开始往侧面飘。 “看着我,可以吗?”向延序问。 楚兆年充耳不闻。 “老师说要培养感情。” 楚兆年不耐烦地把视线瞥回来,“你怎么这么多事!” 向延序笑了笑,眸子含情脉脉:“我再靠近点,可以吗?” 这回儿,没等楚兆年答应,他就自顾自探头凑上去,距离蓦地缩短,鼻尖与鼻尖险些相触。 楚兆年瞳孔骤缩,拿掌心抵住对方胸口,语气不善:“用不着这么近。” “那我这样,”他拉开距离,手微微托在楚兆年腰后,“可以吗?” 第31章 楚兆年又不说话了。 向延序像是突然犯了什么绅士病,每做出一个动作都要假惺惺礼貌地询问,即使得不到回答,他依旧乐此不疲。 问到后面,语句直接省略,从“我摸一下你的手,可以吗?”、“你别躲了,可以吗?”,变成了三个字:“可以吗?” 偶尔还会带上名字,rappe的声音低沉又性l感:“楚兆年,可以吗?” 楚兆年这才发觉怪异,再问下去,节目怕是要变成限制级。 “闭嘴。”他怀疑向延序是故意的,又觉得对方没这脑子,颇为此地无银地补充道:“很吵。 向延序有点不高兴地抿了抿,“哦,那我……” “可以,别再问了。”楚兆年飞快打断他。 “真的吗?”向延序声音顿时变得喜悦,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瞬间包裹住楚兆年。 下一秒,他就被抱住了。 紧密契合的,毫无间隙的,像上次被蛇追一样。 但这次没有惊心动魄没有劫后余生,为什么还要抱他,因为老师说要培养感情吗? 楚兆年只愣了几秒,很快就把人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他心跳有些快,说话也不自觉又急又大声:“好好对戏,别弄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练得怎么样了?”适时,关老师回来检查。 向延序从善如流地挂上笑脸,回答:“还不错。” “好,来过一遍。” 这一次居然真的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向延序的情绪很到位。 关老师脸色终于好看一些,只不过还是点了点楚兆年:“你,继续努力。” 如果说人生就是不停地闯关打boss,通关然后再闯关,那么和向延序扮演情人便是楚兆年遇到的最难通过的关之一。 不管是假结婚扮夫妻,还是唱戏曲演情侣。 他从来是天之骄子,人生很少有挫败的时候,而所有的失败都来自向延序。 啊,回想一下,果然是八字不合,孽缘。 “我去那边练。”楚兆年不想面对他,撂下一句话走开了。 盘腿坐到镜子前,里头的人影哪怕受到打击还是一副清高模样,好像事不关己。 楚兆年有时候觉得,如果人能够表里如一就好了。 终究还是做不到的,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接着埋下脑袋继续研究戏本。 他让自己更深入地去理解冯香罗,他把属于楚兆年的壳剥了,慢慢就发现,其实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楚兆年强忍着再次拿起自尊的念头,像剖洋葱一样,一层层剖析自己,最后他得出:楚兆年是开心的。 重生醒来的第一眼看见向延序,楚兆年第一反应其实是惊喜的。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夹杂在怨恨、不甘、耻辱和慌乱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 理智和感情往往是相悖的,那一点欣喜被理智压制住了,所以他察觉不到。 现在,他把它放大了,代到冯香罗的情绪里。 这一刻,他终于成为冯香罗,不分彼此。 “美人。”突然,一袭柔软的布料轻轻甩到他脸上,长长的,顺着脖颈儿滑下来。 楚兆年从戏中脱离,抬眼看见向延序披着件戏服外袍,拿袖子往他脸上折腾。 他被这宽大袖口晃得眼花,脾气又上来了:“你干嘛?” 向延序手腕挽了一圈,弯下腰,食指指节蓦然靠近,托起楚兆年下巴,掐着嗓子唱道:“美人为何独自在此?” 他估摸着想扮演个翩翩如玉的公子,眼底笑意却蔫坏蔫坏的,愣是将一张正气的脸演成地痞流氓。 楚兆年觉得有点好笑,但他面色不改,推了推对方的指头。 “本少爷丰神俊朗,家财万贯,美人若是赏脸,不如同我一齐赏赏这秋色。”向延序转手指向窗外,笑道。 “秋色有什么好看的?”楚兆年轻嗤,忽而被挑起了兴致,悠悠道:“本公子俗气得很,只爱看金山。” 向延序怔了下,很快接话道:“金山自然是有的,美人要看什么山,我都能给你移过来。什么金山银山、钻石山、人民币山,本少爷家里都有。” ”噗!”地痞流氓变暴发户了。 向延序也乐了,垂下手,俯视楚兆年,“你笑了。” “没有。”楚兆年否认,笑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挂上冷冰冰的表情。 “我听见了,你绝对笑了。”向延序不依不饶。 楚兆年一本正经:“你听错了,我是专业的。” 这下,轮到向延序捧腹大笑,整个人都跪到地上去了,胳膊肘拱着楚兆年,“豆包,你好可爱啊。” 楚兆年颇为嫌弃地推开他,为自己辩解:“我不可爱。” “好吧,不可爱,还生气吗?”他没骨头似的挨着人坐下,笑着问。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楚兆年说。 “那刚才是谁气冲冲扔下一句话就走的?” 明明没有气冲冲,楚兆年懒得跟对方掰扯。相贴的肩膀在发烫,他无法忍受地一下站起来,向延序瞬间失去支撑,身子斜了半边。 “好了,我看大家都练得错不多了,先过来化妆吧。”关老师拍拍手,让大家集合。 乔嘉益讶异地张开嘴:“居然还要化妆,天啊。” 第32章 关老师失笑:“当然要化,还得穿戏服呢。” “好正式啊,弄得我都有一点紧张了。”王安可轻声细语说。 “没事,有我。”乔嘉益就热衷在人面前充英雄,搂着对方的肩,立下豪言壮语。 见状,向延序鄙夷地摇摇头,转首又特别狗腿地去碰楚兆年:“别紧张,我在。” 楚兆年默默看他一眼,两只瞳孔都在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无语。 这时,楚老师走进来,怀里抱了箱东西:“我们的汇演在晚上七点进行,脸谱化妆的用时很长,所以没有时间吃饭了。这边有一些小点心,大家可以先拿来充饥。” 解散后,大家一窝蜂去抢吃的,只有楚兆年和林于池站在原地,保持着自己帅气的形象。 摄像师专注地围着两人脸上怼怼,那头就忽然来了人。 楚老师手里提着只小面包,笑着递给楚兆年:“中午看你吃的少,填填肚子。” “哦,谢谢。”楚兆年没什么心理负担地伸手去接,好像受人伺候是天经地义。 谁知,指节刚碰上包装袋,面包忽然就被另一只手取走了。 “啊,小面包。”向延序单手把它往上抛,又接住,对楚老师笑眯眯说:“谢谢哦。” 楚老师也笑了笑,并没有很在意。 “你吃这些,都是甜的。”他把自己抢来的包点都给楚兆年。 楚兆年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说太腻。 这人又爱甜,又嫌腻,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养,向延序心里想着,自己把剩下的吃掉。 化妆间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化脸谱的老师拿粉底膏朝他们脸上糊,先拿了个白的铺全脸,边铺边碎碎念:“你们选的这剧好化,色彩不多,也不需要彩绘。” 楚兆年闭上眼仰头,方便老师上大片的粉色哑光眼影,也不知道听没听。 倒是向延序一直会搭话:“简单好,给老师们省事了。” 化妆师很年轻,对流行音乐也颇有了解,倒是对他们团很熟悉:“你们出道好久了吧?脸还是老样子,和18、19岁的时候一样。” “那是他。”向延序朝隔壁楚兆年扬下巴,“我不行,皱纹都要出来了。” “哪里有,楚老师是不爱笑,脸上没有褶子。您这也不多,就是笑起来才有。” 向延序顿时装作不开心,唉声叹气:“嗐,还是老了。是吧,豆包?” 楚兆年正在化眼线,他感觉笔尖沿着眼尾滑出去,又倒回来,涂了厚厚一层,与平时的妆完全不一样。 “嗯。”他敷衍地哼声。 化妆师赶紧找补:“没有没有哈哈哈,我说错话了!你们都是小鲜肉!” “不过,你为什么要喊楚老师豆包啊?以前很多粉丝问,你也没解释。” 向延序一笑:“你知道的挺多嘛?” 化妆师手上顿了顿,“我之前混c-pop圈的,多少都知道吧。” 向延序眼妆先化好了,一睁开就拿眼珠子去瞄楚兆年,“为什么喊他豆包啊……” 他盯着对方鲜红的唇色,不由勾起嘴角,片刻笑道:“因为他甜啊。” 第16章 唱戏彩排 很多人都觉得“甜”这个字,和楚兆年不搭边。 从出道一路追过来的老粉却清楚,他们家高冷贵气小王子是真的甜过。 楚兆年发育晚,18岁出道,明明已经成年了,可他身高才173,是全团最矮的,夏知春都比他高。 而且那个时候他脸上还有奶膘,软呼呼的,见到的人总是忍不住去掐。 然后他就会装作很凶地发脾气,被家里宠爱的孩子,总是比寻常人家舀娇蛮一些。 “那么爱吃甜,果然是个小孩子。”某天早晨,晨跑过后,向延序给大家带了早餐。许多花里胡哨的包点里,楚兆年唯独挑了个相貌平平的豆沙包。 楚兆年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反驳说:“我是看它最丑才拿的。” “为什么拿最丑的?”三哥乔嘉益疑惑,这小孩不是最喜欢漂亮好看的东西了么? “因为我要把好看的让给大家啊,看我够哥们吧!”楚兆年拍拍胸脯,说得深明大义。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爱吃甜。”见小孩那得瑟样,向延序忍不住逗他。 楚兆年环起手臂,继续啃两口包子。甜丝丝的豆沙在嘴里化开,心情一下变好了,懒得跟向延序计较,“切,你爱信不信。”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豆沙包了。”向延序也是犯贱,逗起人来没完没了,当天就被楚兆年单方面绝交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喊着喊着竟习惯了,花名从“豆沙包”化简成“豆包”,楚兆年也渐渐长开,突然蹦到一米八。 但性格还是没有变,可爱娇气,嘴硬心软的。只要笑起来如同春日荡漾,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妹宝”这个词原本是同属于他和夏知春的。 如果不是后面,他妈妈出事,也许这份笑容会永久保留下去。 “甜吗?”化妆师看着楚兆年冷若冰霜的侧脸,若有所思。 “别听他胡说。”楚兆年睁开眼,眼线在粉红眼影上落成长长的弧度,眼睛倏地变得格外妩媚。 向延序笑了:“我判断得没错,旦角果真适合你。” “确实。”化妆老师同感,看着自己笔下惊艳的美人,忍不赞叹:“楚老五官太精致了,有一种雌雄难辨的美。” 第33章 闻言,楚兆年蹙了蹙眉。 “你可别说了,你楚老师一会儿要生气的。”向延序打趣说。 化妆师胆子还挺大,坚持自己的想法:“美不止是形容女孩子的呀,男孩可以嘛。” 向延序等她帮自己上好唇色,才接话道:“不是因为美,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当女孩儿。” 在楚兆年眼里,女孩应该被照顾被呵护,在无数的爱意包裹着存在,而他想做保护大家的那一方。 可惜很不幸,他小时候被路人当女孩,长大后被粉丝泥塑,他怕是甩不掉了。 “女孩有什么不好的嘛。”化妆师撅起嘴,小声嘀咕。 楚兆年听见了,正想要解释,那头的化妆间大门突然打开。 有人捧着一顶华丽厚重的凤冠进来,穿珠流苏随着走动互相碰撞,发出好听的碰碰声。 “哇,这是谁要戴的?好漂亮!”黎梨子眼睛都亮了,盯着凤冠移不开眼。 捧着凤冠的工作人员说:“美人泪组的,在哪里?” “这边这边!”化妆老师举手示意,显然很是迫不及待。 楚兆年见那顶蓝色凤冠越靠越近,才忽然反应过来:“是我要戴的?” “对啊,冯香罗是皇帝的女人,虽无嫔位,但好歹是太子的生母,待遇并不差。这凤冠自然是要戴上的。” 向延序好奇地伸手掂量掂量:“这有点沉啊。”他说着,便把视线转向楚兆年的后颈,“会不会把脖子压坏?” “放心,不会的。”考虑到艺人刚接触戏曲,艺术馆拿的已经他们馆里最轻的凤冠了。 化妆师其实也有点担心,小声问楚兆年:“这戴戏曲凤冠会很勒头,楚老师可以接受吗?” 在镜头面前,楚兆年难不成还能说“不”吗? 唱旦角穿女装已经触碰底线了,如今还要戴上凤冠。他心中一百万个不情愿,可又心知不能拒绝,只好生硬答道:“嗯,行。” 接着,化妆师把他的头发束起来,露出光洁额头。冰冷的气质反复在弹指间消散了,这才发现,楚兆年的脸原来这么尖。 平时的凌厉感不见了,倒有几分刚出道时少年的模样。 “喂、喂!看什么呢?”乔嘉益推了推向延序,这傻狗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瞪着眼珠子,直愣愣的,傻得要命。 向延序回神,见化妆师拿肉色的布条在楚兆年头上围上几圈。 “哦,你在看小六。”乔嘉益意味深长,一副“我懂我懂,被我抓包了吧”的模样。 楚兆年闻言睨过去,眼尾被布料勒得吊起来,变得越发魅惑,像只千年狐狸精。 向延序喉咙不自觉滑了滑,视线仍然毫不掩饰,满心满眼都是狐狸,“我不看他,难不成看你吗?” 他注视楚兆年,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啧,谁稀罕给你看。”乔嘉益插不进这对新出炉感情正处于升温期的cp,自觉无趣地走开,去找别人玩。 凤冠被两个人轻手轻脚地举过楚兆年头顶,慢慢放下来,用特殊材料固定住。刹那间,束缚感瞬间增大,每一寸头皮都被撕扯着,他顿时咬紧牙关。 向延序表情也变了,眉头皱起,仿佛互相共情感官,紧张道:“疼吗?” 被血滴子扣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楚兆年疼得泪都要出来,偏生面上还是死死忍耐,下唇咬出深深的痕迹。 化妆师尽量放轻动作,将假发都顺好,贴着额角绕成一排圈圈,造型逐渐完成,不熟悉的人已经看不出楚兆年的模样。 “哇。”梁渔化好妆从另一个化妆间过来,一眼就陷入震撼之中,“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戏曲旦角,以前都是在电视上见的。” 他凑过来,楚兆年好像变成了展示台上的奇珍,被大家围着仔细瞧。 “喂喂喂,”向延序拦着他们,生怕谁不小心动到凤冠了,叫楚兆年更疼,“你们都不用化妆吗?跑过来干嘛?” 梁渔直起身,抱着胳膊挪揄:“啧啧,就看一眼都不乐意,真小气。楚兆年是你的吗?” “哼。”楚兆年本想开口冷讽,但又怕放开下唇就忍不住呻l吟,只能哼两声表示“自己还活着,这两位说话当心点。” 向延序也不知听没听懂,笑哈哈说:“他当然是我的。” 楚兆年一记冰雕眼刀甩过去,那人就立马补充:“我的好队友,my best friend。” 忽然,化妆间门口又打开,有人探头喊了句:“还有20分钟上台彩排,《美人泪》第一个上,做好准备。” “这么快?”梁渔大惊。 原来在大家化妆时,艺术馆已经布置好舞台、音响和灯光,主持人都自行排练好几遍了。 向延序站起来张开双臂,方便工作人员披戏服,“第一个是我们?为什么?” 化妆师边扶楚兆年起身,边问:“头沉吗?脖子能动吗?” 楚兆年微微颔首,感觉适应了些。 化妆师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这才回答向延序:“凤冠太沉了,一般人戴不了多久,你们早一点出场,就能早一点摘下来。” “考虑得很周全。”向延序竖起拇指,又让摄影师给他拍手部特写。 站到台上,琵琶声起,“表兄”向延序率先出场,侧头细听,又掏出道具竹笛,吹上一曲,与之相和。 第34章 接下来便是“冯香罗”闻声而出,碎步小而娇,向延序顿时就意识到楚兆年与之前不同了。 他入了戏,像是真的变成重逢爱人的可怜女子,激动地把手搭在自己肩上,含情一声:“表兄。” 向延序也被带入戏,此时他们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对被天地拆散的苦命鸳鸯。 戏里面,谁都不用顾忌,谁也无需伪装。情意从眼里流出来,他想搂她、她想碰他,你来我往,不断推拉。 他们扬起胳膊,宽大袖子滑落,露出少时定情的玉镯。手腕靠在一起,互换温度,挽着绕出几个花圈,又依依不舍分离。 台下,关老师红了眼圈:“看起来,就好像他们真的相爱又分开过。” “这就是入戏,叫人看不出真假。”楚老师说。 可又有谁人知道,他们曾经确实分离,甚至阴阳两隔。 十几分钟的戏很快便唱完了,两人气喘吁吁对视,感觉比开十场演唱会还累。 好在妆没花,向延序望着楚兆年,突然说:“抱一下吧。” 没等楚兆年回答,他径自走上前,猛然将人楼进怀里,右手还不忘托着对方的后颈,分担凤冠的重量。 “唔。”楚兆年下意识挣扎,又立刻顿时,后颈被人一下一下捏着,像猫儿被抓住死穴,定身一般无法动弹。 “辛苦啦,小豆包。”向延序慢慢抚摸他的后颈,温声道。 楚兆年冷漠提醒:“你是打算在舞台住下吗?” 主持人站在幕布后面,看两人拥抱得难舍难分,长腿将迈不迈,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打断好。 见时间快来不及了,才忍不住小声说:“麻烦二位先下台吧,下一组要上了。” 楚兆年本来还没觉得什么,闻言耳尖瞬间发热,猛地推开向延序,“又发什么疯,赶紧下台!” 匆匆走下去,头顶的凤冠好像也不重了。不过这场馆的冷气似乎不太凉,戏服披在身上,觉得又闷又热,燥得慌。 楚兆年咬着吸管喝下半瓶水,终于觉得好受些。 黄昏渐晚,天边暗下来。 坐落在潮州幽静小镇上的戏曲艺术馆门口热闹非凡,听说今天有大明星来演出,大家都相争着来见见世面。 场馆内,舞台灯光闪烁,随着热场曲目放完,汇演正式开始。 楚兆年和向延序掐紧戏腔,挥动手指,比彩排时唱得更卖力,台下掌声沸腾,他们的心境瞬间澎湃几分。 一曲毕,幕布降落,余留生旦两两相望。 向延序目光直白,透过一层层浓重脸谱,终于看见楚兆年真实的脸庞…… 他的豆包好像笑了。 第17章 谋杀亲夫 汇演结束,老师们都非常满意,大家相约着一起吃完夜宵,边各自回住处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良心发现,竟然给楚兆年和向延序换了张大床,终于有人不用睡地上。 楚兆年洗漱完直接往被窝里躺,张开手脚占住一整个床位,趾高气昂支使向延序铺床:“今晚你睡地板。” “为什么?这床不是还能睡人吗?”向狗子一万个不乐意,垂头看着他。 哪怕身处下位,楚兆年仰视人的眼神依旧傲慢、冷冽,好似谁也走不进他眼底。 “不能,睡不了。”他说。 向延序猛地拍了拍床垫,“这不是还有位置吗?” 楚兆年瘦,手脚伸得再长,其实能占的位置并不多,但他有理:“你多重你心里清楚,别一会儿又把床给压坏了。” 有前车之鉴,向延序无法反驳,不情不愿把地铺打在大床旁边,边弄还边低声嘀咕。 床铺了一半,这头,楚兆年又打断他:“你铺那么近,我下床会绊倒。” 诶,奇了怪了,向延序回过味来,楚兆年今晚怎么这么多话呢? 他眼珠迅速转了转,忽而转头笑道:“豆包,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楚兆年又不说话了,掀开被子,自己滚进去,一点点裹好。 就莫名的,让向延序想到好多年前,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楚兆年也是这幅模样,被猜中心思,要么死不承认,要么就躲进被窝里。 年少的影子与眼前重逢,向延序有意逗他多说几句话,于是就地坐下趴在床头问:“我今天唱得好吗?” 楚兆年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但很干脆:“烂。” 那就是好。 向延序笑了,“哪里烂了?” “哪里都烂。” 那就是哪里都好。 向延序笑意更甚,“那我跳得呢?跳得不错吧?动作我都记熟了。” “你好烦,我要睡觉。”楚兆年拧起眉毛,又没耐心了。 向延序见好就收,隔着被褥点了点对方的背,“明天有团体行程,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楚兆年心说。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绵长。 翌日,楚兆年、向延序还有乔嘉益凌晨五点便坐上公司的车往机场赶去,匆匆离开超cp室友的录制现场。 八次方接了一个唇釉代言,品牌商要求全体拍摄宣传照和短mv,后续会将成员们的照片制成明信片和小卡,当赠品□□。 由于时间太赶,三人下飞机后,直接被拉着在车上化妆,补觉的机会都没有,困得嗷嗷叫。 第35章 等赶到现场,入目尽是一片粉色,布景用了不少桃花,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成员们都做好造型了,服装清一色的粉白相间,每个人嘴上都亮晶晶的,显然已经涂上品牌商提供的唇釉。 “你们终于来了!”夏知春迎上去,许久不见,他甚是想念他的队友(假的。 乔嘉益拿食指抵住他的额心,“小嘴离我远点,别给我蹭衣服上了。” “切。”夏知春回头想找楚兆年的,见对方一脸没睡醒的怨气死人相,他又怂了。 至于向延序……他才不要跟傻狗贴贴。 造型师领着三人去换衣服,向延序忍不住说:”怎么这么粉?” “粉粉嫩嫩才是夏天。”造型师回答。 “可是,夏天已经快过了耶。”乔嘉益插话。 造型师无奈道,“我们这批新款颜色都比较亮,主题是恋爱,粉色最适合。” 到了衣帽间,工作人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色衬衫和粉马甲给楚兆年换上,艺人全程没说半句话,表情又臭又冷。 吓得对方也不敢吱声,蹑手蹑脚的,马甲套了几次都没套上去。 “啧。”楚兆年侧颈被衣料磨红了,脸色顿时更黑几分。 早就听闻,楚兆年是个难伺候的主。工作人员心瞬间凉了半截,生怕惹人生气,大手一挥,他这工作就要丢。 眼下只能傻傻愣在原地,也不敢继续套。 “我来吧。”向延序说,他给工作人员使眼色,对方像看救世主般激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麻利溜走。 其实楚兆年只是困得神智迷糊,听见向延序的话顿时清醒,后退两步,“我自己穿,不用你。” 说完,他飞快将手臂套进袖口,三两下就完事儿。 向延序失笑,“整天摆着张臭脸,吓着人小朋友了。” 楚兆年回想方才跑掉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心中不由冷笑,“怎么?你心疼她?” 向延序颇为疑惑地抬了抬眉,想通什么似的,豁然笑了,足尖向前几步,“不对吧。” 他声音很低很沉,抬起指尖在楚兆年磨红的侧颈上摸了一下,“我心疼谁,你不知道吗?” “啪!”楚兆年毫不犹豫拍开他的手。 有些人,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喔!”向延序像是被打疼了,整个人猛蹲下来,另一只手紧紧摁住受到重创的手背,交叠缩在腹下。 楚兆年:“……” 这狗逼不会又在装吧?他眼睛微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迟迟没有动弹。 向延序没等到人扶,埋在膝盖上的眼睛快速眨巴眨巴,好不容易挤出点泪,抬起头委屈巴巴看楚兆年。 “你别太夸张。”楚兆年说,“我没用力。” 向延序不说话了,抬起“受伤”的手,凑近嘴边,自己吹吹,好像只自己舔舐伤疤的流浪狗。 “你够了,今年奥斯卡不颁给你真是可惜。”楚兆年冷峻的表情鲜少出现裂缝,他走上前,把人拉起来。 他总是拿这样的向延序没办法,才不是心软,只是因为太丢人了。 好在工作人员都在门外,乔嘉益也早早走开。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两位老师换好了吗?拍摄准备开始了。” 向延序自以为被人“哄”了下,心情颇佳,瞬间就忘记疼,愉快回答:“等下啊,还差一条领带。” 他从桌上拿起一条深粉色领带,递给楚兆年。 “嗯?”楚兆年貌似记得自己的搭配不用打领带吧。 向延序理所当然:“帮我戴。” 楚兆年不动,冷眼看他,那眼神似是在说:“你没手没脚?” “我手疼。”向延序挥挥刚才被打到的手,上面连半个红印都没有。 “叩叩!”门再度被敲响,工作人员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两位老师能快点吗?摄影师已经就位了。” 向延序还是提着领带注视楚兆年,大有一副非要僵持下去的模样。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很快,楚兆年最终一把扯过领带,动作粗鲁地将它绕过向延序脖根,拿出杀人的势气勒他。 可爱的粉红倒三角顿时紧缩,死死卡在衣领下面,“咳咳咳,谋杀亲夫啊。”向延序说。 下一秒又被勒得更紧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啊?”更衣室门被打开,乔嘉益骂骂咧咧进来。 楚兆年离开撒开手,后退几步。 向延序脸憋得有些红,指节漫不经心扣上三角,将领戴拉松。 “诶!”夏知春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居然也跑了过来,看见两人时眼前倏地一亮,“你们俩穿粉色居然这么好看!” 楚兆年气质冷,向延序面相太端正,外加上团队风格主打炫酷黑白灰,他们很少会穿这么艳色的衣服。 但意外地,很合适。 “我本来以为向小狗会穿得很丑,没想到居然比我好看,上帝真是偏爱帅哥!” 其实夏知春说的没错,楚兆年也有同感。 一身粉衬衫中和了向延序的浩然之气,倒是叫人不那么刚正,又添上几笔柔和,大概就像德牧变金毛,变得乖乖顺顺的。 “快快快,先给他们上唇釉。”品牌商宣传负责人,挥挥手,两个化妆师赶紧上前。 化妆师给楚兆年选的是藕粉色,淡淡的水粉调,抹上去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成了清纯男大学生,干净纯粹。 第36章 “快看小六!”夏知春猛拍了下向延序的肩膀,“是不是有刚出道时那味儿了?” 唇釉黏糊糊的,叫向延序有点不舒服,化妆师一收手,他就顺势望过去。 恰逢楚兆年抬眸,只是淡薄一瞥,掀起半边惊鸿。 人面桃花。 向延序想不出更好的词去形容,商科生匮乏的文学水平只能言尽于此。 他不移开眼,嘴上回答着忙内的话:“小六是你喊的吗?” 他们家忙内死性不改:“嘶,我就喊,小六小六小六,向狗向狗向狗。” 楚兆年似乎听见了,嘴角抬了抬,又好像没有。 动作太快,向延序没看清,但他知道楚兆年一定在关注这边,于是他刻意提高音量:“太嫩了,我还以为是男高中生。” 楚兆年眉毛挑一下,队长的声音便传过来。 “开拍了开拍了,快过来。”金西旻喊道,有时候带这一队人,是真的心累。 最先拍集体照,八人站成一排,互相勾肩搭背,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支唇釉。 按照惯例,向延序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最左边,离楚兆年隔了十万八千里。 刚站好位,闪光灯便不停跳动,一下接着一下,似乎很迫不及待。 大家却完全能跟上,一闪一动,姿势变幻十分娴熟,叫摄影师拍得畅快淋漓,心中数次赞叹不愧是出道八年的艺人。 唯一不太满意的点,就是…… “楚老师可以笑一笑吗?”摄影师斟酌道。 突然被cue,所有人都扭头看他,只有当事人一副古井无波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倒是听劝且敷衍地勾了勾。 “呃,曹老师靠近一点吧,手腕搭在楚老师肩上,亲密一些。” 曹文坚有一双侵略性的狐狸眼,微微挑起的时候很勾人,可他偏生是安静沉稳的性格,有点内向,也不爱说话。 这样的性子和楚兆年碰在一起,氛围就会变得很寂静很冷清。 不主动的人总是很难发生摩擦,但事实上楚兆年和曹文坚关系还不错。 他俩是队里的主舞,艺术上的交流很多,志同道合。 曹文坚顺着摄影师的话抬起手,腕子微微折起,往楚兆年肩上去。 还没碰到呢,忽然就叫人抓住了。 向延序在两人之间探出个脑袋,笑眯眯与摄影师打商量:“可以换个位置吗?” 第18章 拍婚纱照 楚兆年被移到了左边第二位,好在全团身高差不大,看起来依旧协调。 “王子殿下,笑一笑呗,”向延序说。 一听他那挪揄的花花公子语气,楚兆年就上火,脸色更不好看。 摄影师见状很是无奈,开始盘算着后期给楚老师p个微笑,效果或许会好点。 他举起相机,将八位各有特色的艺人纳入镜框里,摁下的瞬间,他双眸猛地瞪大。 楚兆年竟然笑了!是那种眉眼弯成月牙,露出牙齿,灿烂夺目的笑。 仿佛人间的四月飘花,沁人心脾。 他愣了一刹,反应过来后,想要多摁几次快门,却发现楚兆年的脸色已经变了,比之前更冷。 目光寒霜似的看向延序,一言不发。 向延序讪讪收起戳在对方腰间的手指,打哈哈道:“就是想让你笑一下嘛,为了工作,为了工作。” 楚兆年腰间有一块痒痒肉,向延序是知道的。 楚兆年没时间追究,因为大家又各自分散去拍单人照和采访,而他是第一个。 “唇部特写。”负责拍宣传视频的摄影师立刻扛起机器上前,方形镜头直怼面部。 品牌商请来的主持人坐在镜头外,礼貌地与楚兆年年打招呼:“楚老师你好,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 楚兆年坐得很直,举起麦克说:“大家好,我是8th power的楚兆年,很高兴能与‘辞意’合作。” 他的话不多,都很官方,有问有答,与传言不同,并没有挑刺。 “最后一个问题,楚老师最喜欢哪个颜色呢?” 楚兆年难得犹豫,眼睛不自觉四处飘,恰逢向延序从场外经过,思绪就断了。 片刻,他回答:“我嘴上的吧。” “为什么?”主持人问。 他想说最后一个问题已经回答了,最终还是没说,解释道:“因为有人说,我这样看起来像男高中生。” 主持人笑了,“说得没错呢。” 边上向延序顿住脚步,抬头往片场里看。 好巧不巧,四目相对。 似乎因为楚兆年的话,向狗笑得很得瑟,做口型无声说:“男高中生。” 楚兆年没理他,麦克风还给工作人员,又换下一个人接受采访。 “肆意这一期的新品色彩很丰富,向老师最喜欢的唇釉颜色是哪个呢?” 向延序坐在镜头前,毫不犹豫:“情窦初开。” 正是楚兆年嘴上唇釉的名字。 “哦?为什么呢?”主持人看见向延序勾起笑容,直觉怪异。 向延序说:“因为这个颜色很清纯,就算是男性涂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且很适合我队友。” 清纯?主持人顿时一愣,这这这,她能磕吗?延年也太会麦了吧。 她在镜头面前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给二位正主打掩护:“是的是的,这个色号特别青春,学生党用都不会被老师发现的那种。” 第37章 向延序对主持人笑笑,接着摆摆手,示意该换人了。 这边发生的事,那头楚兆年并不知情,任化妆师在他唇上补妆。 “小六,拍综艺好玩吗?”金西旻站在旁边,关心道。 楚兆年挑起眼皮看他一眼,“一般,很倒霉。” 文丞刚好拍完单人照,闻声走来,一脸好奇,“小少爷,谁惹你不高兴了?” 想起来还觉得晦气,楚兆年蹙眉,接着把目光放在远处,“和猪做队友,还不倒霉吗?” “咳咳。”金西旻猛地假咳,对化妆师解释说:“队内关系很好,他们比较喜欢互怼。” 化妆师点点头,默默掐起指尖,在唇前拉上一条链子。 文丞倒是笑了,顺着楚兆年视线看见那头采访完在片场撒欢的向狗狗,心中顿时了然。 “猪倒不至于,披着猎犬皮的二哈,倒是挺适合他。”他损道。 话音刚落,又瞧见向延序多手把布景用的桃花枝给折断了,咬着指头正惆怅该把花插到哪里,才不叫人看出端倪。 惹祸精偏偏生了张看起来很正道之光的脸,多少有些好笑。 “西旻,辞意那边说想给两支小分队各自拍一组宣传照。”经纪人李利跟大家商量,因为这是品牌商临时起意,未写入合同的项目。 拍个宣传照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金西旻觉得没问题,“可以,我们都行。” 等春夏秋冬四个人站好,他们才知道被人坑了。 摄影师让两两一组,互相为对方上唇釉。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想借cp的势。 队内好几对cp,其中大热的有队长和夏知春的春秋cp,曹文坚和文丞的双文cp,以及近期凭借一条内裤爆火的延年…… “我不拍。”一切准备就绪,临开拍时,楚兆年突然出声。 摄影师举着相机有些尴尬,往日里圆场的经纪人和队长都没说话,被诓骗的感觉让所有人不悦。 毕竟,这是另外的价钱。 品牌商不敢得罪人,好说歹说才把经纪人哄住了,说愿意加价。 而且拍双人宣传的效果确实更好,双向互利。8th power最近在筹备新专辑,也算是热一波场子,在大众眼前活跃一下。 经纪人转念一想,点头答应了。 既如此,楚兆年推脱不了,经纪人答应会补偿安排他喜欢的舞曲solo,才勉强缓和脸色。 布景没什么变化,还是主打粉色,要求要有恋爱的感觉。 当然,虽说同性婚姻已经开放,但两个男艺人还是得注意分寸,稍微暧昧一点就足够了。 幕后组把假桃花树挪过来,让向延序就地坐下,楚兆年躺着,脑袋垫在对方大腿上,向延序要假装帮他涂唇釉。 楚兆年不愿意躺,总感觉怪怪的,就只好委屈向大少爷屈尊倒下。 “唉。”他嘴里唉声连片,眼底却藏不住兴奋,扑通一下躺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后脑枕着楚兆年大腿,很自觉地挪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更奇怪了,楚兆年微微蹙眉。 大腿承着重量,一低头,就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 “楚老师?楚老师?” 楚兆年回神,视线上移,眸子阴恻恻地扫了眼摄影师。 无辜的摄影师感觉背后发凉,咽了咽喉咙,颤颤巍巍道:“麻烦您抬抬手,假装帮向老师上妆。” 楚兆年手指很僵硬,模样像是想拿唇釉尖尖把向延序戳死。 但摄影师不敢再提要求,他怕下一个被戳的人就是自己,匆匆拍了几张照就喊他们下场。 “这照片,看起来一点都不甜蜜。”向延序指着电脑说。 “我倒觉得挺好。”楚兆年站在后面,交叉抱臂。 “不行,再拍一次!”向延序强烈要求,他可是把这当做人生中的第一组婚纱照来拍的呢。 可惜婚纱照的另一当事人相当不给面子,毫不犹豫拒绝:“要拍你自己拍。” “没拍好,你的solo就没了。”向延序试图威胁他。 然而,楚兆年最不吃的就是这套,“不拍。” 经纪人也觉得成片效果不好,忍不住劝了劝,“兆年,我们还是再拍一次吧。” 在旁人面前,经纪人的面子他总要给,楚兆年犹豫了下,实在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但他更讨厌勉强自己。 “豆包,”向延序喊昵称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他抬指轻抚了下楚兆年的手背,“你就去那棵树下面站着,其他的都不用做。” 楚兆年指尖登时颤了一下,立刻欲盖弥彰地往交叠的臂弯里藏。 向延序没感觉到,自顾自说:“也不用笑,站着就好。” “你要干什么?”楚兆年没有动作,警惕问。 “怕了?”向延序勾唇,故意凑到耳边降低音量:“我又不会吃了你。” “神经。”楚兆你暗骂一句,搓搓发痒的耳朵,走到树下去。 向延序笑开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伸手拍拍摄影师,“麻烦重拍一次。” 说完,他走进景内,没靠近楚兆年,只说:“你靠在树上。” 大概是心里不情愿,楚兆年背靠树干的姿势很是敷衍,模样懒懒散散的,眼皮朝镜头微微挑起。 摄影师见状顿时心中大喜,比方才拍集体照时撞见对方露笑还要惊讶。 第38章 相由心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却忘了。 “快,来个人把楚老师的头发拨开。”摄影师激动道。 楚兆年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下一瞬,额角就被温热的指尖划过,整张脸毫无遮盖地暴露出来。 众人呼吸一滞。 这才是楚兆年,不软不甜,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我很贵”的气息,拥有贵族公子的居高临下和漫不经心。 眼里不装东西的时候,才最最耀眼,高攀不得。 向延序站在他身前,微微颔首,眸子里的深情跨越所有空气介质,直观地映在摄像机里。 他拂过发丝的手还残留余温,蠢蠢欲动,又被主人极力克制,泛起赤红色。 隐而不发的爱,王子与骑士……队友们不约而同对视,互相都在对方瞳孔里看见了不可言说的怪异。 “抬头。”桃树下,向延序突然发话。 楚兆年下巴扬起一点弧度,就见向延序手伸过来了,他条件反射后缩脖颈。 “别动,我不碰你。”向延序说。 他手掌虚虚地托在楚兆年颌下,作出一种小心翼翼、欲触不触的模糊感,接着举起唇釉在对方唇上悬空停止,恭谨地像加冕礼。 “咔嚓咔嚓”无需提醒,摄影师很自觉摁下快门。 成品很美,场外一片赞叹喧闹,可桃花树下的两个人却静止了。 楚兆年从向延序眼里又一次看见了他不敢承认的东西,那视线……深情得像真的,他试图去信一信。 可上一世被羞辱的场景就会像幻灯片一样疯狂弹入脑袋,他没法信。 “演技还差点。”楚兆年先扭头移开视线,梗着发红的脖子冷嘲道。 向延序从善如流地退后一步,声音带着笑意:“谁说我演了?” 第19章 情敌相见 “谁说我演了?” 这句话没等来下文,三人行程结束后,匆匆道别,又乘上前往潮汕的飞机。 这一来一回,等到了南洋骑楼,月亮已经高挂枝头,银光普照大地。 向延序一进门就听见后院那头吵吵闹闹的声音,音轨重叠得厉害,看来没了三个人,大家还是照样嗨。 “喔,我们平时这么吵的吗?他们在玩什么啊?”乔嘉益换上拖鞋,啪嗒啪嗒往后院跑。 远远的就听见他步子一顿,把主唱的大嗓门发挥得淋漓尽致:“来新朋友了啊!” 楚兆年跟在向延序后面,他其实想先回房换身衣服,听闻来客,心脏猛地就悬住了,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和向延序一起走到后院门口。 “嗨~好久不见。”熟悉的温柔女声响起,楚兆年望过去,乔雯韵站在星光下,眉眼弯成月牙。 向延序显然很是意外,“你怎么会来了?” “我来探班呀。”乔雯韵歪了歪脑袋,头顶的小丸子也随之一动。 向延序走过去,语气熟念,玩笑问:“探谁的班?” “当然是我们家顾晓和黎梨子啊,难不成还是你啊?” 这话就说得暧昧了,大家瞬间噤声,各自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只有楚兆年视线直直的,穿过肉眼不见的屏障,没有温度地落在两人之间。 他好像,又一次变成了旁观者,或者说他从来都是旁观者,只是偶尔会忘记。 “不稀罕。”向延序挑眉回答,忽然转身看楚兆年,屏障似乎在转瞬间破开了。 他招手,似乎想把楚兆年叫到身边,但转念一想,自己又忍不住先动,退过来,揽住楚兆年的肩。 “我给你介绍一下。”向延序的声调比平时高,“这是angel的乔雯韵。” 这算什么?给兄弟介绍自己喜欢的人么? 楚兆年心中冷笑,面色不变:“幸会,八次方楚兆年。” 乔雯韵刚开始只是浅笑,目光落在楚兆年身上便加深了,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好,我们之前见过的。” 楚兆年突然想起来,他和向延序的婚事,乔雯韵估计是知道的。 但他很多时候都想不明白,向延序为什么不直接娶乔雯韵呢? 乔雯韵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像在审视,该不会是介意?把他当成插足感情的第三者? 楚兆年动了动肩膀,一下将向延序的手顶下去。 “诶,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啊?我怎么不知道?”乔嘉益终于做了次好事,成功把气氛救活。 楚兆年走过去,看大家在炉子上烧烤,在镜头前回答得敷衍:“你不知道的时候。”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乔嘉益服气,好在识相地没继续问,跑去抢王安可新烤的鸡翅,“好饿啊,我们没吃晚饭。” 顾晓闻言,立刻提议说:“我们再开一个炉子吧,人太多了。” “好呀好呀,炉子在哪?我去搬。”乔嘉益啃完鸡翅,嘴都来不及擦,就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去。 炉子抬过来,从隔壁热好的炉里偷一块燃着的煤炭,很快就引燃新煤。 向延序主动包揽烧烤任务,却被黎梨子无情打击了:“向哥能行吗?” “不行。” “他行。” 楚兆年和乔雯韵的声音同时响起。 乔雯韵对楚兆年笑了笑,重复道:“他可以的。” 相识九年,向延序很少在他们面前展现厨艺,毕竟大少爷都是被人伺候的,唯一展现的那几次都搞砸了。 第39章 楚兆年不记得向延序会烧烤,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不会。 “他行?雯韵,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乔嘉益在一旁把头摇成拨浪鼓。 向延序拿手臂用力圈住乔嘉益的脖子,笑骂:“有你这么损队友的吗?” 很突然地,楚兆年觉得乏味。 眼珠平静地注视一行人,男孩子们嬉戏打闹,女孩子们捂嘴偷笑,就好像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和众人隔了一堵墙,走不进去,也没兴趣进去。 “梁渔呢?”楚兆年问林于池,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常说话。 林于池明显怔了下,随后没有表情地答道:“接电话。” 那就是在天台,只有天台没安装摄像。 他霍然转身,朝天台而上,将所有喧嚣弃之脑后。 夏末初秋,南方夜里的风终于开始有了丝丝凉气,天台上有人很激动地说着话,似乎在和谁闹不愉快。 “不用说了,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楚兆年一打开顶楼大门,就听见梁渔这么说,接着把电话挂断了,抬起手指猛吸一口烟。 他心中疑惑,步子不由快了些,“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许是刚才情绪失控,梁渔这才发现多出一个人,吓了一跳。 雾气从嘴里出来时,被风吹得糊住眼睛,顺道还遮盖楚兆年的脸。 “你怎么上来了?”梁渔迅速把烟熄灭,答非所问。 楚兆年眉心皱得很紧,但他对梁渔向来多些耐心,“无聊就上来看看。” “你可拉倒,还搁我面前端架子呢?谁惹你不高兴了?”梁渔一针见血。 “没人。” “林于池?不对,他面子可没这么大,不值得我们小兆年生气。” 楚兆年不回答,静静望着对方,总觉得梁渔很不对劲。 “肯定是向延序,你的情绪全都被他牵动。”梁渔坐到围墙上,黑夜霎时变成了他的背景色。 “下来,很危险。”楚兆年寒声说。 梁渔勾唇,自顾自道:“嘶,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向延序?” “不是,我跟他没关系。” 梁渔摇摇头:“跟我还嘴硬呢?不是说好了要坦诚相待的吗?” “那你说,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楚兆年走前几步,伸出手,想把人拉下来。 梁渔眼珠一转,指着身边围墙,问:“你还记得吗?以前是我劝你下来。” 他说完就沉默了,不悲不喜,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不去看楚兆年伸出的手。 楚兆年没由来地心慌,“梁渔,下来,听话。” “你那时候好青涩,坐在学校天台的围墙上哭鼻子。”梁渔自说自话。 “我第一次觉得啊,原来天之骄子也很脆弱。记不记得,你那时好多人喜欢,虽然有点任性和小脾气,但是好可爱。大家都喜欢逗你,看你明明心软嘴上又不肯承认的模样。” 梁渔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笑出声:“他们在背后偷偷喊你傲娇猫咪,我都不敢告诉你。” “自从我把你从天台带下来之后,你就变了。” “你在别人面前都不笑了。” 梁渔第一次见到楚兆年是在高一,他们都还是普通学生,没有踏足娱乐圈的想法。 正如他所说,15岁的楚兆年非常讨人喜欢。 楚兆年每天都会被打理得漂漂亮亮的,校服一尘不染,背名牌书包穿名牌鞋,任谁看都是家里宠爱的小公子。 但这时的小公子还没有养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性子,相反他人缘很好,和谁都聊得来,和谁都能成为朋友。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经常口是心非,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傲娇。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少年的心思太好猜,哪怕关心不说出来,也会摆在脸上。 说实话,梁渔当时挺讨厌他的。 “你总跟着我干嘛?”16岁的梁渔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 楚兆年不高,仰头看人时眼睛会瞪得很大,亮闪亮闪的,“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顺路。” 梁渔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接着迈步往前走。 楚兆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摸了摸鼻尖,锲而不舍地跟他搭话:“你想跟我做朋友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谁稀罕?”梁渔冷声说,却伤不了小楚兆年的心,他还是每天坚定不移地跟在梁渔身后,说着“给机会”这样的胡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变了。或许是艰难得到的友情更值得珍惜,楚兆年嘴硬的毛病居然在梁渔面前改掉了。 “诶,你说他会不会生我气啊?”他举起手挡在唇边,对着梁渔的耳朵,软声软气说。 梁渔看了眼被楚兆年惹毛的前桌,低声问:“你很在乎吗?” 楚兆年咬咬下唇,“他是我的朋友。” 梁渔有些吃味,“那我呢?” “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楚兆年很上道地抱住他。 梁渔笑了,给他出主意:“你去哄哄人家,送点小零食什么的。” 楚兆年眼珠转了转,从抽屉里掏出几颗巧克力,走过前桌时“碰碰”两下丢到人桌子上。 “我吃不完,送你了。”他眼神乱飘,嘴里嘟哝着。 梁渔在后头憋笑憋得很难受,这家伙在别人面前还是这么心口不一。 第40章 好在年少的争执都可以一笑泯恩仇,被前桌笑着骂了句:“楚兆年!哪有你这么求和的?” 楚兆年撅撅嘴,边挪回自己位置边小声说:“我没有求和。” 但前桌没听见,听见了也不会信,气就这样消了。 楚兆年总是幸运的,他的朋友们都真心爱他。 “什么?你要去当练习生?”转眼高二,梁渔双手推开楚兆年,一脸难以置信。 楚兆年点点头,“嗯……对不起啊,不能陪你一起备考了。” 他们本来说好要一起去首都上大学的。 “为什么啊?”梁渔有些不高兴。 楚兆年摸着他的肩,以示安抚,“你知道的,我学了很多年hip-hop,我、我很喜欢跳舞,也很喜欢舞台。” 梁渔沉默了很久,才给他一个兄弟间的拥抱,“喜欢就去吧。” 练习生的第一年,很苦很累,要一边备考一边跳舞。周末发手机的时候,楚兆年总是第一个给梁渔打电话,跟他哭诉自己有多么苦。 后来,梁渔告诉他,自己去当传媒生了,他们还是有机会上同一所大学的。 生活好像从此多了很多期待,他们隔着几千公里距离,共同努力着,等待重逢的那一天。 第20章 吻我老婆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高考放榜的那一天,楚兆年回到学校,和他最最最好的朋友一起查成绩。 两个人互相把手都搓红了,紧张到发抖。 “啊!”成绩页面显示出来的那一刻,梁渔仰天长啸,险些哭出来。 “考上了呜呜呜,我们又能在一个学校了!” 楚兆年笑得很开心,虽然他们都知道,哪怕在同一所学校,见面的机会依旧很少。 大学第一年,楚兆年打电话给梁渔说他们队来了个坏家伙,总是欺负他,还给他取花名。 “很讨厌吗?”梁渔刚上完表演课,累得半死,有气无力问。 楚兆年中期十足:“非常讨厌!他老是黏着我。” 梁渔失笑:“有你那么黏人吗?” “梁渔!你欠扁啊!” 楚兆年总是那么生机勃勃,让梁渔觉得苦和累都算不了什么。 他说:“看来他很喜欢你,想跟你做好朋友。” “那不行,我的好朋友只能有你一个。”楚兆年忿忿道。 梁渔又被逗笑了,劝了楚兆年几句,对方很快就被叫去练舞。 后面的事开始变得玄幻,楚兆年在几个月后出道了,并且在出道那天神神秘秘地给梁渔说:“小渔,我给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喜欢上那个坏蛋了。” 刚听见那会儿,梁渔差点没吓昏过去,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连说十几个:“等会等会等会……” 小心脏几乎要被吓到自爆,他深吸几口气才说:“兄弟,我挺你。” 刚出道第一年,楚兆年的那个团并没有做出很大的成绩,国内c-pop发展慢,关注的人并不多。 后来不知是不是公司开了窍,把每个艺人都往rapper方向培养,创作的歌曲也越来越有批判性,走出了8th power 独特的风格。 就在第二年,他们第二张正规专辑横空出世,直接爆火。 这一红,楚兆年更是忙得神龙见头不见尾,后年梁渔也开始接触老师推荐的剧本,他们的联系便更少了。 记得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夜,梁渔在片场休息,刚好接到了楚兆年的电话。 他正想打趣一下这小子,假装责备他这几年不常联系,可接起电话的那瞬间便噤声了。 楚兆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像小孩子那样。 “别哭别哭,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梁渔听得揪心,自己也想哭了。 他匆忙跟剧组请假,幸好他戏份不多也不太重要,导演想了想,还是放人走了。 最后,他是在学校最高的建筑天台找到楚兆年的。 “你当时也是坐在这种围墙上,小鼻子小眼都哭红了。看见我的时候,居然哭得更厉害。”梁渔笑道,他手痒,又想抽烟,但看见楚兆年铁青的面色,还是忍了忍。 “你当时跟我说什么来着?”他抬起头看潮汕的夜空,好像和那天也没什么不同。 啊,想起来了,那时楚兆年哽咽地告诉他:“妈妈没了。” “下来了,别这样。”与少年截然不同的成熟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梁渔定定注视楚兆年,明明模样没怎么变,气质却完全不同。 梁渔摇摇头,“我当时是怎么劝你的?” 楚兆年急了,想上去拉他,又不敢太靠近。 “你说,我劝的了你,怎么就劝不住我自己呢?”梁渔低声含糊地说了句。 “嗯?”楚兆年没听清,但他直觉很不好,正想一鼓作气把梁渔拉住。 谁知,梁渔竟然自己跳下来了,拍走掌心的灰尘,笑说:“惹,你想什么呢?我是你那种脆弱的小可爱吗?” “你到底怎么了?”楚兆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问道。 梁渔说得很随意:“还能怎么了,公司逼我跟那谁炒cp呗,戏都不给接了。” “烦死了,我当初就不该演那部煞笔腐剧。”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接着把手搭在楚兆年肩上,“走啦,去吃烧烤,肚子好饿。” 他现在没有楚兆年高了,搂肩特别吃力。下楼梯时不方便,只好放开,反被楚兆年拉住:“要不要给你换公司?” 第41章 “可别了小少爷,违约金很贵的,我可欠不起这人情。” 楚兆年不喜欢他这么说,“你跟我还说这……” “好啦好啦!”梁渔捏住楚兆年的嘴,不给他说话,“吃烧烤去啰。” 接着,把别在人腰后的话筒盒子打开,这下大家都不能乱说话了。 “豆包!你们去哪了?”向延序站在烧烤架前腾云驾雾,这样都还能眼尖地发现楚兆年。 “哇哇哇,好香啊!”回答的人是梁渔,他刚想跑过去看看,就见向延序把一串烤好的羊肉拿出来,十分自然地递给了乔雯韵。 “……”梁渔转过身,跟楚兆年对视,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楚兆年视而不见,自己提了瓶啤酒,走到边上去坐着。 “时间过得好快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黎梨子感叹说。 王安可好像有些醉了,脸蛋子红红的,乖乖点头,“对啊,好舍不得哦。” 乔嘉益摸了摸他的脑袋,也多有感慨:“感觉这一趟真的很值得,接触到了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 “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居然能去唱戏。”向延序烧着手上的,嘴里还不忘搭话。 灯光摇曳,导演组也有些煽情,姜pd见楚兆年一个人,有意让他多说几句话:“兆年觉得如何?这一趟有什么感悟吗?” “很辛苦。”楚兆年出口惊人,周遭气氛瞬间一滞。 他很快又说:“我不太会说话,但我的意思是,采茶的农民伯伯和唱戏的演员们,都很辛苦。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看到事物的最终结果,而往往忽略过程,但其实,过程才是更重要的。” “我们看见的太少了,还远远不够。” 顾晓听懂了,看向楚兆年的眼神多了点亮光,“对啊,”她说,“茶文化和潮剧文化的宣传任重道远啊。” 后续的聊天都往传统文化的方向进展,楚兆年静静听着,突然就被人挡住视线。 向延序提着一大串烧烤来到他身边,“给你烤的,趁热吃。” 楚兆年想也没想:“不吃。” “你吃一点嘛,”向延序拖来一张椅子坐下,“特意留给你的。” “我不饿。” 话音刚落,楚兆年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耳朵一热,面上波澜不惊:“是肠鸣。” “哦。”不能笑不能笑,向延序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憋笑憋得实在艰苦。 “你就尝一口呗,赏个脸,行不?”向延序凑近去,降低音量,“这些可是我烤出来最漂亮的,丑的焦的都给他们吃了,特别是乔雯韵,她吃的最多。” 楚兆年睫毛忽地扬起,露出被灯光照得明亮的眼睛,“你要脸吗?让女孩子吃那些。” “这没办法,好的都留给你了。”向延序大言不惭。 “所以你要不要吃嘛?”他把一根鸡翅递到楚兆年唇边,循循善诱:“咬一口,就一口,尝个味儿也好啊。” 楚兆年犹豫很久,才启唇碰了碰。 “嘶!”好烫!唇瓣传来猛烈的灼烧感,他赶紧往后躲开。 “怎么了?”向延序反应比他还大,直接甩手扔了那串鸡翅,噌一下站起来,单手托起他的脸,俯身仔细察看。 “烫到嘴唇了?”狗狗眼最大的坏处就是看特么个肿起的嘴唇也深情,认真专注到令人头皮发麻。 楚兆年很不自在,推了推向延序:“我没事。” “呼呼。”下一秒,向延序做了个无比惊人的举动,他居然、他居然对着楚兆年的唇瓣吹了口风! 温热的风拂在唇上,楚兆年本该犯恶心的,可他却意外地怔住,心底平静的湖水像是被搅了一番,掀起波涛汹涌。 疯了,都疯了!五脏六腑都在震荡着,全错位了! “你有病吧!”最后一线理智让楚兆年用力推开他。 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大家瞬间闻声望来,各个探头探脑的,好奇写了满脸。 楚兆年梗着脖子,声音阴冷:“看什么?” 大家又立刻转回去。 他呆不下去了,脑子乱成一团麻,也不管摄像头在不在拍,起身回了房间。 好在姜pd没安排跟拍摄像,他进房没多久,向延序也跟进来,手里那大串烧烤还没舍得放弃。 “你还要拿到什么时候?”楚兆年看见烤串就心烦。 向延序匆匆跑下楼,再上来时,烤串被铁盘装好,他指头勾着个小药箱。 “让我看看嘴。”他把药箱打开,里头的药被翻了一地,才找出一支烫伤膏。 这话怪怪的,楚兆年扭头,“就烫到一点,大惊小怪。” 向延序充耳不闻,自顾自上前,指节刚碰上颌骨,就被楚兆年使劲拍开。 “滚,我自己来。” 向延序没说什么,回头去看摄像头,顺手拿件衣服抛过去,正好盖上,又手动把两人的麦关掉。 当所有能窥视他们行为的器械无法运作时,向延序的眼神彻底变得深沉,他动手捏上楚兆年微红的耳尖,慢慢把玩,语气倒还轻松:“楚兆年你是在害羞吗?” 楚兆年用力一挣,侧颈又被他握住,“谁害羞了?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脖子好红好红,温度也很高,向延序粗砺的指腹顺着脖颈线条滑落,他感觉楚兆年喉结动了动。 第42章 “不害羞你躲什么啊?”向延序笑道。 楚兆年把头摆正,目光直视对方,一字一顿:“我没有躲。” 他才发现,向延序看他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在看猎物,直白凶狠,让人浑身颤栗。 “没有躲吗?”向延序放在他喉结上的指头缓缓上移,终于摁上红通通的唇瓣,“你说我亲亲你,你会不会生气?” 楚兆年瞳孔骤缩,果断回答:“会。” 他看见向延序眸光黯淡下去,只是一刹,又亮起来,“嘿嘿,我开玩笑的。” 向延序手急眼快地拿起刚被丢在床上的药膏,挤开给楚兆年涂上。 “涂了药你一会儿吃东西就要小心,别碰到。”他低声嘱咐。 楚兆年说:“我不吃,你拿走。” 不过今天的向延序就好像聋了,只挑自己想听的话听,“我下去了,你吃完早点休息吧。” 第21章 你要负责(倒v开始) “咕噜咕噜。”肚子很是不争气,楚兆年坐在床边,看了眼被衣服掩起的摄像头。 再多盖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吧。 他心说,纠结许久,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烧烤托盘边。 浓郁的香气钻入鼻子,其实他刚才尝那一下,就尝出来了,有甜味。 哪怕没有旁人在,楚兆年依旧不苟言笑,动作肃穆又不失优雅,仿佛身处五星级餐厅。 鸡翅送进嘴里,有蜂蜜的香甜,南方人就爱这么吃。 “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向延序的话从脑海里蹦出来,小恶魔似的喃喃低语。 楚兆年进食之后,整个人都清醒许多,回想着向延序的一举一动,越深想越觉得棘手。 “哈哈哈哈哈。”后院小花园的嬉笑声很大,传到楼上来了,楚兆年拉开帘子,看见下面大家围着乔雯韵在起哄,不知道是让她即兴跳舞还是什么的。 很快,向延序又被推出去了,被群体闹着喊: “掰头掰头!” 他笑着,估摸着是喝了酒,步子有些虚浮,跳几步就腿软,惹得哄堂大笑。 乔雯韵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文静,相反像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玩起来很嗨,大笑的时候甚至豪迈。 看得出,他们很喜欢她。 他也喜欢她。 “明明有喜欢的人,又干嘛来招惹我?”楚兆年低声说,到底是向延序完全没心思,直男一个,才和兄弟开得起暧昧的玩笑。 他扣着帘子的手紧了紧,不想看了,正打算拉起来,向延序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两相对望,楚兆年猛地拉帘,把一切隔绝。 被遮盖的摄像头许久才重获光明,楚兆年提着空盆,打算悄悄下楼放回厨房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所有人。 谁知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有脚步声,他当即就把门关上。 可是,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啪嗒啪嗒”像是踩在心脏上。 楚兆年不由屏住呼吸,脚步声又停了,他等了很久,忽而想起房间里有摄像头,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显得特别傻。 于是轻抿了抿唇,接着摁下把手。 没人,楚兆年松了口气,提起盘子往外走。 “去哪?”低沉的声音忽然落在耳边,他一抬头,就看见向延序的脸。 向延序两颊微红,眼眶润润的,不似平日那般清明,像糊了一层雾,浑浑的。 又不似装可怜时那么委屈巴巴,有一种很正经的傻气,懵懵懂懂,却会让人感觉他清醒的时候一定很可靠。 楚兆年不动声色地将烤盘往身后藏了藏,神色自若: “下楼。” “不是说不吃吗?”向延序低头问,他语气很淡,好像只是单纯好奇,并没有要为难谁的意思。 被戳穿的楚兆年面上还是很镇定,如果不是耳尖血红的话, “我没吃,喂猫了。” “哪来的猫?”喝醉的向延序还是一样难缠。 楚兆年拒绝回答,决定绕过他,继续下楼。 但是,向延序伸手一下揽住对方, “别去了,明天再放吧,明天我放。” 他不容拒绝地半搂着楚兆年,带人往房间方向走。 醉酒的人特别沉,楚兆年根本推不动,挣脱不开。 一进房间,余留的烧烤味还特别浓,楚兆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心也有些虚。 向延序拿过他手上的盘子和竹签,又摆回桌子上。 楚兆年说: “还是拿下去,味道太大,今晚怎么睡?” 他说着,便要上手,向延序挡在前头,纠缠间骤然一推,两个人直接倒进床褥。 “唔!”楚兆年感觉身上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 新买的床质量是真好,就这样一闹,晃都不带晃的,连“吱”都没“吱”一声。 “起开。”楚兆年说。 向延序好像被这一摔,给摔晕了,呼吸沉沉地坠在楚兆年耳廓,渐渐有了绵长的迹象。 “别睡,起来!向延序,别睡!”他努力挣扎,掌心好不容易把向延序半边肩撑开,手腕一酸又被压回去。 醉鬼的重量真是不可估量,明明平时不至于这么重的。 “向延序,你别给我装死。”楚兆年不死心,上手拧住了对方耳朵,想把人给痛醒。 方法确实有效,向延序瞬间面目狰狞,扭曲成团,但他没睁眼,手掌一下握住楚兆年,将人的手拉下来。 第43章 “不要闹。”他言语含糊,抓着楚兆年的手很烫很紧。楚兆年要拿腿顶他,他便将人压得更紧了些,嘴唇拱到对方颈边,很用力地嘬了一口。 在燥热又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啵啵”声。 楚兆年霎时瞪大眼睛。 “不要闹了,老婆。” 朦胧中,向延序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对上楚兆年侧颈浅浅的红痕,他勾起唇,闭上眼对着红痕又吻上一口。 神志转瞬清醒,遭了,没盖住!楚兆年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去看摄像头。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地掀翻向延序,对方“咚”一声倒在地上。 楚兆年没来得及看他,抓起床边的衣服转手一甩,结结实实地盖在镜头上。 也不知道拍没拍到,拍到多少,楚兆年有点烦躁,地上隐隐传来呜咽声。 他闻声低头,对上向延序通红的眼,鼻子抽抽,向刚出生的小狗崽子一样哼哼唧唧。 “疼。”向延序说。 “活该。”楚兆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内疚,蹲下来扶对方。 这下又没力气了, “自己来,用点力。”楚兆年托着他的脊背说。 “嘶,疼死了,你要负责。”纵使再皮糙肉厚,向延序也遭不住这么一摔,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 两人折腾着,殊不知,镜头黑了后,向延序腰后的话筒盒子将他们的对话完完全全录进去,并且在收音组公开播放。 “疼……” “自己来。” “用点力。” “你要负责。” 收音组的工作人员个个面红耳赤,这这这,这叫人怎么好意思听下去。 “咳咳,关了吧。”收音组导演猛吸一口烟,向家大少爷的墙角,他可不敢听。 “向延序你麦盒是不是没有关?”楚兆年把人搀起来,右手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向延序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久才有反应: “不知道。” “啪!”楚兆年刷地,把旋转开关拧上。 把人安顿好后,他有些头疼地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纠结着亲吻的声音会不会录进盒子里。 特么的,楚兆年打了个激灵,那不是吻那不是吻,他只是被狗咬了。 他搓了搓脖子,红痕被搓得颜色更深,却全然不察。 罪魁祸首睡得跟死猪一样,楚兆年气不过,又往向延序身上捶了一拳。 估计是打到痛处了,向延序猛地抽气,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又想说什么,一个“老”字刚说出口,就被楚兆年拿手心捂死。 “叽里咕噜@??%&??~。”向延序隔着掌心还不安分,嘟噜嘟噜说了一大串,嘴唇被压住,就用鼻子哼哼,烦人得很。 “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楚兆年不耐烦,向延序好像听懂了,乖乖噤声。 他拿开手,向延序抿着唇,很小声说了句: “老婆,不要走好不好?” “你认错人了。”楚兆年声音很冷。 向延序眨巴两下眼睛,突然很激动, “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要生气。” “保护谁?乔雯韵吗?” 向延序哼哼,又不说话了。 楚兆年沉默片刻,道: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向延序有点疑惑,神思飘得很远很远,到周公的庙堂去了。 次日清晨,乔雯韵跟大家道别,黎梨子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乔雯韵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今晚就录完节目了,晚上在宿舍见。” 虽然只有一日友情,其他人显然也有些不舍,女孩确实套讨人喜欢,这一别,大家以后各自忙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聚。 “抱一个吧。”王安可张开双臂,提议说。 这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抱抱,却足见友谊。 后来,很多人都上去拥抱了,最后轮到向延序时,大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好奇。 乔雯韵事先张开臂,笑看对方,静静等着。 向延序也笑,很温柔地抱住她。 “哥,要好好的。”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会的。”向延序拍拍她的肩。 对话说得很轻很低,只有离得最近的楚兆年听见。 最后一天的录制很轻松,大多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相约着去买了纪念品,又把出名的景点逛了一遍,傍晚聚在海岸边各自录好结束语。 飞机沿着跑道滑翔而过,腾空时,给这片城市留下绵长的道别尾迹。 “你该回你自己家了。”楚兆年把上次向延序忘记带走衣服丢在他身上,说。 向延序好不容易借口拿衣服跟楚兆年回家,才不乐意就这么走了。他假装听不见,哼着小曲刷手机,等楚兆年“啪”地一下吧房门甩上,才探头去看看。 谁知道楚兆年又出来了,被人抓个正着。 “向延序,我们聊聊。”楚兆年交叉双臂站在门前,定定望着他。 向延序很不要脸地耍赖: “我胃还没全好,手背还有点疼,腿也很累,不想回家。” 楚兆年神情不变,淡淡道: “不是聊这个。” 奇了,今儿太阳大西边出来了?向延序一下坐直身体, “聊什么?” “白月光。”楚兆年说。 向延序顿时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挪揄道: “哟,终于肯告诉我了?” 第44章 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刻意的讥讽,他倒要看看是谁把他家豆包迷得神魂颠倒。 楚兆年没坐下,还是站在门口,大有就着这姿势聊天的意思,但向延序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声。 不会又后悔了吧? 向延序等得有点急,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不上不下,忐忑又有些烦躁,催问: “到底是谁啊?” “你觉得乔雯韵怎么样?”楚兆年同时说。 ———————— 大家要注意保重身体啊,我今天凌晨爬起来吐了好几次,估计是感冒了,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像个病秧子。害,阳过之后,体质真的变差了,大家要多锻炼锻炼身体! 第22章 “真嫂子”乌龙 “你觉得乔雯韵怎么样?” 怎么就扯到乔雯韵了?向延序有一丝不解,歪着头注视楚兆年。 楚兆年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开口评价: “她人挺好的,善良大方,健谈又不拘谨,长得也漂亮……” 他越说越多,不知道是在真心夸赞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却不知,在滔滔不绝中,向延序黯脸色,眸光阴冷,像暴雨前沉寂的夜空。 “所以你喜欢她吗?”向延序没什么起伏地问,他不记得楚兆年从前与她有过交集。 这话听在楚兆年耳里就变了味。 向延序是在吃醋吗?楚兆年说不清什么滋味,心口有一点堵,仅此而已。 “没有,我只是想说她人很好,你们很般,” “哪里好了?我觉得也就那样吧。”向延序打断他。 楚兆年顿了一顿,一股火气顺着肺倏地涌上来: “你在说什么?” 人怎么可以对感情这么随意?喜欢的话为什么可以将她说得那样一文不值,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又要表现得那么在意? 向延序的保护,原来是这样的吗? 还是说在这一层保护罩里,楚兆年也是会造成伤害的恶人?所以向延序宁愿用贬低对方的方法,也不许楚兆年靠近,连提都不能提。 他明明都打算原谅和祝福了。 “我跟你说,她一点都不好,我认识她二十年了,她身上就没有好的点。”向延序说得刻薄,就好像真的很嫌弃那个人。 “你不是喜欢她吗?”楚兆年反问。 “喜欢她什么?她浑身上下都是臭毛病。” 楚兆年听出来了,向延序声音里没有半点爱意。 所以,他们都只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 “向延序,你真让人恶心。”楚兆年指着大门,厉声道: “滚出我家。” 向延序也气得不轻,恶心恶心,每一次都是恶心,他是长成蛆虫那样了么? 他走到门边套好鞋子,胸腔剧烈起伏着,一眼都不看楚兆年,直接打开门走了。 指针走过12点,温馨的小房间里亮起一盏橙黄色小灯,女孩从被窝里爬起来,伸手接了电话。 “乔雯韵,你把你哥的幸福毁了。”听筒那头,声音很冲,说话的人似乎非常气愤。 乔雯韵立刻清醒了一半,她哥可从没这样凶过她。 “怎么了哥?” “你嫂子不要我了,他把我赶到大街上。” 上流圈里很多人都以为向延序和乔雯韵是青梅竹马,却不知他们其实是亲兄妹。 小叔家无子嗣,乔雯韵刚出生就被过继给小叔。后来,小叔为了攀上乔家,竟然弃了原配,自愿入赘,丢光了向家的脸面。 小叔与家族断掉关系,向雯韵从此改姓乔,变成乔家人。 这件事鲜少人知,向延序父母多次想要争回女儿的抚养权,但奈何当时乔家势大,闹不好会两败俱伤。 现在向家起来了,却再也要不回女儿了。 乔雯韵有些头疼,她这个亲哥待她向来极好,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 那头,向延序好像在喝酒,过了半晌才说: “没什么,不怪你,是我的错。” “他说我恶心。” 她听见她哥在哽咽,她的心也揪起来。 “我可能真的就这么差劲,给不了他想要的,也保护不了他。” 乔雯韵也哭了: “哥,你别这样。嫂子应该是在气头上,说话没过脑子。” “没过脑子的话才是最真心的。” “你不是说嫂子经常口是心非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气气你。”乔雯韵绞尽脑汁安慰他。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回音,等再次响起的时候,向延序说了句极其炸裂的话: “你嫂子好像喜欢你。” “??”直接把乔雯韵cpu给干烧了,她愣了一刹,突然笑出声: “不可能的,昨晚我仔细观察过了,嫂子很爱你啊。” 向延序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两兄妹最后掰扯掰扯,天就亮了。 8th的回归正式提上日程,距离向延序被赶出家门已经过去半个月。 楚兆年再次见他,是在俞初一的工作间里。 “我手里有几支beat(伴奏旋律/编曲),你们听听,看看能不能放进这次专辑里。” 俞初一说,看着挤满屋子的七人,用笔点了点电脑屏幕。 如果说上帝有偏爱的人,那么俞初一必定独享一份。 他是个天才,灵感总是丰富到令人乍舌,出道后的每一首主打歌都出自他手。可以说,只要他想,就没有写不出的曲。 第45章 “能不能放,那必定是能啊。”不用听,乔嘉益就信誓旦旦说。 俞初一没有自谦,浅浅笑了笑,接着摁下播放。 熟悉的重金属调调破开音响,炸出来,多元交织鼓动人的耳膜,叫他们忍不住嗨起来,嘴里跟着哼哼。 只有楚兆年和向延序两个人,没什么表情地呈对角线位置站着,眼神没挨着对方肢体半点。 “不愧是你啊除除,牛逼!太牛逼了!”夏知春激动地晃头晃脑,双手搭着俞初一的肩前后摇摆。 俞初一快要被他摇晕了,按着他的手不给动, “这只是第一首,后面还有呢。” 金西旻开玩笑说: “还用听吗?耳朵都养挑了。” “队长这什么话,没听说过后面的更好吗?”文丞笑着给他挖坑。 乔嘉益横插一脚, “快点放下一首,我等不急了!” 下一首有点新鲜,刚开始鼓点有点古怪,旋律悠扬,节奏忽而快忽而慢,像是轻摇滚融入了传统古代元素,厚重却不失灵活。 第一耳说不上多好听,听着听着却上头了,尤其是高潮部分,节奏飞快凌厉,像一场比武步入高潮,斗得你死我活。 beat到了末尾,有渐渐平稳,有一种回归和平安宁的圆满。 结束后,大家久久不能开口,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连楚兆年都心旌摇荡,似有热血在胸口翻滚游荡。 “怎么样?你们张着七张嘴是什么意思?”俞初一其实也有点忐忑,他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 金西旻最先平复心情,问: “可以再放一次吗?” “对对,”乔嘉益赞成, “再放一次。” 旋律再次响起,这次听就完全不怪了,但那种新奇感还在,入了脑就出不来,一个劲儿地转,睁眼闭眼都是这调子。 “有意思。”曲子结束后,楚兆年罕见地开了金口。 “你也觉得很上头是不是!”夏知春掂脚搭住他的肩,突然觉得心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被狙击枪瞄准了那样。 他抬眼,就撞见向延序在天远的角落用眸子阴恻恻盯他。 “咳咳。”夏小羊同学表示有点害怕,讪讪地收回手,嘴里小声嘟囔: “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好不好听我说不出来,”楚兆年嘴硬,但还是尽力说出他能说出的夸赞的话: “就……有意思。” “我倒觉得第一首更好听。”向延序突然出声,他看着俞初一, “当然,这首也不赖,但感觉太小众。” 大家关系很好,有问题也会直说, “嗯,能听一次就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文丞指出一针见血。 “可是埋没它也太可惜了吧。”乔嘉益说。 向延序挑眉, “可以作为非主打发布。” “不行。”楚兆年厉声打断。 这两人今天就像杠上了,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们不至于那么幼稚,心里确确实实是为团队着想。 “小六,你有什么想法吗?”楚兆年发表意见的时候太少了,年少时还爱四处揪大家毛病,长大了反而什么都藏在心里,以至于现在队长总忍不住偏袒他一些。 楚兆年看他一眼,片刻道: “我觉得我们要打破固定的模式了。第一首beat无功无过,俞初一用脚都能写出上百首。它固然适合我们8th power,但大众是会审美疲劳的,我们需要一些新尝试和改变。” “有道理。”文丞很快临阵倒戈,赞许点头。 向延序还是不认同, “新尝试是不错,但我们要承担的风险也高,至少用第一首beat不会让我们掉下第一位。” “不对啊狗子,你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的了?”乔嘉益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确认这人没发烧。 制作人俞初一倒是没发表意见,只说: “好了,别急啊,我这还有呢。” 他点开第三首曲,熟悉的节奏滚动播放,楚兆年倏地眼皮一跳。 向延序也不自觉拧起眉心。 “不行,这首不行。” “不行。” 音乐刚停,向楚两人同时说。 “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做声,俞初一本人很是好奇。 因为这是上一世他们选的主打曲,楚兆年就是在这一场演出中摔下舞台。 重活一次,好多事情都变了,面目全非到让他忘记了上辈子的轨迹。 俞初一制作出很多他没听过的beat,可没曾想,这首歌居然还在里面。 “嗯……就是听起来不吉利。”向延序说。 “不吉利?这是什么话?不过我怎么感觉这首有点耳熟啊,就一点点。”夏知春掐起手指。 俞初一接话道: “嗯,用了几个上一首的调子。” “啊。”众人恍然大悟,楚兆年注意到向延序并不意外,难道他也听出来了? “我还是觉得第一首好。”向延序交插手臂说。 乔嘉益学着他的动作, “我还是觉得第二首好。” “我有想法。”明明楚兆年平视大家,却有一种殿下发话的感觉。 “什么?”俞初一问。 “短鼓点和弦二胡,长鼓点和弦长笛怎么样?”他说。 “二胡?”俞初一微微歪着脑袋,忽然灵光乍现, “乔嘉益,把我的电子琴拿过来。” 他的电子琴可不是一般的琴,收纳了成百上千种音色,其中民族乐器不在少数。 第46章 他指尖拨动标有二胡字样的按键,另一只手在白色琴键上利落一摁,二胡的声音顿时出来了。 乔嘉益帮着用电脑播放第二首beat,音乐一响,俞初一迅速跟上节奏。 二胡音色与电子音纠缠融合,开场即回转滑音,由低音向高音滑了个回转,至顶点后骤然降调滑回。回到本音后接连颤音,每颤一下都勾人心魂,节拍契合,层次丰富。 夏知春激动得险些把金西旻的金色大背头薅成鸡窝。 音乐行至高潮,俞初一直接用二胡音色弹出绵长不绝的上滑音,接着跟随急促的鼓点,弹出短促有力而富有弹性的音调,如雨点般迅猛。 “天啊,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协调。”乔嘉益捂着心口,震撼无法平复。 俞初一勾起唇角: “要是用真正的二胡和弦,会更好听。” “不用长笛就已经很完美了,西域风情更浓,而且很顺畅。”金西旻说。 hiphop和古风结合,似是传统文化的涅槃新生,创造出无限可能。 “呜呜,国风果然yyds。”夏知春“热泪盈眶”,假装擦了擦眼睑。 “喂,你呢?”提出妙计的楚兆年忽然开口,视线正对墙角落,眼神傲慢: “服吗?” 向延序笑着垂头摇了摇,表请很是无奈: “自然是服的。” ———————— 该走两章剧情咯~ 感谢buingbuing,殊酒两位给灌水,还有一直陪伴的小伙伴们,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啊,苍天! hiphop和二胡的融合灵感来源于b站或xhs@陈度,老师改编的《zoom》和《tomboy》真的是我的心头爱!!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看,方便理解。 ps:本文编曲作词啥的都是瞎搞,可能会很烂,随便看看就好,一切为了感情线服务, respect! 第23章 新专预备 “国潮?”众人异口同声。 视线正中心的楚兆年微微颔首: “嗯,我想借助戏曲元素作为导入,主打歌背景使用国潮概念。” “哦!所以你才会提议用二胡和笛子和弦。” “我赞成。我们三个接触过戏剧,”乔嘉益指了指向楚二人, “深知传统文化如今面临的困境。现在年轻人喜欢流行音乐的多,倘若我们在流行音乐里加入传统元素,也算为弘扬文化贡献一份力。” “格局杠杠的。”文丞给他竖大拇指。 队长看向楚兆年: “戏曲元素的话就打算用二胡吗?” 楚兆年摇头,声音淡淡: “凤冠,我想用凤冠来引入。” “凤冠?”俞初一疑惑。 向延序秒懂: “不是寻常凤冠,是戏曲凤冠,上面有很多蓝色红色小毛球的那种。” “啊!我明白了,这两年不是很流行国潮凤艺术照吗?拿戏曲凤冠做头饰,配上彩色墨镜,超级酷的!”夏知春指尖碰了下额角,做个respect的手势。 乔嘉益也来劲了,兴奋道: “我们到时候每个人就穿着那种绿色的写着‘中,国’的吴京同款运动服装,然后一人一顶凤冠,带上墨镜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场。想想就热血沸腾。” 闻言,金西旻的表情霎时变得有点怪, “每个人都带一顶凤冠会不会太哗众取宠了?” “那就楚小六戴,他有经验。”乔嘉益毫不犹豫地出卖楚兆年。 “哦豁,小六背着我们干了什么大事?”文丞打趣说,他胆子大,什么老虎都敢惹,何况是纸的。 楚兆年淡淡扫了他一眼,毫无波澜, “公平公正,想戴凤冠的举手。” 戴凤冠也就意味着能站c位, killing part。 然而,全场静默, 8个人互相干瞪眼。 向延序率先开口: “我就算了,和我的外形不相符。夏春天和乔加哥刚才不是很激动吗?难道你们俩不想戴?” 乔嘉益把头摇成拨浪鼓, “nonono,这玩意儿老沉了。” “我们可以定制,使用轻的材料。”楚兆年用最冷漠的声音堵住他的出路,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啊哈哈……夏小羊来!他最想来了!”乔嘉益又把夏知春推出去。 人总是有一种从众心理,刚开始夏知春是想的,看见大家都不乐意戴那凤冠,他也犹豫了,深怕这是个坑, “你们为什么都不想戴啊?” “哦,和我的形象也不搭。”乔嘉益看向延序一眼,照葫芦画瓢。 “你什么形象?”向延序鄙夷地上下打量他。 他张嘴就来: “就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老爷们呗,我糙,这种精致的头饰实在不适合我。” 啊,夏知春懂了,他们是在嫌弃戴凤冠娘!他忿忿指责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多寒戏剧演员们的心啊!” “我没有,我可不是这意思。”向延序可背不起这口大锅,虽然他是有点别扭。 文丞口齿伶俐,微笑说: “所以我们才格外敬佩唱反串的老师。” 他眼珠一转,又将火再度引回夏知春身上: “这么说,我们家忙内是想站c位了?” “不不不,我不行。要不然,让减减来?他芭蕾学了那多年,平衡力和柔韧性一绝,戴着凤冠肯定也能跳舞。” 猫猫头曹文坚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好久没见大家这么“谦逊”了,结果一转眼火就烧到自家脑袋上来。 他瞳孔顿时竖成直线,像猫儿一样立起警戒,果断拒绝道: “我不要。” 第47章 没人敢有异议,毕竟惹怒他们家主舞大人,训练强度可是要加十倍的。 “那怎么办?抽签?”金西旻很是惆怅。 “我来吧。”楚兆年突然开口,凤冠他已经戴过一次,跨过了别扭的心理状态,倒觉得没什么。 避免再被殃及,夏知春当场敲定: “好!凤冠就由我们亲爱的小六光荣戴上。” “凤冠……”向延序低声喃喃,忽而抬眸,打了个响指, “用来做歌名也不错。” “凤冠在古代是后宫权力的象征,也是红墙枷锁,有人景仰它,有人畏惧它,也有人想要控制它。”他越说越激动,播音腔都整出来了。 “来了来了,”乔嘉益仰视滔滔不绝的向延序,拍拍手掌唏嘘道: “看看, 8th power的独家批判性。” 这时,文丞扭头问俞初一: “我们这一次的歌词还是交给公司负责吗?” “公司的作词老师辞职了,说是会外聘一位。” 夏知春闻言插话: “啊,辞职了啊,肯定是被公司压榨得受不了。” “新的作词家是谁?”楚兆年平视很少关注这些,因此他一问,大家都很讶异地看向他。 俞初一想了想, “好像是叫joker,出过很多rap词。” “他不行。”楚兆年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位joker老师很是了解。 “为什么?”金西旻不解, “小六你什么时候关注这些了?” 楚兆年没法说出理由,上一世他们出专辑的时候很艰苦,全拜这位joker老师所赐。 他记得,当时整张专辑已经在收尾阶段,所有收纳曲都编好了。临发布之际,这位作词家突然被曝出劈腿嫖娼的丑闻,害得他们加班加点把歌曲回炉重造。 “要不,我们这次自己作词吧?”向延序站累了,工作间的沙发都被他那善良大方的队友们给占满,他只能靠着墙角蹲下来,缩成显眼的一大坨。 “自己作词?时间来得及吗?”金西旻问。 其实行程没那么忙的时候,他们也作过不少词,一人编几句,很快就作出一首完整的歌。 但这些年个人行程太多,除非有活动,不然想要像今天这样凑齐8个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有纸和笔吗?”文丞骤然站起身,朝俞初一说。 俞初一先是愣了一下,刚想动手,墙角落的向延序“登”地一下站起来,立刻从隔壁台面取了纸笔给他,边打趣说: “我们文曲星是要现场作词吗?” 文丞意味深长地笑笑,其他人就懂了。 乔嘉益一屁股坐在俞初一腿上,霸占他的电脑位,对文丞献殷勤: “我帮你放歌。” 前奏响起,文丞就跟着节奏低声哼哼,在纸上涂涂写写,让乔嘉益反复拉动进度条,片刻唱出第一句。 “朝局风云诡谲纵横千里。” 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安静等待下一句。 “万人追一盏鼎争权夺利。” 乔嘉益眼睛亮了,下一节音乐响起,他突然思涌如泉: “来自东方的厚礼荣华富丽。” “停,”楚兆年倏然叫住, “韵脚都用li音太单一了。” 金西旻有同感: “嗯,歌词最好不要刻意追求韵脚相同。” 文丞垂眸,笔尖在白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低吟几许, “来自东方的厚礼荣华富贵?举世珍奇?” 向延序手指伸到键盘上,摁下播放,接着唱到: “来自东方的厚礼举世珍奇,任谁看都觊觎来登峰去造极。” “芜,商科生灵感大爆发。”夏知春拍拍他的肩,文丞又把词记到纸上去。 接下来的作词就跟开了挂一样,越写越顺畅,每个人来几句,很快就作到了末尾。 可偏偏也卡在这末尾。 “这最后一句怎么就那么难啊!”夏知春抓狂大叫。 乔嘉益脑细胞死一半了, “可能老天爷不想让我们下班。” “年哥,要不你来试试,你刚才一句话都没说。”俞初一看向楚兆年,致力于让全团参与。 楚兆年也没客气,隔着五步路朝文丞伸手,毫不惭愧地等人把方才作好的歌词递给自己。 文丞戏弄心起,装看不懂: “要什么?” 楚兆年冷漠抬眸,直说: “歌词。” “唰”向延序一把抄起垫在沙发上的纸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胡乱塞给楚兆年,又触电般缩回手,嘴里还不住叨叨: “真是惯得你,小公主。” 楚兆年置若罔闻,专心研究歌词。 结尾句的前一部分是中英结合的rap,他心中默念几次,接着吩咐道: “俞小除,再放一遍最后那part。” 高亢的节奏和密集的鼓点再次环绕房间,向延序凑上去,头发微微擦到楚兆年的脸,很痒,叫人忍不住耸起肩。 “你干嘛?”楚兆年额角青筋凸起,捏着纸张的手指泛白。节拍一到,向延序就着他的手看唱词: “诶诶, they say you be the king, you can do any way……” 专业的rapper声音低沉又带有磁性,唱rap的时候总能唱出与寻常人全然不同的节奏感,俗称带劲且上头,带人渐入佳境。 “红墙立起愚昧,饱受逃不掉的滋味滋味~” 楚兆年随着节奏轻点脑袋,在rap词结束后,他脱口唱出: “神通广大有代价世人奉我成神还是阶下囚。” “喔喔喔小六子,你也太棒了!”夏知春拍爪,有点想过去挽楚兆年,忽而又记起对方已经不是当初刚出道时的小傲娇怪了。 第48章 只好黯然收爪,免得伤及自身。 “好!就用这词了。”文丞说,拿回纸笔记下来。 向延序专注地注视楚兆年,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总觉得他有点小高兴。 “不过,我还是觉得第一首beat不做主打可惜了。”向延序说,他还是想看楚兆年有表情,好的坏的都行。 本以为楚兆年会生气,或者稍有不悦,楚兆年却很平静地说: “做双主打吧。” “欸,不错耶。”乔嘉益有点惊喜。 向延序很意外地看着他。 然而他不给面子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像避瘟神。 “这首词,不要让那个joker做。”楚兆年说。 金西旻说: “但是找一个好的作词家需要时间,我们的专辑最迟年底要发布了,看公司的意思想要定在11月。” 气氛又变得沉重,主打歌的词肯定不能马虎对待。 “那我来吧。”良久,楚兆年说。 既然被上帝剧透过,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大家重蹈覆辙。 ———————— 下章延年又要独处啦,嘿嘿~ 第24章 年年醉酒 “太平淡了,感情很空,没有灵魂,年哥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不行年哥,我还是感觉不到它。” “不行,我想要一点张力,再改改吧。” “再改改。” 这几周的楚兆年要么处于挨骂的状态,要么处于准备挨骂的路上,当事人表示很后悔,非常后悔。 俞初一无疑是对创作投入了百分百的心血,要求严格,理所应当。 但楚兆年实在不理解,他想要的灵魂究竟是什么? 改到公司所有的编曲作词老师都称赞的程度,俞初一依旧不太满意,还是那句话: “没有灵魂,像一具空壳。” 别说词没灵魂,楚兆年也快失去灵魂了。 “年哥,你要不再回去改改?”俞初一斟酌道,他心知大家都很忙,可他没办法让不够完美的作品上架。 楚兆年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好不容易迎来的休息日,回家找灵魂去了。 纸团子扔了一个又一个,没写两句话就烦躁,想要一把火把歌词全烧掉,顺带把房子也烧了。 他最后把笔也丢开,用力搓了搓脸,白皙的脸蛋子都揉成红色。 还写什么,直接换人吧,他不干了。 “叩叩。”突然,房门被敲响。 他蹙起眉头,带着一身怨气走到门边,压下把手。 “hi”楚兆年眼花了?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狗头在跟他打招呼?? “surprise!” 向延序把玩偶头套取下来,笑吟吟地朝他挥手。 “……”还不如撞见真的狗头呢。 “你来干什么?”楚兆年的不耐烦都明明白白挂在脸上, “我这不欢迎你。” 向延序似乎料到他会恶语相向,脸色不变, “听说你歌词写得不顺利。” “所以呢,你是来看热闹的?”楚兆年打断他。 向延序举起手中袋子,手腕隔着玩偶服摇了摇,玻璃酒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是来陪你的。”他声音很温和,被头套闷出的汗珠顺着额角滑到鬓边,沾湿黑发。 或许真的是丢了魂,脑子不清醒,楚兆年居然没有拒绝。 等进屋,冷气扑在脸上,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却也拉不下脸再赶人出去。 向延序把桌子上散乱的纸团子挨个收到一个小纸箱里,腾出个地儿来放啤酒,然后穿着玩偶服轻车熟路地走回自己曾住过的房间。 他耍了点心机,上次也没把衣服拿走,为的就是这一刻。 向延序对着镜子勾了勾唇,转身走出房门。 “要不要喝点酒?” 楚兆年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长长的睡袍随之垂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挑起眼皮,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向延序清楚地看见对方眼白上布满的红血丝,肯定是熬夜作词了。 他深知楚兆年现在需要休息,但这家伙固执得很,劝是劝不动的。 “放松一下嘛。”向延序就地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拿起一瓶啤酒,去贴楚兆年露在外头的脚踝。 刺骨的凉意登时袭来,楚兆年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但向延序速度更快,转手握住他脚踝,一只手掌就能完全包住。 “豁,这么细?”他贱兮兮地笑笑, “怪不得你不穿短裤。” “滚。”楚兆年朝他胸口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向延序踹得半身后仰,他赶紧撒手,揉揉心口: “嘶,劲儿还挺大。” “你到底还喝不喝?”楚兆年语气不耐。 “喝!当然喝!” “我不要这个。”楚兆年指着啤酒,眸眼微微迷成一条线。 “那你要喝什么?” 指尖忽地抬起,从玻璃瓶的印花商标移至酒柜,选定一瓶红酒,颐指气使道: “那个。” 向延序一眼就看出那酒价格不菲,心中顿然失笑: “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惯养就惯养吧,反正他们向家惯得起。 他取下红酒,醒酒器和酒杯,依次摆着桌子上。 他们家小少爷又发话了, “你拿两个杯子干什么?” 向延序懵了,傻愣愣地问: “我不喝吗?” 第49章 楚兆年冷声笑了笑,扬起下巴, “你不是喝啤酒吗?” “那我可以喝红酒吗?”他试探性问问。 楚兆年果断拒绝: “不可以。” “好吧,那你匀我一只高脚杯喝喝啤酒行不?楚大少爷不会这么小气把?” 楚兆年没有说话。 向延序给他醒好酒,倒了小半杯,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啤酒。 白色的气泡挂在高脚杯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cheers?” 向延序聚齐酒杯,认真仰视楚兆年,瞳孔里只有对方的影子。 楚兆年抬抬眸,紧接着酒杯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 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肚,明明上一次独处,还闹得不可开交,这次再见又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一起饮酒偷闲。 也许成年人总是心照不宣,闹过的矛盾可以先放在一边,谁也假装不记得。 但问题不会消失,它只是被凝固了,暂时停滞在楚兆年的表盘里。 “哪来的?”楚兆年看着右边小沙发上的玩偶狗头问。 “录节目的时候问他们借的。”向延序回答。 他没有明确解释是什么节目,楚兆年也没有问。 能够独处的闲暇时间总是太少太珍贵,以至于向延序舍不得把话题都拿来聊自己。 而喝过酒的楚兆年会流露出一种和平时全然不同的安静,没有了凌厉感,瞳孔也没有往日那般清明,眼皮低垂定定地看着地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初一说什么了?”向延序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没有灵魂吗?”他突然抬头,吓得正在鬼鬼祟祟挪位置的向延序浑身一抖。 好在楚兆年一心只关注自己的问题,歪头又问了一次。 向延序看他放松警惕,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后颈。 “啪!”手腕火辣辣地疼,楚兆年眼神倏地变得凌冽,像结冰的深湖: “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了你?” 向延序讪讪地甩甩手,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没有灵魂?你有啊,你大大的有。不对,不对,你有大大的灵魂。”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单纯胡说八道。 “……噗呲。” “豆包,你笑了。”向延序惊奇。 楚兆年正襟危坐: “哼,你倒是挺会脑补。” “我真的看见了。” 楚兆年摇摇头,惋惜道: “啧啧,喝半瓶啤酒就出现幻觉了。” 向延序反而笑开了,喝了酒果然不一样,连嘲讽都变得这么悦耳。 酒过三巡,人也乏了,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 向延序温声说: “你该去睡觉了。” 楚兆年好久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摇摇头,忽然又奋起,一下站起来,压得沙发陷出个大印子。 “他说我没灵魂!”他气愤地指控道。 “谁?俞初一吗?”向延序立刻跟着站起来,手臂虚虚地环着对方,怕人一不个小心摔下来。 楚兆年忿忿地交叉双臂,忘了酒杯还在手上,这一动,把酒水都泼出来,洒得浑身都是。 “诶呦,我的祖宗。”向延序飞快夺过酒杯,把人从沙发上抱下来。 楚兆年对身上的黏腻浑然不觉,还在不断嘀咕: “呵呵,我是楚家的独子,我还是super star,喜欢我的人可以绕地球三圈,他怎么敢说我没有灵魂?” “他不懂,他瞎说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灵魂的灵魂。”向延序一边擦拭沙发上的红酒水迹,一边在心里默默把俞初一爆揍十顿。 看看那小子,把他老婆欺负成什么样了。 “哼。”桌上传来一些声音,向延序扭过头,见楚兆年直接抄起红酒瓶往嘴里灌,猛然惊愕道: “你干什么!” 楚兆年灌了好些酒,红色的水迹沿着嘴角滑落,又悄然经过泛着浅粉的颈间,行至锁骨,向衣襟深处去了。 “别喝了。”向延序抢过酒瓶,熬夜又酗酒,再这样下去,这条命还要不要。 他有些不高兴,为了防止楚兆年拿到酒,他把瓶子放到酒柜最上方,把买来的啤酒也一并放起来。 楚兆年头脑昏昏沉沉的,好久才发现酒没了,气得牙痒痒。 “走了,回房间换衣服睡觉。”向延想搂他,可人就是不给碰,只好生拉硬拽。 楚兆年就开始发疯,对他拳打脚踢,又尖叫,丝毫没有贵族大公子的模样。 “渣男!死渣男!”美人沾了市井俗气,打人骂人甚是泼辣,手打得不过瘾,便拿抱枕砸,追得向大少爷满屋子跑。 “都怪你!渣男!” 渣男?向延序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难道说……楚兆年的白月光是男人?他喜欢男人吗? 向延序猛地停下,转过身牢牢扼制住楚兆年,拿手掌用力箍住他手腕, “渣男是谁?你的那个白月光吗?” 楚兆年双眼猩红,四目对峙时,那般狠戾绝情,像是含着无边无际的恨意。 就那么喜欢他吗? 向延序心口隐隐发酸发疼,齿臼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再也忍不了,凭什么他放在心尖上宝贝得不行,命都能舍给对方的人,要叫别人这般伤害。 “楚兆年。”他喊了他的名字,随即一下抱起对方,踹开卧室的大门,粗鲁地把人扔到床上。 第50章 紧接着,向延序俯身压上去,嘴唇贴住楚兆年耳垂,用力吮吸一下, “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好不好?” 第25章 真相大白 楚兆年做梦了,梦见自己在人迹罕至荒野里,被一只狼狗盯上。 他拼命跑,跑了好久好久,跑到腿都没有知觉,最后还是被一下扑倒。 那狼狗没立刻咬死他,而是先拿湿润的鼻子在他脸上四处嗅嗅,一直嗅到耳边,忽而伸出舌头舔舐。 将整个耳廓打湿之后,才顺着下颌慢慢往下,在颈侧停住。 楚兆年屏住呼吸,手悄悄在地上盲目摸索,似乎想找到什么可以保命的武器。 等他刚抓上一块石子,那狼狗突然张嘴一口咬住脖子,犬齿轻易破开皮肉,滚烫的鲜血立刻流出来…… 他疼得瞬间睁开眼睛, “呼呼呼”,楚兆年喘着粗气抬手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在。 可是,痛感也在,为什么? 他一下子坐起来,房间里很黑,窗帘紧拉,定时的加湿器恰好自动开启,晚上十点了。 他头有点疼,依稀记得白天喝过酒,和谁一起呢? 楚兆年下床穿上拖鞋,趿着步子踱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 脖子,脖子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红痕,隐约有了要发紫的迹象。 “咯吱。”房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有人走进来,脚步刚开始很轻,没走几步就变重了, “嗯?豆包?” “你醒啦?”向延序扒着浴室的门框,一眼瞥见对方颈上的吻痕,霎时心虚, “啊,你醒啦?” 是了,向延序。楚兆年回过神,忽而想起白天醉酒追着人满屋子跑的荒唐事,顿时感到头疼欲裂。 “那个……今天早上,我,那个你,嗯……” 酒后刚睡醒本就头疼,听着向延序挤牙膏式地说话,楚兆年更加没有耐心,打断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忘了?向延序上下打量他,猜测对方应当是真的不记得,否则自己也没命站在这儿。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说,我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奇奇怪怪,楚兆年眯了眯眼,没深究。视线再次对上镜子,摸了下脖子上的痕迹,心想难不成是向延序趁他睡着,为了报复他掐的? 这下手也太黑了。 “耳朵怎么回事?”楚兆年微微蹙眉,忽然发现自己耳垂也红了,还发肿,鼓起个包,难看得要命。 究竟怎么回事? “啵~”倏地,吮吸的声音像断弦重联般在耳边里响起,一些片段重现脑海。他骤然瞪大眼睛,只记得向延序好似吻了他,脱了他的衣服,然后…… 不对,不对,记忆错乱了,这是上辈子的事。 楚兆年呼吸变得有些急,再次回想亲热的画面,还是止不住心跳加速,心口又痒又痛。 花洒喷出冷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楚兆年的躁动不安全冲跑了。 旧情复燃,重蹈覆辙,在他的词典里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冷静洗漱后,楚兆年刚出房门,险些被一桌子珍馐闪瞎他的24k纯金眼。 九菜一汤,龙虾鲍鱼,皇帝的晚膳也不过如此。 “感动吗?”向延序穿着围裙站在餐桌前,非常绅士地给人拉开椅子。 要不是清楚他做菜那惊为天人的手艺,都要怀疑这菜是他做的了。 楚兆年无视他的献殷勤,径直走到另一边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向延序见状,迅速脱掉围裙,坐下张口就问: “你那个白月光,会给你点外卖吗?” 嗯?楚兆年双眸微微眯起来,不明所以地斜视他。 “我猜也不会。”向延序自问自答,拿餐巾净了手,接着很自然地给剥了只虾放到楚兆年碗里。 鲜红的虾肉在碗底弹了弹,楚兆年顺势去看那只扔过来的手,骨节分明指缝干净,就是不知道给多少人剥过虾。 “你那个白月光会给你剥虾吗?” “不用。” 两人同时开口,楚兆年狐疑地把虾夹出来,放回盘子里。 向延序顿时黯然失色,吃饭的时候把碗筷敲得砰砰响,像怨妇一样喋喋不休: “切,别人剥的就不吃,自己又不乐意脏手,非要把你那白月光请过来给你剥才满意?” 楚兆年越听越迷惑,他怎么觉得这人今天这么阴阳怪气呢。 “啪!”向延序突然把手机甩过来, “他手机号多少,你给我,我把人叫过来给你剥虾。” “你有病吧。” “嘶,就是想让你好好吃饭,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向延序佯装受伤,夸张地捂住心口表示痛痛。 那做作模样简直叫楚兆年忍无可忍,好几次想要再把他赶出家门,最终还是强忍了去,看在那一桌子菜的份上。 真是写词写糊涂了,居然把精神病患放进门。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白月光到底会不会给你剥虾?” 向延序纠缠不休势必要问出个结果,却把楚兆年气笑了, “我没有什么白月光,你要是再乱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你骗人!”向延序很激动, “我早上都听见你喊他名字了!” 楚兆年登时呼吸一滞,转而又冷笑问: “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我也很好奇。” 这话一出,向延序就知道自己被识破了,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尬笑两声: “哈哈,唬你的。” 第51章 殊不知,楚兆年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正是楚兆年手边的那部,他顺势低头看了眼,备注是: “雯韵。” 向延序看见他妹就烦,但还是伸手接起来。 指尖都是油,不好抓手机,只好播外放,谁知他妹出口惊人: “哥,你跟嫂子和好了没?” “咳咳咳咳咳咳咳。”向延序抬眼看了看楚兆年,对方正漠不关心地吃着自己点来的鲍鱼。 塑料妹妹全然不顾他哥的死活,自顾自说: “你们平时要多沟通,有什么问题得解决。这次我也有错,不过我觉得嫂子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我的,你放心。哎呀,要不然我去跟嫂子聊聊?” “不,不用!”向延序手滑得厉害,摁了几次挂断都没成功。 乔妹妹是个没耳色的,越说越来劲儿: “哥,你说,我到时是叫他嫂子,还是兆年哥啊?” “当啷!”筷子掉落的声音重重砸在向延序的心上,吓得他双肩一耸,手心都冒出冷汗。 “哥?哥?你说到底怎么样啊?” 向延序疯狂加快手速,摁断通话的那瞬间,空气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嫂子?” 向延序倒吸一口气,冒着生命危险偷瞄一眼楚兆年。 对方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眸子里明晃晃挂了两把的冰刀子。 “咳,”向延序试图狡辩道: “那个,我们结了婚,就是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夫,我妹喊你嫂子没问题吧?” 结婚的事另说,楚兆年一下抓住华点: “妹妹?” “嗯,不是跟你说过吗?”向延序扬起眉,略微疑惑, “我有一个寄养在别人家的亲妹妹。” 什么时候的事?楚兆年完全没有印象,难道是在他重生之前? “所以,乔雯韵是你亲妹妹?”楚兆年拧起眉毛,那他之前的怒火和郁结算什么?上一世的男女绯闻又算什么?都是误会吗? “你果然没把我当兄弟,我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向延序嘴上轻描淡写地埋怨,心中却深觉异样,一个人的记忆力不至于差到忘记另一个大活人。若是真的忘记,那得有多不上心。 这一夜楚兆年看起来似乎很心不在焉,连向延序留宿他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经纪人通知主打曲《凤冠》和编舞出来了,可以正式开始排练,练好了后续还要录mv。 双主打自然采用双mv,所有人的任务都会很重,公司已经帮他们把能推的工作全部往后推,一切以回归为主。 “再来!” “五遍,重来!” “五遍!” “five six seven eight…” 曹文坚的嗓子喊哑了,每个人的后背都被汗浸湿,衣服能拧出水来,但没有谁喊一声累。 倒不是他们不想,实在是累得说不出话,最主要还是曹老师太魔鬼了,根本不敢吱声啊。 “还是不齐。”曹文坚不满地摇摇头。他要求的齐,是在抬手时人与人的角度相差不能超过5厘米,伸腿时队伍排成排能连成一条线。 “算了,先休息五分钟。” 此话一出,大家一哄而散,各自找角落躺的躺,摊的摊,只有楚兆年…… “诶,小六怎么了?今天练得这么狠。” 夏知春从地上爬起来,撞了撞乔嘉益的胳膊。 乔嘉益摊摊手,那意思是“你我问,我问谁?”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夏知春身上, “从一开始训练,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五个小时不带歇的,中午吃饭也是随意扒两口,都不够养我肚子里的蛔虫。” “啊,你有蛔虫啊?”夏知春万分嫌弃地推开他,躲到队长身边去,留下乔嘉益在原地呐喊: “我这是比喻!比喻!” 这头向延序坐在楚兆年的正后方,不知道第几次劝道: “休息一下。” 然而,楚兆年就像只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八音盒玩偶,除了永无休止地转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见。 “绝对是向延序又惹我们小六六生气了。”夏知春悄咪咪跟金西旻说。 金西旻揉揉他的头发,无奈道: “我去劝劝吧。” 队长站起身,只走出了两步,就见向延序突然冲上去,一把拉住楚兆年,强行逼停舞步。 “你不能再跳了,赶紧回家。”他强硬说。 昨天好不容易哄人喝了酒,好好睡上一觉,养得精神饱满,今天又打回原形。 楚兆年挣扎得厉害, “别烦我,滚开。” 多说无益,向延序干脆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来,朝曹文坚说: “他不能练了,最近天天通宵写词,身体熬不住的。” 楚兆年扑腾着双腿,像被活生生下锅的大虾,不停翻滚身体, “放我下来,我练舞干你什么事!” 好歹是一米八的高个,向延序差点抱不住他,双臂发力把人往上掂了掂,接着低下头,脸凑得极近,喉咙发出低哑的警告: “楚兆年,你再闹,我就要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了。” “……”楚兆年登时安静下来,睫毛微微颤了颤。 好的,某些人又开始犯病了。 第26章 草莓屁屁 向延序最终还是没能送楚兆年回家,在公司找了间带床的休息室,把人安顿在那里。 入秋渐凉,好在他白天披了件薄外套出门,可以勉强当做被子给楚少爷保保暖。 第52章 可惜小少爷不领情,一个翻身就把衣服给弄掉了。 向延序任劳任怨地给他重新盖上,轻言细语说: “别闹,好好休息,休息够了再练。” 他贴心地关上灯,半只脚刚踏出房门,忽然听见某人的嘲讽声: “哼,敢说不敢做的怂包。” 敢说不敢做……向延序一愣,心中渐渐泛起苦涩,对,确实,他确实敢说不敢做。 “你不也害怕吗?不然怎么会被我威胁?”他语气轻快,不看脸色,只会让人觉得又是在开玩笑,没个正经样。 “啪嗒。”门轻轻扣上,余下一屋子酸楚。 楚兆年安静了好久,等到外套抚平自己的心跳,他才动动手指,拉起衣角盖住自己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在清晰明亮的眼睛。 他翻来覆去,越睡越精神,闭上眼脑子里滚动的全是向延序的脸和声音,尤其是那句“亲你”。 两个字像是由声波变成实体,在黑暗里不停变换,时而粉时而红,还弹出好些爱心泡泡来。 楚兆年坐起来,一股脑挥走所有汉字和爱心,脑子还是胡思乱想得很。一会儿大胆猜测向延序是不是喜欢自己,一会儿又极力肯定一切都是那渣男的恶趣味。 果然,这就是不好好休息的报应吗?人都快精神分裂了。 思及此,他还是强迫自己睡上一觉。 醒来时人已经不在公司休息室了,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家床上。 “饿了吗?”向延序笑吟吟地趴在床边,双手开花式地托着脑袋,莫名让人想到网上流行柴犬笑脸表情包。 楚兆年眼皮一跳,丝毫不被笑脸迷惑,冷酷无情道: “不饿,你可以滚了。” 与此同时,肚子毫不顾及主人颜面地大声叫嚷: “咕噜噜” 楚兆年耳根顿时发烫,面上却装得波澜不惊,寒声道: “敢笑就给我滚。” “不笑,我也是专业的。”向延序声音都憋得漏气了,五指紧紧抓住被角,捏起好多道褶皱。 眼看又要将人惹恼,向延序当即转移话题: “队长他们点了外卖,我把你那份带回来了。” 他说着,深感自己颇为贤惠,便把脸凑上去邀功,身后像是长出一条尾巴,摇摆个没完没了。 外卖是温的,也不知道是保温袋的质量好,还是某人特意热过。 总之楚兆年每吃一口,都要眯上一眯眼睛,极其享受的模样,看得向延序心花怒放,又马不停蹄去给人洗水果。 洗好回来,人已经坐到工作台前开始琢磨歌词了。 “兆年啊,那个歌词进展得怎么样了啊?”经纪人李利打电话来问,其实他对8th power的管理并不多,毕竟是队伍成名好几年后才接手的,经历得不多感情自然也没那么深。 因此大家平时相处得都比较客气,寻常通告全靠助理,经纪人艺人百八十年不联系,除非真有事,比如上一次劝楚兆年上综艺。 “什么事?”楚兆年直截了当问。 李利斟酌片刻,说: “嗯……公司找到新的作词老师了,经验很丰富,绝对不会比之前的老师差。” 楚兆年握笔的手顿了顿,很快又动手写下一句词,语气听不出半点波澜: “跟俞初一说了吗?” “还,还没有。” “跟他说。”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沙沙”声,似乎有了要挂断迹象,李利顿时变得局促: “兆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能自己动手当然是最好的,粉丝们也会更喜欢。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助,公司也可以让老师来帮帮你。” 殊不知,楚少爷是真的没空搭理他,灵感总是突如其来,他手上唰唰不停地忙着记录,嘴里又被向延序一个接着一个投喂草莓。 反季水果实在算不上好吃,他伸手拒绝过几次,但向延序非要往他嘴里塞,惹得人烦了。 刚抬起头想瞪对方一眼,却撞见那傻狗乐滋滋地舔他吃剩下的草莓屁屁。 “……你在干什么?”楚兆年恼怒的声音打破平静,向延序舌头“嘶溜”一下卷回来,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和他面面相觑。 “啊?我吗?”电话那头李利不明所以,愣了几秒,忽地顿悟这小少爷定是生气了,连忙哄道: “你要是不喜欢作词老师,咱们就不找他了。”低声下气得简直跟当初劝楚兆年上综艺那时判若两人。 不过现在楚兆年什么也听不进去,嘴上“嗯嗯哼哼”地应着,实则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向延序。 当然,他本人才不会承认。 向延序见人一直望着自己,分明神色气愤身体又纹丝不动,哽着一口气似的与他僵持。 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恶念,他把楚兆年咬剩的草莓拉到唇前,细细密密地点在唇瓣上,像是在涂润唇膏。 点完,还此地无银地说了句: “秋天干燥,我润润唇,你不介意吧?” 本以为楚兆年会恼羞成怒,谁知对方只是愣了一愣,眸子里的怒火被这一瞬间的错愕打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楚兆年就完全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垂头用修剪得干净好看的指尖按断通话,再抬起头时,眼睛微眯,目光便带上了浓浓的审视意味, “向延序,你是不是,” 话至此顿时噤了声,楚兆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强压下来,硬生生拐了个弯: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 第53章 向延序一怔,反应过来后把头摇成披头士,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你可别冤枉我。” “……”楚兆年默默把视线转到他手上,被啃过的草莓往外流动汁水,一点点滑落到向延序的指甲盖旁。 他看见楚兆年晦暗不明地笑了笑,视线又转回来睨他。 “我就是觉得不能浪费食物。”向延序干脆不装了,眼睛盯着楚兆年一口咬掉草莓屁屁,然后像只骆驼一样夸张又使劲地嚼巴嚼巴嘴,不像是在吃草莓,像是在吃人。 “哼。”楚兆年讪笑, “那我替大自然感谢你。” “不客气,光盘行动,人人有责。”向延序厚颜无耻道。 既然如此,楚兆年只好把每一只草莓都完完整整吃掉,履行杜绝浪费的责任,顺道把再也吃不上的向延序气成河豚。 哈,真是一举两得,他咬着草莓心情愉悦地想。 一跑神,草莓汁水就没兜住,从嘴角飞快往下溜,眼看就要滴到歌词草稿上。 向延序手急眼快地托起他脑袋,指腹一抹,擦掉汁水然后很自然地放到唇边嗦了嗦。 “向延序,你找死!”意想中的恼羞成怒虽迟但到,楚兆年涨红了脸,扬起手正要一章劈下去。 “欸诶诶诶!这是什么?”向延序急中生智,转手抄起桌上的草稿纸,然后退出数十步。 “哎呀,这不是我们楚大作词家的手稿吗?来来来,让我来拜读一下。” 楚兆年顿时黑了脸,冷声道: “拿回来。” 向延序心下一颤,打着哈哈道: “就看几眼嘛,我又不会笑你。” “拿,回,来。”楚兆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反倒是让向延序更好奇了,到底写的什么词要这样遮遮掩掩? 不过,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老婆叫板,以每秒0.01米慢速挪动步子,眼珠不断往纸上飘。 曲名: ludus。 游戏爱情…… 向延序的眼神顿时黯下去,脚步停在路中央,扬起纸张往下看。 “前戏温柔厮杀搏斗,不在意爱情游戏谁是领头。” “暧昧床头衣冠禽兽,别认真爱情博弈谁是熟手。” “前襟沾湿我极度渴求,想与你来一场真挚的ludus。” “向延序,我让你拿回来。”楚兆年怒火中烧,声音不自觉更大了些,截断了向延序的思绪。 可这次向延序没有乖乖听话,低着头一动不动,嘴角平直,嗓音阴沉得可怕: “你跟他睡了?” “??”楚兆年拧起眉头,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还是说你想跟他睡?”向延序抓着纸张的手在颤抖,呼吸重重地打在歌词上。 啊,楚兆年知道了,向延序这是看见歌词了。 “向延序,这只是歌词。”他站起来,一边走近几步,一边慢条斯理说: “更何况,我想跟谁睡,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向延序一口火气自丹田而上,卡在胸口,脸色气得发红发黑, “我是你老公,明媒正娶上了户口的那种。” “啊……”楚兆年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步子又挪前些许, “这么说,是我驳你面子了。可我记得,婚约条例里没有不能和别人睡觉这一条吧?” “有!”向延序斩钉截铁。 “嘶,”楚兆年笑了笑,似乎对惹恼向延序非常感兴趣, “瞧瞧,我这记忆力,不服老真是不行。” 他终于走到向延序面前,笑意不改,手指慢慢抽走歌词,眸子掬起一汪春水,定定望向延序, “实在抱歉啊老公,不准我跟别人睡,还不准我想想吗?” 说罢,他还伸出空闲的指头,轻佻地抚了抚向延序的鼻尖: “吃什么飞醋呢?” “砰!”下一秒,向延序猛然抓住楚兆年的手腕,将人推到办公桌上,整个半身压上去,凶性毕露: “楚兆年,我警告你,不要点火。” ———————— 家人们谁懂啊,回南天很要命! 第27章 显眼骚包 分子遇热运动速度加快,沐浴过后的肢体升温使香气浓郁发散,沿着向延序的领口不受控制地窜出来,再结结实实地笼罩楚兆年。 “放开我。”身上沾染的全是另一个人的气息,如同领地被霸占,楚兆年没了一开始游刃有余的淡定。 向延序挑眉,拿胸腔去撞了撞他,语气恶劣: “不放,是你先招惹我的。” 楚兆年气得牙痒痒,依旧不服软: “你不放试试看。” 他小腿一缩,膝盖硬生生抵在向延序的贤弟上。 嘶,这位贤弟竟然毫不知羞地与楚兆年行了个点头礼。 惊骇地瞪大眼睛,倏地暴起一把掀开向延序,像只吓得跳脚的红眼兔子, “你,你,你竟然敢……” “我怎么了?”向延序倚坐在桌子边缘,很无辜地往下看,又抬起头直视楚兆年的眼, “只许你撩拨,还不许别人有反应?忒霸道了吧?” “臭不要脸。”楚兆年骂道。 “嗯对。”向延序被骂了,也一脸我光荣我骄傲。 “滚出去,我要写词了。”楚兆年用手背抹了把脸,撵人出去。 向某死缠烂打: “不,我想看你写。” “大可不必。”楚某表示婉拒。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出去。” “你爱走不走,我走了。” 第54章 “不行。” “你别跟着我,别动手动脚。” …… 大概是在公司休息室睡太久,楚兆年这天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折腾一夜,以至于次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录mv,吓了李利一大跳。 “那个兆年啊,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楚兆年缓缓地转动眼珠,瞥他一下,看起来像极了翻白眼。 李利顿时感到脊背发凉: “那个,作词的事,公司真的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们也是为了大家考虑,其实你可以……” 拍摄地在一个封闭的大厂里,闷得厉害,化妆师在他眼圈铺上厚厚一层的遮瑕。 毛刷不够柔软,戳得楚兆年很不舒服,而李利又像念经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实在忍不住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化妆间外,乔嘉益一个箭步跑上道具组搭的古典祭台,再上头蹦跶, “喔靠,这布景简直不要太酷!” “真高啊!”蹦没两下,他又被十米高的龙凤雕花石柱吸引,冲过去双手抱着贴贴, “太漂亮了吧,国风,绝了!” 与此同时,跟他一起犯傻的还有没见过世面的夏知春和见过世面还是大惊小怪的向延序。 “叩叩”向延序敲了敲石柱,对着mv花絮跟拍的摄影师问: “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镜头左右摇摆两下。 “我知道。”向延序笑得很嘚瑟,额前两根小须须弯弯地坠在前头,像半边小括号。 除了那两戳毛,这次回归造型师把他的刘海都掀开了,梳到后面,还用一次性染膏给他挑染了几戳红发,刚正不阿的气质瞬间就被压下去,平添了好几分不正经的浪荡公子气。 倒是跟向延序的身份和性格很搭。 “这是铁皮做的。”他又勾起指头敲一下,清脆的“哐哐”声在证明这是事实, “神奇吧?还是空心的。” 摄影师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走,我带大家去看他们化妆。”摄影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化妆间,迎面就看见几个造型师围着楚兆年转。 “在干什么呢?”向延序领着摄像机凑热闹,不知道谁回答说: “戴假发!” 楚兆年闻声撩起眼皮,就见摄像机被向延序拉过来, “来,打个招呼。” 楚兆年朝镜头无声地眨两下眼睛。 “我们小六是很腼腆哈,我看看,真的戴假发啊?” “想给楚老师弄个狼尾。”造型师在楚兆年的后脑接上几片假发,小心翼翼地拿梳子顺好,再接过助理手上的一次性染发膏,正要往假发上糊,就听见楚兆年叫住: “我也染红色?” 造型师点头, “国风的话打算用多一些正统朱红色。” 楚兆年没再说什么,不过向延序似乎很兴奋,看着镜头指了指自己的挑染和对方的狼尾,问: “像不像情侣头?” 圆形摄像头险些给吓成方的,又屈于某人的淫威之下点了点头。 “谁要跟你是情侣头像。”楚兆年语气万分嫌弃,视线正对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不自然。 目光不由往右一瞥,就从倒影里发现两个女孩正捂着嘴互相抓住对方的手不停颤抖,激动地像要快晕厥过去。 这份情绪好像会感染,害得楚兆年也不淡定了,心脏总是想要跳出胸腔,脱离躯体的掌控。 很快,他的红色挑染狼尾染好了,心似乎也安定了些。 造型师给他们换上的衣服果然是一开始大家商定好的京哥同款,不过做了大改造。 上衣形制变成机车夹克,颜色也不是寻常的绿,而换成金属绿,又在肩膀两侧分别绣上一顶凤冠和队名,下身则是带链条的黑色皮裤,朋克感顿时就出来了。 当然每个人的服装都会略有出入,比如楚兆年的内搭是一件黑色破洞t恤,向延序的却是一件满是镂空的渔网服,隐隐约约能看见胸口。 乔嘉益看见渔网的第一眼就调侃道: “喔, sexy哦!” 谁知他们队长更厉害,夹克链子拉了一半,里面什么都没穿。 “喔去喔去,好福利啊。”乔嘉益说着作势把手伸过去,被夏知春一掌开。 夏知春用手盖住他队长的沟,大义凛然道: “保护熊熊,人人有责!” “别闹。”金西旻拿开他的手,哭笑不得。 那头加减乘除小分队也换好装了,四身金属红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来,堵在门口围观大队长的“新衣”。 “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出去。”金西旻像赶鸡仔一样一窝蜂把人赶出化妆间。 “我们就在台上录吗?”向延序指了指中式祭台,又低头看一眼身上炫酷的衣服,狐疑道: “不太对味吧?” “谁说是在这录?” mv导演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脸圆圆的,看起来很有福相,咧开嘴乐呵呵笑的时候像弥勒佛。 但他可不是真的好脾气,相反,此人性情不定,时常翻脸如翻书,相当难伺候。 “跟我来。”他神神秘秘地招招手,看来今日心情颇佳。 即便如此,八次方在他面前不敢造次,乖乖巧巧地排成两列跟在身后。画面莫名喜感,被摄像机拍完完全全拍下来。 那头,工作人员拉开厂房的后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顿时展现在大家眼前。 他们这才才发现,原来天外有天,厂房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厂房。 第55章 “再过一点,这边,对。” “你把那个灯管再摆正一些,嗯, ok。” “摄像组准备。” “收音组准备。” 楚兆年眼眸微微张大,瞳孔影出一片片赤红光芒,心中被眼前景象惊得难以言喻。 “这是,唐人街?” 乔嘉益管不住自己的脚,冲出队伍,满片场撒欢, “对,唐人街!朋克风的唐人街!酷毙了!” “何止是一条街,简直像一座城。”文丞眸子铮亮,仿佛闪耀着的星光。 如他而言,这是一座诡异又新奇的城。它脱离了传统,叫极有冲击力的黑红做了底色。黑色的柱红色的瓦,牌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屋檐与屋檐之间悬挂了排排红色灯笼。 更离奇是的,每一间铺子都融合了新兴科技风,用又蓝又紫的灯管构成铺名,或在墙上挂上电子像素风的醒狮logo。 忽然,走出一队杠着长龙的群演,敲锣打鼓,上窜下跳,让这座魔都生生活了过来。 “妙,太妙了。”向延序用他贫瘠的语文能力感叹说。 夏知春也跟被传染似的,变成个呆头呆脑的小文盲: “so cool!” 哦,不对,至少他还会用英文。 “道具组太给力了。”还是队长会来事,眼珠子溜了一圈,回来时还没忘记对录制花絮摄像头比心: “感谢每一个辛苦付出的幕后工作人员。” 导演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但正事还是要做的,他拍拍手,下令道: “分组,四季跟我,算术跟副导。” “啊?”夏知春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乔嘉益幸灾乐祸地搭上他的肩,小声道: “节哀啊兄弟。” 最先拍单人分镜,导演注重个人的freestyle,所以没有具体的动作指导,全靠艺人自己随音乐律动。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对于8th power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铁锁栓紧王位,融化血肉下坠下坠~”向延序跳起舞来总是非常有爆发力,扭头抬腿一步到位,面部表情也会显得非常狠戾,浑身是劲儿。 这和楚兆年的风格截然不同。 楚兆年性子冷,但跳舞却软得像一滩水,身轻如燕,又不是那种丝毫没有力量的舞动。他的力量敛于躯体的每一个角落,把外柔内刚完完整整地具象化。 所以,很多时候他不太理解向延序的跳舞方式,像是把一身蛮力丝毫不留地全部往外泄。 不过,这并不影响楚兆年爱看。 他交叉架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看向延序张牙舞爪,皮夹随大幅度的动作掀开,露出底下的渔网内衬还有肌肉,沟壑显眼。 “世界非要同沉沦,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不回头。”向延序高声唱出结尾句,接着一手扣住摄像头按下去,做出碾压的狂妄姿态。 道具风扇吹起他额前那两戳毛,鬓边红发越发衬出主人无法掩饰的邪气,向延序缓缓抬起头,眼神傲慢又凌厉。 “卡,过!” 只一秒钟,那双眸子就柔和下来,带着闪烁亮光第一时间转向楚兆年,好似在期待对方的评价。 楚兆年心尖倏然一颤,面色不改地暗暗骂了声: “骚包。” 第28章 mv录制 “来人,凤冠给他戴上。”导演指着楚兆年说。 早在一旁等好的造型师立刻上前,将特质的戏曲凤冠压在楚兆年头发上,再拿许多夹子固定。 这凤冠外表乍一看与传统的没有太大差异,蓝色的薄片雕出精细花纹,用上点翠镶嵌羽毛,看起来沉甸甸的,很有重量,事实戴上却并非如此。 楚兆年转动下脖子,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全员集合,群舞,拍长镜头。” 开拍前,导演还是语重心长地嘱咐说: “这一段,你们所有人跟在楚兆年后面,从街尾,边跳边往前走,可以跟群演互动。还有,对凤冠的追捧和贪念这个度,你们要把控好,明显一点,但也别太明显。老艺人了,应该不需要我手把手教吧?” “不用不用。”夏知春非常狗腿地说。 一切准备就绪,楚兆年戴上橙色的猫眼墨镜。 听见一声“action”,音乐响起,楚兆年冷着脸迈开长腿,舞步桀骜没有章法,走出一股比天还高的狂气,自带威仪。 这就显得追随在后方的向延序他们有些好笑了。 导演说要把控对凤冠的度, 8th power是一点也不谦虚。乔嘉益揽住俞初一的肩,指着凤冠,颇为夸张地瞪眼张嘴。夏知春则放肆似地借助舞步跳起来,伸手去碰凤冠上的毛球球。 场面一度变得荒诞好笑,险些没把导演气吐血,但他思索两秒,没有叫停。 也许本来朋克国潮就已经足够离奇,人物浮夸又滑稽的动作竟走出了一种莫明协调的新风格。 加之楚兆年格格不入的贵族气质,居然就这样应了题。 戴上凤冠的人何尝不是鹤立鸡群呢? 导演顿时有了新点子: “卡,停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一群人,惹得8th power全员都紧张起来,最后导演抬手指着向延序: “你,试着去摘他的凤冠,严肃一点,动作要快准狠。” 说完,他又把指尖转向隔壁: “楚兆年,你察觉到他动,你要立刻作出反应。抓他的衣领,凶一点,眼神警告他,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很拿手。” 第56章 “……”楚兆年感觉被内涵了,但他不好说。 “打板准备, action!” “等等!”楚兆年突然打断,神情似乎有些苦恼,蹙眉道: “没有衣领怎么抓?” 导演看一眼向延序的渔网内搭,不容置喙说: “怎么没有了?抓他里面那件。” 既然老大发话,楚兆年只好依了。节奏响起时,向延序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扯过来。 指节无意中触到胸口翻滚的皮肤,连带着他的指节也在发烫。 “卡,不行。” 楚兆年眼皮倏地一跳。 “楚兆年,手指是废了吗?怎么?用不上力?还是说这顶凤冠不想戴了?”导演毫不客气地说。 “再来,打板准备, action!” 这回,楚兆年加重了力气,橙色镜片下的眼睛阴鸷如鹰。 力道是足够的,但还是感觉不对味,导演不满地摇摇头, “向延序太高了,他拉你的时候,你要表现出压迫感,懂吗?” “压迫感……”向延序沉吟半晌, “导演,我可以做出一个后仰倒地的姿势吗?” 导演眼珠一转: “可以,镜头集中给楚兆年,再来一遍。” 很快,轻快的节拍再度扬起,众人随着动感韵律随意舞动,聚光灯集到向楚两人身上,向延序目光一凛…… 对高位权势的欲念化为实质,张手追去,却被人狠狠扼制领口,只听见“滋拉”一声,渔网骤然撕裂。 楚兆年俯下身,如有重山之势倾力压去,向延序仰视着凤冠弯曲膝盖慢慢倒下,消失在镜头之中。 “好,卡。”导演终于满意了,招大家过来一起回看。 不得不说,导演的实力确实炉火纯青,显示屏里拍摄出的画面要比现场看还更具有冲击力。 “这part我们就拍到这里吗?”画面戛然而止,让大家有些意犹未尽。 导演嗤笑: “怎么可能,赶紧去换衣服,准备换景。” 原来这次mv还有第二套妆造,化妆间忙忙碌碌,来来去去都是人。 向延序把渔网服脱了,递给助理, “帮我装好,我要带回家。” “嗯?”助理不理解,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公演肯定是不能用的,还留着做什么。 向延序给他一个“你不懂,你别问,照本少爷说的做就好”的霸总眼神,殊不知,这一幕被坐在梳妆台前拆凤冠的楚兆年看过来得一清二楚。 皮衣有点厚,楚兆年有点热。 第二套服装由黑丝衬衫和西裤组合,可谓是平平无奇,大家未免有些失望,然而等丝制汉服大袖衫送上来,所有人的眼睛又亮了。 外衫是黑色的薄丝,很透,上头用金线缝制出许多云纹锦纹,矜贵华丽,乔嘉益迫不及待地穿上身,气质顿时就变了。 “没想到,你也有人模狗样的时候。”向延序边穿上外衫,边对乔嘉益说。 乔嘉益不生气,而是招手唤摄影师过来,镜头只容下两个人的时候,他指着自己: “人模,”又指着向延序: “狗样。” “给个机会你再说一次。”向延序像捏狗崽子一样捏起他的后脖子,微笑说。 乔嘉益“咻”地一个蹲起,皮肉“啪嗒”脱离向延序的掌控, “男子汉宁死不屈。” “嘶,听着就疼。”文丞在旁边看热闹,余光忽然瞥见什么白金灿灿的东西一闪而过,眼睛瞬间眯起来, “诶?这是给谁穿的?老六吗?” 楚兆年闻声回头,那白金相间的袍子就到了眼前。 这外袍显然比向延序他们的要重工许多,锦缎暗纹面料,除却手绣金丝龙凤花纹还钉了不少亮片珠子,耀眼醒目,非贵人无以相衬。 “我的妈,这也太好看了吧,我后悔了!”乔嘉益眼巴巴地羡慕说。 向延序猛敲一下他脑袋: “后悔无效。” 那头,造型师给楚兆年披上外袍,上身才发现这袍子下摆是分片式设计,不会影响跳舞,而且还会随着动作翻飞,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楚兆年的红色狼尾贴在衣服后领,一只眼睛带上红色美瞳,妖异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仪,如同月夜里孤傲的头狼,把精致立体的五官削出凌厉锋芒。 阴阳眸子漫不经心的一睨,叫向延序心跳骤停,臣服和征服的欲望同时滋长,说不上哪个更浓烈些。 导演说的第二个场景就是大家一开始看见的祭台,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 他一声招呼,顶上的灯全亮了,洒下暗暗的红光,笼住整个祭台。 夏知春瞳孔也染上暗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抓了抓金西旻的尾指, “你看,氛围感这就来了。” 他吃了豆腐就想跑,指腹滑过指尖,被金西旻一把握住, “嗯,喜欢这种?” 夏知春想了想,点点头。 金西旻就浅浅笑了,不再说什么。 这时,化妆间的门开了,楚兆年被众星捧月地迎出来,这次头上没带凤冠,而是在额前系了一条金色的发带。 “向延序楚兆年站c位,把第四part再录一遍,其他人不要free style,按着你们的编舞来。” “第四部分?揪衣领那个?”楚兆年闻声拧起眉,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几下,上头还残留着方才撕破渔网的割裂触感。 “对。”导演答出他最不想听的答案, “后期会把两个镜头拼接起来,做一个转场处理。” 第57章 没办法,不得不承认,这个点子是好的。 第四部分是副歌,编舞原本是所有人围住楚兆年,各自伸出手搭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出纠缠和束缚的画面。 但为了mv连贯,曹文坚当即把编舞也做了改动, “一会儿,搭手的动作要在兆年揪住延序的时候,做回缩,能明白吗?” “回缩?向含羞草那样?”乔嘉益好像get到了,不就是让他们配合小六向狗嘛。 楚兆年揪衣领的杀气自然波及到所有人。 曹文坚打了个响指,说: “对,干脆利落点。”随后,他又去同导演商量并得到肯定。 “好, five six seven eight…”祭台被踩出整齐的踏踏声,镜头拉远又拉近,副歌在一刀切的舞步下跳完,大家走位聚集到楚兆年身边。 随之悠长的笛声间奏响起,他们有人站有人跪,不约而同地缓缓伸出手,像藤蔓一样,缠上金色衣袍。 楚兆年微微仰着头,面色淡然冷漠,仿佛万千荆棘缠身也不足以叫他分出一点关注。 只是当一条藤蔓放肆地攀上他的锁骨,忽而腾空朝金发带横越…… 这回可不能把长袍给撕破了,楚兆年控制着力道,表情却无比暴戾地抓住向延序的领口,其余“藤蔓”受惊般倏地瑟缩。 红光下,只剩楚兆年和向延序,两相对视,都望得深邃。 “卡,收工。” 向延序从地上站起来,突然拉出楚兆年准备离开的袖口, “我把渔网衣拿走了。” 楚兆年脚步一顿,垂眸盯着对方把玩衣料的指尖,好似有些紧张。 他看了好久才扬起头,一眼看进向延序的眼底,声音平淡: “为什么?” 红光果然有种制造暧昧氤氲的魔力,楚兆年竟然觉得,向延序看他的眼神专注又深情,似乎只装得下他一人。 “这是纪念品。”向延序回答。 “嗯?”楚兆年哼声。 那饱含情意的眉眼弯了弯,低沉的气音传来: “你送我的,纪念品。” “啪”,有什么玩意儿悄然在心口炸开,楚兆年很浅地勾一下唇。 死掉的东西是可以复活的,不论是人,还是心。 ———————— 明天21:05分准时来哈,下章建议先翻到后面瞄两眼, dddd。 多的不能说,反正准点来的宝儿,应该有饭吃嘿嘿~ 第29章 打开身扉 “终于搞定了,好饿哦,我们去聚餐吧。”卸完妆,出了工厂,月光早就高挂枝头。 夏知春摸着瘪平的肚皮,饿得人都虚了。 “行啊,这顿必须小六请客,今天风头可出尽了。”乔嘉益还在为错失白金外袍而感到惋惜,免不了要敲诈楚兆年一顿。 楚兆年倒是没意见,文丞和俞初一却匆匆告辞: “我俩就不去了,凌晨还要赶飞机,实在熬不住,回去补觉。” 公司再怎么有人情也是资本家,不会真的把所有行程都往后推,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别的事干的。 曹文坚最近忙着编舞练舞,也累得直不起腰,推脱说: “我也改天吧。” 这一下缺了好几个人,剩下的也觉得没意思,向延序自作主张站出来替楚兆年张罗: “这样吧,过两天等大家有空一起去小六家里聚个餐,好好放松一下,我们亲自下厨。” 他偷摸揽住楚兆年的腰,活像一对宴请宾客的新婚小夫妻。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楚兆年无情地拍开他的手: “你下厨?竖着进门,横着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头条我都想到了,震惊!偶像男团8th power食物中毒暴毙家中,凶手竟然是?”乔嘉益把自己都给逗笑了,肚子抽着疼。 向延序被驳了面子,讪讪地摸摸鼻尖, “我有钱,我请米其林大厨来咱家做。” “不是,你俩还住一起啊?”夏知春不停在两人之间转悠。 金西旻也觉得不对劲: “上次不是说生病了,借住两天吗?” 向延序晦暗不明地瞥楚兆年一眼,意有所指: “小六家的床舒服,够香够软,有家的味道,我才舍不得走。” “啧,有问题。”夏知春微微瞪着大眼,咬起手指注视两人。 乔嘉益在一旁点点头: “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你们赶紧回家洗洗睡吧。”向延序推搡他们,最后在哄闹声中送走了这几尊大佛。 他自己又悄咪咪背着大家带楚兆年去吃米其林,美起名曰试试水,要不是楚兆年清楚这位少爷出生就泡在水里…… “米其林餐厅,红酒,玫瑰,蜡烛?”楚兆年细数着餐桌上的摆设,狭长眸子微微眯起来,眼皮缝隙中透出锐利审视的光。 向延序清了清嗓子, “咳咳,别误会,我只是想庆祝一下。” 庆祝?所以他早就打算下班带自己来吃一顿? 楚兆年挑眉, “我说我误会吗?庆祝什么?” “庆祝你完成写词作业。”向延序给人斟上红酒。 “你怎么知道我写完了?” “今天这么乖,昨天晚上的心思没白花吧?” 楚兆年眨了下眼,瞳孔被烛光照得发亮,终于有了普通人该有的温度。 “咳,”向延序看呆了,好不容易移开视线,将桌上的红玫瑰花束推过去, “喜欢吗?” 楚兆年惜字如金点评: “俗。” 第58章 向延序尴尬地吸吸鼻子, “我也觉得俗,关叔年纪大了,眼光是真不行。” 这其实是向延序第一次给人送花,连他妈都没收到过。花店店长发来眼花缭乱的展示图,但他还是一眼相中最寻常的红玫瑰。 事实上,楚兆年没有那么地浓烈热情,也许更适合白玫瑰。可是向延序就是执拗地认为他该配鲜艳的,那种旺盛生命力的事物。 楚兆年眼神还落在向延序身上,将人的表情变化尽数收归眼底,他小小抿一口酒,慢条斯理道: “酒倒是还不错。” “那我们多喝点。” 小狗是很容易哄好的,尤其是姓向的小狗。他乐滋滋地挥动爪子,硬要和主人碰杯。 “叮”响起的不是碰杯声,而是两声手机铃响。 楚兆年放下杯子,看见手机群里乔嘉益发出了《超cp室友》的预告链接。 我是乔巴他哥:出来了出来了!都给爷去看。 曹文坚:浏览1秒钟10块,点赞50,评论100, zfb还是wx? 我是乔巴他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文乘乘。 曹文坚本人:对,他是假的。 “我是乔巴他哥”拍了拍“曹文坚本人” 我是乔巴他哥:夏小羊,你头像忘改了,小心加练【微笑。jpg】 曹文坚本人头像立刻闪了闪,变成一片黑色。 坐拥68亿向总:图片。jpg 楚兆年点开图片,烛光,美酒还有他自己,向延序什么时候偷拍的? 下一秒,群聊就发来一条提醒, “坐拥68亿向总”已被踢出群聊。 对面向延序把手机键盘敲得嘎嘎响,也不知道在跟谁对骂。 楚兆年摇摇头,意兴阑珊地把消息拉回前面,戴上耳机,点开预告。 开场就一针鹅笑声, “哈哈哈哈哈,他俩把床给坐塌了!” 紧接着,画面变成初见的那一天,向延序穿着纯白t恤走下飞机,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像刚毕业出去旅游的大学生。 “是这里吗?”他推开大门,被乔嘉益的彩带喷了一身。 “surprise!” 背景音响起姜pd的话: “欢迎大家来到超cp室友,接下来的4天3夜你们将在这里生活,互相熟悉一下。” 镜头拉远,放在八个人身上,又挨个拉近,最后落在楚兆年和向延序面前。 王安可白净带着微笑的脸忽然出现在画面中间,配音却是: “刚开始,我以为来了两位可靠的朋友。” 场景一转,向延序一拳锤爆推币游戏机。黎梨子坐在后院的秋千椅子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俩真的很没默契。” 转瞬画面再跳,向延序和楚兆年倒在一片破烂床架上。林于池搭着梁渔的肩,对镜头不停摇头: “我不理解粉丝组cp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配音变得急促又胶着,播放的画面全是大家搞砸任务或者每对cp们闹矛盾的情形。 忽地,一把冷淡的中性女声响起: “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是挺有默契的。” 顾晓站在镜头前,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园。 “有蛇!”不知道谁喊了声,楚兆年拉着向延序拼命往上跑,直到变成两个小小的白点。 场景飞速跳转,综艺里相处的点滴一幕幕重现。大冒险吃饼干,采茶卖茶,学戏唱戏,烧烤谈心,楚兆年总是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锁定那个人,甚至比认出自己还快。 预告的最后,是一对对cp互相拥抱鼓励的画面。聚光灯打下来,结尾时,楚兆年和向延序站在戏台中央,长久对视后情不自禁抱在一起。 “他是我的队友,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的cp。”向延序说,视频戛然而止。 楚兆年怔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脑子里是每一个向延序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每一句向延序对自己说的话。 原来那样真挚和温情。 “向延序,”楚兆年突然出声,向延序抓着手机疑惑地抬眸,见对方一口将红酒饮尽, “你想不想抱我?” “嗯唔。”玄关处灯光开关摁下又摁上,倏地一只手屈起五指用力抵在墙上,又猝然松开,一下按住向延序的唇。 “急什么?”楚兆年气息不稳,微微仰着头,唇瓣火辣辣的疼。 向延序将他抱起来,往上托了托,趁着对方重心不稳无暇顾及,迅速舔一下楚兆年的指缝。 湿润的触感激得他浑身一抖,手就软趴趴地放下来。 向延序急不可耐,又去吻他,暴风般卷席,猛地将舌尖猛地捅进嗓子眼。 片刻,楚兆年轻哼一声,利齿毫不留情地刺破软条,血腥味就在嘴里化开了。 “嘶!”向延序疼得立刻放人,狗狗眼在昏暗中闪着幽怨的光, “小少爷,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他语气甚是委屈: “看在我忍了这么久的份上。” 楚兆年登时一愣,月光真的很有眼力见,静悄悄地从落地窗外爬进屋,一路延至玄关,把两人都照清楚了。 楚兆年视线绕过向延序的脸,越至耳后,静静地落在别处,接着微张开嘴,鲜红的舌尖吐出来,垫在唇间,不再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向延序感觉脑花都炸开了,楚兆年是在跟他示爱吗? 不不不,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不会是陷阱吧? 他磨蹭着,楚兆年却等得急了,眉头皱起来,手指特别顺滑地一把揪住向延序的领子。 第59章 距离骤然缩短,鼻尖对着鼻尖。 楚兆年有些凶狠地问: “你到底要不要亲?” “要!”不亲白不亲,大不了就是一死! 向延序头皮发麻,感觉裤头都要撑裂了,实在忍不住张嘴一吃,就把楚兆年的唇瓣和舌头全部包进嘴里,完全没有章法地去吮吸逗弄。 什么东西都忘了,只剩下本能。 两人从玄关一路跌跌撞撞到客厅,向延序把人放到沙发上,只身压上去。 指尖的温度比身体还烫,像是要冒火,溜进衣摆里,留下一片片灼烧的触感。 楚兆年皮肤滑滑的,跟冰冷的性子完全相反,叫向延序心猿意马,衣角便撩开多些。 嘴唇刚分离,底下不安分的手就被楚兆年拿住, “不行,不要。” “可以,我们是夫夫,明媒正娶的。”向延序哄他,可惜他的豆包早就不是小孩了,才不会上当受骗。 楚兆年刚开始没作声,向延序以为他默许了,于是变本加厉,却突然感觉那里被人碰了一下。 向延序整个人都抖起来,叹谓的刹那间,躺在沙发上的人像泥鳅般“嗖”地滑出去,斯溜一下跑进房间,关上房门。 “不是,豆包!”向延序抬头看看紧逼的门,又低头看看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 啊啊啊对不起bb们!想想还是改了又改,努力把控中! 审核大大,啥都没干,只是在接吻,衣服都没脱!求放过! 第30章 团体剧场 “豆包,你就让我进去吧。”向延序单手拍着门板,另一只手飞快动作。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就是想抱着你睡觉,单纯盖被子聊天。” 楚兆年听着他时而难以抑制的喘息,眼睛眯起来,鼻子发出冷哼, “我睡了,你自便。” “别啊,算我求你,让我进去,就一下。” “……”楚兆年听着这句有歧义的话,感觉热得喘不过气,手指拉了拉衣领。 几分钟后,门外的拍门声停了,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这么快?楚兆年狐疑,心情非常复杂。 正当他放弃思考,打算去浴室冲个澡的时候,门上锁头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锁钮一转,向延序按下把手闯进来。 “你哪来的钥匙?”楚兆年后退两步,诧异道。 向延序双目猩红,钥匙掉在地上,一个大狗飞扑把人扑倒。 “你老公无所不能。”他故意朝着楚兆年的耳边哈气,有淡淡的红酒香,嗓音也低低沉沉的。 “你从酒柜上找到的。”楚兆年信誓旦旦,他只在酒柜最高的格子高脚杯里藏了一只钥匙, “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个位置一般人发现不了,向延序能那么快找到肯定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 向延序吻一下他的耳垂, “你家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清清楚楚。” “是吗?”楚兆年显然不信,双手猛地推开对方,翻身坐在上头,伸手轻拍两下向延序的脸, “我要去洗澡,你早点睡。” “不行,不给去。”向延序双手掐住他的腰,不放人走。 “你到底想干嘛?”工作一天,楚兆年如今是真的累了,没力气再跟人掰扯。 向延序仰视他,眼睛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有些无辜, “夫夫之间爱爱有问题吗?” “夫夫?除了一本结婚证,你连婚礼和戒指都没给我。” “办!马上办,我还要全网官宣,跟粉丝分享我们的幸福。戒指我也给你买,买鸽子蛋,十克拉的。” “疯子。”楚兆年笑骂道。 “不是你说让恋爱放在阳光下的吗?爱豆到了年纪该谈就谈,不要遮遮掩,立单身人设欺骗粉丝。” “你看我们都快30了,结个婚不为过吧。”向延序掐了掐软腰。 很痒,楚兆年抖个激灵就从他手上溜下来,接着打开衣柜拿上换洗的睡衣,漫不经心道: “协议的婚约没必要吧。” 向延序立刻坐起来, “先婚后爱懂不懂,有了爱就是真的结婚。” 楚兆年失笑: “我说过我爱你吗?” “那你爱我吗?”向延序立刻就问。 楚兆年挑了挑眉,转身往浴室走去,关门前的瞬间回答说: “还没到。” 还没到?什么意思?向延序翻身坐在床边,脊背微微佝着,脸色似乎在转眼间变得有些黯淡,全无刚才不正经的嬉笑模样。 还没到爱的地步吗?那是喜欢还是好感?他有些苦恼地歪着头,要怎么样,才能让楚兆年爱上自己? 突然,窗外的风隔着纱窗吹进来,床头柜子上有东西“沙沙”响了响。 向延序转头望去,台上的纸张刚好被吹下来,掉到毛毯上。 他走近拿起来,竟然是楚兆年昨天写好的歌词,副歌后的第二part已经完成了,向延序越看越觉得奇怪。 “酒意润喉热气倒流,化白气虚假游戏谁被制肘,镜子前头平行宇宙,太可笑重生世界无人高手……” “重生世界,重生世界?”巧合吗?他默念几次,疑窦横生。 只是寻常几句歌词,换做谁写他都不觉得奇怪,可偏偏是楚兆年。 楚兆年是一个不愿意外漏真实情绪的人,他装冷漠,有时候也会被气得炸毛,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完全相悖。 第60章 可这首词,却让向延序觉得,承载了真正灵魂里强烈的诉求。 他手腕垂下,歌词却反反复复地侵袭大脑: “逃不开只一场虚幻的ludus, we fell into love trap,交错呼吸低吼,卸下心墙i know,落入圈套我甘愿自囚。” 是理智与欲念的妥协。不知道为什么,向延序感觉很慌,心口像有一把锤子连续不断地敲打着,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警告他。 很莫名其妙的来源,明明只是一首的词。 也许是他对“重生”太熟悉也太敏感了。 “咔哒。”浴室门开了,飘出一阵阵温热的水汽,向延序赶紧把词放回原处。 “你怎么还在这里?”楚兆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上下打量向延序。 向延序伸手想要去拿毛巾,被楚兆年躲开了。 “我帮你擦。”他说。 “不用。”楚兆年拒绝, “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向延序居然没再死皮赖脸,点点头,拖着步子走出房间,还顺道地把门带上。就好像洗个澡的功夫,这人就变得心事重重。 “叩叩!”向延序又折回来,在门外说: “下周末文曲星和俞老七回来,大家应该都有空,在家里聚餐吧。” “嗯。”楚兆年迷迷糊糊地应声,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眼睛已经困到睁不开了,动作缓慢地掀开被子躺进去。 向延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听见平缓的呼吸声,才悄悄打开了门…… 最近,楚兆年总感觉向延序神神叨叨的。 “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在舞蹈室练完舞休息的时候,向延序突然在他耳边来了句。 楚兆年拧着眉毛用看“傻子”的眼神瞥对方一眼,没说话。 商务车上刚睡醒一睁眼,一张狗脸忽地凑到他面前,问: “你相信世界上有平行时空吗?” 楚兆年一巴掌呼过去。 忙完行程回家两人搂着温存,接个长长的吻之后,向延序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低喘: “你觉得人死后能不能复活啊?” 楚兆年直接就给听萎了,撒开搂着人的手,谎话手到擒来: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楚兆年整整衣服,去开门。 “登登!我们来啦!”夏知春提着一袋零食走进来,身后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金西旻。 向延序像个主人家似的,给他们拿拖鞋, “来这么早,米其林大厨都还没到呢。” “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看看需不需要帮忙。”金西旻把带来的水果饮料摆在餐桌上,金发因为回归染回了黑色,酷哥也温柔几分。 不过,他们队长本来就很温柔,只是外表看着凶。 “哎哟,”向延序翻看大家带来的礼物,乐得见牙不见眼, “来就来,还什么带东西,真的是。” 夏知春从他手里抢过一包零食,抱在怀里, “这是给小六的,又不是给你的。” 向延序猛地抢回来,微笑道: “给小六的,就是给我的。” “呵,挺不要脸。”楚兆年锐评。 夏知春立刻给他鼓掌,果然,怼人还得他们家六哥来。 深秋的夜来得早,月亮与太阳换班,天很快就完全黑了。 队友们陆陆续续到达,米其林大厨是最晚到的,气得向延序要给他扣工钱。 看见大厨掏锅又掏铲的时候,他心善地决定放人一马。 灶头烧起来,客厅也很热闹,乔嘉益和夏知春单是吃零食就吃了个七八分饱。 “不能吃了不能吃了,我还得留肚子吃大餐呢。”乔嘉益说,摆弄着手机,倏地站起来, “唉!mv制作完成了耶!” “这么快?”文丞记得他们早两天才去制作公司对单人镜头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是8th power独享的权利。 猫猫头曹文坚插了句: “大公司效率就是高。” 大家登时诡异地安静下来,转头看他。 只见他两眼朦胧,手中的啤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半,脑袋一顿一顿的, “都看着我干嘛?” 喝醉了啊,那没事了。 众人回过头,继续各说各话。 金西旻把他手里的酒瓶拿走了,团里酒量最差的就是曹文坚,喝个一两口就会开始糊涂, i人变e人只差一瓶啤酒的距离。 趁着酒还没喝完,赶紧给他换成饮料,夏知春特别上道地给人塞了瓶可乐, “嗯,这样他酒醒之后就不会罚我们加练了。” “过来看mv,好炫酷!”乔嘉益招呼大家凑在一起。 向延序自己拿手机另外开了视频,搭着楚兆年的肩离那一窝蜂人远远的,一个好的丈夫不能让自己的老婆被挤,这是该有的自觉。 乔嘉益说的炫酷是制作组给mv做了特效,尤其是在唐人街的场景里,增加了很多未来科技感设计,悬浮电子屏幕什么的,确实很帅。 “我感觉我们这次要爆耶。”看完mv,乔嘉益得出结论。 夏知春拍拍他, “小伙子,有自信是好事。” “希望我们这次能在外网火一把,”文丞抿了口白开水,继续说: “我们已经很久没在外网拿趋势第一了。” “会的,我相信。”俞初一笑道,他对自己的曲子很有信心。 “诶,听说这次flp又跟我们八次方撞回归期了。”冲浪达人乔嘉益说。 第61章 向延序边笑边摇头, “他们哪一次不撞,还不是回回都输给我们。” “菜好了。”米其林大厨高喊一声,大家涌进厨房去端菜,一盘盘色泽油亮的龙虾鲍鱼,看得人垂涎欲滴。 这位大厨按照雇主的吩咐,摒弃了米其林的传统,将每一份菜品的量都做到最大,不然真不够八个人塞牙缝的。 炫上一口蟹黄面,乔嘉益横生罪恶感: “月底就回归了,我们还在吃吃吃。” “吃饱了再减。”文丞碗里全是素菜,没有半点说服力地安慰道。 向延序竖起拇指: “卷王实至名归。” “对了,小六,你之前不是说有个朋友要过来吗?不需要等他?”金西旻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楚兆年说。 楚兆年摇摇头: “他说今天有行程,昨天来过了。” “哦,所以你们仨昨天也吃大餐了?”夏知春拿筷子点点楚兆年和向延序。 向延序得瑟地扭着脖子: “对啊,羡慕吗?” “叩叩!”大门忽然响了, 8只脑袋一同拧过去。 “谁啊?不会是你那个朋友又来了吧?”乔嘉益擦擦手,站起来去开门。 不应该,楚兆年也觉得奇怪,梁渔昨天明明说今天有事来不了的。 门把压下,乔嘉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迅速制服住: “都别动,举起手来!” 曹文坚酒都被这一嗓子吓醒了,只见领头的警员出示证件: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601聚众吸食违禁品,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31章 惊心审讯 车窗外路灯如同虚影掠过,还未看清一盏,下一盏又到了,只在眼底留下朦胧的光圈。 车里有些冷,倒不是暖气开得不足,只不过是两个关系尴尬的人坐在一个空间里,每呼一口气都是冰的。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有人率先打破寂静。 梁渔眼睫簌动,细长的影子坠在睑下,莫名可怜。 林于池侧头注视他,语气认真: “我会对你负责的。” 梁渔把车窗摇开一条缝,深秋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像是要把他刮碎了,砸烂玻璃般四分五裂。 “没关系。”他的嘴唇很白,再一次强调, “不用负责。” 无所谓的,他不需要任何人负责,反正他早就很脏了。 数不清和多少人做过这种事,也记不得一开始被围观的屈辱,什么都淡忘了,他还好,真的没有关系。 最终林于池还是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背,好凉,像个死人。 梁渔把手抽开了,问前头开车的助理: “小怀,我的东西你帮我拿到了吗?” “拿到了。”齐怀单手从副驾上拿过一个礼物袋递到后面。 “这是什么?”林于池问。 梁渔打开袋子往里看一眼, “我烤的曲奇,准备给兆年带过去。” “你要去他那?” “嗯,你昨天不是听见了吗?他快生日了,趁着有时间先聚一聚。” 林于池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转而伸手去拿袋子, “给我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梁渔嘴上是这么说,还是松了手,任对方拿走袋子。 曲奇饼干是小熊形状的,很是可爱。 “你还会做这个?也不是一无是处。” 梁渔还是看着窗外,不喜不怒,好像夸奖和隐晦的讽刺都与他无关。 淡淡的,他和世界的联系淡淡的。 除了涉及楚兆年, “到了。”梁渔伸手把礼物袋拿回来,不知何时林于池戴上了手套。 “你手太冷了,你带着吧。”林于池又把手套摘下来,不容拒绝地给他戴上。 里面温温的,有另一个人的温度。 梁渔关上车门,接着拨通了楚兆年的电话: “贵宾大驾光临,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好像一瞬间,变了个人…… “见过这个袋子吗?”审讯室没有想象中阴暗,反而很明亮,警察把透明证物袋推到楚兆年眼前,里头装着一个牛皮纸礼物袋。 “见过。”梁渔拿过来的,里面装的好像是曲奇,当时大家忙着喝酒聊天,他只匆匆瞄了一眼就塞进柜子里。 对面警察对他的配合表示满意,不过表情依旧严肃: “你知道在里面搜出什么了吗?” 楚兆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警察没让这份预感维持太久,直接公开谜底: “15克二乙酰吗啡,知道是什么吗?” 楚兆年倏地一愣,这个词,他在高中的禁du宣传课有听过。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警察厉声问: “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 楚兆年喉咙不自觉滑了滑,许久未感受过的恐惧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身体里。 他清者自清,也相信梁渔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可不知为何,他脑袋里总是闪过梁渔在天台抽烟的画面,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知道。”楚兆年回答,声音还算冷静,眼神也镇定。 “不知道?你家的东西你不知道?” “不知道。”楚兆年重复道。 “你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有什么后果吗?”警察点了点审讯室上头的横幅,红色大字无比显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先生,我知道你是大明星,有架子。但这里是警局,公理之下,人人平等。” 楚兆年指甲陷进肉里,深吸一口气说: “我知道袋子从哪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海洛因。” 第62章 旁边记录员唰唰敲打着键盘,每一下都像敲在楚兆年心口上。 “袋子是我朋友送我的礼物,我当时看了,里面是曲奇。” “没看见白面?” “没有。” “确定吗?” 楚兆年摇头: “我只看了一眼。” “我们在袋子上提取了七枚完整指纹,其中有两枚是你的,剩下的分别属于三个人。 ”三个人?楚兆年抬眸,略带疑惑地看一眼袋子。 “当然,我们也依次采集了你的队友指纹,发现有两枚属于向延序。” “不可能,他没有碰,”楚兆年突然顿住,向延序碰过袋子,梁渔递过来的时候,是他抢着去接的。 警察先生将他的微表情一丝不漏收入眼底,伸手将台上的温水送过去, “楚先生,我从警二十年,一眼就能看出谁吸了谁没吸。我相信你,但你不要被一些人蒙蔽了眼睛。” 他这么说,倒是叫楚兆年冷静下来, “警察先生,我不吃这套。向延序碰过袋子,当时就是他帮我接的。” 警察微笑,又换了另一种策略: “什么时候收到袋子的?” “昨天晚上。”楚兆年回答。 “几点?”警察立刻问。 楚兆年语速不变: “大概9点半左右。” “在哪收到的?” “家里。” “你这个朋友大晚上去你家送礼物?” “聚餐。” “大明星都这么闲吗?天天聚餐?” 楚兆年刚想回答,那警察突然换了问题: “他叫什么名字?” 楚兆年一愣,答道: “梁渔。” 他看见警察朝单面镜使了个眼色,指甲把掌心掐出几道月牙痕。 隐瞒是没有必要的,反正他们都会查出来。 他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的朋友,可他还是觉得很不安,有一种即将失去某样重要东西的忐忑和焦虑感。 他一生中很少试过这种情况,第一次是妈妈去世前,还有一次是自己死之前。虽然少,但每一次都都刻骨铭心。 “叩叩,杨队。”门从外面打开,有人把审问的警察喊了出门。 “核对过了, 13号晚上去楚兆年家的人就是梁渔。” “嗯,人呢?” “出了点问题,人不见了。” “不见了?”杨队把烟头咬在唇间,隔壁小警察边给他点烟边汇报工作, “梁渔公司的人说梁渔今天一天都没回去,经纪人也联系不上他,都准备报失踪了。 监控录像最后的拍到他的位置是在楚兆年小区门口,上了一台黑色suv,套牌车,车主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出了城之后就找不到踪迹了,应该没上高速。” “手机定位呢?” “在收费站附近,已经让人去找了,估计……”找不到人的,最多找到一部手机。 杨队猛地吸一口烟,烟尾亮起橙黄火光,他呼掉烟雾,随即把烟灭掉,开门走回审讯室。 “等检验结果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这就查清了?他可以回家了? “杨警官,”楚兆年刚才听见那人喊杨队,他抬起头和对方对视, “梁渔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他失踪了吗?”杨队一句话炸翻在场的所有人,记录员扭着头看杨队,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一般情况下,规定不能向嫌疑人透露案情的进展,因为很容易造成推翻口供的情况。 “失踪?”楚兆年声音有些不稳,面色却不变, “怎么会?” “昨晚,他从你家出来之后,上了一辆套牌车,然后就不见了。” 昨晚,从楚兆年家出来之后…… 当时楚兆年在干嘛,在和向延序唇舌纠缠,忘乎所以。 他竟然连梁渔到没到家都忘了问。 “咔哒”门再次关上了,屋里真剩下楚兆年一个人。 “师傅,白面上没提取到指纹,那是不是说明犯罪者另有其人?”记录员快步跟上杨队,问道。 “小子,你怎么考上警校的?”杨警官又重新给自己点上烟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这小徒弟。 记录员憨憨一笑: “还不是靠您给开后门。” “别贫,老子可没这能耐。” 白雾把杨队的脸都给糊住了,看不清表情, “不要心存侥幸。”他拍了拍徒弟的脑袋。 “既然洗不清嫌疑,那为什么要这么快放人?” 说起这事就来气,不知道哪个傻逼走漏了风声,杨队猛地一跺脚,正正踩在徒弟脚上, “你没看那些个粉丝都快把警局的门给拆了吗?” 外面的世界并不比楚兆年的内心平静,就在八次方集体被抓的时候,一条早有预谋的热搜攀上榜一。 “8th power涉嫌聚众吸du接受警方调查。” 热搜很热心的配了艺人上警车的照片,偷拍者的角度刁钻,将麻布下银光闪闪的手铐都拍出来了。 评论区炸开了锅。 热评: “卧槽,真的假的?” 下面有人回复他: “真的,我在缉du大队的朋友说今天抓了几个名人。” 这评论一出,方粒们立刻恼火了,在他的评论上回复: “无中生友算是被您玩明白了。” “造谣狗死啊,还缉du大队的朋友,我特么还认识局长呢。” 个别路人粉也帮着说话: “媒体说啥就是啥?结果还没出来就给人扣帽子,真6.” 第63章 当然,也有不少脱粉的还有对家踩拉的, “无语了,刚粉上就塌了。” “一点都不意外啊,看他们团整天凶里吧啦的样子,美称摇滚风,看那形象就跟吸了似的。” “笑亖,他们家粉丝跟邪教组织一样,别嘴硬啦。” 被骂的不止是八次方,连带着整个粉丝团里都被推至风口浪尖,接受万人审判。 指针转过12点,月亮睡了,今夜却有很多人无法入眠。 第32章 手套线索 检验结果八人均为阴性,警局的大门算是保住了。 经纪人带上好几个保镖过来,还是顶不住众粉丝急切的心,险些把那些个糙汉子的一身腱子肉挤成肉干。 “年年,妈妈相信你!” “呜呜呜金秋天,你瘦了好多。”金西旻一愣,条件反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膀子,无奈道: “我才进去几个小时。”怎么说得跟他吃了几十年牢饭似的。 这次,不管团粉还是唯粉,都一致对外,只短短几小时,附近能来的方粒都来了,只为了给哥哥们一些安慰和鼓励。 突然,有谁往向延序身上泼了几滴水,保镖立刻挡在他身前。 泼水那人是个男粉丝,左手端着装了水的盘,右手拿了根树枝,碎碎念: “狗儿啊,来,让我们扫清晦气,从头做人。” 狗儿? 楚兆年眯起眼睛看向延序,见他额角青筋微跳,装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道: “我谢谢你啊。” 楚兆年终于笑了一下,向延序见状真的乐了,对着男粉竖拇指: “谢谢你啊哥们。”是要从头做人,不过该从头做人的不是他们。 成员挨个上了保姆车,夏知春摇下车窗,跟大家招手: “大家注意安全,早点回家睡觉吧,辛苦了。” 就一句话,有粉丝当场哭了,好些人也跟着哭,弄得夏知春不知如何是好。 “年年,你说句话啊。”粉丝群里有人喊话说,楚兆年一愣,惹哭你们的明明是他,怎么要我背锅? 向延序有点好笑地拍了拍他,低声道: “她们只是想听你说话。” 其实,楚兆年此时的心情依然复杂,但他还是尽量打起精神。 “别哭了,晚安。”他音色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冷淡,语气却隐隐藏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刚还哭着的粉丝忽然尖叫一片,楚兆年默默把车窗关上,向延序发现他鼻头被风吹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乔嘉益摊在座位上,警局走一圈,整个人都虚脱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望向楚兆年,目光里有探究也有担忧。 “我不知道。”楚兆年很少会露出这种迷茫的表情,在等待结果的途中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又被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掀起波涛。 “这个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夏知春指尖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慢慢道。 “废话,小六怎么可能会碰那些东西?”乔嘉益硬要伸长手跨越好几个人去敲夏知春的脑袋。 “刚好在我们回归期前发生这种事,说是意外我是不信的。”文丞笑道。 曹文坚瞥他一眼, “你还有心思笑。” 无论事实如何,八次方都不可能正常回归了。 “大家最近的行程都停一停吧,也别乱跑了,今天警方卖了我们面子,后续的调查要积极配合。”李利说。 向延序悄悄摸着楚兆年的后背,脑子转得飞快,礼物袋是梁渔拿过来的。 说起来很郁闷,梁渔这个人,印象中跟楚兆年认识的时间比八次方出道时间还长,楚兆年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个向延序清楚。 虽然不想承认,但梁渔确实是可以信任的,放违禁品的人不可能是他。 那么会是谁?既能近距离接触梁渔,又能从中获利。怀疑的人选是有的,不过相信警方很快也能从梁渔嘴里问出来。 “梁渔失踪了。”向延序刚打开家里的灯,就看见楚兆年面色平静地说。 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但家政阿姨定期都会过来清扫,倒是不脏,只不过有一股很冷清的气息。 楚兆年家里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加之地址暴露也不能再住,那套房子算是真正废掉了,他们只能先回向延序的市区别墅。 “怎么回事?”向延序抱住他,雪松香水味淡淡的,莫明让人安心。 今天的楚兆年特别乖,静静地埋在他颈窝上。 要是换做平时,肯定一边挣扎,一边嫌弃他“一身汗臭”或者“香水味重”,反正小少爷总有理由挑刺半天。 向延序很喜欢搂着对方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问“喜不喜欢”,小少爷永远回答“不喜欢”,问“想不想要”,小少爷永远回答“不想要”,身体却比嘴诚实得多。 如果今天问这两个问题,楚兆年的回答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向延序没有这个心思,掌心一下下轻拍小豆包的后背,乖得不像话的豆包让他有些心疼。 楚兆年自己倒觉得还好,很平静地复述杨警官的话,手上的温水被捂凉了都没察觉。 “从我家离开之后,他上了一部套牌车。”楚兆年重复道。 “不是你的错。”向延序将他手里的杯子抽出来,换了杯温水。 显然楚兆年没听进去,低着头盯杯中蛇影,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第64章 忽地,向延序一下把人公主抱起来,脑袋抵着对方不正经道: “先洗澡吧,我帮你。” 一瞬间的悬空叫楚兆年慌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拿手去推搡: “滚,放我下来。” 快奔三十的大男人头一回被这样抱,感觉奇怪得离谱。 “放我下来,我数三,二……” “一,”向延序直接帮他喊了,放下人的时候已经站进浴室里, “其实你很享受吧?被老公抱的感觉。” 楚兆年直接被气笑了,此前阴霾好似一扫而净, “我有时候真好奇你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天天顶着这玩意上路,很沉吧?” “好奇就摸摸啊,老公给你摸。”向延序直接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笑嘻嘻的脸上。 楚兆年狠狠一拉,直接捏变形了, “跟城墙一样。” “嘶!你还真下手啊,好狠的心。”向延序捂着半边脸控诉,看见楚兆年的脸色又黯淡下来,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看来还是梁渔要紧啊,老公都比不过他。 “我明天想去他家看看。”楚兆年说。 向延序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回答: “警察应该会在他家附近蹲点。” 楚兆年眉头一蹙,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蹲他们的,我找我的,有什么冲突吗?” “没有,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警察觉得我和他是一伙的?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 浴球“噗呲”一声在水里炸开,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将满池子的清水蒙上一层厚重的白色泡沫。 向延序只是看着,就被顶上泡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用手指撩撩浴缸面上的泡,白沫中散开一个孔,终于能看清底下的水, “水放好了,我明天陪你去吧。” 楚兆年大概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站在门边木讷讷的,不走不动。 还是向延序走近来, “我一会给你拿衣服,先洗吧。” 他说完,准备退出浴室,感觉袖口好像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疑惑回眸,楚兆年还是愣愣的,目视前方。 错觉吗?向延序挠挠后脑,迈开步子,感觉袖口有被扯了扯,这次力道有点重。 向延序立刻转头,楚兆年正看着远处浴缸眨巴眼睛,他视线往下,发现对方抓着袖口的手还没放开。 噗呲,这人,连道歉的方式都这么可爱! 向延序感觉自己心口忽然被射了一支箭,而且射箭那人应该姓丘。 “咳咳,”他清清嗓子,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揪住袖口的手立刻松开了,楚兆年目不斜视地冷哼两声。 “诶诶诶,别走啊,我亲你一下,我就原谅你了。”向延序迅速转身捧起人的脸,在唇上吧唧一口。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楚兆年推出浴室,关在门外。 次日,两人戴上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出门,到梁渔家门口敲了一会儿门,警察果然找上来了。 “原来是二位啊,二位还在调查期间,又是公众人物,建议还是少点出门比较好。”上门是位年轻的小警察,说话温和,劝告也能让人听得下去。 今早警察局更新调查结果,已经向大众公开了八次方检测阴性的结果,但在通告中也明确指出事件仍在调查当中,违禁品来源尚不明确,艺人仍有犯罪嫌疑。 “梁渔还是没有踪迹吗?”楚兆年微微扯下半边口罩,问。 小警察公事公办: “有最新进展我们会通知二位配合调查的。” 两人只好跑一趟梁渔所属的mj公司,甚至还找到他的经纪人 和助理询问情况时,总算打探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林于池和助理齐怀今天早上被叫去警局问话了。 也就是说,这两人可能知道点什么,或者在出事前,跟梁渔接触过。 “警察不可能告诉我们情况的,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立冬了,天气又降上好几个温度,向延序给楚兆年围上围巾,说话的时候居然开始冒白气儿,看来今年冬天会更冷。 楚兆年还是觉得冷,把手插进兜里, “警察不说,我就去问他们。” “我有办法让警察开口。”这次向延序没劝,楚兆年太焦虑了,他需要找事情做。 “找你爸妈帮忙吗?” “嗯,那也是你爸妈。”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每天都在四处走,向家也在帮忙找人,可惜资本的力量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除了让局长给他俩行个方便儿,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警察也找不到人。 “我想再找一次那个齐怀。”楚兆年喝了口咖啡,热流在喉咙里打了个转,一直顺着食道往胃下去,暖暖的。 向延序站在他旁,落地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随时会压下的巨石,看着很不舒服, “怎么了,他有问题?” “他上次说他记性不好,可能会错过一些细节。” 楚兆年坚持要去,向延序又陪他去了,不知道是上天见他们太可怜,居然还真的问出点线索。 齐怀坐在咖啡厅里,月底了,万圣节的装饰已经布置完毕,那些带血的骷髅架子有点可怕,不过远远不及他眼前这两位艺人。 每次询问都凶巴巴的,他猛吸一口醇香可可压压惊,然后断断续续说: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有一个很怪的地方。” 第65章 “什么?”楚兆年盯紧他,让他心里发毛。 “嗯……那天,林老师好像把自己的手套给了梁老师戴。” “这有什么奇怪的?”向延序阴影笼下来,把齐怀的光线都给挡了。 “很奇怪啊,他们平时关系很一般,但那天,手套是林老师亲自帮他戴上的。” ———————— sorry,今天又是散装剧情[微笑] 第33章 生日快乐 说起来,楚兆年隐约想起梁渔那天好像真的戴了手套,黑色的,皮手套。 估计是进门没多久就摘了,所以大家都没什么印象。 “警察说,那东西上面没有指纹。”回家的路上,楚兆年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于池应该有重大嫌疑。” 虽说如此,就凭齐怀那点口供,做不了证据,况且梁渔逃跑这事,实在太蹊跷,看着畏罪潜逃。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梁渔。 但是他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老公抱着睡。”向延序见楚兆年终于放松一些,有意要逗他,于是将一只手搭到楚兆年的大腿上。 结果被他“啪”地一下拍开, “不要,我怕做噩梦。” 他们还处于分房睡的阶段,迟迟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向延序每天都锲而不舍地打打嘴炮,不过楚兆年从来不会让他如愿。 一颗六角形的雪花突然贴在车窗上,马上又融化成水,托着长长的水迹滑下来。 “下雪了,”向延序说, “也不知道那几个傻小子怎么样?” 楚兆年闻声抬眸,有几片雪花明目张胆地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忽而记起几个队友已经恢复行程,而他的嫌疑却还是没洗掉。 警察来来去去把他的家底都翻了,不管是社交圈还是资金流动都清清白白,怪就怪在碰了那袋子还有和梁渔的关系。 “他们今天拍外景吧?”天太冷了,楚兆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温和了。 “嗯,”向延序眼尾弯了弯,莫名有点得意: “他们说你词做得不错。” “你该回去的。”楚兆年说。 “我不要。”向延序干脆利落拒绝,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丢下你。” 楚兆年嗤笑: “我怎么样了?又没死。”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向延序,楚兆年见他眉眼的弧度瞬间耷下来,头顶像是有乌云飘过,脸色阴沉沉的。 语调却没什么变化,还在插科打诨: “你要是敢死,我就下去阴曹地府把你抓上来。” “跟阎王抢人,还挺拽。”楚兆年说。 向延序笑笑: “那可不,你相公是何许人也。” 见他笑得勉强,楚兆年犹豫片刻,再开口道: “在下没有相公,贱内倒是有一个,你认是不认?” 向延序顿时阳光明媚,苍天啊,我终于被承认了。 “看前面!”楚兆年提醒他, “你再不认真开车,咱俩得一块去阎王那报道。” 向延序摆正脑袋, “那不行,妾身还未与相公享受云雨之乐呢。”他改口改得飞速,毕竟真男人不在乎称谓,在床上干到楚兆年喊老公就行了。 手套疑点已经由向延序透露给警方,按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打算对林于池进行暗中调查。 又过了好些日子,梁渔还是没有消息,今天向延序一大早就出门了,一整天都没回家。 楚兆年边想案子边把他家里里外外三层逛了个遍,人还是没回来,也不知道上哪浪去。 只是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嘱咐了句: “宝贝,我不回去吃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哈。”之后又没了音信。 向延序家里有保姆,湖南人,不管做啥菜总习惯添两颗辣椒。 楚兆年不太爱吃,于是就没让她做饭,中午自己胡乱煮了速冻饺子,到晚上干脆不吃了,没胃口。 他洗完澡,百无聊赖地踱进书房,这地方他逛了不止一次,回回进来都要感叹一番。 书房书房,头一回见没有书的书房,满墙的cd唱片,最老的能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能看出来向大少是真的很喜欢音乐。 “傻子。”楚兆年把手里的cd往架子里塞,心说:他该回去的,而不是陪自己浪费光阴。 然而架子里头不知道塞了什么,楚兆年用力塞了好几下都没把cd塞进去,真是奇了怪了。 他正想拨开看看,手机忽然就“叮咚”响了下,他赶紧把cd随意摆在上面,快步走去拿手机。 自从梁渔失踪之后,他把手机声音给开了。 屏幕一亮,很遗憾,不是梁渔的消息。 夏知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内容他看不太懂:小六哥你们去意大利啊? 他直接回过去一个:? 夏知春:你没去吗?热搜的图片是向狗子啊。 热搜?什么热搜? 楚兆年眯了眯眼,指尖一转,点开许久未登陆的微博,页面转了好久才出来,果不其然私信又爆了。 出事以来,楚兆年就没点开过这软件,不用看都知道他们会怎么骂,来来去去就那几句,很没意思。 不过今天的热搜头条,倒是引起了楚少爷的兴趣。 “网友在意大利街头偶遇向延序。”怎么可能?首都飞意大利要十几个小时呢。 楚兆年挑挑眉毛点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搞的乌龙。 第66章 页面一跳,就是哈一张模糊的背影照,楚兆年一眼就认出是谁。 他不信邪似的,拿手指放大再放大,然后百分百确定是……向延序。 狗长翅膀了,还会飞不成? 他当即给向延序打了个电话,听筒那头机器女声冷漠无情: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不知道为什么,楚兆年眼皮跳了一下,不可避免地想到梁渔。 对方也是这样,稍不注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板着脸看时间,晚上23点37分,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下午4, 5点左右,天还没黑。 被人偶遇了说明没有什么危险,但楚兆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再次拨通电话。 依旧是无法接通,大概是信号不好。 楚兆年躺到床上,床头留了一盏灯,暖黄色的光照在脸上温温的,越睡越热。 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身,最后猛地掀起被子坐起来, “啪”一下把灯关了。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窗帘将月光捂得严实,没有了灯,他体感温度降下来,脚心和手心却渐渐发冷。 他蜷起身体,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在昏暗里,无声地,睁大眼睛发呆。 23点57分,手机屏幕亮了下,楚兆年面无表情地熄屏,接着拉起被角,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滴滴滴”的密码解锁声。 他几乎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房间,飞速下楼, “你还回来干嘛?干脆在欧洲定居得了。” 楚兆年的声音在见到向延序的那一秒倏地顿住,脚下步子也慢下来。 向延序很快关了门,却还是带进来一身寒夜风尘。 头发被吹得打结,有些凌乱地坠在脑后,但他的双眸格外明亮。若是将银河里的星星摘下来,大概也会如此耀眼。 “叮”,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一下了,向延序将手里的玫瑰花束递过去,笑得灿烂: “生日快乐啊,豆包。” 12月11日的凌晨,小别墅灯火通明,楚兆年的手机响个不停,跟放礼炮似的。 餐桌上摆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奶油蛋糕,上头插着两支数字蜡烛,分别是“2”和“7”,楚兆年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27岁生辰。 楚兆年爸爸来电话了,很久都没有这样平静说话, “小宝啊,最近还好吗?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楚兆年倏地仰起头,眼睛被灯光糊了视线, “我没事,我自己还可以。” 恍惚间,他才想起离妈妈过世已经七年了,所有的痛和悔恨都淡化了。 爸爸愣了下,声音带上如释重负的笑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多年,楚父知道独子为母亲的离开而自责,将自己封进冰冷的外壳里,谁也不许靠近,尤其是家人。 他们有吵过,闹得不可开交,也互相怨过,可最后楚父留下的只有心疼。 他的孩子曾经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又有点娇气,本该一辈子身承万千宠爱,如今却被留在了过去。 作为父亲,他也挺失败的。 “27岁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爸爸问。 楚兆年习惯性想说不用,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止住,指尖摩挲着衣角。 半晌,他用年少时的恣意语气回答说: “我想要的爸爸买不起。” “哟,你可别小瞧人!你老爸我神通广大,说吧,要星星还是要月亮?” “要航空母舰。”楚兆年玩笑道。 楚夫顿时哽住, “小宝,这也没得卖啊。” 两人谈笑一会儿,便挂了电话,向延序从背后一下抱住他: “航空母舰啊,老公给你买。” “不要。”楚兆年拒绝, “协议结婚的事,我爸……” “不知道啊,当初不是你坚决要求不许告诉你家里人的吗?” “哦。”楚兆年其实想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一趟,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再等等吧。 向延序心生疑窦,但没有往深处想,他把遗忘在桌面上的花又一次递到楚兆年面前, “这次的花喜欢吗?” 楚兆年接过来,纯白雪梨纸包裹花枝,顶上花瓣的颜色很独特,是低饱和度的莫兰迪紫,越往花心颜色渐深,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温柔。 楚兆年抬了抬眼皮, “这什么花?” “玫瑰啊。” “喷色的?”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玫瑰。 “哪能啊。”向延序搭上人的肩推着往前走,一步步回到餐桌前,按着人坐下, “天然的,据说是从肯尼亚引进的品种,叫什么,曼塔。” 他坐在楚兆年对面,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 楚兆年用指腹轻轻摸了摸花瓣边上凸起的小尖角,触感软软绵绵的,”为什么?” 很多人说曼塔高傲,向延序却不以为然。曼塔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它外表有冷淡的高级感,可偏偏你又觉得它是温和的,叫人景仰,又激起人无限的保护欲。 想要小心呵护着的,不就是楚兆年吗? 不过这话可不兴说,向延序勾起手指抹了抹楚兆年的鼻尖,散漫道: “漂亮啊,你们都一样漂亮。” 楚兆年拿开他的手,一副我就知道你这文盲说不出好赖话的模样,鄙夷地摇摇头。 突然,视线下,一只小巧玲珑的皮质放盒子被放在眼前。 他抬眸,向延序却转开脸,颇为此地无银地吹两声口哨,好像这样,楚兆年就不知道盒子是他放的一样。 第67章 向延序在紧张。 楚兆年失笑,把皮盒子打开,一枚湖蓝色的宝石戒指瞬间暴露在灯下,闪出霓虹般的光芒。 ———————— 休息几天啦,提前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更新应该是年初五。但如果上榜了,会恢复更新。 然后再说一个事,下章有大家喜欢的情节哦~ 第34章 情侣项链 湖蓝色宝石戒指周边镶了一圈钻,放在灯光下总会散射五颜六色的光,每转换一个颜色都足以叫人呼吸一滞。 楚兆年捏着戒指,仔细观察,宝石如同日光下波鳞闪闪的蓝色湖面, “帕拉伊巴?”他突然问。 “嗯,识货啊我们楚少爷。”向延序笑道。 “花了不少钱吧?”楚兆年眼神依然落在宝石上,手指慢慢转动,让光照到宝石的每一个切面。 向延序猜测他是喜欢的, “不多,还好,我有钱。” “去欧洲就是为了拿这个?” “嗯,我凌晨两点就出发呢!”向延序一副“快夸我”的邀功语气。 谁知楚兆年却“哼”地冷笑一声,将戒指塞回皮盒里,用力盖上。 “真有本事啊,向延序。”他面无表情,堪称冷漠地喊道: “过来。” 向延序咽了咽喉,挪动屁股凑上去,紧闭眼睛,随便准备好被扇巴掌。 他感觉有一阵风朝自己的唇间袭来,心脏倏地一跳,唇间便被人咬住了…… “楚兆年,我想……”向延序让人坐在自己腿上,边吻对方的侧颈,边撩起睡衣衣带。 楚兆年双眸还有些迷离,像是喝了点酒,处于微醺状态,闻言好久才低下头,鼻尖抵了抵向延序的唇。 向延序顿时烧起一把烈火,捏腰的手紧了紧,刚想吻上去,就听见一连串“咕噜咕噜”的肚子响。 两人对视皆是一愣,楚兆年很快红了耳朵,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地从向延序身上下来,理直气壮道: “愣着干嘛?我饿了。” 向延序发现只要一跟楚兆年亲近,他就肚子叫…… “先吃蛋糕垫垫肚子,我给你点外卖。” 蛋糕奶油味道微甜,刚含进嘴里就化了,楚兆年清醒的脑子又开始迷离,脚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快把他家贱内给可爱死了。 有点少年时的娇气包模样。 向延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楚兆年立刻抬头瞪人,向延序怔了一刹,不管不顾直接将人抱起来。 “别吃饭了,先吃我吧。” “不要,放我下来。” “不放。”向延序把他带进房间。 楚兆年挣扎着, “我要吃蛋糕!” “好好好,一起吃一起吃!” 奶油香气渐渐在室内蔓延,,整个房间好像变成了糖果屋,由内而外散发出甜味。 楚兆年已经分不清身上哪些是奶油,全部白花花地混在一起,只知道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心里很不爽。 他一个翻身坐在上头,抽起散落在床边的衣袋,迅速将向延序的手捆起来。 啊,少爷生气了,得让他找回点面子。向延序乖乖躺着,静待惩罚。 然而楚兆年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他,绝情地背过身给自己做清理,时而难以隐忍地发出一些声音,很轻,像小猫爪子一下下挠在心口上。 绝对是故意的! 向延序血脉偾张,手背突起一条条青筋,奋力挣扎着, “老婆,我错了,求求你给我解开吧。” 楚兆年闻声回头看一眼,眼尾微红,轻哼一声又冷漠转头。 此女绝非善类。向延序莫名想起楚兆年泥塑粉的口头禅,啊,好像get到了。 “唔嗯。”虽然不是第一次弄(上一次是上辈子),但还是很生涩,感觉很不好受,楚兆年额角都冒汗了。 向延序还在后头吵吵嚷嚷: “老婆老婆,让我来。” 最后,吵得楚兆年实在忍不住,丢过去一个枕头,自己躲进浴室去。等洗完个热水澡出来,向延序已经睡着了。 他将衣带解开,看见向延序腕上淡淡的勒痕,拿指头搓了搓,心中暗骂:活该。 飞了一天,任人再身强体壮也扛不住的,怕是早就累得不行。楚兆年捏了捏向延序的鼻子, “傻子,不会叫人送过来吗?” “他们太慢了。”向延序忽然翻了个身,直接将脑袋拱进楚兆年怀里,嘴里模糊地呢喃着: “我想要第一时间送给他。” 楚兆年心口倏地一软,久久都未再开口说话。 卧室里的呼吸渐平渐缓,他把灯关了,就着凌乱的被窝在向延序身边躺下。 体温交换,热意把身体每一寸都捂暖了,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谢谢。” 一觉睡到正午12点,中途向延序迷迷糊糊起床去提了个外卖,回到房间发现楚兆年躺在自己床上,立刻像狼狗扑食一般跳回被窝,把人搂进怀里。 好在对方没被吵醒,不然少不了一顿爆揍。 起床之后,楚兆年一直催他回去上班,向延序一百个不情愿,最后还是无可奈何,换好衣服,站在玄关处依依不舍地看楚兆年。 “我的早安吻呢?”他的目光灼热,满含期待,好似不依他,他就不走了。 楚兆年皱起眉头,微微垫脚,像高贵的王施恩般吻在他的眼皮上, “好了,滚吧。” 第68章 向延序麻利地出了门,傍晚回家带回来一个包裹,说是有人寄到公司给楚兆年的快递。 公司一直秉持着不收粉丝礼物的原则行事,早两年寄的人多,工作人员会挨个筛选,留出信件,其余的原路退还。 这两年粉丝们涨经验了,不寄贵重物品,一般会送些自己画的画或者手作,这些可就不好再退,毕竟是一片心意。 不过今天收到的快递有些拿不准,居然是一对情侣项链。款式很简约的古巴链,吊坠是一个温变指环,指名道姓送给楚兆年。 但令工作人员不解的一方面是为什么是情侣项链,另一方面是快递盒子上的寄件地址模糊不清,只录到了市级,没有具体街道牌号。 刚好今天向延序回公司,顺手就把它带回来了。 “项链?”楚兆年当时正卧在懒人沙发上看书,闻言立刻站起来, “拿过来,我看看。” 向延序把袋子递给他, “是情侣项链,我觉得有点奇怪,会不会是……” “梁渔。”两人异口同声说。 楚兆年隐约记得,梁渔说过要给他和向延序送份新婚贺礼。 “朋友之中,知道我跟你什么关系的,就只有他。”向延序说。 楚兆年拿着那两条项链神色凝重,既然梁渔没有出事,那为什么要躲,难不成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多想了,我已经让人去查监控,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向延序捏了捏他的后颈,安慰道。 监控结果出来却让大家很意外,送包裹来的人不是快递员,而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戴棒球帽和口罩的人。 楚兆年觉得他很眼熟,但不是梁渔。 “我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向延序眼珠转了转,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就是觉得见过。 “现在怎么办?”楚兆年有点疲惫了,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双手捂住脸,感到前所未有地无助。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洗清梁渔还有自己的嫌疑,工作耽搁得太久,他还有机会回去吗? 外面谣言四起,他不在乎自己名声扫地,但是向延序呢?8th power呢?这场无妄之灾不仅仅关乎他一个人。 向延序蹲在他身前,注视着他的眼睛: “报警吧,这些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 报警吗?那如果梁渔真的犯了错……好吧,报警吧。 不得不说,警察的速度确实快,没多久就找到送包裹的人,意外的是,这人居然是林于池。 “你一个大明星,亲力亲为跑到竞争公司去送礼物,挺有心啊。”杨队食指扣起敲打着桌面,漫不经心道。 “朋友的交代自然要上心。”林于池不愧是演过电视剧的,碰上大场面不带半点惊慌,就是表情拽了点,比那个冰块脸楚兆年还要令人讨厌。 杨队笑了笑,反问: “朋友?可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啊。” “警官先生,外边传来传去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您办事得讲证据。” 这位还挺会膈应人,伶牙俐齿的,是个刺头。 “梁渔什么时候让你帮他送东西的?失踪之前还是之后?” “当然是之前。” “你觉得他是打算在这段时间要去某个地方,所以提前把要送给楚兆年的生日礼物交给你保管吗?” “他12月要进组,剧组在西藏,所以先把东西交给了我。” 杨队掏出烟盒,朝他扬了扬下巴, “不介意吧?” “我不喜欢烟味。”林于池说。 杨队挑眉,却把烟点上了,猛吸一口,吐出的瞬间说: “听说你给他送了一幅手套。” “没有送,是借。” 问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不过人没放,杨队发话要关够24小时,因为他有嫌疑,啊也不全是,因为他拽。 线索暂时断了,楚兆年一个人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其实他可以给自己找一些事做,但是他提不起兴趣。 太无聊又到向延序的书房转转,回想起早几天好像有张cd没放好,他找到那个格子,把所有碟片清出来,果然格子底下塞了别的东西。 他把东西拿在手上,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有些份量,楚兆年鬼使神差就打开了它。 里头有好几份资料,顶上的那个并不陌生,是一份合同,艺人接触得不少。 “新增入股合伙人协议书?”封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楚兆年怀疑这是向家公司的东西,但没想到向延序有接手。 他开始兴致缺缺,随手翻两页,却倏然瞄到华韵的名字。 翻页的动作停下来, “乙方以现金形式出资五千万元,占甲方公司总股份的6%。” 乙方签署的确实是向延序的大名。 他依稀记得,华韵的董事机制非常严格,董事长曾放言不允许对外转让股份,那向延序这6%是怎么弄来的,又为什么要入股? 突然手机铃声划破安静,他把合同放回原位,接起电话。 他思绪飘得远,还没拉回来,对面也迟迟不开口说话,像是在等他反应过来似的。 他有点疑惑地将听筒拉远,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试探性开口: “喂?” 对面骤然传来一把男声: “楚兆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我回来啦,新年好呀bb们! 第69章 年年三次元黑粉出现了~还是那句话,好文千千万,不喜欢人设,不喜欢剧情可以出门左拐或者右拐,真的没必要强求自己,也没必要揪着我两个儿子骂,谢谢。 明天要出门哈,后天恢复日更~ 第35章 梁渔遗书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楚兆年站在玄关里弯着腰,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匆忙套好鞋子,不停地重复问。 而电话那头则不停地在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是我太不小心了。” “梁渔!”楚兆年压下门把,大步走出去,寒风凛冽,他才惊觉自己忘记穿外套了,不过他没有再开门回去的耐心,不管不顾地冲到路上。 他像只无头苍蝇,没有目的地乱转, “不要道歉了,没有意义。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再说。” 梁渔平静下来,却答非所问: “兆年,下雪了。” 天真的开始下起雪,而且有下大的趋势,楚兆年实在太冷了,他站在路边,打开软件想给自己叫一部车。 “兆年,兆年,古话说瑞雪兆丰年,雪下得那么大,可我的丰年从来没有来过。” “可能我的人生注定就是这样,斗不过天,也斗不过任何人。” “我真的没力气了,我一开始反抗过的,甚至想要放弃梦想。不对,我早就没有什么梦想了。” “我身处人间,人间即地狱。” 电话那头声音断断续续,傻子都能感觉出不对劲。可车迟迟叫不到,楚兆年自己的车都放在家里的地下停车场吃灰,而向延序的车又被开到公司去了。 该死,向延序为什么不把车库给弄大点! 他心急如焚,嘴上还要尽可能镇定地稳住梁渔的情绪,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久到楚兆年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的时候,梁渔才说: “楚兆年,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和你交朋友。” “还好有你,我才能安心。”听筒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梁渔把电话挂了。 再打过去,接的人却不是他。 雪打在单薄的毛衣上,借着一丁点体温化成水,慢慢渗进毛线缝隙里。 楚兆年感觉不到冷,他已经麻木了,脑子也有点僵硬,像生锈机械卡顿般极其缓慢地转动着。 他想不明白,一点都听不懂梁渔的话。 “叮咚,车主已接单。”手机响起提示,十分钟后,车终于来了。 他拉开车门,对过手机尾号,这才想起自己把目的地定在梁渔家附近,但他觉得他不会在那里。 “师傅,能换地方吗?” 车主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见他脸色苍白,模样有些落魄,便道: “那你把单取消了,再重新下单吧。” 可取消了订单,楚兆年却不知道该如何定下目的地,迷茫中只好对车主说: “您随意开吧。” 去哪都行,总好过停在原地。 车主对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抱有一丝怀疑,最后还是依言照做了,因为对方给转了200块钱。 车漫无目的地走动着,楚兆年的神思也被这晃悠晃悠的慢速度带得平静许多。 雪开始变小,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身体终于恢复了温度。 他一句一句分析着梁渔的话,大脑变成滤网,努力稀释出有用的信息。深想几次,越觉得不对劲。 很多事情早就有了苗头,只是他做朋友做得太差劲,总是忽略太多。 突然,车主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短暂的宁静,通话接起来是外放,声音很清晰地落进楚兆年的耳朵。 “东哥,新城大道那条路别跑了。堵死,我在这堵半小时了。” 听车主的回答有些惊诧: “搞什么?那路不是新修的,跑半年也没见堵啊。” “不知道啊,雪天本来就走得慢,好像说前面有人跳楼。哎!我听见救护车响了。” 跳楼?楚兆年眼皮猛地一跳, “mj娱乐是不是在新城?” 对于帅小伙的插话,车主愣了下,回答说: “好像是有个什么娱乐公司在那边,新建的,好像就在马路边上,那片儿我不常跑。” “带我去。”楚兆年说。 “可是那边堵车。” “带我去。”他低声重复道。车主从后视镜对上帅小伙的眼神,瞬间感觉自己掉进了严寒冰湖,打了个颤忙说: “好,好。” 新城大道确实如电话里所说,完完全全堵死了。 楚兆年没有半点耐心,直接拉开车门,跑出去,门都忘了关,留下车主独自坐在寒风中一脸懵逼。 mj公司的门口围了很多人,因为离马路太近,警戒线拉了好几圈,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打开车门走下来围观。 楚兆年挤进人群,将高领毛衣往上提了提,勉强掩住口鼻。 “看身形很年轻啊,这么想不开。” “别看了,全是血浆,好可怕。” “救护车来了。” “没用的,摔成这样,指定咽气了。” “医院过来宣告死亡吧,之后直接就能拉火葬场。” 楚兆年一点一点挤到前面,多听一句唏嘘,心便会凉上几分。 他不愿意去设想,但他的心几乎确认了。 “卧槽,他们说是梁渔。” “咚!”犹如天降冰雹,直接砸中脑袋。 第70章 不会的,楚兆年默念。 “不能吧,他还挺乐观的啊。” 是啊,他这么乐观,这么可能会是……楚兆年拨开最后一重人群的手有点抖,远远的,隔着警戒线,看见跪地的白大褂医生摇摇头,白布就缓缓盖上。 在完全覆盖之前,楚兆年骤然冲进警戒线。 “喂,你干什么?” “他是我朋友。”刚越进来,他就不动了,离尸体远远地站着,失神似的,重复道: “他是我朋友,他是我朋友。” “先生,请你退到警戒线外。” “我说了,他是我朋友。”楚兆年的声音异常冷静,可没有一个人觉得他精神正常。 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举起手机, “那个是不是……”欲言又止,互相对视一眼,答案都在眼底。 “他不会是吸了吧?看起来怪怪的。” “我看十有八九是。” “我去,你们快看梁渔微博。” “兄弟,这个梁渔是谁啊?怎么上热一了?” 楚兆年在逐渐沸腾的人声中稍稍清醒,很快掏出手机。 #梁渔遗书,在热搜上爆了。 楚兆年被赶出警戒线,身边对着自己的镜头越来越多,但他躲不开,也不想躲,就站在闪光灯下,点开了那条微博。 与此同时,周边此起彼伏的声音更加多了, “好惨啊,娱乐圈的水好深。” “靠,这已经不仅仅涉及娱乐圈吧?暗网,这是犯法吧。” “所以梁渔和八次方都是受害者?八次方简直是无妄之灾。” “妈的,赶紧立案调查,最好把那些有钱人都查一遍。” “这件事,最惨的就是梁渔,第二惨是的楚兆年。” …… 当文字进入大脑,楚兆年听不清声音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深深刺痛着。 梁渔写道: “我有罪,罪不该降于世间。” 我拥有的很少,可我连保护这一丁点的能力都没有。 mj集团是一个巨大的犯罪组织,我将用我的生命去控告它。 mj旗下艺人,我不敢说所有,至少有80%是像我一样被骗去签订卖身契的受害者。 刚开始,他们会给大家一点甜头,用心栽培你,并且给你接一些演艺资源。他们给出十足的诚意,让你误以为自己受到重视。 一旦你小有成就,他们就会开始拿名利去诱惑和威胁你。陪酒陪笑都是小事,慢慢到后面,他们会带你去参加一个号称只有上流才能参加的酒会。 那里,是地狱的开始。 你会像拍卖品一样,被放到舞台展出。一旦拍价超过五千万,那恭喜你,你将主演你人生中第一场大戏。 所有机位360度无死角对着你,他们会给你注射一些药物,然后让同公司同样超过五千万拍卖价的艺人,轮翻上你。 挣扎,反抗是没有用的,只会让镜头后的买家更兴奋,他们是人渣,他们是禽兽。 你没猜错,就是暗网。 我们曾多次想要进入获取证据,但暗网有一个死限,只有身家超过十亿的人,才有机会进入。 上面的每一个买家都由mj集团精心挑选,每进行一次直播所赚取的打赏和礼物,是普通人十辈子也赚不来的。 如果在这场直播里,你没被买家看上,那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失去的只是一些影视资源;但如果你被看上,那很好,你将成为某个富豪的一条狗,好心一点的玩个半死,遇上精神病可就不好说了,或许能留个全尸吧。 总之,无论如何,你都做不回自己了。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 比如我,被人看上,又被人抛弃。那么就会被公司安排再拍一场大戏,永远都逃不掉。 我们受害者曾多次暗中举报,联名上书,皆石沉大海。 日子看不见阳光,人间即地狱。 最后,关于违禁品事件,乃mj集团蓄意陷害竞争对手所为,他们利用了我的身份伤害我的朋友。对此,本人向8th power全体致歉。 以上所言皆为事实,但缺乏关键性证据,本人将以死来证明清白。 愿所有被mj集团迫害的艺人得以解脱,愿我的家人朋友永远安康,幸福。 第36章 他的秘密 分明已经出太阳了,为什么感觉这么冷。 光洒下来是阴恻恻的,好像铁了心要冻死楚兆年。 他站在人来车往的路边,看着殡仪车来把梁渔带上,又久久注视着殡仪车离开的方向。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熄灭,又亮又熄灭,好多乱七八糟的电话打进来。他才接第一个就挂了,因为那边问:梁渔真的死了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或许还活着。 久到围观大明星的人都不耐烦了,突然有一道身影,闯进人里把楚兆年一下搂进怀里, “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 向延序撑着伞,将所有目光抵挡在外。 楚兆年没有什么表情地睨他一眼,嗓音干哑: “不要说对不起。” 他讨厌听见对不起,不论是谁说,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我们回家。”向延序揽着他,将大衣敞开,尽量用体温捂热对方,一步步破开人群。 “想哭就哭吧。”上了车,向延序抱起楚兆年,将脑袋往自己肩上放。 第71章 楚兆年没哭,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流,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反应很迟钝。 向延序看着心里难受。 但其实,他自己对“死”更忌讳。而梁渔的死太意外了,生命总喜欢在一瞬间流逝,死去的人没有感觉,而活着的人却要承受千倍百倍的痛苦。 他懂那种感受,他比谁都懂。 人很脆弱,尤其在死神面前。 死亡让人勾起很多不好的回忆,但向延序必须要表现得成熟稳重,因为他还需要安慰和照顾爱人。 “冷不冷?”他把羊毛大衣的边边角角全塞到楚兆年身下,保证密不透风。 一边做动作,一边心里责怪这家伙穿件毛衣就跑出来,肯定要生病。想罢,便伸手将车内温度再调高一些。 “不冷。”楚兆年突然说,向延序懵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在回答刚才的问题。 回到家,地暖自动开启。 楚兆年走在前面,向延序随后转身把门关上,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听见“咚”一声巨响。 向延序立刻回头,楚兆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楚兆年。”向延序猛地跪到地上,脑子在一刹那变成空白。 很快,他抱起人,耳朵贴住胸腔。心跳声不强烈,但也不至于微弱。 他当即立断,重新打开房门,开车去医院。 …… 楚兆年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像在渡劫,先是被拉到寒风中冻几个小时;接着好似掉进堆满细针的深坑里,浑身上下都扎出针眼;再然后又被放入波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海浪汹涌,好几次险些被淹没过去。 这完没还,扑到脸上的海水竟然是消毒水味的,生怕呛不死人。 想到这个,楚兆年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 这时,扁舟上方出现一双手掌心温柔的拢着他,将他解救出来,身体逐渐回温。 等梦结束,睁开眼时,楚兆年发现自己在向延序床上,左手挂着点滴。 “醒了”向延序正好端了碗粥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浅笑,眼眶却很红。血丝覆上半只眼球,看起来很是疲惫。 楚兆年不知道的是,他在医院病得迷糊,又吵又闹,不要打针讨厌消毒水,折腾得让整间病房的医生护士头疼。 无奈之下,向延序只能把人带回家。 “先喝点粥吧。”向延序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送到病怏怏的豆包嘴边。 楚兆年还有些不清醒,目光呆呆地望着粥,就是不张嘴。 向延序笑着摇摇头: “张嘴,啊。” 可下一秒,楚兆年张嘴却说: “他没了。” 很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向延序眼皮跳了跳,将勺子放回碗里,又将碗放下,轻轻抚上楚兆年的侧脸。 指腹在眼下不断摩挲,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也许对他来说是解脱吧。” “我居然没发现,这么久了,我一点都不知情。”楚兆年开始变得激动。 大概是向延序摩得太用力,楚兆年的眼角渐渐湿润,渗出泪珠来。 一旦开闸,泪水就止不住了,源源不断,从小小抽泣变成失声痛哭。 他还是没承受住,他终于变回了小孩。 衣襟被泪水沾湿,向延序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心下悄然松了一口气。 哭吧,总比憋在心里头要好。 后来楚兆年哭累了又睡了,临睡前喝了两口粥,一个劲的在嫌弃难吃。 向延序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趁着人睡着,赶紧出门买好吃的去。 午夜还在营业的店铺不多,但也不算少。 米其林是买不到的,宵夜大排档还是可以凑合凑合,但向延序怕不干净。这些玩意儿平时吃吃没问题,但在人生病的时候抵抗力会很脆弱。 于是乎,他只好一家家的对比,好似化身成了食品安全检测员。 麻烦是麻烦,但回想起楚兆年埋在自己怀里哭,他既心疼又欣慰。 他总归成为对方的依靠了。 就在他边想边逛,货比三家的时候,房间里躺好的睡美人骤然睁开眼睛。 二楼阳台风有点大,今夜竟然有星星,生活在城市太久,已经好些年没在城市看见这样美的星空了。 楚兆年睫毛簌动两下,心想,那天在潮汕的南洋小楼上,也有星星吗? 楚兆年记不清了,分明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不过他倒是记得梁渔抽烟的模样,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烟的味道是怎样的呢?他突然有些好奇,会甜还是会苦,真的能解忧愁吗? 但他想了想,觉得不能,否则梁渔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梁渔说: “有你这个朋友,我就放心了。” 每每想起,总觉得讽刺。也只有自己,好朋友出了这样的事,过得这样辛苦,到最后才知道。 楚兆年自嘲地笑笑,点开手机,上头是警方发布的警情通告:对于艺人梁某的举报已进行立案调查,涉违禁品案的艺人楚某因艺人林某的自首,解除犯罪嫌疑,案件目前还在审查当中中。 杨警官在几个小时前发消息告诉他,林于池自首了。 一切都因为梁渔的死出现转机,但没有人开心得起来。 世人唏嘘,而粉丝团体不管是方粒还是梁渔的粉丝,都一遍遍在mj集团的官博下评论轰炸,请求给个说法。 第72章 世界乱成一团,楚兆年也乱成一团。 隐约感觉又开始发烧了,他挪动步子,缓缓回到室内。突然,书房传来“哐当”一声声响,楚兆年一下疑惑顿住,脚尖转移方向,朝书房走去。 打开灯,地下躺着牛皮纸袋,是上次他随手搭在cd架子上的,估计当时没放稳。 头很沉,弯腰的动作变得迟缓,他略微吃力地将纸袋捡起来,开口没封好,一个不当心,里头的资料全部散到地上。 死亡证明。 楚兆年心跳倏地一顿。 入股合同下面夹了一张死亡证明。 莫大的不安和异样顿时从心底横生,如野草般风长,他抖着指尖,将那张纸抽出来。 死者姓名:楚兆年。死亡时间: 11月9日。 回忆潮涌般袭来,上辈子11月9日,他站在新歌打歌舞台上,看着漫天星海,坠下高台。 他至今都忘不掉,触地时剧烈的碰撞声让大脑一片空白,其实那一刻感受不到太多痛,又或许太痛了,痛到失去知觉。 指尖夹着的纸张在颤动,楚兆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还活着,却出现这么一张纸。 他不觉得向延序会恶作剧到这个地步。 于是,他把牛皮纸袋的东西全都翻了,翻出一张mj集团董事长秘书的名片。 上面清晰地记录了地址和联系方式。 楚兆年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快步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然后将向延序的电脑打开。 “密码?”他输入向延序的生日,然而显示错误。 搭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楚兆年又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依旧错误。 他突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脑袋很沉,眼皮很重。 向延序还会设置什么密码?他揉了揉太阳穴,随意一瞟,又看见桌上静静躺着的死亡证明。 他试着,试着把死亡日期输进去。 电脑打开了,桌面很干净,没几个软件。 楚兆年滑动鼠标,点进浏览器,发现最近的浏览记录是在上一年年末,向延序频繁地进入邮箱。 也许是向延序没想过有人敢动他的电脑,邮箱设置了自动登陆,都不需要楚兆年猜密码。 最新邮件的发件人id号很眼熟,楚兆年只是想了几秒,就抄起放在手边的名片。 和mj集团董事长秘书的邮箱号一模一样。 邮件非常短,只有三个字,对方问: “你是谁?” 然而向延序没有回复。 楚兆年蹙了蹙眉,又将所有跟mj联系的邮件翻出来。第一封,是向延序主动发的。 一个附件,打开是8th power准备新专回归的时间计划表,属于不可外传的内部机密。 楚兆年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又看见对方回复: “请问您是哪位?您发的附件是什么意思?” 向延序反问: “你觉得8th power在你们上市阶段出新专,会不会影响你们的股价?开盘绿,不太好看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避开8th power回归期?不可能的先生,准备上市需要花上一年的时间,我们早已蓄势待发。” 向延序回复: “没有,我只是建议你们阻止8th power回归。” 楚兆年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华韵两年前就上市了, mj作为竞争对手自然紧随其后,这次上市对mj来说至关重要。 但向延序为什么要借mj的手阻止他们回归? 他退出了邮箱,在空旷的电脑桌面寻找着异样,终于在一个电脑文件夹里发现了很多奇怪的文件。 这些文件都大同小异,全是向延序给华韵项目部提供的行程方案,每一个行程都把新专原本的回归时间给顶了。 里头甚至还有一封项目部经理的千字回复,每个字都在表达相同的意思: “向董,回归时间不能被占用。” 8th power曾经和方粒们有一个约定,每一年必须出一张正规专辑。 公司和团队从来没有食言,毕竟诚信不管对于商人还是艺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然而下一个文件,向延序依旧固执地提出新方案,并在方案下附字: “不是说占用,只是让你们把回归时间调整一下,不要放在11月。” 11月……楚兆年扭头看一眼自己的死亡证明。 几个文件保存的时间都在半年前,比向延序泄密给mj的时间要早。 很显然,他给项目部提出的意见并没有得到采纳, 6%的股份也没有给他带来特权。 楚兆年看得眼睛有些疼了,他熄掉屏幕,反光照出他的影子,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很突然地,起风了,把门窗吹得哐哐响。 死亡证明被人在次拿起来,楚兆年在猜测它的来历。 脑子一断线,他忽而想起之前写词的那段时间,向延序追着自己问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你觉得人死可以复生吗?” 纸张脱手落下,有些孤独地躺在地上,楚兆年产生了一些很荒谬的猜测。 第37章 爱情天平 11月9日, mps打歌舞台。 “8th power,后台准备。” 化妆间人来人往,化妆师紧急的给头发喷上最后的定型。 金西旻先站起来,招呼大家聚在一起,伸出手。 八个人围成圈,挨个把手叠搭成小塔,楚兆年是最后放上去的。 第73章 “321, fighting!” 掌心用力按下,然后放开。 “诶,你怎么了?”文丞用肩头轻轻碰了碰楚兆年,两个人踏上还未升起的升降台。 楚少年有些心不在焉,蹲下身做好开场姿势, “没什么。” 他眸光落进黑漆漆的虚空中,耳边发狠的威胁犹存,字字诛心: “如果他知道他的队友一直对他抱有那种心思,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毛骨悚然?他会害怕吧。” “你有没有想着他打过,啧,说出来就觉得恶心哈哈哈。” “你想怎样?”楚兆年抓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听筒那边声音有几分得意: “五百万,买一份永远不会翻船的友情,很值吧?钱到帐,我立马删照片,你看怎么样?” 楚兆年出神地想起邮箱里收到的那张被偷拍的聊天记录,不知道是哪个内鬼动了他的手机, “做梦。”他微微眯起眼,冷声说。 “哈。”那边笑了笑, “当年你妈就是这样被你气死的吧?” 楚兆年眼皮一跳,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结果对方又不死不休地发信息过来, “不怕我发给他吗?让他看看他好队友的真面目。” 楚兆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声响: “发,不发你是孙子。”随即dj拉黑。 接到威胁电话后的几天,楚兆年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晚开始变得特别漫长,难以熬到天亮。 尤其到后面,向延序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他们的交集甚至比睡过后的尴尬期还要少,哪怕进行团体活动也对不上一个眼神。 或许正如那人所说,向延序害怕了,恶心了。 无所谓,楚兆年心想,少一个朋友而已,也不是太重要。 可他的状态还是肉眼可见变差了,周围的人时不时会过问几句,他自己却毫无察觉,只说天气太干,人也浮躁。 谁又能想到,一失神的功夫就掉到舞台下面去了呢。 又下雪了,雪花贴在窗边,冷意顺着缝隙挤进来,轻轻刮打楚兆年的脚背。 他赤脚踩过死亡证明书,走出书房,缓缓踱步下楼,行至玄关,看见雨伞立在收纳架上,向延序出门没带伞。 他微微抬下眉,转眼又垂下,毫不犹豫地回头往房间走。 如果向延序也跟他一样,重生而来,那么这一世的种种就会变得模棱起来。 就比方说,向延序跟他在一起,究竟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怜悯? 又或者是对上辈子他的死而感到愧疚? 楚兆年找遍了回忆,才发现,向延序从来没说过一句喜欢和爱。 很不公平,在这段感情里,向延序永远拥有上帝视角。 行李不多,应该能赶在向延序回来之前收拾完。 但是脑袋实在是太晕,楚兆年每收一件东西都要停顿下来,想一想,接着再收拾下一样。 大概收了三四件衣服,向延序就到家了,刚走近房门口看见行李,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忽地扔掉手上的粥,冲向楚兆年, “你要去哪儿?” “回家。”楚兆年没力气跟他吵。 “为什么?”向延序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嫌疑解除了,我没什么理由住你家吧。”向延序抓得不紧,楚兆年挣开对方的遏制,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向延序拧起眉心,好声好气道: “我又惹你了?你现在回去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 “狗仔会蹲点。”嫌疑解除外加上梁渔的事,确实是媒体会相争抢夺第一采访的头条预备。 楚兆年突然笑了笑, “向延序,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什么?”向延序脱口而出,对上楚兆年眼睛的瞬间,他沉默了。 良久,他滑动喉咙说: “你知道了。” 浑身滚烫得厉害,脑子也快爆炸,楚兆年忍着不适,语调平淡: “你害死梁渔的时候,有过一丝内疚吗?” 向延序顿时愣住,又握上楚兆年的手腕,想要解释,却被一下甩开。 “别碰我!”楚兆年突然发难,用尽力气嘶吼,浑身不自觉发抖, “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吗?” “我……。我没有。”向延序哽住,慢慢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句没想过就能撇清责任吗?”楚兆年双目猩红,撑着床垫站起来,背上刚才收好的行李包,踉踉跄跄往前走。 包带陡然被人抓住, “对不起。”向延序低声重复,哪怕深知楚兆年不喜欢听。 “你该到梁渔坟前去说。”嘶吼过后,楚兆年只能发出一点气音了,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 “你现在生病了,回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向延序埋着头,依稀能看见他脸色很黑,被甩开的手蔫蔫地耷拉在膝下,指节不停相互摩擦。 “别假惺惺了。”包带转眼间脱手而出,爱人的背影决绝,没有给他一丝一毫解释的机会。 莫名地,就是很烦躁,想要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的烦躁。 这种感觉在楚兆年碰上门把的时候爆发了,向延序一把抢过他的包扔在地上,拦腰抱起楚兆年带回床上,接着迅速用被子将人裹起来。 “明天再走,我不进来。”没等楚兆年抗议,他自己就先走出去, “哐当”一下,把门给关上。 第74章 安静了没几秒钟,楼下传来一阵阵玻璃破裂声,响了多久,楚兆年的眼睛就睁了多久。 最后万物还是归于平静,向延序是个疯子。 印象中向延序没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作为谁路过都要逗上一逗的狗子团欺,他向来很宽容,会打会闹,但不会真动怒。 楚兆年才知道原来公认的好脾气也会发飙,不过楚兆年想不出理由。 他鼻子很堵,脑袋也沉,没精力想这么多,只盼着明天快点到来。没曾想,一合眼就睡到了次日傍晚。 手上的点滴刚好吊完,架子上空了好几个吊瓶。楚兆年的精神好许多,给自己拔了针,瞧见昨日收好的行李正乖乖站在床头。 换好衣服下楼,客厅没有想象中凌乱,反而格外干净,一看就是不久前打扫过,只是少了几个杯子摆件。 向延序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楚兆年怔了一下, “起来了?先喝点粥吧,阿姨做的。” “不了。”楚兆年只想快点走,眼神乱飘时看见茶几上摆了一沓资料,正是向延序那牛皮纸袋里的秘密。 于是他轻嗤两声,抱着包往玄关走。 “豆包,”向延序叫住他, “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那叫狡辩。 不过楚兆年倒是好奇向延序会编出什么样的理由,他依旧背着身,不回头,也不离开。 向延序注视着他的背影,掌心合并,微微握起拳头,踌躇半响才说: “你相信人死能复生吗?” 啊,原来是这个。 楚兆年嗤笑: “所以你想说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做的吗?嗯,是我的问题,我就不该掉下去。” 此话一出,向延序蓦地抬眸,瞳孔骤缩。 楚朝年的下一句话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 “重生?你可以,我可以。梁渔也能有这样的好命?若上天眷顾,就不会让他受非人之苦,最后还被人捏着摆了一道。” 楚兆年惯于讽刺,但从向延序知道他也是重生而来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重要了。 仿佛痛苦时恳切的乞求和哀告终于被神明听见,向延序忍不住笑出声。 “神经病。”楚兆年还在气头上,见人突然大笑,气得更厉害,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了门,向延序的笑声更加控制不住,笑着笑着便激出泪花,泪花又变成一串,顺着脸颊滚下来。 他脱力跪到地上,眼前尽是朦胧。 重活一世,向延序时常夜中惊醒,不禁怀疑眼前人不是梦中人,也许重生什么的只是神送他的一场虚幻梦境。 幸好,幸好,楚兆年回来了,把所有惊惧和遗憾变成希望。 可大喜过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梁渔,想起八个人被扣进警局又一同走出警局,他的自私终究是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很奇怪,家附近没有人蹲点。 楚兆年很顺利地进入小区回到家门口,房子不脏不乱,警察搜索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谁先做好放他回家的准备。 情绪冷静下来,楚兆年就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可恨的应该是加害者,而他是最没有资格怨恨向延序的人。 也许从头到尾,他只是借着梁渔发泄其他什么别的东西。 他也很无耻,梁渔这辈子,算是看走眼了。 “杨警官,案子查得顺利吗?”楚兆年躺在浴缸里,滚烫的热水包裹肌肤,紧绷的毛孔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漫长的调查期,让两人的关系熟络起来,杨队也不吝啬,直说: “mj做得太干净,不好查,但是有很多受害者愿意提供情报。” “嗯,麻烦了。”他话不多,没说两句就断线。 紧接着,李利又打电话进来安慰了几句,让他休息几天尽快回归工作,最后通知他过两天参与团体直播,在粉丝面前露下脸。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楚兆年听出李利也很为难,公司的目的一来是安抚粉丝,二来还带了点买惨的暗示。 楚兆年觉得好笑,险些将手机掉进浴缸里。 他机械地思考一会儿,还是觉得有必要上微博发个动态,毕竟方粒们等他很久了。 手上沾了水,死活点不开软件,水珠沿着指尖“啪哒”一声滴在显示屏,手机就故障一般开始自动点出一些页面。 先是短信,水珠一路下滑,擦过手机边缘,短信箱里的记录便飞快往下翻,最后点开其中一个。 楚兆年觑一眼,心脏倏地收缩。 备注名是:儿子。 里面的每条信息都是他曾经日夜翻看,现在能够一字不漏背出来的程度。 很多人都知道,楚兆年从来不换手机号,哪怕早已经泄漏,并且被黑粉私生骚扰,但没人知晓,这个手机号其实是他母亲生前用的。 车祸发生后,母亲的手机苟延残喘地留下来,显示屏支离破碎,却还能打开。 上头聊天框里,有一句没来得及发出的话:这条路很难走,我只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过得轻松幸福。 ———————— 感觉我的表达不是很好,给没看懂的bb解释一下: 1. 关于剧情线:为什么年年说是小向害死了梁渔? 向延序想要借mj的手阻止八次方回归,但是没想到mj用的方法是诬陷八次方碰违禁品,并且嫁祸给梁渔。 第75章 梁渔走投无路了,选择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扩大影响力,揭露mj的罪行。 2. 关于感情线:为什么年年觉得小向不爱他? 两个原因: (1)上辈子有人发现了楚兆年暗恋的秘密,并且威胁他,但楚兆年并没有同意给钱。 在他的视角里,对方把这件事告诉了向延序,而向延序因此躲着他,也就说明向延序不接受楚兆年的喜欢。 (2)这一世,他们俩虽然在一起了,但是并没有正式告白和确定关系的过程,并且向延序没有认真地对楚兆年说过“喜欢你”和“爱你”。 所以在得知向延序也是重生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向延序跟他在一起是为了弥补他的上辈子遗憾,还有阻止他重蹈覆辙地死去。 第38章 我放你走 “刘叔叔的女儿挺不错的,你去见一面,带人吃个饭。” 刚满19岁的楚兆年烦躁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稚气未脱的小脸黑成锅底, “妈,我不结婚,我是爱豆而且我还小!” 楚妈妈了解自己孩子的脾性,好声说道: “我没让你结婚,就是互相了解一下,谈个恋爱什么的,过几年再谈婚事。” “谈恋爱也不行!我才刚出道,事业上升期。” “所以我就说你为什么非得跑去做明星,家里又不是没钱,干这行又累又苦,限制还多。都赖你爸,惯着你去当什么练习生。” 助理那边一直在催,楚兆年又急又气,最近他妈不知道被谁洗了脑,总撵他结婚,说什么先成家再立业。 楚母还在絮絮叨叨,楚兆年忍不住了,一气之下说: “就算我不做爱豆,我也不会娶女孩儿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女孩!” 听筒那头沉默了,像是懵了,楚兆年在出口的一瞬间后悔,他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经纪人强制勒令挂断电话。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母子俩联系,就会吵架,楚母甚至发疯了似的对他大吼大叫, “我不允许你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想逼死你妈吗?” 她说这不正常,她说这是病,要带他去医院。 回想起来还觉得荒谬,谁曾想,几年后同性婚姻法能通过呢? 年少的楚兆年被宠坏了,死活不肯低头,楚母坐在驾驶位上泪流满面,最后拿起手机发短信问他: “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我有喜欢的人。”楚兆年想要断掉母亲的妄想,更坚定地表达自己不会娶别人。 “是谁?” “你见过的,向延序。”他打出名字,心情有些忐忑。 绿灯一亮,隔壁马路突然冲出一辆货车,楚母大惊,慌乱中错把油门当刹车…… 油箱爆炸,车烧得剩下一个架子,警察在十米开外捡到了她遗落的苹果4手机,也不知算不算不幸中的一点幸事。 再后来,手机和卡都到了楚兆年的手上,随着时代变化,哪怕他中途换过几次手机,都会第一时间把卡插上,到店里去恢复短信数据。 七年周而复始,每一条妈妈发出的信息都牢记于心,是悼念,也是惩罚。 “这条路很难走,我只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过得轻松幸福。” 楚兆年从水冷的浴缸里出来,手机默默震动,来电提示是向延序。 他凝视着,似乎在深思什么。 妈妈,路真的很难走,我不要喜欢他了。 门外的密码锁突然发出“滴滴”声响,与手机震动一唱一和,楚兆年目光一凛,迅速套上衣服。 门外蹿进来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他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向延序,谁都好应付。 客厅窗帘只拉开半条缝,整间屋子都暗暗的,借着那道光勉强视物,楚兆年走在暗处,经过厨房时悄悄顺了把刀。 “哇啊!”稍矮的那个身影不知踩到什么,忽然大叫,猛地跳到高的身影身上。 楚兆年眯了眯眼,直起身体,把手垂下, “你们怎么来了?” “啊靠!你怎么站在那!吓死我了。”夏知春埋在金西旻颈侧,又被吓了一跳。 窗帘被拉开,阳光雨露均沾地照亮每一个角落,金西旻把带来的早餐和水果放在桌子上, “有空就过来看看。” “感动吗?”夏知春笑嘻嘻地把吸管插到豆浆上,递给楚兆年。 心口软软的,像被棉花填满了,楚兆年出口却说: “还行。” “哦,”夏知春回过头,用不大不小,三个人正好能听清的声量对金西旻说: “意思就是很感动。” 金西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转头对楚兆年说: “有什么事情可以试着依靠下我们。” 楚兆年扯了个笑: “我没事。” “男人说没事,就是有事。”夏知春自作聪明地解释道。 “夏小羊你再逼逼,就给我滚出去。” “唔,队长,他凶我!”夏知春拉住金西旻的胳膊,不满控诉。 金西旻谁也不偏袒,任着夏知春耍,自顾自和楚兆年聊天: “延序说你搬出来了,家里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哎呀!我们被拍到了。”夏知春突然惊叫,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两下,点出图片给他们看,正是两人在地下停车场下车的场景, “向狗子不是说清过场吗?” 楚兆年眼睫一簌,说: “我打算搬家。” “嗯,也好,这边住址暴露了总归是不安全。”金西旻也赞成。 第76章 三人聊了一会儿,全程都在避开梁渔,直到送客,金西旻拍了拍他: “节哀顺变。” 楚兆年眸光暗了暗,随后微微颔首,在夏知春经过身旁的时候,突兀开口: “喂,夏小羊,你是不是想抱我?” “啊?”夏知春愣住,之前是想过,但你不给啊…… “我不敢。”他怕是个惊天巨坑。 “给你个机会。”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夏知春回头看一眼金西旻,见对方笑笑,他立刻上前抱住楚兆年,抱得死死的, “以后想抱我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害得人会错意。” 干净的嗓音落在耳廓,楚兆年身体发僵,硬邦邦道: “我没有,是看你想。” “好吧好吧,就当是我想。”夏知春特别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背,分开时低声附了句: “六哥,你不是一个人。” 楚兆年喉咙滑了滑,最后憋出一个: “嗯。” 几日后,梁渔的非公开追悼会在殡仪馆进行。 棺椁慢慢移动到火化炉,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流出眼泪,他的父母更是放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楚兆年搀扶着两位老人,自己也难受得苦苦支撑。 这次是真的,要跟梁渔说再见了。 结束后,心中一块巨石仍是要落不落,事情完没还,那些人还没受到惩罚。 楚兆年沿着墙边缓缓挪动,大概是上回儿病没养好,现在只要多走几步就感觉精力殆尽,两侧太阳穴隐隐作痛。 踏出殡仪馆的门,烈日直射眼皮,强光照的楚兆年一晕,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仰,脊背陡然撞进一副胸膛里。 他吃力偏头一瞄,竟然是向延序。 “你脸色很苍白,没有好好吃饭吗?”向延序半撑着他,动作很规矩。 楚兆年闭一会儿眼睛,然后自行站定,冷漠道: “你来做什么?” 向延序注视着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触摸,却又放下, “我来道歉。” 那天,楚兆年说让他到梁渔坟前忏悔,所以他不请自来了。 “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亲自登门道歉了。”可是梁渔的父母没听懂,以为他是mj派来谈和解的人,怒吼着让他滚出灵堂。 向延序见人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伸手搂住对方, “我以后每年都会匿名往他家属卡里打生活费,尽我所能去补偿。” “不用,”楚兆年轻声道, “这些事我会做。” 分开几天的时间足够让楚兆年清醒,他想通了一些事,对于合约结婚也有了自己的定义。 向延序可以不爱他,但不能可怜他。 “其实你没必要骗我签结婚协议的,也无需顾及我的情绪,我还不至于为了感情要死要活。” 向延序表情懵懵的,看起来似乎一头雾水。 “别装了,但还是谢谢你。”楚兆年拍拍他,转身移动脚步,走在铺天盖地的阳光下。 我不因你而生而亡,你也无需自责和怜悯。 “梁渔,他不爱我,我放他走了。” 楚兆年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宜开车,他青天白日喊了个代驾,在马路边踢着石子没什么耐心地等待。 过一会儿,身前的光突然被挡住了,他以为又是向延序胡搅蛮缠,抬头却看见一张令人意外的脸。 林于池双手置在前面,腕上围了一圈围巾,不难猜出围巾底下是什么,因为杨警官就站在他身后。 “好久不见。”林于池声音沙哑,用从来没有过的平和语气。 他在自首后就转做污点证人,提供了很多关于mj的证据信息,算是将功补过,但楚兆年依旧无法原谅他偷放违禁品并且事后将梁渔软禁起来的事。 “你不配来看他。”楚兆年直说。 林于池笑了笑,看起来很勉强, “我知道,我不进去,就在门口送送他。” 楚兆年没什么好说的,跟杨队打了声招呼,就示意他们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还是没忍住问林于池: “你喜欢他吗?” 楚兆年想不明白,如果喜欢,林于池为什么愿意构陷梁渔;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在出事之后把人藏起起来。 林于池脚步滞了刹那,答非所问: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他瞳孔映出一片蓝天,万里无云,下辈子想和梁渔做一对雁,他们都没有束缚,他们永远自由。 案子的事警方还需要时间调查,楚兆年的工作却不能再拖了,原定的团体直播撞上了年末音乐大赏, 8th power提名年度最佳专辑奖,需要全员出席。 楚兆年久违地穿了一身正装,发尾长长了,造型师也没剪,正好留到新专回归用,就不需要接假发片了。 额前刘海被卷出弯弯的弧度,把脸型修饰得又尖又小, “楚老师瘦了吧,这下巴快成锥子了。”化妆师心疼道,都不敢给人上修容。 “也就你敢这么说,换别家化妆老师不得被我们小六给瞪死。”乔嘉益举着手机录视频,打算发个后台vb故事。 楚兆年翻了个白眼, “血口喷人。” “这次的奖项十有八九是我们拿了,大家准备一下感言。”李利提醒说。 化妆师们立刻道贺: “恭喜恭喜。” 其实大家对这次的奖项都提不起劲,夏知春叹气说: “如果mj没出事,这奖应该是focus light-spot的。” 第77章 8th power今年只出了一张迷你专,虽然销量热度都很不错,但比起正规专辑,还是有差距。 “好可惜啊,今年没能发布《凤冠》” 向延序坐在角落里,闻言垂下头,扣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丞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不动声色地坐到他身边,回答乔嘉益的话: “不可惜,今年没发布就下一年发,好作品不怕迟。” 向延序抬头看了眼对方,貌似笑了下。视线一转,无意中对上镜子里楚兆年的眼睛,两人皆是一怔,之后心照不宣地同时移开…… ———————— 今天去看桃花了,希望延年快点解开误会,重归于好,长长久久~ 好吧,小里子偷偷告诉大家他俩会很快和好的,嘻嘻。这是他们最后一个坎了,迈过去就是一辈子。 第39章 回忆如潮 “开了吗?有画面了!” “呜呜呜,今天能看见我们家年年吗?” “好心疼他,被人陷害,好朋友又出了这样的事。” “蹲一个八次方全员,好惨一团。” “其实说惨还是光点惨吧,在破公司里不知道被强迫做了多少事,虽然我是方粒,但这次真心同情他们。” “光点怕是要解散了,害,希望艺人和粉丝都安好。” “啊!他们进场了!” 弹幕瞬间被满屏的“哥哥”覆盖,楚兆年被镜头捕捉的第一秒,弹幕更疯了。 “啊啊啊啊啊老婆!我的老婆回来了,爆哭!” “年年啊,瘦了好多,我要鲨了mj啊啊啊啊。” “头发长长的,好漂亮,有种人妻感(不是” “对,楼上的,这是我老婆。” 8th power跟着礼仪小姐坐到位置上,楚兆年和向延序分别在队伍两侧,相隔万里。 “怎么感觉延年怪怪的,全程无互动。” “服了你们cp粉,没互动很奇怪吗?” “向狗看老婆了,老婆没看他,他看起来好失落,我哭死。” “能不能不要在官方直播间ky? 毒唯, cp粉全叉出去。” “延年批都去超话吧,不要在直播间磕了,谢谢。” 年末音乐大赏的场地很大,容纳的不仅是众多男团女团,还有知名歌手,音乐家,作词作曲家,制作团队等等。 现场人山人海,每颁发一个奖项便要沸腾一次,吵得楚兆年耳朵嗡嗡作响,都听不清主持人的话。 突然,聚光灯打在八次方身上,队友们立刻站起来整了整衣裳,挨个走出卡座。 楚兆年慢半拍才起身,队伍都走出几步远了。 “小雪走神了,状态好差。” “呜呜突然不想让他这么快出来营业了,宝宝健健康康才最重要。” 他快步跟上,抬眸才发现眼前人居然变成了向延序,这人什么时候到后面来的? “恭喜8th power再次拿下年度最佳专辑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台上主持人说着恭贺的话,金色的奖杯被递到队长手上。 金西旻微微俯身,凑近话筒说: “是的,很荣幸能够再次获得这个奖项。感谢评委老师还有前辈后辈们对我们8th power的信任,也感谢一直支持我们的方粒们,今后我们更加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舞台,谢谢大家!” 他站出来,带头鞠躬。 接着是乔嘉益说话: “出道8年来,八次方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一次次跌倒,再重新爬起来,回头看我们的方粒们一直在,真的很感动。” 轮到向延序的时候,他先回头晦暗不明地看了楚兆年一眼,五指握住话筒: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把我们原定的行程都打乱了,我在这里向粉丝们说一声抱歉。” 台下方粒们大喊: “不要道歉,你们没错啊!” 应援棒发出的银白星光不停闪烁,向延序慢慢地望过去,像是想要把每一颗星星都记住。 抓话筒的手紧了紧,发丝一丝不苟地梳上去,一如他严肃的神情, “在这里,我想坦白一,嗡!” 音响发出一阵绵长又刺耳的声音,向延序被人一下拉回队伍里,动作间碰撞的话筒架子摇摇欲坠,在落地的刹那被楚兆年抓住。 楚兆年先是瞪了他一眼,接着站上前, “大家好,我是8th power楚兆年,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停止了活动,真的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很感谢一直陪伴我们的方粒们,也希望……” 他很少长篇大论,这次却说了很多,把向延序没说完的时长给占满。 殊不知,弹幕里吵得不可开交: “楚兆年干嘛啊?为什么不让他说完?” “我服了,就欺负我们家序序呗。” “xswl,楚兆年霸道甩手:滚开,轮到老子了。” “年年很明显在堵吧,向延序估计说错话了。” “6妈别洗,楚兆年什么德性大家知道。” “狗粉你说谁呢?什么德行?你倒是说说看。” 唯有cp粉独树一帜,在自家超话里美美吃糖: “我的妈呀,牵手了!” “是我看错了吗?小雪有点攻,站一秒年延。” “嗷嗷,我不同意,年年是霸道女王!” 下台后,楚兆年趁大家没注意给向延序发了条短信,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暂时离场。 很快,向延序抓起手机跟出来。 第78章 “你刚才想说什么?”楚兆年的脸色不太好,水龙头出来的水很冰,把手都冻红了,但他却没有知觉。 向延序没敢碰对方,只是伸手将水龙头拧紧, “我,我就是想……” “想怎么样?告诉大家是你把团里的回归进度透露给mj的,害得八次方没法按时回归害得队友进警局,还是想告诉他们整件事其实都是你设的局,故意让mj狗急跳墙,间接害死了梁渔?” “向延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楚兆年本来以为自己会发飙,但真到了这时候,他反而平静,情绪像被方才放出的冷水冰封,神经都在渗出寒气。 “你以为你坦白,团队就能好过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向延序五指收紧,眸光暗淡,声音很低很沉: “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原谅我。” 楚兆年觉得向延序脑子有病,如果真的那么在乎他的情绪,上辈子的那一夜为什么要囫囵盖过去?从别人口中得知楚兆年喜欢自己的时候,又为什么要躲着? 明明死亡的命运已经逃过去了,何必再装得深情款款。 “我原谅你。”楚兆年说。 他累了,真的累了。 其实向延序从来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楚兆年。一直以来,是他,接受不了向延序不爱他。 那一夜,确实是向延序先脱的衣服,可他也没有那么无辜,半推半就,怪不得任何人。 这一次,向延序做的种种荒谬的事,全是为了帮他,而他却在计较对方的真心,放在天枰上称算几斤几两。 这份情很重,可惜不是爱情。 承认他不爱自己,也没那么难,楚兆年真正决定放弃了。 他仰起头,扯出个还算得上温和的笑: “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在帮我,谢谢。” 向延序感觉不对,很不对,内心突然很慌,他预感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而他抓不住。 “我那天说的是气话,你没必要计较。”楚兆年不咸不淡道,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既然决定放弃,就应该断干净。 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有一丁点难受,只是一丁点,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把婚离了吧。” 他说完,也不看向延序的反应,扭头就出了洗手间,快步走了半程又慢下来。 楚兆年后悔自己走太快了,看起来像落荒而逃。 但他实在不想听向延序的回答,无论是干脆利落的“好”,还是略带恻隐的“还没到期呢,不用急”。 殊不知,站在洗手间里的向延序宛如晴天霹雳,不对,感觉天都塌了。 为什么?都说原谅他了,为什么还要分手? 回忆如潮,入侵大脑,没有楚兆年的日子是恶梦。 向延序满手鲜血,抱着楚兆年渐渐发凉的身体,怎么也不肯放开。 直到有谁说: “救护车来了,你放手,让医生看看他!” 他才在恍惚中松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他做检查,最后遗憾地摇摇头。 粉丝已经被全部清出场地,偌大的空间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楚兆年的呼吸也没有了。 队友把妆哭花,向延序懵了似的,跪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眼看着医护人员给楚兆年盖白布,他突然发难,将周边人都驱散开,抱起楚兆年,头埋在对方胸膛上。 他不信,楚兆年不会死的。他好后悔,一瞬间,埋藏在心底,不见天日的情愫疯狂涌出来。 向延序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从前是他怯懦,害怕破坏友情,顾及他们的爱豆身份,如今才幡然醒悟,一切在生命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开始整夜整夜失眠,闭上眼睛全是楚兆年死去的模样,情况严重到影响工作。 公司停止了他所有到活动,向延序被父母接走,关在向家大院休养。 越来越多的医生出入向家,而他的情况却未曾好转,靠着打营养剂苟延残喘。 直到有一天,他拖着削瘦的躯体,心情很愉悦地下楼和家人一起吃早饭,在父母惊诧的目光中宣布: “我好了!” 很快,他又略带羞赧地补充说: “我谈对象了。” 这件事在向父向母眼里非常惊悚。 因为向延序开始对空气讲话,对空气做动作,吃饭的时候要求多备一副碗筷,房间里的物品也成双成对。 他们总是试图告诉他,楚兆年已经死了,可他充耳不闻,话只捡自己喜欢的听。 心理医生说,至少他现在能正常生活,大家暂时还他一个美梦吧。 向父母妥协了,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 那天,天气真的很好,风暖暖的,花园里的花全开了,在明媚的阳光下争奇斗艳,展示自己的美貌。 向延序摘了一朵浅紫色的曼塔玫瑰,笑着说: “他说要来接我了。” 父母大惊,慌乱之中忘记医嘱,不断拿出楚兆年已经离世的新闻和死亡证明给向延序看。 花落在泥土上,伴着向延序激动又癫狂的声音,被踩得稀烂。 可无济于事,他最后还是去找他了。 ———————— 楚兆年冷漠地带上墨镜,一脚油门驱车离去。 向狗子疯狂追车:豆包,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豆包…… 第79章 第40章 团综回归 因为在年末音乐大赏上,八次方全体出席,已经和粉丝们打过照面,原定的集体直播便搁置了。 公司前思后想,最终决定把直播改录制团综,既能增加主题和趣味性,也更能讨粉丝喜欢。 不过这一次的团综后期剪辑非常迅速,拍摄结束后没几天就将正片放出来给大家看。 窦云是8th power的忠实团粉,每期物料和团综必追,从不偏爱任何一个队友,因为每一个都是她的宝儿。 但是最近她有点磕延年了,并且对此很是苦恼,毕竟每一个cp粉最终迎来的结局都是be。 她忍了好久,尽量少点看八次方的物料,这次还是没忍住,抖着手点开了新团综。 刚开始的画面是一间空旷的教室,没有桌子,只有八张排成一行的椅子。 老综艺人窦云立刻就激动了,哥哥们不会要穿校服吧? 很快,她的猜想就被证实了。八次方按顺序挨个入场,每人都穿了一套校服,不是寻常蓝领子那种,是贵族学校配置的西装礼服。 弹幕已经癫了: “啊啊啊啊啊男高啊!我喷血了!” “造型好帅啊,少年感满满,戳中我的心巴。” 窦云也被八张俊脸闪瞎了眼,心脏砰砰直跳,她猛地往嘴里塞一口薯片才冷静下来。 队长金西旻喊口令, “3, 2, 1,”所有人比出“8”的手势,然后鞠躬: “大家好,我们是8th power。” “好久没录团综了,我都有点不适应。”夏知春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跟拍机位,朝镜头晃晃脑袋。 “这期团综的主题是什么?重返十八岁?”乔嘉益回头看身后的黑板报,上面俨然写着几个大字: “重返十八岁” 团综pd点点头,提问: “大家十八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镜头聚焦在最右边的楚兆年,显然是让他先说, “我十八岁那年正在准备出道。” “我也是,那会儿特别累,一边准备出道,一边准备高考。”文丞想起来那段黑暗的日子,都觉得特别心酸。 向延序隔着六个队友,看一眼楚兆年,见对方没注意自己,瞬间耷拉耳朵收回视线。 上方弹幕飘过: “向延序是不是看楚兆年了?他是不是心疼了?” “是!我慢放了很多次,年年没看他,序序好像很委屈。” “xswl,感觉自从音乐大赏之后,他俩就怪怪的,盲猜一个吵架了(cp脑发言” “cp粉有毒,人家关系好着呢。” 窦云也来回拉进度条,不知道是不是她也cp脑了,竟然觉得大家说得很对呜呜呜。 金西旻说: “其实大家的十八岁几乎都是在舞蹈室过的,校园生活很短暂。” 话音刚落,节目组搬上来几框零食,都是小时候见过的。 “天啊噜,辣条!”乔嘉益一个箭步冲上去,拿起一包红彤彤的东西,然后被工作人员抢了回来。 夏知春看见了毫不留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他们才不会这么好心免费给你吃。” “我给钱,行不?”说罢,乔嘉益作势要掏钱包。 弹幕也在“哈哈哈哈哈”笑,窦云眼尖地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弹幕: “向延序什么时候到楚兆年那边去了?” 她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果不其然,向延序已经站到了楚兆年身边。 什么时候过去的?她再度把进度条拉出火花,很可惜,镜头都集中在乔嘉益身上,没有放出向延序走位的过程。 向延序看着那几框零食,跟楚兆年搭话: “有吃过吗?” 楚兆年虽然家庭富裕,但父母是白手起家,不喜欢等级划分,所以他并没有上过贵族学校。 “吃过。”他回答。 向延序似乎被他的回答惊住了,好久都没说话。殊不知,对方只是在讶异楚兆年居然肯回答自己。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却没想到楚兆年回答了,可这样却弄得向延序心里更加不安。 客气的,疏离的,他能感觉到,楚兆年对他和对别人都是一样的。 团综pd公布了本期的录制内容, “在大家身前的零食,想必都不陌生,被网友誉为‘小时候的味道’。那么今天呢,我们将分为两组,通过游戏获得零食奖励,最终获胜的组还有机会获得5000元现金!” “等等,导演,我们今天不是重返十八岁吗?”向延序指着黑板报说。 乔嘉益回他: “我十八岁也吃辣条。” “是重返十八岁,所以今天的小游戏都是高中生们喜欢的。” “第一关,是乒乓球接力赛。” pd拍拍手,工作人员把道具拿上来。 乔嘉益摸着胸口,吐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要搬几套试卷上来呢。” 弹幕区的高中粉丝咆哮: “谁告诉你高中生喜欢做题的!!!” “我不会玩乒乓球耶,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全能吗?”夏知春撅嘴,捉起一颗乒乓球在手上把玩。 弹幕区的高中粉丝: “并没有,我啥也不会。” 窦云最喜欢看粉丝和爱豆互呛了,感觉特别好玩。 “没有球拍。”楚兆年发现了华点。 “对。” pd说, “这个接力游戏不是打乒乓球接力,而是,”他拿起一把勺子,将橙色的球放在上方,示范给大家看, “用勺子传球。” 第80章 “啊?怎么传啊?”乔嘉益搭着文丞和俞初一的肩,一脸疑惑。 导演说,先按照小分队分成两组,一组四个人拍成一排。排头的人先用勺子舀一颗乒乓球,第二个人也拿上一把勺子从第一个人勺子里把球接过来,以此类推,五分钟内传到最后一个人的手里,就算成功。 文丞耸耸肩: “听起来还挺简单。” 谁曾想,话音刚落,节目组拿出几台小型机器,上面连着线,线的末尾是如同膏药贴方方正正的白色电极片。 “我知道这个,理疗仪。”向延序说,他有见他姥姥用过,这玩意贴上了手会抖得像筛子,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对,大家玩游戏的时候要戴上这个。” pd说。 其他人还没见识到理疗仪的威力,只有向延序的脸色变了变。 “第一组谁先来?”乔嘉益已经研究上理疗仪了,拉起袖子正思考着该把电极片贴到哪里。 夏知春看见也有些好奇,刚说两个字: “我们,”就被向延序制止住。 “你们先请。”向延序不怀好意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弹幕: “狗狗有什么坏心思呢?狗狗只是谦逊礼让。”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你说的对。” 加减乘除小分队各自贴上电极片,然后拍成一排,”没什么感觉啊。”乔嘉益说。 队伍的末尾曹文坚突然一个抖动,整个人跪倒地上去,两只手架在胸前,捏成兰花指不停的抽搐。 旁边文丞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曹文坚抽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好麻。” “哈哈哈哈哈,”夏知春简直要笑裂了,拿起曹文坚的理疗仪摁了几下, “你好狠的心,上来就给自己调最高的强度。” 看着曹文坚鬼畜的手势,弹幕区也快笑疯了: “猫猫头闷声干大事哈哈哈哈哈。” “还要调强度吗?”乔嘉益疑惑地拿起自己的理疗仪主机,摁了几下,电流瞬间穿透皮肤,两只手掌立刻绷成鸡爪。 “嗷!”他尖叫一声,面目都开始狰狞,然后就被节目组打码了。 “艺人保护,艺人保护,这段卡掉。”文丞和夏知春扑上去捂乔嘉益的脸。 接着镜头一切,俞初一抖着手把理疗仪给扔出去,在空中划出条美丽的抛物线,最后落在楚兆年手上。 他望了眼理疗仪,毫不犹豫地走上去重新帮俞初一接好电。 “你们俩好狠毒!”乔嘉益摘去电极片,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还在,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指中楚兆年和向延序。 后期剪辑组特别会来事地在两人头上p上两字: “无辜。” 弹幕: “后期别太溺爱,你睁大眼睛看看他俩无辜吗?” 笑了半天,终于可以开始游戏,工作人员统一定好强度,让大家至少能拿起勺子。 节目组pd含住口哨,按下秒表: “哔!开始!” 曹文坚是第一个,他抖着勺子伸进盘里,用他主舞的柔韧性将手腕歪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舀了几次,终于舀出一颗。 “喔喔喔,稳住!”乔嘉益在队伍后面,激动的时候手抖得更厉害。 下一个接球的人是文丞,他看起来手很稳,只有点轻微抖动,不过接球的时候也花了不少时间,眨眼就过去两分半钟。 “快!”乔嘉益非常急,为了方便接球,直接双膝弯下跪到地上,然后两只手抓紧勺柄,举起来。 “你别抖。”文丞说,他好几次刚找准角度,乔嘉益的勺子就歪了。 pd那边就发来亡命提醒: “还剩1分钟。” 乔嘉益握紧双手,肩膀都夹起来,领子被挤出个弯弯的小口。 文丞看时间来不及了,也有点紧张,看准时机手微微倾斜,小球稳稳地落在乔嘉益的勺子上。 “yes!” 谁知乔嘉益一乐,手腕跟着一抖,小球“咻”一下弹起来,直接飞进他领口。 排在最后的俞初一险些被气吐血,连pd也看不下去: “捡起来!捡起来!还可以继续。” 几个人一听见pd放水,立刻围到乔嘉益身前,用抽搐的手去扒他衣服,文丞甚至直接把手伸到里面。 “哇啊啊啊啊好冰!谁的手!” “救命啊!非礼啊,有人耍流氓!” 乔嘉益被他们按在地上,上身被摸了个遍。 弹幕区: “vocal,这是我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银乱,好喜欢[色][色]” “你们四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我有罪,我也想摸。” 再播下去节目就要被举报了,果然下一秒画面就切到别的地方,向延序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搭着楚兆年,脑袋歪着靠在对方肩上。 楚兆年好不容易也被逗笑,可当向延序靠过来的时候,他嘴角僵了僵,心率依旧失速了。 原来放弃喜欢,做回朋友,会这么难。 ———————— 乔三:大家好呀,想我了吗? 夏小羊一屁股撞开他:谁想你呀,是想我了吧! ps:八次方全团太想念大家了,所以走两章团综~当然,一切为了感情线服务, respect! 第41章 好好队友 “延年在干什么!” “呜呜谁说延年吵架的,粗来挨打。” “可以加我一个吗?三个人的爱情不多不少,刚刚好。”窦云dj发送,她真的不想磕的,但是她控制不住啊! 第81章 都怪延年太会麦了。 “哔!” pd吹响口哨,第一组游戏失败,乔嘉益生无可恋地摘了电极片,把自己被摧残的衣服整理好。 “这个游戏根本过不了啊。”他说,看见第二组开始戴理疗仪了,突然满血复活,一下站起来迅速地凑过去, “我帮你们弄啊!” 向延序正一心一意盯着楚兆年看,全然不知自己的理疗仪主机被人偷偷拿起来。 弹幕: “乔三又准备干坏事了。” “这场好奇怪啊,向延序一直盯着楚兆年看…” 夏知春把电极片放在掌心,抬起后迅速落下,一掌拍向金西旻手臂,金西旻还没嚎呢,那头向延序蓦地“嗷呜“一声,整个人跳起来。 “乔嘉益,给我关掉!”向延序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根本抢不回理疗仪,追乔嘉益的途中还险些波及到楚兆年,幸好对方身手敏捷,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pd虽然对八次方很了解,依旧免不了想吐槽的心,对着镜头说: “今天的主题定错了,应该是重返童年。” 镜头给回8th power,画面实力演绎了什么叫鸡飞狗跳,后期在两人脸颊边左右分别配上“5岁”, “不能再多了”。 然后,画面忽地一闪,四个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后期大胆配字: “一剪梅”。 弹幕: “哈哈哈哈哈,他们把节目组都逼疯了。” “后期老师对不起,孩子已经在揍了。” 楚兆年手很稳,几乎没有大幅度的抖动,而且他看时机准,下手就捞起一颗球,顺利地划过空气,传到金西旻手上。 金西旻和夏知春的配合更默契,一个举勺另一个将勺子垫在下方,预防所有意外,没用多少时间就接到了。 乒乓球被夏知春运到另外一头,向延序负责接最后那棒,他扎着马步,全神贯注, “别急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刚说完,夏知春的球落下来,在他的勺子边缘碰了一下,接着落到地上。 “捡起来,快!还有机会。”乔嘉益在旁边激动到差点去帮他们捡球,被曹文坚拦了一下。 “你又不是他们队的。” “对哦。”乔嘉益摸了摸脑袋。 夏知春把球捡起来,节目组见他捡得太顺利,直接把强度调到三档,这时候几个人的手就不太稳了。 向延序在底下接着,勺口对齐夏知春的勺子, “别抖别抖,再等一下。” “不是我抖,是你抖!”夏知春说,他等到向延序终于不那么抖了,才微微倾斜勺身,乒乓球稳稳当当地落下。 夏知春松了口气, “啪!啪啪啪啪!”一串弹球声响让他把气给咽回肚子里。 “哔!时间到!四季组挑战失败!” 由于两组都没能挑战成功,加赛一场,这次是四季组先来。 “我们调整一下位置吧。”金西旻说。 楚兆年眉毛挑了挑: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队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赞成!”夏知春附和说。 明明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向延序却蓦然想起那天楚兆年跟他提离婚,心口顿时无比酸涩。 这一次是换队友,下一次就是换老公吧。 向延序觉得自己好可怜,他还要在镜头前强颜欢笑,佯装生气地冲到楚兆年面前用手臂压住对方的肩,然后凶巴巴地把人带走。 “你们的位置确定了吗?” pd问,他举起秒表准备就绪。 金西旻看一眼队伍,这次手稳的楚兆年接最后一棒,夏知春第一棒,他和向延序则站中间。 pd的秒表摁下,夏知春立刻动手,他没有第一轮楚兆年速度快,但也算顺利,队长依旧完美配合,接球堪称神速。 意外的是,这回儿向延序可能受了点刺激,整个人显然down下来,手也不抖了。 楚兆年举好勺子,向延序凑过来,凑得很近,肩膀与肩膀交叠,温热的松香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 明明之前都没有闻到,楚兆年一时分神。 “想什么呢?集中精神。”向延序声音低沉,带着股灼人的热流,烙在楚兆年耳尖上,软骨又酥又麻。 他不太舒服地抬头一觑,视线直直撞上向延序的锁骨,麦色的皮肤竟然也能透出片片红晕。 这人什么时候把领口扣子给解了? “我来了哦。”向延序说。 “啪!”乒乓球刚落在勺子正中央,却被楚兆年手一颤,骨碌碌地掉到地上。 弹幕: “该死,我把‘我来了哦’,听成了‘我进来了哦’。” “啊啊啊加一!真不怪我,他们的氛围好奇怪。” “活久见,楚兆年是不是紧张了?他耳朵超红。” 楚兆年感觉有点闷,指尖扣在领结上拉了拉,那头向延序重新把球捡回来。 “小六加油!别紧张。”夏知春在边上给他打气道。 楚兆年举好勺子,凝神屏气, “没紧张,别说话。” 好在失态只是一瞬间的,第二次传球成功了,四季组总共用时4分10秒。 下一组乔嘉益他们,他们的第二次挑战也很顺利,后期直接加快进度,公布结果: “算术组最终用时4分12秒,以微小的差距输给了四季组。” 向延序拿了包辣条,美滋滋地打算跟楚兆年分着吃。 但是楚兆年好像突然又性情大变,对他避而远之,自己跟着队长把他们组得到的奖励分一些给算术组。 第82章 “谢谢爸爸。”乔嘉益特别狗腿地说。 “嗯,长大了记得赚钱给你爸花。”楚兆年大言不惭。 吃零食的镜头没有多少,很快画面跳转, pd宣布进入下一场游戏。 “四人五足,规则很简单,学校举办趣味运动会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玩过。” “我们只玩过二人三足。”俞初一说。 pd摆摆手: “那个没有挑战性,你们八次方天赋异禀,肯定要适当增加一点难度的,你们不会连这点难度都承受不了吧?” 镜头转向小角落,夏知春和乔嘉益脸上被打上“大声密谋”的字样。 夏知春: “我怀疑导演在pua我们。” 乔嘉益: “不用怀疑,他就是。” 他俩对视一眼: “干他。” “哔~”特效音响起,经典的“一剪梅”重现。两组脚上都已经捆好绳子,手挽着手站在教室后面。 弹幕: “这个教室原来这么大,布景人员辛苦了。” “延年延年!又站一起了!” “秋夏,延年,双文,我磕的cp都站一起了啊啊啊。” 楚兆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稀里糊涂就被队长安排好位置,他和夏知春被夹在向延序和金西旻中间。 等回神时,向延序已经往他俩脚踝套绳子了。 “紧吗?”向延序抬头问。 绳子粗糙的表面摩擦皮肤,双人小腿隔着裤子相贴,趁机交换温度。 楚兆年不自在地抬了抬肩,语气很是嫌弃: “绑这么紧,一会儿怎么跑?” “哦。”向延序低头把绳子松了松。 “年年,我这边可以吗?”夏知春问。 楚兆年垂眸看一眼,点头道: “嗯,可以。” 弹幕: “磕延年的可以闭嘴了,很明显楚兆年不想麦。” “虽然他对谁都不热情,但是能看出来他更嫌弃向延序。” “额……你们还是不解cp粉,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女王更好磕了!” pd跟他们再次重申: “折返跑,摸到旗子之后要记得跑回来。” “知道啦!快点吧,我准备好了。”乔嘉益右手在前,做出助跑姿势。 只听见“哔!”一声哨响,两组同时冲出去,然后又同时在离开起跑线后的第二步出现挫折。 楚兆年感觉他要被向延序和夏知春给挤死了,这两人一听见哨声就跟脱缰野马似的,一个劲地带着他往前冲。 他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落后一步,左右两人越跑越近,要不是那两根绳子绑着,他就要被挤到队伍外面去。 “诶诶!夏知春你慢点!”幸好向延序发现得及时,一把搂住楚兆年的腰,接着迅速把锅甩给别人。 这边,夏知春已然变成了个沉迷游戏的失智少年,为了零食不管死活,扣紧臂弯带着队友们往胜利的彼岸冲冲冲。 楚兆年没办法,如果跟不上,整个队伍都会被拖累,甚至一起摔倒。 他试图自己迈开脚步,掌控大家的速度,但是夏知春实在太急了,文弱的身板力气居然比他还大,全程带着他的脚走动。 弹幕: “我靠,夏春天力气好大,楚小雪都快飞起来了。” “夏小羊一带三啊。” “不不不,你看隔壁,那才是真正的一带三。” “节目组夺笋啊hhhh” 乔嘉益那组全员倒地,倒得七歪八扭的,节目组给他们四个每人来一个面部特写,并且将摔倒过程重放三遍。 只见游戏开始后,算术组跑起来,接着乔嘉益一脚狠狠踩在曹文坚脚上,叫声,倒地声一同响起,大家摔了个狗吃屎。 “乔嘉益,你是不是卧底!”曹文坚咬牙切齿,气得上手作势掐对方。 弹幕: “曹猫猫头受难日。” “干嘛骂加哥啊,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已经道歉了啊。” “楚兆年也踩向延序脚了,快看。” 窦云一直集中注意力在弹幕上,看见这条才赶紧将视线转移回至画面。 楚兆年确确实实是踩在向延序鞋背上,因为他已经碰不到地面,整个身体被向夏两人抱了起来…… 两只手分别压在两人肩上,一只手抓紧夏知春的衣领,另一只手被向延序抓着,楚兆年靠着非人般的毅力熬过了终点。 落地前,他狼狈地想:这世界大概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 还有几章就和好了,我超快,你们忍一下! 第42章 天台烟火 四季组赢得毫无悬念,但赢了也没人敢欢呼,因为他们队的团霸好像生气了。 楚兆年面无表情地交臂站立,任由化妆师整理他刚才被弄乱的头发,还有工作人员上前帮他重新戴好麦盒。 夏知春扯着队长的袖口瑟瑟发抖,怯怯开口说: “那个小年啊,我也没想到你一米八几的个头居然这么轻,一下就举起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兆年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 “我不轻。” “就是,我们小六才不轻,”向延序塞给他一颗棒棒糖,然后剜了夏知春一眼, “身材壮实着呢。” 弹幕: “向延序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听听你说的话合理吗?” “重新定义《壮实》” “楚兆年破防吧,记得之前有很多黑粉吐槽他是细狗。” “无语了,我们年年是很受,但是也有肌肉的好吗?而且是太平洋直角肩,披麻袋都好看。” 第83章 “楼上的xswl,你把‘瘦’打成‘受’了。” “服了,这场团综看下来,我快要对向脱粉了,好舔。” 楚兆年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觉得有点丢人,镜头也不会在这些事上拖延时间,很快就进入最后一个游戏。 “蒙眼背人过障碍?”文丞念出游戏名字,对着前排导演组迷惑道: “你们确定这是高中生喜欢的游戏?” pd心虚地轻咳两声,不是他们节目组不用心,而是他们在调研的时候发现高中生根本没有娱乐! 最后没办法了,才挑出几个班主任在班级团建上最爱组织的小游戏来做节目。 “组里两两搭档,其中一个人蒙上眼睛背着另一个人,被背的那个人需要用语言去指导对方顺利通过障碍。” pd说。 夏知春闻言,第一个搂住了金西旻,剩下的延年两人自然就组成搭档。 游戏开始前,节目组特别欠地通知大家: “最后一个游戏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只要赢了就能获得5000元现金。” 也就意味着前面的游戏胜负能被一盘颠覆。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好心。”向延序非常鄙夷地“啧啧”两声,摇了摇脑袋。 搭档的事实已确定,楚兆年一万个不情愿也没办法改变,只好先下手为强说: “我背你。” 向延序愣了片刻, “也行。” 嘴上说是一回事,当向延序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的时候,楚兆年感觉腰要断了,像背了一座泰山,两条腿忍不住打颤。 大概只停留了3秒,他表情堪称冷漠地将人放下来,向延序歪着脑袋问: “怎么了?” “突然不想背了。”楚兆年弹了弹指尖,随意道。 向延序嘴角微勾,很快又放下,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失望: “哦好吧,那我来背你。” “不乐意也可以换搭档。”楚兆年说。 “没有,我可乐意了。”向延序脱了外套,微微弯腰,双手向后扣住楚朝年双腿,毫不费力地把人背起来。 楚兆年猝不及防悬空,半身踉跄一下,条件反射便伏身在对方背上,胸前顿时触上一片滚烫。 脱了外衣的后背温度更加骇人,如同烧得通红的热炉,灼在心口,血液都开始大颗大颗的往外冒泡泡。 楚兆年不适地用双手撑起身体,让相贴的部位空出距离, “帮我戴一下眼罩。”向延序突然打断他的动作。 于是乎,他只能撤掉手上的力,重新靠回脊背,手指冰凉,不注意擦过耳迹,向延序登时颤了一下。 “你的手好凉。”向延序低声说。 楚兆年以为对方是嫌他冻,轻嗤说: “受不了你就自己戴。” 话是这样说,手指却在小心地避开触摸,最后眼罩还是结结实实的罩住眼睛。 “小心一点。”金西旻在一旁嘱咐,将向延序扶到起点。 节目组在教室布置了不少障碍,最开始先要通过互相交错的雪糕筒,接着是走指压板,最后到达终点敲钟。 楚兆年在背上,指路非常简言意骇: “往左,往右,多走两步。” 意外的是,向延序似乎开了挂,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一个雪糕桶,顺利走过第一关。 “他能看见吧?”乔嘉益怀疑说,同样都是游戏黑洞,他不信向延序能开窍。 谁知道话音刚落,向延序脚底踩上指压板,立刻面目狰狞,没坚持2秒就退回来。 “退什么,站上去。”楚兆年看一眼计时表,催促道。 “疼。”向延续语气有点委屈。 “疼什么,是男人就站上去。”乔嘉益在边上煽风点火。 倒计时还剩1分30秒,留给夏知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楚兆年一急,伸手摸上向延序的发顶, “站上去,快点。” 这一幕落在cp粉眼里霎时变得别有深意: “撸狗了撸狗了,家人们谁懂啊?” “狗子表情都变了,金毛秒变猎犬。” “xsl,向延序别逃表情管理课。” 果然,如弹幕所说,向延序在指压板上横冲直撞,神情异常兴奋。 “快快快,小六敲锣。”夏知春和金西旻已经准备好了,在起跑线上等着。 随之“当”一声响起,两人出发,而这边向延序像头失控的疯牛,通关后还不知道停下,带着楚兆年四处乱窜。 “结束了,放我下来。”楚兆年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向延序不肯放手, “你先把我的眼罩摘了。” “你先放我下来!”两人闹着闹着,就闹到了镜头外。 弹幕飘过一句话: “25分零7秒,看右下角。” “vocal,这里是录制现场,不是你俩的床。” 窦云马上往下看,只隐约看见两个上下交叠的人影,倒在地上。 弹幕: “小情侣躺在地上吵个架怎么了?” 身影颤动一会,很快就消失在镜头中。 啊啊啊,她要磕疯了,她想喝口水静静。 喝水的时间,顺道刷会儿手机,才发现原来已经零点了,远在老家的父母发来贺年红包: “新年快乐!” 窦云眼眶湿润,望向窗外万家灯火,有多少人跟她一样没法回家? 楚兆年收回视线,室内很温暖,向家的年夜饭也很丰盛,但他并没有过新年的喜悦。 饭前爸爸打过来好几通电话,向延序听见之后问: “要不我明天陪你回家,见见你爸爸?” 第84章 楚兆年拒绝了,没有人大年初一就到别人家拜访的道理,更何况他爸根本不知道他结婚的事。 离婚的计划迟迟未施行,楚兆年过年还要被迫留在向家演戏。 “等到过年之后吧,好吗?”向延序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跟他商量, “我想让我爸妈过个好年。” 楚兆年还是心软了,答应除夕夜留在向家,不过条件是他们必须在年后把离婚手续给办好。 年夜饭后,向父向母很接地气地打开电视看春晚,年轻人不感兴趣,向延序就拉着楚兆年上天台放烟花。 风有点大,好在没下雪,两个人此刻都有些尴尬,向延序把手套脱了,抽出一条手持烟花递给楚兆年。 “我不玩。” “哦。”向延序自己把烟花点着了,火光渐出一朵朵绽放的小金花,稍纵即逝,风里只能听见烟花喷出的声音。 一支烟花放完了,风竟然也停了,四周环山,寂静得诡异。 向延序就站在不远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楚兆年, “超cp室友前天收官了,你有看吗?” 他突兀开口,移开视线,低头再燃上一根烟火。 楚兆年看见打火机顶端冒出了红色火光,将向延序的脸照得温柔,他淡淡道: “没有。” 因为梁渔和林于池的关系,超cp室友后期花费了很多精力,导演决定将两个人的部分重新剪辑,林于池的part全部删除,而梁渔的画面则作了黑白处理。 楚兆年觉得自己还没有心里强大到去面对这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他的内疚丝毫不减。 有钱有能力又怎么样,照样是帮不了重要的人。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释怀是一件多难的事。 向延序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扯出其他话题找补: “对了,你知道吗?我们多了很多cp粉!” 楚兆年微微一怔,抬眸时不经意对上向延序的目光,接触两秒就分开。 他沉吟片刻,指着对方手上的烟花, “那个烧完了,给我一根。” 向延序立马从烟花堆里挑出一根漂亮的,帮楚兆年点燃了,才小心翼翼侧着身递给他。 烟火绚烂,却着实短暂,刚接手没几分钟,火光便燃到了末尾,就如同他和向延序之间模糊不清的婚约关系。 半年之久,也不过尔尔,转瞬消失。 快点结束吧,楚兆年心想,扔掉手上一根烧得光秃秃的棍子。 “我先回房了。”他踱步离开,拉开天台的门,刚抬起脚,就听见向延序问: “就这么急吗?” 楚兆年顿住步伐,不明白向延序想问的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下一秒对方略带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再忍忍好不好?” 楚兆年把腿收回来,转过身,门“哐当”一声被风吹得关上,他夹在门和向延序的之间,仰起头沉默着。 向延序说: “再忍忍吧,过完年,我会按着你想要的做。” 他说着,手指攥紧口袋里那枚被遗忘的宝石戒指, “再多给我几天,好不好?” 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呢?楚兆年不理解,也不敢理解。 他垂下头,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嗯。” 向延序没忍住,伸手抱住他,在耳边说: “楚兆年,对不起。” 寒风又吹起来,环绕山间,刮过枝头,唯独漏了天台的这一方角落。楚兆年把额头虚虚地靠在向延序肩胛,鼻尖环绕的是被捂热了的雪松香…… 他们接过吻,上过床,在脆弱的时候互相依偎,偷偷眷恋着对方的温度。 他们比世界上任何一对朋友都要亲密,又比任何一对情侣要疏离,身体靠在一起,心却触不可及。 他们站在模棱两可的界线里,没有人敢先说爱你。 第43章 狗勾探班 初三送穷,老楚家却是把儿子给送出门了。 楚兆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只呆了两天就要回去工作,比公司老总还忙。楚父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儿子的车渐行渐远。 哎,当年就该听他妈的话,不让孩子在娱乐圈里折腾的。受苦受累,还背了一身不好听的骂名。 楚兆年也没办法,他的工作本来就落后大家许多,只能牺牲假期补回来。 “兆年,今天的行程助理全程会陪着你,我下午陪老婆探完亲也会过去的。” 李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楚兆年伸手轻触两下, “不用,你别来了,我自己可以。” 他今天最主要的行程是补录《ludus》的mv,也就是他亲自作词的那首歌。 公司把专辑回归的日期定在2月14日情人节,对于长时间停止活动的楚兆年来说,确实非常紧张。 天气还是很冷,好在《ludus》的mv大多是内景,外景的部分已经由队友们录制完成。 制作组给楚兆年布置的内景是一间昏暗的隐约亮着红光的小棚子,里头只有一张1.8米的圆形大床,导演还是之前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 “你的part是killing part,认真对待。”他叮嘱楚兆年说。 “又是我?”主打歌《凤冠》已经是他拿c位了,副主打怎么会还是他?年前练舞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 导演皱了皱眉: “你来之前没录歌吗?换做别人高兴都来不及,你还有什么意见?” 楚兆年确实录歌了,但他的歌词只有高潮部分的前几句,其他的全是合唱。 第85章 助理见状赶紧小声对楚兆年说: “之前公司答应给您的独舞solo,被放在副主打里了。” “为什么?公司这么抠?”说好的舞曲solo,结果放在主打歌的小part里面,这对团体,对自己都不公平。 小助理是新来的,上手没两个月,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温声细语说: “这首词是你做的,金哥乔哥他们都觉得该让你站c。” 事已至此,楚兆年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按着队友逼他们站c位吧。 “先去做妆造。”导演催他。 楚兆年走向化妆间,刚拉开门,抬眸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嗨!”向延序坐在位置上,朝他挥了挥狗爪。 “你来干什么?”楚兆年拉开椅子,在镜子前坐下,造型师立刻上前帮他做发型。 向延序撑起脑袋歪头看他: “我来探班啊。” 闲得蛋疼,楚兆年挑了下眼皮,没再理会对方。 造型师把他的长发尾稍微修了些,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也剪短了,剪完才想起什么似的,问: “没忌讳吧?你这头发太长了。” 向延序抢着回答, “你该庆幸小六没舅舅。” 楚兆年觑他一眼,朝造型师轻轻摇了摇头。 “以前就知道你们关系好,没想到这么知根知底。”轮到化妆师上阵了,边给楚兆年上妆,边闲聊。 “不熟。” “那当然啦。” 两个人同时说。 化妆师毕竟是自家的,对他们的相处方式见怪不怪,笑着摇摇头,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操作。 这次的妆容比较重,她把眼线拉长,眼头加深,原本冷冽的眼睛顿时变得狐媚起来,莫名诱惑。 化妆师解释说: “这次妆照走性感风。话说,兆年填的词挺让人意外的。” 大家都觉得楚兆年是那种高冷,不近人情,不入凡尘的谪仙,能写出大胆又奔放的词,着实惊讶。 楚兆年摸了摸鼻尖没说话,向延序就打趣说: “你可别说了,一会儿他该羞到地洞去。” “向延序你很闲吗?”楚兆年冷声问。 “嗯,是挺闲的。”向延序嬉皮笑脸,全然忘了是谁在天台上可怜巴巴地抱着楚兆年说再给我几天。 妆化好,造型师提供的衣服被递上来,是一件酒红色丝绸质感的衬衫,搭配了一条黑色长丝巾。 楚兆年换好出来的时候,冷得直发抖。 “披件外套吧。”助理说。 向延序目光从他裸露的锁骨一路往下,深v领口开得引人遐思,喉咙便忍不住滑了滑,很快脱掉自己的羽绒外衣套在楚兆年身上。 “我自己有衣服。”楚兆年说,可是向延序执意不让他脱下来, “我热,你帮我穿着。” 再次回到拍摄现场,灯光师和机位都准备就绪。楚兆年发现大圆床上方被架上几个铁架子,布景人员正在往架子上挂黑色的丝质垂帘。 “这part你先躺上去,我们拍一个特写。” 楚兆年把外套脱了,顺手一递,指尖碰上一只干燥滚烫的手,接的人不是助理,是向延序。 他呼吸滞了一刹。 “还等什么呢?快点躺上去。”导演不耐烦道。 他依言平躺,摄像机拉近怼脸过来,楚兆年就微微侧了下脸,让脖子的弧线拉得更长。 “很好,保持住。” 这段是间奏,也就是公司安排的独舞部分,导演打算先拍一些仰躺的镜头,再让楚兆年脱鞋光脚在床上跳舞。 “站在床上,对,自由发挥,你们公司后续会给你编舞的。” 还是那句话,导演主打随性,独舞的部分他不需要板正,规定好的动作,他只要楚兆年沉浸其中,他镜头里的美感往往来自于意外。 好在楚兆年经验丰富,不用过脑也能自己编出舞步,足尖轻盈地踩在床单上。黑纱飘荡四周,他自顾自地舞动着,跳出一种神圣的献祭感。 “献祭是对的,但是不够性感。”导演喊“卡”评价说。 向延序第一个走上前,拿起外套裹住他,发现楚兆年的手指都冻红了。 片场毕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供暖不足,助理就给他装了一瓶热水暖手,好久才稍微回温。 休息途中,导演特意过来跟楚兆年讲: “你不要端着,放开一点,那些高傲,自尊通通给我放弃。” 楚兆年听得认真,但向延序看出他还是不太明白,于是用双手捧起对方的脸说: “你当初作词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把它跳出来。” 掌心特别烫,捂在双颊很舒服,楚兆年有一瞬间恍惚,舍不得分开,但最后他还是坚定意志地拍走了向延序的手。 再次上场,造型师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一颗, v领登时更低了。 动作大些,就会暴光,叫人看见里头纤细的侧腰。 “向哥,这个衣服,我来拿吧。”助理没干什么活,有些不好意思,喊了几声,向延序才转过头来,脸黑得像包公。 “不用。”他抱紧衣服,咬牙切齿道。 “啊,好的。”助理咽了咽喉,不着痕迹地挪远两步。 音乐响起,这次楚兆年的舞蹈动作几乎没有站立的。他坐在平整的被褥中间,大幅度地做着wave,让肢体软化成波浪,上下起伏,望着摄像头的双眸染上一丝情欲的淡红。 “好,保持住,不要过了。” 第86章 “1号机,拉近,对着背。” 动作间,楚兆年的衬衫领口微微下滑,隐约露出半边肩头。他歪着脑袋,下巴贴近肩膀,狭长的狐狸眼轻轻勾起,便引人心弦。 这一刻,他好像变成了沾染淤泥的红莲,在池子里卖弄风姿,游戏人间,又心甘情愿地落入情网之中。 腰线在红丝绸下完美的展现,随着舞步快速扭动,向延序目不转睛。等到导演喊“卡”,他才回神,最后把衣服往助理怀中一塞。 “给他披上,我去洗手间。”他感觉裤裆要爆炸了。 “可以过了,再把你唱的那部分拍一下。” 唱的部分已经编好舞,楚兆年在年前跟曹文坚练过几次,当时只当群舞来练,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领舞。 队友这群傻小子也是,他来拍摄mv,才在群里问: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一部分大家早就拍好了,没必要喊他们再拍一遍,于是楚兆年就一个人站在绿棚里跳,方便后期剪辑合成。 等他把所有部分拍好,导演组喊收工,向延序才从厕所里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楚兆年换回自己的衣服,把向延序的外套还给他。 向延序有点心虚,不敢直视对方,边套上衣服边说: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助理送我回公司,我车在公司。”楚兆年拒绝。 向延序很罕见地没坚持,自己灰溜溜地回家了,不过接下来的几天,他无不缺席地探了每一场班。 楚兆年有行程的时候,他就跟着跑;楚兆年没有行程留在舞蹈室练舞的时候,他就跟着练。 到点就自己上下班,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助理。 楚兆年烦他,就看不惯地说: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好好陪陪父母。”他想在家陪他爸,都没这个机会。 “他们让我来陪你啊。”向延序理所当然道,让人觉得很欠揍。 一直跟到年初八,大家都准备开工上班了,向延序开始跑自己的行程,跑完要是楚兆年还没下班,他依旧会来报道。 看来股东这个身份真的给了他很大的便利,这样下去要出问题。 这天下午,楚兆年拍完刚拍完gg,出来就看见向延序坐在化妆间和大家聊天。 众星捧月,他大笑着,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助理说你今天没开车,我可以送你回家了吗?”向延序看着楚兆年瞳孔黑得发亮,随性地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 楚兆年终于没有拒绝,跟着他下了停车场,车子发动时,车载屏幕亮起来,显示16点30分。 民政局18点下班。 “时间还早,”楚兆年扣紧安全带, “回家吧,拿上户口本。” 话说得不清不楚,但向延序还是一下明白过来,心凉到冰点。 梦总该要醒的,不论你我。 ———————— 大家!元宵节快乐呀~ 第44章 打歌舞台 去民政局的路上,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放音乐。 车子沉闷地往前走,楚兆年注意到,它比平时的速度慢了许。 不过他没催,去民政局的路途很短,就算是爬也能赶在下班前到达。 最后还是向延序忍不了,伸手按了一首歌,激情的摇滚音乐从音响里炸出来,像是在庆祝这对怨侣即将迎来解脱,向延序“啪”一下,又把它关掉。 楚兆年看他一眼,从脸上见到了落寞和淡淡的悲伤,但楚兆年并不认为这是超乎友情的爱,只是类似分别的气氛,让大家变得压抑。 “分开之后,我们还是朋友,像之前一样,没有区别。”楚兆年平静道,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像陈述事实那样告诉对方。 “没有区别吗?”向延序如同呓语般轻声重复,离婚之后,他就没有理由正大光明地亲楚兆年和抱楚兆年了。 一样吗?不一样的,他们俩心里都清楚。 “我没有那么脆弱。”楚兆年又说, “你对我的照顾已经够多了。” “我也是有私心的。”向延序说。 楚兆年觉得他说的私心应该是指内疚,也许向延序以为上辈子自己的死是因为他,但事实上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楚兆年从车窗看见民政局的牌子越靠越近,他想了想,还是说: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放下了,不会出现纠缠的问题。以后有了新生活,也不用顾及我,作为朋友,我会真心祝福的。” 向延序停好车,把帽子和口罩递给楚兆年,然后才点点头。 其实他已经两耳嗡鸣,听不清楚兆年的话了。自己囫囵压下帽檐,两手插兜便下了车。 碍于身份特殊,工作人员为他们单独安排了等待房间,楚兆年拿着早在婚前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跟着进门。 “户口本拿好了吧?”他再次确认。 “嗯。”向延序回答,手在兜里摸几下,没摸到, “可能掉车里了,我回去拿。”他匆匆跑出去。 等待时间,楚兆年坐在等候室里无聊地翻动手机,最近他微博长了不少粉丝,不过看起来似乎都是过来磕cp的。 他随机点开一个粉丝主页满屏都是他跟向延序的合照,有些是真的,有些是p的。 置顶的那一条视是频,背景楚兆年很眼熟,是《超cp室友》最后一天录制结束语的地方。 第87章 向延序站在海边对这次旅行做总结,节目组问他: “和楚兆年出来录综艺会不会感觉和在队里相处不一样?” 向延序笑了笑,背后是湛蓝的晴空,蔚蓝的大海, “没有不一样,我们一起走过八九年了,他的哪一面我没有见过?” 节目组又问: “如果只能用一个词去形容你和他的关系,你会选什么?” “没办法只用一个词,”向延序表情有点无奈, “他在我这儿可以拥有无数个身份,他是我的队友,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的cp。” 视频结束,楚兆年从手机里抬起头来,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受。 他跟向延序,也许早就超越友谊,跨越爱情,最后落在似亲人又不是亲人的关系上。 不可否认的是,向延序对他确实很好,不然也不会为了救他,费那么大功夫。 “我户口本丢了!”向延序闯进来说。 刚听见的时候,楚兆年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向延序急着说: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 他才条件反射地翻袋子翻包,什么狗屁亲人?他跟向延序就是八字不合。 “没有,你确定带出门吗?” “确定,上车的时候我还抓在手里。” 户口本是很重要的证件,楚兆年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就找了工作人员来帮忙。 “麻烦你们了,因为我们这个……不好走动。”向延序抱歉说。 工作人员表示没关系,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于是又是开广播调监控又是出动人力去找,最终在一个小时后打开等候室的门。 “有个好心人捡到了,放在我们的前台上,您看看是不是这个?”工作人员把褚红色的本子拿过来。 向延序打开扫了一眼, “是的,谢谢你!抱歉,耽误大家下班了。”他说。 婚是离不成了,两个人回家的路上反而舒服许多,不像来时那般压抑,虽然楚兆年全程都在埋怨向延序。 “好好好,是我糊涂,我的问题,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向延序打保票道,接着大家就沉默了。 下次,真的就会分开了吧……不过他们也没想到这个下次,会遥遥无期。 一方面准备回归很累两个人都忙,另一方面也没有人再提起过,就这样拖着拖着,拖到了情人节。 “啊啊啊,准备回归了,有点紧张。”乔嘉益坐在舞蹈室的木地板上,拿起手机等待新专辑发布。 “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向延序靠着镜子也坐下来,盘成一大坨。 乔嘉益说: “这是我们第一次转变风格,不知道方粒们会不会喜欢。” “放心吧,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俞初一对自己的创作非常有信心。 音响继续播放着,曹文坚和楚兆年还在练舞,连续跳了三个小时,一滴水都没喝过。 “喂,你们俩要不要休息一下啊?”向延序喊道。 楚兆年正好跳到音乐结尾,停下来喘息间,抬眸往这边看一眼,汗珠险些掉到眼眶里,被他抹开了, “你要是闲得慌,就过来一起练。” 曹文坚表示赞同, “明天就要打歌了,你们几个别偷懒。” “再休息5分钟。”夏知春从洗手间回来,坐在乔嘉益身旁, “等新传发布嘛。” 17点整, 8th power专辑retro-futurism(未来复古主义)正式发布,一分钟之内, mv播放量正在疯狂上涨。 “7万9千了,再涨一点。”其实大家对这个数据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按照他们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来说,是正常的。 刚开始dj的大多数是粉丝,到后面数据慢慢会降下来,维持在一个基准水平。 “再等等吧,才1分钟,大家mv都没看完。”文丞拍了拍乔嘉益的脑袋。 曹文坚没那么在乎数据,只心急明天的打歌舞台, “你们看好了没?赶紧过来。” “来了来了。” 晚上8点多,曹文坚就放人了,队长不放心地屡次叮嘱: “今晚不要太晚睡,好好休息。” 大家听话地应承,对此次的回归都特别重视,通通取消夜生活,第二天每个人都看起来精神饱满。 “凤冠,凤冠。”乔嘉益坐在楚兆年旁边,看造型老师帮他把那顶特制的凤冠戴到头上。 “会疼吗?”造型师问。 楚兆年摇摇头, “再弄紧一点。” “现在已经很紧了,再弄会难受的。”造型师不赞成,不过也理解楚兆年的顾虑, “你别担心,跳舞保证不会掉。” 然而这个安慰并没有起作用,楚兆年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凤冠摸着不松不紧,但他就是直觉会掉。 经纪人李利通知他们要去后台候场了,每个人出门前都依照惯例和他击掌,并且获得李利的打气, “别紧张,我们的8th power是最棒的。” “来了,来了!”方粒们一只手举起应援棒,另一只手激动得握在一起。 内场灯光全部熄灭,古怪的西域鼓点响起,蓝色的灯光照亮整个舞台。 led背景大屏亮出充满科技感的唐人街,舞台上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灯管和火红色的灯笼,还有一台炫酷的红色摩托车。 七个身穿机车夹克服的长腿哥哥分布在舞台的各个角落,金西旻靠在摩托车上,夹克微微敞开,能看见里面的肌肉,开口即跪: “朝局风云诡谲,纵横千里。” 第88章 台下顿时尖叫连片: “金秋天的烟嗓!我哭了啊。” 接着队形飞快变换,几个人集中在舞台中央,挥动手臂,跳动步伐,整齐得找不出半点瑕疵。 “夏知春带了个小虎头,好可爱。” “文丞丞头发上夹了个脸谱耶。” 有粉丝发现问题: “年年呢?他怎么不在?” “后面会出来的吧,他可是c位。” 楚兆年在舞台下等了很久,听见乔嘉益一轮高音飙完,升降机启动,他单膝跪下,指尖撑住地面。 稳当地被送上舞台时,立刻起身,所有成员都围到他身边。 二胡拉响,聚光灯打在头顶,精巧的凤冠顿时被照得发亮,珠子碰撞声音清脆。 楚兆年微微眯起眼,眸子又长又媚,他随着悠长的二胡间奏舞动身体,队友们把手搭在他身上,整个观众席瞬间沸腾起来。 别家的粉丝都看傻了眼: “等等,让我缓缓,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 方粒们早就在mv里见识过一次,现场亲眼目睹还是很震撼,不断咆哮: “啊啊啊,这才是一个成年爱豆团该有的素养。” “靠延年!抓住向延序了,磕亖我算啦。” 楚兆年抓着向延序的领子,周边的手纷纷退散。 他压迫着对方慢慢俯下身,向延序和他对视,楚兆年的一只瞳孔带了红色美瞳,双眼界限分明,如同阴阳交割,一黑一红。 向延序心如擂鼓,又真心臣服,最后跪在地上。 二胡声一止,音乐再度响起, hip hop欢快的节奏带动所有人,向延序一个翻身走在前头唱着rap,红色挑染碎发坠在额前,表情又痞又疯。 几乎全场人都站了起来,将打歌现场变成一个巨大的迪厅,各色的应援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彩虹星空。 rap结束,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一盏白光聚焦在楚兆年身上, “世界非要同沉沦,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不回头。” 他唱完最后一句,像卸力般脑袋微微后仰,凤冠无故脱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微湿的红色发尾散出来,贴在颈后,楚兆年淡红的唇瓣颤动,平复呼吸,透露出一种浓烈的破碎感。 “天哪,这是设计好的吗?凤冠刚刚好在音乐结束的时候掉下来。” “如果是事先设计的,那也太牛逼了,抢到凤冠的人,也可以挣脱规则的束缚!” ———————— 预告一下,下章和好了,告白了,谈恋爱了~ 提一个点,结婚后并没有强制妻子迁至丈夫户口的要求,所以延年两人并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第45章 我很爱你 “唱完了,好想再听一遍。” 舞台灯光熄灭,再亮起时,主持人站在台前,观众意犹未尽。 “感觉怎么样?”主持人问。 台下粉丝挥动应援棒,大声回答: “安可!安可!” 主持人失笑, “看来大家都激动得忘记我们这里是打歌现场了。”打歌舞台没有安可的惯例。 不过主持人眼珠一转, “安可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加重语气,把关子卖大, “我们8th power返场是有可能的!接下来有请8th power带来全网首发舞台《ludux》。” 台下方粒们立刻尖叫起来: “真的是双主打!” 舞台灯光骤然变得暧昧,红色暖光普照每个角落,旋律响起,雾气消散,露出爱豆们的身影。 他们每个人身穿一件丝绸衬衫,有人领口敞开,有人袖口挽起,有人颈系丝巾,由内而外透露着性感。 满场子国粹之声,粉丝不淡定了。 “前戏温柔,厮杀搏斗,不在意爱情游戏谁是领头。”夏知春抽掉领带,双手分别握住两端,布条绷紧在身前做拉扯动作,惹得底下一片惊呼。 他唱完开头,指尖一挑,将领带放在唇边咬住,叼着走位。 “啊啊啊妹宝变辣妹了!” 文丞很快接上,他鬓边带了一朵玫瑰,精致五官化上浓妆,明艳动人,伸手搭着曹文坚的肩膀,两人面对面律动。 曹文坚拉过他的手,鼻尖顺这手腕往上嗅,倏地在颈侧停住,勾起个充满邪气的笑。 “啊双文!啊啊啊!麦了,我的双文麦了!” cp粉喉咙都喊破了。 音乐行至高潮,集体群舞,八条身影一个转身麻利地趴到地上,掌心撑地,用腰腹力量不停顶胯收腹,身体线条弯曲又绷直。 粉丝都看傻了眼: “vocal! 日地舞。” “纸巾,有没有纸巾啊,我要流鼻血了。” “哥哥x我呜呜呜!” 别家粉丝: “我担是从幼稚园出来的吗?打不过,真打不过。” 副歌结束,进入间奏,舞台上人群散开,只剩下楚兆年一个人站在中央。 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衬衫下腰线若隐若现,他仰着脑袋,抖动肩膀。每一个动作都不紧不慢,得心应手地游走着,随意挑起人心中的欲望。 向延序蹲在舞台旁边,抬头仰望,这是他的爱人,他的神。 “老婆啊啊啊!”粉丝尖叫声很大,传进向延序耳朵里。 是我老婆,他摘下耳返,仔细听了听,喊老婆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应该打不过。 “年年的眼镜!斯文败类的感觉。” “我不行了,我入坑了,这不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吗?” 第89章 “为什么又是他站c?” “也不算吧,他歌词就那两句,顶多算他间奏独舞。” “我记得歌词是他作的。” “我靠,没听出来,他叼扇子了。” 只见楚兆年嘴里叼着扇柄,扇子打开挡住他的脸,露出下巴和白皙的脖颈,如同泛着淡淡光泽感的白瓷。 向延序移不开眼,看对方张腿慢慢跪下,指尖滑在衣服领口,顺着往下摸,沿着身体沟壑,一路往下。 向延序耳朵热了,即使在舞蹈室见过无数次,都比不上舞台上看一次。 红光朦胧,楚兆年一歪脖子,折扇“啪嗒”一声自动收起。露出他微红眼尾,像情事过后,余韵久久不散,恰好又对上向延序的目光。 一瞥惊鸿,一眼万年。 向延序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脱腔,连脑袋都开始晕晕乎乎,后面的事都记不太清了,只依稀感觉自己按照肌肉记忆,跳了完整首歌。 下了场,向延序还在迷糊,身体不听大脑的话,只顾着一路跟在楚兆年身后,中途好像还和谁打了声招呼。 他跟着回到休息室,隐约听见队友们说想去看别的团打歌,关上门,就只剩他和楚兆年两个人。 楚兆年没坐下,靠着墙,拿起水瓶喝了口水,嘴唇一下没兜住,有水珠偷摸地从嘴角滑下来。 向延序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楚兆年跳累了,呼吸声比平时重,抬起眼皮无声注视着向延序,目光深沉,像平静的湖底终于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他望着他,他也望着他,似乎在沉寂中互相得到了默许。 向延序锁上门,一步步走到楚兆年面前, “你今天真好看。” 他伸手摸一下楚兆年的金丝边框眼镜,接着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楚兆年看着他,没有拒绝。 或许是酣畅淋漓的一舞结束后,自己也有点昏神,视线直直定格在向延序脸上。 这张正气凛然的脸此刻额发凌乱,眼眶燃起星火,不断暗示着主人急不可耐的心情。 楚兆年突然想起有粉丝说过: “向延序第一眼就是那种不会乱搞的男人,第二眼就是那种眼里带着清澈的愚蠢的傻狗子。” 他曾经也颇有同感,现在却不以为然。 向延序是具有攻击性的,而且是很强烈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会叫人心里发怵。 就像现在,他每一个微表情都像是想要把楚兆年吃了,生吞活剥,这是楚兆年不太能理解的情绪。 鼻尖渐渐靠近,气息交织在一起,混出一种令人手脚发软的氤氲。 很快,楚兆年看见向延序闭上眼睛,脑袋倾斜,鼻尖蹭着他的鼻梁,一下又一下,摩挲着。 唇瓣即将压下来的瞬间,他躲开了,楚兆年躲开了。 就是一刹那,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民政局,结婚证,离婚协议,还有他自己说过的话。 已经放下了,不会再纠缠。 向延序这一下亲到了楚兆年脸上,结结实实的,他不满地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楚兆年还是不看他,用双手推他的肩, “开门吧,他们该回来了。” “哪有这么快?”向延序小声嘟囔,不愿意挪开步子。 楚兆年就绕过他,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把婚离了吧。”不能再拖了,只会越陷越深。 他手碰上门把冰冷的触感,驱散了不合时宜的动摇。他深吸一口气,指节微微弯曲,准备用力,手腕突然被握住。 “不离婚好不好?”向延序声音低沉,缓缓的,听不出情绪。 楚兆年指尖一颤,回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然而向延序的表情没有声音那般平静,也没有平时装蒜那般委屈巴拉。 说不出来,眼神里有一种真正的,像飘渺叶片落到实处的哀伤,由淡转浓,在眼底里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兆年觉得很难过。他转身贴在门上,仰起头看天花板的灯,光圈变得有些朦胧。 他心里想再抱最后一次吧,就最后一次。 “不离婚又怎样呢?”他轻声问,没有要求一个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懂。 两个对感情理解过于淡薄,又一厢情愿的人,彼此僵持着。 过了一小会儿,向延序忍不住似的猛一下把他拢进怀中,抱得很紧,像是要把骨骼都融进对方血肉里。 很快,楚兆年听见向延序沉闷的声音, “我不想离婚。” 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没法再失去你了,真的。对不起,在你找到喜欢的人之前,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楚兆年觉得自己开始听不懂人话了,他迷茫地被向延序抱着,瞳孔无法聚焦,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不用说出来。”向延序感觉自己又被中伤一次。 上辈子,那个狗仔没有把记录发给向延序,为什么?是没来得及吗?或者准备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没有利用价值。 所以,向延序不知道,向延序不知道他喜欢他。 那么,向延序到底为什么要跟他结婚?不是因为怜悯和补偿吗? 楚兆年有点喘不过气, “太紧了,松开!” “不松。”向延序固执地把他拴得更紧, “松开,你就要跟我离婚了。”他明目张胆地耍赖。 第90章 胸腔被挤压的感觉非常难受,楚兆年实在受不了地大声说: “不离!不离了!” 向延序这才舍得放开手,谁知道这时楚兆年突然凑过来,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 很用力,丝绸衬衫很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渗进皮肉的痛感。 “用不着这么生气吧?”向延序吃痛,却没有推开对方,任由着楚兆年发泄够了,才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背。 楚兆年抬起头跟他对视,眼眶似乎有一丢丢红,也可能是看错了,开口喊他: “向延序。” “嗯?”他歪着脑袋,模样很是人畜无害。 “你是不是喜欢我?”楚兆年问。 向延序愣了愣,好像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问出口, “我不喜欢你还亲你,抱你,睡你,那我不是耍流氓吗?” “那你上次……”楚兆年下意识反驳,反应过来立刻咬住舌头。 “上次?什么上次?”向延序没懂,可他问,楚兆年又不乐意说了。 “我没有耍过流氓啊。”他仔细回想,确实是没有做过这样缺德的事。 可你也没说过喜欢,楚兆年翻白眼,没忍住提示: “上辈子。” “上辈子?”向延序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 “那天晚上我问你要不要在一起,你说不要。” “什么时候?” 向延序脸皮顿时发烫,垂下眼帘,有些娇羞地说: “就,就我们正在冲刺的时候,你说不要,难受得我差点萎了。” “……”楚兆年猛咳几声,努力回忆,只记得当时太疼了,根本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更何况哪有人会在那个时候,大家神志不清,说表白的话。 “你是不是有病。”楚兆年抬起头,忽然又好想再咬他一口。 再笨的脑子这会儿也转过弯来,向延序恍然, “你以为我不喜欢你?” 楚兆年凝视他,两秒后,对着刚才咬过的位置,又是一口。 “嘶!”这次力道没有特别重,但还是挺疼的。 向延序摸着他后颈的狼尾头发,无奈又心酸地凑到耳边: “楚兆年,我是喜欢你的。” 肩上的齿牙松了松,向延序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坚定: “不对,我爱你。” “楚兆年,我很爱你。” 痛感消失了,蓦地有人埋在他颈侧,泪珠沾湿了衣襟。 ———————— 向延序痴笑:哈哈哈哈,他好爱我!老婆,留住了! 第46章 真的谈了 “怎么还哭了呢?”向延序心都要碎了,掌心托着楚兆年后颈,很轻地捏几下。 他想看看楚兆年的脸,但是深知对方自尊心太强,所以只是不停地用手抚摸安慰着。 等到楚兆年自己抬头,泪迹已经干了,声音还带了点哭腔,生硬道: “没。” 说完,他鼻头又酸了,伸手用力拍一下向延序, “都怪你。” 向延序笑了,那个属于楚兆年的,用来自我保护的坚硬外壳终于碎了。 “像小孩一样。”他拍了拍楚兆年的脑袋,楚兆年就不满地瞪他一眼, “你才像个小孩。” “好好,我是小孩,那大哥哥可以让我这个小孩尝一点甜头吗?” “什么甜头?”楚兆年习惯性皱眉,向延序就把拇指摁在他眉心,然后吻了吻他的嘴角。 “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向延序说,他刚才已经从所有信息里面推断出真相, “上辈子就开始生我的气,委不委屈啊你?” 他越想越心疼,忍不住又揉了揉楚兆年的发顶。 对方也不回话,顶着一双冷漠却红彤彤的眼睛看他,看得他热了,又想去吻对方。 但是他嘴唇一靠近,楚兆年就躲,躲开后再回眸静静注视他,明明在等,却又不让向延序真的亲到。 小勾人玩意,向延序心想。 “你再说一遍。”楚兆年的声音终于好多了。 “说什么?”向延序问,但楚兆年不回答,他就忍不住又笑,笑弯了腰,埋在楚兆年肩头,郑重其事: “我爱你,是认真的。” “哎呀,这门怎么锁了?”夏知春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楚兆年一把推开向延序,然后反手把门打开了。 夏知春站在门口往里面打量,见向延序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骤然醒悟: “啊啊啊,是我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特别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喂,不是,”楚兆年伸手拉开门,夏知春早就不见人影了。 “放心吧,他不会乱说的。”向延序把门关上。 “说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 “对哦,那也太亏了,白白被误会。”向延序若有所思,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罪名坐实了比较划算。” 楚兆年充耳不闻,径自坐在沙发上,向延序跟过去,一只膝盖压进沙发里,把楚兆年困在身前。 “干点什么好呢?让我想想啊。” 话音刚落,领带突然被扯住,他被拉得低下了头和楚兆年靠得很近。 楚兆年的眼睛长长的,像一把钩子,有意无意地勾人。 向延序忍不住双手托起对方的脸颊,正要吻下去,还没到位置呢,门“哐当”一声,又被人粗暴地打开。 两人立即回头,和站在门口的乔嘉益大眼瞪小眼…… 第91章 对方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嘴慢慢张开,最后却没有喊出来,而是三两步跨进门,然后把门关上。 “你们!你们居然在休息室搞颜色!” 楚兆年额角青筋抽了抽,松开抓领带的手,向延序自动从他身上翻下来。 “再寂寞也不能搞兄弟啊。”乔嘉益语重心长,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这脑回路够可以。”接二连三被打断让向延序有些不爽,架着胳膊坐到沙发上,心里想的是怎么把乔嘉益和夏知春都暴揍一顿。 乔嘉益这才回过味来,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 “你们不会来真的吧?” 两人还没回答,他就捧着脸, “天哪,什么时候?真谈了?” “谈了。” “没有。” 向延序和楚兆年的声音同时响起。 “到底是谈了?还是没谈?” 向延序扭头看楚兆年,对方撇开眼珠似乎不打算开口了,于是他就搂住他的肩,在脸蛋子上吧唧一口: “谈了。” “咦惹,宝娟,我的眼睛!”乔嘉益没眼看,不停摇晃着脑袋。 楚兆年本人也很嫌弃地推开对方,乔嘉益说: “不行了,我要出去,你俩收着点,别把肚子搞大了。” “滚。”楚兆年道。 “好嘞!”乔嘉益麻溜地滚出去。 但他走后两人却没了兴致,干脆一起出门看别的团跳舞。 说实话,向延序有点不高兴。不过他后来获得了与楚兆年共进晚餐的机会,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 下班途中经过一间花店,向延序突发奇想打算买束花,但一时找不到车位,只好让楚兆年代买。 花店的气味很好闻,各种香气交融在一起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楚兆年在鲜花丛中一眼就看见了曼塔,莫兰迪紫色在艳丽的花色中显得尤为独特。 “喜欢这个吗?我可以帮您包起来。”店员说。 楚兆年有点犹豫,指尖触了下花枝又收回来。 “这个是曼塔玫瑰,不挑人,送谁都可以,而且这个花的寓意也很好。” “什么寓意?”楚兆年问。 “曼塔的花语是梦始之地,意思就是说回到最初追梦的地方,可以送给初恋。” “梦开始的地方……”楚兆年怔了下,然后说: “就它吧。” “这么喜欢我之前送给你的花啊,挑也挑一样的。”向延序站在厨房里洗花瓶,边洗边打趣。 楚兆年猜他一定没了解过曼塔的花语。 向延序把花插好了,出来看见楚兆年坐在仅能容纳一人的懒人沙发上,他就把对方拉起来,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下去占了位置。 “来,你坐在我腿中间。”他张开腿,留了个小小的空隙。 “不要。”楚兆年拒绝,向延序才不会听话,直接把人拽下来,扑通一下摔到身上,还挺疼。 他就这样把人圈在怀里,在楚兆年挣扎之际,迅速往对方眼前递了样东西。 “我帮你收着了,现在还给你。” 湖蓝色宝石戒指安静的躺在手心,向延序说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忐忑,所幸楚兆年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拿起来。 当初离开向延序小别墅的时候,他故意把它留在了房间床头,没有拿走。 向延序拿脑袋蹭蹭他颈窝,小声哼唧: “这次就不要再弄丢了。” 指尖慢慢描摹着戒指的形状,和记忆里的一样,原来他还清楚地记得戒指的触感。 不会再弄丢了,楚兆年心说。 不过,这戒指戴在指根上实在是太过张扬,纵使他再喜欢,也不好带出去惹人诟病。 于是楚兆年找回之前配套的小皮盒,重新塞回里头,一并收好。 晚上依旧是五星级大厨送货上门,向延序心情特别好地点上几个香薰蜡烛,还开了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 晚餐时刻,两人都有点微醺,或许是酒气昏人,楚兆年先是喊了向延序一声,问出许久都没能问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向延序也不隐瞒, “很早,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反正从我进华韵做练习生之后,没多久就喜欢了。” 年龄上,向延序比楚兆年大,但其实他的练习生时长并不必楚兆年久,他就像插班进来的学生,毫无准备地闯进了大家的生活。 楚兆年执叉子的手顿了一下, “那我走之后,你……”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向延序自然知道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很自然地岔开话题: “今晚就别回去了吧,住我这,反正明天还要一起去打歌。” 楚兆年习惯性开口拒绝,向延序就抢先打断说: “你走了之后,我很想你。” 装可怜是大型犬的拿手技能,向延序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其实不难想象,如果换作向延序先离开,楚兆年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设身处地想想,他有一点心疼,也就一点。 楚兆年最后没有说走不走,但是向延序为了留住他出卖色相,喝完红酒两个人在沙发上滚了一遭。 “我还没行。”向延序抱起楚兆年,指间滑到脊骨时摸到一手汗, “我们回房间吧。” “放我下来!” 走路的时候向延序也没舍得出去,一抽一抽的。 楚兆年打了个颤,压着火说要: “散架了,放我下来!” 第92章 “不行,我舍不得。” 客厅到卧室的距离本来就不短,还得上楼梯,楚兆年肚子很胀,有一半是被气的, “向延序,你死定了。” “我,嗯……我现在已经死了,被爽死的。” 几次的经验教训还是没让向延序学乖,没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等他将人放上床,一个不留神,楚兆年就像泥鳅似的“滑溜”出去,飞快地冲进浴室,并锁上门。 很快,向延序就听见了水声, “别洗呀,我还没好呢!” 他疯狂按动把手,浴室里面时不时传出轻喘声, “楚兆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狗崽子急得要撞门了,里面人依旧充耳不闻。 半个小时后,楚兆年裹着浴巾走出门,向延序光着身子坐在浴室门边睡着了。 他目光只停留了半秒就移开,拉拖鞋走远,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丢一床被子在向延序身上。 不过这次楚兆年没有很快离开,而是蹲下身,没有表情地注视对方一会儿,接着在向延序眼睛上吻了吻。 “傻子,晚安。” 专辑发布后的一周都是打歌时间,越来越多的延年批发现他们家正主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太会撒糖了,看得我害怕。” “之前很明显感觉年年不想卖,现在他都不推开狗子了。” “我靠,这俩是不是有情况啊,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虽然我很磕,但是我也好害怕,怕他们是假的,又怕他们是真的。” “谈了!肯定谈了!我跟我对象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种氛围,甜到冒泡泡。” 延年批们在超话里发酒疯,殊不知超话外两条充满恶意的词条,攀上热搜#向延序乔雯韵#向延序隐婚 ———————— 每次写过渡章和bubu车就写得七零八碎[哭哭],将就一下吧,爱你们呜呜~ 第47章 隐婚对象 “我当时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后来他从民政局门口出来,我多留意了两眼。虽然他捂得很严实,但我确定就是他。” 附上照片: “只拍到背影,粉丝应该能认出来。” 起因是一个自称在民政局碰到向延序的路人,在网上发了条vb。 他说自己捡到了对方的户口本,而本子上面的婚姻状况登记的是已婚。 “照片真的有点像他。” “额……就一个背影,还这么糊,谁看得清。” “你说捡了就是捡了?证据呢?造谣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方粒们都在要求放出证据,博主还真有: “上传图片,我当时看名字觉得有趣,顺手拍了一张发给我朋友。” 户口本内页里白字黑字确确实实记录着向延序的信息,博主只把身份证号和地址给打码了。 “粉丝别嘴硬了,塌房回踩吧,我想吃瓜。” 方粒们没想到对方真的有点东西,一时愣住,叫看好戏的占了上风。 窦云所在的粉丝群已经炸开了锅,不少人开始动摇,大粉便陆续出来稳定情绪: “大家先冷静,首先我们不能确定他发的图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泄露他人隐私也是犯罪,我们不要被他带了节奏,等哥哥的消息。” 可话是这么说,其实她们内心也很忐忑,不停地联系公司求证,华韵大楼的电话在一日之内被打爆了。 当事人坐在会议室,被经纪人和董事长围着,旁边还坐了个看起来事不关己的楚兆年。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结婚了?”董事长问。 向延序是豪门,而且要入股了华韵,闹出了事大家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怪罪。 向延序看了楚兆年一眼,好像只要他老婆点头,他立马就能昭告天下。 楚兆年在哪一眼的时间里想了很多,最后用指尖捏捏眉心, “他是结婚了。” “你也知道?”经纪人扭头望向他,一脸惊讶。 “跟我结的。”楚兆年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炸裂的话。 李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 “你也结婚了?!”董事长话只听懂了一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向延序直接发出爆笑,整个人都趴到桌子上,转动眼珠盯着他的豆包。 哎呀,他可太高兴了。 “你还有脸笑。”李利点了点他脑袋,没反应过来的神经忽而结对了线, “你们俩结婚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然而,董事长很快也反应过来: “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早段时间参加酒会,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有情况,亏我当时还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可能。” 向延序笑够了,才从桌子上爬起来,伏到楚兆年身上,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看对眼就嫁了呗。对吧?豆包儿。” 楚兆年嫌弃地拂开他的手, “是你嫁。” “对,是我嫁。” 李利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 “结就结了,还是同性结婚。同性就算了,还是对内恋爱。你俩也太能藏了!” 向延序没好意思说,一开始是骗婚,不过老婆已经到手了,过程不重要。 “行,那我也不问了,现在就说说该怎么解决?”董事长见向延序恋爱脑那样,心里头一直摇头,向家果然是大家族,思想真够开化的。 “先把乔雯韵那件事澄清了吧,隐婚的事先放一放。”楚兆年说。 第93章 向延序隐婚的热搜一出来,所有人都在猜嫂子是谁,打歌那天的后台照有拍到向延序跟乔雯韵的亲密接触。 要不是楚兆年清楚那个时候向延序只是傻乎乎地跟着他回休息室,顺手跟乔雯韵打了个招呼,不然他也要误会。 “澄清了和乔雯韵的绯闻,结婚的事估计也会被当成谣言。”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李利摸摸下巴。 谁知,下一秒向延序就说: “我们不澄清,我们要公开。” 他没问楚兆年的意见,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阻止。 一开始隐瞒,是因为契约婚姻,现在他们坦诚相待了,自然就不用再藏下去。 “公开?你疯了?楚兆年也是这么想的?”董事长问。 楚兆年没什么表情,双手架在胸前, “是有这个打算,但不是今天。” “我俩老大不小了,再过个两年就三十了,不想一直欺骗粉丝。”向延序说。 “我也不想撒谎。”楚兆年微微抬眸,灯光下照得瞳孔发亮。 李利第一次觉得这双眼睛真正拥有了生命,活泉般慢慢往外涌出情绪。 “同性婚姻法颁布好几年了,而且我跟豆包的cp粉也壮大了不少,既然被人爆出来,那就是时机到了。” 董事长和经纪人沉默片刻,最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毕竟是两个人的感情大事,公司也干涉不了太多,只求向大少爷多为公司利益考虑,分个轻重。 @华韵官博:关于我司艺人8th power向延序与angel乔雯韵交往的不实传闻,发出严正声明。针对个别娱乐账号,恶意揣测向延序与乔雯韵的关系,造谣两人多年恋爱,我司再次辟谣。二人系亲生兄妹关系,具体证明后续由向氏集团公布。 澄清声明一发,果不其然,舆论风向顿时由向延序隐婚转变成了向家亲兄妹。 “知道乔是富家千金,但没想到姓向。” “不对吧?乔雯韵不是乔氏集团的大小姐吗?” “豪门的秘辛被掀开了一角。” “你们都抓错重点了吧?不觉得华韵的澄清很模棱两可吗?向延序到底结没结婚?” “没结婚,不是说没结吗?” “看清楚只是说了没跟乔雯韵结。” “好好好,是跟我结了,你怎么知道的?” “粉丝别来混淆视听。” 网络评论风风雨雨, 8th power成员群风平浪静。 “不对呀,这群家伙怎么不来问我呢?向延序看着手机抓耳挠腮,眼珠转了一圈,指尖很快摁出键盘,手机就被楚兆年收了。 “你很想他们问吗?” “想啊。”向延序从沙发上仰起头,把他老婆的脑袋用力拉下来,在眉间结实地落了一个吻处。 楚兆年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黑红,把手机扔回他怀里,转身回房。 “哎,你怎么还没习惯?你是我老婆。”向延序在后头作死地喊。 当然,回应他的只有房门“哐当”响,那天躲在怀里又哭又撒娇的豆包是再也见不到咯。 向延序无奈地摇摇头,拨通了乔嘉益的电话: “喂,诶,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不信?你什么意思?我就不能结婚了是吧?” 乔嘉益的重点明显不在这儿, “你要是结婚了,小六该怎么办呢?” 向延序无语了, “我就不能跟小六结婚了?” “我不信,小六才不会那么轻易娶你过门。” “……” 没意思,他要找老婆去了。 回了房,楚兆年正靠在枕头上看书,沐浴过后,身体散发热乎乎的香气,在向延序眼里就是块香饽饽的甜糕。 他一下跳进被窝,把楚兆年手上的书给抢走了, “别看了,我们来玩点好玩的。” 可他老婆何许人也,并不为所动: “不玩,把书给我。” 声音刚落,某只狗爪就滑进了衣服下摆,楚兆年立刻按住他: “向延序,我今天不想。” “你想。”向延序笑着靠近对方,用鼻尖在他耳廓蹭了蹭。 楚兆年立刻转移话题: “公开的事,你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向延序就起劲了,但手上动作不停,边摸边说: “你不是说不想欺骗粉丝吗?” 楚兆年点头。 “那我打算先在网上公开,然后我们再开个直播安抚一下粉丝,接着开个新闻发布会,将我俩恋爱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一次,给cp粉撒撒糖,放放饭,嗯……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楚兆年表情越听越怪, “直播?发布会?你疯了吧?” “发布会算什么,”向延序把脑袋埋在他肩上, “我还想着请粉丝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那粉丝怕是会当场突发心梗。 侧颈被毛发扎得痒痒,楚兆年抬了抬肩,伸手弹一下畅想未来的小狗儿额头, “说认真的。” 向延序坐起来,声音温沉,正色道: “我是真的想这么做,做梦都想,但我不会。” “那你会怎么做?” 滚烫的指尖划过腰身,惹得楚兆年忍不住颤了一下,向延序就扑上去衔住他的耳垂: “不告诉你。” “唔……嗯!” “嘶!楚兆年,你咬我?那我也要咬回你!” 两个人粘粘糊糊地在春分夜幕下相拥,准确的说是向延序单拥老婆而眠,殊不知外面对向家儿媳的传闻越传越邪乎。 第94章 不过没有人想到队友头上来,这事儿连cp粉都不敢插一脚。 但事情远远不如想象中简单,它像是早有预谋般暗暗发酵,最终以一篇楚兆年的黑通告冲上高潮。 #被男顶流意淫了,算xsr吗?#楚兆年死gay 一切如汹涌的海浪扑上来,一个男顶流的苦情暗恋也随之被全网公开,以及一份埋藏在暗恋下的死亡真相。 第48章 补的聘礼 天气很好,终于有了回暖的迹象,晨光打在枝头,隐约能看见冒头的小芽。 春意正浓,室内的风光也不俗,楚兆年被人揽在怀里,脸颊贴上小麦色的皮肤,色差分明。 他垂着眸,安静得像古希腊的雕像。 光只停顿了一刹那,手机铃声就疯狂响起来,一个接一个,跟放响炮似的。 楚兆年扬起掌心在向延序的脸上轻拍几下,向延序没睁眼,哼两声,抓着对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然后才爬起来接电话。 李利也是急得要跳脚,不管接电话的人是不是本人, “你们赶紧回公司!” “怎么了?”楚兆年半睁开眼,看见狗子一脸懵逼地挂掉电话, “说让我们回公司。” 就算李利没有细说,两人在路上也将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车里,楚兆年放下手机后就没再开口说话,眼睛看着窗外时时闪过的街景,面色如常。 但向延序知道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心不由得再难受几分。 他单知道楚兆年因为妈妈的死性情大变,却不知这里面原来有自己的原因。 同时,他也意外楚兆年喜欢得这么早,后悔如果当初勇敢一点,楚兆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现在也很好,但向延序心疼。 “对不起。”他说。 楚兆年隔了几秒才回应,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曾经太任性妄为,不愿低头,不懂变通,才害死了他妈。 “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楚兆年说。 向延序微微偏头,眼睛仍目视马路, “什么意思?” “上辈子,也发生过。” 闻言,向延序顿时拧起眉: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公演之前,也有人拿手机聊天记录威胁我。” 向延序差点一脚刹车直接停在大马路上,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他话刚问出口,自己便想出了理由,楚兆年自尊心这么强,不可能会主动让这个秘密公开,也不会向外人求助。 “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很明显吗?”楚兆年一愣,在车窗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渐渐与上一世是重合。 “你怎么知道?”你当时明明在躲着我。 向延序失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眼里都是你。” “你的情绪稍微波动一下,我都能感觉到。当时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都不敢靠近。”他补充说。 楚兆年突然就笑了,他们俩究竟闹出了多少乌龙?明明互相在意,却又不肯沟通。 其实他们都是胆小鬼,一个以为表白被拒,一个以为暗恋无果,只不过大家都不会承认。 “公司里肯定出问题了,我的手机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这一次被放上网的,不仅仅是楚兆年跟亡母的聊天记录,还有跟梁渔的。甚至梁渔的占比更多,连语音都被录屏放出来,难以公关。 不过幸运的是,协议结婚的事暂时没有被公开。 楚兆年边说边翻动手机,没有检查出异样,但他还是将手机卡拔了。 向延序沉默片刻,说: “这事还是得报警。” “嗯。” 这时候,向延序手机响了,他低头瞄一眼,没有备注。 “帮我把耳机带上。”他说。 楚兆年直接免提接通了,对面说话的声音让两人瞬间怔住。 “向家小子,我儿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楚父愤怒的语气像是破开了扬声器,直接劈在两人身上。 向延序眨巴两下眼,吓出半身冷汗。 很快,楚兆年就回答: “爸,是我。” 对面静了一下, “赶紧回家来,我不管你有什么事儿,先回家,把那小子也给我带上!” 眼看要到公司门口了,向延序却不敢违背老丈人的意,给公司打了电话,便掉头往楚家老宅走。 一进门,就看见楚父提着高尔夫球杆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向延序险些就给跪了。 谁知,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 “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仔?” 向延序扭头悄悄望了楚兆年一眼。 “不许看他!回答我的话。” 向延序咽了咽喉: “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他。” “哼,你知道就好。”楚父将球杆一甩,视线转向楚兆年: “你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楚兆年许久没有这样忐忑过,然而他爸只是背对着他,一直不开口。 沉默的对峙里,让人有些呼吸不畅,楚兆年妈妈的死是横在父子俩身前的一道坎。 这是楚父第一次从网友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当年妻子与儿子吵架,他有耳闻的,但从来都不知道两人在吵什么。 他一问,妻子便赖他,惯着儿子到娱乐圈那种腌臜地去,叫人带坏了。 具体什么事却支支吾吾,咬唇不肯透露。 第95章 后来妻子走了,儿子就更不愿聊,一聊起来便吵,吵了就不回家。 他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事。 “爸。”楚兆年喊了他一声,就见楚父把头埋低了,传来细小的呜咽。 楚兆年立刻慌了,走上去扶住他爸。 “是我对不住你娘俩,是我害你们这么苦。”男人许久不曾落泪,哭起来也不肯放开,时时咬牙忍耐。 “我当初忙于事业,忽略了你们,才叫你碰上事只找你妈,不找我。你妈一个家庭太太,她懂什么?思想传统老套,又禁不住事儿,为了这点矛盾郁郁寡欢,苦了你,也苦了她自己。” 楚兆年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兜不住似的,一串串往外掉,他抬起手臂迅速抹掉, “不是的,我妈她……” “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楚父突然抓住楚兆年的手, “我要是多关注你俩,就不至于闹成这副模样。” 楚兆年还想说点什么,但他爸有些累了,松开手坐在椅子上,花白的发顶被光打成银色,与为数不多的黑发混杂在一起。 这一刻,岁月的痕迹才真真实实地摆在眼前,那些年缺失的陪伴和孝心化为数不清的内疚,他很后悔。 同样后悔的还有他父亲,坐着叹出一口无奈又绵长的气: “那个向家小子真不喜欢你?” 楚兆年抬眸,睫毛上还粘了几颗泪珠,轻声说: “我们在一起了。” 书房外,向延序急得要疯,这大门质量也忒好了,里面的话是半点听不清。 “先生,您可以到客厅里先喝点茶。” “等会儿,我再听一下。”他摆摆手,耳朵贴到门上。 门突然就打开了,向延序一个踉跄,好在迅速稳住重心,转眼就看见楚父凶巴巴地看着他, “便宜你了,小子。” 向延序没反应过来呢,又听楚父服吩咐管家, “之前收的北宋汝窑和那一套紫砂茶具找出来,送到向家去。” 于是向延序更懵了,眼睛看楚兆年低声问: “这是什么意思啊?” 楚兆年就笑一笑, “聘礼,补的。” “你跟你爸说了?” “嗯。” 向延序突然抓住他的手, “那聘礼也该是我们家出!” 他说着就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却被楚兆年摁下了, “这个容后再议。” 当初向延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爹妈不办婚礼,不见亲家,靠着艺人身份必须低调行事的理由搪塞过去。如今又突然讨要聘礼,多少有些怪异。 楚父训了两个偷摸结婚的人一顿,并且多次要求补办婚礼才肯放他们走。 等两人赶回公司,已经是下午了,网络传闻越传越离奇,正主倒是挺无所谓的,没看出受打击。 因为楚兆年是跟向延序一起进门的,路上碰见的员工和后辈们,总忍不住拿眼睛暗戳戳地打量他们。 怎么也看不出楚兆年喜欢向延序,倒是向延序舔得厉害。 李利说在会议室等他们,可打开门,整个8th power都齐人了。 文丞上来就指着楚赵年来一句: “凭什么!凭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得,又开始演起来,连文乘乘都被他们带坏了,向延序嫌弃地摇摇头。 知情人乔嘉益也在嚎: “你太伤我的心了,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好到连家都不回。” “就是,就是。”知情人二号夏知春也在点头附和。 “行了,别皮了,说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李利没忍住点了支烟,公司商议许久都没出结果,还是得问问两位当事人。 向延序拉开椅子,先伺候楚兆年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旁边: “还能怎么样?公开呗。” “说的轻巧,粉丝怕是要把你们活埋了。”乔嘉益插嘴道,半搂着俞初一,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大家哪能承受得住。” 金西旻开口说: “我们的重点错了,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散布隐私的人是谁?” “对,聊天记录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泄露,得是黑客才能偷得这么全。”文丞也说,公司一定是出了内鬼。 楚兆年抬抬手指,将一张电话卡放在桌面, “手机来公司前,我已经交给警方了,技术检测那边他们会帮忙。公关的话,就把报警记录发出去吧。” 风口浪尖上轻易公开岂不是合了对方的心意,楚兆年才不会让人得逞。 第49章 回应传闻 “手机确定被装了远程监控软件,正式立案调查。” “两个多月前,华韵走了一位随行助理,是负责8th power的,名字叫罗宇。据了解,他在公司任职两年了,离职得很突然。” “这个罗宇在华韵任职前,曾在mj集团实习过一个月, mj没有要他,后面就进了华韵。” 华韵经理大发雷霆,将人事部的职员挨个训了一遍,公司的气氛几度低迷。 终于在警方抓到罗宇之后,确定这件事是由mj集团幕后操作而为。 梁渔的指控,重创整个mj集团,警方通过长期调查掌握证据,已经扫清了暗网,但依旧有漏网之鱼。 这背后的势力远远不如表面简单,有人狗急跳墙就想拉着华韵一起陪葬,向楚二人首当其冲。 “他们手上握的肯定不止这些,大家最近都把手机换新,谨言慎行。”李利嘱咐说,虽然警方已经从罗宇口中获取了那个黑客的行踪,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第96章 说完这话,又转向楚兆年: “最近不要上线了,好好准备演唱会。等风声过去,你们想公开再说。” 其实不上网楚兆年也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骂,黑粉无非会拿他的性取向和母亲的死做文章。 但事实远不止如此,这半个月来楚兆年的粉丝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次次互撕都非常无力。 黑子说: “如果向延序结婚的事是真的,那楚兆年真是恶心,意淫已婚男。” 粉丝: “哥哥只是默默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没错,但他是gay。”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婚姻都合法了?您从大清来的吗?” “同都很脏,谁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骚扰过向延序?从头到尾向狗最惨。” “张嘴就来啊你?他惨什么?年年只是暗恋队友,他可是背着粉丝们结婚了。” “结婚的事还没有锤,楚兆年的语音倒是很清楚。”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有另一个团体悄咪咪加入: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结婚是的他俩。” “真相帝。” 但很快就被两方势力夹击: “cp粉滚出去,这个时候还磕cp有病吧?” 向延序对着自己刚注册又被举报到禁言的小号,气急败坏: “没品!这些人真没品!居然敢举报我,我也要举报他!” “行了,快点坐过来,直播准备开始了。”楚兆年催促他,队友们都坐齐了,中间两个位置留给楚兆年和向延序。 工作人员在镜头后做出手势,示意直播开始,画面顿时卡了一下,接着飞快涌进数条评论。 “开始了吗?” “啊啊啊,哥哥好帅!” “楚兆年怎么坐c位……” “额……楚兆年还和向延序坐在一起,不尴尬吗?” “公司让他俩坐一起很明显是帮楚洗。” “不是,年年又不是被爆黑料,有什么好洗的。” “路人进来吃瓜,想想都好笑,向家公子名草有主,天之骄子暗恋失败,修罗场啊,简直是。” 金西旻带着大家打了声招呼,接着说开场白: “很高兴见到大家,我们8th power带着正规七辑回归了!” 队友们给脸地欢呼起来。 “这次8th power七辑公开,并且在打歌舞台上获得了第一的成绩,首先要感谢我们的方粒们,然后还要感谢初一和兆年的作曲作词,以及所有在幕后努力的工作人员,谢谢大家!” 评论区关于延年的猜测提问被覆盖: “新歌超好听啊,哥哥们超棒!” “我也谢谢哥哥们!” “路人听过,确实好听。但我很好奇,延年的事不会影响你们回归的数据吗?” “知道团粉为什么没开喷吗?因为这两件事让专辑数据大爆了。” 眼见评论区风向又要偏,粉丝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呀?想听。” 夏知春拿着手机看评论: “他们问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乔嘉益立刻回头: “啊?谁问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准备开演唱会了?” “莫非是队里出了内鬼?”文丞一脸惊恐地接话道。 评论区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要开演唱会吗?” “我们能听演唱会了?” 金西旻笑着说: “是的,今年第一场演唱会将在下个月首都举行。” “啊啊天哪,真的!” “这时候官宣演唱会不难让人猜测是不是要掩盖什么啊?” “掩盖什么?无语了,黑子别带节奏。” 金西旻举起话筒微笑: “大家对我们这次回归有什么疑问吗?” 向延序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手机,正想和楚兆年一起看评论,谁知夏知春搂着他老婆的脖子,两个人亲密的贴在一起,共看另一部手机。 事实上楚兆年并没有和夏知春贴得很紧,只是对方单方面虚搂着自己。 不过他也好奇粉丝会问什么问题,就没在意,埋着头专注看评论,突然就被人拦腰抱住,一把分开夏知春。 向延序掐着他的侧腰低声说: “跟我一起看。” 楚兆年皱着眉头拿开他的手。 评论: “我怎么感觉是向延序倒贴?” “没看出来楚喜欢向,倒是向挺黏楚的。” 夏知春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发到评论区里,但问题发出来了,他又应接不暇, “慢一点慢一点,评论太快了,我看不清!” 那猴急的模样惹得队友哈哈大笑。 乔嘉益抢先念出一个评论: “主打歌以凤冠为主题的理由是什么啊?” “嗯……这个问题得交给我们小六,主题是小六提出来的。” 注意力立马集中在楚兆年身上,而他刚好推开向延序四处乱摸的手。 评论: “我说什么,这俩结婚才是事实吧。” 楚兆年看向镜头,镇定道: “凤冠这个概念,刚开始其实是因为在《超cp室友》上有接触到,我去体验了唱戏。” 向延序突然插嘴, “还有我!” 评论区: “没问你,别太爱。” 乔嘉益一个脑袋挤到他俩中间: “我也体验了。” 评论区西皮粉: “堵柜门的来了哈哈哈。” “本来我不磕的,队友这欲盖弥彰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向小羊偷笑,我怀疑他是知道点什么。” “再乱磕cp叉出去,向延序结婚了,拜托。” 第97章 楚兆年扭开脖子离他俩远一点, “刚开始听俞初一做的beat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戴起凤冠的感觉,那是一种激动,兴奋,和庄重,严肃交织在一起的,很奇妙的体验。以凤冠为主题,一方面是希望能够让大家注意到这些传统文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很适合我们8th power。” 八次方也是站在顶峰被景仰,觊觎的人,可哪怕是这样,他们依旧被世俗被规则被流言所掣肘。 就像戴着凤冠的皇后,位高权重却困于红墙之中。 楚兆年没有说太多,倒是向延序像有多动症一样,一直在玩他的发尾。 “好的,感谢我们小六和小除老师提供的电子合作曲。延序哥好像很兴奋呢,抽一个评论呗。”文丞边看向延序边笑眯眯说,明里暗里都在警告对方收敛点。 这下视线又全转到向延序身上,而他本人还在沉迷于给老婆顺毛的乐趣中,楚兆年推了他两下才反应过来。 “到我啦?”向延序接过手机,评论区飞快闪烁: “恋爱脑,别说出去你是我爱豆。”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结婚了?” “不管结没结婚都该给粉丝一个交代吧,装死算什么男人?” “我都要看不起你了向少,是男人就有点担当。” “说实话,我觉得8th power已经站在了事业的巅峰,而且确实有些人老大不小了,我要是30岁还没结,要被我妈催死。” “站着说话不腰疼,女友粉不想接受。” “xs,你不接受也没用。人家从来没卖过单身人设,也不需要靠粉丝。” “路人就不要来说教了,我们也不是什么无脑粉,只是想要一个回应而已。” 向延序指尖滑动几下,突然抬头瞥了一眼楚兆年,楚兆年也从手机屏幕里扬起头看他,两人对视半秒便分开。 “咳。”向延序清了清嗓子, “这个事儿本来不想在这儿说的,但是看见很多方粒在问,我就简单回应一下。” “关于我隐婚的传闻……”他倏地停顿,空气变得十分安静,楚兆年看着他,评论区也没人再说话。 向延序笑了笑, “不是不回应,而是时候未到。我希望能有一个机会,真诚地郑重地去回复大家,而不是轻易在网上发几段文字敷衍你们。所以耐心一点,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不会让大家久等的。” 他说完就站起来,对镜头鞠了个躬,然后再次望向楚兆年。 他们的心是一样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互相注视着会心一笑。 评论区很快就从沉默恢复过来: “天,他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本来不信的,现在我信了。” “女友粉emo了,我好难过啊!” “真是把粉丝的真心踩在地上碾压,上来就是领证结婚,谁知道恋爱谈了几年。别把年纪拖出来说事儿,爱豆谈恋爱结婚就是死罪。” “我不粉了,喜欢的一个两个都塌。楚兆年喜欢队友就算了,搞暗恋那么卑微,还艹什么高贵王子人设。向延序直接来个结婚,反正你们开心就好,我是傻逼。” “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拯救我了,除非延年结婚。” “楼上的点了,如果他们非要谈恋爱,结婚的话,就队内消化吧,这样我还能好受点。” 评论区失控了,金西旻转移了好几次话题还是没能救回来,最后只能匆匆下播。 之后的几个月,延年两人因为各自的传闻,或多或少打击了粉圈,但在8th power演唱会门票开售那天,票还是被一秒抢光了。 ———————— 某没抢到票的方粒: “你们不是说脱粉吗?怎么还来跟我抢!心机girl!” 骚瑞,今天比较多粉丝评论~ 第50章 开演唱会 那次直播之后, 8th power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常常神龙见头不见尾。 偶尔有成员走个人行程才会露面,其余时间全都窝在舞蹈室里筹备演唱会。 今天刚练完舞,楚兆年又抄起他那神秘的小本本和俞初一一起到录音室里去了。 向延序第九次敲门,依旧得不到回应。 “哎呦,小可怜,被抛弃咯。”乔嘉益摸了摸他的狗头,然后被向延序回敬了一个爆炸鸡窝头。 “他俩已经这样好几天了,该不会真好上了吧?”文丞抱着手臂打趣说。 夏知春跳舞跳累了,没骨头似的倚在金西旻身上, “要想生活过得去,向狗头上带点绿。” “你俩给我闭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向延序指着他俩威胁说。 “你来呀!你打我,我就让楚兆年跟你分手。”夏知春才不怕他,扬着鼻子说。 向延序还真想走过来揪人,被金西旻笑着拦住,突然录音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楚兆年把乔嘉益也喊了进去。 “老婆我呢?”向延序挤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不用你。”楚兆年“哐”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怎么了两位大哥,喊小弟来有什么事儿?”乔嘉益看见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歌词纸,俞初一抽出一张给他, “你试试能不能唱。” beat从音响里放出来,乔嘉益数着节拍很快就进入状态,飙完一段高音后,酣畅淋漓道: “这是我的词吗?你们天天躲在这儿就是在写歌?” “不然呢?”楚兆年冷声问。 第98章 俞初一用笔帽敲了一下桌面, “我们想写一首歌送给粉丝。” “那你们为什么要背着大家写呀?吓得向延序以为你俩有什么事儿。” 楚兆年和俞初一对视一眼,沉默半晌说: “我们能有什么事?” 好在乔嘉益心大,没有察觉两人的怪异,自顾自说: “不过你们写词可以喊大家一起来啊,两个人干得多累呀。” 俞初一说: “是有这个打算,先让你试唱一段,感觉怎么样?” “挺高的,我能唱。不过你俩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点搞这么几天就写了半页词。” “好了,你出去吧。” “用完就丢,还有没有良心啊。” 时间易逝,一转眼春天走到末尾,薄外套收起来,可以穿夏装了。 方粒们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只手拿着应援棒,另一只手提了一袋自己做的应援物,有秩序的排队进场。 进了场,凉意袭来,漫天悬挂着银白色的立方体忽明忽暗,演唱会还没开始呢,大家就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上许多照片。 舞台布置得非常浪漫,两边是用鲜花插出的瀑布花墙,舞台过道也围了一圈花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参加婚礼。 “天啊,我第一次见8th power的舞台布置成这种风格,一把子期待住了。” “虽然很漂亮,但和我们家的风格不太搭吧。” “哥哥们就没有一首甜甜的歌。” “哎呀,准备开场了,快坐好了。” 舞台中央的超大屏幕闪了闪,动态的花田背景亮起来,中间跳出本次演唱会的主题: “land of dream。” “哇,快拍!好美呀。” “啊啊啊,我还没有拍到!” 画面一跳,一段画质陈旧的vcr开始播放。 楚兆年稚嫩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屏幕中央,他双眸含泪,舞蹈老师用全身的力量压在他身上,给他压腿。 “不跳了,我不跳了。”他带着哭腔说。 很多从早年就开始追的方粒都哭了,那时候的楚兆年很娇气,她们都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视频还在播放,向延序来到练习室的第一天,差点被压抑的氛围吓回家: “你们是魔鬼吧,我要回家!” 曹文坚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对着镜子转成一个陀螺。 下一秒, 8th power站在初舞台上,八个人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 “大家好,我们是8th power!” 紧接着是一个个后台故事,乔嘉益躺在担架上,微张着嘴,像脱水的鱼儿一样小口小口吃力呼吸。 文丞把吸氧器放在他嘴边,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急切: “深呼吸,深呼吸。” 镜头一转,俞初一对着垃圾桶不断干呕,眼睛都噙着泪光。 夏知春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金西旻,一只手抓着腿,表情疼得抽搐,却愣是没流一滴眼泪: “抽筋了,好疼,帮我掰一下。” 这样的情形数不胜数,在场的粉丝已经哭到妆花了。 谁知道bgm突然燃起来,视频将8th power出道后的每一个舞台拼接在一起,从无人问津到登上顶峰。 他们翻山越岭,熬过每一次挫折,走过每一片荆棘。 金西旻红着眼,在颁奖典礼上说: “谢谢。” 接着是曹文坚的“谢谢”,乔嘉益的“谢谢”……一直轮到忙内。 八句“谢谢”过后,屏幕倏地黑了,金西旻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落到大家耳边: “感谢每一次相遇,感谢最初的我们。” 舞台突然飘起大雾,雾中间站了一个身影,他穿着纯白色的古风外袍,紧接着二胡鼓点响起。 金西旻低沉的声音冲破云雾: “朝局风云诡谲,纵横千里。” “啊啊啊,开场《凤冠》!” “他们把黑纱外袍统一换成了白色的耶。” “年年的应该还是之前那件,缝金线的。” “啊!楚兆年出来了,快看他的头花。” 楚兆年头上顶的不再是之前那顶带了红蓝色毛球的戏曲凤冠,造型师把所有毛球都拆了,簪上清新淡雅的花,与场景更搭。 “好漂亮,我要哭了。”年粉们手机内存都快要被新拍的照片给挤爆。 一曲《凤冠》毕,大家站成一排队长倒数“3, 2, 1”,他们同时伸手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大家好,我们是8th power!” “好久不见,大家有没有想我呀?”乔嘉益大声喊麦。 方粒们积极回应: “没有。” 乔嘉益瞬间瘪嘴,拿手指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要哭了,你们赔钱!” “要点脸。”向延序隔空踹了他一脚。 初夏气温已经升上来,他们把外袍脱了,坐到舞台边上。 “好久没跟大家面对面聊天,有点紧张。”文丞笑着说。 夏知春闻言直接把话筒放在曹文坚嘴边,对方淡淡道: “拉倒吧。” “哈哈哈哈。”夏知春跟着粉丝一起笑完,解释说: “我们就没见过文丞丞紧张。” “我紧张,”向延序突然说, “我是真紧张。” 楚兆年看了他一眼,台下就一阵骚动。 关于两人的争议太多,但最后能抢票来听演唱会的,大多数是真爱粉。不管婚姻恋情真假与否,他们没有那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哥哥们是否真正开心。 当然,也会有个别极端唯粉,油盐不进的那种。 第99章 八次方一起走到了第九年,靠的从来不是粉丝,而粉丝只是一个可以互相陪伴,支撑追梦的动力。 “我刚开始也紧张,”楚兆年看着台下万千银白星光,语气很平静,有一种安稳人心的力量, “但是上台之后,看见你们突然就不紧张了。” “人总是在准备的阶段最紧张。”金西旻接话说。 “对。”俞初一也道,他低头嗅了嗅舞台边上的花, “大家知道我们六巡的主题是什么吗?” “知道!land of dream。”方粒们说。 “land of dream的意思就是梦始之地,那么现在……”俞初一笑了笑, “让我们一起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吧。” 聚光灯慢慢变暗变成温暖的橙黄色,音乐伴奏响起,台下粉丝懵了一片。 “这首歌没听过啊,新歌吗?” “前奏好像情歌啊,我的天,我八次方终于要唱甜甜的小情歌吗?” 楚兆年看见台下应援棒,从银白色受后台操控变为暖光,像一个小小的灯泡在缓缓摇晃。 他声音依旧清冷,干净而纯粹: “这首新歌《梦始之地》,送给你们。” 舞台大屏再次出现一段vcr,是大家最初的模样,并且配了歌词字幕: “故事的开篇只有一颗星,跨越时空降临。” “啊,年年唱得好温柔。” “这是送给我们的歌呀!呜呜。” 俞初一举起话筒,轻轻摇晃脑袋: “我们在宇宙银河里邂逅相遇,寻找这一程的目的地。” 歌词慢慢滚动,一帧帧回忆重现眼底,音乐来到高潮,向延序开口: “你陪我滚过这一次惊涛骇浪,登顶时,我们以爱收场。” “低音炮唱情歌!我死而无憾了。” “这不是唱给我们听的吗?他怎么总瞄楚兆年。” 乔嘉益接着飙一句高音: “你是我心底最柔软的期盼,可不可以陪我走向下一个远方?” 又一次惹哭了粉丝们: “可以!” “你陪我奔赴这一场浪漫星光,落幕时,我们热泪盈眶。”金西旻和夏知春交握着手,和声一起唱,声音一高一低,层次丰富。 最后是“双文”文丞和曹文间收场: “我们遥遥对望,你说还记得梦开始的地方。” 音乐结束,全场肃静,只有微小的抽泣声。 “有这么难听吗?怎么都哭了?”文丞笑眯眯说,谁知话一出,很多粉丝直接哭出声音来。 “啧啧,不会哄人就别乱哄。来,让我们小六哄一个。”乔嘉益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楚兆年推出去。 楚兆年站起来,走到舞台中央,全场聚光灯顿时熄灭,只留下一盏红光落到他身上。 他解开一颗衬衣扣子,后仰着脖颈,慢慢跪下来。 “《ludux》!啊啊啊!” “楚兆年脖子上的项链好眼熟啊。” “看,向延序也带了一样的。” ———————— 歌词瞎写一通,不要太在意哈~ 但有些词是想对大家说的,虽然我很糊,不知道从最开始一直陪伴到现在的bb还剩几个,不过还是谢谢大家!蟹蟹你坚持到现在,啵~ 第51章 公开恋情 “好快呀,居然要结束了。” “后面还有几首歌?”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还有两首,因为现在已经9点了。” “不想结束呜呜!” 方粒们看着飞速流逝的时间,都很不舍,八次方也跳累了,再次坐到舞台边上。 “时间过得真快呀。”夏知春摇晃着小脚,笑道。 金西旻举起话筒: “是啊,准备结束了。” “这么快?后面没有歌了吗?” “不要啊!”粉丝们哭喊着说, 向延序就告诉她们: “真的要结束了,不过在结束之前,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近期的传闻瞬间被每个人想起来,全场都安静了。 正当向延序需要开口时,俞初一突然抢话道: “这件事就是……楚兆年要唱歌啦!” 他说完便放下话筒,转身拿起身旁早就准备好的吉他,挪到楚兆年隔壁。 其他队友显然都不知情,向延序也是看着两人一脸懵逼。 楚兆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回头望向粉丝: “最后这一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 “天哪,是我cp脑吗?我觉得他说的是向延序。” “他之前不是被爆出暗恋向吗?” “这个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啦,而且公司也冷处理。” “别吵了,准备听歌。” 楚兆年把自己被汗打湿的额发拨到耳后,底下眼睛倒影出应援棒造的星光,他声线冰冷,调调却十分温和,随着吉他声响起: “每个角落都藏着秘密,练习室钢琴预演出心动的前奏,旋转中看见你的笑,我的影子伴你舞蹈。” 他唱完一段,间奏期间对上向延序惊诧的眼神,他笑了笑,视线越过万千星河直截定在他身上。 这一次他们无所畏惧,这一次他们并肩而行。 “指尖敲出一首无声的恋歌,琴键拨起曼妙的声响,胸腔下掩饰不了爱意的波涛,你是否也能听到?” “楚兆年唱情歌真的很好听。”有粉丝忍不住低声说。 同伴拍了拍她的肩,指向向延序: “他哭了。” 向延序真的哭了,垂着脑袋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默默地,无声地,滴下泪珠。 第100章 后来,他甚至转过身,背对大家,坚实的臂膀在一瞬间变得孤独又脆弱。 小狗从来没有真正喊过疼,但不代表他不疼。 楚兆年的情歌唱完了,但他不清楚向延序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没有蹲下,只是伸出手,静静等待对方。 向延序就抬起头,他们一上一下,一站一蹲,被镜头拍下来,放在大屏幕上。 “所以,楚兆年真的是唱给向延序听的吗?” “我靠,他是在回应暗恋那件事吧?” “向延序又是什么情况?我特么花钱是来看演唱会的,不是来看他俩谈情说爱的,无语。” 个别唯粉接受不了,已经开始站起身,打算离场了。 虽然她们在来之前已经给自己洗脑过,不在意爱豆谈恋爱,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们还是伤心了。 只见台上向延序终于抓住楚兆年的手,站起来,说话时还带了点鼻音: “不好意思,请大家稍安勿躁。” 队友们也在帮忙维持秩序: “大家先安静,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几句话时间,拜托了。” 好在大部分粉丝都很理智,而且对于向延序的隐婚传闻也有心理准备,很快就安静下来。 向延序牵起楚兆年的手站在舞台中央,目光所及的星海不再晃动,静止在这一刻。 他语言朴实又真诚,一开口便是: “我出道前八年真的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不忍心去骗你们,所以我要说,关于隐婚的传闻是事实。” 他说完这句就停住,给大家一个缓冲时间。 然而只有楚兆年知道,向延序也很紧张,抓着他的手都冒了汗。 在演唱会尾声公开,是大家共同商议过后作出的决定。虽然这看起来很像挑衅,风险也很大,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8th power,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台下哭的人渐渐多起来,一部分是真心难过的女友粉,另一部分是感动到落泪的cp粉。 反倒是团粉接受能力挺强的,不断在安慰身边的姐妹们。 可就算是有粉丝哭了,向延序也没放开楚兆年的手,无需言语,大家都能猜出那位隐婚对象是谁。 见哭声小了,向延序先深吸一口气,再继续道: “我知道无论选择哪一种公开方式,都会让很多粉丝伤心。因此我选择了以面对面的,更直接的方式去告诉你们,陪伴你们,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但是,你们不要哭啊,你们哭我也会难过的。” “你难过个屁!”不知道哪个嗓门大的粉丝喊道, “你没有心。别以为随便装几下可怜,说几句煽情话,粉丝就会买账。演唱会上公开恋情,真特么有病!” 她激动地大哭,原本有些想要反驳的粉丝此时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聚光灯忽然来到她身边,她抬起头,向延序和楚兆年就站在眼前不到半米的距离。 光同样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手却没有分开,那一刻她真正意识到,艺人也是人,独立的人,而不是谁的所有物。 楚兆年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她没有接,他就无奈地把纸巾拿给隔壁的粉丝。 “我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向延序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让你难过了,真的对不起。” 很多粉丝都在旁边摇头,有个别想要挤到两人身边来的,都被保安拦住。 楚兆年就说不用拦, “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他说完又看向那个情绪激动的粉丝, “你知道宇宙里有多少颗星星吗?” 那个粉丝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楚兆年举起话筒,让声音传到每一个角落: “我也不知道,没有人能数得清。而你,我,他,我们都像是天上小小的一颗星,也许我和他稍微闪耀那么一点点,但其实我们没有不同。” “我们没有那么伟大,但我们在努力地变得伟大,变得耀眼,试图去影响更多的星星。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我们是让大家变得更光彩夺目的存在,而不是让大家忘却了自己。” “我和向延序的相爱,并不是在茫茫宇宙中,因为寂寞的随意靠近,而是慎重考虑后所做出的决定。我理解大家的难过,同样也想告诉大家,八次方只是一群领星人。你们生活的最终目标不是我们,而我们只是陪伴在大家生命里的一个过程。” “我遇到了我的那颗星,我希望你也可以。” 最后,向延序和楚兆年回到台上,回到队友身边,八个人站在一起,朝方粒们鞠了三次躬。 分别前,向延序说: “这次演唱会的门票费用,全部由我私人账户掏出。公司已经提前跟售票平台达成协议,后续会进行退款,请大家注意查收。” “还有,需要报销机票,住宿费用的可以联系公司客服,我保证会负责。” 台下粉丝情绪还down着呢,听到这话全都疯了: “vocal! 全场一万多个人,全部门票费用由狗子出,这得要几千万啊!我的天,豪门大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不止,他还说包机票住宿……反正我是不好意思去要了。” “他爱楚兆年爱到这个份上,我认可了。”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大家排队出门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件事,突然听见乔嘉益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大少爷,我今晚的夜宵你也包了呗。” 第101章 “不行,没钱。” “抠门!” 终于惹得粉丝捧腹大笑。 演唱会过后,延年毫不意外地霸占了半个月的热搜第一。 vb炸了,延年超话炸了,楚兆年和向延序的个人超话也炸了,连8th power团超也炸了。 不过有趣的是,登上热搜的词条并不像惯例那般挂上两个主角的名字,而是#延年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向大少怒撒万张门票只为博夫人一笑,画风清奇,可谓是独树一帜。 同样,大众的评论也别具一格: “我恨,我当初怎么就没买一张票!” “向先生向太太什么时候再秀恩爱呀?孩子穷了。” 大家普遍都是发一些酸言酸语,显然向延序报销门票和路费的行为比恋情更让人震惊。 而粉丝们怨言也小了,唯粉叹叹气表示两人内部消化,总比在外面找嫂子好,团粉无人伤亡其乐融融, cp粉才是最大的赢家。 尤其是那些去了演唱会,亲眼见证父母爱情的孩子, “你们不懂,我当时都把嗓子喊哑了,回到家直接挂号看喉咙。” “话不多说,请看美图。” cp粉们拍到的都是延年的牵手照,各个角度的。 不过大家都不怎么满意, “爸妈什么时候亲一个呀!” 就在他们嗷嗷待哺的时候,楚兆年和向延序悄悄坐上前往三亚的飞机。 “这次品牌方要求你们……”李利在一旁喋喋不休。 他们不是去玩的,而是去拍gg杂志的, “还有关于结婚的事,你们回答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太秀,尤其是你!”李利指了指向大少爷。 向延序无辜地耸了耸肩,一副关我啥事儿的模样,然后又乐呵呵地去玩楚兆年的手指。 落了地,已经凌晨了,海风袭袭,吹走一些夏日的燥热。 酒店就定在海边,向延序放好行李,立马拉着楚兆年说要去看海。 “我很累了,想睡觉,明天还要拍摄。”楚兆年看了下表,凌晨两点,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 “你跟我来嘛!”向延序力气大, “你再这样,我就抱你去了。” 楚兆年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人踩上沙滩,手心染上的尽是向延序的温度。 海边安静,只有海水冲上沙滩,打上石礁的声音,他被牵着,慢慢靠近。 终于在风浪停下的时候,看见一个布置精美的小棚子。 而他们的队友站在小棚里,暖光下,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捧花,脸上挂着笑: “surprise!” 第52章 游轮婚礼(倒v结束) 海风吹得小棚上吊灯一晃一晃,向延序单膝跪在沙滩上,举着红色丝绒小盒子的手很抖,但灯光照耀下的钻石戒指却特别闪。 “你很冷吗?”见楚兆年迟迟不伸手,文丞便打趣道, “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小六都不敢。” 接大家就笑,乔嘉益说: “冷不冷不知道,但是小六再不接怕是要吓尿。” “单押, get!” 夏知春连忙附和。 向延序确实很紧张,但不妨碍回怼: “你们几个花童,给我闭嘴!” 乔嘉益转手就把花递给旁边曹文坚, “不干了,得加钱。” 曹文坚面无表情地说: “我也要加钱。” “加加加!”一群活祖宗。 虽然求婚的成功与否,都不能改变楚兆年已经是他老婆的事实,但向延序还是希望自己的浪漫求婚能够得到回应。 不过现在气氛已经完全被破坏了,一点都不浪漫…… 他仰起脑袋看楚兆年,试图说几句话救救场: “我是一个笨拙又胆小的自私鬼,曾经很多次,为了避免让自己受伤,而无意中伤害了你。” 狗狗眼尾微微下垂会显得无辜和可怜,楚兆年平静地俯视他。 那双瞳孔实在太过于清澈明亮,此时只映出一个人的倒影,楚兆年指尖悄悄勾住了衣角。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点紧张了。 “但这一次,我想要勇敢一点。所以楚兆年,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勇敢?” 楚兆年笑了,然后伸出手,无名指很快就被套上了一枚散发着璀璨光茫的银色戒指。 戒身镶嵌数枚碎钻,如同星河般围成一个圈,把楚兆年的心圈在里面,也将两个人的未来圈住。 爱让人心生畏惧,也让人心生勇气。 好在,他们最后谁也没丢,谁也没跑,跨越时空,跨越生死,终于重逢。 “喔!送花,送花!”队友们边起哄,边把手里的花束递给楚兆年。 他一下被塞了六捧,最后向延序还送上一大束曼塔。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种奇葩又俗套的环节。 “所以拍杂志画报是骗我的?” “嗯,没有工作,这两天全员休假。”向延序给楚兆年剥好一碗龙虾,放到他面前。 乔嘉益见状就特嫌弃地挪远一点: “咦惹,真黏乎。” 结果转头一看,夏知春在吃队长剥的虾,文丞在抢曹文坚碗里的虾,俞初一在给家人视频电话表演剥虾,就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真是可怜啊,他往嘴里蒙猛塞一个大生蚝,缓解悲伤。 8th power全团挤在向延序订的套房里,边吃夜宵边聊明天去玩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起向楚两人的婚姻。 也没有人问为什么早就登记了,现在才来求婚? 第102章 楚兆年不知道是不是向延序提前跟大家说过什么,其实这个求婚没有什么必要,他也不是一个太讲形式的人。 但他明白向延序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他更有安全感。 重新在一起后,向延序几乎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对他说“我爱你”,日复一日,异地也会给他打电话,从不缺席。 这个人是真的有把他放在心上,楚兆年终于确信。 “诶!我们去坐游轮好不好?”夏知春拿着旅游宣传照片问楚兆年。 他们已经很久没能全团一起在无摄像的条件下到外面玩,所以大家都很是期待。 楚兆年说: “你们决定。” 那头,乔嘉益就凑过来, “我怎么感觉小六不太情愿呢?说实话,你俩是不是想去过二人世界?” 向延序抬眸,理所应当问: “不可以吗?” “不行,就不给你们二人世界,略略略。”乔嘉益犯贱,被楚兆年一巴掌甩开了。 最后乔嘉益也没能如愿,向延序一大早拉着楚兆年去看日出,把那六个家伙无情抛弃抛弃就算了,还被路人撞见,再次喜提热搜一日游。 直到休假结束,乔嘉益都再没见过那俩人的脸。 不过,夏知春的游轮梦倒是在几个月后实现了。 那是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甲板栏杆上布置了许多淡紫色的玫瑰,还有一座鲜花拱门,非常浪漫。 “楚兆年呢?”化妆老师到了,他人又不见了,乔嘉益急急忙忙拨通电话,带着自家化妆师往内舱跑。 艺人结婚最大的便利,就是自家有化妆师,造型师和摄影师,省钱还不踩雷,熟人之间也好打交道。 不过现在就是新郎不知所踪,几个化妆师满游轮跑。 “找到了,在这边!”夏知春喊。 原来是楚兆年说有点晕船,向延序带他出来透气。 “有没有感觉小六变了?”乔嘉益看着向楚二人,小声对夏知春说。 夏知春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向延序正在给楚兆年喂水,喝没两口,水就从嘴角边溢出来。 楚兆年不高兴的拧起眉,用手拍了拍向延序。 “嗯……变了又没变,说不上来。”像是有依赖了,和以前那种嫌弃全世界的感觉不一样,他现在更像在耍小性子。 “挺好的,变得更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西旻出现在他们身后,笑道。 楚兆年不喜欢白色的西装,所以婚礼上两人的西服都是黑色的,上面绣有低调又不失贵气的暗纹。 两人衣服的色系相同,但形制不同。 造型师给楚兆年搭的是燕尾服,符合他修长高挑的身形。 而向延序的衣服形制比较普通,但头发被梳成了大背头,露出一对英气的眉毛。 “帅死了,”化妆师感叹道, “二位真搭。” “谢谢。”向延序忍不住摸了摸楚兆年的耳垂, “是很搭。” 没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很快就放下手,问: “还晕吗?” 楚兆年摇头。 “早知道我就不选在海上结婚了。”向延序有些懊恼,楚兆年就瞥了他一眼: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化妆师最后给楚兆年涂上淡色的唇釉, “完成了,太完美了!赶紧让摄影老师过来拍几张照。” 她话说完才想起来,这不是平时跑行程,而是延年两人的婚礼,自己就先笑了: “哎,瞧我这脑子。” “没关系,让他们过来先拍吧,仪式还没那么快开始。”另一个造型师说, “让伴郎团一起来拍几张照。” 楚兆年想想觉得也好,一会儿仪式开始指不定有多忙。 谁知,向延序说: “还没接亲呢?” “接亲?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环节?” 楚兆年一想到自己要突破层层关卡,敲开向延序的房门,就觉得眉心一紧。 “早两天乔嘉益他们给我提的,说不能让我把你轻易娶回家。”向延序挠挠脑袋, “我寻思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你就坐在房间里,等我就好。” 很明显,他没有事先说,是害怕楚兆年不答应。 楚兆年这下意识到自己才是扮演寻常夫妻中“新娘子”的那个角色。 “我们面都已经见到了,还有必要接亲吗?”他有点不情愿,推脱说。 “当然要,这可是证明我们是灵魂伴侣的好时机。” 向延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挑战伴郎团给出的难题了。 楚兆年还是没能如愿,被大家关进船舱里,陪同的还有夏知春,乔嘉益和文丞。 刚坐下,就听见门口闹起来: “开门,我们要来接亲了。” 乔嘉益守在门口说: “给红包。” 外面就从门缝下塞进来许多红包。 没意思,楚兆年无聊地掏出手机开始刷vb,但没一会儿,他又被门口的游戏吸引回去。 “给红包也不能进,新郎得先回答问题。” “你问,就没有我向延序答不出来的。”向延序在外头信誓旦旦。 “好!”文丞举起事先准备好的题卡,勾起个“友好”的微笑,年轻人,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他问出问题: “请在30秒之内,说出小六在《超cp室友》第二期,第35分21秒的台词。” 门外直接沉默了,下一秒向延序疯狂敲门: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第103章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答吗?” “你不是说你对小六无所不知吗?” 乔嘉益和夏知春,左阴一句,右阳一句。 只听见门外一阵慌忙的吵闹声, “快快快!掏手机。” 楚兆年笑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海上信号好差,视频刷不出来。” 文丞见他们乱成一团摇了摇头,说: “我给你们一点提示。当时两位新郎被蛇追,刚脱离危险,小六对向狗说的第二句话。” 记忆在脑海里不断翻涌,向延序眼珠转了一圈,突然拍门: “我知道了!他说, ‘长这么大人了,还怂’” 乔嘉益和坐在床上的楚兆年对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 “那第一句话呢?”文丞又问。 门外沉吟片刻, “他说, ‘谁教你见到蛇就跑’” “居然还真记得。”夏知春一脸不可思议。 很快,外头就传来向延序得意的声音: “我说了,关于楚兆年的一切,我都记得。” 话音刚落,楚兆年突然从床上站起来,皮鞋踩在船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门内门外都似有所感,霎时安静下来。 楚兆年隔着一扇门,声音通过介质清冷地传递过去: “向延序,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对你说了什么?” 向延序一愣,这他怎么知道,在老婆身边他向来能睡成一头死猪。 “宝贝,这可就有点为难你老公了,让我来猜一猜……”他捏了捏眉心,陷入深思。 “我爱你。” 然而,楚兆年没有给他猜的机会。 阳光透过游轮走廊打得向延序身上,他漆黑如曜石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门开了,楚兆年也被笼进阳光里。 “向延序,我说,我爱你。” _ 完 ———————— 完结啦啊啊啊啊~没有突然结束哦,是本来就打算写到这里的,感谢bb们的一路相伴! 全文写下来,感觉自己的笔力还是不足,想法很多,但是写出来的东西没有达到预期,下本会继续努力的! 然后重点来了!重点来了!重点来了!!! 有番外,包括:游轮婚礼后续(肯定有),延年早期相遇(肯定有),春秋cp(大概率有)等,一共会有七八章的样子,而且会尽快更,不出意外就是下周! ps:最后推推预收《那小瞎子是我对象》冷淡寡言义工x直率天真小瞎子,文案如下: 瞎子也可以拥有爱情吗? 至少在遇见陈政年之前,何乐为从来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 他靠着一杆盲杖度过了人生十几年,仅有一次……在丢失重要的物品后,使用了一款名为“be your eyes”的应用程序。 程序为他接通了助盲志愿者的视频通话,听见陈政年声音的那一刻,他感觉世界都亮了。 陈政年帮他找东西,给他搭配衣服,带他出门去玩,给他买以前从来不敢吃的糖葫芦和烤串。 毫不意外地,何乐为人生中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喜欢。 - 陈政年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会会长,人生目标不是助人为乐,只是为了争第一,不丢家族的脸。 一开始,成为助盲志愿者,并非真的想助盲,只不过是因为可以赚取志愿时长加学分。 可后来,他总是忍不住为那个小瞎子牵肠挂肚,他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怜悯和善意都放在了他身上。 但他最后还是把他给弄丢了…… 何乐为留给陈政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雨夜里发出去的,他说: “深秋了,枫叶该红了,你要记得往高处走。” 而我只能低着头。 “be your eyes”人工语音在黑暗里发出提示: “是否解除绑定该志愿者?” 何乐为毫不犹豫: “是。” - 三年后某天,何乐为的狗丢了。 这不是普通的狗,是陈政年送给他的导盲犬 他找遍了所有角落,想遍了所有方法,最后还是无奈地将“be your eyes”系统下载回来。 接通助盲志愿者的电话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三年里,一千多个睡梦中,无数次在耳边响起的熟悉声音。 陈政年问: “志愿者绑定没解除吗?” “解除了。” “那怎么还能连到我?” “不知道。” 何乐为听见对方很轻地笑了下, “缘分吧。” “你看,上天都不要我们断。” 冷淡寡言义工x天真直率小瞎子 he! 酸甜口,虐的部分很少很少,主打甜文! 第53章 番外(一) “新郎向延序,你是否愿意和新郎楚兆年结为合法伴侣,今后无论贫穷或者富贵,无论健康或疾病,你都始终不离不弃,与他一生相守吗?” 向延序专注地看着楚兆年,瞳孔被正午的阳光打得发亮,认真又严肃地回答: “我愿意。” 说实话,那眼神深情得有些可怕,让人觉得承不住里头汹涌的爱意,又让人心口如岩浆翻滚般沸腾滚烫。 楚兆年呼吸都停了,在听见司仪又一次问出同样的问题,并催促他回答时,他提起一口气,说: “我愿意。” 司仪让他们交换戒指,他的手指轻微颤抖,但还是顺利地套进向延序的无名指上。 第104章 然而轮到向延序帮他带时,楚兆年看见对方接过乔嘉益递过来的戒指盒,打开后,里面的戒指却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等,向延序瞪着眼睛望乔嘉益,乔嘉益更是上上下下翻遍全身口袋,找出钱包,手机,钥匙,餐巾纸,领带夹……就是没找到戒指。 楚兆年往观礼席上扫了一眼,他爸的脸色都已经开始黑了。 哎,蠢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质小盒,送到向延序手中。 向延序一下就认出那是什么,险些在婚礼上喜极而泣。 抖着手打开它,湖蓝色宝石在自然光的照耀下更加美丽闪烁。 他托起楚兆年的手,小心又郑重地将它套进楚兆年的指根上。 第一次送出着这枚戒指的时候,他没敢帮他带;第二次还回戒指,他依旧不敢;第三次,他终于将这枚帕拉伊巴钻戒带到了主人手上。 他没有看错,它真的很适合他。 大钻戒覆盖指根,显得楚兆年手指又细又长,一切都那么适配。 不论是戒指,还是他们。 台下见大钻戒拿出手的刹那已经在尖叫,楚父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豪门就是豪门,出手就一颗鸽子蛋。”夏知春感叹道。 金西旻拦着他的肩; “喜欢吗?我可以送给你。” 夏知春立马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别人一样的。” 这时,台上司仪说: “好,现在两位新郎可以接吻了。” 观礼席上顿时沸腾起来,一片惊呼起哄。 楚兆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亲热,觉得有点尴尬,原本打算轻轻碰下嘴唇就算了,然而没想到,向延序捧起他的脸吻过来的时候,舌头也伸进来了。 像平时一般又急又凶,气得楚兆年想咬他,但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拿手指悄悄用力掐几下向延序的大腿。 这一下,在向延序眼里就是小猫挠痒,于是乎亲得更起劲了。 最尴尬是的,主持人还在台上一个劲地说: “小孩子把眼睛捂上,少儿不宜啊!” 结束后,楚兆年涨红了脸,都不敢往他爸那看一眼。 “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小六脸这么红!” “啊啊啊!哥哥嫂嫂甜死了。”乔雯韵拿着手机不停拍照。 接下来的流程就到抛捧花,准备婚礼的时候向延序和楚兆年还在为谁抛而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赛,最终毫无悬念地,楚兆年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向延序认命地接过手捧花,背对大家,楚兆年就站在他身旁,朝他抬眉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好吧好吧,只要老婆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3, 2, 1.”手捧花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先是直直落到乔嘉益手背上, 他一惊,双手往上一顶,那捧花又跃起来,最后叫金西旻伸手给接住了。 队友们见了都笑,文丞拍了拍夏知春的肩,话却是对金西旻说的: “我们队长三十了,是到成家的年纪。” 他们开着玩笑话,殊不知停在李利耳朵里,心跳都快上好几倍。 队里才结两个呢,就搞得“腥风血雨”,要是再结几个,那还得了。 “来拍照了,快过来拍照。” 向延序的家人和楚兆年的父亲友好地交流了一会儿,最后两家合为一家,整整齐齐地拍了个大合照。 两位新郎站在中间,向延序笑得开朗,而楚兆年脸上也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起来好幸福。”夏知春翻看着摄影师手里的照片,金西旻摸了摸他脑袋: “好久没看见小六这么放松了。” “真好。”俞初一笑着说,拍拍曹文坚: “走吧,一起去拍照。” 八个人无数次习以为常地,熟练地站在一起,对镜头比出“八”的手势。 “好神奇呀。”乔嘉益感叹说。 他们第一次不用艺人的身份,而是以亲友,伴郎,外人的身份去拍摄一组集体照。 这和站在舞台上的感受截然不同,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同样感到神奇的,还有八次方的摄影师和妆照师们。就像看着自家的孩子长大了,心情激动又有些复杂。 拍照结束后,大家在船上吃了午餐,豪华游轮内舱的娱乐设施很多,而且给每位宾客都安排了独立单间。 晚上还有宴会,他们会在海上宿一夜。 楚兆年有些累了,换下西服躺在向延序给他们准备的豪华婚房里,向延序就躺到他身边吻了吻他额头。 楚兆年闭着眼,问: “那枚戒指找到了没有?” 说起这个,向延序就来气, “在乔三那傻x的钱包夹层里。” 楚兆年也觉得好笑,”怎么会到那儿去了?” “他当时把戒指拿出来看了,结果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忘记放回盒子里,估摸着是顺手塞进口袋的时候滑进钱包里了。” “你俩真是有得一拼。” “我才没有他这么笨呢。”向延序不乐意,翻个身压在楚兆年身上。 “下去,很重。” “不重。” “重。”楚兆年拿手推他,一双腕子很快就叫人抓住了。 向延序撑起半身,先在他眉心落了个吻,又忍不住吻了吻眼皮,鼻尖,一路延至下面。 最后咬上喉结,又回到嘴唇上。 “好想你呀。”向延序说。 第105章 明明他们就在一起,明明他们很少分离,可是楚兆年懂,因为他也很想向延序。 一次的生死离别怎么都无法被填补,哪怕呆在一起也不能安心。只能让心贴得更近一点,身体贴得更近一些。 向延序继续亲吻他,指尖不安分地挑开衣角,楚兆年就皱眉说: “不行,现在是白天。”他不想沾染一身腥味又去洗个澡再见宾客。 “好吧好吧,老公晚上再疼你。” 楚兆年就不理他了,水晶吊灯将他的睫毛照出分明影子,印在眼下,又细又长。 向延序伸手戳戳,弄得楚兆年不满地背过身。 “很累吗?”向延序低声问。 楚兆年没回答,他也就放过他了,自己悄声出门去伺候几个老人。 楚父与向家父母交谈甚欢,看见向延序过来又板起脸: “小宝呢?” 小宝,向延序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喊出这个称呼。 “他太累了,睡了。” 楚父闻言脸色这才好了些,招了招手把向延序单独叫到甲板上。 意外地,楚父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向延序一串钥匙和一个大红本本。 还没接过来,向延序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爸,把这个我不能收。”他不敢接,拒绝道。 楚父硬是把东西塞进他怀里了, “你改口改得倒是快,我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宝的。我知道,你们向家看不起我们这点东西。” “没有,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向延序说。 “这是我送小宝的新婚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管给他。”楚父扔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向延序这下知道楚兆年嘴硬的本事究竟遗传了谁。 他低头与房产证面面相觑,只觉得无比烫手,也不知道会不会挨老婆骂。 夏天的夜没那么快降临,太阳六点半才懒洋洋地下山,晚宴却等不了夜,年轻人的party也开起来。 大家在室内吃完大餐,便催促着两位新人到甲板上去跳舞,游轮布置的灯串灯带全部亮起来,奏乐的团队抒情演奏。 向延序在橙光朦胧中向楚兆年伸出手: “亲爱的,可以邀请你来一段华尔兹吗?” 月亮终于舍得出门上班,银光扑在楚兆年脸上,只见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把手搭进向延序的掌心里。 周边人都在笑,向延序看着他也笑了,托着他的五指慢慢放到自己肩上: “小少爷,今天就委屈你跳个女步了。” 看在今天婚礼的份上,楚兆年没跟他计较。 音乐慢悠悠的,向延序楼住楚兆年的腰跟随晃动。 观众围成一个圈,很多有伴的宾客也加入进来,甲板瞬间变成一个舞厅,大家自由地享受海风,夜色和浪漫。 向延序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淡淡的,混合着他自己的气味,让楚兆年感到很安心,他被这种舒适的氤氲所迷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后头猝不及防就被人掐住了,楚兆年反手拍了下向延序乱来的狗爪。 “老婆我忍不了。”向延序凑在他耳边说,呼出的雾气滚烫,惹得楚兆年耳廓发痒。 楚兆年咬牙切齿: “别喊我老婆,不准乱摸!” 宾客们都在看着,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是真的受不了。”向延序偷摸咬上他耳垂。 “你是禽兽吗?” “现在快变成禽兽了。”向延序直白道。 突然,奏乐团的曲风大变,热情又奔放的音乐响起,所有人都欢快地舞蹈。 楚兆年一个转圈将自己送出去,又被向延序反手回旋给拉回来, “你帮帮我嘛。” 他和楚兆年跟随着节奏飞快起舞,楚兆年好几次要跑,都被向延序用一个圈儿又转回怀里。 音乐即将来到ending,向延序直接抬起对方的腿,做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收尾动作。 周遭响起一片掌声,然而向延序在掌声结束后,趁乱搂着楚兆年逃离。 “砰!”房门被用力关上,眼前人急不可耐地压上来。 最终,向延序还是如愿以偿,品尝到了他的豆包。 ———————— 我回来啦,下个番外是延年初遇~ 第54章 番外(二) “five,six,seven,eight…”舞蹈老师在旁边喊着节拍,楚兆年独自对着镜子舞蹈,旁边坐了一圈围观的练习生。 十七八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楚兆年个子不高,练习的时长也没有很久,但他的hip hop是跳得最好的。 华韵一开始有将近50个练习生,每个季度都会进行考核筛选,选到现在只剩下30个了。 楚兆年想到这儿,于是跳得更加卖力。 汗水从眼角滑进眼眶,他疼得眯起眼,跳舞的动作却没有停,甚至连轻微的抖动都没有。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把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打扰了,请问佘老师在吗?” 坐在边上的练习生同时回头,视线落在门口的男孩身上,他脸上挂了一副墨镜,表情又酷又拽。 楚兆年没有回头,但从镜子里看清了他。 只见,那男孩摘掉墨镜,底下眼睛意外地干净明亮,将凌厉感削弱。 “我是新来的练习生向延续,麻烦找一下佘老师。” 一众看呆了的练习生和佘老师才反应过来,把人领进了练习室里。 第106章 “他五官也太牛了,这下又多了一个劲敌。” “也不一定,长得帅不代表实力强。” 佘老师还在给那个男孩介绍上课内容和考核规矩,很多练习生就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楚兆年的考核被打断了,他有一点不高兴,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舞蹈。 没多久,那把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更近了些: “你在练舞吗?跳得真好。” 楚兆年停下来。回眸看他一眼,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一般,还行。” 向延续突然就笑了,楚兆年不解地看着他,开始有些生气,对方又问: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挺可爱的。” “我叫楚兆年,我不可爱,我很帅。” 向延序直接笑得跪到地上去,脸都笑红了,捂着肚子不停磕头。 楚兆年就不明白了,他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好笑的。这人真是个讨厌鬼! “他们都说我很帅,有什么问题吗?” 向延序笑够了才仰起头,说话都岔气: “没,没问题,你确实帅。”说完,他还给竖了个大拇指。 楚兆年觉得他在讽刺自己,于是背过身不打算理会对方。 他很忙,他还要练舞。 好在向延序没有再烦他,只是跑到练习生群里去和大家打招呼。 说实话,第一印象,除了楚兆年,大家都觉得他挺好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练习生居然会这么“优秀”。 十九岁人了,还像个小孩,比练习室里年龄最小的孩子还要皮!逃课逃学,上房揭瓦,没个消停。 最重要的是,每次闯祸之后,老师都只是训他两句就完事儿,从来没有实质性的惩罚,惯得人是无法无天。 “他家里肯定有权有势,不然老师怎么会这么偏袒他!”乔嘉益坐在练习室的小角落里,小声跟大家说。 另一个练习生不以为然,轻嗤道: “在这儿呆的,哪个家里不有钱?我看八成是老师看他长得帅……” “嘘,别说了,他过来了。”乔嘉益赶紧打断他。 只见向延序直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一屁股坐进他们围的圈子里,坐到楚兆年旁边。 “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他刚坐下,大家就一哄而散,各自站起身,假装找事干。 楚兆年也准备站起来,练习室只剩下十几个人,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没曾想,还没站稳,就被人猛地拉了一把,他直接摔进对方怀里。 向延序指了指他的眼睛: “昨天熬夜了?黑眼圈都掉到下巴去了。” 昨晚……楚兆年压根就没睡,偷偷跑到天台上唱个两小时歌,嗓子唱哑了,就开始跳舞。 一直跳到太阳升起,才悄咪咪回宿舍躺了一会儿。 要不是练习室10点半之后就关门,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回宿舍。 “哪里掉到下巴了,胡说八道。”楚兆年对着镜子照照,眼下乌青很淡,根本没有向延序说的那么夸张。 “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吧,怎么样?”向延序笑着说。 又来了!公司规定工作日期间不得外出,但向延序从来不把规矩放眼里,他时常煽动一些伙伴跟他偷跑去玩,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然而,每一个逃学回来的伙伴都在考核中落选,遗憾而归。 向延序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练习生眼里的扫把星,楚兆年才不想跟他出去玩: “不要,别影响我。” 不知道怎么的,向延序就是缠住他不放,从一开始就缠他,现在大家走得七七八八,更加追着他不放。 “别呀,去嘛!你看你都累憔悴了,需要好好放松放松。” “不行,过两天又要考核了,我得抓紧时间练习。”楚兆年一下子站起来,眼前倏地一黑,再睁眼时,视野里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向延序的声音也很朦胧: “喂,你怎么了?头晕吗?” “来,你先坐下。” “张嘴,喝点葡萄糖。” 他隐约听见向延序说要去找老师,他就拉住他的衣摆,吃力地摇摇脑袋: “不要去。” 楚兆年不想在临近考核的节骨眼上出问题。 向延序最终还是没找,喝过葡萄糖之后楚兆年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幸好我随身带药了。”向延序说,说着又起了煽动的心思, “你看你都累晕了,这样是不行的。万一考核的时候倒了怎么办?你需要休息,放松放松。” 楚兆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决定今天晚上不练这么晚了,好好补个觉。 然而,吃过晚饭后,他还是被向延序给拉走了。 真不是他想逃课,是向延序太烦了,在耳边嗡嗡叫,聒噪。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他们在保安大叔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出大门,楚兆年甩开向延序的手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向延序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说。 他再次牵起楚兆年的手,在街道上突然跑起来。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天气已经变凉了,秋风刮得楚兆年话都说不利索: “跑什么呀?又没有人追。” “七点就开场了,我们要快点。”向延序的回答被风吹碎了,零散地送到楚兆年耳边。 他并没有听清,也没有再问,任由另一个人掌握着自己的方向。 这种全心全意不需要自己做出决定的感觉莫名有点好,只是一点点。 第107章 楚兆年放弃主导,尽情地享受风和城市的喧嚣。 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黑不溜秋的人民广场停下来。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楚兆年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傻,逃掉舞蹈课,就为了来这种无聊的地方。 身边人渐渐多起来,楚兆年被挤进向延序怀里,向延序干脆抬手搂住他的肩,然后跟着人群倒数: “5, 4, 3, 2, 1.” 人民广场外围的树突然亮起来,枝条上挂了一个个圆滚滚的红色灯笼,接着是石柱,建筑,新搭建的木板城楼,一层叠着一层,最后全部亮起。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城市繁华的夜与古朴的街交相辉映,编织出一张曼妙的霓虹灯网。 所有人都在为眼前的美景而惊叹,楚兆年瞳孔映出五彩灯光的模样,顿时失了神。 向延序温和的声音贴在耳边窜了进来: “好看吗?今晚的灯光秀,我只带你一个人来看。” 一个人。 楚兆年喜欢那种被独特对待的感觉,但他出口却是: “还行吧,没有我家那边的好看。” 他的侧脸被红红绿绿的光打成花色,小小的奶膘完没有还全消,向延序伸手戳了一下,指尖就陷进肉里。 软软的,又滑又嫩,有点像鸡蛋羹,轻轻推一推,它就会晃。 “你干嘛?”楚兆年拍开他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墩子。 向延序注视着他,情不自禁说: “你太可爱了。” 楚兆年清秀的小眉毛立刻就拧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呢,向延序就改口: “你太帅了,在下佩服。” “知道就好。” 灯光秀是为了几日后的中秋节做准备,广场中央搭建了各式各样的展示棚,里头挂的是不同地方特色的灯笼。 “走,我们过去看看。”向延序推着楚兆年往前走,但楚兆年低头看过表之后,却不愿意走了。 “7点30分了,我们回去吧,还能赶上舞蹈课。” “好不容易逃出来还上什么舞蹈课?”向延序长得高,力气又大,双手压在他肩上,让人反抗不得。 “缺一节课,没关系的。”他喃喃低语,像一个毫无罪恶心的魔鬼,如果不是因为解他,楚兆年都要觉得这是不良的竞争手段了。 向延序这个人,实力与贪玩的性格全然不同,他不是那种班级里不学无术的差生,相反,他很有天赋。 一旦练起歌舞来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他实力足够强,站得足够高,根本不需要耍手段去害对手。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大家当成对手,他进华韵更像是来交朋友的,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当然,他交友能力也不算差。他没什么脾气,面对无论善意还是恶意的猜测和捉弄都一笑而过,以至于落选的练习生里没有一个人埋怨他。 向延序突然拉起楚兆年,挤过人群走到一个小摊面前, “糖画,你要不要吃?” 楚兆年没吃过, “什么味儿的?” “甜的呗,糖味,还能有什么味?” 楚兆年有点想吃,但他没带钱。 “快选一个。”向延序指着又是老虎是猫的糖画,催促说。 楚兆年抹了抹鼻子, “我不吃这些东西,不干净。” 老板闻言就不高兴了,反驳说: “哎,你这小孩儿!话可不能乱说。我卖糖画卖了十几年了,就没有人吃坏过肚子。” “我不是小孩,还有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吃坏,唔……” 嘴突然被人捂住了,向延序掌心热热的,还带了点洗手液的香气。 “不好意思啊老板,他小孩,童言无忌,您给我来两个。” 最终,楚兆年还是吃上了糖画。 两人沿着挂满红灯笼的街道慢悠悠地走,糖黏糊糊的,吃得嘴唇都像糊了一层蜜,油亮又散发甜气。 楚兆年吃人手软,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说: “我不是小孩,再过一年我就十八了。” “哦,是个大人了。”向延序笑道,摸了摸他的发顶。 楚兆年就瞪他, “糖画的钱,我回去会还你的。” 向延序没有拒绝,突然跳起来,用手够树上灯笼垂下来的须须。 见对方玩得起劲,楚兆年也起了玩心,但他实在不够高,怎么蹦都碰不着。 算了,没什么好摸的,真幼稚。 他看着前面向延序跳跃的身影,心说。 蓦地,前面身影转过来,一下冲到他身前,接着微微弯腰,双手环住他的双腿。 向延序猛地将楚兆年举起来, “灯笼这么好看,你也该摸一摸。” ———————— 哎呀哎呀,我的小号年年好可爱,我一口一个啊啊啊! 推推预收《那小瞎子是我对象》冷淡寡言义工x天真直率小瞎子,破镜重圆文!文案可以看上一章作话,爱你们~ 重头戏来也!推推好基友连载文(完结啦!)《穿进权谋文里生了皇帝的崽》by不染风霜寒 叶听晚穿到一本权谋文里。 文中,男主皇帝登基不足半年,周围群狼环伺,杀伐心重。 而他却穿成是的反派手底下炮灰中的炮灰,给男主送了一碗x药后血溅当场! 于是,为了活命叶听晚自己把药干了,转身药效发作,勾搭了男主还把人认成小侍卫。 第108章 在如此狗血的剧情加持下,叶听晚顺势抱上男主的大腿! 作为男主的贴身小太监and狗腿子。 在男主平免案心力交瘁时,他关怀备至端茶送水;在男主追封罪臣官位时,他积极鼓励,是他情绪价值来源;在男主御驾亲征遭遇横祸时,他和衣而眠日夜兼程陪着,是男主最忠心的小奴才! 山洞里,叶听晚抱着身负重伤的男主,狂刷好感度: “等一切尘埃落定,陛下可以答应奴才一个愿望吗?” 却不知垂危之时的男主会错了意: “朕答应你。”此生绝不负卿。 终于,朝纲稳固,天子掌权! 叶听晚兴奋的搓手手找男主邀功: “陛下,您答应奴才的事情…。。”他要退休养老! 青年帝王眼中充斥着绝对的占有欲,话都没让人说完,捏着小太监的下颌绵密地吻了上去: “晚晚,朕等你很久了。” 吻罢,帝王意犹未尽的揽着他的腰,满眼宠溺: “今夜都交给朕,可好?” 叶听晚: “!?” 男主实在太帅,叶听晚没忍住。 本想着睡一次再跑路退休,结果一口气睡了半年后,肚子莫名其妙的大了起来! 叶听晚:芭比q了他好像揣男主的崽…… 第55章 番外(二。0) “进来。” “不要,我不去。” “现在时间太晚了,公司门已经关了,就算没关,宿舍门肯定也关了。” “那怪谁?”楚兆年推开向延序的手,最终还是站进了酒店的大堂里。 “我们就在外面凑合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赶回去,保证不迟到。”向延序说。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楚兆年只能黑着脸站在旁边,看向延序找前台订房。 “先生,需要定什么类型的房间呢?”酒店前台问。 向延序在开两间房和开一间一室一厅的套房之间纠结半天,最后敲定开一间套房。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谁知下一秒,向延序掏出一张黑色的vip卡,他爸的,悄悄借用一下。 前台是个懂事的,就没再管他要身份证,笑嘻嘻从他手里接过卡,在电脑上操作几下。 “滴。”机器发出声音,前台很遗憾地告诉他: “卡里还剩1397元。”不够开一间豪华套房,甚至连两间单人房都开不起。 这里的单人房要800块一晚。 向延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 “刷这个吧。” “滴。 “机器又发出尖锐的声音, “先生,这边显示支付失败,您的卡是否被冻结了?” 冻结?怎么可能? 向延序当场就拨通电话: “爸,我的卡不能用了。” 电话那头声音严肃: “对,我停的。” “为什么啊?” “你说想唱歌我就让你去了,前提是什么?你答应过什么?” 向延序挠挠头, “兼顾学习。” “哼,你还记得啊!” 向延序他爸想起来就上火, “你网课老师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你们公司老总也给我投诉,说你一整天就只想着溜出去玩,我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没有……”向延序心虚地望一眼坐在大堂沙发上的楚兆年, “我有好好练习的。” “练个屁,少糊弄我。你说你唱歌也不好好唱,跳舞也不好好跳,学习也不认真学,究竟想干嘛?难道还想啃一辈子老吗?” 他没给向延序反驳的机会,强硬到: “这几个月你的卡先停了,给我好好反思反思,就这样。” 听筒拉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向延序无奈地放下手机,掏出钱包。 他身上的现金本来就不多,刚才在广场买糖画买灯笼什么的,又花了一些钱,现在只剩三百,都不够塞牙缝的。 向延序看见楚兆年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地频频回头,他只好对前台说: “你们这儿的双人房多少钱?” 前台见人没钱,态度也敷衍起来, “豪华的1999,普通的1099.” “那就订一间普通的。” “306房。” 向延序接过房卡,招呼楚兆年上楼。 “就一间房?”楚兆年问。 电梯到达楼层,向延序边走边说: “我本来想订套房的,但是我卡被我爸停了。” “到了。”他刷卡打开门,回头就看见楚兆年一脸嫌弃地摇头: “回去,我会把钱都还你的。” 两个大少爷都没有和外人单独在外面共处一夜的经历,楚兆年连在学校都是走读的,在公司宿舍里睡的也都是单间,那是考核中仅有的几个佼佼者才能获得的特权。 “这个浴室玻璃怎么是透明的?”楚兆年指着里头的马桶说。 向延序也觉得奇怪,双人房呢,怎么会安这种玻璃? “找找看,应该有那种雾化开关的。” “找过了,没有。”楚兆年一屁股坐到床上,接着躺下去闭上眼,白天练舞,晚上逛街,他都累了。 向延序不信邪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看见楚兆年躺在床上,急忙把人拉起来, “还没洗澡呢,也不嫌脏。”明明这人刚才还嫌糖画不干净。 楚兆年眯着眼:”怎么洗啊?我还是明天早上回宿舍洗吧。” 他其实没那么多讲究,不至于像真·金枝玉叶的向大少爷那般,非得洗了澡,换上睡衣才能睡着。 第109章 浴室很快就响起水声,冲刷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唰唰”响,楚兆年没睡意了,背对着浴室目光落在隔壁床头的兔子灯笼上,突然觉得荒谬。 今夜发生的种种都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好疯啊,他第一次逃课。 然而向延序在他耳边说“我只带你一个人来”时的感觉,他还能清晰记得,却说不清那是什么。 只知道心跳渐渐加速,耳朵也开始发烫。 他“哼”一声,将脑袋裹进被子里,裹着翻了个身,又将被子拉下来。 睁开眼的瞬间,他看见了一副美好的果体! 果体,正面,有毛毛和牛牛。 “啊!”楚兆年直接惊叫一声,然后飞快躲进被子里。 向延序关了水,半张开的嘴自动闭合,他都没来得及喊呢,楚兆年倒是先喊了。 随后向延续失笑,扯了条浴巾将自己擦干净,又穿上酒店提供的浴袍。 好在这个酒店还乐意提供,不然他真得去投诉。 走出浴室,浑身都冒着热气,他经过楚兆年床边,发现对方还捂在被子里。 于是他拉了一下被角:不闷吗? “ 被团子里没有动静,向延序怕对方给捂死了,用力掀开被子。 楚兆年缩成一只虾,外露的皮肤上上下下都红彤彤的,”你干嘛呀?” 见他这样,向延序都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 “咳,你羞什么?大家都是男人。” 楚兆年的耳尖烧得更红了,舌头都捋不直, “谁!谁羞了?你才羞,你全家都羞!” 向延序觉得好笑, “你不羞你脸红什么?被哥完美的身材给吓到了吧?” 他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可惜楚兆年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翻过身背对着人,嘴上还要呛一句: “完美个屁,又细又小。” 听见这话,向延序顿时就激动了,直接扑到床上, “我小?我细?” 他说着便要掀开浴袍, “你给我看清楚了,究竟小不小,细不细?” “啊,你有病啊。”楚兆年拿手捂住眼睛,向延序就不断去掰他, “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 楚兆年连脚都用上了,一脚丫子踩在对方胸口,滚烫光滑的肌肤瞬间相触,那人竟真的将睡袍给脱了! “你有病,快穿上衣服!” 向延序抓住楚兆年的脚踝,小孩儿很轻,一下就给拉得坐起身,挤进怀里,两只脚分别挂在两侧。 “我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小?”向延序用力扯开他捂着眼睛的手。 楚兆年当然不服从地挣扎,结果重心不稳一个后仰,双腿夹着对方一起倒进被窝里。 陷入柔软的瞬间,向延序的嘴唇结结实实地印在他鼻尖上。 楚兆年蓦地瞪大眼睛。 9月17日,晚上不知道多少点。 楚兆年在这一秒确定,自己对男人有感觉。 “咳,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向延序躺回自己床上,在黑暗中说。 可这一夜,谁也没睡好,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不断放大,像是响在耳边。 他们同时担忧,对方会听到。 之后的几天,向延序和楚兆年都被罚了。 不知道是向父跟公司老总说了什么,老师们下手都挺狠的。 倒不是洗厕所这种事儿,而是安排两人拉着音响到街上去卖艺,每天赚够两百才能回来。 起先两人没回来,老师还以为是没挣够钱,后来才发现他们早早就挣到钱,去吃喝玩乐了,日子过得可逍遥。 再后面,老师们干脆将两人锁在公司里,周末也加练,就这么练上一个月,最终评审也快来了。 “听说最后就只留八个人,我们这还剩十四个呢,也就是说要pass掉六个人。” “我的天,兆年延序他们几个肯定能进,我觉得我还是早点放弃好了。” 通往饭堂的楼梯间几个练习生如是说,其中一个垂头丧气的,显然已经预料出结果。 另一个练习生带着一副眼镜,长相斯文,拍了拍那人的背安慰说: “别泄气,我们还有机会。” “兆年,你吃完饭了?”有个练习生看见楚兆年,跟他打招呼。 楚兆年边下楼边点头: “吃过了,今天的菜不好吃。” 闻言,刚才还沮丧者的练习生笑了,打趣说: “小少爷是你嘴又挑了吧?” “没有,真的很难吃。” 楚兆年这个人就好像有一种魔力,无论他怎么嫌弃这嫌弃那,怎么耍少爷性子,你都会忍不住觉得他可爱。 因此很少有人会嫉妒他的天赋,大多数人都爱逗他。 沮丧那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对,你说的都对。” 楚兆年就特别嫌弃的拿开他的手, “哎呀,我的发型要乱了!” 他说完就迈开腿跑下楼,突然脚踝一扭,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靠,兆年!”几个练习生赶紧冲下楼梯去,扶倒在地上的人, “没事儿吧?” 楚兆年爬起身,表面没什么大碍,目光却变得严肃又凶狠,看向斯文眼镜哥说: “你为什么推我?” 此话一出,大家霎时安静,将目光放在眼镜哥身上。 眼镜哥似乎很意外,一脸疑惑: “不是我,我没有。” “我亲眼看见的。”楚兆年说。 其他人便解围道: “会不会是看错了啊?” 第110章 楚兆年摇摇头不肯让步, “不会,我很清楚感觉到有人推我。” “怎么了?”向延序的声音突然闯进来,他身边还跟着文丞和乔嘉益。 楚兆年看见他们中气更足了,指着眼镜哥说: “他推我。” “我没有。”眼镜哥依旧坚持。 文丞问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练习生就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向延序越听,脸色越差,拉住楚兆年: “有没有伤到哪儿?” 楚兆年摇头。 楼梯转角没安监控,双方都坚持自己的观点,场面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他们练习生里最大的哥金宇泽(此时还未改艺名的金西旻)过来,让大家先吃饭,把事情放一放。 楚兆年已经吃过饭了,打算回宿舍,向延序干脆也不吃,跟他一起回去。 走路的过程中,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你脚怎么了?” 向延序拉住他停下,然后弯腰去揪他的裤脚。 楚兆年拂开他的手: “没什么,扭到了,休息一下就好。” ———————— 我又来啦噜啦噜啦~还没吃饭,今天写得有点匆忙,可能会有错字。 看见有天使给我的预收灌了好多好多营养液,粗来,让我亲你一百下! 第56章 番外(二)0.0 “不行,我背你去医务室。”向延序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背。 楚兆年直接迈开腿绕过他,这一脚踩在地上才觉得疼,明明说出来之前都没有什么感觉。 向延序见他走远了,连忙追上去, “听话,去看看。” 如果换作平时,楚兆年早就拖着腿进医务室了,还会把眼镜哥推他的勾当闹得全城皆知。 但现在这个阶段不行,过两天就考核了,以公司严格,又不通人情的尿行,不可能为了楚兆年一个人推迟进度。 他没有选择,只能秋后算帐。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去参加考核吧?”向延序伸手扶住他,往宿舍方向走。 楚兆年没答话,向延序突然就想起那个被老师压腿压得又哭又叫,过后还打死不承认的小孩儿。 他现在连疼都不喊了,可见这场最终选拔于楚兆年而言有多重要。 向延序也不劝了,把人带回宿舍,借了冰,买了药,给他挨个敷好,接着一声不吭离开了。 楚兆年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在生气,生气也没用,反正他是不会去医务室的。 后面几天,向延序经常串宿舍。帮楚兆年擦药,按摩脚踝,打饭,甚至有几次上课路上想要背他,都被楚兆年给制止了。 而舞蹈老师起初也发现了异样,不过她问,楚兆年回答没事,于是她就没再管。 毕竟表面上看,楚兆年跳舞的时候很正常,只是跳法变得轻盈了,重心稍微往上放了些。 “你去传,就说公司内定我会拿第一。”向延序说。 乔嘉益夹两口荤菜放进碗里, “这管用吗?而且你拿第一,按实力上来说是有可能的,虽然我更有可能。” 向延序一筷子夹走他碗里的肉, “你做梦,第一是我们兆年的。” “兆年,兆年,满脑子就兆年,我看你是魔怔了。” 向延序充耳不闻,又说: “反正你这么干就是了,办好了爷给你赏钱。” 乔嘉益嫌弃地摇头: “谁要你那几个臭钱?我这是帮小年,不是帮你。” 几天后考核前夕,大家都舍不得睡觉,自觉留在练习室加练,个别练习生除外。 而这几个个别中,包含了向延序。 他一下课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楚兆年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 快考核了也不加练,也不知道是狂还是真那么有自信,楚兆年郁闷地想。 突然,不知道是谁跑进来,大喊了句: “向延序受伤了!” 被练习生们强留下来的指导老师立刻站起来, “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 关心和好奇的人都随着老师一起往宿舍区赶,楚兆年走在最前头,步伐甚至超过老师。 他第一时间打开向延序的宿舍门,却发现人全须全尾地站在里头,上下打量一番也没看见伤口。 “你怎么来了?”向延序先开口问。 楚兆年蹙眉: “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向延序笑了, “我没事,老师来了没?” 老师急急忙忙冲进来,见向延序并无大碍,松了口气,过后神情又严肃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向延序提着一只鞋子走到她面前, “老师,我的鞋子里面被人放钉子了。” 此话一出,老师身后的练习生们顿时沸腾起来,七嘴八舌道: “我的天,谁的心这么毒啊?” “太狠了,这要是没发现,脚底板都能扎出几个血窟窿来。” 老师接过鞋子,蹲在地上往下一倒,几枚钉子瞬间骨碌碌地掉下来,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楚兆年眼皮跳了下,这么多颗钉子,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的。 “你怎么能确定是有人故意的呢?也可能是维修工人落下的。”老师说。 偶尔宿舍物件出现问题,都会喊维修工上门修理。 “我确定。”说着,向延序回头从床边拿起手机点开一个长达1小时的录像视频。 “我刚才架着手机在录舞蹈视频,录完之后直接去洗澡了,出来才发现手机的录像还没有关。” 第111章 “然后我就关掉手机,打算穿鞋去舞蹈室的时候,这才发现鞋子里有钉子。”他点开视频,拉动进度条地给老师看。 画面清晰地拍到有个人影进出向延序的房间,并将钉子倒进他鞋子里。大概是那人太匆忙了,都没注意到支架上的手机。 “这,这不是小眼镜儿吗?” 小眼镜就是那天那个推楚兆年下楼的斯文眼哥。 “他人呢?”老师问。 “还在舞蹈室。” “把他给我叫来。” 一番吵闹,最终眼镜哥被大伙架着过来,并在看到视频后无法抵赖承认了罪行。 公司连夜将他送出去,闹剧过后,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下楚兆年站在向延序门口,一动不动。 “怎么了?还不回去睡?” “很晚了,再不睡明天考核得顶着两个熊猫眼去。”向延序打趣说。 楚兆年没有反应,语气淡淡的: “你是不是因为我?” “啧,别自作多情了。我什么也没干,他要害人,迟早被抓把柄。”向延序脱了外套躺在床上, “麻烦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灯。”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关门声。 向延序正打算继续赶人,楚兆年就忽然说: “向延序,我脚疼。” 闻言,向延序一个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他身边, “是不是刚才走太急了?有这么担心我吗?” “没有,它突然就疼了,没有担心你。”楚兆年说,接着被对方拉到床边坐下。 只见向延序蹲下身,掌心贴上皮肤,依旧干燥滚烫,按在脚踝上很舒服,楚兆年没忍住慢慢眯起眼睛。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兆年自己都不耐烦了,撩起眼皮要对方收手时,倏地瞥见向延序发顶立起的小呆毛。 那毛看起来软软的,随着动作一簌一簌。 楚兆年动作没经过大脑,直接就把手摁上去,轻轻抚摸两下。 “嗯?”向延序疑惑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楚兆年顶着他那张肉乎乎的小脸,放在头发上的手没有收回来,勾起个明媚的笑: “做得好,小狗狗。” ———————— 延年早期就到这啦~ 第57章 番外(三)上 春天才过半,气温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上升,寻常人还可以忍受,但长年呆在练习室的孩子们却受不了。 本就是爱出汗的年纪,日常体能训练和舞蹈练习又只增不减,大家都苦不堪言。 夏洋(夏知春)后背都湿了,汗黏衣服上,粘乎乎的。 楚兆年正给他拉着衣摆扇风呢,老师就催促说起来上课了。 “好想回去换衣服啊。”夏洋说,而后很快又打消念头, “算了,宿舍好远。” 楚兆年松开衣角,状似无意道: “哎呀,一不小心多带了件衣服。” 夏洋立马狗腿地贴过去, “少爷,借我穿穿呗。” “柜子里,穿了记得洗。” “好的,爱死你了!” “抱歉,婉拒了。” 公司有给大家安排统一的更衣室,就在舞蹈室隔壁,夏洋跟老师打过招呼,接着匆匆跑过去,像是一刻也等不了。 一进门是两排柜子,每个人的柜子上都标有名字,于是他轻松找到楚兆年的柜子,用对方给的钥匙打开,衣服就整齐地摊在里面。 楚兆年和夏洋的年龄只差了两岁,身高身形都差不多,衣服不用看都知道会合身。 于是夏洋等不及似的把自己那身湿淋淋的上衣脱掉,一股脑地往脑袋上套干净衣服。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走进来。 步伐很重,吓了他一跳。 “谁?”夏洋赶紧把衣服穿好,抬头撞见一张冷酷又俊俏的脸。 那冷酷的表情没维持多久,很快就露出一个如破冰般春暖花开的笑: “你也在啊。” 金宇泽,练习生里面的大哥,不是那种搞小团体的哥,是年纪最大的哥,其实也就比夏洋大四岁。 夏洋点了点头,他有点怕他,从看见金宇泽的第一眼起夏洋就怕他。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某种帅哥,潮人恐惧症。 说实话,夏洋见过的帅哥真不算少。但第一次见这种长相带有攻击性,五官深邃的浓颜帅哥,这让夏洋在面对金宇泽的时候会有些紧张。 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干脆就不说了,因此两个人的关系挺尴尬的,哪怕夏洋知道对方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大哥哥。 但这看在金宇泽眼里意义就不同了,从这个小男孩来到他们练习室至今,他们就没有好好搭上几句话。 他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在躲他,然而他自问没有做出什么令对方不开心的事。 金宇泽挠挠脑袋,见夏洋一直垂着头在看地面,没忍住问: “你是不是讨厌我?” 其实这个问题埋在他心里很久了。 这边夏洋听闻立刻扬起下巴,下一秒又垂下去,摇了摇头: “没,没有。” “是吗?”金宇泽打开自己的柜子,也换了一身衣服。 “嗯。”夏洋应道,而后又觉得声音太小,对方可能听不清,大声说: “是。” 金宇泽笑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夏洋身上,对方依旧低着头。 “可你都没主动跟我说过话。”金宇泽略带抱怨地说。 第112章 这话可就难倒夏洋了,他罚站似的腰板子挺直,脑袋耷拉,尴尬地抠着手指头。 好在金宇泽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把手放在他毛茸茸的发顶上揉了揉, “下次轮到你主动找我说话了,好吗?” 夏洋乖巧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聊,心事也可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洋?夏洋!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乔嘉益推了推夏洋的肩,他才从金宇泽的话里面回过神来。 好几天了,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和金宇泽的对话,越想就越觉得对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快上去,老师喊你呢。” 夏洋站起身,站到练习室中央。 “把刚才学的内容跳一遍。”老师打开音乐,对他说。 夏洋把脑子里的金宇泽挥开,数着节拍渐渐进入状态,听见“砰”一声,音乐骤然断了。 老师的声音回响整个练习室: “你等什么呢?拍子早过了。” 夏洋表示很抱歉: “对不起老师。” 舞蹈老师的表情不太好,但还没有发作,只说: “重来。” 音乐再次响起,这一回夏洋终于踩在点子上,一曲舞毕,没有意料中的掌声,反而鸦雀无声。 他看见老师黑如锅底的脸:”跳成这样干脆回家好了,还出什么道?做什么爱豆?” 老师讽刺的语言像一根根针扎进心口,夏洋难堪地垂着头,而老师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随便在街边舞社拉个小孩都跳得比你好!” “你要是不肯上心,有的是人上心。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下次考核刷的就是你!” 在练习室里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老师说完这话,就喊下一个人上来跳了。 夏洋坐回位置,楚兆年看了他一会,然后把手搭在他背上, “其实你跳得挺好,虽然没我强。” 闻言,夏洋就更笑不出来了, “我谢谢你啊,哥们。” “不客气。”楚兆年说。 下课后,好几个练习室围过来安慰他,弄得他都有些受宠若惊,嘴里直说: “我没事,我没事。” “你们先回去洗漱吧,不用等我。” “我想再练一会儿,我真没事儿。” 朋友们在一番劝诫之后终于散了,练习室安静下来。 平时觉得拥挤的地方顿时变得空旷,头上白光灯闪了一下,夏洋对着镜子又练起了今天学的舞蹈。 中途保安大叔过来催过好几次,夏洋没办法,只好把场地换到隔壁不会上锁的更衣室。 将椅子都拉开,又变成一方小小的舞蹈室。 他不断跳动着,没有停歇。 等到月亮都要睡了,凌晨的风开始击打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他才停下来,坐到更衣室的一个小角落里,下巴垫在膝盖上。 公司在手机的管制方面并没有太多限制,下了课,他们就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 夏洋指头翻动着,看见妈妈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语音: “洋洋啊,最近怎么样?” 他给妈妈回了句: “挺好的,都挺好的。” 没多久铃声就响起来,夏洋接通电话, “喂,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夏洋的母亲是为人民教师,很少熬夜,平时都准点睡。 可课堂上再怎么严厉,生活中再怎么自律,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会破例, “这不是等你回消息吗?” 夏洋没忍住问, “那我今天要是没回呢?” “我又不傻,你不回我就睡觉呗。” 夏洋笑了,很快又听见他妈问: “今天累不累呀?最近练习腰还疼不疼?” 不问还好,一问夏洋鼻头就酸了,整张脸埋进两只膝盖里,泪水很快就打湿了裤子。 “洋洋?洋洋?怎么了?” 夏洋马上抬起头,拿手背囫囵擦一下眼眶,还顺带抹了一把鼻子, “没事,我刚去喝了口水。” 对面听筒沉默片刻: “今天又自己偷偷加练了?这个点你们宿舍要关门了吧?” “每天周末,周五晚上没有门禁。”夏洋回答。 “洋洋,妈妈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也要注意健康,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都是。遇到事情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夏洋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流个不停,他将手机拿远了些,干脆拉起衣角擦掉泪水, “我没事儿的妈,你别担心。” 他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因为他不希望被家人发现异样。 可挂断电话,一切又归于沉寂,风钻入窗口缝隙,打乱他微湿的鬓发,泪珠滚烫,断线般拼命往下掉。 他刚想放声大哭一场,更衣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夏洋带着一脸泪水抬起头,和门口的金宇泽面面相觑。 “好巧啊,你还没走?”金宇泽问。 夏洋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脑袋朝着墙,说话断断续续的: “啊,我就回去,我马上就回去了。” 怎么又是金宇泽?怎么偏偏是金宇泽!夏洋感觉更想哭了。 “你怎么了?”脚步声靠近,夏洋知道金宇泽正在走过来,急道: “我我我没事儿!你别过来。” 脚步声就停在原地,夏洋害怕他问,于是自己先开口说: “你回来干什么?” “我把充电器落在这儿了,明天早上得赶车回家。” “那你快拿吧。”夏洋吸了吸鼻子。 第113章 但这一次金宇泽没能体贴,反而慢慢走过来,轻声问: “你是哭了吗?”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夏洋眼泪兜不住了,掉得更厉害,到后面居然直接哭出声,把金宇泽吓得赶紧走上前,蹲下身双手搭在他肩上。 “那个,别哭,别哭啊!”金宇泽手忙脚乱,终于从更衣室里找出纸巾,然后越过夏洋的肩膀递到他眼前。 夏洋看见那张纸,心里顿时觉得更加委屈,嚎啕大哭: “你为什么要来呀?为什么偏偏是你!” 这话说的,金宇泽都内疚了,早知道明天起个大早再过来拿充电器的。 夏洋没接纸,金宇泽这手就放着,收回来也不是,继续抬着也不是。 想了想,伸手将人翻了个面,朝向自己。 夏洋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核桃似的,看着怪可怜。 红鼻子一抽一抽,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想把头埋起来。 金宇泽就托起他的脸,一手捏着纸巾,小心翼翼地点在他眼下,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夏洋的视线只剩下一条缝了,但对外界的感知分毫未消失,甚至放得更大。 他清楚地感受到金宇泽的动作,从小到大除了父母,没人这样对待他。 太温柔了,像一阵风,随时都会飘走。 想到这里,夏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着疼,很难受。 于是乎,他又哭起来,哭得更放肆了。 金宇泽见他这样,自己也想哭了。 他拍拍夏洋的背,像给小猫顺毛一样,慢慢抚摸着,也不知道抚了多久,夏洋终于卸了力,趴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今天被老师教训难受了吧?”金宇泽把夏洋哭出的一堆纸巾弄成小山,低声问道。 夏洋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从对方颈窝抬起头,问: “我是不是跳得很差?” 他许久没等到回答,只见金宇泽站起来,先把纸巾给扔了,然后捏了捏他的脸。 “不差,你才刚满16岁,跳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就是不好,我还是比不过大家。”夏洋脑袋都耷拉下来。 金宇泽笑了笑,让夏洋抬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问: “你喜欢跳舞吗?” “当然喜欢。”夏洋的眼神很真诚。 “那你还在乎那么多干嘛呢?享受舞蹈,享受舞台,别人跳得好不好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试着告诉自己,你跳舞,是跳给自己的,问心无愧就好。” 第58章 番外(三)中 “别哭了,我们回宿舍好吗?”金宇泽揉了揉夏洋的头发,夏洋就点点头。 宿舍在另一幢大楼,走过去也需要一点时间。 凌晨的气温与白天天差地别,只穿着一件短袖的夏洋感觉有点冷了,双手抱着臂。 金宇泽见状就说: “太冷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他掌心瘫在夏洋身前,夏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搭上去。 金宇泽的掌心非常温暖,热流传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夏洋都想感叹一声。 “可惜我也没穿外套,只能这样给你取暖了。”他感觉金宇泽将他的手又握紧了些。 两人就这样牵着,走过阴森的小路,他好像回到了童年,一路上被人细心照顾着。 或许在金宇泽眼里,他真的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吧。 这让夏洋有一点莫名的不开心。 回到宿舍,金宇泽看着他进门才走的,夏洋忽而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晚安,于是他又追出去。 “怎么了?”金宇泽的目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到嘴边的晚安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夏洋感觉自己脸颊都在发烫,胡乱晃晃脑袋又跑回自己的房间,留下金宇泽有些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之后的那一段日子,夏洋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在金宇泽附近,但从来都不会主动搭话。 只有当金宇泽问起来,他才会打声招呼,然后又红着脸跑开。 “他这是怎么了?”某个练习生说,金宇泽就一头雾水地摇摇头。 舞蹈老师拍拍手让大家集合,宣布下一次的考核方式: “下次考核以团队合作为主,三十个人分成五个小队,一对六个人,组合完成一场舞台表演。因为我们练习生是非公开的,所以你们的观众只有导师和公司领导们,大家要好好准备。” “最终考核的方式主要看团队得分,但并不是说你们队排名好,你就一定能留下来;你们队排名不好,你就一定会走。老师们会综合考量,所以不要混水摸鱼,也不用担心被谁拖累。” 老师讲完,大家都互相对视几眼,开始物色自己理想的组队人选。 然而,下一秒老师就说: “排好队,过来抽签,分组。” 一开始没有人敢先抽,金宇泽便第一个走上去,从老师提供的纸盒里拿出一张纸条。 “三。”他打开后,对老师说。 “第三组,去那里站好。” 金宇泽收起纸条,站到老师指定的位置。 有了一个人带头,大家陆陆续续也上去抽签,轮到夏洋的时候,他紧张得手都在抖,心里想要抽到第三组,又不想抽到第三组。 最后一鼓作气抽出一张纸条,打开后居然真的是“三”。 “好巧。”金宇泽朝他挥了挥手上的纸条,夏洋就小跑到他身后站好。 第114章 分组完毕,夏洋他们组进来了一个曹文坚,还有三个排名中后的练习生,分配还算均匀。 老师说让大家自行选择歌曲和分工,还要选出一个队长。 “先选队长吧。”金宇泽说, “有谁自愿吗?” 小队成员坐成一个圈,但没有人开口答话。 金宇泽目光扫过去,扫到的人都会自觉避开与他对视,最后他的眸光落在夏洋身上, “小洋想当队长吗?” 突然被cue,夏洋浑身一抖,许久才犹豫问: “我可以吗?” 金宇泽笑了笑,反问: “怎么不可以?我觉得你行。” 夏洋耳尖发烫,他不想让金宇泽失望,于是说: “好吧,那我来做队长。” “大家都没意见吧?”金宇泽问,队友们摇摇头, “好,那么现在交给我们的夏洋队长。” 夏洋点点头,他其实除了在金宇泽面前会害羞,其他时候都很活跃, “那我们先来选歌吧。” “大家有什么推荐的歌吗?没有的话,可以从我这儿的歌单里找找。”他努力的去鼓动大家的积极性,可只有金宇泽附和了他一下,其他人都兴致缺缺地摇摇头。 夏洋觉得有点难办,于是说: “那就从我的歌单里找吧。” 他向老师要回手机,将自己的歌单摆在大家眼前, “第一首怎么样?我看我们队里vocal, rapper, dancer都有, vocal比较多,那我们可以选温和一点的抒情曲。” 他说完去看大家的反应,但他们都沉默着,夏洋就说: “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的,大胆一点。” 金宇泽看着夏洋笑了: “我没意见。” 有一个个子挺高的,寸头练习生说: “抒情曲会不会太平了?这样没有爆发力,很难给老师们留下印象。” “有道理,你们觉得呢?”夏洋望向曹文坚他们几个。 曹文坚就说: “再看看。” 另外两个也说继续挑选一下。 于是他又找出几首歌课,可总有人不满意,最后好不容易定下来,别的组都已经开始练习了。 “一周的练习时间,中间会有一次老师指导,大家自己安排好时间。” “别玩了,晋哥。”夏洋催促正在玩手机的寸头男, “快过来练习吧。” 这个庄晋练习的时间很短,又没什么天赋,靠着运气一路留到现在,夏洋觉得有必要对他们这个队友上点心。 那边曹文坚很快就把舞扒下来,领着他们一块儿跳,但庄晋总是跟不上。 曹文坚脸都黑了,好几次停下来,特意站到对方面前,一对一指导, “你动作太过了,收回来。” “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平行,直线吗?你怎么总是歪?” 他说着,越说越不耐烦,庄晋也被训得丢了面子。 凭什么大家都是练习生,曹文坚就可以对他指指点点? 庄晋直接甩手不干了,对着曹文坚说:”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没事儿找事儿!” 曹文坚眉毛顿时拧起来: “你爱跳不跳。”然后背过身走开。 夏洋见状,一个头两个大,舞还没练好,队先拆了。 “别生气,别生气,大家先冷静一下,都是为了团队好嘛。”夏洋坐拉一个,又扯一个,他本来就年纪最小,说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金宇泽也帮着他劝架: “不要吵,都是一个队的,我们不能先起内讧,让别人看笑话。” 庄晋还是一幅气打不出一处来的模样, “不是我,是他!要不是他挑刺,我至于……” “好啦,少说两句。”金宇泽拍拍他的背,正色道。 夏洋也在给曹文坚做思想工作, “文坚坚,你别生气啦。” 他捏捏曹文坚的肩,曹文坚就顶开他的手。 “哎呀,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嘛!”他贴上去,哄道。 金宇泽一回头,就撞见夏洋双手搂着曹文坚的腰,嘴唇贴在人耳朵边上说私话,有些惊讶。 这小孩明明在自己面前畏手畏脚的,未曾这样亲密,而且他也没听说夏洋跟曹文坚私下要好。 思及此,金宇泽就叹了口气:还是怕我啊。 两边终于劝好了,团队开始重新练习,这回曹文坚一句话也没有对庄晋说,哪怕对方跟不上也不停下来。 那庄晋跳了一会儿,就脱离队伍,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看着他们练,曹文坚半个眼神都不给他。 夏洋跟着练完几次,趁中场休息的时候去找庄晋, “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不要放弃啊。” “我跳不来,太难了。” “我可以教你的嘛,保证把你教会。” 后面夏洋真的担起队长的责任,一点一点用心教对方。奈何庄晋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一个简单的动作,需要夏洋反反覆覆去教很多遍,这底子差得惨不忍睹。 “算了,不跳了。”庄晋说,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就往外走。 夏洋赶紧拉住他, “别呀,再练练,肯定能练好的。” 庄晋不耐烦地甩开他, “你选的歌这么难,让我怎么跳?” 夏洋闻言直接愣在原地,什么叫他选的歌?这不是大家一起选的吗? “不是,当初选歌的时候,我说我们vocal多可以选抒情曲,你又不乐意。现在大家一起选了爆发力强的歌,你又跳不来,怎么还怪我呢?” 第115章 夏洋辛辛苦苦舍弃自己的练习时间去教庄晋,最后居然被反咬一口。 然而庄晋耳朵里只能听见“你跳不来”这几个字,他情绪激动说: “对!就你们优秀,都跳得来,我这种菜鸡,就该早点回家!” “没毛病,”曹文坚淡淡道, “你是该回家。” 其他组的练习生都往他们这边望,闹得老师也要走过来。 金宇泽皱着眉头指了下曹文坚让他别说了,然后把夏洋拉到身后, “小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庄晋轻蔑地一笑, “金宇泽,你装什么老好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走。” “说什么呢?”老师急匆匆地站进两人中间,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庄晋没管老师,直接转头就走, “我不跳了,我退出。” 他出了门,老师让大家继续,然后自己跟了出去。 但是练习生们并没有很快散开,乔嘉益走过来拍了拍夏洋, “他是关系户,走后门的,拽得要死,你别往心里去。 “ 夏洋也明白这件事不该怪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让他来当队长真的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吗? 乔嘉益安慰了一会儿,就被喊去练习了。 下课后,金宇泽把夏洋叫走,”一起吃饭去啊。” “和我吗?” “嗯,对,你现在跟我说话都不脸红了。”金宇泽搭上他的肩。 夏洋摸一下鼻子,经历一天的队内矛盾后,他都没有力气去害羞。 “怎么了?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金宇泽又问。 夏洋犹豫一会儿,说: “要不然让你来做队长吧。” “为什么?你做得不是挺好的吗?”金宇泽帮他打好饭,声音非常温柔。 夏洋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叹一口气。 “每个团队刚开始肯定都会有摩擦,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就像我们刚开始关系也不怎么样。”他把自己的鸡腿夹到夏洋碗里。 夏洋立刻反驳说: “也没有不怎么样吧?”充其量就是比较陌生, “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也挺好的不是吗?” “是吗?”金宇泽挑了挑眉,话里有话: “但我觉得你跟曹文坚,乔嘉益他们更好。” “没有吧,都是一样的。”夏洋咬着鸡腿,脱口而出。 抬眸时恰好对上金宇泽的眼,他的眼窝有点深,像混了洋人血的华人。 “可你好像不太喜欢碰我。” “谁大老爷们总是贴在一起呀?”夏洋被他的眼神看得紧张了,咳嗽两声,呛道。 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己不就总喜欢贴在别人身边吗? 第59章 番外(三)下 庄晋退队了,据说回家继承家产,也不知道真假。 自从那天金宇泽抱怨夏洋跟他不亲近之后,两人开始频繁黏在一起。 从早起吃早餐,到去练习室的路途,再到下课吃午饭,晚饭,几乎都是对方的搭子,关系也逐渐亲密起来。 “练得差不多了,我们来录一个视频吧。”曹文坚说。 录视频是为了大家后续能够检查队伍的整齐度,以及个人动作是否足够标准,这些问题在大家跳的时候很难发现。 夏洋坐在金西旻隔壁,指着手机屏幕激动地说: “就这!就这!我踩着文坚坚的脚了,把他鞋后跟都给踩掉了,哈哈哈哈!” 这小孩笑点太低,笑得前仰后合,顺势就栽进金宇泽怀里,继续笑个没完,害人也跟他一块儿笑。 夏洋太瘦了,手肘撑在他胸前,金宇泽能够感受到骨头的突起,手腕小小一圈垂在他肩头上,似乎一把就能够轻松握住。 夏洋笑够了,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别人身上,于是赶紧爬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这时,老师走过来,说要给他们做指导,检验一下他们这几天的练习成果。 大家信心满满地跳了一遍,老师看完却一脸严肃, “你们是一个团队,有困难的同伴之间要互相帮助,而不是各跳各的。” 队里那两个底子较差的练习生就自觉低下头来。 老师又问: “队长是谁?夏洋吗?” 夏洋回答: “对老师,是我。” “你作为队长要兼顾每一个人知道吗?” 夏洋点点头,事后他想要找那两位练习生聊聊,却发现金宇泽已经在跟其中一位谈心了。 那个练习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情绪崩溃,垂下脑袋小声抽泣。 夏洋迈开腿,才向前走出一步,就看见金宇泽把手搭在人背后,轻轻地抚摸,然后在人耳边神情很温柔地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夏洋心里头堵得慌。 他知道作为队长,他应该走过去安慰,可他就是不想去,转头找来另一个练习生。 几天后考核如期而至,夏洋在他们组准备上台的时候紧张得手抖,金宇泽就捏了捏他的指节,谁知夏洋“嗖”地一下把手收回去。 “好,第三组进来。”考核老师说。 正式考核,他们比每一次练习都要卖力,其中有个动作是大家合力把夏洋托起来。 这一part,他们练习时总是不流畅,但这一次却行云流水,金宇泽的手扶着他的后腰,然后又特别小心地放他下来。 夏洋做出最后的ending动作,背后的温度直至下场都没有消散。 第116章 他发现他有点太关注金宇泽了。 哪怕眼睛不看,肢体的接触也能够让他持久留意,强迫自己不想都不行。 很奇怪,十六岁的夏洋不明白。 考核排名出来,他们组排在第二,可惜其中一个练习生被淘汰了,一边哭一边跟夏洋他们道别。 夏洋也哭得很伤心,他认为自己作为队长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可当他看见金宇泽拿纸巾为对方拭眼泪的时候,心情顿时由悲伤转为郁闷,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突然就明白了上学时期女生口中的中央空调是什么意思,金宇泽真是对谁都可以散发温暖。 “哭这么厉害?”金宇泽问他,下一秒就抬起那只帮别人擦过眼泪的手往夏洋眼下摸。 只摸到了一颗小小的泪珠,湿润地沾在指腹上,夏洋就躲开了,金宇泽抬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排名前三的组,可以获得游乐园免费游玩的机会。”老师说。 话音刚落,前三的队伍立刻欢呼起来,金宇泽目光始终落在夏洋身上,对方抹掉了脸上残存的泪迹,走远了。 公司说到做到,一放假就把团队门票交给了大家,并且派专车接送。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迎接这场久违的放松,只有夏洋一直望着窗外,看路过的街道和林荫,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今天不对劲。”楚兆年的声音突然打断他思绪。 夏洋回神, “没有啊,你才不对劲吧。”他笑眯眯地撞了撞楚兆年的肩膀, “刚才跟谁打电话呢?小鱼小鱼地喊,从来没见你跟人那么黏糊。” 楚兆年撅了下嘴, “不关你的事,不告诉你。” “哦。”夏洋不在意的转回头,继续看风景。 过了一会儿,楚兆年又凑过来, “你想知道吗?” “不太想耶。”夏洋逗他。 楚兆年又不说话了,临下车,忽然靠到人耳边: “其实是我的好朋友,他人特别好。” 夏洋哭笑不得地看看他,心中阴郁倏地消散了许多。 下车后,大家不受控制地冲进园区,他刚想拉起楚兆年,转眼身边人就被别的什么人抢走了。 速度太快,没看太清,背影有点像乔嘉益和文丞。 很快就剩下他一个人,不对,还有一个人。 金宇泽站在旁边,静静凝视他,片刻后问: “一起走吗?” 夏洋回了个“嗯”,然后自己先快步走上前。 检过票,装修成梦幻童话风的游乐园就在眼前。 今天周末,小孩子特别多,路上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也特别多。 夏洋又一次躲开一个到处乱跑的小孩之后,突然发现金宇泽已经站在他身后了,离得很近的地方。 “不去玩点什么吗?”对方问,呼出的热气是从耳后拂上前的,惹得夏洋肩膀一颤。 如果换作平时,不用问,他早就冲上去玩了,但今天的夏洋实在没什么心情,应该说这几天的夏洋都没有心情。 他在思考的一件事,但怎样都想不出结果。 “你去玩吧,我给你拍照。”夏洋转身推了推金宇泽,说着还掏出手机,扬起一个笑。 虽然这个笑落在金宇泽眼里并不那么真心。 “算了,我也不玩了。那边有个咖啡厅,我们进去坐坐吧?”听见金宇泽这么说,夏洋顿时有些内疚,终于没有拒绝。 两个人以前一后进了咖啡厅,店内装修都是粉粉嫩嫩春天的感觉。 “欢迎光临,本店周年庆,购买任意一款甜品可以送饮料和小吃哦。” “想吃什么?” 夏洋张口就想说不用了,但斟酌了一下,还是说: “都可以,你点吧。” 金宇泽去点餐,夏洋负责占座位,好在一大早进餐厅的人不多,他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双人座。 等金宇泽捧着吃过来的,夏洋抬头就看见上面一杯插着两根吸管的气泡水,霎时犯了难。 很明显,金宇泽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说: “需要我再去买一杯饮料吗?服务生说饮料不单卖,要配着甜品套餐一起,我怕你吃不完。” 夏洋望着餐盘上的提拉米苏,问: “两个人怎么会吃不完?” 金宇泽就笑了笑, “我不喜欢吃甜品。” 所以金宇泽只是买给他吃? “那这个气泡水你喝吧。” 金宇泽没拒绝,当场挑了根蓝色吸管吸一口。 景区里的甜品说不上多好吃,腻得慌,夏洋没吃两口,就想要找水喝,然而唯一的水在金宇泽手上。 金宇泽看出他的窘迫, “要不要我再去给你买个套餐?” 说罢,没等夏洋答应,对方已经站起身。 “不用了!这里的东西得多贵啊。”夏洋赶紧伸手拦住他。 “那你……”金宇泽视线在气泡水上另一根粉色吸管和夏洋之间来回打转。 夏洋纠结一会儿,问: “你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金宇泽欣然回答。 其实互相喝同一杯水,吃同一碗饭,在关系好的练习生中很常见,只是这两天小孩似乎叛逆期到了,正在闹别扭,金宇泽也就只好陪他演客气。 夏洋咬上另一根粉色吸管,冰凉的气泡水在舌尖弹开,不停跳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鼻尖离那根蓝色吸管很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由屏住呼吸,含一口气泡水,嘴唇离开才敢咽下去。 第117章 突然进来一班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将整个咖啡厅挤满了,老师让他们自行找座位,小孩子们就分散跑到各个地方去。 “哥哥,你们吃完了吗?”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站到他们跟前,说是这么说,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提拉米苏。 夏洋有些尴尬地望向对方,他自己都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男孩,陌生人吃过的东西不要吃。 这时,金宇泽先问他一句: “蛋糕还想吃吗?” 夏洋一愣,这人不会要把买给他的蛋糕拿给别人吃吧? 他顿时不高兴地说: “吃,我只吃了两口呢。” 金宇泽就笑着说: “好,那我们边走边吃可以吗?我给你拿着。” “嗯?”夏洋这就有些看不懂了。 接着,很快就听见金宇泽对男孩说: “小朋友这个位置让给你,但是蛋糕是那个大哥哥的,你们老师会给你买。” 他捧起蛋糕,拉着夏洋站起来,两个人走出咖啡厅。 手腕上的温度比任何一次触碰都要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但夏洋没有甩开。 他囫囵吸一口饮料,清爽涌入喉咙的刹那间,金宇泽说: “你喝错了。” “嗯?”夏洋条件反射松开吸管,低头定睛一看,蓝色的管口在与他打招呼。 “啊!对不起!”他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想要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边金宇泽松开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我不介意。” “不过……”他补充道,夏洋抬起头, “你用了我的吸管,就不能再躲我了。” 突然被戳中近日心事的夏洋立刻瞪大眼睛,磕磕绊绊地解释说: “没,没有,我没有躲你。” “没有吗?”金宇泽垂眸看向他,反问。 那眼神真的很温柔,要把人看得心脏变成棉花糖,慢慢化掉。 夏洋认命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夏洋没有说话,金宇泽也没有继续追问。 在经过过山车游戏的时候,金宇泽问他要不要上去玩玩,他同意了。 蛋糕最终夏洋还是没有吃完,两个人坐上过山车,当机器慢慢攀升到顶峰,即将往下冲的时候,夏洋靠近金宇泽耳边,声音很轻: “你以后可不可以只跟我一个人玩啊?” 过山车猛地往下冲,金宇泽在听清问话的同时牵住了夏洋的手,这就像一种无声的回答。 夏洋乐了,笑声随着过山车的起伏忽高忽低,一连串地落进大家耳朵里。 他扭过脑袋,眼睛弯成月牙,而金宇泽正注视着他,十指相扣的手逐渐握得更紧。 此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算什么感情。但如果可以让夏洋的笑容永远持续下去,那么金宇泽愿意,为了他,疏远所有人。 第60章 番外(四) 刚开始,视频画面是黑的。突然,红色大字标题跳出来: “大型纪录片之延年传奇。” 紧接着,一把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响起: “给他们一条内裤,他们能不顾千万粉丝死活,花式秀恩爱。” 屏幕在声音出来的瞬间同时亮了,楚兆年拎着一条内裤怒斥向延续的偷洗行径。 “给他们一张床,他们能不顾镜头360度直拍,高呼把床做塌,现场造出无数磕糖儿女。” 画面反复播放延年二人倒床的经典名场面。 旁白播音腔继续冷漠道: “给他们一场演唱会,他能怒撒千金万两,只为博夫人一笑。” 向延序牵起楚兆年的手,视频贴心配字: “你的门票我包了。” “当初他们懵懂无知,就在悄声中,借卖腐为由,互生情愫;后来他们事业有成,在一条条热搜中,爆出隐婚传闻,叫无数女友粉伤心落泪,无数西皮粉落地成娃。” “是的,他们就是华国第一卖腐成真,卖出极致的卖腐战神,著名综艺《我的队友,我老婆》的常驻嘉宾——延年!” “如今新婚已过,楚兆年和向延序却迟迟不见踪影,这不禁让人猜测究竟是延年分了家,还是延年跟延年批分了家?” “对此,无数嗷嗷待哺的延年批表示,不是爸妈不恩爱,只有孩子是意外的犀利评价。” 视频不断跳闪着延年婚礼后在数个国家旅游度假的路人偷拍照,从亚洲到欧洲,再从欧洲到美洲。 用事实证明,延年感情良好,富得发慌,并且闲得出奇。 好几张偷拍照被播放出来之后,一个身穿军服的男人突然坐在画面中央,机械旁白说: “美丽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对延年做出这样的评价:延年可以分手,但绝不能做出只生不养,饿死儿女的恶劣行径,这是要被判无妻徒刑的。如果延年继续做出弃养婴孩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残酷行为,那么我将发射炮弹,与全世界为敌。” “以上就是本期纪录片的全部内容,感谢大家的观看。” 阳光正好,打在酒店的空中游泳池上,远处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突然有人从池水里钻出来,湿发贴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楚兆年脸上的水尚未流干,就听见向延序坐在岸边不停呼喊他的名字: “豆包!老婆,你快过来!我们开个直播吧。” 楚兆年接过干毛巾,扑在脸上,将水擦干了坐到他身边, “为什么突然想要直播?” 第118章 向延序对上他漂亮的脸蛋,实在没忍住在上头狠狠吧唧一口,叫楚兆年嫌弃地后仰脖子。 “我们的孩子们饿了,要吃饭。”向延序笑道。 楚兆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们哪里来的孩子?” “看这个。”向延序把人搂过来,播放他刚才看的视频。 楚兆年边看边皱起眉毛, “你上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挺有意思的啊,而且我俩小半个月没出现了,粉丝们肯定会想念的。” 楚兆年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于是便同意了。 然而在开播前,向延序却特龟毛地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比如先给楚兆年完完整整地套好衣服,保证不露出一丝多余的肉。 为了背景好看,向延序还特意把他拉到沙滩上,手机架在遮阳伞下的躺椅旁。 “等等是我看错了吗?” “直播?!向延序直播了?” “我靠,我没走错吧。” “一进来就看见楚兆年,这夫妻俩终于舍得出来见人了。” “延年双人直播,我等了好久啊!你们真是休个假,老本行都忘了,没有豆徳!” 向延序大笑着朝镜头用力挥挥手,像只摇头摆尾的大型犬: “哈喽,大家好啊。没走错,是我,你们的爸爸。” 评论区瞬间被“???”淹没。 “一觉醒来喜当儿?” “西皮粉有点明白了。” “西皮粉秒懂+1” “vocal,我记得我们没有在两位蒸煮面前喊过爹妈吧?” “印象中没有,我们很安守本分的,从来不舞到正主面前。” ”狗子偷窥我们的cp超话!” “太过分了,请爱豆远离粉丝的私生活。” 很快评论区清一色变成了谴责大会,都把楚兆年给看笑了。 “老婆你说句话啊。”向延序推了推他。 评论区顿时用阴阳怪气起来: “哎呦呦,老婆你说句话啊~” “啧,没眼看,妻奴。” 楚兆年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年年又变好看了,肤白貌美。” “小六越来越常笑了,真漂亮。” “年年好美,狗子随便。” 向延序看着评论区与自己开口时完全不同的画风,陷入沉思, “你们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对吧?” 评论区毫不畏惧: “对呀,不服来打架。” “狗子,你要当着我们的面亲年年一口,我们就不骂你了。” “楼上的,延年批有您了不起。” “+1,求一个亲亲。” 向延序贼眉鼠眼地回头瞄一眼楚兆年,见对方正在喝饮料,他就小声说: “不行,你妈会家暴我的。” 评论区继续怂恿他: “爸,有点出息,真男人干就完事了。” “就是,年年来了,你快偷袭!” 向延序一偏头,楚兆年刚好凑过来,于是他一鼓作气捧起对方的脸,吻在唇上,一触即分。 “哇啊啊啊啊,我疯了我录屏了。” “感谢狗子,甜死我了,我圆梦了。” 镜头拍到楚兆年的变脸瞬间,然而下一秒整个直播就断了,页面“啪”地一下黑屏,跳出提示: “您的直播涉嫌传播色情,不良信息等违规行为,已被管理员强行关停,请注意规范。” 向楚两人一头雾水地对视一眼, “看看你干的好事。”楚兆年说。 “不是,我就亲了你一下,亲一下怎么了?是能造娃还是怎么的?”向延序表示不理解,重新又开了个直播间。 粉丝们陆陆续续重新进来, “刚才怎么回事?被封了?” “有人举报吧?哪个傻逼?” “无语了,就亲一下也被封?有毒吧。” “再也不敢让爸妈秀恩爱了,再秀几下,号都要没。” “算了,别聊这些不开心的。年年你们在哪儿啊?三亚吗?” 楚兆年抬了抬眉: “夏威夷。” 他说完,很多粉丝也在评论区回答: “前天才被路人撞见在漂亮国,怎么可能今天就回到三亚了嘛。” “夏威夷好玩吗?” “挺美的。”向延序回答,然后牵起楚兆年,两人往海边走。 他摆弄几下镜头, “能看清楚吗?还挺漂亮的,大家有机会可以来看看。” 夏威夷的绿植很多,和普通的海与沙滩不同,它有矮矮的山和翠绿的草坪,海水的颜色像淡蓝色的宝石果冻,干净清澈得能看清楚看见底下的沙和珊瑚。 向延序心血来潮将手机架在海滩边,面朝大海,然后奔进海浪里,弯腰掬一汪海水泼在楚兆年身上。 楚兆年见状,嘴上骂一句: “幼稚。”结果一低头,捞出更大一泼水去弄向延序。 “你也太狠了,老婆!”向延序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 楚兆年笑着又给他泼上几捧海水。 向延序就不服气地泼回去。 两个人好像变成了小孩,在水天一色的地方无忧无虑,你闹我一下,我闹你一下。 “呜呜,这一幕,我看哭了。” “小六变了超级多,他以前都不屑于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哎,爱情使人盲目,我们家高傲小王子算是回不来喽。” “哈哈哈哈,快看向延序抓到了什么!” 向延序捞起一只八爪章鱼,吓得他赶紧扔掉,一下扔进楚兆年手里。 第119章 柔软的吸盘吸住掌心,楚兆年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啊,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拿掉。” 评论: “家庭帝位,一目了然。” “向狗,妻管严吧,哈哈哈。” “虽然我很怕,但我更怕我老婆。” “才意识到,他喊老婆,年年也没有拒绝耶。” 当向延序伸手去提那章鱼的时候,楚兆年忽然一抛,那只章鱼直冲向延序,吓得他一屁股坐进海里。 “楚兆年!你给我等着!”他扑腾地站起身,还没摸到楚兆年的衣摆,对方就跑了。 向延序既要追上他,又忍不住屡次提醒: “慢点,看着脚下,不要伤着了。” 直播间的cp粉都要看哭了,又喊又叫: “啊啊啊,父母爱情太甜吧。” “向延序是真的很喜欢楚兆年。” “爱真的能从细节看出来。” 这头海水里,向延序终于一把抓住了他老婆,猛地将人公主抱起来: “跑哪儿去呢?嗯?” 他抱着人,重新带到镜头前,而楚兆年放弃抵抗,顺从地勾住他的脖颈。 太阳正好落下,红色的晚霞与大海相接,将海水照得波光粼粼。 霞光万道,直播镜头也被光晕染得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有两道虚虚的影子。 粉丝们亲眼看着,见那两个影子鼻尖相触,互相摩挲,最后唇瓣与唇瓣贴到一起。 光从五官轮廓缝隙中穿出来,相爱的画面美得如同一幅画。 今夜,注定又是cp粉狂欢的不眠夜。 ———————— 好啦,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番外都写完啦~ 真正结束咯,携延年向大家致谢,鞠躬。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