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古言H)》 堕风尘(一) 黛青墙壁,砌作“梅花丁”的样式,飞阁流丹,雕梁画角。叁星楼便坐落于栖华山的南侧一隅,向北过了栖华,也就出了大卫都城燕陵的地界。 “绸缪束薪,叁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意喻这恰是燕陵来来往往长夜中的得见良人之所。 踏入这如意纹云母隔扇门,一眼望去,正对着燕陵才子陈长思的四美人图,婀娜有致,栩栩如生,与画下伏在降香黄檀案前的美人相映成趣。 莺儿纤指拨动着置于案上的松风琴,奏得是一曲《流水》。松风入壑,潺潺切切,令满座宾客如痴如醉。她自小学琴,又兼饱读诗书,无论是技法还是对曲意的理解,皆远胜寻常欢场女子,竟让人生出此时此刻处于某个清谈会的错觉。 《流水》是君子之间寻觅知音之曲,如今却被她奏来取悦恩客。莺儿暗忖,若伯牙子期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气恼得连棺材板都给掀了,杀将出来,将她指下的松风碎为两截。 可她没法,这叁星楼贯以风雅卖座,直迫得这些以色事人的女子个个要作出秉性高洁、人间仙骨之态,仿若好好教养出的名门小姐一般。 右手猛滚慢拂,左手往复和音,曲如泻玉涌珠,澎拜奔流,转眼便已过了万重山川。奏完此段,她指尖稍顿,向台下某处飞去一个眼波。 不等那着茶白色程子衣,腰间束墨带的年轻公子回过神来,她便复又垂首,弹起了下一乐段。 虽琴音未乱,莺儿却将公子那一瞬的神色细细收入眸中,心神大定。 她知道,这事大约是成了。 果不其然,他赠予她十枝花序饱满的杜若,拔得头筹。在叁星楼,一支杜若便是十两黄金。一百两黄金仅为梳拢,赎身则是另外的价格,倒也算诚意十足。 莺儿姑娘的初夜就要属于玉衡公子了,说不好还会被接回去做姨娘。楼里的姑娘无人不称羡,毕竟这是她们所能想到最好的归宿。 这玉衡公子极为正经,每回只是来陪友人观舞、听曲。有时同行者宿在此处,他便自行离去,从不多留。若有人走近些去撩他,他便会脸色微红,连连退避,是个面皮极薄的小郎君。 却不成想,他最终被莺儿勾去了。 叁星楼选拔标准极高。论容貌,莺儿在一众姑娘中不算顶美艳的,只一对水剪似的瞳仁,能在人心底荡起横波。 她们羡慕莺儿,当然不仅是因为玉衡公子雅人深致,更因他是刑部尚书兼资政大夫家的独苗薛淮,字玉川,十七岁即二甲登科,现下与其父同在刑部历练,领六品主事一职,前途无量。 “玉衡”只是来往叁星楼的代称,在这里,每位宾客都以代号相称。但稍一打听,便不难知其身份。 此时的莺儿正端坐在“长生阁”内,点红烛,挂红绸,着一袭水红纱衣,扮作洞房模样,心中却并无半分喜意,她只觉讽刺。若非当年那件事,薛淮本应是她的夫君,叁媒六聘,明媒正娶,而非如现下这般,两人之间身份早已是云泥之别。 此番她搭上薛淮,意欲潜入薛府,只因薛家父子皆在刑部任职,薛尚书又曾与她父亲有交,若欲查清当年真相,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路。若不是为了寻求真相,以及背后可能的,至今仍摸不清看不透的仇人,她断不会在这烟花之地苟活至今。 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只又抿了抿桃花唇脂,探身将烛火剪得更亮些。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听得木门吱呀作响,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 他来了。 莺儿垂头作羞涩状。 然而就在这喘息之间,异变陡生。先是男子被捂住口鼻的闷哼,莺儿讶异地向门口望去,见到身着喜袍的薛小公子摇摇晃晃,倚着圆角柜软倒下去,双目紧闭。 未及她作出任何反应,口中便被塞入一块绢帕,双手迅速被制住,动弹不得。 -----------------------------------------分割线------------------------------------------ 开新文啦~求珠珠,不收费就靠大家的珠珠作为更新的动力啦。 堕风尘(二) 制住她的男子着黑衣,以青铜句芒面具遮面,无法分辨身份。他身量不高,力气却是不小。莺儿挣扎几下无果,遂假意服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他要做什么。 本以为总要言语、推拉一番,却不成想他用匕仞在她腕上一划,又反手扣动一袖珍黄金卣型器皿的某处机关,将椭圆小口覆在她伤处,似有软虫蠕动。可待男子移开卣口,她腕上却空无一物,一片皓白,就连那划痕和几滴红艳艳的血珠儿也没了踪影。 男子见状,发出一声怪笑,压低嗓音道:“成了。这苗疆货郎诚不我欺,也只有如此你才会乖乖听话。往后便在我府中做一具供我一人玩乐的偶人罢!” 苗疆……莫非她被种下了蛊虫! 莺儿闻言面色煞白,呆呆地望着他。 男子又以匕首抵住她喉咙:“乖乖从了我,便饶你一命。” 莺儿轻轻点头,水汪汪的杏核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作出无比驯服的姿态,看得他心念一动,只觉胯下之物愈发胀痛。 做起这般勾当他已是驾轻就熟,就连良家女子也被他糟蹋过不知凡几,更何况天生就是被人骑的妓子呢?他心中本就存了叁分轻视,又兼莺儿行止温顺,令他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欺那在挣扎中半露的雪乳。 就在这时,莺儿抓住时机,挺身暴起,扣着他执匕的手腕反手一扭。匕尖在她颈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她忍住痛意,又狠击他的肘部向前一送,匕首瞬时没入喉咙半寸,鲜血汩汩流出。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用力握住短柄搅动、抽出匕首,在他捂住喉咙处伤口倒下时,又狠狠对着他心口刺了几下,每次拔出都带出一蓬密密的血雾。 稳、准、狠。 男子终是没了气息。 事毕,莺儿才觉脚下发软,沾血的双手颤抖着,跌坐在一旁。 她杀人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在赌。刚刚瞥见腕处的伤口立即愈合时,她便隐约猜到此蛊有凝血生肌的功效,遂强自镇定,心底迅速盘算起来。 刚刚那套动作,是在以命相搏,无论如何都会伤到她的喉咙,若是一着不慎,可能当场毙命,便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可因了那蛊虫之故,仅这一会儿血便止住了,她即知自己赌赢了。 实则此着凶险万分。须知这蛊本无生肌之效,只因蛊虫初入她血脉,未及融合,未防虫儿随血流仓促间离体,这才将一切外伤愈合。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则不堪设想。 定下心神,她颤颤去揭那男子的面具。露出半张脸时,她便知不妙。 这个人她认识,是常往来于叁星楼的从二品参知政事的嫡次子,郑志渊。更不妙的是,他还有个长姐在宫中做贵妃。先前莺儿知晓得他为人跋扈,却不知他背地里还喜做这种勾当。 叁星楼不同于其它暗巷里那些,寻常马夫商贾、酒鬼屠户都可讨得一夕欢愉的下等妓馆,多多少少会讲求个你情我愿。她择了薛淮为她梳拢,而薛小公子又愿为她付百两黄金,本应再没有旁人什么事。 郑志渊不敢明面上得罪薛淮,一时又拿不出这么多银钱,便暗地里使阴招,四处搜刮些常人不可得的迷药、奇蛊想要成事,反误了卿卿性命。 只是他死了,莺儿也讨不了好,无论孰是孰非,郑参知都一定会要她给他最宠爱的幼子偿命。原先她以为这黑衣人只是寻常小贼,纵然真的被她所杀,也可分辩一二,再加薛淮照拂,事情多半会不了了之。 可这人偏偏是郑志渊。纵然薛淮当真有心相护,怕是也…… **** 皓魄当空,云衢勾连,银河清澄。蝉鸣声声入耳,青枣无风压枝。莺儿却无暇去赏这季夏圆月美景。 她水红纱衣外罩着从死去的郑志渊身上扒下的漆黑锦衣,向栖华山的方向拔足狂奔,连一对提花鸳鸯履都快要磨破。有几名护院在她身后呼喝着,远远追来。 她自小养在闺阁中,未曾习武。纵然从最薄弱的地方突破,用郑志渊的手帕侥幸迷晕了一名杂役,却还是惊动了护院。只怕再过一会儿有人去长生阁查看,报了官,来追捕她的就不只是这些人了。 逃入山中,各色嘉木硕密的冠盖将皎皎清光遮得严严实实的,树影幢幢晃动,显出几分不合时节的阴森来。 此情此景,她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悲苦。 谋划了近两年的事,竟以这样一种荒谬无匹的方式功亏一篑,只得先留得青山在,待以后再谋求他法。 呵,又是留得青山在。 四年前,也即她十叁岁那年,没有勇气一条白绫随着母亲一同去了。那时她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许是因为血流加快,蛊虫的效用显现出来,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益发燥热,下体穴口微微张开,一股粘稠的水液几欲涌出。 莺儿虽未经人事,但浸淫妓馆多年,没有什么是不懂的。这邪蛊左不过是催情一类的,迫着她丧失神志去与人交合。 她袖中握着匕首的指头紧了紧,有一瞬间想干脆就这样结果了自己,从此舍去这千般烦恼,万般无奈,轻飘飘没有一丝牵挂。 可最终,一口浊气在胸腔转了几个来回,化作喉间无力的轻叹。 即使已至这般境地,她还是不甘心。 ----------------------------------------分割线------------------------------------------- 男主明天出场~这篇文建议追更,因为节奏很快,猜猜剧情多有意思~ 苍灵酒(一) 奔逃至某平旷之地,莺儿一时不查,脚下踢到一物,跌倒在地,幸而此处泥土松软,没有大伤。 只是玉液琼浆霎时倾倒,浇得她半身湿透,狼狈不堪。 这山野静夜,是谁竟在这里置了半坛酒! 她抬头,只见约莫七尺之外,一着茶褐色僧衣的和尚正闲散地倚在老槐树下的一块卵圆形山石旁饮酒,他的面容隐藏在阴翳下,看不清五官和神情。 听到有人跌倒的痛呼声,他将手中的粗糙木制酒器放到一旁,起身走过来,蹲在她身旁作搀扶状。他腰间青绿色的绦子轻轻搔在她的耳际,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气。 此时她方看清那和尚的脸。 弦月眉,桃花眼,眼尾大概是因为饮酒的缘故微微泛红,添上几分生动的艳色。 风姿挺秀,醉玉颓山,似是不胜酒力。 可奇怪的是,他这般容貌,却并不使人觉得风流亦或轻浮。 因为他身上有种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倦然与岑寂。 不是皈依之后的大彻大悟,心无尘埃,而是好似对什么都没有了盼望似的,一日日的就这么枯槁、委顿了下去。 即使被人撞破违犯了佛门的清规戒律,他面上也无半分赧色。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时候,莺儿竟有种莫名的亲切与熟悉之感,教她很难生出戒心来。 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但就是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支撑到现在,早已是筋骨酥软,灵识一片混沌,再难赶路。 于是她仰起头,将手勉力伸向那和尚:“救我……” 如何去救?是将她藏起来,还是与她交合,助她熬过这波情潮? 她已经无力去解释了,只是在用仅存的意识去求生。 那和尚的眸中蓦然闪过一抹浓重的惊愕与不可置信,似无波古井中泛起滔天巨浪。却不是因为她手上沾满的鲜血,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的脸。 “你是谁?” 他在问她的名字。 在蛊的作用下,莺儿已经开始傻笑,没有回答他。 于是那和尚低低说了一声:“得罪了。” 他凑得很近,轻扯她柔软的耳垂,看到了左耳后翳风穴下一颗细小的红痣,眼眶忽然有些酸胀。 “莺时。”他柔声唤她的名字,便什么也不问,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她没有认出他。 也是,如今这样,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更何况,他本该是已死之人。 此时酒意上涌,他走得有些跌撞,一时也分不清这究竟是真是幻。怀中人已彻底不知今夕何夕,蹭着他的胸膛不住地扭动。 他对她说:“莺时,我是……离尘。” 那是他皈依后所用的法号。 声音幽微,很快就消散在了夜风中,再无痕迹。 离尘抱着怀中的姑娘,一步一步,涉级而上。山中潮湿,石阶上布满青苔痕,须得格外小心。 这天子脚下的燕陵不设宵禁,是座不夜城。栖华山脚下酒肆、妓馆星罗棋布。 皓齿歌,细腰舞,烹龙庖凤玉脂泣,罗帏绣慕绕香风。此等繁华之景到了入山处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佛门净地的清冷端肃。山上山下,截然两个世界。 近山顶处,忽得一阵清风拂过,带走两人身上的热汗。离尘怕莺时着凉,将她身上散落的锦袍盖好,又将她在怀中抱紧了些。莺时周身燥热,很快又胡乱挥手将袍子拂开。 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加快脚步,片刻便至他所居的寺庙。 月色之下,依稀可见一藏青牌匾,上书隶体的赤金大字“华相寺”,见此牌匾,禅意便铺面而来。 一切世间山河大地,生死涅槃,皆即狂劳,颠倒华相。 轻悄悄地从最北侧一角门溜进去,便是他的僧寮。离尘将莺时放在他平日歇息的床上,打来清水为她擦洗手上的血污。待他回来,莺时早已纱衣半褪,黑色锦衣丢到一旁。 她难受地呻吟着,双眼朦胧。离尘刚执着她的手清洗干净,她便扑上去脱他的衣服,覆上他的嘴唇胡乱啃吻,舌尖顶入他紧闭的齿,双手则环上他的后颈。 离尘一时不察,被她带倒在床上,任她缠弄舔舐。 莺时在叁星楼中受训数年,精于此道,舌尖抵着他的上颚,又向更深处试探游走。她尝到他口中残余的酒香,更加急切地去侵占他的口腔,带来酥痒感,模仿着欢好时挺动的节奏。待他尝着甜头,那舌头反而羞涩起来,忸怩地向回撤,勾着人去反过来吻她,热情而旖旎。 ---------------------------------------分割线-------------------------------------------- 下一章开车车w,满200珠加更。求珠珠送我上新书榜呀~ 苍灵酒(二,h) “我……”离尘好不容易从热吻中回复几分清明,正欲将她推开,莺时却已将他压在身下,解他的僧衣。她一只小手游走至领口,伸进去,触到温凉而光滑的肌理,找到他胸前的一点红豆,用指尖反复捏起拨弄,另一只手则一路向下,隔着亵裤握住了那仍蛰伏在腿间的阳物。 离尘欲躲开,可那物却不随他心意,半硬起来,隔着衣衫在她的腿心磨蹭。他先前从未经历过情事,想不到自己竟是这么经不得碰,面上罕见地泛起红潮。 此时此刻,那几层衣衫反而似是成了某种枷锁。 莺时放开他的唇,又去含他的耳垂,不依不饶地在他的耳廓处吐气。离尘只觉腰间酥麻,不自觉地抱紧了她的细腰向自己胯下按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后,他又慌慌张张地放开。 他知她难受,可更怕她醒来之后会恨他。 见莺时的反应,他以为她是中了某种催情的药物,那便不一定非要交合,用冷水浸泡上半个时辰亦可缓解。 正欲用巾帕蘸水为她擦拭的时候,他见到她半露的雪背上,显现处几朵苕华的图案,枝枝蔓蔓地连接在一起,数来共有七朵,最上面的一朵正缓缓绽开,其余六朵的花苞仍闭合着。指尖触及那朵盛开的花,便有如火炙烤般的灼烫感。 这竟与他年少时藏在床头暗格里,张述所着的《南域异事》中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七月苕华之蛊既种,背生绿藤,有凌苕附藤而上。凌苕之华,紫赤而繁且硕,数七,逢既望,一花绽而女淫……“ 书中所述甚详,大意是这蛊名“七月苕华“,中蛊之人背上会长出七朵苕华的图案,每逢月圆之夜盛开一朵,需男子阳精方可解。待到七朵花都绽开的时候,则宿主会彻底失去神志,沦为玩物。 是谁竟给她种下了如此阴毒之蛊! 离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清凌凌的月光从纱窗漫入,一地银光流泻。 见莺时皱着眉头,脸上热气冒出,难受地扭动着身体。离尘终是叹了一口气,咬咬牙重新覆在她身上,一边默念着:“得罪了。“,一边温和克制地吻上她的眼睫。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鬓边的玉簪抽出,霎时云发丰艳,如瀑般散落下来。 在她水穴的摩擦下,他亵裤中的阳具早已胀痛,顶端小孔中渗出清液,将亵裤染得黏湿。耳鬓厮磨,她的指尖攀着他的背,在他耳畔不住地呻吟、喘息着。 离尘笨拙地将两人的衣物都解开,终是皮肉将贴、裸呈相见。许是久在山中,不着日光的缘故,他的肌肤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将手向下探去,一根手指轻轻插入柔嫩的内壁,在穴口中细细摸索,唯恐伤到她。一指没入,内壁柔滑地吸裹着他。见她适应,他便又加了一指,刮骚着内里的每一寸褶皱。 莺时惊喘着,花液汩汩流出,很快腿根便一片粘腻濡湿。 离尘遂抽回手指,握住欲根,在穴口打着圈摩挲了一阵之后,缓缓入了进去。约是因为这“七月苕华“的缘故,莺时并不感到痛楚,反而百倍酥痒,欲罢不能。穴口如唇般不断翕张着,邀请那根物事入得更深些。 离尘不急不徐,一寸寸推进,入到深处,暂停后开始抽送。 莺时尝得快活滋味,愈发动情,开始下意识地摆臀迎合他的动作。 “啊……啊……再快些……“ 听着她愉悦至极的呻吟,他的小腹内升起一簇幽火,轰地燃向四肢百骸,脑中的最后一点清明化为飞灰。 就着尚未散去的酒意,他执起她的一缕发,缠绵地绕在指尖。散落在他们身下的红衣灼痛了他的双眼。 叁年前,他初初落发为僧。为了给自己留一点念想,他按着先前看过的古方,酿了苍灵酒,封坛埋在槐树下,于一千个日夜后取出,对影独酌。苍灵者,司春之神也。传说饮下苍灵酒,便能梦回一生中最美好,亦或是最向往的辰光。 对于苍灵造梦一说,他本是不信的,无非也就是想要取一个好兆头。 可如今,他竟真的置身于不可思议的良辰好景中。 没有叁叩九拜,没有媒妁之言,没有诸般仪式。可这红衣,依然让他恍惚置身于他们的大喜之日。 莺时口中淫声浪语,四肢皆勾缠着他,如在滔天巨浪之中攀着一叶浮舟。 “莺时,莺时……“他亦一声声地唤她的名字,面上渐渐染上情欲的鲜活,眸中死水化开,清凌凌地映出疏星落落。 仿如枯木逢春,干涸之地开出花来。 ------------------------------分割线----------------------------------------------------- 感觉新文没什么人看的样子,有一点点伤心嘤嘤嘤。 再来求一下珠珠吧~求留言和珠珠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w 下一章继续h 于飞乐(H) 子时初,月至中天,睥睨云海,照亮一室情缠。 但见一女子将双腿挂在和尚的劲腰上,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摇晃。过了最初的生涩,此时的套弄早已变得滑腻顺畅。离尘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汇集在那处,额头淌下一滴滴热汗,没入她散乱的叁千青丝中。 快活间,随着一记又深又猛的贯入,龟头擦过一处软肉,便听她长声呻吟,小穴狠狠收缩几下,腰肢软似无骨,几乎要挂不住他的身子。 离尘知她得趣,心底也盼她舒爽,便拖住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跌下去,然后每一下都向着那处顶弄,结结实实地擦过花心,没几下就干得她汁水涟涟,从交合处缓缓淌下,将阳具也染得鲜亮湿润。 他下腹燃起一团无名的野火,点燃四周经脉。情欲呈燎原之势,将他这个本还清醒的人也拖入漫天火海之中,力道一下比一下沉重,似暴风骤雨般沉沉砸下,没有间隙。阳具整根没入,又整根抽出,只留龟头在穴口处搅动,如此往复数百下。 见莺时依旧是这般双眼空蒙的样子,全然不知在她身上耸动的是谁,明知是邪蛊作祟,怪不得她,离尘却依旧心有不足。 他想让她唤他的名字。 于是他强忍着快意停下抽送,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念自己的名字,期盼她将这二字记得深刻。 莺时正到紧要关头,他却忽然停下,她便不满地缠着她,纤腰一下一下迎合他的阳具。只可惜连夜赶路,早已体力耗竭,动了没几下便酸软得无法动弹,急得呻吟中带上哭腔,面上神情似是在经历无边欢愉,又似是在忍耐煎熬与苦楚,终是抽泣着,喉咙间模模糊糊滚出了“离尘”二字。尽管她想不明白这两字的含义,意识底处却也知晓唯有这般,他才会给她痛快。 这一声呼唤像打开了某种闸门,离尘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于是他扣住她的手,每一根指头都交缠在一起,疾速抽插数下,终于,她抖如筛糠地喷泻,将汁液尽数浇在他的龟头上。离尘亦是阳精大泻,一滴不漏地丢在她的花穴里。 在极乐的一瞬,他想:这苍灵之酒造梦,竟是这般圆满、完整。 在她身上喘息了一会儿之后,离尘从塌上爬起,用巾帕将二人身子擦拭干净,才又卧在她身侧。莺时得了阳精,片刻便乖顺地睡去。 他侧耳谛听着她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至丑时末才缓缓阖上眼。 ** 莺时再度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日光在她的眼皮上逡巡,迫得她睁开眼睛。 已经有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稳了。这是四年里为数不多的时候,梦中没有刀光血影,大厦倾颓,只有一片宽广的,一望无际的鸿蒙。 那和尚已经不在了。倒是塌旁的小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和少许斋饭。纸上的字丰艳婉畅,风流俊逸,颇有褚氏之风。大意是让她在他回来之前先安心待在房内,斋饭及案上典籍等皆可自取。 对于昨夜的记忆,虽不连续,但通过脑海中的片段也可拼出个大概。 虽早已沦落风尘,却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会缠着一个和尚同自己交合。扶着酸软无比的腰下地,莺时又在心底咒骂了数遍那杀千刀的郑志渊。 刚刚起身不久,肚子就叫了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腹中空空,已有多个时辰不曾进食。在饥饿时,这不沾一点荤腥的朴素斋饭也似山珍海味。她很快就举箸一扫而空。 眼下,纵有千般疑惑、万般盘算,也只能等那和尚回来再说了。她索性暂时将自己放空,走到案边,随手拿起一本线装书。原本想着纵使是经书,也能打发些时间,却不成想,那书封上却写着“穆天子传”。又拿了一本,是《集古录》,再一本,是杨炫之的《洛阳伽蓝记》……大多是游记、器物一类,只在角落里散落着几本经书。 再想想昨夜她打翻的那坛酒,莺时暗揣:这人还真的……不太像一个和尚。 她将经书放在一边,又重新翻开了那本《穆天子传》。她少时也爱看这种闲书,只是自打入了叁星楼,便不再有什么机会去看。这《穆天子传》讲得是周穆王姬满游历天下之事。穆王率七萃之士,驾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骏马,自宗周始,北渡黄河,逾太行,出雁门,过群玉,终至西王母之邦,与那西王母相会。 这世上真的有西王母么? 就在她看得入神时,窗外传来讲经声,依稀可辨是他的声音,淡然幽寂,伴着檀香悠悠传来。 “于去来今佛所说之法、所制之戒,皆悉奉持,心不舍离……” 这《华严经》听他释来,倒似通透得很。 只是一入夜……莺时想起他抱着她,将阳精悉数灌进去时那快意无匹的呻吟。那时,他心中可有佛法? 这和尚酒色不忌,绝非油盐不进之辈。只要有弱点,就好拿捏。 ----------------------------------------分割线------------------------------------------- 勤劳更新的作者可以拥有你们的珠珠嘛~(花式求珠中) 每满200珠都会有加更(疯狂暗示) 一念起(npo18.com) 过了晌午,有官兵入华相寺。因这里到底算是皇寺,他们也不敢造次,只略巡查了一番,让住持叫了众僧人来问话。为首的人拿了一张画有莺时小像的海捕文书,问有没有人见过这女子。僧人们面面相觑,皆摇头,官兵也就走了。任谁也想不到,竟会有僧人在房中窝藏妓子。 当官兵入寺盘查时,莺时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所幸他们没有破门而入。只是即使官兵暂时离开,她的心底也很难有多轻松。不用想也知道,这山下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她来撞。现下除了躲在僧寮之中,她也无处可去了。 不多久,听得“吱呀”一声,离尘推门而入,又立刻将门拴好。莺时听到声音,将手中的《穆天子传》放回案上,起身对他盈盈一拜:“昨夜……多谢圣僧搭救。” “小僧法号离尘,姑娘叫我离尘便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莺时:“我叫莺儿。“ 彼此交换完称呼,两人便相顾无言。昨夜发生了太多事,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离尘方开口:“莺儿姑娘,昨夜……多有得罪。实是这蛊……唯男子阳精可解。“ 说到“阳精“二字时,他的声音低下去。毕竟对着一个姑娘说这个词,终究不甚体面。 莺时没有在意这一细节,脱口而出:“你认识这蛊?“ 离尘点头,斟酌着如何对她说,毕竟这蛊太过邪气,他怕她一时承受不住:“吾落发之前,曾在一名《南域异事录》的古书之上读过,此蛊名‘七月苕华‘,每逢既望背上凌苕便会盛开一朵,此时必得男子阳精方可解……“ “那,到了第七个月,我会怎么样?“ 离尘垂下眼睫,不忍去看她:“会彻底失去神智,逢人便……“ 他说不下去了,但莺时懂他的未尽之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的语气却异常的松快,眼角也无一滴泪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关系,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呀。若真有那一日,我便在既望之前结果了自己。反正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这轻快的语气中却是蕴含着浓重的悲伤。 她才十七岁,要经历过什么才能说出“活得够久了“这种话? 离尘道:“莺……儿姑娘。”他急于开口,差点将“莺时”二字脱口而出,赶忙吞了回去。幸好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近日衙门在到处搜捕你。姑娘不如暂时在我这里藏身,待那通缉令撤下,我便……想办法送你去苗疆解蛊。” 正愁不知如何去恳求他暂时收留自己,可没想到他却主动提出。他是……真的不怕东窗事发么? 莺时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正对上他眸中灼热的,昭彰的,难以掩藏的复杂情绪。昨夜,在她失去清明之前,最后存于意识里,也最清晰的正是他眼中的那一片岑寂。她见过许多人,却从未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好似任何事情都无谓,无望了。 这样的人,明明萍水相逢,却为何会对自己有着这样一种教她看不清楚的浓烈情感呢? “我杀了人。” “我知道。” “我杀的是当朝参知政事的嫡次子。” “这‘七月苕华‘是他为你种下的吗?” “是。”想到郑志渊,莺时便恨得牙根发痒。 “那便不是你的错。” 他竟全然不在意自己可能会给他带来的麻烦。 莺时又瞥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口中便溜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我……”离尘听得此言,方寸大乱,罕见地慌张起来。 再逢故人,勾起了尘封在经年积雪之下,几乎不敢再去回想的前尘旧梦,若干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碰撞出火星,一点热气醺醺然蒸腾上来,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至于所谓“喜欢“,他根本还没机会去厘清、细思。按说既入了佛门,男女之情便该抛却了。更何况,他到了这种境地,也没有资格再去喜欢什么人。 然而面对着她的坦荡,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忽的,寺内钟声打破了一室静寂。此钟意在警示众僧,戒贪,戒嗔痴,戒烦忧,方能明心见性,修成正果。 可偏偏,他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散开,难以褪去的涟漪—— 分割线—— 更多小说请收藏:npo18.com 子夜歌(一) 在过去的两年里,尤其是在搭上薛淮之前,莺时数不清自己问过多少人类似的话。 执一盏美酒,用训练过无数次的方式暗递秋波,就连唇角也会翘到特定的弧度,娇声道: “公子可还喜欢奴家?” 然后换来数不清的,被简单抛掷出的真心假意。 从没有哪个人如他一般,紧抿起唇,犹疑不决。可或许,犹疑到极致,本身便是最光风霁月的坦荡。 莺时望向离尘面上的那一点泄露心思的红晕,目光扫过他低垂的,不规律颤动着的眼睫。微微上翘的形状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像包裹着短暂闪现,却又迅速熄灭的繁荣。 他明明说不出一个字,却偏生被她瞧出了未尽的万语千言。 随口的一问,却好像她在逼迫、唐突他一般。莺时不由得有些后悔,连忙将这一段岔开,又抛出了另一个久居心中的疑惑:“离尘师傅,你我先前可曾打过照面?”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莺时便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感,觉得这人当是可信的,不会害她。所以她昨夜才会在意识濒临破碎的边缘向他求助。 可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直觉。 她将这几年所历之人搜刮个遍,却无一人有可能与之对应。 离尘的目光飘飘乎落在远处,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然开口:“不曾。” 莺时便暗嘲自己过度的敏锐。也是,她在叁星楼待了这么些年,几乎从未踏出一步,来往的也都是些风流的公子哥儿,能到哪里去认识一个和尚。 ** 七日后,官府在栖华山北侧半山腰的一丛乱石之间,发现了一件浸满血迹的,被撕裂的红色纱衣,几块残破的白色布料,距其不远处,落着一粒透雕缠枝白玉掺金的坠子,还找到几截骨头。 据叁星楼的姑娘们指认,这些衣饰与莺儿杀人逃跑那日穿戴的都能一一对上。断骨带回去招来仵作检验,也的确是属于二八上下的年轻女子。 栖华山北侧时有猛兽出没,若是平头百姓,寻到这些证物,通常也便就此结案了。可这毕竟事涉朝廷二品官员,总要格外谨慎些。 痛失爱子的郑参知虽希望这千刀万剐都不足惜的妓子能丧命于豺狼之口,却也怕这是她的金蝉脱壳之计,遂向大理寺和衙门施压,将全城通缉延至四十天,依旧使人日夜驻守栖华山脚,并每日派人上山搜捕一趟。 这断骨确实不属于莺时。她如今依旧藏身于华相寺,离尘的僧寮之中。 那日,她与离尘趁夜一路向北,寻得传说中的虎豹出没之处,想要作出她已丧命的假象。莺时较寻常女子胆大心细些,对于伪装现场却不精通。虽不知能否骗过官府,但总要尽力一试。如若不然,只怕那郑参知一日寻不到她,便一日不会放弃搜捕。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耗不起。 寻了处让自己“葬身”的好地方,莺时掏出匕首。匕仞泛着幽幽寒光,让她回忆起那尖端划过喉咙,生死一线的夜晚,竟一时有些下不去手。 比划了一阵,正欲咬牙扎下时,身后离尘道:“我来帮你。” 她以为他是嫌她太过迟缓,便将匕首递过去,指导他:“扎左臂吧,不至太过影响行动。” “好。“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润,一如他诵念经文时那般,令她无端安心,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嗤”的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在无风的夏夜里异常清晰,她紧绷的身体却并没有传来任何预料中的疼痛之感。莺时惊疑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匕首赫然插在离尘的左臂上。离尘见她睁眼,咬牙将匕首拔出。他皱着眉,眉梢有冷汗滚落,显然是痛极,可他却强忍住,一声不吭。 匕首抽出,鲜血瞬时汩汩流出,离尘将纱衣贴在伤口处,任温热的血液将布料浸润。 “你……!你不必如此……”愧疚和酸软的情绪再一次包裹了她。孑然一身久了,她以为自己再不会为任何人感怀。心如顽石,便无缝可欺。 可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日,那顽石便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可不妙。 --------------------------------------分割线--------------------------------------------- 起章节名可太难了qaq 勤快更新的作者继续求珠珠呀~ 珠珠和留言是继续更新的动力w 下一次加更是400珠珠~ 子夜歌(二) 莺时不忍见他为她流血,走过去帮他按住伤口,一面抬手拭去他额头上湿冷的汗珠。离尘似是看出了她的愧疚,还用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声音出言安慰:“不痛的。姑娘也不必挂心,吾……心甘情愿。” 一个人会为了另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心甘情愿么?莺时有些困惑,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话本子看过不少,其中约有半数都是男女初相逢,便“犹如故人归”,亦或“自初识伊来,便惜妖娆艳质,美眄柔情,连环不解,难负深盟”。可她从未仅凭一眼就喜欢上什么人,自然也咂摸不出这“心甘情愿”的滋味。 事毕,二人在崎岖的山路上并肩而行。拔出匕首时溅在他手上的鲜血早已寻了一眼清泉濯净,可因左臂伤口之故,他的身上还是泛着淡淡的血腥气。入了华相寺,有檀香作衬,便显得益发诡谲。 他该是真的……喜欢自己吧。莺时趁着黑暗,偷偷瞥着离尘温润无瑕的侧脸。一眼,又一眼。 这样的人,若非遁入空门,只怕早已是掷果盈车。 或许是乌云蔽月的缘故,她的心底也升起几分恰合时宜的惆怅。 她想,自己已至这般境地,身不由己,前路渺茫。若当真感念他的情意,待通缉撤去,便该立刻去自寻出路,再不将他拖累。 纵有愿须成,可“桃溪换世,鸾驭凌空”终究是遥不可及的。 ** 寅时初,莺时早已熟睡。只是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皱,青丝散乱,显然不是处于什么美梦之中。 离尘在一片黑暗之中悄悄睁开眼睛,起身坐在塌的边沿。原本宽敞的床榻因为多了一个人,便稍嫌拥挤。这几日来,他都是蜷在塌的一角,将大半位置留给了她。山中潮湿多虫蚁,黄竹地板实不堪安寝。 约莫是怕他不愿收留她,或者将她告发。莺时曾对他说过,在她居于寺中的这些日子里,她的身子可任他享用,她断不会拒绝。她说,她身无长物,唯以此为报。 那时他说不必,为了让她放心,他甚至在就寝时总是与她之间隔开两寸的距离,连她的一片衣角都不沾。 她这才渐渐信了他是真的无所图。 一只脚趿上罗汉鞋,披上迭放好的茶色僧袍,离尘忽觉后颈有微微的骚痒。手向后伸,轻轻拈起,原来是一根断裂的青丝,近二尺之长,垂坠、蜿蜒在指尖。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柔柔缠在食指处摩挲,不忍就此丢弃。 身侧传来一声梦呓。离尘一惊,以为她察觉了他不甚光彩的行径,连忙将食指处逶迤的青丝团在掌心,又收入袖口。 用余光一瞥,见她依旧双眼紧闭,方松缓下来,暗忖自己真是做贼心虚。可凝神望去,却见她眼角淌出泪来,在颊上涓涓成河,身体也在不住地发抖,该是魇着了。 是梦到了从前么? 她……好像只有梦里会哭了。这个念头让他的手先于意识地跨过那两寸的距离,轻轻落在她细弱的脊骨上停住不动。 他十七岁剃度,彼时依旧年少,从未抚慰过任何女子。只得回忆着昔年哄着母亲豢养的那只雪团儿似的小狸奴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上下轻抚着她的背。 虽动作不甚熟练,但她好在停止了抽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确认她彻底熟睡之后,离尘这才寂然无声地走出僧寮,从角门出去,至一隐蔽处拿出一形制奇特的卵圆玉笛,上有八孔。只见他将那小口对准唇边,手指翻飞,在玉笛上按了数下,作吹奏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不多时,两名着黑衣的男子踏叶而来,稳稳立在他身前,手指在胸前和额上轻点,继而屈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原来这玉笛内有机巧,常人无法听到它的声音。只有自幼受过特别训练之人才能分辨出玉笛的曲调,解读曲中暗藏的信息。 离尘刚刚吹奏的那一段,便正是意在唤他们现身。 虽然渊详、渊献和其余两名暗卫名义上算是他的人,可叁年来,离尘几乎从没麻烦过他们。此次召他们前来,是为了莺时。很多事,他不方便,也没有能力自己去处理,只好交由他们。 交待完毕,他对二人行了个拱手礼以示谢意,他们便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渊详和渊献走后,离尘又在树下立着沉思了一会儿,直到枝叶摇动,狂风大作,挟着寒凉雨意扑面而来,他这才裹紧僧袍,疾步回返。 推开僧寮的门时,骤雨初至。他迅速阖上门,将那雷鸣电闪,大珠小珠敲打着青石板,又迸裂开去的声音悉数关在外头。 臂上匕首刺出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分割线---------------------------------------- 抱歉来晚啦! 男主并不是普通和尚(狗头) 求收藏和珠珠呀!(收藏:点击“加入书柜”,投珠:点击“我要评分”) 满400珠有加更~ 行不得 不觉间,十数日过去。 莺时渐渐发觉,离尘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譬如唯有他的僧舍在华相寺的西北一隅,而其余僧人居东侧,且大多为二、叁人一舍。譬如这些天来,从没有僧人来拜访过他。 虽他每日就如同一个最寻常的僧人一般早晚诵经、午后萨诵戒一次不落,却依然可以称得上是离群索居。 莺时猜测,他可能是某一朝廷官员,亦或鸿商富贾的私生子,因为某些缘故被悄悄养在寺里。 更让她确定这一猜测的是,他曾说过待通缉撤下之后,他可以想办法送她去苗疆,去寻求这“七月苕华”的解蛊之法。这些天里,他也几次劝说过她,皆被她以“尚有未竟之事”给搪塞过去。 若他只是华相寺中的一名普通僧人,是不可能有办法做到这些的。 离尘从未向她着意隐瞒过自己的特殊之处,但也不曾主动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她便也不问,因为她对他,也有太多不能去倾吐的往事。 毕竟人活在世间,谁能没有秘密呢? 七月元日,月似弯钩,窄窄的一轮挂在天际。 莺时毫无征兆昏厥的时候,她正同离尘坐在案边,听他讲到《水经注》中的《浍水》一节。 “水出绛山东,寒泉奋涌,扬波北注,悬流奔壑,一十许丈。青崖若点黛,素湍如委练,望之极为奇观矣。其水西北流注于浍……” 近来,几乎是每日的卯时末,辰时初这会儿,用罢晚餐,就寝尚早,闲来无事,他都会随便同她讲些什么。 这也是莺时自豆蔻之年以来最悠闲安逸的时光——反正千般绸缪在那一纸通缉面前,也是无济于事。 每每讲到山川地志一类,他的样子都和平时大不一样。平日里的他温和而沉寂,虽面上不显愁绪,但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无望,就像已经从根部开始干枯的一株古木,日复一日,安静地等待着归于泥土的那一刻。 可讲到这些时,他的眼眸中会短暂地闪现奇异的光彩,墨玉般光流涌动,明似琉璃瓶,荡如横波清。 莺时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曾有过某种热望。 离尘似是极爱这《水经注》,讲至中途,他忍不住同她说道:“吾自总角之年始,便仰善长先生(注:即郦道元)之志。先生自幼时,即博览群书。尽毕生之力,访名山大川,志人物掌故,录碑刻墨迹,记渔民歌谣,成浩浩巨着……那时曾立誓承此业,终有一日要踏遍大卫九州,搜罗各色奇观……” 他对于此,显然是比对经文要有兴趣得多。到底是为什么要剃度为僧,日日困于这一小座寺庙呢? 还没等这疑惑在她的心中多转几个弯,眼前便一片花白,意识也变得模糊,终是人事不知,缓缓倒在离尘的膝上。 醒来时已是月至中天,她躺在榻上,而离尘则坐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 灯只留了一盏,昏黄如豆,照亮他的半张侧脸,另一半则隐匿在浓稠的黑夜中。 莺时撑起身子,只觉得一切如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就好像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她本以为这只是偶然,可叁日后,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再度醒来后,见离尘望着她若有所思,似是心中有数。 “我是……怎么了?”她问他。 离尘说,他隐约记得据《南域异事》记载,被种下“七月苕华”后,少数人会有其它异状,晕厥便是其中一种,但因年代久远,他也只能记起一个大概。 “可有法解?”她急切地问。 离尘摇头说不知,随后安慰她道他会想法叫人去查阅古籍,四处打听,看是否有方子可以压制昏厥之症。 -----------------------------------------分割线------------------------------------------ 来更新辣~ 古言果然比较冷的样子,如果大家在看就多多留言收藏给小透明一点动力吧。 今天到400珠珠就会加更较长的一章哦~ 在本文完结前投满10珠可第一时间get 全文txt 楚天秋(更多小说请收藏:npo18.com) 自那之后,莺时便有些郁郁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每逢月圆之时必与男子交合虽然糟糕,但毕竟是可控的,每月只要想法熬过那一日便好。可若是叁五不时便会毫无征兆地昏倒,那么无论制定什么样的计划,执行起来都会难上加难。 她有些茫然。查明真相与复仇是这四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从白绫下偷生的那一日开始,她便不想忘,也不敢忘。可是如果她再也无法去做这件事了,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其实,自从她杀了郑志渊后潜逃,从此断了经由薛淮侍妾的身份混入薛府这一方法之后,这种茫然便常伴她左右,只是在出现晕厥之症后,方到达顶峰。 她还能用什么方法接近真相呢?想法以婢子的身份入府,亦或依旧偷偷去寻薛小公子?可如果入不了薛府,或者在薛府根本寻不,到她想要的东西,那又当如何? 如今,她的生命或许只剩下不到半年——待那七朵苕华皆盛开后,变成只会向男人求欢的行尸走肉,那便不能算活着。于是另一种可能性在她的心底浮现。 如果诚如离尘所说,真的能送她去苗疆寻求解蛊之法,那么无论成与不成,她的余生至少可以饱含希望地度过,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在无望中寻找渺茫的希望,只身去赴一个几乎是必死的局。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她狠狠打压回去,直至沉入心海,再无法兴风作浪。 她是陆家仅存的血脉,如果她也放弃,那陈年旧案便再没有沉冤昭雪的一日。所以她没有资格去逍遥快活,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生命中的林花与春红,早在十叁岁那年便尽数谢却。自此之后,唯有劲风与寒流,至死方休。 ** 到了七月十五,月圆之夜,依旧没有关于她晕厥之症解法的消息传来。 这怪症每叁五日的傍晚便会发作一次,这晚,背上的一朵苕华又即将灼灼盛放,让她化为失去神智的淫物。 似是看出了她的难过,至亥时中,寺中业已灯残人静,离尘便问莺时要不要出去走走。莺时思之,事已至此,过度思虑于身心无益,遂应允,两人依旧从角门悄悄溜出,至初次见面时那一株老槐下。 这老槐枝干粗硕,盖如绿云,不知已在山中默默伫立过多少个年头。 月似白玉轮,雨润新秋地,清蝉嘒嘒,石上落了一层槐花。 多日困于舍内,浸着湿意的清芬令莺时神清气爽,愁绪先去了叁分。 她见离尘用一断枝在树下一处划了数下,挖出一陶坛,开启坛口,酒香扑鼻,甘冽醇香,正是初次见他时所酌之酒。 她在叁星楼中惯常饮酒,一嗅便知此酒非俗物,便问他:“这酒可是离尘师傅所制?” 离尘一边应答,一边将两个瓷盏在松软的土上放稳。 “那……这酒可有名字?” 离尘倾坛在两瓷盏中倒上酒,取一盏递给她,道:“此酒名唤苍灵。苍灵是司掌春天的神。据《公羊氏古酒纪考》中记载,取药小曲,无患子,丹荔,甘棠,野蒲桃,秋槐等浸入澧泉中,封坛埋入泥土之下,宿露经雪,千日后取出即成。传说饮下苍灵之酒,便可以梦见一生中最美好的辰光。” 莺时听他细细述着这些,只觉他真是个妙人,并再一次在心底叹息,这样的妙人怎么就成了个和尚。 她将瓷盏置于唇边浅酌,只觉这酒远较寻常市井之酒清新甘甜,仿似不会醉一般,便与离尘二人对饮,同敬孤高圆月。 酒过叁巡,离尘再一次同她说起“七月苕华”之事,劝她不若先去苗疆寻求解蛊之法,再谋后事。不然的话,情欲发作,又兼晕厥之症,会令她无论要做何事都寸步难行。更何况,若迟迟不解,至背上第七朵花盛开,神智尽失,便再无法可解。轻重缓急,万望她斟酌。 莺时知他叁番五次劝说,是为了她好。 她长叹一声,放下酒盏。 许是酒意上涌,许是这一个月来,她愈发信任他,便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让他勿要再劝。 “离尘,你可知我所谋为何?” “小僧不知。” “如果我到了苗疆,历经数月,仍无法寻到解蛊之法呢?” 离尘不知该如何回答,亦或安慰她。虽少时即翻阅过卷帙浩繁,可他却从未离开过燕城一步,十七岁起便更是几乎连这栖华山都不曾踏出。 苗疆路远,从燕陵起即使日夜兼程,也要花掉尽半月的时间。便是到了苗疆,该去何处寻这解蛊之人,他更是了无头绪。 声音便低下来:“可若不去寻,便更是……姑娘到底为何执意一心求死?” 听到“一心求死”这四个字,莺时唇畔挂上一缕惨淡的笑意。似自嘲,似无奈。 “离尘,我讲一个故事,可否也换你一个故事?” 离尘一怔,犹豫片刻,随即阖首道:“好。“—— 分割线—— 更多小说请收藏:npo18.com 是风动 莺时便讲道:“从前有一商人,向来安分,治家极严,从不与其它商人、官员结党,也从不贪图一时荣华,只想安心守着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可忽有一日,便被人举报为卖国贼,与忽兰部私通物资,后被判满门男丁斩首,女子则没入娼门。这商人的嫡夫人育有二子一女,另有一妾室膝下无子。二子已没,唯留下一女,原本按律要随其余女眷一同被卖入最下等的土娼,可巧运往叁星楼的一批扬州瘦马中在路上跑丢了一个。一人便价值十金,龟奴没法交代,一时又找不到琴棋书画皆精通的十二叁岁女子,灵机一动,与押送这批女眷之人私相授受,低价买下这商人之女充作瘦马,送入叁星楼之中受训……“ 她讲到这里时,离尘垂下眸子,眼睫遮住了其中一闪而逝的流光。原来她是被偷换进了最高等的妓馆。怪道他那一年暗中遣人寻访了燕陵城中所有下处,却了无她的踪迹。 他便以为她不堪受辱,早已于抄家时自戕于陆府内。 这一往事在少年的心中渐渐长成了一根无法拔除的刺,穿透血肉,剜心彻骨。 “……商人之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素来谨慎的父亲如何会做出卖国之事?” 莺时讲完后,偏过头去问他:“离尘,你猜我说的故事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离尘合掌于胸前,道了句偈语:“真能照假,假亦照真,真空假有,互不相碍。“意为他不会去猜测、追问,更无意窥探她不愿述说的隐秘。 “好一个真真假假……“莺时举杯更进一杯酒。 “离尘,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求生还是求死,我在寻找真相,但也知真相或许不可得,或许也难凭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我常想,若我十叁岁那年随母亲一同悬于梁上就这么去了,也未尝不是个好结局。那一年拼命求生,可如今我所求的,或许只是一个‘死得其所‘。我是全家仅存的血脉,没有权利为了一己私欲苟且偷生,便是死也要死在去寻求真相的路上…….我知你忧心于我,可我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在求得真相之前,是断不会去苗疆的。从前我不信命,可如今信了。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就是我的。” 她的话语中带了哭腔,可眼中干涩,似是早忘了该如何去流泪。 这样便更教人难受。 离尘眼中有了湿意,将一臂悬于她的肩后,虚虚抱着,却不敢去触碰,唯恐唐突。 莺时本不是贪杯之人,可这酒味道甘美,又难得向人敞怀,不知不觉有了几分醉意,话语也渐轻佻:”小和尚,也同我讲讲你的故事罢?“ 离尘并未在意她语中的不敬,如她所愿开口,用了同样的开头:“从前有一商人,欲择一子承其业。他心属长子,可长子志不在此,唯愿萍踪浪迹,踏遍山川,赏遍奇珍。次子却精于此道,有白圭之才,无奈不受其父所喜。后次子夺其业,长子为表不争之意,便剃度出家,再不问凡俗事。“ 莺时知他多半和她一样有所隐瞒,但却一定假中有真。 只是这故事多有不合理之处。何以他志在山川,却甘愿囿于方寸之地呢? 不禁将这一疑惑问出口:“那你就……不会不甘心吗?“ “不会。诚如姑娘所言,人各有命,这也是……我的命。“ 他言语平淡,可莺时却只觉月晦星沉,而离尘仿若一尊易碎琉璃,一捧将散彩云,教人心底涌起不停翻滚的悲伤与怜惜。 他和她一样,在这世间孤身一人,舍弃名姓地活着,遭逢巨变,被所谓天命压得无力挣扎,无力翻身。 世事随流水,浮生一杯酒。姑酌彼春醴,维以不永伤。 两人之间流淌着心有灵犀的沉默。 莺时见离尘眼角微红,似白玉上的一点胭脂色,诱人采撷,不觉凑得近些去看,细数起他的睫毛。一根,两根…… 或是酒醉,或是情蛊,或是风动,她的眼前愈发模糊起来,口齿也不甚清晰。 “不,不要难过……“ 离尘刚想说他不难过,眉心便与一柔嫩湿软之物相抵,并渐渐向下,最终吻上他的唇。 原来不是风动,是心动。 ------------------------------------分割线----------------------------------------------- 这章是剧透+甜甜的一章 下两章ghs 求大家继续收藏+投珠珠支持鸭~ 千灯愿(一,H) 离尘这才知已近一个时辰过去,正是“七月苕华”的发作之时。 本欲如上次一般径直抱她回房行事,但这真假不知的一个吻,和那句“不要难过”令他鬼使神差地犹豫了,不舍得就这样将她推开。 眸中挣扎之色短暂涌动,就如孩童向湖心抛掷的小石子一般,荡了几个来回就沉了下去,再无痕迹。眼角却红潮更甚,终是随她沉沦,回吻过去。 先是就着她的唇缝描画,然后破开齿列,攻城掠池,吮净她口腔中残余的酒液。 为保持清明,相较上次,他饮得不多,几盏而已。可这一个吻,便让他觉得早已醉饮千杯,不知自己仍在山中。 每月也唯有这时,他能放下诸般考量,与她纵情恣欢。 “我喜欢你。”这简单的四个字,年少时容易开口,却再没有机会对她说。 如今失而复得,可雪欺霜摧,心上压了千钧,身世成了不可为人道的秘密,开口便愈发艰难了。 “莺时,我喜欢你。”离尘在心底呢喃着。他想,这话说给自己听也便罢了,没必要捅破了,让两人都为难。 与她重逢后的每一刻,他都心如刀割,深恨自己的无能,也无奈于对她的隐瞒。 譬如听她说道:“离尘师傅无须担忧我有孕。先前我常饮那碎骨子、藏红花、麝香等熬制而成的寒凉之物,可能此生都不会有孕了。” 譬如知晓了她执意求死的缘由。 这些年来,很难说谁比谁过得更苦些。 可就算这般苦,他也依旧想让她活下去。他希望她能在了结前尘往事后,开心地活下去,哪怕她以后的生命中没有他。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如此,心中谋划渐成。 回过神来的时候,莺时已经抱着他的脖颈,倚在他的怀中求欢了。 似是恼了他的分神,她轻咬他凸起的喉结,口中还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咽声,如同一只幼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石头硬硌,纵意识空蒙,她也知显然是他怀中更舒服些。 离尘亦被她蹭得心头火起,动作也渐急促。解罗衣,分蹀躞,将她脱得一丝不挂,将自己的僧袍铺在松软的泥土上,将她轻轻放在上面,又摘下掩人耳目用的僧伽小帽。于是叁千青丝霎时散落,正是鸦色腻,雀光寒,风流之色尽显。 他将她不住扭动的两腿岔开,伸手探向腿心。稀疏芳草之下,那处已是流水涓涓,粘腻不堪。离尘遂伏下身去,再度覆上她的唇。莺时的纤指则在他的身子上胡乱地抚摸游走,抚过每一寸平滑细致的皮肉,又曲腿去就他那不知不觉间悄悄挺立的欲根,听得他的低喘声,又见他眼角水晕般漫开的颜色,似泪痕,又似桃花灼灼盛开。 虽道七月流火,可燕陵地处淮河以南,即使到了七月十五,只要无风,依旧算不得寒冷。高悬天边的圆月将莺时的身子映得纤毫毕现,色如娟娟白雪,锁骨之下有玉山隆起,顶端一点朱红,脉脉如一双含绛小桃。离尘忍不住伸手握住一只,触手一团莹软,比想象中的更温润酥腻,让人爱不释手,终是忍不住欺身上去,叼住一粒香滑弹嫩的朱果含吮、轻咬。 “喜欢么?“离尘的声音含混而低哑,带着情事中特有的淫靡。 莺时一声娇吟,挺腰又将雪乳往他口中送了送。 他便当这是她的回答,遂用唇舌去加倍玩弄乳尖,同时将另一边酥乳夹在五指间揉弄。 莺时在他的身下逐渐放下一切防备,化为一池春水。 这时,耳边隐约传来熙攘声,数盏天灯冉冉升起,四处都是翩飞的光点,将山中照得明彻,亦趋走人心中的暗寂。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灯上的字,但想来不过是思念、祝祷一类。 七月十五正是民间的“中元节“,燕陵城的百姓们聚集在栖华山下,吃落苏饼、放水灯、燃天灯。这是燕陵城数百年来的习俗。 将那昆仑紫瓜切成细丝,和上小麦粉捏成饼状,放入油中煎炸,即成“落苏饼“,原是为祭已故祖辈,后生人亦可食,这煎炸之物尤讨孩童欢心。 水灯与天灯则是为了祭拜、普渡与祝祷。 中元节在佛家又称“盂兰盆节“,是日华相寺中净坛绕经、上兰盆供、众僧受食,意在普渡亡者。 可在这漫天灯火,暖意融融中,离尘心想:这日,佛大约也是渡生者的罢。 -----------------------------------分割线------------------------------------------------ 虽然六一儿童节也要继续ghs(狗头) 下一章继续ghs 求收藏amp;珠珠鸭~本超龄儿童需要珠珠作为六一儿童节礼物(嘻嘻) 也祝大家节日快乐! 千灯愿(二,H) 世有千灯愿,透过重重树影,让山中也变得如同白昼。 可每一个人的心愿,也不过是纸灯上的寥寥几字,分外有限。 离尘专注地埋首在莺时的颈间,又去触她背上绽开的紫色苕华。这花灼烫,热度似是深入骨血,让她的身体也变得燥热无比。 已经是第二朵了。 他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后,复又伸手去探她腿间的桃源洞。那里湿漉、柔软,就好似初春时节细嫩的花苞,半点儿也经不得催折,可却贪心地吸裹住他探进去的那一小截指头,一副馋得狠的模样。 离尘用了些劲力才将手指抽出,牵出又一股花液。他便就着这抹粘腻将肿胀欲根寸寸没入。 “嘶……”太过紧致的触感令他险些顷刻便泄出来。 又见莺时双目含春,应是快活得紧。 忍耐多时,终于得了解脱,五分快意也放大成十分。离尘亦是难再忍耐,肉刃于蜜巢之内长驱直入,一直尽根顶到花心,这才挺腰抽送起来。 初时只是浅动,见莺时无有不适,动作才变得狂猛,有风雨之势。 那处被湿软穴肉裹着,实在是舒服得紧。离尘便渐渐有些失了分寸,撞得她口角晶莹,语不成声,只能发出模糊的碎声,整个人都酥软得没了骨头。莺时葱管般匀亭的指尖先时本是扣在他的肩头,后来没有了力气,便渐渐滑落到腰际,在他的背上划出两条红色的道子。 幸好他左肩的伤在药膏的调养下已经基本痊愈,只留下一道痂印,突兀地挂在背上,就像雪白无暇的生宣上被无心滴落上了一点墨痕,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然此刻也无人肯在意这些。离尘抓住她滑落的手,为她挑了个合宜的姿势,让她环在他的腰际,又按住她的臀,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的阳具上送。律动间,他渐渐寻到令她最舒爽的某处,便次次都顶向那最敏感的方寸之地。穴道亦每次都狠狠收缩,如有千百张小口轻吮、舔舐着愈发饱胀的阳物。 “啊……”离尘也不禁喘出声来,酥酥地敲在莺时的耳际,如同经年的醇酒,教人情愿迷醉至死。自打上次开了荤之后,他就愈发无法克制对她的欲念。虽平日里看似无所求的样子,可再光风霁月的人,心底也藏着一团无名的火。 莺时自是得趣,挺腰去就那捣送如杵般的欲根,次次尽根含入,卵囊拍打着外翻的穴肉,就连胞室的口儿都好似要被肏开。又兼离尘用手指轻轻抚弄牝户之上充血的肉珠儿,辗磨轻点,没过多久她尖声吟叫着便泄了出来,淫水汩汩浇在龙首之上,暖融融的,窄道不住收缩、抽搐,誓要将其中元阳悉数榨出。 离尘虽是没有立刻射出,亦是急喘着陪她往蓬莱府走了一遭。再无法忍耐,压住她的臀急捣数百下,脊背弓起,如同拉满的弦,渐至强弩之末。就着花道尚未全然止息的蠕动,将阳根送至胞宫深处,身子一僵,叫着她的名字将灼白浓精一滴不漏地洒入,足有七八股之多。 良久,他的气息才平静下来。虽是得了极乐,清醒过来却难免寂寥,为的是有去无回,没有音讯的柔情。做尽情人之事,可终究不是情人。若是她醒时,也愿同他这般,该有多好呢? 这想法也仅是一闪现便罢了。离尘知这念头不该过心。 曾有禅师曰:“非思量。” 识得妄念之时,思量起,也意味着真的有了妄念,正是所谓根本无明。 不起心与之对治,任其来去,当作身外之物,方是上上修行。 可他却做不到了无挂碍。自再见到她开始,心便乱了。鸿蒙天地间,初醒少年时,她是欲望之始。绮丽的,羞惭的,秘而不宣的,繁盛或荒萋,皆是她,皆由她。 整肃衣袍时,离尘才发觉二人的身上落了数朵槐花。许是情动时摇落,悉数在爱欲沉沦中碾作香尘,馥郁入骨。 系上衣带,他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莺时欲重回寺中。临走时,将坛中所剩不多的苍灵酒浇在委地花屑之上,聊敬故人。 离尘又最后望了一眼明煦得不真实的夜空。 千灯结愿,可这千盏灯火中,没有他的。 -----------------------------------------分割线------------------------------------------ 更新辣,到600珠有加更(疯狂暗示)。 这篇文真的是大写的he,男女主会甜甜的~他们只是身世有点惨而已。 何所求 时间一日一日溜得飞快,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莺时也愈发焦躁,心中纷纷乱乱,只觉这世间不会有比等待更让人烦恼的事物了。 幸而自月圆之后之后又过了七天,莺时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林荫日暮,黄昏霞染之时,离尘结束了一日的经课,推门而入,将一包淡黄色桑皮纸包的药草放在她的面前,说这是他遣人在一古药经,名《五臧药经》中寻得的方子,传说每日服用或可暂且压制各类奇蛊引发的晕厥之症。 总归值得一试。 莺时小心翼翼地将这桑皮纸拆开,共十四剂。抽出一小包查看,药草已经被磨成细粉,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她捻了一点粉末在鼻端嗅了嗅,这药粉气味甘平,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旁的倒是瞧不出什么。其实她也不甚通药理,幼时身体康健,连久病成医的机会都没有,此举不过是好奇所致,并非要探个究竟。 可见状,离尘却有一瞬的僵硬,别过头去,道:“莺儿姑娘,我查过那方子,虽不知效用如何,于药性而言,当是无碍。“ “哦?不知这古方中有哪些药材?“ 再次看向她时,离尘已是神情自若,细细地为她数道:“此方中的药材皆非常品,有冉遗、瑶草、荀草、肉芝、条草……“ 本只是随意一问,可听他一样一样地数下去,她却愈发吃惊。这些药材,她竟是悉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常见的药名譬如当归、叁七、黄芪、柴胡、钩吻、香橼……连孩童都能说出一些。在她幼时,母亲也曾抱她于怀中,对着画书,把着她小小的指头,一一指认。 可离尘说的这些,却听起来简直陌生得不像是药名。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离尘解释道:“这些药材都较为罕有,寻常医馆与药铺中难以寻得。我也是遣了人,跑遍全城才将这方子上的药物配齐。“ “你竟还通药理?“莺时感到有些讶异。这样稀奇古怪的药物,他都略知一二。先前她单知道他于山川地志一类无有不知,后来渐渐发现他偶尔也会翻阅金石、器乐一类的典籍。今日才知竟然这样珍奇的药物他也知晓,简直如同一本博物志,便更对他心生敬意。 离尘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嗯。少时……这些多多少少都有读到。“ 莺时又瞥了一眼那一包细粉,看似平凡无奇,可要凑齐想必也须斥重金。 她又欠了他一笔人情债。 自打与他相识,这人情债就如同一捧雪,在雪地之上不断翻滚,越滚越大,愈发的还不清,也愈发让她感到不安与愧疚。 于是她对他说:“离尘,你助我良多,一声‘谢’字实在太浅,若我亦有能助你遂愿之处,望君尽言。“ 听她所言,离尘思索了一阵自己所求为何,终是开口道:“有。“ “是什么?“ “一愿莺儿姑娘夙愿得偿,寻得真相。二愿姑娘遂愿后前往苗疆解蛊。叁愿姑娘自此之后平安喜乐,为自己而活。“ 离尘的神情太过郑重,郑重到好像这就是他的一生所求。 这样的深情厚意令她又感怀、又慌张、又欣喜。 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相待。 “好。我答应你。若我有幸解决这些陈年旧事,便去苗疆解蛊。“ 听得她这句承诺,离尘才终于放松下来,嘴角轻轻翘起,露出笑意,整个人也一下子柔和下来,似迟来的春日里,江南下的一场润雨。 于是她便也对他微笑。眸光相照,处处含情。 其实她还有未尽之言。 譬如她的后半句是“若真的有那一日,你可愿同我一起?“ 一同前往苗疆,沿途看他想看的江河山川,遍访奇观,踏风赏月,餐行北斗,不负一生所愿。若能如此,纵然她最后没能寻得解蛊之法,死在他怀里,倒也算快意无憾。 可莺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能在短短几月之内了却前事的希望太过渺茫,就如同烟丝絮影一般难以捉摸。 只要说出口,就是有了莫大的希冀。如果最后希冀落空,该有多难过呢? 她不想让他难过,也不想让自己难过。 --------------------------------------分割线--------------------------------------------- 更新辣。继续求收藏和珠珠鸭~ 今天可能还会有一章更新,不过要去囤货,所以更新时间不能保证。更了的话会在微博通知哒。 依旧是伏笔的一章,能看出什么吗。剧情可能会和大家想象的比较不一样(狗头) 尝甘苦 离尘的僧寮内置了一座小药炉。每至日落时分,都有药香袅袅升起,从房内散发开去,缭绕在整个寺庙的西北一侧。幸而华相寺的西北一隅只住着离尘一人,不会打扰到其他僧人。 嗅着草药的气味,离尘看起来心旷神怡,一派自若。莺时却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她自小便不爱喝药,少数不得不喝的时候,也是百般抵赖。总要母亲千哄万哄,从她最爱的,燕陵城西那间杨记蜜煎局买来各色果子悉数摆在她面前,应允她只要喝完药便可每样捡一粒来食,才会勉强喝下。 看她皱着眉喝药的模样,父亲会时常调侃:“古有魏武帝望梅止渴,今有陆家莺时望梅止苦。“ 她吐吐舌头,十分俏皮的样子:“此生有幸能与雄才伟略的武帝作比,莺时之幸也。” 其中,她最喜食的当数蜂蜜玫瑰杏脯和丁香李雪花应子。杨记的蜂蜜杏脯是一定要取产自临夏的朱砂杏,快马加鞭地运至燕陵,经玫瑰糖和蜂蜜渍煮后风干,色泽金黄,鲜明透亮,令人望之生津。丁香李雪花应子则是以鲜果肧为原料,表面结了一层雪粒状的细小盐霜,甜中微咸,香气浓郁,百食不腻……其实,金丝蜜枣、蜜饯海棠之类也甚美。杨记的果子,几乎挑不出一样不好的。 便是平日无病无灾的时候,兄长出府时也总会记得给她捎上一包,瞒着母亲悄悄地送过来。 到了十叁岁,有一次她和兄长“私相授受“时,可巧被陆夫人抓了个正着。母亲无奈地望着她叹气,道:“再过两年便要出阁了,却还像个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甚在意地回道:“那我生病时便回娘家,偷偷地吃这些,不让旁人发觉。再或者,薛尚书家大业大,月奉百石,总不至于短了我的果子钱罢?“ 陆夫人都快气笑了。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举起巴掌作势要打,兄长赶紧拦在她身前,拉着她一同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陆夫人这才讪讪地放下手。 “唉,你呀……” 可理所当然地,他们下次还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不了再做得隐蔽些。 …… 往事历历在目,如同最细致的工笔画,线条、色彩……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如昨。可是却再没有了后来。 陆家倒后,她服药时,再也不会有人千娇百宠地喂她吃果子了。父亲、母亲、兄长……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每每念及往事,便苦至喉咙,也苦至心底。 这压制晕厥的药物,每日煎服一剂。虽早已学会乖乖服下,可尝到苦味便要皱眉这一反应,却是这些年也没能改变。 或许是错觉,这昂贵的药剂,似乎是比寻常药物还要苦上两分。 于是过了两日,再到喝药时,离尘摊开手,掌心处多了一小包物事。用牛皮纸包裹着,上面打着妃色的,杨记的印章。 “姑娘若是不喜这药的气味,可食枚果子解苦。“离尘温声说道。 莺时愣愣的,没有接过。 直到离尘再次询问她可有不妥,方回过神来接过,对他道谢。 喝完药后,她拆开包裹,颤颤地捻了一粒冰梅丹送到唇边。先是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然后慢慢卷进去,酸甜的滋味瞬时溢满口腔,旧时光亦卷土重来,藏在日薄西山的最后一抹光影里,藏在口唇之间最熟悉也最陌生的气味里,也藏在他温柔凝视着她的眼睛里。 杨记依旧是整个燕陵城里她最喜欢的蜜煎局。这么多年来味道也没有变过。 她拼命眨着眼睛,可依旧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这才明白,原来苦不会让人流泪,可是甜会。 -------------------------------------分割线--------------------------------------------- 偷吃蜜饯的陆莺时和陆哥哥可怜巴巴:“母亲我们错了!” 但是下次还敢。 今天尽量补上600珠的加更。 继续求收藏和珠珠呀~希望可以在新书期结束的时候到差不多2000珠呀。 离恨生(600珠加更) 就这样,莺时就着离尘买来的果子,连服了十几日药。 本未抱太大期望,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这药却真的有奇效。战战兢兢过了一十四日,晕厥之症竟是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见此药有效,离尘便托人配了更多,捎带着也买了些莺时爱吃的果子一并送来。 距中秋节还有七日,也意味着距离下一次“七月苕华”发作还有七日。燕陵城的通缉榜上,莺时的通缉令终于被撤下。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工夫,燕陵百姓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就从“郑参知的幼子为一风尘女子所杀”换成了“户部李侍郎的生辰纲被义匪所劫”。 拖了四十余日,无论是燕陵,还是邻城,都再没有妓女莺儿一丝一毫的消息传来,郑参知大约也是信了她当真丧命于野兽之口,只得结案宣告她的死亡。听闻此讯,燕陵百姓还很是惋惜了一阵。 郑志渊生前欺男霸女,横行街市,无恶不作,百姓早就苦之久矣,怒而不敢言,恨不得生啖其肉。如今有人替他们出气,他们自是盼着那“行侠仗义”的风尘女子能够逃脱追捕。 听闻莺时死讯,之后每逢中元,有那女儿被郑志渊糟蹋,愤而自缢的人家也会顺带着为她烧上些纸钱,点一盏河灯。更有文人以此为原型写成侠义小说在市面上流传畅销,屡禁不绝,此乃后话。 回到当下,既然晕厥之症已有法可解,那么下山之事也便即刻提上了议程。经过诸番考量,莺时决定过了八月十五便离开华相寺去寻出路。 与离尘相处近两月,同他相伴的时光即将走到尽头,心中竟也生出几分不舍。她渐知晓这不舍来源于何,也知或许这样选择,与短暂余生相伴的只会是绵绵无尽的遗憾,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仲秋轻寒,燕子双飞。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在生命的尽头识得情动的滋味,很难说是幸运还是劫难。 在离尘的再叁询问下,莺时最终告知了他她下一步潜入薛府的计划。 本不欲再麻烦他,可她也知以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进入薛府难上加难,变数颇大,再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无谓的耗费。 既然离尘有法子帮她,便没有理由再去推脱、拒绝。 只不过在叙述时,依旧留了叁分,只告知他想要进入薛府是因为薛家父子皆在刑部,或许方便查当年案子,略去陆家旧事不提。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已经对离尘建立了莫大的信任。至少在失去所有家人之后,她就再没有如信任他这般信任任何人。离尘的再叁回护与尽力帮助一步一步打破了她心底的防线。她初时也不是没有过疑惑,可转念一想,自己到了这等境地,实在没什么可被他图谋的,也就渐渐将疑惑丢到了一旁,甚至因为自己的隐瞒感到愧疚。 中秋前夜,莺时与离尘如往常一样坐在案旁读书,没有人想谈到别离。 这日他同她讲的,是《旧唐书》中的唐僖宗本纪中的一节。 离尘讲道,乾符六年叁月,朝廷“制以宁节度使李侃检校户部尚书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等使”,可到了乾伏六年八月,朝廷却已另派“东都留守李蔚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这李侃是前朝唐懿宗的四子,曾被封为郢王。五个月的时间,李侃却并未到任。 莺时揪住这一细节,问他可知这李侃这位前朝皇子去了哪里。 问及此,离尘的眼神有一点飘忽,却还是同她解释道:“昔年吾在沁源地志中读到,李侃弃官不作,至灵空山南麓的灵寿寺剃度为僧,后圆寂于此,灵空山历代碑碣亦有佐证。然正史中,无论《旧唐书》亦或《新唐书》都未对此有所提及。大约是这李侃遁入灵空山之后,便再不愿,亦或无法暴露自己皇子的身份罢。” 莺时听他讲述,只觉离尘所知实在渊博。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惜却并未抓住。 此刻她想得更多的,还是明日之后的离别。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她倏然开口问道:“离尘,你可会怪我有所隐瞒?” 离尘垂首,把弄着他僧袍上的绦子,答道:“不会。正如我也不会同人说起当年事的全貌。” 可其实,他还想说,萍水相逢,最忌交浅言深。望她今后不要随意轻信他人,也望她……永远不要有得知真相的一日。 -----------------------------------------分割线------------------------------------------ 每章都要写两叁个小时,我太难了。求收藏和珠珠鼓励枯萎的作者呀~ 补昨天的600珠加更。 今天的更新我尽量写,但是不能保证。 这章依然是猜猜乐的一章~应该写明白男主在骗女主了吧(狗头)。不如来个无奖竞猜,那个药是怎么回事? 再过两叁章,女主视角的当年的事情就会写清楚了,也会继续上肉。男主视角的真相还要再等等。 人月圆(一) 八月十五,中秋日。 一清早,华相寺院子中的空地上便设了香案,案旁各置了二尊龙泉窑缠枝莲纹牡丹瓶,瓶里插了新鲜采下的桂花与菊花,尚带着清晨凝结的露水。案上则满满地摆了葡萄、石榴、柿子、梨子、香藕、熟菱、芋头等果子。月饼自上而下,堆积成九层的塔状,称为“塔饼”。此外,有旃檀香、沉水香、丁子香、郁金香、龙脑香这五类佛香扎成楼阁的样子燃着。 这一日,寺中免了早课。 寺中众僧一大早祭拜过后,便在住持的示意下,人人按例分了些月饼和果子,讨个吉庆。余下的果供则赠与今日前来拜访的香客。 众僧得了这些月饼、鲜果,皆欢喜而去。虽寺中平时也算衣食不缺,但毕竟没有这么丰盛。值此佳节,寺中也如同山下一样,洋溢着欢悦的气氛。 离尘领了自己的分例,默默回房,将香供一应分给莺时吃。 明日就要下山了。 愈是临近别离,便越是想要避开这一话题。 莺时捡了一粒菱角,故作轻松地在掌心抛掷了数下。不成想最后一下没有抛稳,从指缝一滑,飞了出去,稳稳落在了离尘的掌心。 他抓住菱角左右两个小丘,用巧力一掰,叁五下剥出内仁递给她。 莺时取过菱角时,指尖与他相触,一丝若有若无的酥麻感从指尖传递过来,竟令她的手有些不稳。面皮上也漫上红霞,不知几分是因为出糗,几分是因为羞涩。 不识情滋味时,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事,心绪都不会有什么波动。譬如尚在叁星楼的时候,与来往的客人调笑,都好像在冷眼旁观着另一个人在做这些事。 可渐渐心动之后,就好像有了一种别样的自知,对自身的心境变得格外敏感,同离尘说话时也会有越来越多的考量,更是再也不会直接问出“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傻话了。 离尘倒是并未察觉到她的羞涩,只是又自然而然地捡了一粒菱角剥开递给她,然后又拾起一粒,就这样一粒一粒地剥下去,很快就把七八粒棱角剥完了,放在小盘中都给她吃。 莺时吃完菱角,离尘又将一块月饼推给她,倒有几分像是把她当作孩子来喂。 莺时拿起那平整饱满、呈扁鼓形状的小饼,没有一点裂痕、焦斑或僵皮,金黄油润,分外好看。其实叁星楼每逢中秋,也会发放月饼。只是她每到这种人月团圆的佳节,都会格外伤怀,更不会有心情吃什么。故此,这叁年里,她都快忘了月饼是什么滋味。 可如今,她又隐隐有了一点想要尝试的愿望。毕竟这样的圆满,说不定今后也不会再有了。如果她不在了,那么明年今日,他还会想起她么? 这个念头令她有些难过。赶紧掰开月饼送到嘴边,想要用甜蜜的滋味去压抑住上涌的泪意。甫一掰开,酥松的皮层便掉落了些许到掌中,稍显狼狈。她尝了一口,是清水玫瑰馅的。除玫瑰以外,大约还添加了些许糖桔皮和黄丁,是燕陵城最为传统的做法。除却因在佛门,用素油代替猪油,因而稍显寡淡之外,其它的都和幼时的滋味别无两样。 遂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两个月来,她越来越喜欢甜,也越来越不习惯苦,当真是由奢入俭易。 偏头去看离尘,他依旧如初见时,似遥远天际边的云朵一般温和、遥远而不可捉摸。 只是多了几分烟火气与生机,也因此更加动人。 她用目光描画着他的眉眼,想要将他记得更牢一些。 离尘见莺时一直盯着他看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想要他手中的月饼。便将月饼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掰开,将其中一半递给她。 莺时这才回过神来,掩饰般的将手中未咬过的一半递回去。 寺中发放的月饼原来不止一种馅料。离尘手中的便是赤豆沙双仁馅,和她方才吃的不同。 她摆弄着手中两半不同馅料的月饼,无意间发现这两半被随意掰开的饼竟刚刚好可以合成完整的一块,似是在昭示着某种宿命,也让她忍不住想要得更多一点。 至少在今天。 于是她在冲动之下开口问道:“离尘,你今夜可以下山么?” -------------------------------------分割线--------------------------------------------- 这章又给我写饿了。 继续求收藏和珠珠鸭~ 这几天姨妈比较疼,所以更新可能稍微有些不稳定,抱歉啦。 然后大概说一下,这篇文是保底每周五更,如果状态好或者珠珠多会有加更。我写古言比现言慢很多,还要查资料,所以也很难快速更新。不过虽然我写的慢但是剧情进展快而且这篇文短呀~ 就当中和了吧(自我安慰) 人月圆(二) 其实话一出口,莺时就有些后悔。 从他的讲述判断,虽然离尘的身世疑点颇多,但无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他一定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才不得不一直待在华相寺里,并非他自己所愿。 但她不知道他所受的限制有多么严格。若是连栖华山也不能出,岂不是再一次戳中了他的伤心处? 听闻此话,离尘有些愣怔,却不是因为旁的。 只是因为,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去做一件事。 他从她的眼神中品出一丝后悔与歉疚,很快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却并未主动解释,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眸中波光粼粼,浮光跃金,潋滟春花。 “好。” 这四年间,他的确是没有下过山。在刚到寺中的几个月里,他被严格地监视着。那些人都对他存着基本的尊敬,可一举一动,一个神情都被人注视、禀报着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虽然慢慢的也就这么过来了,但他决不愿再尝试一次。 后来时局渐渐稳定,大约是瞧出他实在没有越轨之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禁制也就慢慢放开了。只要每日清晨诵经时,住持确认他仍在寺中,其余时候他便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在意。 他不是没有机会下山。只是在漫无涯际的终生囚禁中,山上和山下于他而言变得没有什么分别。有时,他甚至在想,或许囚禁他的恰是他自己。 上位者囚的是身,而他囚的是心。 他是最无用之人,在事发的当日便已认命,再没想过反抗。 离尘到底没被她瞧出什么。 今夜人月两团圆,只要赠予她一场欢喜,便够了。 傍晚,寺中再行祭拜、分食之礼。至月初明时,莺时换上了一套藕荷色摘枝团花的对襟小袖,作燕陵城最寻常女子的装扮。离尘亦脱掉僧袍,换上最简单的青布直缀。两人各戴一顶帏帽,四周有黑色的纱幔垂下以掩人耳目,向山下去,汇入人流。 莺时偏头望着与她并肩而行的离尘。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装扮,完全遮盖了僧人的身份,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浊世佳公子,隐有清贵之气。 这一日,寺中固然较平时热闹许多,却不可与山下同日而语。 一轮圆月悬上屋檐,城中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了几盏花灯,或以绢纸,或以紫竹,或以料丝,或扎通草,燃以宝炬,作美人状、月桂状、兔儿状,亦或杂七杂八的花鸟虫鱼状,生动灵活,栩栩如生。 街边亦有花灯、鲜果、香烛等贩卖,还有各色小玩意。今夜几乎全城百姓倾巢出动,人头攒动,小贩们生意颇好,面上也洋溢着喜色,叫卖声此起彼伏。 此番盛景,一年到头也难得几回,恰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名状。“ 燕陵中秋有诸多习俗,其中尤以“玩月“和”走月“最为盛行。自东晋谢、袁二人打破身份壁垒,于中秋佳节泛舟于牛渚江上,畅叙一宵,便有了”牛渚玩月“这一佳话。每逢中秋,士子庶民,文人雅士便会共同登楼、泛舟,斗诗清谈,极近风雅。后诗仙所作的一句”昔闻牛渚咏五章,今来何谢袁家郎?“更是将这一习俗推至顶峰。 对吟诵、作诗不感兴趣的寻常百姓则会结伴夜游,走街串巷,赏月看花,称为“走月“。一定要走满叁座桥才能回来。传说中如此便可驱百病,一年都会顺遂康健。 离尘与莺时远远地听着文士的吟诵、唱词,没有参与进去。 经过一个小贩时,他在他们身后叫喊着:“这位小哥,给你娘子买盏花灯吧,提着灯去走月,月老儿才会保佑你们长长久久哩!“ 离尘望向四周,果然路过的女子皆人手提着一盏灯。他在山上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逢年过节民间是什么样子。 征询了一下莺时的意见后,他买了一盏样貌极讨人喜欢的无骨兔儿灯递到她手里,又得了小贩顺口奉送的许多吉祥话。 他们在如织人流中缓慢前行。好像只走了几步,却又像走了一生那样长久。 不知不觉间,说不清是谁先跨过了那道界限,两人已是十指相扣。 萍水相逢,隐姓埋名,难得有一日可不再独行。 只他们彼此间都心知肚明,只今夜是寻常眷侣。 良宵苦短,更当珍惜。 ----------------------------------------分割线------------------------------------------ 今天努力再更一章(800珠加更)。 最近感觉珠珠都变少了,哭哭。 可以给为爱发电的作者一些鼓励吗qaq 下一章会写到女主视角较为完整的故事。目前正文剧情已经差不多进展1/3啦,是不是很快~ 人月圆(三,800珠加更) 画鼓喧街,兰灯满市,桂花浮玉,正月天边。 沿着人最多的青浦街一路向南,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珠翠桥、七定桥。要再走过一座桥,“走月“才算完成。愈向前,景色就愈熟悉,也越接近燕陵城最为繁华的地带。 扬津桥是一座石拱桥,横跨在竺水最大的支流之上。七个弧形桥洞大小不一,倒映在水中,错落有致。桥上的扶手亦雕有形态各异的石狮,极近玲珑精巧之能。 桥上人声鼎沸,嬉闹声不绝,不见丝毫衰败之象。 桥下河水奔流,脂香粉气,亦没有一丝血色。 桥西不远处,有一宽敞宅院。那曾是她生活过十叁年的地方。 花树依稀,装潢却改变颇多,更胜原先华美。 曾经“陆府“的牌匾如今也换成了”夏府“。今左都御史夏烨及其家眷赐居于此处,命人修缮一新,彰显皇恩浩荡。 前朝从一品平章政事兼光禄大夫陆慎明亦曾居于此。“慎明”出自《中庸》一书。意为“慎思之,明辨之。“ 他曾是大卫的股肱之臣。 后被几位朝臣联合检举其私通呼兰部,府中果然搜出与呼兰使臣的通信及礼单。陆慎明在文官中颇有分量,广受拥簇,有能力左右朝中外交事宜,却胆大包天,公然在私下与别国交易,里应外合,成了大卫的蛀虫。 此事一经揭发,震惊朝野。天子之怒,伏尸千里。 仅七日之内,陆家即满门男丁抄斩,女子没入下等娼馆。朝中与陆慎明同气连枝者亦广受牵连,此番整顿不可谓不雷厉风行。 从此,陆家百年基业烟消云散,再无人敢提,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陆莺时那年尚懵懂,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流着泪问他是否当真做出此等卖国之事。 那圣旨中斥驳父亲的每一个字都令她不敢置信。在她眼中,父亲温和慈爱,治家有道,处事谨慎,敬业勤勉,更是不曾行贪腐之事,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父亲长叹一声,回答她:“爹爹一生无愧于国,但有愧于家人。本以为处事得当,却不曾想人早在局中,抽身不及……莺时,不要哭……无论如何,一定好好活下去。“ 他以为,迅速将莺时与薛家议亲,两边不靠,滑不溜手便能逃脱一劫。 却没想到,那边竟是那样狠毒,不能为之所用便为敌,根本容不得他推脱。 陆慎明脱下官服待罪,只着寻常文士的交领长袍,却立如松柏,一派慨然,从容赴死。一直到最后,父亲都没让她看到他委顿倾颓的模样。 父亲的这句话,她记了四年,也信了四年。四年前的她尚天真,话本子看多了,相信善恶终有报,若父亲当真无辜,就总有一日会沉冤得雪。可四年过去,看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又遭逢巨变,虽初衷未变,心气却没了大半,也渐渐接受了或许此生无望求得真相这一事实。 要是剩下的四个月里依旧毫无进展,身为陆家血脉,她也要以父亲那样的姿态骄傲地死去。 尽人事而已矣。 昔日之事一一在眼前浮现,却早已物是人非。莺时临风立于长桥,衣袂飘飘,整个人被照得通透,如同一具脆弱的美人灯。不见故园还好,一见故园,便再难压抑翻江倒海的情绪。 她看向离尘,眼角通红,遥遥一指。 “那里曾是我的家…….可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滑下。因为父亲临死前曾对她说“莺时,不要哭。“ 曾经她是一个药太苦都会偷偷掉泪的小娇气鬼。可那不过是因为有人疼,因而有恃无恐罢了。 没有了亲人,天南地北,即使她眼泪流干,也再不会有人宽慰了,又有何益。 离尘望了一眼,便知她指的是昔日的陆府,没再追问,更没有戳穿她的身份。 风销焰蜡,千门如昼,玉壶光转,桂华流瓦。即使隔着纱幔,可这样近,一切也都太过分明,藏无可藏。 离尘垂下头,掀开一点黑色的纱帘,嘴唇小心翼翼地覆上她微微湿润的眼帘。 幽暗的纱幔将二人隔绝在芥子须弥中,万物息声。 “在我面前你可以哭。今夜不会有人瞧见。“ 他骗她,这里人这样多,怎么可能不被看到。 可在这个自欺欺人的小小世界里,莺时还是肩膀颤动,喘不过气来,哭得像个孩子。 -------------------------------------分割线-------------------------------------------- 下两章上肉,之后就要换地图啦~ 前面这3万字,基本都是铺垫,后面会惊现各种反转反转。 如果有小可爱在看的话,可以顺手留言+投个珠珠嘛~ 没有珠珠的作者要枯萎了qaq 让我冲一下1000珠吧~ 小说明 今天估计不更新,老板给我留了篇150页的paper。 接下来两章都是ghs,不想卡肉,想写完一起发。所以打算到950珠或者1000珠时一起发出来。继续求珠珠鸭~ 有关目前的剧情,在这里作一个统一的回复吧~ 总之,男主骗女主,和她不孕不育这个事关系没多大。 具体怎么骗的,在后文中会统一解释。 但现在好奇的话,前面的章节中也都埋了线。 第一次骗的原因和方法指路chap 9 行不得 这章信息量很大。 第二次骗其实主要是为了掩盖第一次的谎言+图谋下一步,骗的原因指路chap 11 是风动 后面还会反转两次,不要轻易下结论~ 感谢大家的支持,也请继续期待后面的剧情吧~ 调笑令 只今夜而已。 四年的蛰伏与煎熬,能得这一夕,莺时竟觉得也是值得的。 哭够了,她拭干眼泪,又重新握住他的手。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待到来年今夜,你会不会想起我?” 她说这话时,一阵风拂过,兔儿灯内烛火摇曳,晃出憧憧的影,又乍然熄灭,让人觉得有些不祥。 “别去看。”离尘顿了顿,又道:“不会有这一日的。” 他是这样认真、温柔而笃定。万千星子落入他眼睛里,好像能驱走一整片长夜。 纵然知命、信命、认命。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也多多少少想要改变一点。蝼蚁尚如此,况于人乎? 喜欢上一个人,于他而言,甚至今后是否有缘分一直相守下去这件事都不重要。他只希望她活着。 活着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若不是叁年前的他苟且偷生,也不会有能够遇到她的一日。 一直活着,可以看很多的风景,尝遍天下美食,遇到许多的人,体味各种跌宕起伏的际遇。 可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莺时却并未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在哄她,便略过此话不再提。 但走月总归是要走完。 莺时牵着离尘的手,随着人流走过了扬津桥,又从另一侧折返,再沿着七定桥与珠翠桥回去。 算算时辰不早,离尘带着莺时进了一间客栈。客栈里人不多,这时人们多半是要回家团圆的,少有人在中秋时仍漂泊异乡。仅有一小二忙忙碌碌地擦拭桌椅,掌柜的则是一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留着长苒,时不时地抚摸着,无比顺滑。莺时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每日都用香膏将这胡子洗上个叁五次。 见他们进来,掌柜的也未抬眼,只就着那昏暗的一豆灯火翻看着账本上的蝇头小字。 离尘走过去,将一小块碎银子扣在柜台上。掌柜的并未多问,叫来小伙计带着他们上楼,约莫是早被交待过了。这小伙计也识趣,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房间里摆设一应俱全,只叫他们若有什么旁的要求尽管招呼一声,没再多更寒暄,就带上了门。 ** 听着伙计走远了,离尘趁着莺时还清醒,向她交待起明日的诸般事宜。 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明日天未亮便要披星戴月地回寺,故此所有事都要在今夜说清楚。 “……明日巳时初,会有人前来接应你,以一粒梅花坠为信。到时候,你会成为薛府一粗使婆子的远房表亲,父母双亡,前来投奔。一切已安排妥当,无须担忧。只是姑娘所求之事,须得自己把握,见机行事,切勿冒进。至于我,若有……需要,下个月月圆之夜,会来寻你。” 离尘久在山中,少见烈日,皮肤是有些冷的白玉色。他说这话时,耳根漫开的一点红晕便分外明显。即使先前已经做过两次,可要他明明白白说出这样的话,依旧无法做到绝对的坦然无波。 莺时见他这样,隐隐笑出声来,心中的沉闷之气也去了大半。 喜欢一个人,看他便是千般万般的好。 莺时觉得这样的离尘分外可爱乖顺,就像他给她买的那只兔儿灯。她瞥了一眼那只放在一旁的兔子,神情和他莫名有些像。 平日里是一心向佛,虔诚端肃的僧人,却会在月圆之夜下山偷尝鱼水之欢,做她的一夜情郎。若是能知晓他如何看待此事,想必会相当有趣。 离尘听到她的笑声,水样的红晕干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脸颊,一丝一毫也藏不住,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 “姑,姑娘可还有什么别的要问?” “有。” “是什么?”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莺时倾身过去,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离尘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样待他。 “可以阖上眼睛吗?” -----------------------------------------分割线----------------------------------------- 我本来以为这章能开上车的,可是没有,所以就先发出来了。 下两章开车,到1000珠时会一口气都放出来~ 继续求收藏和珠珠呀~ 弄笙箫(一,H) 离尘听她的话,闭上眼睛,如同入定一般。 可他的心跳却泄露了他的不平静。一声一声,响着失序的,呕哑嘲哳的琴音。 偏生她还要侧耳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将他的心绪剥个透明。 莺时见旁边的案上摆着一方端砚,还有着一应俱全的墨块与颜料,遂走过去,取一支齐笔,蘸取一点化开的朱砂色,在生宣上吸去多余的水分。 然后她便执着这支笔,在离尘的眉心正中处落下。 印下朱砂记。 如同点睛一般,离尘立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跃动的光影,微不可见的尘粒,好像季节倒转,时光错回。 只一点艳色就足以将他拉入滚滚红尘,饱受劫难。 他好像变成了一只专以引诱女子为生的艳妖,漂亮得勾魂夺魄。 他是她的。 莺时将离尘的衣物一一褪去,直至一丝不挂,露出光滑紧实的皮肉。 他明明双眼紧闭,不能视物,可却好像能感受到她如有实质打量着他的目光。两腿间的物事不由自主地开始抬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看到男子的阳具。形状有些狰狞,上面隐约有青筋暴起,但颜色却很好看,是淡淡的粉,和他这个人一样漂亮而干净。 “那里…….硬了。” 离尘的喉结滑动一下,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承认吧,显得有些没脸没皮。可不承认,又什么都瞒不过他。 幸好,莺时也并未期待他的反应。 接下来,她抚上了他的胸膛,手指扣在他跃动的心脏处。 正在离尘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心口贴上了她手中的那支齐笔的毫尖。有些痒,有些扎。 莺时就着快要干枯的墨色,隔着一层皮肉,在他的心口写写画画。笔锋划过,时缓时促,别有一番意趣。只是未写几笔,墨迹便已彻底干涸。故此,余下的笔画便显得支离破碎,横在心上,似鲜血,似伤疤。 看着这副光景,莺时的心里却别有一种满足升起。她自私而卑劣,她当真想将她刻到他的心里去,愿他今后在日复一日清心静欲的戒钟声里,将她记得略微久一点。 有些滋味,一旦尝过了,就会困于无休无止的贪念。 “你猜,我写的是什么字?你若猜出来了,便给你些甜头。” 离尘心道,是桑叶青,是柳花白,是池塘见新草,是幽泉梦魂生。 是生命中的阳春叁月劈霜斩雪,汇成阻无可阻,扑面而来的洪汛。 是她的名字,那样好认。 “凤楼迢递绝尘埃,莺时物色正裴回。姑娘写的,可是‘莺时’二字?”情热时已经念过千遍,却依旧要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没错,‘莺时’是我很久之前的名字。”单是听着他的口中念出这两个字,她便已经很欢喜了。 于是莺时再次吻上他的唇。因为方才过度急促的呼吸而变得有些干燥。 她想趁自己还醒着的时候为他做些什么。 将他的唇重新舔得湿润之后,又沿着颌部的棱角向下滑去,一路啃咬出暧昧的痕迹。 离尘的身体开始发抖,血液全都涌向那一处,焦躁而胀痛。 那处却忽然被包裹进某一湿润温软的所在。离尘蓦然一惊,睁开双眼,盛满了水光淋淋的春情,眼角薄红似泪痕。 她竟埋首下去,含进了他的欲根。 啧啧水声响起,淫靡得不像话。 他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的就想躲,却被她按住了大腿根部,吞得更深些。 莺时虽是头次做这样的事,但类似的图解却是看过不少。叁星楼中,这些东西应有尽有。便是不想看,也总会有人迫着她看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心甘情愿实践的那一天。 初时生涩,待舌头将他整根探了个遍之后,才逐渐熟练起来。 在龟头处打转,然后包裹住牙齿,合着湿润的唾液迅速含至根部,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那处很干净,没什么令她不喜的气味。 吐纳几次之后,离尘推拒的动作便逐渐减弱,很快沉沦于她翻起的滔天欲海。 ---------------------------------分割线------------------------------------- 下一章继续 弄笙箫(二,H,1000珠加更) 离尘叁番五次闭上眼,却又睁开,凝视着莺时尽心尽力取悦他的样子。 他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状,指尖在掌心划出愉悦的印痕。 他知这样很是荒唐,却忍不住想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和他的连接处。看她是如何地舔弄着他的孽根,自己又是……怎样撑得她合不拢口,津液沿嘴角流出,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烛火渐暗,屋内陈设笼罩在一片灰暗的朦胧之中,益发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仿佛下一刻就要醒来,独自面对着腊月隆冬里一块耻秘黏湿的潮冷。 可身下传来的快感又比梦中多了几分尖锐,密密匝匝让人脱不开身去。 “嗯……唔……”离尘的喉咙中滚出几声呻吟。神志偶尔回笼,他会咬住牙齿强压回去。可总是忍不了多久,声音便又会从齿间泄露。 他心中懊恼。太没出息了。 吞吐几个来回之后,莺时缓缓将根部从口中吐出。 她被撑得有些难受,休整一瞬之后,复又含住头部。只是这次没再急着深深含进去,而是轻轻嘬着,舌头在周围打了几个圈,越画越小,慢慢逼近最中心的那个小孔。 到底是先前没被这么弄过,还未密集攻击他的最敏感之处,离尘便有些不行了。一小股无色的淫液缓缓淌出,已是舒爽得欲仙欲死。 莺时却不让他过多休憩,舌面环着饱胀的龟头,摩擦了几下之后,舌尖忽然抵住了龟头顶端的小孔,并意欲向内戳刺。 “啊……”离尘一声长吟,半眯着眸子,眉眼已是艳极,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的牙齿咬住薄唇,无法承受的快感使他的齿间忽得一用力,竟是将嘴唇处柔嫩的皮肤咬破,溢出一丝鲜血。 但他此刻却无法感受到疼痛,识海中一片斑斓,处处是卒起又熄灭的白光。 莺时的手在此刻配合地握住根部,按压几下,就着湿滑的淫液缓缓撸动。 阳具在她的玩弄之下变得益发昂扬,挺立。 撸动几下之后,他颤抖得愈发厉害,龟头勃动,隐有滑精之兆。 见他如此,莺时的下身也涌出几股水液。 离尘喘息地看着莺时。她的神色也愈发旖旎,一切都变得如同阳春叁月般和暖温煦。 他的目光又扫过他胸口残破如疤痕的字样,只觉那朱砂色当真渗入了心里,融入奔涌的血液,绕着心头最柔软的一块涌不停息地周转。 有些甜,又有些绵绵的痛。 这滋味一会儿让人清醒,一会儿又夺人魂魄。 “莺……时……”他喃喃地念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是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 急迫的,温柔的,断续的,缱绻的。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声调。 龟头变得红肿而湿亮,她的舌尖继续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小孔,似是玩腻了,又狠嘬着龟眼处,舌尖化为笔锋,没有痕迹地涂画着。 像是在画着一朵妖娆盛放的桃花。 每一笔,每一画都纤毫毕现,让离尘皱起眉头,快意无限放大。 可她画完这一朵,便忽然不动了,似是在思索着下一幅该画些什么来逗他。 可离尘却是已经到紧要关头,她却忽然停下,再无法克制,难耐地挺了挺腰以作暗示。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抬眼笑着看他。 似是在说:“我明白。只是还不够。” 于是离尘开口求她:“莺时,莺时…….我快要去了。再,再含深些……” 有求于人,语调也只能放得无限软,只求她垂怜,予他极乐。 莺时不再折磨他,便依言尽根吞入。龟头滑过齿列和上颚,于崎岖不可测处一下一下狠狠抽送。有几次入得太深,几乎逼出她几分泪意。 “嗯……嗯……”离尘有规律地呻吟着,臀部收紧,酥麻快意上涌,终是再不能忍。 那物事在她喉咙深处蓬勃跳跃了几下后,颤抖着喷射出一股又一股白灼的精液,许久才射空。 莺时咽下几小口,觉得有些生腥,便将余下的吐出。 离尘还眯着眼沉浸在不可置信的快感余韵中。白灼汩汩留下,覆满依旧硬挺着的笙箫。 -------------------------------分割线------------------------------------ 这两章写的我肾都虚了。 是很符合我审美的h了。 下一章继续ghs,就是得缓缓 可以得到小可爱们的收藏和珠珠鼓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