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爱上你》 前言 他知道,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像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她不断搓着双手,尤其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鑽戒,每发出一次闪耀光芒,就像再提醒一次他的不堪。 「我和你,依旧是不同世界的人,对吧?」 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听起来都像刀子一划一划的割在身上,他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些话。 他只知道,左边心脏似乎有微微抽痛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真的要失去她了。 「我爱过你,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这句话不断在他耳边环绕着,直到他看着她起身离去,她的声音似乎还继续停留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 「我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Chapter 1-1:开始失控的人生 星期五晚上九点整,整间办公室早已熄灯被黑暗包围着,只有最里面的执行长办公室还亮着灯,因为办公室大门是关着的,隐隐约约还传来一股闷闷的音乐声音,假如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猫王的burninglove。 那是姜瑞聪最爱的音乐,魏均棠一直都知道,也是她帮他找到原装版的cd。 魏均棠踩着刚刚入手的salvatoreferragamo经典蝴蝶结裸色的低跟鞋,她走出电梯,然后走到「bonsoirco.ltd.」的大门前。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不难想像白天的时候,这是一间採光度相当好的的办公环境,内部空间都以玻璃作为隔间,视觉上空间相当宽敞,墙壁都以白色的底色为主,每间会议室的墙壁也都以强化玻璃来作设计,大家开会时可以直接在玻璃上做笔记,将所有的想法写在上面,那些看似凌乱的笔跡却成为办公室最好的装饰。 若是天气好的话,这边就像是镶着金色光芒的创意糖果屋。 唯独只有姜瑞聪的办公室用一道核桃木的木门作为设计,隐密性相当的高。他常常强调自己需要私人的时间,毕竟经营网路科技公司,竞争相当激烈,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思考公司发展。 更何况他也常常需要和投资者视讯面谈,争取更多的资金来维持公司的运作。 魏均棠随意找了一片办公室的玻璃,她看着玻璃上倒影的自己,刚补好的鲜红色的唇彩,还有前两天才刚刚补染的棕色发色,这次她选择一个看起来比较温和的及肩的长度,微捲的造型看起来比较抚媚,除了看起来有点随性,更添加了女人味。 毕竟距离婚期只剩下倒数两个月了,任何事情都必须完全不能懈怠,尤其是自己的外表。 魏均棠随意的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检查脸上的妆容是否有因为外头湿闷的空气而有瑕疵,她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轻轻的拭去有点融化的眼线痕跡。 一切都如计画中的那样完美,她满意的对玻璃上的自己笑了一下。 她一直都了解姜瑞聪工作时候总是需要专心,因为自己也是,所以她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即使平常习惯穿大约六公分高的高跟鞋,但为了今晚的见面,魏均棠换了一双低跟不失优雅的低跟鞋。 她慢慢的往姜瑞聪办公室前进,然后顺了顺自己白色雪纺材质的衬衫衣领,手里则是拿着五张喜帖sample,刻意压抑着自己待嫁兴奋的心情,依旧是优雅的微笑着。 「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今晚想来确认你的想法。」魏均棠心里反覆着想着这句开场白,如同之前一样,她习惯每件事情都先自己思考一遍,但最后的选择权她总会留给姜瑞聪,这样才有互相讨论的感觉。 毕竟「决定喜帖的样式」这个选项,在魏均棠「weddingplan」的行程表里面,目前已经delay了三天了。 主要是姜瑞聪为了这次的增资案,忙的千头万绪,连抽身都没办法。好险当初设计办公环境的时候,姜瑞聪选择在公司增设了一个淋浴间,所以这几晚他都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住在自己的办公室。 魏均棠走到办公室门前,她直觉性的想要举起手先敲个门,但当手准备放在门上时,她又犹豫了。「这时候…敲门好像会打扰到瑞聪。」她微皱着眉头,所以决定要以轻轻开门的方式来显示出她的贴心。 音乐声随着魏均棠开门时渐渐变得大声,她半开着门,然后自己顺着门缝走了进去,轻轻的关上门,深怕自己打扰到未婚夫工作的思绪。她站在门把的前面,耳边不断传来猫王那帅气的歌声,她将视线看向姜瑞聪办公的座位,但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夕间堕入南极大陆般的冻住。 魏均棠的鼻子如直觉般的开始发酸,但她理性的那一面总是能在一秒之内开始控制自己的大脑,她忍住了眼泪,眼神转变成冷静,左手因为愤怒将喜帖的sample慢慢的揉烂。她将双手枕在自己的胸前,如同像个局外人看好戏般的站在原地。 她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半裸着上半身,手臂的刺青和精实的胸膛清楚可见,然后热情的拥吻着一位女子。而在她未婚夫胸膛前的那名女子,则是只剩下黑色蕾丝的内衣裤,内衣后面的扣子已经被打开了,但依旧半掛在女子的胸前,旁边乳房的圆形弧度清晰可见。 魏均棠试图仔细的端详着那位女子,即使因为激情拥吻的关係,让一头长发凌乱的盖住女子的五官,但魏均棠知道那女子是谁。 姜瑞聪上週新聘的小助理,长得很标志,身材当然也很好,总爱穿着短裙短裤,但就是专门帮忙泡咖啡、印文件、买文具或是帮忙接电话的那种。 魏均棠冷笑了一声,冷笑的原因有点复杂,一个是可惜了自己的未婚夫品味的退步,另一个就是:眼前那对男女竟然都还没发现她就存在在这个空间里。 所以她决定举起手,然后用力的往门上敲了三下,只见姜瑞聪惊慌的抬起头,他的双眼瞳孔因为惊吓而放大,直觉性的推开那位小助理,然后赶紧拿起随意丢在地上的蓝色衬衫穿上。 小助理则是尖叫了一声,之后狼狈的从办公桌上跳到地面上,她一手捧着松脱的黑色内衣,深怕自己的胸部呼之欲出,然后蹲在地上,用另一手捡起自己被姜瑞聪褪下的衣物,慌张的低着头,竭尽所能用自己的长发盖住自己的脸庞,快速地穿过魏均棠身后跑出办公室。 这种逃跑的方式,魏均棠称之为「落荒而逃」,通常是位于输者才会有的行为表现。 魏均棠依旧优雅又冷静的站在原地,她双眼直盯着眼前的姜瑞聪,只见姜瑞聪手忙脚乱的将衬衫扣好,紧张的不断的舔着自己的双唇,之后双手若无其事的插在口袋里,他深深吐了一口气。 她知道整个场面因为她的理性略胜一筹,所以她冷笑了一声。 「那个…我只是想说…」 姜瑞聪试图想要稳定自己的呼吸并开口打破沉默,但魏均棠走到姜瑞聪的面前,她用食指放在他的唇上,试图请他保持缄默,因为她想让自己的未婚夫知道,现在多做解释也没有用。 「没关係,本来要给你决定喜帖的样式的…」魏均棠将自己的脸靠近姜瑞聪的脸,然后轻轻的闻了一下,之后将那团早已揉烂的喜帖sample放在姜瑞聪的胸前,「不过你好像忘记自己已经有未婚妻了。」 魏均棠的口气平稳又冷静,她双眼带有挑逗的意味,然后直盯着姜瑞聪的眼神。只见姜瑞聪准备往前将嘴唇放在她的唇上,魏均棠轻轻的推开,「这个味道…很骚,我不喜欢。」 魏均棠笑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用力的往姜瑞聪脸上打了一巴掌,之后大步且快速的走出办公室。 这时候的她,依旧不让自己失态,所以她顺了顺自己的新发型,也不打算和姜瑞聪好好道别,她站在电梯前,用力又有点焦急的按着往下键,她眼角的馀光似乎看见姜瑞聪追了出来,所以她直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萤幕,暗自祈祷电梯能快点到来。 就在姜瑞聪打开公司大门的那一瞬间,电梯门开了,魏均棠以小跑步的姿态走进电梯里面,然后用力的按着关门键。 如同偶像剧般的剧情,电梯门准备关上那一瞬间,姜瑞聪用手挡着,然后试图想要把电梯门掰开,「棠,你听我说,我…」 但魏均棠并没打算听他解释,她有点失态又急促的按着关门键,但似乎于事无补,电梯门被姜瑞聪慢慢的打开,魏均棠的表情开始显现出着急,她不得不直觉性的使出最后一招,「你给我走开!」 魏均棠双手扶着即将要被打开的电梯门,她将右脚举起来,然后用力的往姜瑞聪身上踹,只见姜瑞聪因为疼痛而唉了一声,整个人又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上。魏均棠微微的喘口气,她以胜利女王的姿态,由上而下的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姜瑞聪。 「王八蛋。」魏均棠淡淡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次她没有主动按关门键,她继续笔直的站着,然后等着电梯门自动缓缓的关上… Chapter 1-2:落井下石 她将结案报告的最后一段做个结尾,如同和之前一样的工作模式,快速且俐落的解决。 魏均棠看一下电脑萤幕右下方的时间,下午六点整,时间刚刚好,和预期的时间一样。所以她打开outlook,将刚刚完成的结案报告夹带在附件中,就像被训练过的女杀手一样,熟练的选取多位收件者,里面的名单不是客户就是内部的高级主管,然后按下传送键。 又是一个可以准时下班的星期五,魏均棠准备将电脑关机,她思考着晚上回家想要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然后选择要看哪一部电影,整个时间都必须要塞的满满的才能让自己完全放空。 但她有个缺点,就是容易拿不定主意,有时候又想得太多。 她翻了翻桌上红色的行事历,光是行事历这个东西,就有三个满满的站在她的办公桌上,红色是工作,蓝色带有金边的设计是生活琐事,里头都是记录着何时要缴交水电费、何时要做spa等,另外一本白色有蕾丝镶边的…就是记录婚礼待办事项。 而白色蕾丝那一本,从上个月抓到姜瑞聪偷吃小助理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了。 魏均棠不想要去计算解除婚约而多花了多少钱,至少目前那些费用自己还付担的起,而姜瑞聪就更不用说了,光是他订的蜜月行程、五星级饭店场地、豪华礼车的费用…毁约的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要平白付了好几十万。 但她知道,姜瑞聪从来都不把这些钱当钱,因为这男人穷得也只剩下钱。 「下周四还有开会资料要准备呀…」魏均棠将专属工作的红色行事历放回电脑萤幕旁的位子,然后细心的调整一下它专属的角度,之后伸个懒腰,打开前几天才刚刚建立的「2019vip时装发表会」的资料夹。 她左手杵着下巴,然后扫视了办公室一周,发现大家都开始瀰漫着放假的气息,聊天、团购…甚至公然补妆放空,似乎当走出办公室之后,人生就会变得彩色又精彩。唯独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加班,魏均棠知道自己的工作进度已经超前,不过唯独这样,现在的她才能拥有完整的安全感。 就算公司看重她的能力,已经配了两个助理给她运用,她仍旧习惯亲力亲为。 魏均棠其实开始害怕别人对她提问,尤其是在周五快要下班的尷尬时刻,问题不外乎都是吃喝玩乐,例如:等等下班要去哪里?假日有什么计画?什么时候要出国去玩?她开始觉得庆幸,因为至少她失恋的时间不是落在十二月那恼人的月份。 所以她噘了一下嘴巴,打算假藉上厕所来躲过这一切「善意的攻击」。魏均棠站起身来,她手上拿了一个咖啡杯,打算先进茶水间拖延时间,然后再慢慢的依照自己的步调走到化妆室。 沿路上她掛着制式又不真诚的微笑,尽可能避开八卦同事们的目光,对于魏均棠来说,保持着神秘感才是最好的保护色。她轻轻推开化妆室的门,稍微看了一下里面是否有其他人,然后走到最后一间厕所,以最快的速度走进去并且关上门。 魏均棠抽了几张卫生纸,然后按一按旁边的酒精,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擦了一下马桶座。即使整栋办公大楼已经有聘请专业的清洁公司,每一小时就会打扫一次,但只有自己再做一次,她才会安心。 魏均棠坐在马桶上,她双眼发直的盯着眼前的那扇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剩下五分鐘就可以离开了。」她心想,因为五分鐘之后,办公室的人就会像逃命一样的抢搭电梯,她就可以恢復自由,获得一整晚的安静片刻。 但今天事情并没有像魏均棠想得那么简单,正当坐在马桶上发呆时,她听见化妆室门外有一群女人的嬉笑声,有个声音很熟,似乎是自己的助理艾雪。 魏均棠听见她们一群人推开化妆间的门,似乎是下班前来补妆的,然后一群人嘰嘰喳喳的笑个不停,讨论着今晚去的餐厅有多难订位,之后续摊的夜店有约哪一群人,似乎还动用到关係约到哪一位男模,大家笑得花枝乱颤,还说出一些以身相许那种没志气的话。 魏均棠本来就不太喜欢艾雪这个助理,除了觉得她工作态度散漫,每次看到她,就会联想到姜瑞聪那个外遇的小助理,两个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艾雪在网路上其实有一定的号召力,她很年轻,当初她就是美妆部落客起家的,所以自己的社群平台就是一堆自拍,固定到医美诊所报到的那种类型。 她说她之所以会想要有个稳定的工作,并不是在意薪水,因为她接了一篇业配文开价就已经五万元起跳,但还是希望能拓展人脉,增加自己更多的社交曝光度。 魏均棠翻了翻白眼,强迫自己听了她们那些没营养的话题,然后有意无意把玩着手上浪琴手錶的錶带,但突然一个关键字,抓回她对门外那群小助理的注意力。 「欸欸,你们知道那个魏小姐被解除婚约的事情吗?」 这个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就是艾雪的。魏均棠睁大双眼,她脑子里开始不断的转,她记得她并没有主动公布这个难堪的消息,应该说她和姜瑞聪有个隐形的默契,就是:各自维持现状,敌不动我不动。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一团无名火正在缓缓的升起,但为了让自己能更清楚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魏均棠小心翼翼的移动自己的身躯,然后将耳朵轻轻的贴在门上。 「都这把年纪了,解除婚约超惨的…不过听说她未婚夫…应该是前男友才对,不是还满帅的吗?又很有钱,之前常常开着名车来接魏小姐阿,怎么被解除婚约呀?」 这个声音当顾服的…那个叫什么的…连名字魏均棠自己都记不得,只知道她每天就是负责接电话,然后帮忙转接给其他部门之类的。 「就…阿唷,上次我不是说我那个朋友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和一个天菜搭上了吗?结果就是姓魏那女人的未婚夫。他们前阵子就…在办公室那个嘛…就被魏小姐撞见了。然后…」魏均棠感觉艾雪清了清喉咙,然后将音量刻意的压低,彷彿自己就像一个趣味的说书人一般。 「精彩的是,听说魏小姐哭的跟死爸妈一样,还求她前男友不要拋弃她,说什么她这样很丢脸阿,被人拋弃会被瞧不起呀。我朋友说,顿时也觉得她怪可怜的,毕竟都三十出头了耶,原本还喜孜孜的要结婚了,没想到下一秒就变成没人要的熟女。」 「天阿!跟她平常好不一样喔!我都以为她都没情绪冷冰冰的耶,说不定跟前男友办事也都是那副德性…」 魏均棠听见门外的那群年轻的妞们开始惊呼并且大笑,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高八度的口吻追问着接下来的剧情,依照那群三八的声音来判断,不难猜到表情大多以幸灾乐祸的居多,连一丝怜悯都不肯给予那荒谬故事中的自己。 依照自己的平常的做事方式,魏均棠会优雅的站起身,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门走出厕所,杀个他们措手不及。甚至还会微笑着祝福她们周末愉快,阻止她们继续 讲出那些幻想出来的故事,再来优雅的走出化妆间。 但这次魏均棠没有,她依旧像个局外人坐在马桶上,然后两隻手肘靠在大腿上,上半身向前微倾,用双手撑着下巴,之后面无表情的听着外面那些荒谬的交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开始泛泪,即使她依旧保持表情的淡然,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从眼眶里垂直落下。 她试图假装,却依旧没办法控制那最深藏的悲伤情绪,魏均棠这次选择不出去正面迎击,而是选择坐在原地,听着那些不相关的人继续讨论着自己曾经发生的事情。 她听见那群妞们继续嬉笑着离开化妆室,那股刺耳的笑声随着她们的离去,也慢慢的消失在这个空间里。魏均棠内心不断从数字「1」开始默数,等到她有意识该离开化妆间时,不知不觉她已经数到1382了。 然后,她眉头开始皱在一起,她将自己上半身完全埋在大腿里,不顾一切的开始大哭。 Chapter 1-3:出乎意料 这段时间,魏均棠刻意让自己的生活作息没有太大的改变,她依旧在假日六点半起床,然后稍微打理一下自己,就到健身房报到。以自己的习惯来说,她总是会先上瑜珈课程,然后再到跑步机跑个一小时,之后回到家料理自己的中餐。 但今天不太一样,因为在三个月之前,她都还以为自己在今天将会是最美的新娘,开心的走红毯,在豪华的五星级饭店接受大家的祝福。 身边的亲朋好友似乎都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即使不知道发生的经过,但也没有人敢追问细节,而大家一直在原订婚期前两个星期还没收到喜帖时,似乎就嗅到了「悔婚」的气息了。 「不结了。」这是魏均棠给的制式回答,然后再外加一抹微笑。 魏均棠刻意让自己淡忘这件事情,所以她站在厨房前,想着今天应该会煮个猪肉蔬食锅,再来配个自製的酱料。或许等等可以看看书或看看电影打发一个下午。 她记得自己之前想看一部西方文艺復兴起点的记录片,好像在下午三点会在电视上播映。 正当她穿上围裙,将头发扎起来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魏均棠不习惯被打扰的感觉,所以她皱了眉头,不甘愿的走到餐桌面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到底是谁在假日的中午和她联系。 萤幕上显示的是姜瑞聪来电号码。 虽然把前男友从联络人里面删除了,但那个电话号码怎么忘也忘不了。魏均棠拿着手机,她思索着自己该不该接这通电话,可是脑袋里浮现了之前某个週五艾雪她们的嘻笑声,她没有考虑的按下了接听键。 「hi,我是均棠。」 魏均棠的口气没有任何温度,她试着让自己感觉起来若无其事,然后等待姜瑞聪的回应。 「hello,我是ray,那个…最近过的好吗?」 姜瑞聪带着微微abc的腔调向魏均棠问候,口气虽然很心虚,但依旧假装像老朋友般的问候。魏均棠有一种感觉,她知道姜瑞聪也许是来求合的,如同之前吵架一样。 即使她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吃,但她知道姜瑞聪都会道歉。 「怎么了吗?」魏均棠问。 「没,想问你吃中餐了吗?」 「正在做。」 「那…我们一起吃下午茶如何?」 魏均棠嘴角浅浅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姜瑞聪主动邀约自己出门吃下午茶,如同跟之前的模式一样,她知道自己将会又回到正轨。即使她知道姜瑞聪的本性或许有点浮躁,或许还是想要玩,但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成问题。 毕竟她知道只有自己最了解姜瑞聪,这也是他们交往五年以来,为什么姜瑞聪总是回到自己的身边,因为他们早已习惯彼此的陪伴。 「我会改掉的。」这句话是姜瑞聪前一年被抓到和办公室女职员曖昧讯息的告解,魏均棠总是选择相信并原谅。 魏均棠沉默了一下,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知道自己要重新拥有了筹码,下週一将会好好修理自己的那个三八助理,或许就是把艾雪调到隔壁胖大叔的资安部门,每天闻着汗臭和体味就是最好的惩罚吧? 「几点?地点你来选吧。」 ※※※ 他们两个人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两个人点完餐之后,就保持着沉默。姜瑞聪不断的摸着水杯的边缘,然后紧张的舔着嘴唇。魏均棠依旧保持她冷静的作风,她拿起手机滑了一下,之后就静静的喝着水。 姜瑞聪依照自己的习惯,挑选了一间位于仁爱路上的饭店餐厅,下午两点刚好是供应下午茶的时段,他不喜欢自助式的,一来觉得麻烦,二来他喜欢有人服务的感觉。 虽然是下午的时段,但餐厅内刻意避开自然採光,整个空间仍需要一些微弱的艺术灯光来辅助,加上一些蓝调音乐的陪衬,气氛显得相当慵懒。 餐厅内的门口,有一个吧檯,吧檯延伸至最里面的位子,可以想像的到若是晚上时刻,一群人围在一起抬头看着吧檯上的电视,对着实况转播的棒球赛、篮球赛等体育赛事大吼大叫,应该是很过癮的一件事情。 他们坐在一个角落的四人座位,即使是假日,但可能是过了用餐的尖峰时刻,所以客人并没有很多,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各处,而且都是外国人脸孔,看来应该是住宿的客人居多。 气氛尷尬至极,但魏均棠选择不先开口,她轻轻的放下水杯,随意看看餐厅内的一些装饰和吧檯的服务生。 「嗯…我感到很抱歉。」 姜瑞聪双手交握,然后轻轻的放在桌上,他主动打破沉默,然后等待魏均棠回应。 「没事,因为我还活得好好的。」魏均棠将视线拉回到姜瑞聪的身上,她试图和他四眼相对,但她发现姜瑞聪刻意避开她的眼神。「所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魏均棠打算使用破题的方式,让这场分手剧能有个完善的收尾。 「我是想跟你说,这五年来我很开心,但…」姜瑞聪紧张的喝了一口水,然后笨拙的将水滑过喉头,还能清楚听见咕嚕一声。「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魏均棠无意识的睁大双眼,这和她预期的发展不一样,所以她不小心留露出一丝的慌张气息。「阿?」 「我说…你给我压力太大了。」姜瑞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五年来你凡是都要照着步调走,只要不顺你意,你就会完全推翻。对…我承认你很宽宏大量,你也很贴心,可是假如不照计画走,你就像没有温度的雕像。」 「你现在是把你的偷吃和出轨合理化吗?」 魏均棠感觉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没有意识的握拳,她的理性不断的安抚她需要冷静,但有一个更深层的自己一直要爆发出来,现阶段她选择继续隐忍。 「你可不可以不要什么事情都认为是别人的错好不好?」姜瑞聪的音量越来越大他皱着眉头,似乎抓到机会不吐不快,「我真的…之前离婚期越来越近,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适应这种生活步调…我是不是一辈子就得扛着这种压力?」 「但现在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了不是吗?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只是要解释你的出轨,都是我的问题就是了。」魏均棠咬着下唇,她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她发现她声音开始颤抖,肩膀也因为用力换气而有些抖动。 不过于事无补,她眼眶仍旧被泪水佔满,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下来。 姜瑞聪低头看着水杯,「不是的,我是想说…我们也解除婚约了,那…」姜瑞聪将眼神对到魏均棠的双眼上,「我之前送你的鑽戒,是否可以还给我?」 魏均棠觉得双耳闹哄哄的,她眼泪不断的往下坠落,或许是悲伤和愤怒的情绪所导致,但她先将这个现象怪罪在地心引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帅气的答应姜瑞聪的请求,并不是在意戒指的价格有多么珍贵… 而是她再次觉得自己变得好难堪,好狼狈。 魏均棠的眼泪背叛了她最内在的情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打开自己的célineclasp的包款,「我其实也是想拿来还你的,这东西…留在身边我嫌晦气。」她低头将用白色缎带装饰的蓝绿色盒子拿出来,然后放在桌面上,「拿去吧。」 魏均棠虽然刻意的让自己没有任何情绪,但她的眼泪却不听使唤的一直从脸庞滑落,所以她急急忙忙的用手随意朝自己的下巴擦了一下。 「嗯。」姜瑞聪依旧皱着眉头,他选择微侧身并伸手拿取那小盒子时,眼角的馀光还是瞄了魏均棠一眼,之后快速且心虚的将戒指握在手上,「我…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说」,魏均棠缓缓的站起身,她知道她的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一直往下坠落,但她用力的调整自己刚刚絮乱的呼吸节奏,然后冷笑了一声,「祝你们幸福。」 说完,魏均棠拿起桌上的水杯,她毫不犹豫的直接泼在姜瑞聪的脸上,只见姜瑞聪一脸错愕,然后整个人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魏均棠,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你欠我的,王八蛋。」 魏均棠拿起包包,然后将眼泪轻轻的擦乾,店内的人全部都因为刚刚她的举动对她行注目礼,每个人都被刚刚「泼水情节」给震慑到了,所以都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似乎自己就像看了一场精采的舞台剧。 而魏均棠的眼神依旧放在前方,她维持她优雅的步伐,踩着那双前阵子庆祝自己单身所购入的高跟鞋,然后不急不徐的走向餐厅的出口。 Chapter 1-4:意外 韦瀚以为这是最好的避风港。 台北的咖啡厅现在就像每个人的防空洞一样,上班族或学生平日就像逃难般的涌入座位区,週末假日更是一位难求,他都觉得现在的咖啡店就像菜市场一样,好好享受甜点早就已经不是宗旨了,拍照打卡上传才是现在的趋势。 尤其那些连锁的咖啡店,连想都不用想,顶多就是还多了一堆携带外食的欧巴桑们,可以直接用灾难来形容还比较恰当。 花了一段时间找到这间位于饭店内的咖啡厅,消费单价虽然高,但却可以耗在里面一整天,除了客人素质都很高,也能安静的处理自己的公事,这对韦瀚来说,即使比外面高近三倍的价格,他也觉得cp值很高,所以他寧可假日花一些钱,带着电脑就窝在这间咖啡厅内。 但今天下午的情况不太一样,隔壁桌的情侣花不到多少时间,就抓住他的注意力。他虽然耳朵塞着刚刚购入的无线耳机,可是好奇心总是会杀死一隻猫,他慢慢调整音乐的音量,然后听着他们谈判的内容。 「我之前送你的鑽戒,是否可以还给我?」男子的声音有点唯唯诺诺,韦瀚用眼角的馀光偷看男子一眼。 「靠么勒,这男的有病喔。」韦瀚心里默默的想,然后摸摸下巴,就像看好戏般的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果不其然女子的反击相当精彩,她毫不犹豫的将水泼在男子的脸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店内,韦瀚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他耳边窜起了店内的鼓譟声。 而那名被泼水的男子似乎看见韦瀚幸灾乐祸的表情,正狠狠的瞪着韦瀚。 「痾…你是需要面纸吗?」韦瀚冷笑的问着他,他其实不怎么想帮男子收拾这狼狈的局面,因为他知道这男子不是个善类,虽然人模人样的,不过跟女生讨回送出去的礼物,似乎就少了那么一点绅士风度。 「你觉得很好笑吗?!」男子将怒气全部发洩在韦瀚身上,然后用力的拍桌就离开了韦瀚视线。 「当然阿,不然我笑心酸的喔。」韦瀚小声的反驳着。之后他看着电脑萤幕,看着还未打完的文章,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分心听隔壁桌的情侣谈判,对于接下来的内容灵感全没了,他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今天到底是算幸运还是不幸? 好像也说不上来。 距离截稿的日期还剩下两天,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专栏似乎也不能延期,韦瀚叹了一口气,还是强迫自己坐在咖啡厅多坐了一个小时,就这样拼拼凑凑的凑完第三段的内容。 至少他还记得半年前去澳洲放逐的片段,闭上眼想到那阵子的生活,就像在天堂一样,虽然累归累,每天几乎都用劳力做事,但总是比现在被困在办公室内好。而这个旅游专栏也算是现在生活的重心之一,虽然是兼职的性质,但总是比正职的工作好玩多了。 自己正职的工作是什么高品质旅游网站的行销企画,说白了,还不都是在那边玩文字游戏,就是要骗顾客买更多精緻的旅游行程而已。 虽然被刚刚的闹剧给干扰了一下,但韦瀚依旧硬着头皮完成该完成的进度,他将刚刚点的黑咖啡一口喝掉,然后看了看时间,竟然也过了三个多小时了,而店内的人潮越来越多,似乎大家都在期待晚上的运动赛事,正准备好好的狂欢。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的七点三十分了。 韦瀚把电脑直接盖上收到自己后背包里,然后俐落的付帐,跟服务生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店内,他依旧戴着耳机,脚步相当轻松,然后哼哼唱唱的走到饭店附近的付费停车场,找寻自己已经买了半年的toyota二手车。 他记得他将一部份澳洲打工的积蓄买了这台车,因他也受够下雨天骑机车的窘境,加上有了车子之后,搬家也变得方便许多。或许不是最新的车款,但也算是经典车了。 其实应该说是…前女友曾经嫌弃没车开的他,虽然他一直很想抹去这个不好的记忆,但买车的当下,他自己曾经告诉自己:「要变得更好才行。」 韦瀚走到投币机缴完停车费,又随着耳机的音乐哼哼唱唱的走向自己toyota铁灰色的四人座房车,他熟练的将后背包丢到后座,然后自己就坐在驾驶座上缓缓的将车子开出收费停车场。 他将广播频道转到平常习惯收听的国外音乐频道,然后拆掉耳机放在旁边的置杯架上,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所以紧急找了路边将车子停了下来。「糟糕,我手机有没有拿阿?」 韦瀚赶紧往后转身,并用右手到后座捞自己的包包,然后赶紧低头寻找自己的手机。因为违停在红线的地方,所以韦瀚先将车子打双黄灯,期盼用路人可以好心一点不要偷拍举发他。 正当韦瀚低头寻找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后面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喂!」韦瀚正要按下锁门键,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名喝的醉醺醺的女子就这样用力开了门,车门还因为用力过度,下方的部分整个擦过路旁高起的水泥人行道,韦瀚直觉性的往后看,他目睹了惨剧的发生,他甚至听见车门下方和水泥地摩擦的声音。 「你…你在干嘛阿!」 韦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但女子醉到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见女子一屁股的坐在车里,然后又用力的拉了车门关上,韦瀚又听见车门和水泥地来回摩擦的惨烈声响,他感觉自己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他似乎看见自己车门因为摩擦的关係,上面的烤漆已经脱落了一半。 「欸!我…我要回家!你快开车阿!」女子浓浓的酒味飘散在车内,韦瀚将自己的包包丢在副驾驶座,他转过身,然后用力瞪着女子。 「我不是计程车司机!」 女子笑了很大声,她一头乱发,然后用手稍微拨开盖住眼睛的发丝,「我知道阿!我也不是叫计程车阿!我是叫uber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正当韦瀚要反驳女子的时候,韦瀚看了女子一眼,他怎么觉得她很眼熟,虽然一头乱发,又喝得醉醺醺的,但穿着相当得体,这个装扮似乎在哪里看过… 是下午那名泼水的女子。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韦瀚看着这名女子,想到虽然现在也不算很晚,但天也黑了,女子又醉成这样,假如随便倒在路边被坏人看上了,那自己不就罪孽深重?加上女子今天被未婚夫要回戒指的遭遇,韦瀚顿时觉得把女子赶下车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找到他的手机了,他没有遗留在咖啡厅里。 「你家在哪阿?」韦瀚皱着眉头问躺在后座的女子。 「你就往那边走阿!就那边阿!」 「哪边阿?我哪知道你家怎么走阿?」 「喂喂喂!你…你先不要吐,我找塑胶袋!你…你撑着点阿!」 韦瀚手忙脚乱的翻找自己的后背包,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混乱时刻,越是好找的东西就越找不到,正当他要抽出塑胶袋时,他听见后座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似乎还有液体从女子嘴里流出来的声音。 当然,那股味道也越来越重,慢慢飘到韦瀚的鼻腔里。 「我今天到底走了什么运阿!马的!」韦瀚用力敲打着方向盘,他坐在驾驶座内,然后不顾一切的大叫。 而女子吐完之后,整个人就倒在后座,带着微笑满足的睡着了。在睡着之前还不忘喃喃自语,「我要回家…我家就在十二楼阿…」 Chapter 1-5:狼狈的初识 均棠慢慢的睁开双眼,她感受到头部的深层不断抽痛,前额就像要裂开一样不听使唤的发疼,她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的从软绵绵的床垫坐起身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头有碰触到阳光的温度,因为头痛的关係,她皱着眉头并发出「嘶」的声音,她微微张开眼睛,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熟悉的薰衣草味没有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床垫的软度也不太对劲,原本是丝质淡黄色的床单和枕套也变成了深蓝色的色调,重点是她房间前面不应该有落地窗的,但一整片落地窗就在她眼前出现了。 这不是她家,均棠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 均棠仍旧坐在原地,落地窗前似乎是客厅的规画,客厅和卧室没有隔间,而客厅和餐厅也没有一面墙作为区分,单纯以沙发椅子作为简单的区隔,沙发上还放了一条随意被乱丢的浴巾;餐厅摆放木头的桌椅,整体就像日式简约风格,跟自己家庭摆设是完全不一样的调性。 整个空间就是开放性的,这让均棠更没有安全感,她慌张的看着四周,试图想要找些线索来釐清现状。正当她站起来观察四周并要寻找自己的外出包时,她听见厕所传来冲马桶的声音,所以均棠紧张的又跳回床上,然后打算和眼前不知名人士正面对决。 厕所就在卧室的左侧角落,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均棠快速的观察了眼前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有些零乱,脸上带了一个圆形的黑框眼镜,脸上因为睡不好感觉精神萎靡,「你…你是谁?!」 男子将刚洗完的双手随意抹在裤子上,然后站在厕所前,将身体靠在左侧的墙壁上,「欸,小姐…我才想问你是谁。」 「什…什么意思?你是趁人之危吗?」均棠说完,快速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皱褶,依旧好好的穿在身上,没什么异状。 「什么叫趁人之危阿?我昨天莫名其妙的被你缠上,又莫名其妙的被你吐在车上,又莫名其妙的要把床让给你,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睡在沙发上。你到底在干嘛阿?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卡到阴,还是前辈子欠你太多要来还债。」 男子说完走到均棠的面前,均棠目测他应该有180公分,她看见男子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友善,「你睡饱了,可以闪了吗?」 「我…」均棠感觉到一阵难为情,但她一直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但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似乎想起最后和瑞聪不欢而散,然后…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请问一下,我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均棠自己隐约有感觉到昨晚的情况不太妙,自己是不是做出一些不得体的事情?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期盼他像是一盏照亮那断片记忆的明灯,帮助自己能找回一些记忆的线索。 只见男子疑惑的挑着眉,然后突然睁大眼睛,直接衝到均棠旁边坐下,「什么?你真的不记得吗?你真的真的不记得了吗?」 「当…当然阿,你干嘛阿?」均棠被男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直觉性的退后一大步。 「喔…」男子歪着一边的嘴角奸笑了一下,「是也还好啦,也没有到很失控…只是…」 「只是什么?」 「你先答应要赔偿我车子的清洁费跟维修费再说。」 男子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将双眼视线投射到均棠身上,然后伸出手摆出要钱的样子。 「你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没有证据我是没办法付钱的。现在诈骗那么猖狂,我又被你莫名其妙的带来这边。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是可以报警的吗?」均棠从床上站起来,她将双手摆在胸前,然后视线由上往下的看向眼前的男子,试图要让自己摆高姿态,让对方知难而退。 男子没说任何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从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他朝了萤幕上滑了几下,然后点开了其中一部影片档,「喏,这是证据,你自己看吧。」 均棠接过手机,她试图让自己镇定看着萤幕上所播放的内容,但因为内容让她太震惊了,所以直觉性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她看见自己就在萤幕上,但行为举止…相当的异常。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啦~~~齁唷~~~〞 这是均棠的声音。均棠还看见自己疑似拉着男子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男子。 〝小…小姐,我现在要先保留证据,我要带你回家了喔!你…你不要怪我。〞 这是男子的声音。 然后均棠就看到自己在萤幕上一头乱发,还有使劲呕吐的画面和声音。 「好了」,均棠没把影片看完,她直接将萤幕关上,然后将手机递回给男子,「费用总共多少?」 「就跟你说了吧,还硬要跟我辩。」 「费?用?到?底?多?少!」 均棠恶狠狠的看着男子,她知道她现在的愤怒是建立在刚刚的难堪上,加上男子那种幼稚的斗嘴行为,让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空间。 「你兇屁阿!我又还没估价,我哪知道多少阿。」 均棠看见自己的包包安稳的躺在床上,她毫不犹豫拿出她的皮夹,然后直接拿了三千元放在床上。之后拿起男子的手机,「密码多少?」 「你要干嘛?」男子问。 「别囉嗦,你不跟我说,你这些赔偿费用就只能拿到三千元。」 「你是流氓喔,四个零啦!」 「这什么密码阿…」均棠狠狠的皱着自己的眉头,然后手指快速的按了数字键,「我把我手机留在里面了,我姓魏,估价完就跟我说。」均棠输入完后,她将手机递回给男子。 「就这样?」男子苦笑了一下。 「对,三千元当订金,估价完毕后,我还会多付你三千元,你要把影片删除,之后我们两个就不相往来。」均棠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跨过男子的大腿,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这样。」 韦瀚还没反应过来,连自我介绍都还没介绍,就发现均棠快步的走向住家门口,然后俐落的打开门离开了他的视线,连再见都还来不及说,感觉昨晚到刚刚的情况就像一场梦,但车子上呕吐的味道和车门的损坏,提醒他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什么阿…搞得我好像牛郎一样…」韦瀚转头看向床上的三千元,然后轻轻的闭上眼叹了一大口气,现阶段的他,最要紧的就是联络保养厂,将自己的车子整理好回归到正常的状态,这才是最重要的。 Chapter 2-1:冤家路窄 均棠翻着刚刚客服部门的资料,然后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们部门主管。 「我不觉得这对公司品牌有什么帮助,应该说是…vip的流失一直都不是我们公关行销单方面的责任。」 客服部门的同事总是掛着一抹微笑,但那种制式的微笑,每次都让均棠觉得自己好像坏人一样,帮他们揹了黑锅。尤其他们部门主管eva据说是之前是当空姐的,那种职业的微笑更让人心里发怒。 「我知道,均棠副理在行销这部份是非常专业的,但如同我们先前说的,我们一直很担忧主顾客的流失,所以才想请均棠副理这边帮忙一下。我已经和总经理那边报备过了,关于…」 「我知道,你说过了,今年和去年比下降了3%,主顾客的单笔消费下滑了27%,然后我们的活动经费却高出去年的1%,但你们的客诉案件却比去年同期高出了40%,这贵部门有去计算过吗?」 均棠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但看到eva那一直不变的微笑却又狠狠的捅了自己几刀,她直接将责任归属说清楚。 毕竟有些人就是不爱动脑子,就只知道怎么推责任。 「嗯,好的,总经理等等有召开一个会议,他希望我们能邀请均棠副理一起来参与,就是关于规划回馈主顾客的方案,刚好我们有邀请了精緻旅游规画的网路媒体一起来参与,不知道均棠副理是否有空呢?」 eva一脸微笑着,但均棠隐隐的感觉到她眼神隐藏了一丝的不悦,所以她点开自己电脑版的行事历,然后又抬头看了自己纸本的桌历,「我应该可以,下午没排会议,但以后有这种讨论,不管是总经理还是董事长的指令,希望能先提早跟我助理说,我还是需要提前安排和规画。」 eva微笑的点点头,然后连再见都没跟均棠说,就站起来离开了均棠的办公室。均棠一直都知道她们这种女生内心的想法,有时候习惯扮演弱者,但骨子里却是很爱霸凌同事们,她看着eva打开办公室的门,但却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均棠副理,我知道你最近发生的事情,请好好保重喔!否则…把情绪带来工作上,似乎也不太好,你说是吧?」 eva露出自己那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没等均棠回应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均棠坐在位子上翻了一个大白眼,她捏紧了拳头,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女的真的是绿茶婊。」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振作,而且要让自己看起来比以前更好才是。均棠将注意力放在电脑萤幕上,然后开始准备下午的会议资料。 ※※※ 「我一直想要为主顾客做点什么,并不是只有时尚秀这种选项。」 总经理四平八稳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今天开会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客服部门加上均棠及她的助理艾雪,大约只有六个人左右。但对于均棠来说,艾雪的角色只有帮忙会议记录而已,对于其他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我们过去也努力维持主顾客的购买意愿,像是请知名国外厨师来製作甜点,或者是举办各式各样的沙龙活动,我想请问总经理这边有其他的指示吗?」均棠直接破题询问,她不喜欢浪费时间,尤其在这种没有目标的会议上。 「我希望能请专业旅游顾问,来帮主顾客规画一个精緻的国外旅游,费用由公司负担。」 均棠一直都知道总经理是个明理的主管,虽然他是一名中年男子,但对于精品这个產业相当的熟悉,甚至很勤于做功课。但现在的她不断的思考着这样的回馈是不是有符合公司获利的范围,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并有两名男子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穿深蓝色格子西装,他带着一个看起来价值不斐的粗框眼镜,下巴留着一点鬍渣,梳着一头英伦风的发型,他的发色有些灰白,但却不失魅力,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大叔的帅气。 「hi,lee,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位魅力的大叔熟门熟路的向总经理问好,他露出一口爽朗的笑容,然后也朝着均棠和与会人员招手问候。 正当均棠要礼貌性的微笑回应时,她看见魅力大叔的后面跟着一个男子,那个身形和五官相当的眼熟,均棠就像顿时被石化的女人,僵在原地连笑都笑不出来。 男子似乎发现到均棠的存在。 他的眼神和均棠交会到了,然后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微笑。 「欸?是你喔?怎么那么巧。」男子将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完全的绽放,他不顾旁人的眼光直接向均棠打招呼,均棠只能僵硬又勉强的笑一下,然后微微的点头。 「你们认识吗?」总经理脸上露出疑问,他看着均棠。 「不认识,只是之前刚好有碰过面,在朋友的场合。」均棠连忙和男子画清界线,她脑中不断想起男子手机中自己失控的片段,所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向男子暗示自己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hi,我是peter,他叫韦翰,我的得力助手,请问你是…?」peter笑的很灿烂,他全身上下散发着熟男的魅力,然后非常诚恳的看着均棠,并伸出手来表示自己的好意。 均棠站起来也伸出手回应,「我叫魏均棠,没有英文名字,可以直接直呼我本名就好。」 「我是韦翰,你上次都忘记跟我自我介绍了。」韦翰露出一脸想要整均棠的表情,均棠只好勉为其难的对韦翰笑一下,然后轻轻的坐下低头看着资料。 「均棠一直是我很信任的行销公关副理,此次的专案我就授权由她担任我们公司的窗口,今天等于是让你们双方彼此认识一下。均棠,你这边有需要顾客什么资讯,可以请客服部门协助,eva也要拜託你了。」 「那我这边就请韦翰当窗口,后续就要麻烦均棠副理的帮忙了,别看韦翰年纪轻,他对于旅游有相当多的见解和看法。」 peter就像媒人婆促成姻缘般的称讚自己人有说好,均棠却耳边闹哄哄的什么也听不进去,因为她脑袋里不断着回放着那个失控的影片,还有那个叫韦翰男子的奸笑。 「peter,我是想说有些部份是不是可以直接找您讨论…」均棠看着peter,试图想要让情况不要那么复杂。 「均棠,窗口的部分是有什么疑虑吗?」总经理提出自己的疑问,然后等待均棠的回答。 魏均棠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被私人情绪混淆了公事,对于总经理的提问,她似乎也找不到有利的论点来说服换窗口沟通的事情,「没有,我只是想说再更多了解peter他们公司的性质,然后为主顾客去做更好的规画。」 「欸,副理,你不用担心啦!这个我也能跟你说,况且我们之前也见过面了,应该还满好聊的阿,你说是吧?」韦翰露出大男孩无邪的笑容,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似乎很期待均棠的回应。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就好了。我们下週约个时间来讨论架构,均棠,要麻烦你囉。」 总经理为这场「见面会」下了最后一个结论,均棠无法隐藏自己懊恼的情绪,她皱着眉头似乎为自己无效的反驳哀悼着,她听见总经理和peter有说有笑的离开会议室,然后又听着eva她们部门跟韦翰聊得很尽兴,就像几个情竇初开的少女一样。 只有她坐在原本的位子上,然后不断的想着之后应该要怎么面对韦翰。 「欸,原来你叫魏均棠喔?请多多指教囉。」 均棠面无表情抬头看了韦翰一眼,「公归公,私归私,不要给我打什么坏主意。」 均棠没等韦翰回应,她直接拿起一叠资料就转身离开会议室,只想赶快消失在韦翰的视线内。但她耳边仍旧响起eva那群女生的娇嗔和笑声,当然还包括自己的助理艾雪。 「这些女的…」均棠叹了一口气,或许能够赶快结束这个专案,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解脱,当然还包含欠韦翰的那些维修费。 不管怎样,均棠知道,那天晚上的失态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Chapter 2-2:债务清偿 韦瀚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上的收据,对于修车费和车子清洁的费用远超过他的想像,他不由得内心揪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诈骗集团了。 「先生,你那个地毯都被呕吐物沾到了,一定要用特殊的洗料才洗的乾净啦!否则你整车都是那种味道,很难闻耶!」 对于车子美容的师傅这般建言,韦瀚也只能接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费用结清,他还记得自己要离开保养厂时,师傅还特别提醒他,「欸!肖年欸,年轻酒不要喝那么多啦!」 「谁跟你喝那么多阿…真衰。」 韦瀚喃喃自语的将车停在自己的租屋处附近,对于他来说,找停车位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收费停车场开放的月租车位一位难求,他也只能碰碰运气找学校周边的停车格。 或许是否极泰来,就这样让他找到了一个。 但对于韦瀚来说,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而是要向这位「均棠副理」来好好讨这笔费用才是。今天刚好是星期六,应该可以堵的到她才对,虽然她刚刚失恋,但总不可能周六还到公司加班吧… 韦瀚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但算一算刚刚付出去的费用,远超过自己一个月的房租租金,假如不尽快拿回这笔款项,有可能接下来生活会非常拮据。「我到底在怕什么阿?本来就是该跟她讨的阿。」 韦瀚找到均棠的手机,他记得他把她的代号取成「酷斯拉」,因为她的出现让韦瀚出现毁灭性的夜晚,然后他用力的按下拨出键。 电话响没三声,就被接起来了。 「您好,我魏均棠。」 她的声音果断又清楚,让韦瀚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但韦瀚硬着头皮先咳几声清清喉咙壮胆,「欸!我是韦瀚,修车和清洁费…」 「多少?」 「欸,你说话一定要那么简结有力吗?」 韦瀚真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一个机器人,无论说话或者态度都冷冰冰的,「总共两万八啦。」 「有收据吗?」 「当然有阿,我又不是诈骗集团,我没那么低级。」 「到公司领。」 「欸,你说话有超过十个字过吗?」 韦瀚翻了翻白眼,他觉得自己明明就是苦主,却搞得自己好像是欠电话另一头女人的样子,但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你该不会现在人在公司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魏均棠似乎好像在思考什么,所以停顿了几秒鐘,「嗯,对阿。」 「好吧,那我直接去你公司,欸…」 「怎么了?」 「我不接受刷卡喔,我要领现金。」 韦瀚说完自己坐在驾驶坐上大笑,他对于自己的幽默感到相当的满意,但似乎电话另一头的魏均棠不太领情,她冷笑了一声,「我要做事了,等等见,掰。」 然后魏均棠快速的掛上电话,韦瀚似乎还意会不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难怪那男的会甩掉这女的…」他心想。 韦瀚将手机随意的丢在副驾驶座,他系上安全带,将手煞车放下,然后朝着魏均棠的公司前进。 为了自己的生活费,或许也是得先跟魏均棠低头才是,韦瀚自己暗自下了决心,等钱一拿到手,绝对不给魏均棠好脸色看。 「均棠副理,我们走着瞧,哼。」 ※※※ 「你们公司真的很无聊耶,门禁那么多关卡干嘛阿!你们是来上班还是坐牢啊?」韦瀚不断的向魏均棠抱怨着,他皱着眉头然后跟着魏均棠的步伐走着,手上还提了刚刚买的中餐,里头还有现泡黑咖啡。 「我们公司很多样品或產品都很贵,有些还是全球限量,主要是担心资料外洩,这种基本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均棠踩着快速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手里拿着门禁卡不断的小小晃动着,均棠先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然后拿出钥匙打开第一个抽屉,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珍珠白精美信封,「钱我准备好了,放在信封里面,等等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均棠仍旧坐在原位,她一手拿着信封,以一种以上对下的态度看着眼前的韦瀚。韦瀚似乎不在意均棠这种高傲的态度,正当他要伸手拿信封时,均棠将信封快速的收回来,「等等,收据呢?」 「你这是还钱的态度吗?」韦瀚因为不悦发出「嘖」的一声,他先将中餐狠狠的用力放在魏均棠的办公桌上,然后把自己的后背包卸下,拿出皮夹翻找收据,过没多久两团皱皱的纸团就在韦瀚的手中,「喏,在这边,总共是两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元,但我懒得跟你计较那些零钱,直接收你整数两万八就好。」 魏均棠接过那皱皱的纸团,她皱眉并叹一口气,「你好歹也整理一下吧…」她慢慢的将收据和发票摊开,然后拿出手机算了一下金额,之后点点头表示认同韦瀚刚刚所说的数字。「信封里面有三万五千元,多的当作是我跟你道歉的。」 「唉唷?不错嘛…我以为你都不近情理,没想到还满会做人的。」韦瀚笑着说。 魏均棠将信封放在桌上,然后将两手交叠枕在桌面上,「当然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影?片?删?掉。」 均棠将刚刚那一抹好不容易露出的微笑收了起来,她将语气加重,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从嘴里吐出来,就像一头母狮子露出警告的低鸣,她双眼冷冰冰的看着韦瀚,然后以最有压力的方式强迫他就范。「手机给我。」 「我又不是那么小人,我会删掉的啦!」韦瀚的声音有点变弱,他的口气就像在求饶。 「给我!」 韦瀚无奈的叹一口气,他将手机递给均棠,「密码四个零,你再自己解锁吧。」 魏均棠二话不说将手机抢了过来,「设这密码等于没设阿…」之后她专心的检查自己失控的影片是否有其他存档,然后一一按下删除键。当她按完删除键之后,她看见韦瀚的手机存了很多张自己品牌的產品照,然后还有记录搭配的国家景点。 「喏,好了。所以上次的提案你开始动工了?」均棠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韦瀚,她对于刚刚自己所执行的「清除工程」相当满意,也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然后将手机放在桌上,慢慢推到韦瀚的面前,「我刚刚不是有意的,看到你存了很多我们家的產品照」。 「喔,对阿,想说先研究一下你们家的產品,我才能知道风格是什么…阿呀,你们女生的东西真的很难懂,明明都长得一样,还要研究细节,真的是难倒我了。」韦瀚皱着眉头并抓抓自己的头,一脸感觉相当苦恼。 「我们也有男性產品,佔了全部的四成,我周六都会在公司加班,因为可以专心做事,假如你不介意,以后周六可以来我们公司讨论。」 「欸,你怎么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阿?放假好好出去逛逛阿。」 魏均棠没有立即回应韦瀚的话,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加班,所以她收起刚刚不小心露出的微笑,然后恢復冷冷的表情,「老实说,我比较喜欢工作,尤其周六加班没有人,比较安静能照自己的步调完成工作。」 「这样人生有什么乐趣阿?随便放空看电影也可以呀…」 韦瀚话还没说完,就被均棠直接打断,「所以,你钱拿了,应该可以走了吧?我还要忙。」 「痾…」韦瀚又举起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好啦,谢谢你啦!那我不打扰了。」他拿起桌上的那个信封,然后直接收到自己的后背包里。 「你不点收一下吗?离开这边假如有少,我不负责的。」均棠冷冷的说。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大意的,那先这样啦,我就不打扰你了,」韦瀚将手上的塑胶袋放在均棠的办公桌上,「欸,一点小心意,这家烧腊饭超好吃!而且里面还有饭后甜点龟苓膏,师傅都是道地的香港人,嚐嚐看吧。」 「我…」 「不用客气,你都在这边加班了,吃东西还要下去买,而且你们公司管制那么多,到处都要逼逼逼逼逼,我走一趟就像闯关一样,好啦,就先这样,你早点下班阿!」 韦瀚露出一抹灿笑,他转身挥挥手向均棠道别,走到办公室门前,好像又想到什么事情,「欸,我出的去吗?要感应什么吗?」 「不用,直接按旁边的开门键,电梯往下到一楼也不用感应。」均棠说。 「喔…好阿,谢啦!」 均棠看着韦瀚转身离开之后,她将视线放在自己办公桌上那个白色塑胶袋,外观似乎因为里头的食物有沾到一点油渍,但她似乎有闻到那淡淡的烧腊香味,然后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谢谢。」她淡淡的说。 Chapter 2-3:加班伙伴 「我们有向消费前二十名的vip做初步的问券,他们年收入都达千万以上,喜欢旅游的地点大部份都是落在欧洲,有些也是邮轮类型的,但可以知道他们都是重高品质、高享受的旅游性质,只有一位…」均棠停顿了一下,她翻一下手上的资料,「他热爱到千年城市探险,像是埃及、南美洲马雅文化等地,他去年还去印度灵修。」 周五下午的会议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尤其又是落在下班前一个小时,均棠等待底下的人给予其他的回馈,但大家似乎都在看时间,或者就是看着文件发呆。 「那大家有什么意见?我还需要回报给总经理。」均棠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透露一丝不悦,但依旧没获得任何回应。 「好的,我会将资料整理pass给合作窗口,等等会请艾雪打一份会议记录,辛苦大家了。」均棠的眼神朝下,她将会议桌上的资料稍微整理一下,然后宣布散会,她耳边传来大家悉悉酥酥收拾文件的声音,还参杂了一些笑声,她知道自己又要面对那尷尬的下班时刻。 「副理~」 均棠抬头看了一下,是艾雪。 「怎么了?」均棠问。 「没啦…那个…会议记录可以周一下班前给你吗?因为我晚上有事情,没办法加班耶~」 均棠早就习惯艾雪那一口有目的性的嗲声,她叹了一口气,「周一中午前,因为我下午要跟总经理开会。」 「蛤~可是我怕我周一来做不完…因为…」 「你现在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吗?还是我跟总经理说你会议记绿做不完,所以要改期开会?」 均棠知道她已经到了情绪的临界点了,她的口气带着愤怒,但她想刻意压抑下来,所以她强迫自己做了一个很深沉的深呼吸,「就这样,周一中午前缴给我。」 艾雪发出「嘖」一声,均棠能感觉到她不客气的翻了好几个白眼,然后以踱步的方式不情不愿离开会议室。均棠坐在原位,外面办公室感觉已经开始躁动,似乎正在为周五的狂欢做开幕式。 均棠知道现在她就是要放慢脚步,然后躲在会议室里,避免与他人有交谈的机会,否则就会被问「周末要干嘛?」、「今晚有什么计画?」、「最近有发现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题。 魏均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罹患了「週末恐惧症」,以前的她总是习惯跟姜瑞聪週五晚上喝点小酒,或者找个能放松的bar好好享受。周六和周日一起下厨,看看国外影集,有时候出去走走逛逛,或者一起运动。 但这些事情明明魏均棠都能一个人完成,为什么当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变成单身者在执行,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孤单又可怜? 魏均棠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她拿着资料准备要离开会议室。今天无论如何要强迫自己准时下班,也许晚上没什么特别的活动,但至少周五晚上可以好好追个影集,或是好好喝杯红酒放松一下。 「副理~你晚上有事情吗?」 正当魏均棠开始为自己安排「可以做的活动」时,一个不怀好意的询问打断她的思绪,她看见艾雪和那些和她很像的女生们站在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应战。 「怎么了吗?」魏均棠强迫自己挤了一个微笑,她试着不要让自己的口吻那么公事化。 「没阿,想说副理好像周五快下班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假如有公事要帮忙可以说喔!」 艾雪笑咪咪的说着,但她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想要逼均棠没有退路的感觉,魏均棠坐在原位,她手紧紧抓着文件,如同抓着汪洋中的浮木一样的紧绷,她脑中不断的揣测和模拟有可能发生的情境剧… 或许她们这些女生等等走出办公室外,就开始嘲笑着自己的生活…又或者她们就是以玩乐为优越感,自以为年轻就可以批评自己的年纪老大不小…然后再继续对自己下了一些负面的评论。 好像怎么说,怎么错。 「其实我不用跟她们交待自己的生活阿。」魏均棠心想。 但扯到与姜瑞聪分手的话,所有自己的生活就变得没有价值。即使不想跟这群女的一般见识,但魏均棠还是不想被她们看扁。 「我…」 正当均棠想要反驳她们的时候,她突然看见韦瀚的头从艾雪的后面冒出来,然后一脸傻笑的拼命跟她挥手。 「靠,我就知道他们是同一掛的…」均棠内心不断翻滚着怒火,她微咬着下唇,然后假装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不愿意和韦瀚四目相接。 「欸~~~韦瀚~~~你怎么来了?晚上我们要去运动酒吧耶~~~一起来嘛~~~」 均棠耳边出现艾雪的招牌嗲声,她叹了一口气,并且非常不客气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准备站起身离开会议室。均棠没有任何犹豫,她直直的往会议室门口前进,然后准备「拨开」眼前的「花痴路障」。 「欸欸,借过一下,」韦瀚挤过艾雪,「不好意思阿,晚上我跟均棠副理有约了,呵呵。」 「我?」 均棠走到门口和艾雪她们准备擦身而过时,听见韦瀚刚刚的发言,瞪大双眼直盯着他瞧。她看见韦瀚不停的眨着眼,似乎是暗示自己应该要说个谎,所以她僵硬的看着艾雪,「痾…对…对阿,我们有约了。」 「是喔…欸,韦瀚,可是我们晚上的那一摊,很好玩喔!」艾雪露出她平常自拍的表情,那白的不自然的牙齿就在均棠面前晃呀晃的,均棠觉得自己无力招架,她直盯盯的看着韦瀚,期待他能好好反击。 「那我下次再跟啦!我们今晚也超好玩的~对吧?副理。」韦瀚笑的超级灿烂的,这让均棠根本就摸不着头绪,她用唇语试着向韦瀚打pass,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喔?你忘记了喔?就跟你说我朋友从美国回来,我们要去帮他接风阿!他不是订在信义区的五星级总统套房吗?」韦瀚的笑又变得更灿烂了,然后眼神直接对着魏均棠,那表情一点都不自然,就像脸上写着「继续演戏吧」。 「阿…对对对…你说顺便要介绍给我,对我们之后合作也有帮助。」均棠对艾雪们假笑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然后静静的等待她们的回应。 艾雪她们用僵硬的笑容看着韦瀚和均棠,然后有点自讨没趣的点点头,「那…玩得愉快囉。」 「对了,艾雪,」均棠手捧着文件,然后突然叫住她的助理,「会议记录下週一中午记得给。」 「嗯~哼。」艾雪瘪嘴点点头,然后就往自己位子的方向走,其他的小跟班也就像烟一样散去,但她们临走前仍不忘热情的跟韦瀚说再见,然后不断的说,「你说的喔!下次一定要跟我们这一摊。」 等那些小女生慢慢离开均棠的视线,均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够了。」 「欸,说好了,准时下班一起吃饭。」韦瀚露出大男孩的笑容,然后抓着自己后背包的背带。 「我很感谢你的解救,不过我没答应说要跟你吃饭。」均棠说。 「有阿,哪没有?」 「哪有?你到底在说什么阿?」 韦瀚先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把均棠拉进了会议室,「你刚刚自己跟那些女生说的阿,晚上要跟我这一摊。」 均棠翻了一个大白眼,「哪里有阿!那明明就是演戏,你自己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是配合你的好吗?」 「好阿,那当我邀请你,顺便讨论公事,这样明天我就不用来了。如何?」韦瀚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就像调皮的小孩等待均棠的回应。 均棠看了韦瀚的表情,不小心就这样笑了出来,「好啦,真受不了你…去哪吃?」 「我有个口袋名单,跟我去就知道了。」韦瀚说。 ※※※ 「这椅子很难坐耶。」 均棠抱着自己精品品牌蓝色皮革手袋,她缩成一团然后就坐在板凳上面,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菜单。 「欸,人家热炒店就是这样阿,这样吃才有感觉,想吃什么?」 「阿…随便啦!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 韦瀚兴奋的拆开筷子,然后熟门熟路的招手请服务生来点菜,「欸,那我点了喔,点一些厉害的给你嚐嚐看。」 「都可以啦,这边要怎么讲公事阿…」均棠手杵着下巴,然后不断的用另一隻手的食指玩弄桌上的免洗碗和免洗盘。 「我要一份龙珠、炒山苏,然后…宫保鸡丁,阿!还要一个炸溪虾。」 韦瀚滔滔不绝点了好多菜名,均棠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要从何点起。她不断的回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来热炒店了?记忆当中好像是自己刚当大学新生,学长姐迎新的时候有来过,其他根本想不起来。 跟姜瑞聪交往的时候更别说了,他比自己更讨厌来这种闹哄哄的场合。 「你要吃白饭还是炒麵?我刚刚有点炒麵,这边的招牌,超好吃的。」韦瀚拿起玻璃杯,「我等等要开车,不喝酒,你要吗?」 均棠直接摇头,「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有苦味。」之后她拿起自己眼前的玻璃杯,然后抽起几张卫生纸往杯内擦了一下,「你的也给我吧,我擦一下。」 「你连生活都那么小心阿?这还好啦!」韦瀚笑一下。 「这是好习惯,到底要不要给我擦啦?不要拉倒。」 「好啦好啦,那么兇,帮我擦一下啦。」 韦瀚和均棠两个人并没多说什么,他们有默契的等着菜上桌,没几分鐘桌上就已经被排得满满的了。 「欸欸,这个超好吃~」韦瀚主动夹了一个凤梨虾球放在均棠的碗里面,「人生没有这种美食怎么办呢?」 「你的美食跟我的美食定义好像不太一样。」均棠将虾球放进嘴里,她咬了几下,然后点点头,「嗯,还不错。」 「只有还不错而已?」韦瀚惊讶的问着,「明明就很好吃阿。」 「这种口味就是小朋友喜欢的口味阿,你知道我大二就不会到热炒店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等等跟你说,不过我哪是小朋友。」 「你几年次的?」均棠问。 韦瀚听到这个问句他笑了出来,他看着均棠,「欸…真的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问人家『年次』,我二十八岁,好吗?」 「比我小三岁,还是一样是小朋友。」 均棠露出胜利的笑容,然后夹了龙珠往嘴里送,「这好吃,龙珠是什么阿?」 「鸡睪丸阿。」 均棠瞪大眼睛,然后赶快抽了好几张卫生纸摀住自己的嘴巴,赶紧将嘴巴里的食物吐出来。 「骗你的啦!是『魷鱼嘴』,你不是比我还大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韦瀚大笑,然后舀了一匙溪虾,「这也很好吃,超适合当下酒菜的,可是我等等要开车。」 均棠吃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还不赖。」 「我看你对自己那么严格,你上次怎么会醉成这样?」 韦瀚收起刚刚那轻松的笑容,夹了一口山苏往嘴里送,之后他认真的看着均棠,等待她的回覆。 均棠开了一罐易开罐的苹果西打,然后倒进杯子里,「我失恋了,然后我退婚,那天我前男友跟我拿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很难堪。」 韦瀚将苹果西打接手,然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是在咖啡厅的那一个吗?」 均棠瞪大眼睛看着韦瀚,「你…该不会也在场吧?」 「嗯阿,我坐在你隔壁,但你没发现。」韦瀚笑了一下,「那你也还满难得喝成这样的嘛。」 「那次是意外,我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也不容许自己有第二次。」均棠淡淡的说,她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然后放了几颗龙珠在自己的嘴巴,之后微笑的看着韦瀚,「那天…我很抱歉。」 「没事的」,韦瀚拿起杯子,然后朝均棠敬了一下,「恭喜你!失恋万岁阿,今天在这边不要加班了啦!当作庆祝你恢復单身,ok?」 「不正经。」均棠虽然口气冷冷的,但她却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拿起玻璃杯,轻轻的敲了韦瀚的杯子,「那今天你请囉。」 Chapter 2-4:另一个危机 魏均棠飞快的敲着键盘,她皱着眉头,然后盯着电脑萤幕,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都不对。 「vip都已经去过顶级的欧美旅游了…那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们喜欢的呀?」她停下键盘上打字的双手,然后慢慢的将上半身整个躺在椅背上,双眼直盯着天花板,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今天依旧是个艷阳高照的好天气,原本应该留在家好好放松的週末假日,但均棠却选择到公司报到,她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准备当中餐果腹,但隔两天就要跟总经理报告最新的进度,她却一点进度也没有。 这个计画案也让她失眠了几次,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将眼睛轻轻的闭上,然后维持头和上半身躺在椅背的姿势,安静的办公室让她反而有放松的感觉,虽然时间才刚刚到了中午,但因为昨晚失眠的关係,让均棠好像有了一些睡意,她就继续闭上双眼休息一下。 但过没多久,虽然均棠的眼睛维持着闭上的状态,但双眼还是有感光的功能,她感觉她的光线被不知名的物体给挡住了,这种不安让她的睡意慢慢消失,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啊~~~」 均棠一睁开眼就看见有人的五官就在她面前,而且双眼直盯着自己,但因为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意会到是谁,只能放声的大叫。她直觉性想要站起身离的远一点,但又因为穿着高跟鞋让自己重心不稳。 「欸欸,小心阿。」 眼前的男子一把将魏均棠从腰部揽住,均棠为了要让自己重心更稳一点,双手直觉性的就放在男子的肩膀上,而他们两个就呈现一种女下男上双人舞的姿势。 这个声音…对于均棠来说,化成灰她都认得。 「你在干嘛阿!」 均棠立刻推开眼前的男子,然后紧张的顺了顺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真的会吓死人,没礼貌!」 韦瀚并没有因为均棠的怒气而有所愧疚,他反而弯着腰笑到流眼泪,「哈哈哈…哈哈哈…」他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欸,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耶。」 「你根本这样就是性骚扰,你不知道这样真的很没礼貌吗!」均棠依旧气愤到有点语无伦次,她双手握拳,因为不知道怎么发洩怒气,所以只好在原地用力的跺脚,「我真的好想直接揍死你!王八蛋。」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我以为你只是在想事情阿,哪知道你真的是睡着了…喏,我想你今天还是会来公司加班,所以帮你带点吃的。」 韦瀚将手上的纸袋放在均棠的办公桌上,他马上将纸袋内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好,「欸欸…文件拿过去一点,不然怎么吃饭阿」。 「我们公司有休息室的,好吗?」均棠双手环抱在胸前,她冷眼的看着眼前的韦瀚,但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不对…喂!假日我们公司都有管制,你怎么进来的?」 「喔,这个简单阿!」韦瀚一边拆着卫生筷,然后拿着卫生纸擦了一下,「楼下的大哥跟我熟了,我说我上来找你,他就借我感应卡,不过有压证件啦,等等出去还要归还给他。」 「什么阿…随随便便放阿狗阿猫进来,这样假如发生危险怎么办?我要跟他们公司反应。」 「只有我才这样啦,欸…你不要那么不通情理好不好,我是很认真对待每个人的,大哥才对我有印象。人家大哥也很辛苦,上次跟他聊天就熟了嘛…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韦瀚拿起其中一个白色便当盒,然后随意拉了门边一个旋转椅坐下,「泰式料理,超好吃,我排了半小时才买到的。」 「我…不吃辣。」均棠冷冷的说。 「炒河粉又没有辣,吃吃看,我有买你的份。」韦瀚笑了一下,然后就像个大男孩一样扒着饭盒不放,他又打开了一个白色餐盒,「喏,月亮虾饼,冷了味道就变了,快点吃。」 均棠露出淡淡的一抹微笑,她拿起刚刚韦瀚已经处理过的卫生筷,然后夹了一块月亮虾饼放在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均棠对味道相当满意的点点头,「还满好吃的,你…好像还满懂吃的嘛。」 「当然。」韦瀚继续扒着饭盒。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帮你送饭阿。」 「阿?」 均棠对于韦瀚的回答完全摸不着头绪,她不相信韦瀚只是来送饭而已,这样想起来都不合逻辑;第一,他们彼此才刚认识,而且认识的过程非常莫名其妙;第二,外面大热天的,有谁会特别来为一个不熟的姊姊来送饭。 「我真的是来帮你送饭的阿,你干嘛不相信阿?」韦瀚一脸疑惑的看着均棠,之后夹了一块月亮虾饼塞进自己的嘴中。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均棠依旧皱着眉头,「我想不出合乎逻辑的原因,让你愿意帮我送饭。」 韦瀚翻了一个白眼,「是你自己说你周末都会在这边加班,而我呢…今天来帮你送饭之外,我当然也是来跟你讨论工作阿,否则你周一都要跟你主管报告了,可是我们都还没正式的讨论过耶。」 「嗯,这样就说得通了。」均棠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饭。 「你真的很人性本恶耶,为什么认为大家付出都一定是有目的的阿?」 「我只是比较看透人性而已,毕竟你年纪还小,涉世未深。」 「拜託…也小三岁而已好不好,又不是小你三十岁。」 韦瀚不屑的苦笑着,他之后将视线放在均棠桌上的文件,然后皱了一下眉头,「所以进度是…?」 「没进度。」均棠喝了一口水润润喉,「豪华邮轮、奢华欧洲巡礼、酒庄之旅…我能想的都想过了,但根据资料表示,我们的vip这些都去过,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欸,他们那种人…就是喜欢被人服侍阿,不然你看你们也都卖包包衣服的,为什么喜欢来买精品,可以展现社会地位之外,当然就是服务嘛。」 韦瀚将椅子挪到均棠的身边,「我跟你说,你们推出一个小管家旅游方案,就是直接套一个金额,然后由小管家当一个顾问和导游,为vip量身订製一个专属旅游,你们导游可以找上节目有知名度的那种阿,这样就算vip去过的地方,也会因为『服务』和『新鲜感』提高兴趣。」 均棠看着眼前的这位大男孩,然后歪着头笑着,她发现他虽然有时候不按牌理出牌,但在思考逻辑上反而没那么受限,「欸,你好像很习惯『欸欸欸』的叫嘛。」 「习惯了嘛…怎样?我提的idea有让你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吗?」韦瀚挑着眉邪恶的笑着,然后一脸抱持的期待,似乎期待均棠能够说出一些崇拜或是讚美自己的话。 「是不错,但你知道我们都有预算的考量吗?傻孩子。」 「你要先提再说阿!这都可以调整的嘛…总比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韦瀚揉了揉鼻子,然后端起自己的便当盒扒了一口炒饭,「欸,反正你先写啦,我不会说是我提供给你的。」 「嘴里有东西不要讲话啦!你都喷出来了。」均棠皱着眉头打了韦瀚一拳,但却被他像大男孩的吃相给逗乐了,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对着电脑打着企划案。 或许这是应该要好好谢谢他才对,均棠心里想着。 ※※※ 「那可能我们vip招待的数量要减少到五位才行。」总经理笑了一下,他似乎很满意均棠的提案,然后点点头。 「对…我也是这样想,毕竟对于我们高端的消费者来说,旅行这件事情和享受画上等号,但任何奢华的旅游似乎已经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假如可以客製化,又有知名的专家当响导,或许可以试试看。」均棠认真的和总经理分析着,就等着总经理点头答应。 「好吧…就先朝着这个方向走,均棠,你等等结束后联络peter,他们公司虽然很新,但很勇于尝试规画不一样的旅游行程。」 均棠点点头,然后低头准备文件时,总经理突然又叫住她。 「均棠你先留下来,因为我这边还有个想法,我认为我们的ta的年龄层应该要往年轻一点的去开发…」总经理看看艾雪和其他公司的同事,「像我们在座的几位,她们对我们的產品有兴趣吗?」 「阿唷…总经理,当然有阿,但买不买得起又是一回事了。」艾雪发出娇嗔的声音,就像是成绩不好的学生,突然被老师注意那样的兴奋。 「总经理,我们从商品设计规划就是都一直以『轻熟女』以上的年龄层为主,还是…你这边有什么想法吗?」均棠问。 「趁大家都在,好像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约了一个网路公司来谈谈,我希望能加强我们在网路宣传的力道。」总经理按下放在他眼前的电话,「lori,你可以请他们进来了。」 过没多久均棠听见有人礼貌性的敲了几下会议室的大门,然后慢慢的推门走进来,大家的视线纷纷都投向同一个方向,唯独均棠惊慌的将视线撇开,然后低头看着桌面。 因为她看见走进来的人正是姜瑞聪,而身边正是跟着那天衣衫不整的小秘书。 「大家好,我是bonsoir的ray。」 均棠依旧低着头不愿意看向姜瑞聪,她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很冷静,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但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她耳朵在此刻变得相当敏锐,她似乎能听见在场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当然还有艾雪她们有意无意的訕笑声。 「均棠,均棠…」 总经理的声音让均棠回到了现实,她紧张的眨眨眼,「阿?嗯…怎么了吗?」 「这是ray,那个…」 总经理似乎对均棠的失常感到很疑惑,他皱着眉头看着均棠。 「喔…好」,均棠让自己恢復正常的状态,正当她要站起来向姜瑞聪「介绍自己」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让自己的大腿整个撞到会议桌。 「阿…」均棠因为疼痛不小心发出了小声的哀嚎,她又听见艾雪那些女生和姜瑞聪小助理「噗滋」的笑声。 均棠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向姜瑞聪的方向,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所以她将自己的表情温度降到最冷的状态,然后狠狠的看着姜瑞聪,「您好,我魏均棠。」 「我是瑞聪,以后请多多指教。」姜瑞聪露出一个微笑,并伸出右手表现友善,但均棠刻意忽略他的微笑,她敷衍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还不确定有没有合作的可能,话先别说的太早。」均棠依旧摆出那冷漠的神情,之后自顾自的直接坐下。 「ray,你先坐在均棠旁边的空位吧,那…我们就先听听看贵公司的提案。」总经理似乎有嗅出一些不寻常的气氛,所以选择直接切入会议的重点。 均棠听见姜瑞聪以abc的腔调不断的介绍着他的提案,但她却没把注意力放在上面,她脑中不断的模拟自己等等要怎么反驳,要怎么反对这个合作案,不管怎样她绝对不要促成这个合作的进行。 她绝对要让姜瑞聪彻底离开自己的生活,滚得越远越好。 Chapter 2-5:重新开始? 韦瀚在床上不断的翻来覆去,之后懒懒的整个人躺在床上,然后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几天真的是无聊到让他觉得喘不过气,就像一层厚厚的保鲜膜包住自己的脸一样无法呼吸。所以他拿起手机不断的滑来滑去,但却被一张照片给逗乐了。 那是均棠那天喝醉酒后睡着的样子,她轻轻闭上眼就像熟睡一样,但却在前一刻不断的发酒疯大闹特闹。 「影片被删掉了超可惜的…」韦瀚看着手机萤幕不断的笑着,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打开通讯软体找寻均棠的对话视窗。 〝睡了吗?周五的晚上要不要吃点宵夜?〞 韦瀚打完讯息内容,直接按送出键,他看了看时间,也才刚刚过晚上十点半而已。他躺在床上等着均棠的回覆,过没多久就听见自己手机震动的声音。 〝嗯,那现在来接我。〞 「靠…这女的真的很蛮横耶,约吃宵夜还那么大牌…」韦瀚苦笑继续打着讯息,〝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 〝象山捷运站2号出口,半小时后见,不准迟到。〞 「半小时?就等于我家到那边的时间阿,齁…这女的怎么这样啦!」 韦瀚虽然感到紧张又无奈,但他就像机器人被按下啟动键,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然后随手抓了自己的衣裤穿上,他还在镜子前稍微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然后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 韦瀚想着,等等应该要吃点不一样的才行。 ※※※ 「这边有什么好吃的?」 韦瀚一脸无奈的翻着菜单,然后抬头看了服务生一眼,他似乎对于点餐没什么头绪,所以选择直接请服务生推荐。 「先来个两份前菜,跟之前一样,然后我要一杯aviation,冰块多一点,你要喝什么?」均棠盖上菜单,然后看着韦瀚。 「我等等要开车,给我柠檬苏打水好了。」 服务生重复了一遍均棠刚刚的餐点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均棠闭上眼睛将自己上半身整个躺在椅背上,似乎很熟悉这间店内的气氛和用餐方式。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昂贵的loungebar,店内充满了轻松的爵士乐,灯光昏暗,黑色大理石的地板让整个设计质感提升到最高级,每个座位桌上都放着一个小烛台,微小的火苗慢慢的燃烧着,店内每个人都小声交谈,似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护这得来不易的寧静。 「说真的,你觉得来这边很放松喔?」韦瀚脸上充满疑惑,他将上半身微微的往前倾,然后压低声音询问均棠。 「当然,有音乐、有好吃的餐点,还有好喝的调酒,你不觉得这才是天堂吗?」均棠依旧维持闭上双眼的状态,她满意的微笑着。 韦瀚苦笑了一下,「这些不是在家也能做吗?」 「你真的很没情趣耶,我们这种年纪就是会选这种地点,都来了,废话不要那么多好不好。」均棠恶狠狠的看着韦瀚,表情就像警告他不要打扰自己的寧静片刻。 「好啦,这边就很难聊天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都约出来吃饭了,然后两个人坐在彼此的对面放空,你看…这边每个人就在那边打情骂俏,不然就是没说话喝自己的酒,这哪是什么聚会阿。」韦瀚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他甚至笨拙的把椅子挪的更靠近均棠,试图想让均棠听清楚刚刚的谈话。 「这就是情调,你小朋友不懂的…你看,人家来这边都是衬衫领带,哪像你直接套一件t恤牛仔裤的。」 「欸,什么啦,我这t恤也很贵好不好,识货的人才知道,而且我又不知道你要来这边,宵夜不是应该要去居酒屋大声聊天吗?」 均棠似乎对韦瀚从进店内开始的质疑很不耐烦,她将自己的上半身直接往前倾,然后双手交叉到胸前,「好阿,这边也可以聊天,你要聊什么?」 「你们总经理对提案满不满意呀?」韦瀚一脸期待的看着均棠,然后脸上堆满了微笑。 「嗯,还不赖,欠你一个谢谢。」 「就这样?」 「对阿,不然勒?下週就会跟你们联络了,急什么…」 韦瀚一脸疑惑的看着均棠,他的右手不断的搓着自己的下巴,「不对喔…照理来说你应该会很开心才对,你今天干嘛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均棠脸上藏不出错愕的表情,她紧张的眨眨眼,然后倒抽一口气,让自己口气能平稳一点,「没有阿…你怎么这样问?」 「你还说没有,你都眨眼睛了,你今天有遇到什么事情齁~?」韦瀚就像抓到兇手一样指着均棠,他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均棠,就像警察对嫌犯逼供一样,「说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你没办法帮我解决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欸,我是谁,韦瀚耶…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我要跟我前男友谈合作,是总经理指定的,这要怎么解决?」 均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因为苦恼所以眉头就皱了一下,然后脑中开始想着今天下午的窘境。她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姜瑞聪会惊吓到全身僵硬,甚至还会出现出糗的动作行为。 就像是…上次在韦瀚面前发酒疯一样。 「这还好吧,就前男友阿,你是有多差?」韦瀚随手拿了刚刚服务生送上来的松露薯条,「欸?这可以沾番茄酱吗?」 「随便你,就算要沾酱油我也不反对。」 「我一直都没问你,你们怎么会闹的那么僵阿?男生还气到要跟你拿回戒指…对啦,我知道男生没风度,可是…是不是你先对不起他阿?」 韦瀚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疑问,他看到均棠用力抿着双唇,但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所以嘴巴开始颤抖,双眼不听使唤的开始一直流下眼泪。 「欸欸欸…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喔,我单纯询问,你不想说没关係,不要这样啦,这样人家以为我欺负你耶。」韦瀚急急忙忙从自己的包包拿出手帕,然后抓起均棠的手,直接将手帕塞进均棠的手里,「你先擦一下吧,亏你还化妆化得那么完整,哭花了就不好了。」 均棠把刚送上来的调酒喝了一大口,「他和助理在办公室亲热,被我撞见。」 「靠…那…你有原谅他吗?」 「没有,我们本来上个月要结婚了。」 「你这样也好啦,那种男人是真的不值得嫁,那你就是要让自己过的更好阿,哪有害怕遇到他的道理。」 均棠利用呼吸缓一缓自己的情绪,她抬头看着韦瀚,发现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失恋而站在她这边,所以她又喝了一大口调酒,「我因为这件事,被公司的人讨论了很久…我的助理跟外遇对象是好朋友,反正…人言可畏。」 「欸,你的酒快喝完了,我再帮你叫一些。」韦瀚举起手向服务生示意点餐,然后直接点餐,「啤酒比较快,就先来个五瓶。」 「你真的把这边当热炒店呀?」均棠因为韦瀚的直率笑了出来。 「这种时候就是要喝啤酒才痛快阿!你说的助理该不会是艾雪吧?」 均棠点点头。 「你又没比她差,干嘛在意她阿…嘴巴长在她的脸上,就算烂掉也不关你的事情阿。」服务生将啤酒放在桌上,他顺手开了一瓶,「喏,帮你倒一点喔。」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女人过了三十岁,就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分手了都是自己年纪的问题…什么我哭着求前男友回心转意,还下跪什么的,明明就是他妈的姜瑞聪偷吃!」 均棠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然后微微的喘气,「他以前偷吃我都想说算了…男人嘛,谁不是这样,终究会有回家的那一天,但这次…这次…」 均棠的五官开始皱在一起,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累积起来的情绪却像洪水一样控制不住,就这样大哭了起来。 即使店内寧静的气氛和均棠失控的情绪成了一个对比,而且旁边的客人都一一将视线投向他们这一桌,韦瀚也没打算要阻止均棠的哭泣。 「你就哭阿,就骂吧!这种男人没什么好忍耐的。」韦瀚认真的看着均棠,他又顺手倒了一点啤酒在杯子里。 「我明明就没错,只是年纪比较大而已,她们那些贱女人凭什么把我当笑话看…」 韦瀚也顺手开了一瓶啤酒往自己嘴里送,「我们的人生不用跟他们交待,你记得,要懂得让自己开心,这样你就赢了。」 均棠随手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痕,她索性将啤酒直接往嘴里送,「但我发现…我没了姜瑞聪,我好像不知道怎么生活,我都在假装自己好像很会生活,可是…我开始害怕周五的来临,我也讨厌周六跟周日自己待在家的感觉。」 「那就重新学习阿,这没什么困难的,人生不是你规画好,就会顺利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催化,均棠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韦瀚认真的表情,似乎就是在鼓励她要好好走出情伤,但她似乎自己压抑的太久,所以只能一直哭泣,她脑中不断闪过与姜瑞聪过往交往的片段。 五年前的告白、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互相牵起对方的手,还有姜瑞聪租下整个高级餐厅的浪漫求婚,周五下班的温馨接送…将近两千多天的日子,这些习惯到底要怎么一瞬间抽离自己的生活,均棠毫无头绪。 而在她还在慢慢復原的阶段,又要因为工作直接面对前男友,就像好不容易慢慢癒合的伤口,活生生又被人砍了一刀新的伤口。 连痛都还来不及喊出来,只能看它自己不断的涌出鲜血。 均棠只能再喝一口酒,她告诉自己,不管如何,明天又是新的开始,魏均棠会变得更好的。 Chapter 3-1:再一次崩坏 均棠整个人吓到弹起来,她慌乱的在床上寻找自己的手机,试着想要让自己知道现在的时间。 她自己知道自己又断片了…昨晚最后一个画面想都想不起来,唯独隐隐作痛的头疼是个线索,她知道自己又宿醉了,脑部的神经一直抽痛让她无法专心思考,她用手按住额头,然后小声的发出「嘶」的呻吟,期盼能够因为这样减少痛楚。 「起床了喔?」 韦瀚的声音让均棠顿时安心了不少,她知道自己一定又是昨晚喝到不醒人事,然后她脑中浮现自己在loungebar猛力喝着啤酒的画面,浮肿的眼睛一定又是因为姜瑞聪的关係,「现在几点?」 「今天是星期六,现在时间来到…」韦瀚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早上十一点半。」 「我昨天…是不是又…」均棠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又脱离了正常轨道。 「喔,比上次好,至少没弄坏我的车,好险昨天是搭计程车回来的。」韦瀚直接坐在床上,然后盯着均棠看,「可是我赔了司机大哥三千元清洁费,你要还我吗?」 「天阿…还有什么?」 「也还好阿,就是在loungebar大哭大叫的,早跟你说就要去吵一点的地方嘛…你还在那边反驳我…」韦瀚苦笑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继续说下去,但前一晚均棠失控的样子,让他也折腾了一整晚。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女子虽然平常看起来相当正常,但酒精这东西…似乎会让她呈现失控的状态。 「那以后不去那间loungebar了,再?也?不?去!」均棠因自己讲话太用力,头又开始冒痛了,所以她揉揉太阳穴,「那昨天不就让你丢脸了?」 「不会阿,我倒觉得很好笑,哈哈哈哈。欸…你一生当中能够有几次碰到这种失控的机会阿?是不是?」韦瀚说完马上笑了出来。 「你真的很机耶!」均棠随手拿了枕头朝韦瀚丢了过去,之后她轻轻闭上眼睛,「但…还是谢谢你,虽然我不想知道昨天我到底是多失控。」 「我做了一点东西,吃不吃义大利麵,我自己做的。」韦瀚笑了一下,然后他从口袋把均棠的手机拿出来,「喏,怕你昨天失控弄丢,就先帮你保管囉。」 均棠有气无力的将手机拿回来,她习惯性的将萤幕滑开并解锁,查看有没有什么讯息和电话需要回覆的。 「那个…」韦瀚停顿了一下,他之后看着均棠,「他昨天有打电话过来,你想回覆吗?」 「你说谁?」均棠皱着眉头,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韦瀚。 「ray,我想应该是你前男友,他昨天有打给你,不过我先帮你接了。」 均棠一脸茫然,她视线往旁边飘移,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韦瀚。她内心不断的涌起这段时间的难堪和煎熬,所以她选择先不回答,让自己的思绪好好沉淀一下。虽然她依旧会好奇姜瑞聪的动机,但她告诉自己,那都不重要了。 「不管怎样,先吃点东西吧,帮你热了一壶茶,等等陪我去牵车?」韦瀚站起身来,然后走向餐桌拿了一杯热茶,之后又走回均棠的身边,「喏,喝一下,你应该会觉得舒服一点。牙刷跟毛巾都新的,我都放在洗手间了,你有需要就用一下吧。」 「谢谢。」均棠接过热茶,然后先轻轻的啜了一口,她眼神下垂,但之后又抬头看了韦瀚一眼,「等等我先回家打理一下,晚上地点你挑,我请客。」 韦瀚整个人大笑,然后点头,「没问题,可是你不要给我在那边嫌喔!我会找个地点,就是让你喝到翻掉都没差的,你会感谢我的。」 ※※※ 姜瑞聪手上不断着搓着手机,他眼神充满疑惑,然后不断的思考刚刚接起电话的男子会是谁。 「宝贝~你打给谁呀?」ada双手环绕着姜瑞聪,她整个人就依偎在他的胸前,他们两个人才刚刚结束完第一回合,姜瑞聪正想起床将衣服穿上。 「没,就想到一个合作伙伴,打电话聊聊。」姜瑞聪轻轻的将ada推开,然后假意的微笑了一下,「我去拿点喝的,你有想喝什么吗?」 「都可以…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好吗?」ada开心的对姜瑞聪咧嘴笑了一下,她就像个小白兔那样的听话。 但对姜瑞聪来说,他对于这种听话实在是感到厌烦了,所以他随手拿了一件裤子套上,然后光着上半身走到厨房。对他来说,这时候喝一杯威士忌好像挺适合的。所以他坐上才刚刚装潢好的吧檯,想先把ada暂时放在一边。 「姜瑞聪你这个王八蛋!你当你是谁阿,老娘我根本不屑你!」 这是刚刚打给均棠听到的怒吼,但对姜瑞聪来说,他虽然惊讶她的失控,但他更在意接起电话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可以让均棠毫无顾忌的大吼大叫,甚至失控到另一个境界。 他们认识很久了吗?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去?均棠喝醉酒都是去他家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声音可以那么坚定? 「你找她干嘛?假如可以,不要再打来了!」 姜瑞聪微皱着眉头,他喝了一小口杯内的威士忌,熟悉的呛辣口感反而让他醒脑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开始想念均棠了。 原本以为ada可以取代均棠的一切,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太天真了。原本以为ada拥有天生当秘书的天赋,她细心善于交际,可以把老闆的事情都打理的好好的,但现在看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ada每个周末都会要求要跟姜瑞聪回家住,吃什么喝什么也没自己的想法,整天就在拿着手机和她那群好姐妹聊line,除此之外还很会吃醋,在公司常常对女同事们态度不佳… 这种种缺点让姜瑞聪感到厌烦,他以为自己可以拋开魏均棠重新开始,不用每件事情按表抄课,也不用每件事情都要顾虑到均棠的感受,但他发现习惯这件事情真的是很难戒掉,就像上癮一样,过渡期特别难熬。 但换着方式想,魏均棠因为自己还难过到现在,表示自己是还有机会把她追回来的吧? 姜瑞聪一口气把杯内的威士忌全部喝完,视线却看到冰箱上的字条,他发现之前均棠总是细心的记录冰箱内有什么食材、新买了什么酒、水果该怎么搭配…他皱着眉,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她。 所以他用力握着酒杯,他其实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反反覆覆的心态,即使他知道他始终无法安定下来,可是均棠就像个成熟的大人,总是气定神间的等他道歉,然后再一次接受自己。 不哭不闹,冷静的看着自己出错,之后接受错误的发生,有哪个女生能有这样的美德? 「嗯~宝贝,干嘛呀?怎么不帮我拿一杯?…」 ada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姜瑞聪吓了一跳,姜瑞聪不耐烦的发出「嘖」一声,但他却忍住了刚刚的怒气,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我在想工作的事情。」 「喔…那要我帮你吗?嘻嘻。」ada散落的长发因为她的嘻闹随风摇曳,她调皮的对姜瑞聪搔痒,并且整张嘴就直接亲吻他的脸颊。 这些举动都让姜瑞聪相当不耐烦,他受够了这种女生的孩子气。「够了!我等等还要跟美国投资方开会,今天你先回去吧!」 「可是…可是…你行事历上没记载呀,哪个美国投资方呀?怎么没跟我说?」ada拉了一下那宽大的白色衬衫,但下半身却只有一件贴身衣裤,修长又白皙的长腿就直挺挺的显露在姜瑞聪的面前,而她上半身所穿的衬衫,正是姜瑞聪的。 「今天临时决定的,我还没加到电脑的行事历上,以前大学同学介绍的…时间不早了,等等帮你叫计程车,钱我会出。」 姜瑞聪站起身来,他轻轻的抱了一下ada,然后就慢慢的走回房间,把ada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然后拿到客厅,「衣服穿好,等等我就帮你叫车。」 ada的五官开始有点扭曲,她的鼻头慢慢变红,「你…你是不是…有其他女生了?」 「你在说什么阿?我等等要开会,我需要安静,ok?」 「你当初也都是这样搪塞魏均棠的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ada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她整个人快速移动到姜瑞聪的面前,然后就像个刚刚走失的小朋友紧紧抱着姜瑞聪,「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姜瑞聪打从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他现在只能选择安抚眼前的ada,「我是真的有事情,好吗?因为最近公司的状况比较不好,你也知道…我假如再找不到投资方,我们公司是很吃紧的,所以我压力比较大,乖…今天是你的休假日耶,你不应该陪我加班的。」 ada嘟着嘴巴,她双手依旧环抱着姜瑞聪,然后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姜瑞聪带着微笑回应ada。 「好…那你不要忙太晚喔,到家我会再和你说,爱你爱你,亲一个。」 ada擦乾眼泪,然后就站在姜瑞聪面前将衬衫褪下,拾起自己原本的背心和短裤穿上,姜瑞聪依旧坐在吧台上,像个狩猎者看着眼前的猎物,只是眼前的猎物却提不起他任何兴趣了,他对于这种「腻」的感觉,正想说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之后他就像机器人按下自动导航模式,对ada亲了一下,然后摸摸她的头,用手机app帮她叫车,帮她开门,然后叮嚀她路上小心,顺便假意说了一句我爱你。 等到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姜瑞聪整个人额头就贴在门上,他心里对于均棠依旧放不下,因为均棠从不会像个小孩子跟他要糖吃,他知道他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他要好好争取和均棠合作的机会,这样他才能重新拥有机会。 因为姜瑞聪自己知道,有个男人也正在魏均棠身边,这让他感觉到非常没安全感,是时候要採取行动了。 Chapter 3-2:狭路相逢 「我不同意。」均棠提出自己的意见,她的口气坚定,没有任何退让的空间。 「但网路行销这部份我们是一定要做的,或者你这边有更好的建议吗?」总经理一脸疑惑的看着均棠,他不知道为什么均棠的反应会这么的绝对,完全没有任何讨论的空间。 「总经理,这个我们可以再好好的研究看看,毕竟…网路宣传是要一笔很大的费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网路的言论就像两面刃,我们是不是要再评估看看?」 均棠知道自己多少有参杂个人的情绪,但对于网路这部份,她从以前就是抱持着保留的态度,但目前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反驳总经理,所以她只好以拖延来做为自己的战术。 「bonsoir是一间很有经验也很有规模的网路行销公司,我认为…计画可以暂缓,但你可以多和ray多聊聊,或许你有不同的想法。」总经理试着说服均棠,但均棠发现自己越排斥,似乎就把自己越推入死胡同。 所以她改变了战术,她没做任何的反驳,直接点点头答应,「我会再找时间的。」 「但网路这块,我希望越快越好,秋冬的宣传都已经在跑了,均棠,你懂我意思吧?」 均棠坐在办公室内,不断的回想早上和总经理对话的过程,她无法拒绝这个任务,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去面对姜瑞聪。但换个方式来说,既然是公事上的合作,那么所有的接触都可以在公司解决就好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均棠熟练的打开自己的email信箱,她选择将所有和姜瑞聪的信件来往都副件公司内部的主管和同事,这样事情看起来就单纯多了。她将公司预计执行的方向、达成的目标和想要接触的网路平台一併打在信件内容。 “以上,麻烦ray再提供有建设性的提案和报价,感谢。” 均棠没有犹豫的直接按下sent键,她俐落的将「寄信给王八蛋」这个待办事项从记事本上划掉,然后开啟自己下一个工作事项。 但过没多久,她的信箱出现了一封新讯息,是姜瑞聪的回信。 “你的口气让我很不习惯,有必要那么生疏吗?” 「这男的是怎样阿…」均棠看了一下姜瑞聪的回信,发现他只将信件单独回覆给自己,这让她觉得无法接招,而且事情有可能会变得相当复杂。在处理下一件公事之前,均棠一定要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才行。 她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然后熟练的拨打姜瑞聪的手机,之后听着他的来电铃声。 他还是没换来电铃声,是coldplay的fixyou。 「真浪费了这首好歌…」正当均棠为这首歌赶到惋惜时,姜瑞聪马上接起电话。 「hello,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姜瑞聪的开场白让均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她盯着电脑萤幕,知道自己在下班之前还有十五项待办事情要处理,而现在离下班时间又只剩下一个半小时,所以她的理性将她拉回工作的现实中。 「姜总监,我是尊重你的专业,请你不要像个王八蛋一样摆出不专业的态度。在商言商,我跟你就是工作上的来往,信有看了吗?」 均棠知道唯独这样的口气和态度,才能让这场合作继续下去,但她脑中浮现了那天在咖啡厅被索讨鑽戒的情景,还有艾雪她们那天的嘲笑,当然还有当天姜瑞聪和小助理亲热的画面… 这些画面实在无法让均棠冷静下来,所以她还没等姜瑞聪回应,她决定将自己的怒气一次的爆发出来。 「你别以为现在这种态度会让我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姜瑞聪,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我跟你现在就是工作关係,你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我不想跟公司难交代。」 「sorry,我知道…但…」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我们公司的方向跟目标我都给你了,剩下的资料请你明天下班前提供,我很忙,先这样。」 均棠「啪」的一声直接把话筒掛上,她微微的喘着气,然后视线盯着电话,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姜瑞聪有所动摇,所以她将视线拉回到电脑萤幕上,然后继续解决其他十五项的工作。 「少来跟我讲这一套,王八蛋。」均棠对着萤幕说着。 ※※※ 韦瀚不断的想着那天均棠失控的状态,照理来说她看起来是恢復了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是会为了前男友哭泣。 「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难过的呀…还跟她要回礼物耶,超没品的。」 韦瀚坐在办公桌前,他终于将旅游的企划案完成了,而自己的主管peter原本就在之前广告公司累积了不少人脉,所以轻而易举就解决名人当导游这一部份,虽然价格很昂贵,但还是有在客户的预算之内。 韦瀚拿起手机,他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均棠,然后窃笑着。 「你好,我魏均棠。」 「欸…你有必要每次开场白都那么死板板吗?」韦瀚半哀嚎着。 「我在忙,你要干嘛?」 「我刚刚把预计要执行的计划案寄给你了唷,怎样?很快速吧?」 韦瀚不断的笑着,但他感觉到另一头的气氛相当低迷,他听见均棠滑动滑鼠并且点开信件,然后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他。 「嗯,我收到了,帮我解决了一桩难事。」 「那晚上要不要去庆祝阿?好啦!这次不会让你喝酒了,一定要让你保持清醒的状态,如何?」 「我没心情,先这样。」 韦瀚正要回话的时候,就听见均棠「啪」的一声把电话掛掉,他瞪大眼睛然后不断看着手机萤幕,「这女的是怎样阿…吃到炸药喔?今天不是星期五吗?怎么还是那个臭脾气阿?」 韦瀚看了看电脑萤幕上的时间,他做了一个决定,然后直接拿着包包准时下班。「现在去应该还来的及。」 ※※※ 均棠盯着电脑萤幕,双手依旧放在键盘上不断的打着字,然后她用滑鼠按了存档,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天阿…终于完成了。」 为了要断绝和姜瑞聪的合作,均棠决定在周五拼了命的加班,她寧可自己多做一点事情,所以把下半年的宣传计画又重新修订了一遍,她期待周一能够说服总经理,然后更换合作厂商。 均棠因为一口气完成太多公事,她轻轻闭上双眼,然后揉揉太阳穴,整个人像个洩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surprise!」 均棠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她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看见韦瀚就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然后一脸大笑着迎接她。 「你神经病阿!你不吓死我不甘心吗!」均棠随手拿了桌上的文件夹就朝韦瀚丢了过去,她气到双手叉腰,又不断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欸!你这样会砸死人耶,我帮你带饭不行喔?」韦瀚不情愿的将手上的塑胶袋先放在均棠的桌上,然后再弯腰捡起那些散落的文件夹。 「你不要这样,每次这样出现真的会把我吓死…你看看,现在办公室都是黑的,突然冒出来真的很可怕阿。」均棠翻了一下白眼,但她拉了门边的椅子,「先坐吧。」 「这才对嘛…我就知道你一定还在公司加班,所以乾脆直接来你办公室庆功。」韦瀚兴高采烈的拆开塑胶袋的食物,然后一盒一盒放在均棠办公室里得会客桌,「今天超幸运的,周五晚餐时间竟然没排队,日本料理!怎样?」 「这还差不多…」均棠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韦瀚旁边,「怎样?你已经有好几个周五晚上都跟我这个老姐姐过了,不觉得浪费时间阿?」 「还好阿,你喝醉酒的时候还满有娱乐效果的。」韦瀚说完,然后转头看着均棠就开始咧嘴大笑。 「欠揍…」均棠直接朝韦瀚揍了一拳,「我要吃炒意麵,还有茶碗蒸。」 「你食慾挺不错的呀,那今天在烦什么?」 均棠端了炒意麵和茶碗蒸,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椅子坐下,「就…一样的事情。」 「公事公办囉,你不是最会这样了?」韦瀚吃了一口炒乌龙,将食物递给均棠,「欸,这边有烤鸡肉串,要不要一个?」 均棠点点头,然后接了鸡肉串咬了一口,「可是现在问题是…王八蛋不愿意这样做,我感觉就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行啦!你动摇了喔?」 「怎么可能阿!那天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 韦瀚站起来,然后走到均棠的身后,他脸上透露出兴奋感,之后将百叶窗整个拉开,「你办公室可以看到台北市全景耶,你怎么都没把窗帘拉开看看呀?」 「我这边西晒,你下午坐在这边,拉开窗帘的话绝对会变成人乾。」均棠挖了一口茶碗蒸,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不会阿…我觉得挺美的,那以后来你这边庆功就好了呀,免得还要跑到阳明山看夜景,太费力了。」韦瀚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他觉得现在这一刻好满足,可能是因为受到窗外的夜景被感染了。 但下一秒均棠的反应让他惊慌失措,他听见均棠大叫,然后下一秒均棠整个人跳起来直接抱着他不放,甚至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直觉性往办公室的门口看,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倒抽一口气,然后紧紧抱着均棠,「是谁?我要叫保全了喔。」 只见男子越走越近,然后慢慢的走到均棠办公室门口,而办公室的灯光也打在男子的脸上,这时候韦瀚才看清楚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是我。」 均棠听到声音惊讶的往门口看去,发现是姜瑞聪。 而韦瀚也惊恐的看着姜瑞聪,他气愤的看着他,「你…你来干嘛?」 「我…」姜瑞聪将手上的提袋举高,「来帮均棠送点吃的。」然后姜瑞聪又更走近一步,「你们现在知道我是谁了,还有需要抱的那么紧吗?」 均棠紧张的将韦瀚推开,然后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我们不是拥抱,还不是你突然出现,我现在不想谈工作,你来要做什么?」 「我来帮你带点晚餐…不过,好像有人帮你带了。」姜瑞聪苦笑了一下,然后抓抓头,「那我先离开好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均棠叹了一口气,「等等,既然都来了,不然吃完再离开吧。」 「喂!怎么可以阿?」韦瀚直觉性的抗议。」 「吃完你载我回家。」均棠转头看着韦瀚,试图想要化解这种混乱的局面。 「这还差不多,好啊,这位先生,一起坐着吃吧。」 姜瑞聪皱着眉头看着韦瀚,总觉得他好像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之后冷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先离开好了,我比较习惯跟均棠单独吃。」 姜瑞聪将视线转回到均棠身上,「你今天寄的信,我会再想想看的,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等均棠回应就转身离开,而均棠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浮出一层罪恶感,她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韦瀚,「我们吃一吃收拾一下吧,我需要透透气。」 韦瀚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姜瑞聪离开的背影,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Chapter 3-3:旧情復燃 「哇,你家很棒耶!」韦瀚一进均棠的家门,就一直不断的东张西望,然后连连发出惊叹的口气。「电视那么大,欸欸…下次我带ps4来,在这边打电动一定超嗨的。」 均棠一直对自己的住处也相当喜欢,尤其是客厅那一大片灰蓝色的墙面,温润又协调。整个空间呈现低彩度的色系,简洁又俐落,家上客厅的透光度极佳,加上又是高楼层,晚上可以看见一大片市区夜景。 除此之外厨房也是採取开放式设计,和客厅并没有做隔间,餐桌则是长型的木桌,而餐桌的天花板则悬掛了两个白色半圆形的灯饰当作照明,。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现在时间很晚了,等等吵到邻居。」均棠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她走到厨房拿了两个白色马克杯,「喝茶吗?想说刚刚吃的比较急。」 「我都可以~」韦瀚噗通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双手摊开直接放在椅背上,「果然是副理耶…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 「这跟副理没什么关係的,」均棠拿了杯子走到客厅,她坐下后先把杯垫移好,然后将杯子就放在韦瀚前面的桌上,「我在你这个年纪,几乎没什么社交活动,为了就是想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你前男友没帮忙出钱喔?」韦瀚将手收回,并且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等待均棠的回答。 「我才不会让他出钱,我又不是自己不会赚钱。」均棠冷笑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热茶,「但说真的…我发现我自己不会跟自己相处,应该是说…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少了什么目标,但我说不出来。」 「你喔,少了你自己的勇气阿。你看你今天看到那个前男友,吓得跟什么一样。」韦瀚咧嘴大笑。 「喂…我请你来我家只为了表达谢意,谢谢你载我回来,然后你其实把茶喝完就可以离开了,懂吗?」均棠翻了一个白眼,她知道韦瀚就像个死小孩一样,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前男友…是不是常常偷吃阿?那为什么你之前都可以视而不见?这次没办法阿?」 韦瀚小心翼翼的询问,但均棠感觉的出来他眼神透露出关心,她看着韦瀚带着一抹微笑,然后将杯子放下,「或许是…人都有个临界点,我原本以为我可以非常优雅的跟他说再见,但好难。我知道姜瑞聪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我知道他都会认错,而且就像你刚刚看到的…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喜好、生活习惯,甚至我们的品味都很一致。他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我都试着看他的优点。」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但心变了,就是没办法改变,这种时候只看他优点太不明智了吧…亏你还那么聪明。」韦瀚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真怀疑那天假如你没上我的车,把我当uber司机,到底有哪个人能坐在这边陪你聊天呢~?」 均棠咬着下唇,打了韦瀚一拳,「应该是说我怎么那么倒楣,竟然落魄到要跟小弟弟谈我失恋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认真的跟你说这些…」均棠站起身来,她打开客厅的落地窗,然后就站在阳台前面,她看着眼前一大片的市区夜景,闪烁的灯光就像一颗颗发亮的鑽石,似乎让自己心情放松且平静了不少。 虽然是夏季的尾端,依旧是高温的气候,但到了晚上的时刻,还是有微风吹拂也算是凉爽。均棠看着眼前的景色,她开始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心满意足的生活品质,但似乎只能自己独享,好像也挺孤单的。 「喂…你」,均棠拉回自己的思绪,正当转身要找韦瀚时,她没发现韦瀚就站在她的身后,然后整张脸就埋在韦瀚的胸膛里。 均棠直觉性的抬头先看了韦瀚一眼,而韦瀚也惊慌的看着她,似乎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彼此就这样四目相交,对看了几秒鐘。 「你…你干嘛不出声啦!」均棠感觉自己脸颊开始发烫,她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韦瀚身上的体温,她视线朝下,不敢继续直视韦瀚的眼神。 而韦瀚也赶紧后退一步,他双手举起来表示自己不是有意的,「我…我…我也只是想看夜景阿,欸欸欸…我不是故意的喔,你不要生气啦!」 「我…你…」均棠似乎被刚刚窘境紧张到语塞,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原本脸颊的热度蔓延到双边耳际,然后慢慢感染到脖子和全身每一吋肌肤,她除了低头一直眨眼,似乎无法思考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 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均棠心想。 「你贴那么近干嘛阿!看夜景也可以出个声音吧你!」均棠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她恶狠狠的瞪了韦瀚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他的手臂上。 「喂!很痛耶,就说我不是故意的阿。」韦瀚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他不断揉着自己被挨打的部位,「奇怪耶…你是不好意思吧你,反应那么大。」 「有…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你到底在说什么阿?」均棠将韦瀚推开,然后整个人加重自己脚步的力道走回室内,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你茶也喝了,可以回家了吧?」 「齁…不能住这边吗?开车回家很累耶。」韦瀚像洩了气的皮球走到均棠旁边,「反正明天也放假阿,我家也给你住了,你沙发借睡一天啦。」 「不?行!」均棠盯着韦瀚的眼睛,然后坚定的拒绝,「我并不是出于自愿住你家的,现在你也知道我家住哪了,未来有什么问题,麻烦韦瀚弟弟…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到这囉。」 均棠走到韦瀚的背后,然后双手推着他往门口的方向前进,「你再不走,过了12点我们楼下有门禁限制,到时候睡路边我都不会救你。」 「你真的很小气耶!奇怪耶你,睡一晚是会怎样啦!」 韦瀚不情不愿的被推到门口,然后一脸苦苦哀求着均棠,但均棠似乎没有动摇自己的心意,依旧开了门,然后用力的把韦瀚推了出去。 「就这样囉,韦瀚弟弟,晚安。」均棠说完就把门关起来,只剩下韦瀚无奈的站在门口。 韦瀚站在原地并叹了很大一口气,他慢慢移动到电梯门口,并且不情愿的按了向下的按钮,正当他要走进电梯时,他的手机传来一则讯息: “到家还是跟我说一下吧,路上小心,晚安。” 「这女的真的很矛盾耶…」韦瀚看着均棠的讯息,然后笑了一下,心满意足的将手机收进自己的口袋。「那只好明天再来囉。」 韦瀚这样跟自己说,并在脑袋里面已经盘算要买什么早点了。 ※※※ 照理来说,均棠认为自己应该是可以装做没事好好睡一觉。 但经过昨晚的「意外」,均棠觉得自己似乎有发现到什么不一样。 她一直很要求自己自律的生活,早上八点起床,然后假日的时候坚持自己做早餐,打果汁,但结束后读个早报,顺便喝一杯黑咖啡。均棠搔了一下自己微捲的中长发,试图让头发线条看起来是更嫵媚的,然后打开冰箱开始用着早餐。 但当她正要开始动工时,大门的门铃响了。 「嘖…他该不会真的给我睡门外吧?」均棠皱着眉头走到门口,她什么也没思考,就直接用力的打开门,「你那么早来干嘛阿!昨天晚上该不会真的给我睡门口吧你!」 「早安,我…昨晚睡的很好,没有睡门口。」 这个声音让均棠猛然抬起头,她看见姜瑞聪就站在门口,手上则提了两大袋物品。 「你…你来干嘛?」均棠看着眼前的姜瑞聪,她疑惑的提出自己的疑问,现在的她虽然已经气消了,但还是不想看见姜瑞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没…我昨晚去了costco买了一些你爱吃的,我…我来的不对时间吗?」姜瑞聪尷尬笑了一下。 均棠看了他那双无辜的眼神,加上受上又提了两袋购物袋,她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叹口气,「你先进来吧,东西就先放在餐桌上。」 姜瑞聪咧嘴笑了一些,他小心翼翼的脱了脚上的皮鞋,像个做错事刚被原谅的小孩进到室内。他熟门熟路的拿了之前自己专属的拖鞋,然后对均棠笑了一下,「你…原来还没丢呀?」 均棠并没有直接回应他,她自顾自的走到厨房,然后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别想太多,我只是太忙没时间丢。」 「喔…」姜瑞聪抿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我买了一些里肌肉火腿、bagel、蓝莓、蔓越莓…还有你爱喝的气泡水和咖啡。对了…」 正当姜瑞聪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均棠用力的将刀子丢在砧板上,「你到底想干嘛?不是说好要好聚好散的吗?」 当均棠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门铃又响了。 「妈的!又是谁阿?」均棠将手随意的拿布擦乾,她绕过姜瑞聪,然后不情愿的走到门口开门。 「我带了好料给你~~~」 均棠看见韦瀚站在门口,然后将手上的塑胶袋放在他自己的脸旁边,笑的非常灿烂。 「你笑成这样,有点像白痴耶。」均棠的口气相当不客气,「干嘛现在来凑热闹阿?」 「阿?凑什么热闹?有人先来了吗?」 韦瀚没经过均棠的同意,他将鞋子直接一脱就走到了室内,他没有任何犹豫就走到餐桌旁边,看见姜瑞聪就站在流理台旁边整理食物。 「他来干嘛阿?欸…难怪你昨晚不让我睡这边。」韦瀚皱着眉头质问均棠,希望均棠给一个交待。 「你不要在那边闹好不好…他刚刚来的,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来这边到底要干嘛!不要一早就拿这些无聊的问题来烦我。」均棠继续走回流理台旁边,她将散落的瀏海轻轻勾到耳后,继续低头切着起司和醃火腿。 「你好,又见面了。」姜瑞聪风度翩翩的走到韦瀚身边,他主动伸出手向韦瀚打招呼,但韦瀚看了他一眼,假意没听见姜瑞聪的问好,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欸,做什么早餐阿?我来帮你阿。」韦瀚选择走到均棠的身边,他开水龙头洗净自己的双手,随意的在身上擦一下,「你不用那么麻烦阿!我刚刚买了乳酪培根蛋饼耶,直接吃就好了阿。」 「你不要吵我,走?开?好?吗!」均棠狠狠的看了韦瀚一眼,她之后继续低头专心准备自己的餐点,对她来说,现在谁都不理最好,这样才能让自己比较专心在做菜上。 「不然…我先走好了。」姜瑞聪双手放在口袋,想要摆出比较轻松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均棠,东西记得吃,我刚刚有把水果都放在水果箱了。」 均棠抬头看了姜瑞聪一眼,她点点头,然后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处理眼前的料理,这次姜瑞聪学乖了,他看了韦瀚一眼,但没打算跟他说再见,所以直接转身脱掉脚上的室内拖鞋,之后直接开门离开了现场。 姜瑞聪选择先暂时退出战场。 韦瀚虽然持续站在均棠的旁边,但他伸长了脖子,试图想要看姜瑞聪到底已经离开了没,之后等确定听到关门声,还有姜瑞聪脚步走远的声音,他轻轻拍了一下魏均棠,「他来干嘛阿?」 「不就跟你一样,送早餐阿。」均棠将姜瑞聪刚刚的食材都先放在地上,她将食物摆盘好,然后倒好柳橙汁和切好的苹果,走到餐桌前。 均棠熟练的摆好餐垫和餐盘,然后调整好盘子跟盘子间的距离,桌上宛如一个食物与盘子的艺术杰作一样,之后她心满意足的坐在桌前,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我今天带的是排队美食乳酪蛋饼耶,吃一下啦。我等很久耶。」韦瀚将塑胶袋放在均棠的面前。 均棠先喝了一杯温开水,然后看了塑胶袋里头的东西,之后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就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早餐我不习惯吃外面的,你自己先吃吧。」 「齁~那我等凉了之后放在冰箱,你中午过后可以当下午茶,你再拿出来吃。」韦瀚的表情像着大男孩期待着均棠回应,而均棠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只见韦瀚小声的喊了一句「yes!」 韦瀚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然后准备拿了筷子到餐桌和均棠用餐,均棠依旧专心的吃着早餐,然后滑滑手机看今天的新闻。两个人都没有刻意找着话题,就这样自顾自的享受自己想吃的东西。 但韦瀚心里面浮出了一个疑问,他认为好像是应该要先问清楚才对。「你前男友…该不会想把你重新追回来吧?」 他看见均棠似乎有停一下自己手中的叉子,但那动作只有维持一秒左右,之后她就恢復正常的速度继续用餐。 「不知道,我没打算让他有第二次机会。」 「你不想问问他,为什么这次他有那么大转变吗?」 「不想,也没必要。」 「可是…欸…人家这次很有诚意耶,嘘寒问暖,你昨天不是说你都只会看他的优点吗?那不考虑一下喔?」 均棠用力的放下手中的餐具,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不悦的看着韦瀚,「我就跟你说了,不想也不会。你一定要一大早拿这些问题来烦我吗?」 「好好好…我不问了。那该你问我好了,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呀?」韦瀚咬了一口乳酪蛋饼,然后发出讚叹声,闭上眼睛享受自己的口腔被乳酪香包围的感觉。 「好阿,你什么时候要滚出去?」均棠面带微笑的看着韦瀚,但那神情参杂了一点愤怒,她眼神就直盯盯的看着韦瀚。 「欸,这什么问题阿!不算啦,你对我都不会好奇喔?」 「不会。你就是小弟弟阿,有什么好好奇的。」 「我哪有阿,小你三岁而已,你在那边装什么成熟阿…」韦瀚无奈的说。 「先吃饭吧,我求求你行行好,让我这个孤独的女人先把眼前的早餐吃完,看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好吗?」 均棠的语气有些缓和了,她继续吃着刚烤好的土司,然后专心的看着手机,读着今天早上的新闻。而韦瀚也同意给予她一些安静的片刻,但对韦瀚来说,他脸上依旧藏不住满足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吃到好吃的早餐而满心欢喜吧? 韦瀚这么想的。 Chapter 3-4:自觉 韦瀚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虽然想要否认这个感觉,但似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和动作。 他发现…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想传讯问均棠今天要干嘛,三餐都想帮她带饭,不然就是工作的时候会想传讯息跟她聊天(虽然她都很少回,不然直接传贴图句点),但好像关于均棠的任何事情,都会牵动他每一条神经和情绪因子。 他甚至每周五、假日都只想往均棠家里或是她的办公室跑,然后带点吃吃喝喝的,或许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赖在她旁边,然后看她发脾气或者认真工作,好像…是一种习惯了。 但他还是拿起手机,然后滑到均棠的电话,忍不住按下通话键。 耳边传来传统的「嘟嘟」声,韦瀚忍住自己有点紧张的情绪,他正思考自己应该要以什么样的口气当作开场白才好。 这种感觉好像已经维持一小段时间了,认真说起来,应该就是那晚在魏均棠家「阳台互撞事件」开始发现的。 「奇怪…我到底在紧张什么阿?」韦瀚穿着白背心,整个人躺在床上,一脚翘的高高的,等待均棠能接起电话。 不过事情的发生和想像的总是不一样,均棠并没有接电话,所以电话则是转入语音信箱。 「嘖…搞什么阿…」韦瀚感觉自己心浮气躁的,他脑中不停的在想着均棠应该是去公司加班吧?待在家里能做什么呢?但去公司加班有没有准时吃饭?还是又被那个前男友缠上了? 种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让他心神不寧,他来来回回看了手机好几遍,确定魏均棠还没有回电之后,韦瀚直接从床上跳起来,随意拿了一件t恤套在自己的上半身,然后就抓着车钥匙走出门。 他虽然还没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但现阶段韦瀚自己知道他讨厌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没办法听到均棠的声音,这让他非常没安全感。 所以,当下的韦瀚没有其他的想法,直接出发到有均棠的地方,就是唯一的目的地。 ※※※ 均棠直盯着电视,她知道自己已经来回看了这部电影好几回了,但还是觉得很受到剧情的吸引,她专心在电影的情境当中,觉得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很好。 这部片就是第凡内早餐,她一直知道女主角奥黛丽赫本的优雅是她嚮往的,即使电影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片,但经典永不退流行。 正当均棠还在沉迷于电影的剧情当中,她的门铃响了。「齁…到底是谁啦!」均棠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她将抱枕往沙发旁边一甩,然后用力的穿上拖鞋直接走到门口。 「该不会王八蛋吧…」均棠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她看了一下在门上的猫眼,然后看见韦瀚对着猫眼咧嘴大笑的样子。均棠毫不犹豫的打开门,然后直接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又要干嘛阿?」 「刚刚打你手机干嘛不接阿?」韦瀚自顾自的将球鞋脱掉,然后一脚随便乱踢在门口旁,之后直接绕过均棠鑽进室内。 「我有准你进来吗?死小孩!」均棠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无奈的用力关上门,她依旧站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表示自己的不悦,「你又要干嘛了啦!今天是我的休假日,我想好好放空,好好休息,好好自己一个人看电影,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我在旁边也能让你好好放空,好好休息,好好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呀,干嘛那么见外。我可是担心你耶,假如你那个前男友又缠着你不放怎么办?」韦瀚走到厨房,他将刚刚买好甜点拿出来,「我要冰在冰箱喔。」 「那是什么?」均棠问。 「提拉米苏阿,好吃的啦,等等吃完饭可以吃点下午茶之类的。」 「那你冰在第三层,不要跟肉和菜放一起,放在最外层,否则顺序会乱掉。」均棠说完就走回客厅,一屁股的坐在沙发上,按下遥控器的play钮,继续看着还未拨放完的电影。 韦瀚站在原地将视线看向客厅,他看着均棠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浮现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感,深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这个秘密,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因为交到好朋友的喜悦,至少他不用自己一个人吃饭或消磨假日时间,有人陪伴的感觉挺好的。 韦瀚似乎发现电视开始跑了字幕,他知道电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赶紧将视线收回,然后若无其事的整理刚刚甜点留下来的纸袋和包装。 均棠走到餐桌前,她拿起水杯倒了两杯水,「你动作怎么那么慢呀?先来坐吧。」 「喔…好阿。」韦瀚将纸袋收好放在流理台旁,然后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均棠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她不断的眨眼,甚至眉心有点紧紧的,韦瀚喝了一口水之后就直盯她的双眼,以他的直觉和观察来看,魏均棠等等应该有事要问他。 「你…」 「你…」 正当他们要开口时,两个人同时说话,韦瀚笑了出来,「你先说吧。」 均棠点点头,她又喝了一口水,「下週五晚上,你…要干嘛?」 「没干嘛阿…怎样?要约我喔?」韦瀚忍住自己开心的情绪,他刻意隐藏笑出来的表情,但嘴角依旧往上扬。 「我有个请求,陪我出席一个聚会。」 「喔…我很忙耶,我想想。」 「不要就算了,门在那边,不送。」 均棠准备要站起来时,韦瀚连忙抓着她的手,「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啦,是什么聚会呀?」 「bonsoir和我们品牌的合作派对,我避不了了,主管希望这次我能主导整个计画案,但他们不想要制式化的办记者招待会,而是希望以派对的方式进行,然后请媒体、名人、部落客跟协办厂商一起来同欢。」均棠闭上眼睛,表情和口气透露了无奈,「说真的,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我想说你刚好是合作厂商之一,要不要去?」 「这…这是邀请还是怎样阿?那邀请卡勒?」韦瀚心里面有点失望,他没预料到又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似乎自己在均棠的生活中扮演着可有可无的角色。 「喏,本来想说晚点送到你家的,但你自己就跑来了。」均棠从放在旁边的公事包拿了一张珍珠银白色的邀请卡,然后慢慢的递到韦瀚面前,「假如你不想去…看公司有没有代表可以出席,当作来吃吃喝喝的也好。」 「我去阿!你都开口了,有什么好不去的?」韦瀚立刻将邀请卡拿起来,他来回看了卡片上的内容,烫金的字体,厚磅数纸材,还有设计过的信封,看起来就像是精品才有的等级,「周五要一起出发吗?」 「我应该会早点到会场,你看你方便。」均棠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的看着韦瀚,「谢谢你。」 均棠的口气相当云淡风轻,但韦瀚感觉的出来她是真的带有感激的情绪,他似乎能感觉到均棠心里面的不安,对于韦瀚来说,能够陪着均棠衝锋陷阵,甚至帮她抵挡前男友的骚扰,或许就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 「别担心,我们周五一起奋战吧。」韦瀚说。 Chapter 3-5:同伴 韦瀚自己隻身前往活动会场,他看到一大堆人围在门口前面,似乎正在鼓譟些什么。对于这种场合他也算是第一次参加,所以慎重起见,他刻意打扮了一下,拿出两年前因为面试而购入的名牌衬衫,还有合身的九分西装裤,挑了一双皮製的乐福鞋,他刻意将发型梳了一个侧分的油头,让自己看起来散发了英伦风格的气息。 他对于有什么名人到场其实没太大的兴趣,所以韦瀚东张西望的寻找均棠的身影,刚刚尝试打她的手机,也传讯息问她在哪里,但都连络不上均棠。 「或许她在忙吧?」韦瀚心想。 直到他推开人群,然后慢慢步入会场,他看见均棠穿着一袭简约的深蓝色洋装,合身的剪裁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搭配一双金色的高跟鞋,让比例看起来更高挑。均棠的妆容和平常上班不太一样,她使用鲜红色的唇彩,然后上了一些眼影,看起来比平常冷艳许多。 他看着均棠认真的跟工作人员确认事项,不慌不忙又冷静的样子,韦瀚心里面浮出一种佩服的崇拜感。 韦瀚静静的走到均棠的身后,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之后就赶快躲到她另一边闹着她。 「你很无聊耶…」均棠看到他放松笑了一下,「你好像早到了,要不要先到里面找位子坐?」 「不用阿,我早到看有什么要帮忙的。」韦瀚双手插着口袋,他抬头随意看看会场其他的佈置。 「其实都差不多了,还是我先带你进去?」均棠没有等到韦瀚的答覆,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韦瀚跟着自己走。「你今天还不错呀,难得看你这种打扮。」 「大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是不是?」韦瀚笑着说,然后加快自己步伐走到均棠旁边。 均棠的表情似乎因为韦瀚的陪伴变得比较放松,即使均棠没说,但韦瀚可以感受到那种氛围。 「左边有很多点心和饮品,然后还有香檳阿…红酒之类的,你假如觉得活动太无聊想透透气,是可以到那边吃点东西。」均棠继续往前走,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前方。 「开车怎么喝酒?我自己是还满想的啦,还是你载我回家?」韦瀚笑着跟均棠打闹着,但被均棠狠狠的揍了一拳。 不过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太久,韦瀚感觉到均棠的肢体开始有些僵硬,然后表情也变得不是很自然,而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舞台前面的vip座位区,韦瀚就顺着均棠的视线… 他看见姜瑞聪和艾雪一群女生说说笑笑的,旁边有个年轻女生紧握着姜瑞聪的手不放,似乎很洋洋得意自己成为姜瑞聪的附属品。韦瀚毫不犹豫的挡在均棠的前面,然后微微的转头,「怕什么?你比她们正多了。」 韦瀚拉着均棠的手腕就往姜瑞聪的方向走,直到姜瑞聪视线扫到他们身上,韦瀚将下巴微微抬起,「嗨!」 「嗯…你们来了?」姜瑞聪的问句意思有另外一个意思,他缓缓的站起来,然后视线落在均棠的身上,他似乎很喜欢均棠的打扮。 但过没多久,韦瀚直接挡在均棠的前面,他直接盯着姜瑞聪的双眼,眼神带有一些威胁挑衅的气息,「我刚刚来的,均棠从刚刚忙到现在,她要带我入座位。」 「先这样,我们先入座,你坐我旁边。」均棠对韦瀚说。 「那你坐哪?」韦瀚像个大男孩一样看着均棠。 「这里。」 均棠指了姜瑞聪左手边的位子,她脸上充满了不自在的神情,但却又想要故作镇定。她若无其事的坐在属于她的位子,然后拉拉韦瀚的手指,「坐吧。」 韦瀚点点头,他坐下之前视线还是往姜瑞聪的方向瞄,却看见艾雪和那群女生互使眼色,这种小动作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他知道他们又要在均棠身上製造了什么话题,这让韦瀚更想帮均棠挺身而出,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均棠低头看了一下手錶,她转头看着韦瀚,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就像安抚他一样,「等等会有一些活动,再过五分鐘就开始了,不管怎样,你今天是我招待的厂商,别影响心情,就当作来玩的吧。」 韦瀚看着均棠,他了解到均棠似乎有意识到什么事情,但她选择先以工作为重,将个人情绪摆在一旁。韦瀚盯着舞台,他再转头看看均棠的侧脸… 「好阿,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韦瀚说。 ※※※ 韦瀚气喘吁吁的咒骂着,好不容易爬到四楼自己的租屋处,但他的钥匙却放在手提包内。 「fuck!」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提包掛在门把上,然后用右手打开最前面的袋子,赶快把手伸到里面胡乱捞了一把,「他马的,钥匙到底在哪啦!」 他感觉到均棠似乎要慢慢的从自己的背部滑下来,赶快再把她重新顶起来回到背部的位子,好不容易摸到钥匙,韦瀚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打开,因为还揹着均棠,他感觉自己的脚步虽然很沉重,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鞋子脱掉,然后加快速度走到室内。 他感觉自己的汗珠一粒粒的滴在室内地板,但韦瀚还是咬着牙关了门,随手将手提包丢在地板。 韦瀚二话不说扛着均棠走到自己的床边,他慢慢的将均棠从自己的背部卸下,整个人就像洩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床边,他喘着气,感觉今晚的衬衫因为流汗湿了一大半。 「到底在搞什么阿…」韦瀚顺了顺自己的气,他转头看着均棠,然后看着她因为喝醉而沉睡的双眼,似乎发现她眼眶周围有些泪水。除此之外,也因为泪水的残留,她的眼妆混着水气还有点糊掉了… 「这样怎么睡阿…」韦瀚擦了一下额头汗珠,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前方的盥洗间想要找一些清洁用品。「我记得这边还有…」韦瀚打开盥洗间的洗手台上方的柜子,然后从最上面的边边拿出粉红色包装的卸妆棉,「好囉,不是我要故意看你素顏的,而是为了你的美貌,我还是得这样做。」 韦瀚笨手笨脚的将卸妆棉抽出来,他因为不熟悉所以卸妆棉抽了一大堆出来,「阿呀!你们女生怎么那么麻烦阿…这东西要怎么用阿?」韦瀚翻到后面的使用说明,然后仔细的阅读着,「保湿不乾涩…这什么东西啦!欸…将卸妆棉贴在上妆的部位,然后轻轻擦拭…」 韦瀚照着说明书上的步骤走,他轻轻的擦着均棠的脸庞,然后仔细的擦着她眼睛和嘴角周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卸妆步骤到底对不对,但他专心的盯着均棠的脸蛋瞧,他发现即使随着卸掉脸上的彩妆,均棠的肤质和气色没有因为素顏而变得黯淡,皮肤就像水煮蛋一样的细緻。 而唇彩和眼妆也一一的卸除,她看起来反而更清秀,就像个大学生一样,更让人着迷。 韦瀚将她散乱的秀发轻轻的勾在耳后,他突然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似乎和均棠一样躺在这张床,为了同样的事情而烦心。那种心痛即使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而他之后也去澳洲待了一年,就算选择远离伤心地,似乎还能看到伤疤在原地隐隐作痛。 韦瀚继续坐在地上,他的手就放在床上,脸就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他盯着均棠那张因为酒醉熟睡的脸,「何必呢…?你条件那么好,干嘛要折磨自己?」 韦瀚看了一下掛在墙上的时鐘,时间已经来到半夜一点半,他感觉到自己也有一点睡意,所以慢慢的起身,然后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又放不下心的看着均棠,「好险我是正人君子,虽然我知道你穿这样裙子很难睡,不过我就不帮你换了,否则等等你清醒起床的话,绝对会揍死我…欸,那我先去洗澡,你就慢慢睡吧。」 韦瀚将棉被轻轻的盖在均棠的身上,他将灯光调暗,让整个房间能够呈现昏适合睡觉的气氛,他打开音响,挑选了自己睡前最爱听的轻音乐,然后放轻脚步走到洗手间。 韦瀚心想,今天真是折腾人的一天,虽然这样想,但他心里却浮现很满足的心情, 「阿…明天该要怎么跟均棠副理解释呢?」 ※※※ 均棠睁开眼睛,她双眼紧张的眨了眨,然后整个人因为太过震惊从床上弹跳起来。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却看到韦瀚整个人睡瘫在沙发上,嘴巴还打开,身上只盖了一件毯子,这种画面却让她莫名的心安。 均棠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活动的洋装,她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紧绷乾涩,但她却发现脸上的妆都被完整的卸除了,没有因为残妆而让自己变得更狼狈。 她躡手躡脚的将棉被拿开,然后双脚轻轻的落在地板上,均棠坐在床上看着前方的落地窗,她只记得今天应该是周六,但时间却不知道是早上的几点鐘。今天似乎不是好天气,外头的天气正在飘着雨。 均棠一直想回想昨晚的情况,但她心里面却有着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喝了酒做了什么蠢事才对… 也许是因为前一晚喝了酒没吃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所以她决定走到韦瀚租屋处最前面的小厨房,那边有个冰箱和简易的微波炉,她打开冰箱看见还有一些菜和肉,旁边放了好几包泡麵,所以二话不说就开始动工下厨。 即使她知道这些不会是她想吃的料理,但她知道,以她下厨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变成好料理的。 Chapter 4-1:拉近距离 「你?要?不?要?起?床?了!」 「阿?」 韦瀚因为刚起床意识模糊,他睁开眼还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叫他起床,一个不小心就从沙发跌了下来,「阿阿阿!你干嘛啦…?」 均棠整个人笑了出来,但她之后压抑住自己的笑声,她蹲下来看着韦瀚,「我煮了东西,问你要不要起来吃,那么胆小就被吓到。」 「那你不会好好问喔,那么大声还打我…」韦瀚搓了搓自己那头凌乱的头发,然后懒洋洋的移回沙发的位子,他依旧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胸前抱着枕头,「我昨晚很晚才睡耶,又不像你睡那么久。」 「你快去洗脸刷牙啦,我煮了乾拌麵,等等不吃就糊了。」均棠硬拉着韦瀚,韦瀚双眼依旧半闭着,但他并没有拒绝均棠的提议,站起来之后就往洗手间移动。 均棠则是回到餐桌前,她准备好筷子和汤匙,也泡了一杯咖啡,打算让自己和韦瀚醒醒脑。 过没多久韦瀚走到餐桌前,虽然双眼眼皮因为刚醒来有些浮肿,但睡意似乎消退了不少,「欸!你很强耶,这些烂菜也能做那么好吃喔?」韦瀚盯着桌上惊叹着,他揉揉鼻子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好险你家楼下有全联,我刚刚拿了你门口的伞,下去买了一些东西,否则你冰箱根本就跟难民窝没什么两样,能怎么吃?」均棠拿起筷子就开始用餐,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吃着。 韦瀚没多说什么,他西哩呼嚕的夹起一大口麵就往嘴里送,「超好吃的,天阿。」韦瀚又吃了一大口,他看着均棠,「你穿这件裙子会不会不舒服阿?要不要我借衣服给你换?」 「你怎么会有女生的睡衣?」均棠停下筷子,然后皱着眉头疑惑的问。 「我前女友的,包含昨晚的卸妆棉。」 「你干嘛不还你前女友阿?留着很像变态耶。」 「我们那时候分开又不是很愉快,而且我就忘了丢了阿!又不是故意要留的…欸!到底要不要换啦,看你穿这种华丽的裙子很彆扭耶,你不会不舒服,我看了皮肤都超痒的。」韦瀚翻了一个白眼,他没等均棠回应就走到衣柜前面,然后找了最角落的一套女性睡衣给均棠。 但当韦瀚一摊开那件睡衣的时候,均棠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这怎么穿啦!你真的很下流耶。」 韦瀚自己也感觉惊慌失措,立刻把手上的衣服揉成一团丢在旁边。因为那一套睡衣是红色细肩带丝绸的睡衣,上半身以蕾丝装饰,呈现若隐若现的设计,下半身虽然是裙子散开的样子,但长度相当的短,根本就像上衣的长度。 「我…我又不知道是这种睡衣,好…好啦,那我借你我的球衣球裤阿,干嘛那么大惊小怪阿。」 韦瀚慌慌张张的走到衣柜前面,又稍微找了一下,拿出自己白色的t恤和球裤,他直接放在洗手间内,之后走回餐桌旁,「喂!我放在里面了,你再进去换吧。」 均棠没说第二句话,她笑了一下,然后就走进洗手间准备换装。韦瀚脑中却有点混乱,他想不起前女友什么时候放了这件睡衣在这,而他也没多想的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塞在不常使用的角落。 因为均棠的造访,似乎前女友的东西一夕之间都跑了出来,原本已经有点淡掉的伤疤,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衣服也太大了吧!」均棠一脸不悦的坐下,她看着韦瀚,「你看,这衣服我都可以当裙子穿了,然后球裤还要边拉边走的。」 「拜託,我好歹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大size也本来是应该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不是阿,那等等我怎么回家?穿这样吗?」 「你就穿回你原本的裙子阿…欸,总不能叫我就放几件你的备用家居服吧?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喝醉酒阿…奇怪。」韦瀚低着头将最后一口麵吸完,然后满意的点点头,「你还满厉害的耶,谢谢招待阿。」 均棠继续低头吃着麵,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对眼前这个大男孩不太熟悉,她先压抑自己对昨晚的疑虑,「所以你以前跟前女友住在这边?」 韦瀚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他不愿意从脑中再回想那段时期的自己,「也不算阿,就…谈恋爱不都这样?会互相住来住去的。」 「怎么分手的?」均棠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平静的看着韦瀚。 「跟你一样囉,有了另外更适合她的人。」 「所以…现在还有联络吗?」均棠问。 韦瀚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均棠似乎发现韦瀚的不对劲,对于他来说,他通常都会侃侃而谈自己的看法,嘴巴总是藏不住内心所想的,而韦瀚的沉默,就像是婉拒了均棠的询问,均棠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受伤的那一块。 如同她不愿意跟别人提起姜瑞聪一样,那种回忆,或许对他们来说,都是相当不堪又难以啟齿。 「那…昨晚…我还好吗?」均棠瞇着眼看着韦瀚,她秉住呼吸,深怕从韦瀚的嘴里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但她却看见韦瀚的嘴角开始颤抖,然后慢慢扬起了四十五度角,之后嘴巴咧开,那一排白皙的牙齿就在自己的眼前晃阿晃的… 之后均棠听见韦瀚爆笑的声音。 「到底怎样啦!你快说阿!」均棠开始焦虑不安,她走到韦瀚的身边,然后紧张的打了他一拳。 「好啦好啦!你先冷静喔,我有尽量帮你了,谁叫你喝那么多香檳…」 「你到底要不要说!」均棠狠狠瞪了韦瀚一眼。 「好啦!我要说了啦,其实也还好阿,就是…你喝茫了之后,你就走到姜瑞聪跟…那个叫什么的,就是他那个助理面前,然后对着姜瑞聪大骂王八蛋,还说…」韦瀚尷尬的看着均棠,似乎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啟齿。 「你快说!」 「齁…你就对那助理呛声阿,你说姜瑞聪终究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对于他来说,你只不过是路边野花,新鲜感没了就会走了。」韦瀚看了均棠一眼,他昨晚原本想要瞒着这些实情的,但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因为… 姜瑞聪的新欢早就将这些过程po在自己的社群网站上,每个人开始攻击魏均棠,甚至连她自己的助理艾雪也跳出来帮忙打抱不平。除此之外,新欢还扬言要告均棠,她哭诉着自己多么委屈。 「天阿…我到底在干嘛阿…」均棠不可置信的抱着头,她双眼紧闭,她不敢想昨晚的场合自己到底是多失控,但事情都发生了,还是得好好的面对。 「就这样阿,我是觉得你说的也没错啦,他们就真的辜负你阿…不是吗?」 「但我对姜瑞聪没有想要挽回阿,我这种失控的行为,不就像艾雪那些女生所说的,我死缠着人家不放,然后恼羞成怒吗?」 均棠用手抵在自己的眉心中间,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她的手机传来一则讯息。均棠看了一下手机萤幕,却看见发送人是「ray」。 就是姜瑞聪。 均棠立刻滑开手机查看讯息内容。 〝昨晚很抱歉,让你感受那么不好…我助理的部分我会安抚好的,还有…他对你很好,但我不会放弃我们两个曾经创造的回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什么东西阿…烂东西。」均棠将手机放在桌上,但刚刚听了这些事情,她一点食慾都没了。 「那个姓姜的,好像很放不下你。」韦瀚说。 「他就是这种个性…外面天气很差,等等载我回家。」 「哪有人这样的阿,拜託人还讲得那么顺口。」韦瀚皱着眉头说,他就像小孩子不断的喃喃自语。 「因为我懒得换衣服了,我不想见到任何人,总不能叫我穿这样搭捷运公车吧?你的衣服借我,我洗完还你。」均棠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盘,「等等我洗碗,当作我报答你的,这样可以吧?」 韦瀚笑了一下,他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好啦!洗完碗我就直接载你回家,衣服就算送你也没差。」 ※※※ 均棠回到家,整个人就瘫坐在沙发上,对于刚刚韦瀚讲的那些,对于昨晚的活动…她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以后真的在公开场合不能喝酒,天阿…我到底在干嘛?」正当均棠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她闻到身上的衣服传来淡淡属于韦瀚的肥皂香味,不由得露出一丝的微笑。 但这种放松的情况没有维持太久,大门的门铃响了。 「干嘛阿…不是就叫他直接回家吗?」均棠懒懒的爬起身,她走到门口准备开门,「你就不用上来阿,还要停车干嘛的…」 站在她眼前的不是韦瀚,而是姜瑞聪。 均棠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的脸上掛着警戒的表情,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因为昨晚的事情而露出害怕的神情,「你…来干嘛?」 「没…我只是想说,你有好一点了吗?」姜瑞聪尷尬笑了一下,然后视线看着均棠身上衣服,他下巴微抬,似乎知道了些甚么事情,「这件衣服…」 「等等…你别误会,你要不要先进来,我不太想这样一直开门。」均棠直接把姜瑞聪拉进门内,然后轻轻的关上门,她不耐烦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假如要我付出什么法律责任,我当然是希望大事化小,但对于昨晚,我真的没印象了,我不是故意的。」 姜瑞聪笑了一下,他的牙齿还是那样的迷人,「没事…你也知道,我助理就小女生,比较容易受伤。」 「她不是你助理,是你的新欢,不用讲得那么陌生。」 「均棠…别这样,我愿意改,我知道有些关係我是需要自己处理跟面对的,但…」姜瑞聪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那个男的…似乎很喜欢你。」 均棠皱着一下眉头,「你在说谁?」 「昨晚陪你那个男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跟韦瀚就是正常朋友,要不是你…我根本…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均棠准备握着手把,准备开门请姜瑞聪出去,但一把被姜瑞聪抓住。「他帮你道歉,还帮你挡了酒,我知道我助理失控了一点,她不应该先泼你酒的或者出手。」 「那个臭三八泼我酒还出手?」均棠瞪大眼睛看着姜瑞聪,但她却恨自己的脑袋怎么那么不争气,依旧是断片的记忆。 「均棠…我知道你很气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气我…让自己接受一个你不爱的人,好吗?」 姜瑞聪发言让均棠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为什么他和韦瀚的说法有出入?唯一有交集点就是自己喝醉、断片失意…还有跟姜瑞聪助理起了衝突。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我觉得我不需要跟你解释,韦瀚是我很好的朋友,就这样,你可以走了。」均棠直接打开门, 「我跟助理分手了,我知道我是一时糊涂,你…」 均棠还没等姜瑞聪讲完话,她直接用力的推他到大门口,然后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你跟谁分手与否,早就跟我没关係了。假如你是想来讲这些废话,不好意思,我魏均棠没有没志气到还要求你回来,给我滚。」 均棠说完直接将大门用力的关上,她似乎觉得自己周一上班必须要承担不少的压力,而那些压力绝对来自于周五那些失忆的片段。 Chapter 4-2:患难见真情 均棠觉得全身无力,她已经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昨天从韦瀚家回来之后,她记得她梳洗了一下,之后有觉得喉咙相当的疼痛,原本想说睡一下好了,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感觉身体更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像个被丢在路地上的鱼一样奄奄一息。均棠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来到早上十点三十分,她感觉自己肚子空空的,却不想吃任何东西。 她好像看到手机有好几通未接来电,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均棠轻轻的闭上眼睛,任凭身体的不舒适继续释放,或许再睡一下就好了,再睡一下就会好的… 韦瀚只能不断的敲着门。 「都下午四点多了,就算睡觉也不可能都不接电话吧…魏均棠!」 韦瀚站在门前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见均棠的鞋子就放在门口前,可以确定的是她本人没有出门,但屋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回电… 韦瀚继续用力的敲着门,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正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韦瀚听见一个很沉重的脚步声,双脚似乎因为无力而用拖的走到门口,然后大门就被缓缓的开啟。 「你…干…嘛…啦…」 韦瀚看见均棠整个人就贴在门上,她的脸色很不好,头发凌乱没有好好的打理,而鼻子红通通的,黑眼圈也就不小心的浮现出来。 「你快把我吓死了,我才要问你在干嘛勒!」韦瀚二话不说把门打开,他发现均棠似乎身体使不上力,所以整个人没办法站直,就这样跌坐在地板。「欸欸…你小心啦!」 正当韦瀚要扶起均棠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身体温度不太对,韦瀚先摸了一下均棠的额头,他瞪大眼睛看着均棠,「你怎么烧的那么严重阿?」 均棠双眼就像没睡醒的样子看着他,她没有直接回应韦瀚的问题,但整个人好像就慢慢失去意识,然后就倒在地板上。 「你是要整我是不是阿…齁唷!」韦瀚当下没有任何的思考,就一把将均棠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但他看到均棠穿的衣服相当单薄,所以抱着均棠直接衝到她房间里面,随手拿了一件薄外套就盖在均棠的身上。 韦瀚脑袋里开始不断的想着,今天是周日,大部份诊所都没开,看来只能送到急诊才能解决均棠的问题了。 ※※※ 均棠慢慢的睁开眼睛,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没什么印象,她开始心中又浮现断片的记忆。 但她摸了摸床的触感和棉被的材质,还有熟悉的香氛味道,她知道自己就在家里面,当然还有自己最喜欢的音乐还播放着。 但头脑还是空空的,身体也感觉很疲惫又无力。她从窗户看出去,无法确认现在的时间,但可以确定的是已经来到晚上了。 「唷?你起床了喔?」 韦瀚从外面端了一碗白粥走进房间,为了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楚,韦瀚直接打开均棠房间所有的灯光。均棠因为突然的光线感到刺眼,所以维持瞇着眼的动作。 「喏,你从早上就没吃东西,帮你煮了一碗白粥,医生说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好险不是流感。」韦瀚将白粥端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它吹凉,「我试过温度了,不烫嘴,应该可以吃了。」 「喔…好,谢谢。」均棠将白粥端过来,她小小口的啜着,发现自己似乎真的饿了,热热的白粥含在嘴里,让她感觉舒服多了。 「药我放在餐桌上,然后因为我急急忙忙的不知道你健保卡在哪,所以医院就先用自费的方式。」 「我又欠你钱了。」均棠叹了一口气。 「习惯了啦…你也真是的,怎么病成这样也不打电话给我阿?」 「我就想说睡一下就好了阿,但我不知道我怎么昏过去的,天阿…真糗。」 均棠将白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她将枕头立起来,然后背部完全的靠在上面,「谢谢你。」 韦瀚看着均棠,那一瞬间他们似乎有感觉到什么,但韦瀚赶紧撇开自己的视线,他发现他看着均棠的笑容有点不好意思,而均棠也因为尷尬不断的眨着眼睛,韦瀚因为要掩饰自己的害羞,他不断的苦笑着,「欸…你别这样,我还是比较习惯你乾脆骂我好了。」 「随…随便啦,我跟你说谢谢天经地义的,你在那边尷尬什么。」均棠又拿起白粥喝下最后一口,然后将空碗放回去。 「我…我去帮你洗碗。」 「不用啦,就先放这吧,我等等自己去洗」,均棠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时间来到晚上的九点鐘,「时间不早了,还是你要先回家?」 「你这样我不放心,今晚我睡外面沙发,明天有没有需要帮你请假阿?」韦瀚揉揉鼻子像个大男孩一样慰问。 正当均棠要回应时,门口的电铃响了,韦瀚二话不说就站起来直接衝到门口,但均棠却摸不着头绪,她想不到现在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家里探望她。 她只能祈祷不要是姜瑞聪就好。 均棠看见姐姐均雯捧着自己的肚子快速的走到房间,均雯走路就像个企鹅一样,她一屁股就坐在床上,「就跟你说你工作那么忙,早晚身体会出问题,我接到电话快被吓死,假如我早產绝对是你害的。」 「呸呸呸…姐,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现在好多了。」均棠握着姐姐均雯的手,她口气有点虚弱,不过却笑的很真实。 「要不是…嗯…韦先生?」均雯看了韦瀚一眼,韦瀚抓了一下头,然后笑着点头,均雯再将视线转回在均棠身上,「要不是韦先生打给我,我都还不知道我妹妹半条命都没了,你这次发烧到晕倒,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你干嘛打给我姐阿…」 均棠皱着眉头看着韦瀚,韦瀚直接走到均棠和均雯的中间,「欸…你情况很危险好不好,我只好拿你手机用你的指纹解锁阿,而且急诊室说要跟家人告知什么的,我…我又不是你的谁,充其量就是朋友或小弟,我只好从你通话记录上面去找最频繁联络的人嘛。」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係呀?」 均雯先看了一下韦瀚,再看一下均棠,两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然后同时举起手摇摇手,异口同声的否认,「没有关係!」 「喔?」均雯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好吧…谢谢你喔,韦先生,我们均棠就是这样,你不要看她好像很有洁癖又冷漠,什么事情都很追求到位,但其实私底下她根本就是生活白痴。」 「姐…你在说什么阿?」均棠又握起均雯的手。 「我在说,身为一个姐姐担心妹妹的心情阿,我那时候还想说你跟ray结束之后,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你也知道,一个女生阿,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交往对象,可是…」 均雯还没讲完自己的论点,就被均棠摀着嘴,「姐…我今天身体很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些不讨喜的话了?我拜託你。」 韦瀚似乎有感觉到均棠的尷尬,他笑了一下,「欸…没关係,你们慢聊,我到外面帮忙整理一些东西。」韦瀚举个手示意,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均棠的房间。 均雯转头确认韦瀚离开并关上门后,她立刻转头看着均棠,然后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他是谁?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姐…你冷静点,这个说来话长…反正就是工作上有合作关係啦。」 均棠早就对姐姐的大惊小怪习以为常了,虽然她一直知道姐姐总是希望自己能跟姜瑞聪重修旧好,但关于很多檯面下的事情,均棠并没有和姐姐说太多,所以总是用一句吵架了、个性不合、想法不同或是观念无法取得共识之类的官方藉口。 毕竟姜瑞聪是很厉害的一个前男友,他总是可以把均棠的家人制伏的服服贴贴,也很乐意花心思去讨好他们。 「他看起来年纪比你小耶…月入多少?」均雯若有所思的想着,她摸了摸自己下巴。 「他是比我小,我也把他当作弟弟看,就因为如此,我也不会去在意他到底悦入多少,年收入多少,你妹我又不是不会赚…」 「不是阿!我就觉得你之前跟姜瑞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耶,你不要这样…找对象还是要找一个年收入比你好的男人,这样你才不会那么累。」 均棠用手塞住自己的耳朵,她也闭上眼,当做没听到也没看到姐姐刚刚发表的言论。「好囉,你怎么来的?时间很晚了,赶快回家吧。」 「你姐夫在楼下等我啦,我有买一点东西,记得要吃喔,还有…不准他今天在这边过夜,听到了没有?」 均棠点点头,她轻轻的推着均雯,「好囉,那你就赶快跟姐夫会合吧,不用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不是残废,只是感冒而已,所以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均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听到均棠这样说,她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就慢慢的站起身来,打开门准备离开。虽然均棠并没有亲送姐姐到门口,但她听见韦瀚和姐姐聊了一下,还带着爽朗的笑容,甚至韦瀚还自己提议要陪姐姐到楼下。 「欸,我陪你姐到一楼,钥匙我刚刚就已经带在身上了,我就先借用了喔。」韦瀚倚在门边,然后探头询问均棠,均棠微笑的点点头。 之后均棠就听见他们关门的声音,随着离开的距离越来越长,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声,均棠满足的闭上眼睛,虽然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感觉也轻松多了。 均棠轻轻的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体力好像还没恢復,所以很快的就受到睡意的侵袭,过没多久,均棠的意识就慢慢进入到睡眠状态,她继续微笑着,因为她知道韦瀚等等应该会回来吧… ※※※ 或许是吃了药的关係,均棠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但她意识到自己前一晚自己没设定闹鐘,然后又睡太沉,但她没忘记今天是星期一,均棠脑子里马上列出了今天需要召开的会议,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然后慌慌张张的找手机。 「天阿…现在到底几点了呀…」均棠将棉被从床上用力的掀开,然后看见自己的手机就躺在正中央,她赶紧把手机滑开,看到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三分,然后手机电力只剩下10%,均棠急到整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欸?起床了喔?我煮了一些东西,你要不要吃?」韦瀚推开门看见均棠慌慌张张的样子,他好奇的探头到房间,然后手上还拿着锅铲。 「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怎么没叫我啦!」均棠手握着手机,她急急忙忙的衝到衣柜前面,然后开始挑选等等要上班的服装,「是谁准你在我家过夜的,你昨晚睡哪?」 韦瀚轻轻的推开门,然后整个人就倚在门上,「你昨晚这种状态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阿…你不用慌张啦,我帮你请假了。」 「请假?你跟谁请?」 「你的助理阿,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有跟你们总经理告知,你现在生病本来就是要好好休息,哪有抱病去的道理…而且这样很没公德心耶,你假如传染给别人怎么办?」韦瀚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从容的站在原地,「先出来吃东西吧,我煮了很多好料耶!」 均棠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她发现和以往比起来,果然真的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成堆的讯息,「可是我今天…」 「我知道~你有很多会议跟事情要处理,好像都先延后了吧,你别担心了,先把自己的身体顾好再说。喏,煎了牛排和做了一些马铃薯泥,假如你真的不放心,我就晚点载你去上班囉。」 均棠慢慢的关上衣橱,她似乎也被韦瀚给说服了,「还真谢谢你…不过我不喜欢厨房油腻腻的,记得帮我清洗乾净。」 「好啦!你这个人真的很不喜欢说好听话耶,好险我心脏够大颗,先来吃吧。」 ※※※ 韦瀚将饭菜煮好并分类的放进冰箱放好。 对于他来说,他知道自己好像在心里面有一块领域开始有点动摇。 「我妹曾经受过伤害,她自尊心很高,我寧可她单身就好…你还年轻,我不认为你是适合她的人。」 似乎对韦瀚来说,他选择昨天晚上在均棠家过夜,然后主动帮她下厨,甚至半夜每一小时起床查看均棠的状况,他就是想证明自己也能做得很好,至少在均棠生病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姐姐,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应该是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韦瀚笑着回答均雯的质疑,他记得他是这样回覆的。 韦瀚将碗都洗乾净了,原本他想否认自己对于均棠的感觉,但时间一久,他就越不能去否认,所以他顺从自己的直觉,就让自己再奋不顾身一次。 若是说什么时候喜欢上均棠的,他其实也无法去追根究柢,他只知道每一次跟她相处,他都觉得很自在快乐,甚至上一次在均棠家阳台那次的接触,也让他回家开心一整晚都睡不着。 他知道他开始依赖有均棠的生活,所以之前总是无意识的想到她。 「你还不回家?」均棠从化妆间走了出来,她看见韦瀚,然后歪着头问他。 「你说的阿…不喜欢厨房油油腻腻的,所以我正在当男佣帮你打理。」 「很乾净了呀,路上小心,掰。」 均棠走到客厅,她就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滑着手机,韦瀚对于她的反应感到有点失望,「欸…你都不说谢谢的喔?好歹我带你看医生、当煮饭婆,又当打扫婆耶。」 韦瀚走到均棠的旁边坐下,他双眼盯着她,期待她能对自己说一句谢谢。 「好好好…我很感谢你~谢谢韦瀚小弟弟把我照顾的那么好,让我能够完全的康復,甚至能够比以前更强壮,谢谢你喔~这样可以了吗?」均棠看了韦瀚一眼,然后继续滑着手机,似乎正在为明天的公事烦恼着。 「就这样?」韦瀚皱着眉头,他心里的失落感又更大了。 「不然勒?我正为明天的工作烦心,可以放过我了吗?」均棠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指飞快的在萤幕上按着,一天没去公司,累积的工作比想像中还多,均棠没有其他心思再和韦瀚开玩笑,所以就专心的打着。 「喔…那我明天接你上班?」 「不用阿,我家走出去就捷运耶,接什么接。」 「就这样啦!明天八点在楼下见,掰掰。」 韦瀚提起包包,他快步的走向大门,然后转头看着均棠,「欸,我还有多做一点菜,你假如肚子饿了就自己热来吃,睡前记得吃药阿,否则等等又会发烧。」 「知道了,快滚。」均棠咬牙切齿的挥手要韦瀚离开,然后她看见韦瀚做了一个鬼脸后,就把门关上。 整个空间恢復了寂静,均棠的注意力又放回手机和公事上,但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不习惯安静的时刻,她环顾四周,耳边似乎还留着韦瀚吵闹的声音。 均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苦笑着,「魏均棠,别多想,他就只是小弟弟而已。」 Chapter 4-3:真相大白 均棠感觉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对劲,每个人都在低着头窃窃私语,但看到她一经过,马上又装没事继续工作。 说真的,均棠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可以不用在意,但因为上週参加姜瑞聪的活动,那个断片的片段还没找到线索,她自己心里面感觉不踏实,认为自己是不是又喝了酒出了洋相…? 尤其是姜瑞聪之后还登门讲了韦瀚帮忙道歉之类的话,她觉得事情的发展可能不是想像中那样的简单。 所以均棠用一个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她知道艾雪那群女生最爱在下班前前五分鐘溜进化妆间摸鱼化妆,顺便等待准时下班走人,所以她在下班前半小时,佯装自己要出外拜访合作厂商,但其实自己是躲在厕所,期盼能够为自己找回一些记忆。 均棠坐在马桶上,她看着手錶,然后专心的倒数着。 果然她猜的没错,在下班前五分鐘,均棠听见一群女生嬉闹的声音,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然后离化妆间越来越近,而均棠也能清楚听见艾雪的声音。 在她们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均棠的呼吸也跟着停止,她小心翼翼的移动自己的身躯,将耳朵慢慢靠近门边,希望能让自己更清楚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我只能说我那朋友真的很可怜耶,魏小姐也不想想自己都离开姜先生了,干嘛在那边发酒疯阿?」 这是艾雪的声音,均棠很确定。 「欸欸…艾雪,我在想我们讨论这种事情,还是帮他们取个称号好了,不然隔墙有耳,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吧?」 均棠并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但她不在意,她只是好奇她们接下来的谈话。 「对呀…不过说真的,那天好险散场的差不多,我根本也都没看到衝突怎么发生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呀?」 第二个发言的女生切中要点,均棠点点头,「也不是全部都笨蛋嘛…」均棠心里想着。 「就我不是说我朋友之前就觉得姜先生很奇怪吗?对她就很冷漠,然后我朋友之前就有发现姜先生和魏…阿,叫她臭老三好了。」 「什么臭老三阿…我都还没说你们是王八蛋勒。」均棠心里面不断的咒骂着,她紧捏着拳头,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把艾雪这个助理换掉。 「就姜先生和臭老三私下有联系,然后最近我们公司不是又有合作吗?那就是合理怀疑是臭老三假公济私嘛!否则都已经是分手的前任男女朋友,你们觉得会那么和平的一起参加活动,一起讨论事情吗?」 「蛤~~~臭老三这样真的很不应该耶~~~」 「对呀…所以我朋友就等散场之后,直接去找臭老三争论阿,类似叫她自己检点一点,不要怕嫁不出去就招惹自己的男友,哪知道那女人发酒疯,直接把酒泼在我朋友身上,然后打了她一巴掌,说她才不要脸,抢了自己的男友…」 魏均棠躲在最后一间厕所里,她手摀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大庭广眾之下直接跟这种女生起衝突。 重点是,若是她是清醒的状态,她会觉得那种女生,不配跟她起衝突。 「蛤~~~你朋友好可怜喔!告她啦,怎么可以这样?」 均棠在厕所里面继续听着她们口中的「故事」,或许真实性有待商榷,但至少这是她听过最完整的。 「我朋友本来要告的阿,结果…欸欸,你们还记得韦瀚吗?高高帅帅的那个,本来是我的菜啦,就是之前合作的厂商窗口阿,规划高级旅游的那个男生?」 「嗯嗯嗯。」 「他跳出来护驾勒,他帮臭老三道歉,然后还主动帮我朋友擦乾身上的酒精…重点是,他帮臭老三解释,说臭老三跟姜先生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关係。我朋友本来还是不相信呀,但之后韦瀚没办法,他才说跟臭老三目前稳定交往中,请我朋友放心。」 均棠睁大了双眼,她双手握着拳头,不断的咬着牙然后只想衝出去找韦瀚,「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干嘛阿…」 「天阿!好大的八卦喔~韦瀚看起来比臭老三年纪小呀?他在想什么阿?根本就是贪图臭老三的存款吧?」 「对阿,你们看看…女生上了年纪之后就好可怜喔!得不到真爱,还要用存款跟社会地位才能骗到一个小男孩充当自己的男友…好啦,我承认韦瀚是还满可口的啦,可是跟姜先生怎么比呀?姜先生有事业又有钱,随便一出手就是好几千万还开名车,韦瀚呢?再怎样也只是白领阶级,还开一般般的二手车,说不定连存款都没有勒…不过看他的身材那么结实,跟我一夜情或许我还可以考虑。」 均棠耳边被艾雪和那群女生包围着,她似乎能理解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了,而大家对她的讨论,除了那晚因为喝酒壮胆打人之外,当然还有「跟韦瀚交往」这个假事件。 均棠在心中默默的倒数着,她想要让自己更冷静一点,然后她知道等艾雪离开之后,她绝对会先衝去韦瀚家,好好的兴师问罪。 ※※※ 「你到底在干嘛阿!」均棠失控的按了韦瀚的电铃,等韦瀚一开门,她二话不说的直接进到屋内,然后劈头就先揍了他一拳。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啦,干嘛一进来就动手动脚的。」韦瀚直觉性的拿起手防御自己,他的头发似乎才刚刚洗过,一直在滴水的状态,「你按电铃按那么急,也不等我一下,我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还差点跌倒耶。」 「你…」正当均棠要质问韦瀚时,她看见韦瀚虽然上半身套了一件黑色t恤,但下半身竟然随便只围了一条浴巾,「你干嘛不穿裤子阿!你…你这个王八蛋!」 「我…我就听你按电铃按的很急阿…」正当韦瀚急急忙忙要转身拿裤子的时候,手没抓牢浴巾,所以一个不小心浴巾就从身体滑落… 均棠瞪大眼睛盯着韦瀚瞧,而韦瀚也慢动作的抬头看着均棠…两个人就像被定格一样,像雕像先愣在原地。 「你…」均棠还来不及反应,她下一秒就直觉性的尖叫,然后用双手直接遮住眼睛,之后紧闭着眼睛,双手不断的乱挥舞,「你这个变态!色狼!干嘛不穿裤子阿!啊~~~」 「你你你…冷静点啦!我就用浴巾挡好了阿!你先不要睁开眼睛,」韦瀚急急忙忙的跑到衣柜前面,他因为紧张而开始手忙脚乱,然后随便翻了一下衣柜,终于找到他万中选一的篮球短裤,他赶紧随手将浴巾丢开,然后以最快速的方式穿上裤子。 「喂!好了啦…魏小姐可以张开眼睛了。」韦瀚皱着眉头慢慢走到均棠的眼前,他看见均棠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有准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东西阿?今天不但看到脏东西,我还莫名其妙在周五的活动上,变成你虚假的女朋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怪上次我问你,你都不说是怎样?」均棠说完,她感觉到怒气难消,然后一拳又打到韦瀚的身上。 只是这次韦瀚没有让她得逞,他用力的握住均棠的手腕。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韦瀚神情相当严肃,他双眼盯着均棠,但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均棠的手腕。 「好…你放手」,均棠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我现在就站在这边,一一听你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样帮我造谣?」 韦瀚将半湿半乾的头发稍微整理一下,他抿着嘴巴,似乎在想要怎么好好的跟均棠说明。「你自己其实不知道,你很坚强没错,但姜瑞聪离开了你的生活,你开始对自己没自信,甚至又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不应该是你的本质。」 「你现在讲的…跟上次你谎称我是你女朋友又有什么关係?我拜託你…讲重点。」均棠一脸冷酷的看着韦瀚,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冷漠的等着他的回应。 「姜瑞聪这个男人,他需要被刺激的…假如他知道你现在有了对象,你觉得他不会开始发动攻势吗?」韦瀚依旧认真的说着。 均棠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可以猜到韦瀚所做的安排了。 「我是帮你争一口气,我知道你因为姜瑞聪的关係,受了不少鸟气,甚至还被人当话柄。你知道那天活动你喝醉了,假如我没这样出来挡驾,你是不是又多了一个笑柄?」韦瀚直愣愣的盯着均棠,「对于他们那些人,你不能躲避,要站起来直接与他们对抗,因为你并没有错。」 「我…」 正当均棠要回话的时候,韦瀚直接摀着她的嘴巴,「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我的条件没有姜瑞聪好,我这种年纪…开二手车,没房子,月薪又没五万元,但身为朋友,我实在不想看你这样,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已经帮你想了出路了…因为我知道男人的想法,姜瑞聪绝对会重新追求你,到时候…你再说你把我甩掉就好了,关于这种名声…我不care。」 均棠的表情变得比较缓和,她想起姜瑞聪隔天到她家紧张兮兮询问的样子,她轻轻的将韦瀚的手拨开,然后不好意思看着他,「我…对不起…我知道那天我有点失控,但我真的忍不住。」 「欸,那你要怎么赔偿我?总不能刚刚是被白打的吧?」韦瀚摸了摸胸口,整张脸皱成一团,表现自己好像受到内伤那样的疼痛,均棠不小心就噗滋笑了出来。 「把头发吹乾,我请你吃饭,可以了吧?」 均棠开口大笑,韦瀚满意的点点头,「那地点我挑,我要能大声说话的居酒屋喔。」 「没问题阿!我才不怕你吃垮,快把头发吹乾啦,小弟弟。」均棠用手摸了摸韦瀚的头发,之后就熟门熟路的走到客厅,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韦瀚看着均棠的身影,他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头多了一份失落感,因为他知道这个「表面的男朋友」…迟早有一天是会被卸职的。 Chapter 4-4:危机,转机 和姜瑞聪的合作就在均棠的计画之中,大多都用信件往来的方式,但姜瑞聪已经不只一次要求见面讨论,所以均棠也都以广发会议通知的形式来进行,主要就是避免和姜瑞聪单独见面,引发不必要的揣测跟联想。 但今天办公室的气氛不太一样,均棠觉得自从上次活动之后,大家好像都很和她保持距离,即使她知道自己工作的态度就像机器人一样,所以在公司就像独行侠一样,那这种气氛还是让人难受。 「均棠,有空吗?」总经理难得走到均棠的办公室,他面色凝重,似乎要跟她讨论什么事情。 「总经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我过去报告就行了,还要劳烦您走一趟。」均棠维持她专业的态度,她请总经理先在沙发上坐一下,然后走到门边轻轻的将门关上。 总经理等均棠关上门后,就坐在沙发上,「均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很认真的人,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可大可小…」 「总经理,我不懂您的意思,我是哪边需要改进的吗?」 「之前周五和姜总监办的活动…」 均棠的脸色开始感觉到僵硬,她紧张的握了一下手心,她知道总经理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所以她打算先提出解释,「总经理,这个我可以解释,那天我是比较失态,但…我并不会耽误到工作上的事情。」 「关于你的私人生活我不便多说什么,但感情专一是基本原则,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说的。」总经理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这种事情我不想要你再发生第二次,不但是不专业的,也是损害到公司的形象。」 「总经理…我通常不会因为私人因素影响到工作…我不太明白您指的感情专一是什么意思…」 「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希望你好好的反省。」总经理的眉头微皱,他似乎听到均棠的提问相当失望,所以叹了口气并摇头,之后连和均棠告别也没有,就直接站起来离开了均棠的办公室。 均棠整个人就坐在原位,她知道总经理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她身上就像被抹了烂泥一样冲不掉也洗不乾净,即使自己多说些什么,对于事情也没任何帮助。 均棠觉得自己就像洩了气的皮球,她重新走回办公桌,然后慢慢的坐下来看着电脑萤幕,公司信箱邮件不断的涌入,但她却没任何心思着手处理,因为总经理刚刚那番话,已经开始慢慢在她的心里发酵… ※※※ 均棠随意拿了一个三明治,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啃着。 她看了看电脑萤幕的时间,离下班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但外头已经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不安份的逃离办公室。 但今天感觉不太一样,均棠似乎听见了微弱的哭声。 「奇怪…是怎么了…」均棠站起身来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然后好奇的探出头看了一眼,看到大家围在艾雪的位子上。 身为艾雪的直属主管,均棠直觉性的走了出去,然后轻轻的拨开在走道上的人,但是大家看到她走到艾雪身边,眼神似乎都带有一种不屑。 均棠感觉的到,但她还是让自己看起来桀傲不逊。 「怎么了?」均棠站在艾雪的旁边,她看到艾雪哭的就像小媳妇一样,然后眼角不断泛着泪光。 「没…没什么…」艾雪看见均棠站在前面,她紧张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害怕,「我…我真的没什么…」 「有什么问题要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就帮。你不说…没人可以帮你。」均棠口气依旧平稳。 「不是的吧…这种自导自演的剧码,太老套了啦…均棠副理。」其中有一个客服小妹突然从嘴里蹦出这句话,均棠皱着眉头直盯着她。 客服部向来和均棠不合,公司一直都知道。 「我的助理情绪低弱,我当主管的,理当就是要站出来帮忙捍卫,有什么问题吗?」均棠的表情毫无温度,但她的肚子已经有一团无名火开始燃烧。 「阿唷…jenny你不要说了啦…我…我真的没事…」艾雪一脸委屈的样子,然后没有诚意的打圆场,这让均棠看了很不爽快。 「对我有什么指教直接说,不用在那边拐弯抹角。」均棠眼神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知道她自己需要孤独奋战,然后给大家致命的一击。 「你自己介入姜总监和艾雪朋友的感情,还有脸站在这边问…均棠副理,工作上我们是很尊敬你,但我不知到你私下怎么那么狠,还要逼艾雪的朋友离开姜总监。」jenny站在艾雪的旁边,她就像个听话又奋力护着主人的小狗,紧紧依偎在艾雪,还不断的帮她擦眼泪。 「你自己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有的事,我何必要跟你解释?」均棠眼神充满了不屑,她之后直盯着艾雪,「就算我真的是第三者,到底关你什么事情?你又在哭什么?」 「ada是我的好闺蜜,我…我不忍心看她那么伤心,而我…我却还在这边…要为您效力,我心里真的好难受…」艾雪的表情又浮现出小媳妇委屈受怕的样子,但均棠知道这不是真的。 「你看…她承认自己是第三者了吧…竟然还勾引小弟弟…」 「天阿…她竟然承认自己是小三了。」 「真的是黑瓶子装酱油,看不出来。」 均棠耳边冒出了很多不谅解的耳语,她知道自己之前因为工作的关係,无法在公司得到人合,她试图让自己忍住快哭的情绪,她一直告诉自己:「我没错,我不用跟任何人交待。」 所以均棠直接转身离开,她大步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不打算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后面的耳语还是此起彼落的出去,当均棠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她耳边却突然响起韦瀚的话。 「对于他们那些人,你不能躲避,要站起来直接与他们对抗,因为你并没有错。」 均棠就像被赋予了能量一样,她快速的走回艾雪的旁边,每个人因为她的气势不断的退后,而艾雪看见均棠怒冲冲的走回自己旁边,似乎也被吓了一大跳,她来不及反应,不小心露出惊恐的神情。 均棠狠狠的瞪着艾雪,之后用力的朝她的桌子上捶了一拳。「你他妈的哭给谁看阿!我没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艾雪被均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说不出话来,均棠依旧狠狠的瞪着她,「你假如再继续乱说话,我绝对会让你好好的为这些话付出代价,你最好记住我现在说的话。」 均棠微微的喘着气,她之后环顾全场的人,然后依旧维持一股高傲的气势,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这样,所以之后用力的踏出步伐,抬头挺胸的走回办公室。 ※※※ 均棠坐在位子上不断的大哭。 她等办公室所有的人离开之后,自己依旧坐在办公室里,她脑中不断的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加上总经理给她的「建言」,这种种委屈让她不由得心里发酸,满肚子的苦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 尤其因为网路行销不如预期,被人质疑了工作能力,这让她也无法接受。 均棠从没想过和姜瑞聪的事情,竟然也会让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陷入困境,她脑中却没有任何想法,一片混乱,只能靠哭泣来作为发洩。所以她整个人越想越闷,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均棠感觉上满脸都是被泪水覆盖,就算湿了衣袖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你干嘛要躲在这边?」 韦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均棠的耳边,均棠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她抬起头来看到韦瀚就站在办公室门前,然后身后被一片黑暗包围。 「我…哪有躲…只是工作累了,就在这边趴着休息一下。」均棠刻意让自己变得正常,但声音还是骗不了人,语带哽咽连咬字都不清楚。 「你以为你刚刚哭的很小声阿?我站在电梯口都听见了,要不是我知道你人还在这边,听到那个哭声我自己心里都发毛…还好吗?」韦瀚把饭盒和啤酒放到均棠的面前,「你电话没接,讯息也没回,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了。」 均棠擦了擦眼泪,她试图想要让自己心情平復一点,但内心的委屈就在看见韦瀚的当下又不小心喷发了出来,所以她又不小心哭出声。 韦瀚随意拿了一张椅子就在均棠旁边坐下,然后递了张卫生纸,「喏,想哭就哭吧,干嘛要勉强自己不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真不知道姜瑞聪和我到底犯什么冲…还闹到总经理那边去了。」均棠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韦瀚说,「姜瑞聪要和他助理怎样我哪能管,连办公室的人都这样看我…我真的不甘心。」 「所以你是气愤大于难过囉?」韦瀚顺手开了一瓶啤酒,「喏,你不要喝太多耶,我没那么大的力气扛你回家,等等载你回家。」 「我当然生气阿!」均棠接过啤酒就往嘴里送了一口,「谁还会为了那个王八蛋难过阿?我气就是气在我是不小心失态了,让那些三八看笑话,还让她们有把柄来攻击我!」均棠又喝了一大口啤酒,「这种委屈能不生气吗?」 韦瀚看着均棠的表情笑了出来,「看吧,这才是你阿!怎么可以被他们打败?总经理要怎么想你可以难过,但眼泪不能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均棠擦到刚刚又不小心跑出的眼泪,她吸了一下鼻子,「可是…我就真的感觉委屈,而且今天被人千夫所指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正当均棠要再喝一口啤酒的时候,她感觉韦瀚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全身就像石雕一样,感觉僵硬不能动弹,照理来说…她会直接大骂并捶打韦瀚,但她却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况。 而韦瀚就继续握着她的手,「没关係,我陪你。」 他们两人坐在彼此的旁边,然后彼此看着对方。均棠内心开始觉得混乱,但这种混乱的情绪…倒不如说是有点不好意思,均棠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很剧烈,她看见韦瀚那张认真的神情,一时之间自己的灵魂好像就被他眼睛吸走了一样。 所以她刻意的眨眨眼,然后将视线移开,并且快速的将手抽开,「那个…时间不早了,我…我自己搭车回家。」 当均棠低头要收拾东西的时候,韦瀚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然后轻轻的将她的椅子旋转到面对自己的方向,韦瀚没多说什么,他就将嘴凑到均棠的嘴上。 均棠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她感觉到韦瀚离她离的好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皂味道,均棠的理性告诉自己应该要把韦瀚推开的,但她却没有,不过过没多久,均棠还是把韦瀚推开了。 「你…在干嘛?」均棠喘着气问。 「我想陪你,就这样而已。」韦瀚收起以往的笑容,他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没有任何退让的空间。 均棠想起上次到韦瀚家质问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你…你在说什么阿?我其实不需要谁的陪伴阿,我自己…也可以很好的。」均棠刻意笑了一下,她将自己的仪态整理好,「好了,我等等自己可以回家,你…也早点回家吧,东西就让你拿回去了。」 均棠正准备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韦瀚站起来,然后直接紧紧的抱着均棠。 「你…你在干嘛啦!」均棠奋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她试图将韦瀚推开,但韦瀚的力气太大,让她无法即时挣脱。 「我知道你也许还会在意姜瑞聪,我也知道我物质条件不够好,也许现在配不上你,甚至对于往后有更多不确定性,但我只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会陪你,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让你出气,甚至你失控的表情我都觉得很真诚,我…我喜欢你。」 均棠停止了挣扎,她整个人听到韦瀚的告白,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她内心有了一层淡淡的喜悦感,但她刻意的压抑了下来。 均棠轻轻的推开韦瀚,然后她眼神慢慢朝上看着韦瀚,她看见韦瀚的双眼…如此的诚恳清澈,眼神里没有藏着欺骗,但她脑中突然浮现姐姐均雯的声音,她将自己的思绪拉了煞车。 「对…对不起,我先走了。」均棠匆匆忙忙拿起了包包,她快速的离开办公室,但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关灯,晚安。」 均棠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门口,独留韦瀚一个人继续站在原地,然后继续的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是不是…太鲁莽了?」韦瀚轻轻闭上眼睛,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均棠还未喝完的啤酒,轻轻的朝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口。 今晚,均棠和韦瀚之间的关係,他们知道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的单纯,韦瀚主动将这关係复杂化,未来不是大好就是大坏,但韦瀚自己知道…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成败与否,他自己都能承担的。 Chapter 4-5:条件论 已经两天都没有联系了,也没有均棠任何的消息。 韦瀚觉得心里面有点慌,他知道认识均棠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个周末假日、每天晚上甚至早上起床…他都已经习惯和她吃饭、聊天甚至闹着均棠笑,虽然才短短两天的时间,但对韦瀚来说,就像两百年一样的久。 假如均棠真的喜欢自己,那不应该是这样的。 韦瀚开始后悔自己那天晚上的举动,但对他来说,他能感受到均棠愿意依赖自己,这表示他就是有义务要将均棠保护好才对,不管如何…韦瀚决定改变策略,假如那么容易被打倒,那才不是真的保护均棠。 韦瀚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了,他从床上直接弹坐起来,然后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开始细心的打理自己。 「准备接招吧,魏均棠。」 ※※※ 均棠对于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反覆的思考着。 「应该是那天酒喝多了,我记错了…或者是气氛感染的关係,小弟弟嘛…总是爱胡闹,把它当开玩笑就算了。」 均棠不断的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她继续窝在沙发上,将沙发上的抱枕紧紧的抓着,然后继续看着之前还未看完的国外影集。 正当她想要暂时脱离一下现实生活时,大门的门铃响了,均棠先按下电视暂停键,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躡手躡脚的慢慢走到门边。因为她有预感,外面站的人正是韦瀚。 门铃不断的响着,急促的声音让均棠的心脏都紧张的要跳了出来,但均棠现阶段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韦瀚,她只好假装自己不在家,让韦瀚知难而退的离开。 「我知道你在里面,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假如你像上次病倒了,怎么办?」 均棠用力的嚥下一口气,她的心思开始天人交战,但她还是选择不回应,整个人倚在门上,然后额头贴在门上。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韦瀚对着门说。 当韦瀚的手贴在门上时,他试图想要感受到均棠的温度,但大门虽然是木质的,却相当的冰冷,正当他想要直接坐在地上採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大门就开了。 均棠身上穿着一件大t恤和运动长裤的家居服,她脸上脂粉未施,然后没有笑容的就站在韦瀚面前。 但韦瀚藏不住自己心里面的喜悦,他咧嘴大笑,「我就说吧…你一定在家,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你先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均棠一脸严肃的看着韦瀚,她将大门继续开着,然后直接转身拿了地板鞋放在室内的地板上,「帮我关门。」 韦瀚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进室内直接穿上拖鞋,当他将门关上的时候,均棠就直接站在他的面前,「你和我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也不可能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男孩。」 「你说这些是打击不了我的,假如你今天真的不喜欢我,你就不会让我进这个门。」韦瀚也一脸认真的反驳均棠,他的信念无法被动摇,他依旧站在原地,等待均棠的回应。 「第一,你收入比我少,又是租屋的,你要怎么给我保证?第二,你年纪比我小,行为举止又像个大男孩,你要怎么保护我?第三,我们的生活习惯什么都不一样,连吃个东西我们都可以吵半天,你确定你未来都可以迁让我吗?第四,我们会受到别人怎么议论?你愿意被人说你就是吃软饭的小狼狗,被我这个老女人包养吗?」均棠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她知道她自己必须要先把丑话说在前,这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韦瀚的脸上表情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他轻咬着下唇,嘴唇有点颤抖,「你认为讲这些话…我就会退让吗?魏均棠你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要你退让,我也没小看你,我只是要让你有自知之明。懂吗?」 「我可以说出一百个理由来反驳你,但我不想,因为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你还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保护你?又不能给你保证?像姜瑞聪,都符合你心目中理想的条件,但只要变了心,那些条件不就都不适合了?」韦瀚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带着愤怒看着均棠。 但均棠不敢直视着他,「我话就说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韦瀚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更靠近均棠。韦瀚的身高相当地高,也许是习惯打篮球的关係,所以肩膀和胸膛也相当精实宽大,均棠虽然不矮,但也矮了他将近一颗头。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再好好说一次你要拒绝我的原因,若是我被说服了,我接受了,我走出这道门过后,就再也不会来烦你,也不会来打扰你。」韦瀚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清楚楚,他的口气相当坚定,似乎在心里面下定了决心。 反而是均棠犹豫了,她感觉到一片混乱,然后眼眶感觉到湿湿糊糊的泪水。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意,但有太多不确定性让她无法做决定,均棠抬头看了韦瀚,她双唇颤抖着,「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韦瀚嚥了一口气,从外观上就能明显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出去。」均棠将头撇开,她试着不和韦瀚四眼相对,索性撇头,之后双手将韦瀚用力推了出去。 「那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自己会走出去。」韦瀚低着头,他的眼神由认真转为落寞,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心被掏空了。然后他提起脚步转身离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好轻,轻的不像自己能控制一样。 均棠依旧站在原地,她连头都没抬起来。韦瀚默默的走到大门旁,他转头看了均棠一眼,连道别的话就说不出来,他用力的打开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均棠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哭,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失去韦瀚这个好朋友了。 嗯,就是好朋友而已,仅此好朋友,均棠心想着。 Chapter 5-1:转机 自从那一晚之后,均棠和韦瀚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就连上次合作的结案报告,韦瀚也是用公司的快递寄送,这部份均棠其实猜的到,所以也没感觉那么讶异了。 均棠努力的将自己生活推回正轨,但她发现自己工作的时候开始会分心,会开始想着过去和韦瀚窝在办公室加班的日子,甚至…在这边被他告白。 「我到底在想什么阿…莫名其妙。」均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知道自己现在面临到四面楚歌的情况,公司的人都拿放大镜照着她,巴不得自己这个小三就像被照妖镜照到一样,直接在大家的面前魂飞魄散。 但均棠依旧摆出战斗的状态,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打倒,所以倔强的继续撑着。为了自己的工作情绪和效率,均棠也主动向总经理提议需要更换助理一职,当然她的说法也比较漂亮,「我觉得我的部门应该不用多一个人力,这样有点浪费公司的资源。」 一来,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艾雪调离自己的部门,二来,她可以更忙碌的填满自己的生活。 今天又是讨人厌的星期五,过去那几个月,均棠不用担心自己又得一个人去面对,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加班,韦瀚依旧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然后要求自己要出去走走,但这一个月又恢復了平静,均棠尝试着让自己准时下班,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正当她要收拾包包准备下班时,均棠的手机响了。她咧嘴一笑,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拿起来,却看到萤幕上写的是姜瑞聪。 「又要干嘛了阿…」均棠翻了一下白眼,但又碍于现在有合作关係,若是公事上的需求,似乎不接电话也说不过去。 「怎么了?」均棠接起电话,她的声音刻意的冷淡。 「嗨,好久不见了…没什么,只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事情?」 姜瑞聪的口气很雀跃,他那一口浓浓的abc腔调,让均棠听了就觉得和「爱情骗子」画上等号,但自从上次被艾雪和那群女生摆了一道,说真的…均棠一直不想认输,她知道自己目前是处于优势的状态,为了证明自己,她决定要对姜瑞聪坦白,「没事,要干嘛?」 「我订了义大利小酒馆,就是我们之前常去的…嗯…你…」 姜瑞聪话都还没说完,均棠直接插嘴,「好,半小时后到我公司楼下接我,等等见。」 既然无法得到眾人的谅解,也不用向艾雪他们解释,那只好当贱人就贱到底吧,均棠笑着点头。 ※※※ 他们彼此有了一定的默契,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但唯一多了沉默和距离,均棠没打算主动说出自己的近况,对于姜瑞聪目前的生活,她自己也没特别想知道。 「那你最近好吗?」 均棠点点头,她没有多做任何的表示,然后喝了一口红酒,「你呢?」 「我恢復单身了。」姜瑞聪苦笑,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眼神带着怯懦看着均棠,「你…最近好像跟韦瀚走的很近?」 均棠停下正在用餐的动作,她脑子里突然出现那天韦瀚受伤的表情和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就有一丝丝的抽痛,「嗯,工作上的合作,现在都没联络了。」 均棠看见姜瑞聪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以她以前的个性,她其实应该会很开心的,因为代表姜瑞聪没有她不行,姜瑞聪终究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均棠发现她脑子里都是韦瀚,她让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继续装着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或许只有刚刚她看见办公室艾雪那忿忿不平的表情,她心里面有因为姜瑞聪的出现闪过一丝的雀跃和优越感,但那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为什么分手?」均棠提出自己的疑问,她优雅的放下手中的餐具,然后双手交叉在桌上,她眼神冷冷看着姜瑞聪,就像质问犯人那样的冷酷,从她眼里她看见姜瑞聪有些手足无措,他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大大叹了一口气,就像是为自己告解做了一个开幕式。 「我忘不了你。」姜瑞聪一脸正经的说出这个答案。 均棠冷笑一声,她的口气带着轻蔑的口吻,「这个理由很烂,你还记得你在咖啡厅那个孬样吗?」 「棠…别这样,我那时候只是心里很乱,但我知道…这一生我非你不可,你懂吗?」 「我不懂,现在也不想懂。」 均棠眼神坚定且冷酷,她知道自己对姜瑞聪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对于她来说,姜瑞聪越摆低姿态,她就越厌恶… 「棠…」姜瑞聪主动将手跨过桌子,然后轻轻的握住均棠的手,「我知道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均棠似乎感觉到姜瑞聪的温度,好像在慢慢融化自己心里面那个伤疤,她没有躲开,继续让姜瑞聪握着,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自己正在责怪自己的没用。 这样早晚有一天她会原谅姜瑞聪的,但她现在正在努力的抗拒。 正当姜瑞聪又要开口时,均棠的手机响了,她将手抽回,然后拿起手机查看是谁那么识相的拯救她打破现在的窘境。 「您好,我魏均棠。」 「小姐您好,请问您是韦瀚的家属吗?」 「嗯…我不是,我算是他的朋友,请问您是…?」 均棠皱着眉头低声说着电话,照理来说她应该要离开座位的,但她并没有,她选择坐在原位,然后期待能赶快掛掉电话。 但听到韦瀚的名字,她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 「是这样的,韦先生他昏倒在路边,他的手机联络人只存了你的电话,所以才想说…」 「他在哪一家医院?我现在赶过去。」 均棠得到答案之后,她匆匆的掛上电话,然后提起包包,「对不起,我有事情要先走了。」 「怎么了?是姐姐生了吗?我载你去医院吧。」姜瑞聪擦了嘴巴,将纸巾放在桌上,准备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就可以了,先这样,我们再联络吧。」 均棠没有等姜瑞聪回应,她立刻站起身来往出口走去,对她来说,她现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脑中只想要看到韦瀚好好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应该是说,从韦瀚闯入她的生活中,她似乎就没有从混乱的思绪中离开过。 「这个笨蛋…」均棠低声的咒骂着,她快步的走出餐厅,然后搭上计程车前往医院。 ※※※ 均棠的高跟鞋踩着医院的地板叩叩作响,她慌张的四处张望,只期待看到韦瀚熟悉的身影。 急诊室的状况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更乱,医护人员每张脸都是处于紧张且忙碌的状态,除了有掛病号的,还有刚刚发生车祸的伤者,均棠皱着眉头走到服务台,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找人。 「韦瀚的家属吗?他在b区3床,他还要住院观察,但现在医院没病床,所以要等等。」急诊室的护士口气相当的冷淡,和均棠紧张的口气成为对比,均棠淡淡的说了谢谢,就往b区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到第三床时,均棠将帘子轻轻的拉开,她看见韦瀚虚弱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包扎的白色纱布,然后嘴唇发白,似乎正在闭上眼睛休息。 均棠走到韦瀚的床边,她不自觉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感觉好冰,就像个病懨懨的娃娃一样躺在床上。 「您是韦瀚的家属吗?」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穿着白袍的医生走到均棠的身边,他手上拿着似乎是病例的文件,然后推着眼镜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一下,他还好吗?」 「目前看来没什么大碍,不过似乎是重感冒又精神不济,所以直接在路上昏倒,他倒下的时候有伤到头部,我们有做紧急处理缝了五针,但因为昏倒的时间不确定多久被人发现,加上撞击的力道算大,我们建议还是住院观察比较保险。」医生放下手边的文件,仔细的跟均棠解释着,均棠点点头。 正当均棠要和医生了解病情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的碰触,所以均棠转头看着韦瀚,发现他似乎刚刚醒过来,脸上虽然有着倦容,却笑的和小孩一样灿烂。 「你来了呀…?」韦瀚的口气很虚弱 「你不要讲话,先赶快休息,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均棠紧张的蹲在韦瀚的旁边,她轻轻的摸着韦瀚的头发,就像安抚小孩那样的温柔。 韦瀚点点头,他轻轻嚥了一口口水,然后就慢慢闭上眼睛。 「那等等有病床的话,会再通知,现在就先在这边等等。」 「好的,谢谢。」 均棠随意拉了一把折叠椅就在旁边坐着,她静静的看着韦瀚,感觉到自己刚刚紧张的情绪都被释放,刚刚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韦瀚了,她无法去描述自己内心转变,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很在意韦瀚,但却又不敢接受他。 似乎耳边那些闹哄哄的声音都像被阻隔一样,她突然发现到自己对于韦瀚存在,内心藏了一个满足感,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Chapter 5-2:新男友 「我拜託你,自己照顾自己好不好?」均棠拿着热腾腾的白粥餵食着韦瀚,然后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这次感冒怎么会那么严重,被你传染的吧?」韦瀚皱着一下眉头,似乎因为头上伤口依旧会隐隐作痛。 「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你头部的外伤下次回诊要拆线,然后…记得发烧就要赶快吃退烧药,否则就会像前几天那样昏倒在路上。」均棠将最后一口白粥餵到韦瀚的嘴里,然后就将碗搁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这几天谢谢你…我以为你不理我了。」韦瀚苦笑着。 均棠表情有点尷尬,她想起那天在家里和韦瀚的争执,「医院打给我的,难道要我不理你吗?」 「我没有家人。」韦瀚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他这个回答让均棠感到错愕,均棠瞪大眼睛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起韦瀚的私领域,所以她打算等韦瀚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父母生我一个儿子而已,他们在我两岁的时候离婚的,但之后各自有了家庭,两个人都搬到了国外,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而我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过问我的近况,所以…爷爷奶奶过世之后,我就没有家人了。」韦瀚的口气相当平静,他面带微笑,似乎这种不算是人生的痛楚之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均棠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鼻酸和怜惜,她看着眼前这位比她年纪还轻的男生,但似乎歷练比她还多,她突然对于上次伤害韦瀚的行为感觉到内疚,「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所以我的手机只存你的电话。」韦瀚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双手扶着头,然后紧闭双眼,「我的头…」 「你…你还好吗?怎么突然这样?」均棠紧张的靠到韦瀚身边,她双眼直盯着他瞧,并且用手扶着他,深怕下一秒韦瀚倒了下去。 「好痛…天阿…」韦瀚不断小声的哀嚎着,他依旧维持着双手抱头的动作。 「我帮你叫护士来。」 正当均棠要按下紧急按钮呼叫护士的时候,韦瀚一把将均棠拉到自己的身上,他用力环抱着均棠。 「你…你…你干嘛阿!走开!这个臭小子!」均棠不断的挣扎,她费尽全身力气想要扭开韦瀚的手,但他的力气比想像中还大。 韦瀚一个使劲将均棠拉到自己的身上,均棠惊恐的看着韦瀚,「你…你到底要干嘛阿!」 「你还说你不喜欢我…明明担心的要命。」韦瀚歪着嘴巴斜笑,然后认真的看着均棠,「你老实说,你真的放的下我吗?」 均棠整个人依偎在韦瀚身上,她看着韦瀚,似乎无法再欺骗自己,她甚至在这几天反覆思考自己拒绝韦瀚的理由是什么? 年纪比自己小?收入没有自己好?和姜瑞聪相较起来,所有的物质条件都略逊一筹。但均棠左思右想和韦瀚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低潮的时候习惯他在旁边,生病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贴心照料,甚至跟他每一分每一秒相处起来,都显得自在开心。 「我…」均棠面露犹豫和恐惧,她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韦瀚。 韦瀚什么都没说,他轻轻吻了均棠的嘴巴,「没关係,不用刻意要回答什么,就先这样吧。」 ※※※ 出院了这一个月来,韦瀚的体力也恢復的差不多,即将迈入秋天的气候,日夜温差颇大,所以他选择一个天气好的假日整理自己的衣柜,把一些已经没穿的外衣外裤整理一下。 然后就找到了几件蕾丝睡衣,这些并不是均棠的,而是她的。 他握着那几件看起来很新的睡衣,脑中浮现几年前和她交往的片段,既遥远又熟悉,他甚至都还能听见她的笑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但韦瀚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生活中多了一个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愿意花时间和心力去对她好。 而那个人就是均棠。 「你在干嘛?」 均棠突然从门外冒出头来,韦瀚慌慌张张的将睡衣又塞回衣柜当中,「没阿…就…想说要准备换季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柜,否则等等天气突然变冷没衣服穿。」 「喔…想说一脸心虚的样子,我带了一些吃的,等等一起来吃。」均棠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她随意的将马尾扎起,对于眼前的画面,韦瀚觉得好美又好幸福,这种日子不知道盼了多久。 所以韦瀚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均棠的身后,轻轻吻了她的后颈,「欸,谢谢你。」 「你少在那边肉麻…走开啦,等等汤都洒出来了。」 韦瀚看了一下手錶上所标示的日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均棠注意力依旧放在桌上的食物,她将餐具小心翼翼的摆正,这是她的坚持。 「我们交往一个月的纪念日阿!你怎么说忘就忘阿?齁唷~我好难过喔~」韦瀚搂着均棠的腰,像着小孩子讨糖吃的一直哭闹,甚至扭动自己的身体,让均棠不小心笑了出来。 「谁跟你交往一个月就在那边纪念呀?一周年再庆祝就好了阿。」均棠转过身来,她双手绕到韦瀚的脖子,「不过我警告你阿…能不能交往到一年还说不准,你现在还在试用期,我可是大慈大悲给你机会试试看的。」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我的女王,这样可以了吗?」韦瀚露出像大男孩般的微笑,然后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你先弄,我把衣服做最后的收尾。」 韦瀚走回自己的衣柜前面,他坐在床上继续将衣服分类,他脸上一直掛着微笑,对他来说,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虽然自己很想要召告天下自己的女朋友就是魏均棠,但对均棠来说,她认为自己的生活不用刻意公开,两人自在开心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亲爱的,你都没打算跟别人介绍我这个新男友喔?」韦瀚依旧在原地整理着衣服,他提高自己的声音音量询问均棠。 「有机会就会介绍啦,请问这位弟弟…你当姐姐我是高中小女生吗?我可不是会到处说我爱你的人,你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好吗?」均棠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然后坐到椅子上,看着眼前摆盘的食物,满意的点点头,「好囉,这位大男孩,赶快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韦瀚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就像小孩子般的踱步走到餐桌,他看见桌上满满的食物,还有他最爱吃的月亮虾饼,眼睛就像看到宝藏那样的雀跃,「你摆盘也摆的太漂亮了吧…而且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耶!」 「你开心,我也开心了,吃吧。」均棠淡淡的说,但她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笑容,韦瀚看着均棠,他心里明白,对于均棠来说,这种没人可以比拟的贴心和关心,就是她爱他的表现。 Chapter 5-3:祝福? 周五的晚上,均棠刻意买了一些顶级的牛排和马铃薯,她提早了两个小时请假下班,因为她知道今天是韦瀚的生日。 自从没了艾雪这个助理之后,虽然工作上的事情变得比较繁杂,但对均棠来说还不算是难的事情,但在与同事沟通上,均棠觉得顺利多了,也不用因为他人的间言间语影响心情,对均棠来说,现在的太平盛世是她想要的。 今晚她和韦瀚约在自己的家中,她需要提早帮韦瀚准备庆生,所以打算自己下厨,并挑选了一瓶1996年的拉菲葡萄酒,虽然她知道韦瀚还是习惯热炒,但她依旧希望韦瀚能喜欢今晚的安排。 「欸,我是寿星,怎么有去你家庆祝的道理阿?」这是韦瀚前两天不甘心的跟均棠抗议,他皱着眉头感觉到有点在闹脾气。 「你家厨房那么小,做菜不方便,总不能你生日在你家煮泡麵给你吃吧?」 「那又没差…那下次你生日就到我家过。」 均棠回想到前两天的对话不小心就笑了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很在意韦瀚的孩子气,但没想到交往之后也觉得挺可爱的,均棠快速煎了牛排,然后做了马铃薯泥,还快速做了一碗凯萨沙拉。 正当她要开始摆盘的时候,门铃响了。 均棠随意的将手擦在身上的围裙,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她看见韦瀚就站在门前,然后一身正式的打扮:蓝色格子上衣和一件贴身的窄版九分裤。 「穿那么正式…进来吧。」均棠将门开着,之后就往厨房移动,「帮我关门,菜都快好了,你先坐下吧。」 「均棠大厨邀我吃饭,怎么可能穿的不正式呢?」韦瀚往餐桌一瞧,「哇~还有马铃薯泥耶!」韦瀚用手偷捏了一口往嘴里送。 「你不要那么脏!都还没洗手在那边用手偷吃!」均棠将牛排端上桌,她狠狠的瞪了韦瀚一眼,「去给我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韦瀚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但他还是听从均棠的话,走到厨房洗了手,然后就移动到餐桌前。均棠则是将围裙卸下,将桌上的摆盘做最后的整理,她轻轻的坐下,「你也坐吧。」 韦瀚满足的点点头,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笑着,「说真的,很久没人帮我过生日了。」 「虽然人家说逢九不过生日,但算虚岁你也迈入三字头了,希望你未来可以事事顺心,每天都能开心的过日子。」均棠轻轻的说着,她举起酒杯,然后朝韦瀚敬了一下。 「欸?要我喝酒…是不是要我今晚留下阿?我喝了酒是不能开车的喔!」韦瀚贼贼的笑着,他还没得到均棠的答案,一口气就将红酒喝下肚。 「你这样喝很浪费耶,不是要细细品尝吗?怎么把红酒当啤酒在喝阿…」均棠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恢復冷冷的表情,「你不能开车,我就帮你叫计程车,如何?」 「我不要,我今天要住在这边。」韦瀚赖皮的说着。 「随便你…今天过的怎样?」 「喔,对了…最近出版社有找我,因为我不是固定有在网路平台写一些旅游专栏吗?他们有想要帮我出书,是算旅游工具书那一类的啦,我还在考虑。」韦瀚切了一大块牛肉往嘴里送,「这个超好吃的!谢谢你。」 均棠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了,「喜欢就好,有机会就好好把握呀,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想走的是比较感性分享的内容,工具书太硬了…」韦瀚又吃了一口牛肉,然后频频点头。 均棠没多说什么,她依旧细嚼慢嚥的吃着眼前的餐点,然后配上一点红酒。她从身后拿了一个深咖啡色的纸袋,包装的相当精美,上面则有精品品牌的名称,「想说你好像缺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包,生日快乐。」 韦瀚看了纸袋一眼,他脸色一沉,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然后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就把纸袋收了过去,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反应让均棠有点错愕,「嗯…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没…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好像对待小孩一样,难道我不能继续揹后背包,然后一定要用这种精品的品牌,才能算是长大吗?」 「你在说什么阿…这只是我一个好意,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呀?」均棠苦笑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餐具,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 「我不是那种意思,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多花钱而已。」韦瀚勉强笑了一下,他试着想要把气氛再拉回来热络的那一面,但似乎还是于事无补。 均棠没有多回话,她低头吃着眼前的牛排,然后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情,她告诉自己,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刚刚那一阵的不开心就让它过去了,所以均棠快速的恢復自己正常的状态,「等等还有甜点,我帮你准备了提拉米苏,想配红茶还是其它的饮料?」 「好耶~那我跟你一样,我要喝热红茶~」韦瀚又恢復大男孩的口吻,然后就像小孩一样和均棠撒娇。 「真受不了你…」正当均棠站起身要拿甜点时,大门外的门铃又响了,均棠和韦瀚对看了一下,两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疑惑。 「我去开门。」均棠将盘子放下,然后看了一下门上的猫眼,她看见姐姐就站在门外。 均棠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面对这种局面,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打开门。 「魏均棠,人家瑞聪都来求我了,你到底在耍什么性子阿。」姐姐均雯捧着快临盆的肚子直接走到室内,但她却被眼前的韦瀚吓了一跳,然后愣在原地,「他…他在这边干嘛?」 「姐姐,今天是韦瀚的生日,我们正在庆祝。」均棠淡淡的说。 「你…你不要跟我说,这就是你拒绝瑞聪的理由喔!」均雯一脸惊恐的看着均棠,然后她又看向韦瀚。 但均棠没有否认,她点点头。 「魏均棠!你…你到底在搞什么呀?人家姜瑞聪一直在跟你示好,你…你也不用要为了气他,就跟年纪比你小的小男生交往阿!这是你一生的幸福阿!你…你真的是…」均雯大口喘着气,她摸着肚子试图要让自己冷静一点。 韦瀚站了起来,「姐姐…我是真心喜欢均棠的,我不认为年纪小就无法承担照顾她的责任,至少…我没像姜瑞聪那样出轨,就当作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跟你说,我年长了均棠几岁,我根本就知道你们这种小男生就是觉得跟姐姐交往很好玩。好阿!你说要照顾我妹,你一个月赚多少?你有房子吗?我不要我妹之后跟你在一起,还要帮你付房租,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你,上次跟你讲过了,你还一直拐我妹,你…你这个人…」均雯越说越激动,她表情开始皱在一起,然后捧着肚子非常痛苦。 「我不认为年纪小就什么都不好,我会给均棠幸福的,让我试试看好吗?」韦瀚激动的说,但他看着均雯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所以他直觉性的往均雯的小腿瞧… 「姐…你…你还好吗?」均棠紧张的扶着姐姐,她看见姐姐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韦…韦瀚…我姐她…帮我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你姊的羊水破了,看样子是要生了,我直接开车载你们到医院。」韦瀚二话不说扛着均雯,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我十分鐘内就可以到医院急诊,我们赶快出发吧。」 ※※※ 均棠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她暗自庆幸今天好险是周末假日,因为整夜没睡让她精神不济,她觉得自己的双眼已经快要闔上了,却感觉有人将薄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 她撑着眼睛看了一下,是韦瀚。 「对不起…你生日还…」 均棠正想跟韦瀚道歉时,韦瀚却淡淡笑了一下,然后握着她的手。「没事的,好险姐姐母子均安,你的小外甥跟我生日只差一天,也挺好记的。」 「你休息一下吧,也陪我们忙了一整夜,你看都天亮了…睡了一觉再走。」均棠伸了一个大懒腰,她轻轻的躺在韦瀚的胸膛上,虽然带有浓浓的睡意,但她感觉的到满满的安全感,她内心充满感激,她知道有韦瀚很好。 「我们会得到姐姐的祝福的,不用担心。」均棠说。 「好呀。」韦瀚没多说什么,他就让均棠继续躺在自己身上,他感觉到均棠的呼吸变得平稳顺畅,似乎已经睡得很沉很沉了,虽然韦瀚自己也感觉到疲累,但他脑中不断的想起昨晚均雯的谈话,他感觉到有点恐惧。 他害怕自己就要失去均棠了,他也害怕自己内心最想要的那个梦想,会因为离不开均棠而无法达成。 所以他轻轻的吻了均棠的头,他闻着她身上专属的发香,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条件似乎还不能给她太多保证,但韦瀚默默的跟自己说,自己会努力达成眾人眼中那个适合均棠的对象。 「我会努力的,你要等我。」韦瀚轻声的说。 Chapter 5-4:他的过去 韦瀚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将自己的住处好好整理了一番,他坐在床上,然后看着那几件之前发现的蕾丝睡衣。 但他并没有多做留恋,他直接将它们全部丢在黑色大垃圾袋里,然后将垃圾袋紧紧的绑紧,准备丢掉。 他知道他自己是该拋开过去了,无论那段时间多么快乐,但不会比现在来的要幸福。所以韦瀚轻松的哼着歌,然后继续用抹布擦了衣柜的外观。韦瀚脑子里想着等等要出门帮均棠买些吃的,上次看她的卫生棉似乎快用完了,等等也要去药妆店帮忙补货,他细心的记下均棠习惯用的牌子,他也记得均棠放卫生棉的位子。 正当他在收尾准备要出门时,韦瀚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萤幕上的来电,虽然已经不是手机联络人了,但那组号码就像被火烙印一样记在脑子里,韦瀚的脸色一沉,他发现拿起手机的那隻手正在颤抖着。 韦瀚原本打算要直接掛掉电话,并且将这隻来电号码当黑名单封锁,但他想起小宝的笑声,他突然心里面揪了一下,所以快速的滑开接听键,「嗨。」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熟悉的问候语气,「你…最近好吗?」 韦瀚秉住自己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第一句问候语应该说些什么,所以打算冷漠以对,「嗯。」 「那个…」 「我们已经没任何关係了,你还想做什么?」韦瀚的口气相当平淡,他试图要跟通话对象保持一个跨不过去的距离,然后再次画下分界线。 话筒的另一边传来女生哽咽的啜泣声,这让韦瀚有点不知所措,所以他让自己的态度更软化一点,「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宝…很想你,你愿意跟他见一面吗?」女子说。 「我现在不方便。」韦瀚皱着眉头,他知道小孩是无辜的,但他脑中浮现均棠温柔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应该要狠心的拒绝,但他耳边又传来小宝的笑声和说话声。 「妈妈~妈妈~」 「小宝等等,妈妈在讲电话…」女子似乎用手摀住话筒,之后又将手拿开,重新和韦瀚通电话,「小宝…现在刚上幼稚园,学校有活动要爸爸参加,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羽娜,这几年我们都已经…」韦瀚话还没说完,就被羽娜的哭声给盖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我很后悔,我当初也不是故意的,我…很想你,真的。」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也是。」韦瀚知道自己不能付出无谓的同情心,但他自己知道小孩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他脑中不断想起小宝,他也害怕小宝失望,如同他小时候那样,总是在学校盼望不到自己父母的身影,久而久之…他也让自己去习惯这种状态。 「就一次就好,好吗?我会再跟小宝说的…当我求你,拜託…」羽娜用无助的声音恳求韦瀚,她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子无依无靠,这让韦瀚无法狠下心。 如同他当初喜欢羽娜的原因,他以为她需要被保护,被照顾的那个角色。 「好,就一次,我是看在小宝的面子上,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韦瀚没等羽娜的回应就掛上电话,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做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假如和均棠解释前因后果,或许她能够体谅接受。 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必须要当一个有肩膀的男人,任何有可能让均棠受伤的原因,他都会选择自己消化,尤其对象又是前女友,完全无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 韦瀚掛上电话之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内心不断翻腾想着要怎么解决这眼前的困难,他呆坐在沙发上,然后手不断搓着自己的眉心,但他内心依旧决定要瞒着均棠。 他知道这是保护均棠的方式,不让她有任何难过的情绪,也不让她有任何的怀疑。 「就这一次就好。」韦瀚淡淡的对自己说。 ※※※ 「唉唷?不错嘛…劳烦您这位大少爷还帮我买卫生棉。」均棠拿了药妆店的袋子走进房间,她将一包包的卫生棉摆进自己的抽屉,然后微笑着。 不过韦瀚的表情似乎掛着心事,均棠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所以均棠整理完手上的杂物,她主动走到韦瀚的身边,然后微笑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坐下,「你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有…有吗?」韦瀚露出一抹微笑,「没啦,就…比较累而已。」 「对了,找时间我们去看我姐吧,她现在在月子中心了…上次她讲的那些话,你不要介意,我们都会很好的。」均棠用手摸了一下韦瀚的头,她从韦瀚的脸上看见疲态,或许是因为姐姐上次的口无遮拦,让他一直很掛心吧?均棠想。 「我没事的,毕竟你前男友跟我还是有差距的,我会努力的…好吗?」韦瀚淡淡笑了一下,他主动亲了均棠的额头。 「还有…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知道羊水破了这个徵兆阿?」均棠问。 韦瀚的心感觉被掐了一下,他表情有点僵硬,突然想不起要用什么理由第一时间回覆均棠,所以他紧张的舔了嘴巴,「没…没阿,阿唷,电视上不都这样演?我也只是乱猜乱矇的。」 「我真的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均棠皱着眉头看韦瀚,她仔细的端详着韦瀚,这让韦瀚感觉又更心虚。 「哪有阿,欸,你疑心病很重耶,要吃什么啦?我去弄。」 「冰箱还有一些我上次熬的汤,就用那个下麵条好了。」均棠说。 韦瀚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然后有条有理的将食物做个分类,正当他要开火煮汤的时候,他手机传来了一则讯息。 是羽娜的手机用付费讯息传的,韦瀚刻意不将羽娜加入联络人,因为他想要避免跟她任何搭的上线的联络方式。 至少用付费讯息看起来也比较像广告讯息。 “下周六小宝学校有父母会,你假如来,小宝会很开心的,早上九点开始,不会耽误到你太多时间的。” 韦瀚看了讯息内容,他苦恼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回个“ok”,就匆匆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韦瀚听着均棠因为放松轻轻从嘴里哼着歌曲,他内心不由得浮现出一层浓浓的愧疚感,对于他来说,他只是不想要让小宝跟自己的过去一样,而且他自己知道羽娜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对于小宝的成长过程来说,或许有他参与的这一天来说,会改变小宝,他也想要好好的请小宝的老师帮忙照顾小宝,这是他想做也愿意做的。 他知道他不会再回到过去和羽娜那一段的日子,他知道,他不会的。 ※※※ 《五年前》 韦瀚提着羽娜最爱喝的水果茶,他知道每天羽娜都会在家准备晚餐等他回家,虽然交往才刚满一年,但两个人就像刚新婚的小夫妻,总是喜欢在下班或假日的时候腻在一起。 韦瀚知道自己应该要更努力才对,虽然毕业后刚找到这份工作,月薪才三万五并不算高,但毕竟大公司福利完整,奖金也高,这对刚出社会的新鲜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韦瀚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结,他爬上楼梯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珠,他轻轻的打开门,然后先探头看看屋内是否有羽娜的身影,「宝贝?我回来了。」 但韦瀚却看见羽娜坐在床上不断的哭泣,他赶紧关上门,然后连走带跑的跑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抱着她,「你怎么了?你…赶快跟我说怎么了。」 「韦瀚…」羽娜从她手上拿出了白色长条的物品,韦瀚对那东西很陌生,但依旧心里有个底,那是验孕棒,而在检测区内则浮出淡淡的两条线。 韦瀚的脸上原本是震惊,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却被高涨的喜悦给覆盖了,之后他咧嘴大笑,「这…这是真的吗?天阿!我要当爸爸了吗?」 羽娜依旧哭着点点头,「你…你干嘛那么开心阿?我担心死了。」 「你不要担心阿,我会娶你的,你不能不开心啦!这样肚子里面的宝宝会知道的…我会更努力,然后赚更多钱,我要给你跟宝宝过最好的生活,好吗?」韦瀚觉得自己似乎喜极而泣,他紧紧抱着羽娜,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溜走了。 羽娜笑着点点头,她也环抱着韦瀚,享受这幸福的当下,她知道韦瀚总是善良,对她没有任何一丝的怀疑,就因为如此…她才决定要将错就错,这没什么不对的,因为这都是为了双方好。 羽娜听着韦瀚兴高采烈的说着房子的规画,他想要把客厅规画育婴室,这样可以直接看到小孩的动静,他还想把家里的墙壁漆成淡黄色的,这样看起来更温暖,他还想买很多很多乐高或玩具,然后地板都铺上巧拼,这都是他未来的蓝图和规画,羽娜看着韦瀚…她很庆幸自己遇到这个男孩。 即使她知道目前韦瀚没办法满足她所有的需求,但她愿意姑且一试。 ※※※ 韦瀚的耳边传来均棠轻轻的呼吸声,她睡得很熟很安稳,但在今晚,他失眠了。 他想着明日一早就要见到羽娜和小宝,他内心一直忐忑不安,除了是不想面对过往的记忆,当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均棠解释。 这说来说去都不合理。 「均棠…」韦瀚轻轻摇醒睡在旁边的均棠,他看见均棠皱着眉头,然后眼睛慢慢的睁开。 「怎么啦?还没天亮耶…怎么不睡?」 韦瀚看着眼前的均棠,他不知道该不该坦白,「我明天…」 「明天怎么啦?」均棠的口吻带着浓浓的睡意,她半闭着眼睛,因为睡意让她口气有点不耐烦。 「没事…我一早就会出门,早餐…要帮你准备吗?」 「都可以啦…我先睡了,这都是小事情,好吗?」均棠将棉被拉到自己的脸上,然后整个人包裹在棉被里,之后就沉沉的睡去。 韦瀚看着均棠那张无害的表情,他告诉自己,瞒着她是对的选择,他不愿意均棠受到自己的过往而苦恼,尤其是她曾经又被姜瑞聪伤害过… 「对不起,我很爱你。」韦瀚紧紧的抱着均棠,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 Chapter 5-5:不同的世界 「他最近搞什么阿…神神秘秘的。」均棠一边看着窗户里的新生儿,一边思考着,她觉得最近的韦瀚真的不太一样。 尤其是每个周末假日,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到自己的住处报到,但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均棠,接了手机也是讲的很小声,甚至不断的查看手机讯息。 「你那个小男友怎么没陪你来阿?」姐姐均雯带着戏謔的口吻问着,但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刚生出来的小女婴身上,「唷,你看…妮妮在对我笑耶。」 「他今天刚好有事情,一早就出门了。」均棠说。 「我说你阿…就算工作能力再怎么好,再怎么会赚钱,你也要找一个跟自己匹配的对象阿。人家瑞聪只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韦瀚人好归好,外表是也还满帅满讨喜的,但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种对象怎么适合结婚呢?」均雯的口吻透露出一丝的关心,但对均棠来说,听了实在是非常的不爽快。 「我不是自讨没趣,韦瀚在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而我也是真的喜欢他。姜瑞聪自己不懂得珍惜,但我也懒得说了。」均棠将视线看向姐姐,然后坚定的说。 「你有几年还可以挥霍?你说说看…他年纪小,定性不够,我敢说交往没多久就腻了。光是来看我这件事情,他都不上心了,还说要当我妹的男朋友…省省吧他。」 「他就今天刚好有事情,你不要那么强人所难好不好?」均棠皱着眉头回应,她对于均雯那种喋喋不休的连环泡追问方式,感觉到相当的不舒服。「你那么希望他来看你,好阿,我叫他明天来好不好?你有什么要告诫他的,一併在明天直接开班授课,如何?」 「魏均棠,你…」均雯咬着下唇,将准备吐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好阿…那我问你,他今天去哪?去忙什么了?你知道吗?」 均棠眼神发直的看向前方,她无法直接回应姐姐的问题。因为她发现到最近的韦瀚真的不太对劲,他讲手机的时候会刻意避开自己,聊天的时候也没像之前那么热情开朗,甚至每天都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他… 尤其是昨晚他还刻意摇醒自己,早上起来又匆匆的要离开自己的住处,这让均棠很不好受。 「我知道,但我不想跟你讲。」均棠打算和姐姐结束这一回合的「辩论」,所以她将话题转回到新生儿妮妮身上,只见姐姐的情绪完全翻转了三百六十度,马上眉开眼笑的说着妮妮有多可爱。 但对于均棠来说,她知道自己离开月子中心之后,是该好好去「关心」一下韦瀚了。 ※※※ 均棠低头滑着手机,刚离开月子中心的她正想用app叫计程车,但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均棠直觉性的想到是韦瀚,所以她微笑的转头,「你干嘛阿?」 「见到我那么开心?」 均棠笑容顿时僵住,她看见姜瑞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一脸轻松自然的笑容,「没,我以为你…算了。」 「嗯,我刚刚来看姐姐,很开心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妮妮。」姜瑞聪难掩失望的表情,他依旧故作轻松的想和均棠攀谈,但均棠却一脸不耐烦看了一下手錶。 「原来…难怪姐姐刚刚一直讲那些话…」均棠翻了翻白眼。 「嗯?姐姐讲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赶时间,我先走了。」 均棠没打算等姜瑞聪的告别就转身离开,却被姜瑞聪一把抓住,「均棠,你不要看到我就这么冷淡…好吗?」 「姜先生,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均棠将他的手扭开,「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棠,我知道…我不奢望你可以再接受我,可是…他真的不适合你。」 均棠紧紧闭上眼睛,她心头乱的很,她不知道原来长大谈恋爱变得那么复杂,两情相悦已经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反而是生活条件、年纪、工作…变成挑选对象的首要条件,而物质条件和未来的保证就画上了等号。 那么忠诚度呢? 「适不适合不是你们说了算,因为他不是你。」均棠淡淡的说,她似乎放弃了解释和争辩。 「好…没关係,但韦瀚太孩子气了,你们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样,我只是担心你为难…」 「那也不关你的事。」均棠冷冷的看着姜瑞聪。 「你真的了解他吗?你们生活习惯、处事原则、价值观都不见得跟你一样,就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你都摸不清楚。我真的很后悔那天约你到咖啡店,这样也不会让你搭上韦瀚的车,你也就不像现在那么衝动了。」姜瑞聪激动的看着均棠。 「那也是拜你所赐,不是吗?」均棠口气已经夹带了一些怒气,「你还有什么指教?」 「那至少让我载你回家,我在这边等你也等很久了…」姜瑞聪脸上掛着受伤的表情,这让均棠有点心软,但她的理性让她拉了剎车。 「先不用,我不想让你有太多的误会,你回家路上小心。」 均棠直接绕过姜瑞聪走到大门口,她放弃了习惯用app预约计程车的习惯,直接从路边拦车。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她只想逃离姜瑞聪,逃的越远越好。 ※※※ 时间来到晚上六点半,但韦瀚一点消息也没有。 「晚点联络,我还在忙,晚点会过去找你。」韦瀚中午留给均棠的讯息。 这让均棠有点恼火,也勾起她内心最深层的不安全感,所以她打破自己的习惯,先放弃吃晚餐这个选项,打算到韦瀚家瞧瞧。 「他会不会是生病了…?」均棠内心不断的想着。 好险在刚开始交往时,韦瀚就主动打了一付家里的钥匙给均棠,「因为你是唯一的女主人阿。」韦瀚笑着说。 均棠特别买了韦瀚喜欢吃的烧腊便当和水果茶,她知道韦瀚最近工作有点忙碌,虽然均棠不太了解韦瀚确切忙碌的内容是什么,但她多少有耳闻到他和出版社接洽,正在往出版的方向前进。这让均棠很开心,因为她一直知道韦瀚是有目标的,他也都很努力的为自己工作负责。 今天晚上突然下了雨,均棠站在韦瀚的旧公寓楼下大门口,有点掉漆的红色铁门让她想起大学租屋的住处。她先将雨伞收起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对她来说,楼梯间昏暗的灯光让她不太习惯,但她依旧走到室内,快速爬上四楼要抵达韦瀚的住处。 等她走到韦瀚的住处时,她发现有一点不太寻常的事情。 门口摆了一双女性高跟鞋和一双童鞋。 「是…亲戚吗?」 均棠开始有点迟疑了,她脑中不断回想着姐姐早上耳提面命的那些内容,「等到他腻了就会把你甩了」,但均棠脑海里浮现出韦瀚的表情,她选择相信他,因为韦瀚的眼神总是那么纯真,态度总是那么诚恳。 均棠慢慢的将钥匙转开,如同打开潘朵拉的盒子那样,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轻轻的打开门… 「吃饭了吗?」均棠让自己的口气故作轻松,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 她看见一名长发飘逸的女子就坐在地上,女子的五官有点混血的气味,她皮肤很白皙,虽然身上穿了白衬衫和牛仔裤,却不掩盖她娇媚的女人味;而韦瀚则是正和一位小男孩玩得很开心,他将小男孩举高,而小男孩正坐在韦瀚的肩膀上。 均棠第一眼看到韦瀚的表情,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韦瀚愣住的表情,对于这种表情均棠不陌生,因为过去常常在姜瑞聪脸上看的到… 那是一种害怕和欺骗的表情。 「你朋友吗…?」均棠站在原地,她的第六感早已经跟她说那不单单是朋友,所以她走到餐桌,将便当放着,「我买了两个,别饿着了,我先走了。」 「等等,均棠。」韦瀚将小宝放下,他跑到均棠旁边,然后握住她的手,「我早该跟你说的,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均棠转身看着韦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又碰上这种情况,所以她忍住眼泪,然后转身看着韦瀚,「你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还是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正当韦瀚要要开口时,小宝咚咚咚的跑到韦瀚旁边,然后拉着他的手,「爸爸~陪我玩~」 均棠苦笑了一下,她将不小心滴下来的眼泪随手擦了一下,「原来你有小孩了…是我的问题,不要在小孩面前跟我讲这些,再见。」 均棠不愿意再面对眼前的景象,她甚至也不打算和眼前的女子寒喧,因为对于她来说,她觉得自己现在好狼狈、好难堪。对阿,自己凭什么天真的认为韦瀚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年纪比自己小,定性不够,自己怎么会栽在这种小弟弟的手里? 她听见韦瀚想要挽留自己的声音,但对于均棠来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逃离现场回到自己的世界,然后断绝所有和韦瀚有关的消息。这次不会是误会了,就算韦瀚想要解释,那些解释也只是让自己更难堪又难过而已。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都不瞭解韦瀚,单纯只是被他吸引而已。均棠也明白,自己对于姜瑞聪的质问,似乎就是缺乏信心而恼羞成怒。 外面的雨依旧一直下,这个晚上,对均棠来说好难熬。 Chapter 6-1:短暂的火花 韦瀚门铃按的很急,他除了按了门铃之外,又不断的拍打着门。 均棠的手机一直都转语音信箱,前三天他和羽娜的会面被均棠发现,韦瀚一直很懊恼为什么自己不直接跟均棠坦白? 自从那一次被均棠撞见之后,韦瀚就找不到均棠的身影,他还特别请假直接在她家楼下等了一整天,依旧没看见均棠。他不知道均棠会去哪里,他也只能先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 他一直都知道均雯不赞成他和均棠交往,但唯一要找到均棠的方法,似乎就是要去月子中心问一下均雯。韦瀚自己知道一定会被均雯酸言酸语,但为了找到均棠,这似乎现在是唯一有用的方法。 所以他查了一下均雯月子中心的探访时间,二话不说就直接上车前往月子中心。对于韦瀚来说,他只想好好和均棠解释,然后恢復前阵子那单纯的幸福。 ※※※ 「你还敢来?你不知道我现在坐月子吗?来这边气我干嘛!」 被韦瀚猜到了,均雯一看到他果然没好话,但从她的谈话当中,应该是知道均棠和自己发生了什么问题。 「姐姐…我其实很想来探望你,虽然现在这不是好时机,不过我想要拜託你,可以跟我说均棠现在在哪吗?」韦瀚摸了摸脸上不小心冒出来的鬍渣,这些鬍渣让他看起来很憔悴,加上前几天又睡不好,看起来又更憔悴了。 「我不会跟你说的,因为我本来就不看好你们,你看看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来吵我,这样不会太自私吗?」均雯冷漠的看着韦瀚,「你有你的生活,我妹也有她应该有的生活,算我当姐姐的拜託你…放过我妹好吗?你不会带给她幸福的。」 「姐姐…这样说对我不公平,我总是要跟均棠当面解释,我从来都…」 韦瀚还没说完,均雯直接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想要追求的事情?而且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你没有对我妹诚实,这就是最大的错误。都还有一个小孩了…我不能接受让我妹妹直接当后母阿!还要帮你养小孩吗?」 「那不是我的小孩,我只是不忍心小孩而已…」韦瀚满脸懊恼的看着均雯,他感觉的到均雯因为小孩的因素,态度有点软化。 「那…那你也不能随便让陌生女子进你家阿!」 「她是小孩的妈妈,也是我前女友。」韦瀚认真的说,「我没打算欺骗你们,但你们是不是应该要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前女友?!你还有脸这样说!」 「姐,别说了。」 均棠的声音从韦瀚的身后传出来,韦瀚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他立刻站起身来,然后转走到均棠的面前紧紧抱着她,「我找你找好久了…」 均棠表情木然,她轻轻的推开韦瀚,「先让我姊好好休息吧,我们到外面讲。」 「欸,不行!我哪知道你会不会心软,我必须要在场。」均雯提出抗议。 「姐,不会的,这样很多事情我才能讲开,你好好休息吧…韦瀚,我们到楼下的咖啡厅聊聊。」 均棠没多说什么,她的表情和口气都很冷静,然后转身离开均雯的视线。沿路上她和韦瀚都保持着沉默,但均棠知道自己是应该做了选择,她也已经想好要跟韦瀚说些什么了。 ※※※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从交往以来,你有参与过我以前的过往,我似乎…都还没听过你的事情。」均棠轻轻搅拌着桌上的黑咖啡,因为倒入牛奶而呈现淡咖啡色。 韦瀚叹了一口气,他先苦笑了一下,「我在前几天一直想跟你坦白,应该说…我自己也不想面对那个过去,因为太痛了。」 「我们彼此好像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没关係,你慢慢说,我慢慢听。」均棠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啜了一口咖啡。 「我不是刻意要骗你的…你那天看到的是我前女友,我们曾经同居过,我甚至以为她就是我此生要娶的对象…我们交往一年后,有一天她跟我说她怀孕了,就是你那天看到的小宝。但…我最后发现…小宝不是我亲生的。」韦瀚苦笑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扒开已经痊癒的疤痕,然后慢慢的渗血。 「那段时间感觉如何?」均棠问。 「小宝出生了,情况比我想像还复杂,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花费,奶粉、尿布、奶瓶、玩具…但我撑住了,我将我所有的存款和薪水都投注在经营生活这部份。那时候的我,对前女友很多亏欠,我答应她要正大光明的娶她,所以一直在小宝出生后都还没登记…但我也发现前女友对于登记这件事情,好像很闪躲…」 均棠静静的听着,然后拿起水杯帮韦瀚倒水,「然后呢?」 「我前女友…她叫羽娜,之前是平面model…其实从交往的过程当中,我都一直知道她很多追求者,我也常常会看见她和其他对象的曖昧简讯,她跟我说,那是她工作的对象,必须得这样。在某一天她带着小宝无预警的离开了,她说不要跟着我过这种苦日子,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羽娜早就接受了一个富二代的追求,小宝是他的小孩,而富二代也愿意让小宝认祖归宗。」韦瀚依旧面带愁容,他低头的说着,但之后看着均棠,「但现在遇到你…我很幸福。」 「你怎么知道小宝不是你的小孩?」均棠杵着下巴,微笑着。 「我和我前女友都是ab型的,小宝是o型的。我一直都知道她有个不安份的灵魂,所以我一直都在学习满足她的需求,是我把恋爱想的太简单了…」 「那你前女友跟富二代最后如何呢?怎么又回来找你?」 「离婚了,她希望我能多陪小宝,毕竟…小宝记得我。」 均棠静静喝了一口咖啡,她依旧面带微笑,「韦瀚,你处理事情还是太孩子气了。你放不下小宝,我能体谅,但…我现在跟你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记得,你一直都很善良,也一直都很体贴…我其实不生气你了,但经过这次…我似乎有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韦瀚看着均棠,他内心感觉被人掐了一下,「你…」韦瀚紧紧的握住均棠的手,「现在不要做任何决定,好不好?拜託…」 「我很开心能遇到你,我和你,依旧是不同世界的人,对吧?」 韦瀚似乎看见均棠手上的无名指带了一个鑽戒,那个光芒刺眼的不得了,他甚至想直接遮住自己的眼睛,眼不见为净。 「两人交往…光是只有爱的成份是不够的,我假如那么自私的框住你,我不希望你未来怨我,我寧可现在保留彼此最好的回忆…我们现在若是执意的在一起,不会受到眾人的祝福,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压力。」 「不…不会的,均棠拜託…我真的…真的只是放不下小宝而已,因为我知道没有爸爸妈妈的感觉…我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帮羽娜,真的…」韦瀚顾不得形象哭了出来,他似乎知道自己好像要失去均棠了,他胸口感觉一阵抽痛,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要你好好的,我爱过你,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均棠紧紧握了韦瀚的手,她眼眶露出满满的泪水,「我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 手机里韦瀚的讯息和来电慢慢减少了,均棠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他是好的,她试着断绝和韦瀚所有的联系,也向公司告假,希望能先以留职停薪方式处理。 均棠已经维持这种状态好多天了,她不愿意拉开窗帘看见刺眼的阳光,她更不愿意在回想那天离开韦瀚的情况。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觉得好痛好难受,甚至无法思考好好经营生活,和离开姜瑞聪那段时间比起来,自己现在活得根本不是人活的样子。 「其实这段时间姜瑞聪一直对我很体贴,我也很感动…我答应姜瑞聪的求婚了,毕竟我们两个才是最适合对方的,或许我和你只是一时衝动…」 均棠紧紧闭上眼睛,她自己知道那天说的谎话,对韦瀚来说有多么的伤,她的脑中都是韦瀚哭泣的表情。但她不得不这样做,除了那天自己看见韦瀚和小宝相处的状态,均棠才彻底认为自己是韦瀚生活圈的局外人,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她认知到自己似乎对韦瀚是陌生的。 还有前阵子均棠无意间看见韦瀚写给自己的目标。 “跳的更远,可以直接出国开拓眼界,当个有影响力的行脚者。” 这句话一直贴在韦瀚的手机萤幕上,均棠还记得她试探性的问着韦瀚,「你既然有自己的目标,怎么不想再出去走走?」 「之前有想过阿,但现在有你在旁边,就很满足了阿,还要去哪里走?」 虽然韦瀚口气相当轻松,但均棠知道自己无意间成为韦瀚的绊脚石,她眼神朝下,淡淡笑了一下。 「或许过了两年,韦瀚会觉得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但心里对自己还是有遗憾…假如他继续高不成低不就…你有信心可以弥补他的遗憾吗?」均棠记得那天结束后她回到月子中心,然后抱着均雯嚎啕大哭,姐姐均雯当个安静的倾听者,然后提出了这个问题,「我知道韦瀚很好,但现在不见得是你们适合交往的时间。」 社会上的偏见竖立了均棠和韦瀚交往的障碍,但放长远来看,两个人相处谈恋爱应该是要让彼此更进步,而非绑住对方,造成不能弥补的遗憾。 或许离开韦瀚是因为均棠对自己没信心吧?除了大家不看好之外,均棠从韦瀚身上总是能看见那最闪亮的纯真,对于任何事情都勇往直前,反而是自己对未来很迷惘,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给韦瀚满足的幸福感。 未来能不能让韦瀚毫无顾忌的追求梦想?未来能不能生个健康的小孩?未来能不能像韦瀚一样,依旧保持初心,不被外在环境所影响改变初衷? 每个人都不看好自己和韦瀚,都认为韦瀚和姜瑞聪比起来差远了,但对均棠来说,她反而觉得是自己配不上韦瀚。「他适合更好的女孩…」均棠淡淡对自己说,她知道自己要放下了,让这段回忆轻轻的放下,无牵无掛,这样对彼此都好。 Chapter 6-2:新邻居 (完) 《两年后》 「那些流程还要再做确认,背板的顏色不太对,有点太暗了,等等再请设计帮忙修改一下。」 均棠忙碌的修改所有的活动细节,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半了,她依旧停留在办公室里面继续检讨开会。 「下週活动就开始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到位?」均棠揉一揉自己的眉心,但她已经很习惯这种工作的频率和步调,她知道每次活动前都必须经过这种挣扎期,但头过身就过,一件件慢慢的解决就好了。 「总监…大家今天都累了,还是明天再继续呢?」 活动助理emma轻轻的在均棠耳边提醒着,均棠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晚上,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提振精神,「好吧,那…明天再麻烦大家早上九点到办公室,我们做最后一次的确认,周日大家都好好休息。」 均棠对大家笑了一下,而她的下属每个都是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或者是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后菜鸟,对她来说跟这些族群共事,虽然有时候会有代沟的问题產生,但工作气氛却变得比较好。 两年前均棠和韦瀚分手后,她留职停薪一段时间就向公司提出辞呈,然后受到大学同学的邀请,投身到展览策画的活动公司。那段时间的她,需要工作将所有私人时间完全填满,有好几天就是回家洗澡睡觉,没几个小时就到公司里报到。在外人眼中她好像想不开,但对均棠来说这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这两年来自己到底怎么过来的…均棠说也说不明白,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快到连痛都还喊一声,一转眼就过了。 虽然她脑子里偶尔会想起韦瀚的笑声,但频率已经比以前还少了,而自己也比以前还会笑了,这或许也是受到韦瀚的影响吧? 好久没有周五晚上好好静下心来看着窗外,均棠脑海里浮现出以前韦瀚提着便当来办公室,然后赖着要和自己用餐的时候,她淡淡笑了一下,以前的她还是有想哭的衝动,但现在的她…似乎已经释怀了。 均棠不奢求韦瀚能原谅自己,但她辗转得知到韦瀚在离开自己没多久,已经搬离原本的住处了,之后就出国了,不知道是进修或者是做志工。详细的情况她并不知情,姐姐均雯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均棠刻意不问起韦瀚事情,她知道自己正在帮助韦瀚成长。 而她知道自己也无法再和韦瀚像过去那样,两个人就像平行空间一样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许他现在有更适合的对象陪在身边吧? 又过了一天了,今天是离开韦瀚的第746天,时间是最好治疗伤口的良药,均棠拿起包包,她已经习惯这种单身的生活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坐计程车通勤,然后准备回家好好休息,她知道又要独自面对空荡荡的生活空间,但自己也适应了这种空间。 应该是说,均棠已经找到和自己自处的方式,她也习惯和孤单和平共处。 均棠强迫自己脑袋装入明天要开会的事项,因为她自己知道,夜晚的脑袋总是不安份,她不愿意再让韦瀚的回忆埋没,然后又挑起两年前那哀伤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样都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难过是对事情没有帮助的。 所以她关上灯又关上大门,也很习惯独自一人慢慢离开黑漆漆的办公室,这也算是成长的一部份吧? ※※※ 「魏小姐!」 均棠正要走到电梯口时,被值班的警卫给拦住了。 「怎么了吗?」均棠一脸疑惑的看着警卫。 「没有啦,你对面的王太太他们搬走了,最近好像新房客有入住,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的,但你工作好像很忙,一直没跟你碰上。」 「王太太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呀?」均棠问。 「上个月的事了,新邻居人很客气呢,他也顺便留了一个见面礼给你,喏,他说一直没遇到你,乾脆放我们这边比较省事。」 均棠对警卫大叔笑了一下并说声谢谢,然后接过那个有包装过后的方型礼物,感觉沉甸甸的,但她依旧不疑有他直接搭电梯回家。 今天难得开完会直接在下午回到家,均棠觉得自己也好久没有放假的感觉,所以她踏进家门,随手将钥匙放在门上的掛鉤,然后走到客厅坐下。 均棠对新邻居感觉相当好奇,在这种大家冷漠以对的社会,敦亲睦邻早就不是一个习惯,所以她坐在沙发上,立刻将礼物拆掉,然后看见里面装的是一本书。封面看起来就像是摄影集一样,但是掛着似乎是南亚地区小孩的灿笑。书的封面贴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则是有手写的内容。 “新邻居,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均棠看了一下,她直觉觉得这个礼物不太单纯,正当她想继续翻阅书本内容时,门口的门铃响了。 「是新邻居吗?」均棠疑惑的移动到门口,她稍微梳理一下头发,然后直接打开大门。 「嗨。」均棠面带微笑的打开门,但她看见眼前的人,整个人就呆在原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眼泪一股脑的就往上衝,她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韦瀚。 「喜欢这个礼物吗?」韦瀚淡淡的笑着,「这还没上架出版,你是全世界第一个拿到我的新作品喔。」 均棠任凭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她看着韦瀚那许久不见的脸庞,皮肤比以前黝黑了一些,脸部线条因为变瘦的关係,看起来特别明显;下巴依旧有没刮乾净的鬍渣,之前那稚气的男孩子味道,似乎慢慢蜕变成比较成熟的男人味;韦瀚的大男孩笑容依旧存在,但却多了一个羞涩的气味。 均棠没说任何话,她只有点点头。 「还有…你根本没答应姜瑞聪的求婚阿,干嘛骗我?」韦瀚笑了一下,然后主动的握住均棠的手,「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均棠将两年的思念连同泪水爆发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股脑的就直接紧紧抱住韦瀚,她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对不起,我真的…」 「我知道,我刚离开台湾的时候,你姐姐…都跟我说了,她鼓励我要先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必须要让自己更好,这样…我们才能更好。」韦瀚紧紧的回抱均棠,这睽违两年的拥抱,对他们来说走得好困难。「明明就哭的死去活来,干嘛还逞强…」 「所以你就是新邻居吗?」均棠擦掉眼泪,然后双眼盯着韦瀚瞧。 「嗯,我买房子了,然后要住你隔壁,这样才能赖着你一辈子。」 均棠摀着嘴巴,她不敢相信韦瀚依旧将自己放在心上,「对…对不起,我好失态。」 「不会阿,」韦瀚依旧像个大男孩一样,他紧紧握着均棠的手,「谢谢你…愿意牺牲自己短暂的幸福,成就我的梦想。我会让这一切变得很有意义的,但你干嘛拿姜瑞聪出来当挡箭牌阿?这样很幼稚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你耽搁了自己,这样怎么办?」均棠又不小心哭了,她不断擦着眼眶冒出来的泪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然后心里面感觉被填满满的。 「那…你愿意再接受现在的我吗?」韦瀚认真的盯着均棠,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均棠回应。 均棠能感觉的到,韦瀚少了当年的衝动和稚气,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和放,不强迫均棠要接受自己的心意,而是用认真的等待,来获得均棠最真实的回应。均棠依旧不断的流着眼泪,但她的表情是笑的,她用力的点点头。 韦瀚就像获得录取的考生一样松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抱着均棠,然后微笑着,「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很想你,真的。」均棠淡淡的在他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