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算卦横扫豪门(穿越)》 分卷(1) 《我靠算卦横扫豪门》作者:秋筠 文案: 尚清为了封印鬼脉耗尽灵力身亡,醒来发现自己穿成了某豪门在逃私生子。 据说豪门大少一颗肾坏了,要把他抓回去换颗肾。 尚清被堵在小旅馆里,和抓他的打手们面面相觑,一转眼,却看见豪门大少的鬼魂正飘在窗户外面看他。 尚清: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的肾现在没用了,放我走吧 打手们: 放是不可能放的,毕竟之前豪门只是缺一个肾,现在缺一个大少。 尚清被抓回去,痛苦的享受着豪门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还没享受几天,就发现这个世界鬼超级多,车祸的、淹死的、吊死的、毒死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 无奈,尚清只好拿起罗盘:唉!待本少爷抓完这些鬼,再好好回来享受十米的豪华大床! 去抓鬼的路上,大少的魂魄在他旁边晃晃悠悠,想抓厉鬼?和我签订契约,我帮你。 尚清面无表情往旁边挪了挪,你尾巴放远点,我怕蛇。 大少: 他叹息一声,和我签订契约,否则我盘你身上! 尚清:呵。 刚开始。 听说周家那个刚找回来的私生子天天在家里画符捉鬼,简直成了整个豪门圈子的笑话,所有人都在猜他什么时候被扫地出门。 后来。 听说周家那个私生子原来是个天才术士,降妖、捉鬼、算卦无一不通!许多大佬豪掷万金只为了求他一张符! 更可怕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条龙魂修成的鬼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以为那是蛇。 #甚至为了泄愤去吃蛇羹# 皮皮虾型天才术士受x自动宠妻攻 (攻受无血缘关系,甚至不是一个种族)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算不准不要钱! 立意:努力奋斗,获得幸福生活。 第1章 趴在窗户外面? 他下意识转头,发现这 清晨,破旧的小旅馆房内,少年揉着额角起床,走进窄小的卫生间开始洗漱。 镜子里映出一张青涩的脸: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栗子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长相十分精致,眸子瞳色极深,看人的感觉意外单纯,笑起来唇边有两对梨涡,左边还露出一枚尖尖的小虎牙。 外面走廊起了吵闹声,等少年洗完手,外面吵得都能掀破屋顶了,声音震得人耳膜疼。 尚清摇头,原主穷的要当裤子,住的这个小旅馆隔音差的要上天。他拉开门,走廊里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妈破口大骂,刘建国你给我出来!你躲在哪个屋里,别等着老娘去踹你的门!你他娘的,老娘给你生孩子做饭,你竟然出来会小情人!你给老娘出来! 大妈泼辣的很,一路骂过去咣咣拍两边的门,被她吵醒的还有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的,都看出这是来捉奸了,纷纷开始围观。 眼看要敲到尚清门口,他靠在门边懒懒道:别敲了,你老公不在这里。 大妈听着声音转头,一脸凶悍,你是谁?你看见那个杀千刀的了? 尚清打量她几眼,说道:你夫妻宫和睦、子女宫平顺,家庭生活很幸福吧?最近命犯小人,怕是让人算计了,你老公没有偷情,他只是生病了没好意思跟你说,不信你去附近医院找找吧,实在不行给他朋友打个电话问问。 大妈有些狐疑,你这小年轻还会算命?不会是那老不死的雇人来骗我的吧? 尚清打个哈欠,他有点没睡醒,懒散地表情上简直大写的:爱信不信。 有看热闹的高声道:大姐你就打电话问问,要是这小子真是个骗子,我们帮你把他送到派出所! 就是,打电话问问! 没错! 大妈也爽快,立刻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老张啊,我家那口子在没在你那儿?是,我正找他呢,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什么?住院了?他怎么了?啊哈哈哈哈割痔疮啊,这有什么不敢跟我说的哈哈哈哈哈!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他! 挂了电话,大妈已经满脸喜气,哈哈哈哈我家那口子去医院割痔疮了,怕我笑话他不好意思跟我说,我怎么可能笑话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跟尚清道谢,又跟周围的人道了歉,喜气洋洋往外走,说是要回去煲汤给老公补补营养。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公不是去割痔疮,而是给她生了个大胖娃娃。 热闹走了,看热闹的人还没散,众人三三两两讨论刚才的事情,灼热的目光盯在尚清身上,活的,活的啊,他们今天见到活的高人了! 一个大哥殷切凑过来,小兄弟,你能给我算一卦不?价格好商量! 尚清摆摆手,今天算不了了,我有事儿。说着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直接关门,将那些探究的目光关在门外。 这一通闹下来,他那点睡意也没了,回屋灌了半瓶矿泉水,状似自语道:离远点,自己身上多冷没点数吗? 他将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放回桌上,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回身打量从刚才起跟在他身后的阴魂。 这个阴魂是个男鬼,死状及其凄惨,整个脑袋都被碾烂了,跟个烂柿子一样挂在脖子上,一看就是车祸中去世的。他懵懵懂懂跟在尚清后面,被嫌弃了就后退一步,眼见尚清要走又立马跟上。 像这种鬼都是新鬼,还处于迷蒙期,没找到去地府的路,因此只能茫然的徘徊在世间。这只鬼估计是被旅馆里的人气吸引过来的。 尚清冷着脸撕了三格卫生纸,手指沾着矿泉水画了一道往生符,吧唧拍在那男鬼头顶,一阵微弱的白光闪过,那鬼被送走了。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卫生纸,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窗户前对着外面的蓝天比了个中指,低声道:我上辈子替你封印鬼脉,灵气耗尽差点魂飞魄散,这辈子才穿过来一天,你就忍不住给我派活,我看你也别叫老天爷了,就叫天扒皮吧。 他话音一落,外面一声巨响,天上竟然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路上的行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要下雨了,纷纷开始加快脚步。 尚清冷笑两声,有本事你就劈死我。 说着拉上窗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待会儿有人来找他,需得等一会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门被敲响,他打开门一看,外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带着一群魁梧的保镖。 老头微微欠身,笑着自我介绍,小少爷,我是周家的管家,姓赵。或许没人告诉你,您是青云市周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老爷上个月才得到您的消息,吩咐我将您带回去。我找了您足足一个星期,您可真是不好找。 他语气和蔼,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冲左右两边一使眼色,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包围过来,那架势不像是找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回家,倒像是抓捕逃犯。 尚清吹了下挡住眼睛的额发,就不试试利诱吗,一上来就来硬的? 赵管家呵呵一笑,满是轻蔑,仿佛认定了尚清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其中一个保镖蒲扇大的手掌伸出来,就要抓住尚清的肩膀,只见尚清伸手在那保镖手腕上轻轻一弹。 保镖嘶了一声,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在手腕上,整个胳膊都麻了,身形立刻僵住。 尚清悠悠闲闲走到床边坐下,伸出白皙的手指凌空点了点,你老母亲早上进了医院,现在正在手术室里等着你去签字,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助纣为虐? 那保镖眉头一皱,墨镜下的脸神色不善,都说骂人不骂娘,这小白脸竟然诅咒他老娘进医院,要不是这人是老板的私生子,他非得让这小子尝尝砂锅大的拳头不可! 赵管家冷笑两声,小少爷,我知道你被一个穷道士养了十几年,但回去之后可别再胡说八道,要知道老爷最讨厌的就是 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保镖手忙脚乱掏出手机,见是自己母亲的号码,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 然而,几句话过后,他脸色大变,什么?你们等着,我立刻就来!他挂了电话凄慌抬头,竟然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夺门而出。 质量不大好的国产手机里,依稀漏出医院、手术等字眼。 被大力甩开的门撞到墙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竟、竟然算对了?是巧合还是? 哦对了,刚才赵管家说,他被道士收养过 尚清哼笑一声,带着点粉色的指尖在空中划了个弧,指向另一个保镖,你 那保镖硬生生打了个哆嗦,偌大的身躯有几分瑟缩的可怜,我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尚清无语,知道你女儿为什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吗? 听到事关自己三岁的女儿,保镖立马着急道:为什么? 因为你家保姆偷钱被她看见了,保姆吓唬了她。 保镖一愣,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不是他轻信,只是他家里确实丢了钱,女儿也确实是从丢了钱之后越来越不爱说话这少年说的话,竟然全对上了! 尚清继续漫不经心道:不回去看看吗?这个时间,只有保姆和你女儿在一起吧? 保镖一愣,狠狠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平凡老实的脸,我他巴巴看向赵管家,赵哥,我请假!不他狠狠心,我辞职! 他妻子是医生,常年加班,他要找个安稳的工作,好好陪着女儿长大! 赵管家:那什么 然而他话没说完,这个保镖已经抹了一把脸,冲出了房门。 饱受摧残的房门吱呀呀晃动,穿堂风吹进来,屋子里一片寂静。 尚清懒散地坐在床边,侧头问道:还有人要抓我吗? 一群保镖齐刷刷后退一大步,拼命摇头,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少年,千万不能得罪! 赵管家额头渗出冷汗,意识到这次事情大概要超出他的控制,他深深弯起腰,小少爷,抱歉,刚才真是失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尚清冷眼看着他,一直到老头脸憋得通红,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才说道:行了,跟我说说,那个姓周的哦,就是这个身体的渣爹,为什么要找我回去? 赵管家嘴角一抽,却不敢隐瞒,讪讪道:大少爷身体不好,需要换一颗肾,老爷就想起了您。 尚清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换肾是随随便便就能换的吗,都不需要配型?当这是炒腰花呢?记忆中原主可没配过型。 赵管家生怕他不信,手忙脚乱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电子病历给他看,是真的,没骗您! 尚清看了一眼,那病历看着挺像回事,上面还有病人的照片,那位大少爷长得还挺好看,尤其是那双眸子,带着如深渊一般摄人的气势。 然而再好看也没用啊,好看又不能当肾用,尚清对原主的肾还挺满意的,并不想分给别人一颗。 然而,正当他想拒绝的时候,窗边一暗,他下意识转头,发现这窗户外面竟然飘着一个阴魂。那阴魂飘在半空中,正冷冷地往屋里看,一双眼睛深如寒潭。 尚清看看这阴魂,又看看眼前的病历,缓缓道:那什么,你打电话问问吧,你们大少爷大概是死了。 而且肯定死得透透的了,魂儿都在窗户上趴着呢! 第2章 回归豪门 周家总归需要个少爷的,既然 赵管家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然而想起少年的能耐,他脑门儿开始冒冷汗,果真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脸色已经变了,说了一句之后看向尚清的眼神越发恭敬。等挂断电话,他点头哈腰道:小少爷说的没错,大少爷在三天前离世了。 尚清点头,那行,那你们赶紧走吧。 赵管家赔笑道:那个,我们还不能走老爷说,周家总归需要个少爷的,既然大少爷死了,就把您带回去 尚清惊讶,你们老爷这么不是东西吗? 赵管家脸色讪讪,既不敢接话又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道:谁说不是呢。 尚清倒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既然周家是豪门,那住的地方应该比这里好吧? 赵管家一听有门儿,赶紧道:那是当然,您如果愿意回去,我亲自跟您收拾房间,绝对比这里好十倍、不,好一百倍! 尚清满意点头,成交! 一行人抓紧时间赶往机场,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青云市周家老宅。 赵管家给尚清带路,刚进入老宅迎面就碰上一个女人。赵管家脸色一变,恭敬道:夫人好。 这女人长相也算漂亮,穿着一身大红的高订礼服,手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戒,脖子上、耳坠上都是金光闪闪的珠宝,恨不得将我有钱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听赵管家的称呼,这大概就是周家的当家夫人了。 周夫人理了理头发,上下打量尚清,不屑道:这就是周正良的那个私生子? 尚清学着她的样子拨了下额发,这就是我那个后妈? 周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你! 赵管家吓出一身冷汗,这一个两个的他都惹不起啊,只好硬着头皮打圆场,夫人这是要出门?可需要我为您备好车? 周夫人深呼吸几下,想着待会儿要和小姐妹们组茶话会,没必要为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浪费了时间,遂扭头就走,不必。 等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走远,赵管家才松了口气,道:夫人娘家是青云市辛家,和周家门当户对,她嫁进周家十几年了,和老爷倒是也和睦。 分卷(2) 尚清完全不在意这些,只说道:我那个渣爹哦,就是你家老爷,在吗? 赵管家嘴角一抽,老爷他出差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尚清扯了扯嘴角,流落在外的儿子十几年来第一次回家,当爹的连面都不露,还真是个好爹。 他继续问道:周夫人的女儿她有个女儿对吧,也不在家? 赵管家对于尚清的相面功夫越发崇敬,赶紧说道:没错,小姐今年六岁,还在上学。 尚清道:你们就没拿这个小姐的肾和大少爷比比看?怎么非得要我的? 赵管家:我不知道,您还是问老爷吧!他心里还在琢磨,就算是要挖肾,您哪里来的铁石心肠,让人去挖个六岁小女孩的 两人进了一楼客厅,走廊墙上挂着一幅照片,照片上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周夫人,另一个则是中年男人。 尚清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男的就是我那渣爹? 赵管家赶紧道:正是老爷。 尚清忽然笑了。好家伙,看这中年人渣的面相,竟然和那位大少爷没有血缘关系!这人渣是被人绿了?想到这里,他问道:你们大少爷叫什么? 赵管家道:叫傅敛知。 尚清惊讶,他不姓周? 赵管家道:这个么,大少爷是十八岁的时候老爷从外面接回来的,没有改姓。 尚清无语,你们老爷怎么回事,儿子扔的满地都是。怎么,他是觉得别人给他养儿子有快感是吧? 这话赵管家可不敢接,只好带着人快走,一路来到二楼一个房间,他打开门,躬身说道:小少爷,这是为您准备的卧室,您若是哪里不满意了,我再给您改。 尚清果然认真看了下,挑剔道:床垫不行,我要最软的,枕头也换掉。衣橱和柜子换成红木的,还有桌子也是。窗帘要苏绸的,不要绣花,颜色大气些。 他前世在清风门,师门上下都拿他当宝贝那么护着,要金子不给银子,一点委屈都没受过。这房间对别人来说够了,对他来说差得远呢。 赵管家边听边擦汗,一个劲儿说知道了,然后抓紧时间安排人来换新的。本以为小少爷跟着一个穷道士长大没什么见识,现在看来,他眼界可不比那些从小在豪门长大的少爷小姐差。 这样一想,那个穷道士说不定也是个高人! 等卧室重新布置好,尚清在房间里吃了一顿午饭,然后钻进被窝美美的补了个觉。 豪门生活可真好,他辛辛苦苦捉鬼降妖,要求也不高,就是希望能有一间摆满了红木家具的屋子、一张十米的豪华大床,能够让他安歇片刻。不仅能安慰他的身体,还能满足他的心灵。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 尚清伸个懒腰,打开卧室的灯,忽然察觉不对。 地上起了一层黑色的薄雾,温度刷的一下降下来,刚换的红木家具上凝起了小水珠。 尚清抬头一看,一位熟悉的阴魂正飘在窗户外面。 尚清简直都无语了,这位傅大少爷什么毛病,新死的阴魂不好好在自己墓园呆着,天天来找他干什么!莫非是想来看看那没能到手的肾? 傅敛知这次直接穿窗而入。离近了才发现,他魂体和其他鬼不同,他周身携着滚滚阴气,鬼力之强盛尚清都见所未见,丝毫不像刚死几天的新鬼。更重要的是,他腰部以下直接同阴气连在一起,只有上半身还勉强维持着人形。 尚清手捏指诀,挥开四周的阴气,皱眉道:把你的阴气收一收,漏的我满屋子都是。 傅敛知将侧漏的阴气拢了拢,温和一笑,抱歉,我收不住,魂体不稳。 尚清没好气道:那就从我的屋子里出去,将人家房间弄成这样就不羞愧吗? 傅敛知略微羞愧了一秒,然后抬头道:你体质特殊,灵气纯净,不知可否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对我稳固魂体定然有用。 尚清: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敛知叹气,也罢,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每个月卖给我三滴鲜血,价格你开。 尚清一勾唇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我开价你有钱吗?难道要给我冥币? 傅敛知气定神闲道:你只管开便是了。 尚清捏了指诀一道灵气打过去,不要,五百万都不卖,快走! 傅敛知躲开灵气,卷着阴气跃到窗外,自语道:五百万不卖,那就六百万吧,一个月三滴,这个价格也不算贵。 尚清见他走了,将房间里的阴气清理一空,下楼去吃晚餐。 他踩着楼梯走进餐厅,周夫人已经到了,面前还站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应该就是管家说的小姐周圆圆。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样子,低着头,头发有些乱。从尚清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她面前的地板被一滴滴的眼泪打湿。 尚清落下最后一节台阶,听周夫人呵斥道:让你说话你哭什么! 周圆圆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深。 周夫人不耐烦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滚回你屋子里换衣服去! 周圆圆如蒙大赦,背着半人高的书包连滚带爬上楼了。 尚清给她让开路,走到餐桌前坐下。 周夫人压根无视了他的存在,厨房的佣人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晚餐很丰盛,然而餐桌上的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不知道周夫人怎么想的,反正尚清是觉得味道不错,尤其是那道炭烤小羊排,滋味一级棒。 吃到一半的时候周圆圆换了衣服下来,小姑娘眼睛依然红红的,跟只小仓鼠一样,悄无声息的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扒着碗喝汤。 周夫人为了保持身材晚饭吃的很少,喝完蔬菜汤之后拿起餐巾优雅的一抹嘴,然后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上了楼。 她走之后,尚清很明显的听到了周圆圆悄悄松了一口气。 尚清把一整份小羊排消灭干净,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满足的长叹一声,才懒洋洋道:你生病了? 周圆圆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和她说话,立刻将捂着肚子的手拿开,小声道:没、没有 尚清抬眼看了一下,抬手招来赵管家,吩咐道:让厨房煮碗面来。 赵管家赔笑道: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您想吃什么面,我立刻让他们做。 尚清道:清水面,知道吗? 是是是。赵管家立马去了厨房,然而不一会儿却带着一个年纪约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走进来。 赵管家小心翼翼道:小少爷,这是厨房的王妈,她想问问饭菜是哪里不合口味,以后她也好改进。 王妈表情十分忐忑,周家重规矩,从来没发生过吃到一半加菜的情况。她怕新来的小少爷不喜欢她做的菜,到时候万一丢了工作就不好了。 尚清指着周圆圆,她肚子不舒服,你给煮碗面来,清水面,少放油。 赵管家和王妈一愣,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 王妈表情柔和下来,哎呀,这小姐,您怎么不跟我说呢? 周圆圆低着头不说话,只抬手抹了把眼泪,露出的手腕细得好像一捏就碎。 王妈叹了口气,主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只是慈祥道:那我给小姐煮一碗鸡汤面吧!只用清汤,里面放上细细的鸡丝,一点也不油,再加一点青菜,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吃最好了。 周圆圆抹着眼泪点点头。 赵管家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试探道:那我请医生来看看? 尚清询问状看周圆圆,周圆圆立刻摇头,小声道:妈妈会知道的。 赵管家倒是知道周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了想说道:那我去拿点肠胃药吧! 不一会儿,面端上来,周圆圆吃了一口热乎乎的鸡汤面,隐隐作痛的肠胃果然好了很多。 尚清见事情已经解决,正好他也消食完毕,抬脚就上了楼。 周圆圆看着他的背影,眸子慢慢亮起细微的光芒,嘴巴无声的动了动:哥哥。 第3章 断掉的手指 数钱最是让人开心,他打开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尚清现在还没什么睡意。他将窗帘拉开,如水般的月华洒在床上,流光涌动。 身形纤细的少年盘膝坐好,手捏指诀闭上眼睛。月光中,常人看不见的月华之力围着少年转了几圈,接着就像是找到家的孩子一样,兴冲冲钻进他体内。 越来越多的月华之力聚集过来,最后竟然凝聚成一个个光团,争先恐后的被少年吸收。 要是被那些一年到头都吸收不了几分月华之力的玄术士们看见,估计会惊得大跌眼镜,这种天分,只怕是仙人转世也不过如此了。 体内灵力运转了一个周天,尚清感觉修为恢复了不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 他灵气充足越发睡不着,靠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半晌,低声道:你们看见了吧,我现在都不用人逼着修炼了。 你们该去投胎就投胎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第二天是周末,尚清在二楼露台摆了张桌子,晒着阳光开始画符。圆圆不用上学,跟着小仓鼠一样摸过来,见尚清没赶她,也欢欢喜喜的晒着太阳做作业。 两人各干各的倒是也和谐,只不过尚清需要时不时吹一下眼前的刘海。原主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从小到大头发都遮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半个瞎子。 旁边一阵窸窸窣窣,圆圆小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把刘海扎起来呢? 尚清头也不抬道:太丑了。 圆圆:哦。 小姑娘在椅子上蹭了蹭,终于没忍住,跑到他身边,从兜里摸出一枚粉色的草莓发卡递过去。 周夫人给她买的发卡都是贵重又显眼的宝石或珍珠,她不喜欢也很少带。倒是之前一个园丁叔叔给她买了这个便宜的草莓发卡,她喜欢得不行,总是随身带着。 尚清看着那个发卡,一脸冷漠的想,把刘海扎起来丑,我一个大男人带着草莓发卡就不丑了吗?他冷声道:拿走。 圆圆:qaq 十分钟后。 栗色发丝的少年别着草莓发卡,冷着脸画符,左边的小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像是要找个什么东西咬一口。 圆圆满足地坐在旁边,心里欢喜:哥哥长得真好看。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两人同时探头一看,圆圆脸色就是一白:妈妈回来了。 尚清心道回来就回来呗,然而这一看却是一惊: 只见从车上下来的周夫人左手拎着一个精致的女式包,那包里冒出汩汩黑气,张牙舞爪的缠到周夫人身上,她整个左边手臂已经被黑气吞噬。 尚清眉毛一挑,这黑气里带着浓浓的煞气和邪念,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虚荣又缺心眼儿的周夫人,是被谁盯上了? 周夫人是回来拿东西的,等她拿了东西下楼,就看见那个私生子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尚清啧啧两声,冲她勾勾手,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吧,我看你最近有血光之灾,一个不好就会丢了性命。你给我一百万,我救你一命,怎么样? 周夫人气得脸色狰狞:你敢咒我死?你一个私生子,竟然敢咒我死? 尚清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是两百万了。 周夫人:你死心吧!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尚清啧了一声,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投胎的人。 周夫人气得眼睛要喷火,正当她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尚清一抬眼,惊得她下意识住了口,这眼神好冷 尚清冷淡道:今天离蓝色的东西远一点,想要我救你,备好五百万,否则免谈。 一直等周夫人坐上车离开老宅,她才反应过来,竟然被一个私生子给镇住了!而且那私生子还不到二十岁! 她恼羞成怒,想立刻掉头回去把那个私生子臭骂一通,然而想起那个让她胆寒的眼神算、算了,反正那私生子的阴谋也没有得逞,她还是先去跟小姐妹聚会好了 她脸上表情几经变幻,最终还是认了这个怂,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左臂,今天她左臂一直酸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 这次她们是约好了做衣服,听说这个设计师很不好约,是其中一个姐妹靠丈夫的关系约到了,这才能把他们带来。 几个贵妇手挽手走进设计室,一排穿着华美礼服的塑胶模特整齐排开,让她们眼睛一亮。 周夫人一眼就看中了一件宝蓝色礼服,她刚想上前仔细看看,忽然想起尚清说的话,一下子犹豫起来。 虽然私生子很上不得台面,但听说是跟着一个穷道士长大的,或许真的有两下子也说不定 然而她犹豫了别人却没有,一个贵妇拉住周夫人的手,热情道:你发什么呆呢,你看那件宝蓝色的礼服,多适合你!走走走,咱们过去看看,要是合适你就买下来,这里的礼服都是独一无二的,买到就是赚到啊! 周夫人让她说的十分心动,忍不住就向着那件礼服走去,只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挑了个比较远的地方站着。 一群贵妇来来去去,设计室的工作人员都在为他们服务,场面显而易见的拥挤起来。 不知道谁撞了一下塑胶模特,那模特晃了晃,一下子倒了下来! 周夫人明明站在最远的地方,但那模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冲周夫人的方向倒下去! 周夫人尖叫一声,下意识往旁边躲,幸好站得远,她堪堪躲开,只是胳膊被擦了一下,一下子渗出血来。 周围场面一片混乱,虽然除了她没有人受伤,但这些夫人们非富即贵,就是受惊了也不是小事,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安慰她们,又请来医生给周夫人看伤。 然而周夫人却是脸色苍白,那私生子竟然说对了!这么说,那私生子说她会死,也是真的了?她真的有血光之灾?! 分卷(3) 老宅里,尚清画符画到太阳落山,见圆圆一直跟着看,随手包了一枚平安符给她。 圆圆对于这些事情半懂不懂,听到是保平安的,立刻珍惜地放进随身小包包里。 两人一起吃了晚餐,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周夫人的车才回来。现如今的她可没有早上出去时的神气精致,不仅左手包着绷带,头发也乱糟糟的。 尚清看了一眼,那黑气已经蔓延到胸口,用不了几天就要把她吞噬了。 周夫人脸色苍白地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地,你你说,你说你能救我的命 尚清伸出一只手,五百万,否则免谈。 周夫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她又没有自己的营生,只靠着丈夫还有娘家公司的分红过活,再加上花钱又大手大脚,现如今手里的流动资金恰好是五百万! 可和命比起来,这五百万也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好,我给你五百万! 她拿出手机凑了好几个账户,总算凑够五百万打过去,白着脸说道:两个小时之内就到账,你先帮我看看。 尚清慢悠悠起身,跟圆圆说道:你上楼睡觉去。 小姑娘愣了下,乖乖起身回屋。 尚清这才对周夫人说道:把你包给我。然后,他从周夫人紫色小皮包里掏出一枚粉水晶外壳的口红。 粉色的水晶在灯光下闪出莹亮光芒,华贵美丽,但在尚清眼里,这只口红简直成了一个黑球,浓郁的黑气将之包裹的严严实实,还有更多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 尚清抬手一摔,水晶碎裂一地,鲜红的膏体滚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让人作呕的恶臭。 周夫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干呕,再定睛看去,地上哪里还有口红,那竟然是一截新鲜的手指头! 指头黑色的指甲插在口红管底座上,还在流血的断裂处却是朝上,想起口红的用法 周夫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竟然是拿了一根断掉的手指往嘴唇上涂! 尚清拿了张下午画的驱邪符,往那断指上一拍,断指上的黑气如同见了阳光的浓雾一样散了个干净,原本有血有肉的手指头顷刻间干瘪了,化成一堆黑灰。 就在此时,一道灰色的影子趁人不备从破碎的水晶碎片里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窗边窜去!尚清冷哼一声,一把攥住那灰影,感受到手心里的挣扎,他运起灵力,将灰影碾碎,低声说了句:邪门歪道。 与周家老宅隔了半个城市的某道观里,一个正在床上睡觉的老道士忽然惊醒,大喘气一般一口血喷在了被子上,然后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晕了过去,看那脸色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青云市里,竟然有人能破掉他的邪术!早知如此,给再多的钱他都不会做这个生意! 尚清轻描淡写解决完一个邪术士,随手招来佣人将地上的黑灰和水晶碎片扫走。 周夫人看着这一切,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也不是傻的,现在也明白过来是有人要害她。想起这支口红还是一个小姐妹送给她的,那个女人下午的时候,还故意拉着她去看那件宝蓝色礼服!周夫人狠狠一拍桌子:贱人! 那个贵妇叫李倩,丈夫叫辛明,是辛家的旁系,算起来还是她的表弟,竟然敢这么害她! 周夫人脑子不算聪明,能如此张扬的活到现在自然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因为她背景硬。她不仅嫁给了青云市首富周正良,背后还有娘家辛家,在整个青云市自然可以横着走。 现如今被自家人害了,周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决定立马回娘家告状! 晚上,尚清修炼完毕,手机总算来了到账提示。数钱最是让人开心,他打开一看,发现竟然一共到账了一千一百万! 除了周夫人那五百万,竟然还到账了六百万! 总不会是打错了吧?尚清掐指一算 然后嘴角一抽,暗自骂了一句:神经病! 第4章 水鬼 半夜扰我清梦,我看你是不想活 转天是周日,大清早,尚清叫来赵管家,吩咐道:给我办个入学手续,我要去读书。 赵管家立刻答应,小心问道:您对学校有什么要求吗,是要升学率高的,还是要留学途径比较多的? 尚清:离家近一些,伙食好吃,环境优美。 赵管家嘴角一抽,心说您这是去上学还是去度假,那您是读高二还是高三? 尚清想了想,高三吧,快点考大学。虽然他打定主意想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感受一下普通学校的氛围,但也不好撂挑子太久,几个月就差不多了,等升到大学再重操旧业替老天爷打工。 赵管家赶紧道:这个好办,附近的锦华高中是一座私立高中,符合您的要求。而且老爷是校董,手续办起来也简单,明天您就能去上学了。对了,您要住校吗? 当然不住。尚清奇怪看他,学校的床哪有家里的睡起来舒服。 明白,明白。赵管家讪笑着退下去。他走出老远才想起来,这么大的事儿是不是要先跟老爷汇报一下,然而想起亭子里的小少爷,他打了个哆嗦。算、算了,左右孩子想读书是好事,老爷不会怪罪的吧? 下午,尚清睡完午觉在花园散步,听见葡萄架下面传来几句哭声。现在是初春,葡萄刚刚发芽,基本遮不住什么,因此他隔老远就看见,那个正在哭的女人竟然是王妈。 王妈怕主人家嫌晦气,赶紧擦了眼泪强颜欢笑地打招呼:小少爷下来散步吗?要不要吃下午茶,我去给您准备。 尚清打量她几眼,道:孩子丢了? 王妈一惊,忽然想起最近庄园里流传的,小少爷帮夫人破了血光之灾的事,登时激动道:少爷您、您看出什么了?没错,我孙子昨天不见了,他爸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孩子才五岁这要是找不见了,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恳求道:小少爷,求您帮我找找孩子,多少钱我都愿意,求求您了! 尚清微微一摆手,放心吧,孩子没事,是自己藏起来了。是不是之前他爸打他了? 王妈眼睛一亮,对对对,他爸说他昨天下午偷吃糖,被拍了两下屁股,还哭了一个多小时。他爸吓唬他,说他是捡来的,再不听话就把他扔了。对了,这事儿没过多久他就不见了,莫非是信了他爸的话,离家出走了不成? 王妈擦着眼泪有些哭笑不得,他才多大,都会赌气了!小少爷,您能帮我看看孩子藏在哪里吗?他爸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尚清:孩子八字说一下。 王妈赶紧把八字报出来。 尚清略微一沉吟,道:藏在家里东边五百米左右,红色的东西下面。 王妈愣了下,喃喃自语,东边五百米是家里的仓库,红色东西下面莫非那娃娃藏进酱缸里了?我得赶紧跟他爸说一声! 她也顾不上和尚清说话,赶紧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小少爷,您真是神了,我孙儿就躲在红盖子的大缸里呢!他爸把他抱出来的时候,还在撅着屁股睡觉! 她热切地看着尚清,谢谢少爷,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我付钱吧!说着她就要掏钱包。 尚清摆摆手,谢谢就不用说了,既然你说了给钱,我就不能不要,否则不合规矩。你给我五百,以后多做善事,别吓唬孩子。孩子虽小,但心里都明白的。 我知道,我知道。王妈喜笑颜开,心中感激不已,只要能把孩子找回来,莫说是五百,就是五千、五万她都愿意! 晚上吃饭,尚清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自己面前分量比上次多了一倍的小羊排,还有被仔细撇去油花的清汤,唇角一弯挤出两个小梨涡,世上果然是知恩图报的人多。 第二天一大早,尚清吃完王妈精心准备的早餐,由赵管家亲自开车,去锦华中学报道。 车子一路行驶到学校门口,尚清忽然轻轻地嘶了一声。 赵管家立刻问道:小少爷,是有什么不妥吗? 尚清幽幽然放下比中指的手,叹气道:给我办入住手续吧。 赵管家一愣,少爷,您不是说不住宿吗?临时办理入住,可能没有单独的宿舍,只能同别人合住了。您他想说,就您那龟毛的样子,能和别人合住? 尚清挥挥手,无精打采地往后一靠,那意思是非住不可了。 锦华中学占地面积很广,作为青云市最有名的私立中学之一,环境也很清幽。园中不仅有一片桃林,还有一片湖泊,如今初春,湖泊上正漂浮着片片嫩叶,可以想见夏天时这里荷花盛开的美景。 然而在尚清眼里,那湖面上正有丝丝缕缕的阴气冒出来。 是的,这就是他改主意要住校的原因了。毕竟就算不住校,他也得晚上翻墙进来把这事儿解决。 尚清简直怀疑这个世界没有玄术士这个职业,为什么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阴魂,那些玄术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是说这个世界的鬼脉也开了? 往那湖面上看了一眼,尚清就跟着赵管家还有一个负责人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做完自我介绍,他被班主任安排了座位,刚坐下,前桌的小胖子就回头热情道:同学你好啊,你叫周尚清对吧,我叫孟怀,咱俩座位这么近,以后一起做朋友啊 尚清直听得昏昏欲睡,干脆趴在桌子上补个觉。 他一觉就睡到了下课,教室里轰然热闹起来,倒是前桌的小胖子安静下来。 在一片热闹中,身为玄术士的耳力敏锐察觉到一个声音,吊儿郎当说道:这小子就是周家找回来的那个私生子? 另一个声音道:对啊老大,你说周家这是什么毛病,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子的。可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一时间,众人都哄笑起来。 那老大又说道:是不是周老头亲生的还说不定呢,搞不好那周老头压根就不能生,怕别人笑话,才硬是找个孩子说是私生子。诶诶,你们都别说话,我试试他! 尚清只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中,他伸手一摸,是个纸团。 那边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哄笑。 还真是小孩子把戏。他打着哈欠坐起来,看也不看把那纸团随手一丢 啊!老大! 唔唔咳咳咳!呸! 那纸团竟然精准的被丢进了对方张开的嘴里! 前桌孟怀有些担忧地小声道:那个人叫游子鸣,听说他认识很多道上的人,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道上的人尚清嘴角一抽,无语道:我还认识很多地下的人呢! 啊?真的吗?孟怀眨巴眨巴眼看他,青云市还有地下世界?什么样啊? 尚清无语,这小胖子是不是也太好骗了点? 几句话的功夫,游子鸣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着长相还行,就是故意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惹人生厌。 他被刚才的纸团噎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拍尚清的桌子,凶狠道:小子!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戏弄少爷我?怎么,觉得靠上周家这艘大船就万无一失了?我告诉你,今天除非你跪下来给我道歉,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尚清无所谓道,你放心吧,我胃口好,给多少都能吃得了。 游子鸣一把抓住他衣领,我最讨厌周家的人,现在、立刻,跪下给我道歉! 孟怀惊得站起来,磕磕巴巴道:那、那个,有话好好说,别着急,我看新同学人也挺好的,就、就算了吧 一个小弟一把将他推开:有你什么事儿!没看我们老大撒气吗! 另一个小弟也起哄道:这小白脸怎么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吓哭了吧?这么没用? 谁知道呢,周家的人,说不准!哈哈哈哈! 游子鸣哂笑,害怕啊?害怕就 然而他话都没说完,被拎在手上的尚清却抬起头,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了句,唉,好烦。 游子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人身上有个肾俞穴吗? 什么然而他话都没说完,只觉得腰侧一阵剧痛,一股诡异的力量游遍全身,半个身子都麻了,动也动不了,连舌头都打不了卷! 几个小弟还在哄笑,老大,上啊,一拳揍扁这个小白脸! 没错!打哭他!哈哈哈哈! 然而他们老大依旧没有动作,就像是突然睡着了一样,哄笑声渐消,小弟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尚清将衣领从他手里拿出来,耐心的抚平整,然后又扶起孟怀,才淡淡地说了句,地上凉,当心啊。 随着他话音一落,雕塑一样的游子鸣咕咚倒下来,然后一声哀嚎,像是被杀的猪一样叫起来,啊好疼!疼死我了!呜呜呜呜妈妈! 小弟们大惊,手忙脚乱地扶起他,抬着人赶紧往校医室走,连找麻烦的事儿都忘了。 尚清把孟怀扶到座位上,没事吧? 孟怀摇头,脸上满是崇拜,你好厉害啊!我听说游子鸣打遍整个锦华中学无敌手!不过刚才没看见你动手啊,莫非你会武功?真气?斗气? 尚清嘴角继续抽,抽的梨涡都出来了。他错了,他就不该认为校园生活能带给他安宁!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晚上到了宿舍,尚清才发现他们宿舍里只有两个人,而他的新舍友正是孟怀。 孟怀可比他高兴多了,鞍前马后的给尚清收拾铺盖整理东西,看样子是认定了新来的同学是不世出的高人。 到了熄灯时间,一曲晚安曲过后,整个校园陷入寂静。 尚清本想着前半夜早早入睡养神,等后半夜再去湖边看看,正好也避免碰见不相干的人。 分卷(4) 然而时钟一过十二点,一阵幽幽鬼哭响起,呜呜咽咽的声音直往他脑门儿里钻。 宿舍的床本就硬邦邦不舒适,再加上鬼哭惹人厌烦,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齐至,尚清再困也睡不着,刷拉一下坐起来,冷笑:半夜扰我清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5章 湖里的少女 玄术士代□□事,自然要区 尚清赶到湖边。 湖面上,阴气如同薄雾一样漂浮着,一个女鬼站在湖面中央,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至水面,看不见脸,呜呜咽咽的哭声一圈圈飘出去。 听见脚步声,女鬼慢慢抬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尚清说道:出来! 他身后的树丛动了动,孟怀尴尬地蹭出来,小声道:我、我是想看看你干什么,是不是半夜偷偷出来练功 他蹭到尚清身边,刚想说话,忽然看见了湖面上的女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鬼!鬼啊! 尚清懒得理他,冲那女鬼骂道:大半夜扰人清梦!你还有没有公德心! 女鬼嘴角一扯,刷得一下咧到耳根,一张人工雕琢的血盆大口开开合合,不如你们来陪我啊,变成鬼了,也就不用睡觉了! 她头发无风而动,绞成钢鞭一样冲着尚清甩过来,连带着孟怀也在攻击范围之内,看样子是一个都不打算漏下。 孟怀吓得嗷一嗓子,牢牢抱住了尚清的腿。 尚清冷哼一声,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阴魂,还没生出来呢! 他手捏指诀快速念咒:天罡正道!恶鬼退散! 一道金光如闪电一样劈在女鬼身上,女鬼一声惨叫,身形透明几分,连头发都短了一截。那头发本来就不是真的头发,只不过是她阴气所化。 尚清却没放过她,抬手打出一道灵符,灵符笔直的飞到女鬼身上,禁锢住她的魂体。四周阴气散去,女鬼的魂体变幻,死亡时的迷障破开,她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 孟怀惊讶,小声道:尚清你看啊,她身上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尚清无语的踹了他两下,然而孟怀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 女生一双眼睛血红,看着他们的表情犹如有深仇大恨,你们要杀便杀!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孟怀小声道:可是,你现在好像就是鬼啊 女鬼梗了一下,僵硬地改口道:我就算魂飞魄散都不会放过你们! 孟怀依旧小小声,可是,魂飞魄散了还怎么不放过我们啊 女鬼忍不住了,冲他吼道:有你个小胖子什么事儿啊!是你打得我吗!你给我闭嘴! 尚清让他们两个吵得头疼,不耐烦道:谁说要杀你了,快说你是怎么死的,有什么冤屈,我帮你报完仇之后立马去投胎!要是再敢晚上哭丧,我就把你变成垃圾篓塞到厕所里! 女鬼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问道:男、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尚清看过来的眼神及其不善。 女鬼赶紧闭嘴,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你、你真的愿意帮我报仇?你们这些大师,不都是帮着人消灭鬼的吗? 尚清冷冷道:玄术士代天行事,自然要区分善恶,怎么可能一股脑帮着人,鬼不也是人变的吗?你魂带怨气却无煞气,说明你惨死但从未害过人。你要是想报仇就跟我说,不说就闭嘴! 我说我说!女鬼赶紧道,谢谢,谢谢你愿意帮我报仇! 她抬起头,苦笑了一下,只不过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慢慢说,你们慢慢听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生证,上面写的名字是李清新,照片里的女孩清秀甜美,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子里好像有星星。 孟怀探头一看,咋舌道:这上面的时间是七年之前了,你是我们学姐啊? 女鬼叹口气,慢慢道:那个时候我刚升高中,被老师点了语文课代表。我刚开始以为是老师觉得我成绩好,后来却发现,原来是老师看我长得漂亮。 他经常夸我漂亮,对我越来越亲近,说他喜欢我被老师喜欢总是开心地,我蠢,没什么戒心,和他越走越近。后来,他一下课就找我去办公室,有时候熄灯之后都不放我走。之后,他就在那间办公室里,对我 湖面上阴气鼓荡,趴在水面上的女鬼脸上毫无悲伤和羞涩,只有满满的恨意。 事情发生之后,我懵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是他强迫我的可是,他却说,是我勾引他的。他说,他看出我喜欢他,所以才给我一个机会。否则,一个女生怎么会在晚上来一个男老师的办公室呢? 我喜欢他吗?我不知道,可能是喜欢的吧!我这样告诉自己,否则,我也太下贱了,我怎么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女鬼眼中流出血泪,后来,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我逼着自己喜欢他,喜欢他对我做的一切直到,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那天,我吓坏了,我跑去找他,问他该怎么办,万一有人知道了,我该怎么做人?我会不会被骂?会不会给父母丢脸?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孩? 然后他就抱着我,对我说,就算死都不会放弃我的,大不了就去死,死没什么可怕的我听得多了,就想,是啊,大不了就去死,反正那一年多,我过得也生不如死! 之后,我承受不住这个压力,终于在一天晚上,我偷偷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然后从宿舍里跑出来,跑到这个湖边。我想,就死在这个湖里吧,化作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可是,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我来到了湖边!我跳湖之后,忽然想通了,我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可只有我一个女儿啊!大不了我就转学!然而就在我想爬上岸的时候,他忽然出现,按着我的头,把我淹死了!然后,将我的尸体和石头一起装进袋子里,沉到了湖底。 女鬼一双血目惊悚,我要找他报仇!我要他也尝尝被活活淹死的滋味!我也要他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湖底过上七年! 她伏地嚎啕大哭,凄厉的鬼哭不忍卒闻,尚清却没再开口打断。 一直等她哭累了,尚清平静道:那个老师,叫什么? 李清新抬头,一字一顿道:曹、广、文! 尚清看孟怀,这个老师你认识吗? 孟怀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是采购部的主任,不任课了,也不会天天来学校。 李清新连忙道:他隔几天才会来学校,但是很少来湖边,而且来也是在白天。我修为不行,白天阳光太烈出不来,晚上出来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开学校了。 孟怀骂道:这个畜生!他肯定是心虚!早听其他年级的同学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尚清:放心,跑不了他。等他下次来学校,就是你报仇的时候,你再等等。 李清新摇头:我不怕等,七年我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尚清上下打量他,等人这几天,你不会再哭了吧? 李清新不好意思道:我、我这不是找不到他,着急吗!你放心吧,我不哭了,等报完仇,我就去投胎了。 尚清满意点头,回头打量孟怀。 孟怀:? 尚清问道:会做饭吗? 孟怀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尚清转头跟李清新说道:给我捞几只虾上来,要个头大的。 李清新一愣,要虾做什么? 尚清奇怪道:吃啊! 李清新孟怀: 女鬼的长发重新披散开来,探如黑暗的湖水中,不一会儿,二十多只活蹦乱跳的虾就被甩上岸。 她热情道:够吃吗?要不要鱼和黄鳝?您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对这湖底最熟悉不过了,保证给您抓最好的! 尚清满意,摆摆手道:这次先吃这些了,其他的下次再说。 孟怀用外套兜着一包活虾,一脸懵逼的跟着他往食堂走,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是这个走向呢? 然而小胖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手艺是真好,尚清一张符屏蔽了食堂监控,一碗油焖河虾吃的心满意足。 晚餐尚清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师傅们手艺尚可但食材不新鲜,对别人来说足够了,但对尚清来说,也就是可以饱腹的程度。现在好了,以后想打牙祭的时候,可以抓着小胖子来捞鱼吃。 正低头剥虾的小胖子忽然打了个寒战,狐疑地抬头看看,莫非食堂里也有鬼? 因为睡得晚,第二天起来,尚清更困了,一上午的课就睡了过去。然而等到下课,他忽然感觉桌子前站了个人。 他抬头一看,昨天还得意洋洋的游子鸣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尚清懒洋洋直起身,我做了什么? 游子鸣:你别装糊涂!自从你昨天打了我一下之后,我就、我就混混头子也是要脸的,游子鸣压根不好意思说,自从昨天挨完打,他就再也没法排泄了!直到现在他憋了整整一天,感觉膀胱都要炸了! 尚清看他,怎么,想求我治好你啊?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啊。 游子鸣梗着脖子道:你说!要我做什么! 尚清:你昨天是怎么说我的? 游子鸣愣了下,他也豁得出去,膝盖一弯就要给尚清跪下。 然而在将跪未跪之际,尚清一指戳在他腰侧,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涌遍全身,游子鸣身体一僵,脸色忽然铁青,夹着腿就跑了出去。 走廊里忽然有人喊道:老大!老大你裤子怎么湿了! 还有游子鸣恼羞成怒的大喊:闭嘴! 前排孟怀吭哧吭哧笑,凑到尚清跟前道:这个游子鸣成天欺负这个欺负那个,摆着普要当人家老大,这回可算是栽了! 尚清一个指头把他戳开,继续趴下补眠。从面相上看游子鸣鲁莽讲义气,偶尔犯点儿小错,但是没做过大恶,小惩大诫也就是了。对于一个要面子的高中生来说,尿裤子这个惩罚可不算轻。 正想着,就感觉孟怀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抬起头,只见小胖子指了指窗外,做了个口型:曹、广、文! 第6章 以牙还牙 既然已经做了约定,你为何 尚清定睛观察那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曹广文。 曹广文今年快四十岁了,身高也就一米七不能再多,头发半秃,酒瓶底厚的眼镜后面是一双挤缝一样的小眼,腹部微微显怀。 这样的一副尊荣,要说他能骗到同龄的女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七年前还算年轻的他,想骗骗这些没出社会的高中女生,倒也不是不行。 孟怀小声道:你想怎么做,等晚上把他打晕了带到湖边? 尚清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让他留到晚上不就行了? 孟怀:你有什么办法? 尚清从自己空荡荡的包里,掏出两张黄纸和一只玉笔,你听说过悲喜符吗? 大悲大喜大怖,爱恨嗔痴皆在一符之间。悲喜符可以开辟一个幻境,在里面经历的所有情绪都如同真的一样,但又不伤害肉体。尚清行云流水一般画完两张符,不过,悲喜符需要一种比较特殊的材料。 孟怀眨巴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是什么? 尚清舔了下小虎牙,需要泪水而且是心思纯净之人的泪水。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胖子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唔小胖子疼得一哆嗦,登时鼓出了两包泪。 尚清赶紧拿着符在他眼角一擦,一道细微白光闪过,符成。尚清不死心的又拿过另一张符,然而这次失败了眼泪不够。 他啧啧两声,怎么不多流点呢。 孟怀凑过来看看符纸,犹豫一下,要不你再掐一把? 尚清抬头看他,忽然笑了,在他头发上呼噜一把,罢了,一张就够了。 这小胖子虽然看着普通,但身怀赤子之心,灵魂纯净无垢,也是世间难得的那种人。 尚清把符纸收好,看向外面曹广文的眼神冰冷,如今万事俱备,就等请鳖入瓮了! 曹广文在自己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困,等他小睡片刻起来,外面天都擦黑了。他皱眉,自从那个麻烦丫头死了之后,他就很少晚上来学校。这自然不是因为心虚,只不过是膈应罢了。 毕竟,那个丫头是自己想死的,他只是帮了她一把。 黄昏,逢魔时刻。 就在天光交接的瞬间,曹广文神情一恍惚,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采购部主任的单人办公室,而是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任课老师时的,那间多人办公室。 但是就像很多个晚自习时一样,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一个甜甜的嗓音说道:曹老师,您找我吗? 曹广文恍惚一下,才笑道:是清新啊,来,到老师这里来。 对面的女孩一步步走过来,那个笑容甜美可爱,在见到的第一面,就让他心里痒痒。 最后,呵,还不是让他搞到手了? 一股子得意洋洋的劲儿在胸中涌出,他抬起手拉住女生,清新啊,来,让我闻闻是什么这么香? 听到李清新惊恐道:曹老师你别这样,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一声接一声的求救,声音慢慢变得凄厉、幽怨,好像在响在人心底,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曹广文回过神,陡然发现,被自己按在身下的哪是那个女生,反倒是一个脸色青白的女鬼! 分卷(5) 啊!鬼!有鬼啊!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可四面都是墙,他根本找不到门在哪里! 女鬼飘起来,凑到他面前,曹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曹老师? 啊!不!别过来!不要过来!曹广文胆子都要吓破了,却终于看清了女鬼的脸,你是李清新!你是李清新!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你不是喜欢我吗?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恶心至极。 女鬼咯咯笑,曹老师你怕什么,我是喜欢你呀,我们再来做那件事情好不好?好不好? 沾着水汽的长发卷过来,缠住曹广文四肢,浓重的腥气熏得他一阵头晕,他还没来得及嚎叫,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捅进他身体里,一阵撕裂的剧痛,就好像将他的身体撕成了两半! 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下半身彻底动不了,鲜血汩汩涌出。 女鬼的脸凑过来,曹老师,你开心吗?爽吗?我当时还挺疼的。她那张青白的脸上,血肉一块块掉下来,眼珠子只剩藕断丝连的筋脉挂在眼眶里,整张脸血腥可怖。 曹广文吓得大叫一声,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女鬼只是大发慈悲的让他晕了几分钟,等他再次醒过来,竟然已经在湖边。 曹广文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拖着残破的下肢噗通跪地,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清新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求求你唔唔! 女鬼站在湖中央,这是她站了七年的地方,长发卷住曹广文,不容置疑的将这坨人形垃圾拖进湖里,眼看着湖水一寸寸淹没他的口鼻,咯咯笑道:你在说什么呀曹老师,这不是你要死的吗?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你说过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放弃我啊,现在我都死了,你怎么能独活呢? 曹广文拼命挣扎,然而却抵不过头发的巨力,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挤出,濒死的恐惧和痛苦充斥他的心中,这一刻他满心都是懊悔,煎熬着他的心肺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肺部憋得要爆炸,四肢不受控制的痉挛,死亡的阴影快要将他吞噬。 他脑海里却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生的情景,刚刚升入高中的女孩面容稚嫩,尊敬地喊他老师。早知如此,他还会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湖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少,最终恢复平静。 幻境散去,月华散落人间,时间竟然堪堪七点,第一节 晚自习都没下课。 曹广文就躺在他那个采购部主任的单人办公室里,身下满是秽物,但是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连半滴水都没沾上。可那幻境中经历的痛苦和死亡,已经深深刻进他的灵魂。 湖边,李清新又恢复了她生前的样子。宽大的校服虽然不好看,却显得格外精神。 谢谢您,我心愿已了,要去投胎了。她笑着,脸上犹带着血泪痕。 孟怀竟然有些不舍,这就走了啊 李清新点点头,问尚清,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只要我能做到,怎么都行!女孩儿认真想了想,要不然我给我爸妈托梦,让他们给您打钱? 倒确实有一件。尚清沉吟片刻,对一脸郑重的女孩说道:给捞几条黄鳝吧,要肥一点的。 李清新: 十分钟后,三条手臂长的黄鳝被头发卷起来。别说,女孩子就是细心,李清新还捎带手给处理了下,内脏都清理干净,切成小段,最后用荷叶包好。 三人道别。 孟怀抱着荷叶包,边走边回头,等到他回第三次头的时候,湖面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胖子追上前面的人,问道:学姐她投胎去了吗? 尚清不回答,他也不怕,继续追问道:她还能投人胎吗?她这辈子这么苦,下辈子应该能投个好胎吧? 尚清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淡笑道:谁知道呢。 听说曹广文被人发现昏迷在办公室,连夜送到了医院后,好像精神出了问题,看见女人就惨叫,大声喊自己错了,求求不要杀他。 这条八卦用了一个早自习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毕竟人被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人不少。 孟怀悄声说道:活该!报应! 尚清道:是报应,不过报应还没结束。 孟怀惊讶,可是学姐都去投胎了啊?我们还能怎么做? 尚清:阴间的账算完了,阳间的可还没有。你下了课去打个电话,就说你不小心掉湖里了,然后发现湖里好像有一具尸体。 孟怀:啊?不要吧,我不会撒谎 然而说是这么说,等下课的时候小胖子还是来到湖边,然后实诚的跳到湖里,扒着湖边一块石头打了电话。 小胖子挨了一顿批评,但是警方来得很快,然后从湖底捞出一具女尸。 被埋没了七年的血案,终于得雪了。 李清新当年的人际关系不复杂,一查就查到了曹广文的身上,再加上他刚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几乎没怎么逼问就认罪了。最后,曹广文被判了死刑。 李清新要是投胎慢点,搞不好还能在下面等到他。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目前警方正在湖边抽水找线索,而学校出了这种事面上无光,只能慷慨的放了两天假。 于是,尚清这个高中读了还没到两天就要回家了。 由于是临时放假,也没人来接他,他也懒得通知。反正学校离老宅不远,溜溜达达权当散步。 然而,正当他拐进一条小路时,忽然一阵阴风大作,路上尘土漫天,像是起了沙尘暴。 等几分钟后一切尘埃落地,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尚清自己感受的更加清楚一些,他察觉到卷走自己的是一股阴气,而且这股阴气还有些熟悉。 周围移形换影,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了一处装修十分豪华的房子里。 傅敛知正飘在他面前。 尚清微微眯眼,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做什么? 傅敛知一脸和气,既然已经做了约定,你为何携款而逃? 第7章 血 你什么意思,女人一个月流一次血 尚清一下子就想起了无缘无故出现在卡上的六百万,谁和你做好约定了?六百万就想买我的血,做梦。 傅敛知笑了笑:既如此,就请你在这里做客几天吧,等你想清楚了再出去。 哼,不出就不出。尚清瞪了他一眼,扑到房间中央那看着就舒服的豪华大床上。学校宿舍的床实在太硬了,他这几天都没睡好。 真别说,这床确实对得起它那华丽的外表,竟然比尚清自己的床都要软,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本就犯困的尚清愈发昏昏欲睡。 他抬脚勾过来被子,蒙上。天大地大哪有睡觉大,左右这鬼身上没有煞气,有什么事等他睡醒了再说。 这个反应是傅敛知没想到的,半晌,眼见床上的人都要睡着了,他摇头失笑,真是个有趣的小朋友。 他转身飘到房外,一个身形巨大、瞳孔隐隐泛着红色的厉鬼谄媚凑上来,鬼王大人,您找的人找到了?需不需要我吓唬他一番,然后戳瞎他的眼睛、剥开他的皮 傅敛知还在淡笑的表情一顿,转头看他,哦? 厉鬼激动,您放心,交给我,保证不用半天就让他对您服服帖帖的呃呃 傅敛知淡笑着伸出一只手,攥碎他的头颅,然后云淡风轻的挥手劈砍两下,将他躯体割成方方正正的四块。 那厉鬼竟然还活着,溅出来的眼珠子挂在躯干上,痛苦又哀求的看着他。 傅敛知摇摇头,唏嘘几声,你真是太残忍了,下辈子要好好做人啊。铺天盖地的阴气压下来,厉鬼被吞噬。 一觉睡下来,尚清是被饿醒的。他揉着肚子睁开眼,感受到房间里涌动的阴气,懒洋洋道:我想吃炭烤小羊排、糖醋排骨、蒜蓉菜心和海鲜粥。 黑暗里,一个声音无奈道:您可真是一位自觉的客人。 尚清翻个身,继续道:喝得要红茶,饭后水果要芒果和草莓。 片刻后,房间里灯光大亮,一个呆头呆脑的小鬼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不多不少正好是尚清点的那些。 尚清先喝了一碗鲜香甜美的海鲜粥,饥饿的肠胃得到抚慰,他舒服地长叹一声,开始大快朵颐。 傅敛知站在他旁边,体贴道:味道如何?要不要考虑一下合作的事? 尚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则盯着对方周身的滚滚阴气。他发现傅敛知阴气滚过的地方,他吃剩下的骨头和果核都不见了这阴气竟然这么好用,比家里佣人用的吸尘器好多了。怪不得这房间看上去没人住,却干净的一尘不染呢! 吃饱喝足,尚清绕着房间转了一圈。这是个占地大约一百平的套卧,家具齐全装修豪华,还有投影仪和碟片。 他随便翻出一张影片塞进去,关了灯,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画面。 傅敛知好奇看,现在的小朋友,胆子都这么大吗? 尚清在沙发上盘腿坐好,伸手揪了一把他的阴气,你这阴气能散开吗? 傅敛知:散成什么样子? 尚清:散的满屋子都是,像闹鬼一样! 傅敛知欣然答应,反正他阴气本来就聚不拢,稍一放松就侧漏出来,屋子里立刻黑蒙蒙一片。 惊悚的音乐一惊一乍响起,画面上终于出现了电影名字:《荒村惊魂》。 感受到阴气擦过脚踝,尚清抱着抱枕满意点头,4d恐怖电影啊!爽! 傅敛知失笑,顿了顿,根据电影里的鬼怪形象,用阴气捏了个实体出来,打算哄小孩。 这可比把厉鬼切成方块难多了,他尝试了十几分钟才成功,转头一看,少年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敛知无奈摇头,卷了人放到床上。 尚清一直被关了两三天。这两三天简直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过的最舒适的两三天。 他甚至觉得,当初为了躲懒,就不应该跑去上学,就应该让傅敛知早点把他抓起来!这里多好啊,老天爷想给他派活都没办法,他连人都见不到,更别说是其他阴魂了! 哦,傅敛知手下的那些小鬼不算。 尚清抬头冲那个呆头呆脑的小鬼说道:去给我准备笔、黄纸和朱砂。 小鬼倒是听话,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于是,等傅敛知回来的时候,被他囚禁的玄术士,正在画、符。 傅敛知无语,看着那小鬼温声道:你就这么看着他画符?莫不是做鬼做够了想要魂飞魄散了? 小鬼顶着大大的脑袋可怜巴巴转来转去,那意思:不是你说的他要什么就给他准备吗? 正在画符的尚清嗤笑一声,想让他魂飞魄散还用得着符箓? 傅敛知走到桌前,然后发现桌子上已经画好了一大摞符咒,粗略估计一下少说也得一百多张。 他定睛一看,奇怪道:这些符纸为何没有灵力波动? 尚清挑眉,两根手指夹住一张符纸轻轻一甩,灵气导入,符纸白光一闪。他将符纸甩出,傅敛知侧身一躲,那符纸落在地上无火自燃,青色的火焰将四周的阴气燃烧殆尽,清理出一片空地来。 傅敛知看着那片空地,周围的阴气慢慢补充过去。他再次看向尚清的眼神深邃,这少年修为竟然这么高。 尚清得意的指了指桌子上那一摞符纸,中午我想吃火锅,快点准备,否则当心我炸了你这房子! 傅敛知像是看见一个调皮孩子一样,轻轻一笑,这可不好,小朋友可不能玩儿这么危险的东西! 说罢,抬手就弹出一道阴气,目标正是那一摞符纸,那意思:一网打尽! 尚清同样一道指诀打出,灵气在这满是阴气的地方格外显眼,他挡住那道阴气之后立刻将符纸拿起来揣在怀里,然而好巧不巧,最上面的一张符纸被风吹了起来,在两方力量的夹击之下飘在了半空中。 傅敛知动作极快,又是一道阴气挥出,看那样子是能毁一张是一张。 尚清也没料到这一出,但他不着急,毕竟这一张符咒毁就毁了,左右他怀里还有上百张呢。 没注入灵力的符纸就是一张废纸,绝对不可能挡住傅敛知的攻击两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却没想到那符纸被阴气打中之后,并没有碎裂,而是白光一闪符成。 闪着白光的符纸幽幽落地,两人同时定住。 尚清不死心,捡起符纸甩出,嗤的一声,青色火焰燃起,四周阴气被烧空。和上一张符纸的作用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傅敛知,你的阴气,有古怪。 众所周知,阴气是不能画符的。哪怕是一个玄术士死了之后变成鬼魂,都不能用阴气来画符。否则这世界不得乱套了。 所以,肯定是傅敛知有什么古怪。 傅敛知却也在看尚清。他可不是第一次见到符箓,以前可没见过他的阴气能画符。要说他的阴气有古怪,不如说,这小朋友画的符有古怪。 尚清上下打量他,这个人的阴气,可以激活符箓啊!要知道画符最难的就是灵力导入这一步,没有灵力的符箓都是废纸。 普通的玄术士都需要在画符的过程中慢慢导入灵气,最后才能符成。尚清天赋高,人又懒,所以自己发明的法子,先把符画好,等用的时候用灵力激活。 但他的灵气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如果,这个人的阴气可以激活符箓,那岂不是相当于他有了一块符箓充电宝? 想到这里,尚清一抬下巴,你想要我的血是吧?我们来做笔生意,你每个月给我激活三百张不,五百张符箓,我每个月给你三滴血。 傅敛知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轻笑着摇了摇手指,一个月五滴血,涨价了。 分卷(6) 尚清眯眼瞧他,一个月一千张符箓,我也涨价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一个月四滴血换六百张符箓。 尚清把怀里的符纸拿出来,你先给我把这些激活,我就给你一滴血。 傅敛知也不怕他食言,一挥手滚滚阴气漫出来,符纸一张张翻动,白光闪来闪去,不一会儿结束。 尚清数着自己的符箓,就像是守财奴数着自己的钱,就听傅敛知问道:我的血呢?他哪有空管对方,遂漫不经心道:你自己来。 然后就察觉人影靠近,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尚清惊醒,你干嘛? 傅敛知指指他的脖颈,提醒道:血。 尚清:你还想吸脖子?你是吸血鬼吗? 傅敛知无奈摊手,那你说咬哪里? 尚清想了想,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脚。 傅敛知低头看了眼那白嫩的脚丫,嘴角一弯,眸色漆黑,你让我舔你的脚? 尚清振振有词,吸哪里不是吸,不都是我的血吗?爱要不要! 傅敛知看着那悬在半空中的脚丫,精致、白皙,像是用精美的白玉雕琢而成。如果把这只脚砍下来用作收藏,定然会让人爱不释手他摇摇头:还是换个地方吧。 最后,两人继续各退一步,决定咬手指。 尚清坐在床上,伸出左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泛起微微的粉色,指甲带着细微的光泽,关节精巧可爱,这是一双还没长大的、少年的手,美好的就像是艺术品。 傅敛知蹲下身,捧住那如玉的手指。 尚清只觉得指尖被一片冰冷温柔包裹住,他后背一麻,瞪了对方一眼,要咬就快点! 傅敛知轻笑,小心地刺破皮肤,一滴滚烫的鲜血落入喉间。 一瞬间,阴气滚动,他魂体立刻凝滞几分,那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也缓解很多,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然而他并没有停,只是一点一滴的舔舐着那个细小的伤口,舌尖和指尖的触碰,带着几分痒意。 尚清忍不住将指头抽回来,好了,我中午要吃火锅,你快去准备! 傅敛知意犹未尽地摇摇头,没舔够。 尚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高声道:你什么意思,女人一个月流一次血还要吃红枣喝糖水呢,我连火锅都不能吃? 第8章 中邪 只流了一滴血,也需如此吗 这确实是鬼王的知识盲区,他虚心求教,只流了一滴血,也需如此吗? 尚清愤愤看他,手指不自主地摩挲几下,那柔软的触感盘桓不散。 傅敛知叹气,也罢。然后招来那小鬼吩咐了一番。 火锅很快摆上来,红油翻滚,香气霸道四溢。那呆头小鬼又拿了一袋子东西过来。尚清疑惑,这也是给我的? 他打开,掏出一包柔软的东西,捏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顿时怒火中烧,傅敛知! 傅敛知下意识回头,被某个东西砸中,接过来一看一包卫生巾。 鬼王真的是少有的愣神,这、这是哪来的?小朋友,你还需要这个吗?我以为你是男生? 尚清冷笑,不才在下正是男的!你还问我怎么来的!不是你让这小鬼去买的吗?他气得抡起袋子就要打,里面红枣红糖散了一地。 傅敛知往旁边一躲,看那小鬼,我让你买失血过多需要的东西,何时让你买这个了? 小鬼歪着大脑袋看他们,委屈,心说,女生失血过多的时候就用这些啊,又买错了么 尚清眼不见心不烦的把那堆东西全塞进鬼王的阴气里,然后大吃了一顿火锅,抹抹嘴走人。 他出了门才发现,这个住了好几天的地方竟然离周家老宅不远,也是一栋庄园。他寻着方向回了家,还没进门,就见赵管家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说道:少爷放学回来了?老爷回家了,正在等您呢。 尚清走进客厅,发现正中间坐着一个满面威严的中年男人,周夫人和圆圆安静如鸡陪在一旁。 见他进来,那中年男人沉声道:你就是周尚清?我是你爹。 尚清打量他一下,点点头,那意思:知道了。 周正良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尚清想了想,我原谅你十几年来对我不管不顾?没挖成我的肾这件事我也感到很遗憾?希望你早日找到下一个私生子? 赵管家周夫人: 两人心中同时想,一会儿该不会打起来吧? 周正良愣了有那么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气得狠狠一拍桌子:逆子!果真是在那穷乡僻壤长大的,一点礼数都没有!赵管家,给我上家法!不把他打服了,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爹! 赵管家一个激灵,简直左右为难。周正良的话他不敢不听,问题是,这个神通广大的小少爷他也绝对不敢打啊! 尚清笑了,点头道:说得对,打服了就好了,那不如咱俩试试? 你!周正良震惊,你竟然想打我?你这个做儿子的,竟然还想打老子? 尚清:没办法,我没当过儿子啊,不像你,都当了好几次爸爸了,你给傅敛知当爸爸也这样? 听到傅敛知的名字,周正良眼神一闪,情绪诡异地平静下来,行了,以前没人教,也怪不得你。听说你现在锦华高中?我明天给你办休学,先在家里好好学一学礼仪,免得出去被人笑话。 尚清:你这是要软禁我? 周正良平静道:说什么软禁,只不过是想等你学好该学的再出门。 尚清唇角一勾,露出小虎牙,软禁我也可以啊,拿你手头上的生意来换怎么样? 周正良皱眉:你什么意思?然而他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接通后就听属下大惊失色道:周总不好了,桑榆集团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正在合作的项目他们要撤资了!这好好地怎么就要撤资了?您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周正良猛地站起来,先别慌,等我去处理!然而等他挂了电话,就看见刚认识的儿子似笑非笑看着他,想起刚才的话,周正良忽然一震,你 尚清摊摊手,你也知道吧,我跟着道士长大的呢。 周正良沉默,片刻后道:好了,休学的事情再议,你可以继续在锦华高中读书,不过礼仪老师还是要找。 屋子里安静了半分钟,他抬起头,尚清面无表情看着他。 周正良头疼地揉揉眉心,行了,礼仪老师也不找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次他话音一落,手机就响了,他快速接起来,就听还是那个属下,怪了周总,那边又来了消息说投资继续,之前是他们对接失误。一百亿的大单子都能失误,不像是桑榆的作风啊 周正良挂断电话,看向尚清的眼神满是震惊。 尚清轻松道:行了,谈判结束,咱们散会。 眼见他懒洋洋进了卧室,周正良气得把手机一摔,冲周夫人吼道:这逆子!枉费我辛辛苦苦将他找回来!你以后好好管管他! 周夫人缩了缩脖子,她哪敢说话 第二天是周末,依然不用上课,尚清让赵管家给他找了辆脚踏车,骑着就出了门。他想找个地方把这碍事的刘海剪掉。 出门没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快快快!看见人了!周尚清!周尚清你等等我们! 尚清停车回头,发现身后几个人正气喘吁吁追着他跑,当先的是游子鸣,后面是他两个小弟扶着一个人,看长相也是他们班的男生。 游子鸣喘得跟牛一样,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他妈长耳朵了吗!我我们我们追了你一路! 尚清平静转头,骑上车就要走。 游子鸣赶紧把人拉住,诶诶诶等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道歉!这等着你救命呢! 见尚清总算是从车子上下来,游子鸣赶紧把人扶过来,你会医术的对吧?你快来看看,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尚清: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医术了?生病了就好好去医院!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凑过来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是一皱眉,只见这个男生两眼发愣,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 游子鸣着急道:你上次给了我那一下,我还以为你会医术,带着人就往你家来了!现在怎么办,去医院还来得及吗?王琦他不会出事儿吧? 尚清:别忙,这不是病了,这是中邪了。 中邪?游子鸣和那两个扶人的小弟都是一惊,真的有中邪啊? 尚清不语,他一手掐住王琦的鬼门穴,另一只手掏出一张符箓塞进王琦嘴里。 原本一动不动的王琦立刻挣扎起来,表情痛苦到扭曲,那感觉好像塞进嘴里的不是符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碳! 尚清眼疾手快捂住他嘴,快按住他,别让他吐出来! 三个大小伙子用力按住王琦,直到那符纸咽下去,挣扎才慢慢停止。 王琦睁开眼,迷茫道: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游子鸣大松一口气,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多亏了尚清,他说你是中邪了,然后把你救回来了! 王琦憨憨的摸后脑勺,看上去也没多后怕,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尚清道谢。 尚清抢了游子鸣的矿泉水洗手,问他:还记得你昏迷之前是在哪里吗?发生了什么事? 人有七窍,若是不小心被阴气、怨气扑了就容易中邪。若是这附近有阴气聚集之地,他得去看看。 王琦点头,我记得是在谜浪酒吧晕过去的。 酒吧?尚清看他,你去酒吧干什么?去喝酒? 游子鸣帮忙解释,不是,他去酒吧打工的。他父母不在了,要自己赚钱攒学费,那个酒吧我也知道,是正经酒吧。 王琦连连点头,生怕救命恩人对他印象不好。 尚清跟他说道:行了,我去看看,你就别去了,这几天多晒太阳多运动,晚上不要出门。 最后四人分开,两个小弟送王琦回家,游子鸣则跟着尚清一起去了酒吧。据这货说,他对那家酒吧熟,可以带路。 尚清对他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游子鸣自己美得很,琢磨着认识了个了不得的大师,还是不打不相识,可以的,这很江湖! 两人来到谜浪酒吧,还好这是下午,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不过人不多。 尚清一进门就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阴气,他寻着阴气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门口前。正想进去,却被游子鸣拉住了。 游子鸣抬手一指,女厕所! 两人面面相觑,尚清说道:你想个办法。 游子鸣: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偷偷溜进去吧! 尚清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 半晌,游子鸣垂头丧气道:好吧好吧!他随手揪住一个适应生报了自己名字,说道:让你们经理来见我。 尚清:怎么,不伪装你豪门大少的身份了? 游子鸣冲他比划,你小声点!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混江湖!再说了,我哪是豪门大少啊,只不过是跟豪门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罢了。 尚清无语,心说家里有钱还碍着你给别人当老大了?他见游子鸣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家里不简单。当然了,他也没因此手软就是了。 不一会儿,酒吧经理赶到,听他们说去女厕找东西,问都没问就带他们进了女厕所。 然后,尚清就看到面对洗手台的整面墙,都被如墨的阴气染黑。 第9章 巧合 死亡的迷障会让他们保留着死时的 尚清将阴气收集起来,那阴气化作了一个中年大叔的阴魂。只是这阴魂看上去如同碎片拼成的一样,损耗过多不能交流,只是伸长手臂,一动不动指着面前的墙壁。 死亡的迷障会让他们保留着死时的样子,这大叔死的也太惨了一点。 尚清凑近墙壁感受了下,叹气道:报警吧,这里面有一具尸体。 尸体那经理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游子鸣也愣了,反应过来立刻说道:这是我请来的大师,他说的准没错,你赶紧报警吧! 经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见两人都是高中生模样,心里倒是不慌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师,估计是两个小孩闹着玩儿呢! 他也了解这个年纪孩子的心理,直接拒绝肯定是不成的,再加上其中一个身份不凡,更不能来硬的。 于是赔笑道:是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们酒吧现在正营业,贸然来了警察怕是影响不好。等今晚一结束营业我就报警,真是吓坏我了。两位少爷先回去吧,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们。 他刚说完,游子鸣就冷哼道:你糊弄谁呢!怕是我们一走你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吧?怎么,不相信我们说的? 经理赶紧道,您说的哪里话,我就是不信别人说的,也不能不信游少爷说的。确实是怕影响不好,要是拉低了营业额,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啊! 游子鸣一把将他推开,行了,你别在这里唱念做打的,少爷我见得多了!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他拎起墙角的灭火器,问尚清:那尸体在哪里,我砸出来给他看看! 尚清沉吟片刻,对着阴气最多的地方一指咣当一声巨响,雪白的瓷砖被砸开一道裂缝。 游子鸣长得高壮,力气也大,几下就把瓷砖砸开。 分卷(7) 经理脸上显出几分不耐烦,心中暗骂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崽子,闲着没事专门给人找不痛快,他之后还得找人来重新装修然而没等他想完,吧嗒一声,有个什么东西随着瓷砖掉出来,滚到他脚底。 他定睛一看,正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尚清把那滚来滚去的头骨靠墙角放好,然后拿出一枚养魂符把那虚弱的阴魂收起来,这下总该报警了吧。 报、警我去报警经理连滚带爬跑出去报警了,怕是这辈子都没胆子进女厕所了。 尚清和游子鸣没等警察来就离开了,路上,他问道:你把人家墙都砸了,就不怕我说错了? 游子鸣振振有词,你可是大师,怎么可能说错!再说了,错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少爷我赔他! 尚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喷出来的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 游子鸣在后面跳着脚喊:诶诶诶别走啊!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而此时的谜浪酒吧里,一群刑警正在砸墙取尸,其中两人则站在砸开的墙前面,一个黑衣男子问道:这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身后的人恭敬道:据说是游家旁系的一个小子,带着一个年轻的大师发现的。 玄术士?黑衣男人皱眉,玄术界什么时候出现了个这么年轻的大师?哪个门派的? 没有门派,听说是姓周。 黑衣男人转头,总不会是周家那个新找回来的私生子吧? 身后人点头,正是。 半晌,黑衣男人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傅家赶上了! 周一,锦华高中终于开学了。 李清新的案子已经查清,学校尽力压了热度,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风声。 那片湖被填平了,上面种了好些梧桐树,等到开花的时候肯定也很美。 尚清可惜了一下没吃到的鱼虾蟹也就罢了,左右李清新不在了,也没人给他捞。 不过这次,他的校园生活比之前热闹了许多。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被游子鸣缠上了。这位大少爷以前天天想着拉帮结派混江湖,现在却做上了修仙梦,成天缠着尚清询问修炼的事,做梦都想御剑飞行。 尚清恨不得一张符给他封了嘴。 倒是孟怀,在深入接触之后发现游子鸣也没有多坏,两人反而成了朋友。 别的不说,尚清感受高中生活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天上午,游子鸣又带着几个小弟凑到尚清旁边聊天打屁,数学老师却突然把王琦叫走了。 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叫罗青,年纪四十岁上下,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说话很严厉,学生们都比较怕她。 游子鸣担心,王琦不会有事吧,这次数学考试他也没考砸啊! 尚清抬头看了一眼,是好事。 他这一说游子鸣就放心了。果然等王琦回来的时候,表情看着有些疑惑,又有些高兴。 众人都问他啥事,王琦挠挠后脑勺,哦,罗老师说我大伯给我打了生活费。我真没想到他能给我打生活费,我过年回家,在他家吃饭,他都嫌弃的慌 他抬头看大家,给我打了不少钱呢,要不然我请大家吃顿饭吧,上次多谢大家救了我。 说什么呢!游子鸣给他一个闷肘,有钱还不攒起来,不想考大学了? 其他几个人也赶紧说道:我们天天一起吃饭,看你都看够了,谁想和你出去吃啊!要吃也是和妹子出去吃! 就是就是! 王琦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尚清也勾了勾唇角,一双梨涡若隐若现。这傻小子也是运气好,碰到的都是好人。那钱压根不是什么大伯打来的,怕是那冷冰冰的女老师自己给他的。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有人长着一张鬼脸,却从来没做过坏事;有人一张佛面却心如蛇蝎。 尚清本以为谜浪酒吧那案子交给警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然而到了周末,他和孟怀、游子鸣出去闲逛,随身带着的养魂符忽然疯狂震动起来。 这大叔的魂魄被尚清温养了几日,情况好很多,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交流了。但即便如此,他可没见过阴魂这么激烈的反应。 尚清顺着养魂符震颤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走进了路边一家咖啡厅。 若是旁人,可能第一眼注意的是那辆车子的品牌价格、亦或是那咖啡厅装修之豪华,继而得出结论:这年轻人真有钱。 然而尚清是个玄术士,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年轻人眉间浓浓的煞气这人,手上有人命案! 他轻轻渡了一丝灵气,安抚已经近乎疯狂的阴魂,喃喃道:这可真是巧了。 见他脸色不对,孟怀敏锐道:怎么了?这里不会也有鬼吧?这可是商业街啊! 尚清摇头,无语道:鬼哪有人可怕。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走在半路上怎么会突然有事儿?其余两人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又发现了什么,哪肯让他独自涉险,死活要跟着。 尚清没办法,只好带上这两个拖油瓶。 那个人很快从咖啡厅里出来,上了车。 三人打车跟在他后面,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 游子鸣低声道:这小区房价不便宜,而且离商圈很近,很多大公司高管和小公司负责人住在这儿。 那人直接开着车进了地下车库,游子鸣问道:还跟吗? 孟怀:有门禁,我们进不去吧? 游子鸣嘿嘿一笑,我爸在这个小区有一套房,我报个名字就行。进吗? 尚清当机立断,进! 三人正大光明从小区门口进来,尚清像是早就知道方位一样,目标明确的走到一栋公寓楼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养魂符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里面的怨气似乎要溢出来。 尚清:你们说,没有证据的指证,警察会信吗? 游子鸣愣愣道:这个不行的吧? 尚清:那么,就只好让他自己自首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道悲喜符,然后看了孟怀一眼。 孟怀:qaq 他颤巍巍道:我、我自己来!说着狠狠一掐大腿,瞬间飙出两道泪花。 他拿着符纸蘸眼泪,说道:你多给我几张这个啥啥符吧,我早上起床打哈欠的时候顺带擦两把,省的每次都要掐大腿,我大腿都紫了! 尚清忍笑,行。 一道符纸打出去,看不见的波纹飘荡开来。 孙白翔回到自己公寓,给自己倒了杯高档红酒细细品味,然后优哉游哉打开了音响,播放了一曲古典乐。 现在的他,活的就像是任何一个上流人士一样,谁能想到,十几年前的他有多么落魄?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酒劲儿有些大,他靠在沙发上睡了一小觉,等他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十年前那个满是油污、让他厌恶的逼仄厨房里。 死了十年的养父母大声道:白翔,快来帮忙,客人太多了没看见吗? 第10章 惩罚 你们要知道,善恶有报不是规律 公寓楼外面,三个人挤在草丛里,看着那毫无动静的窗户。尚清侧头看一眼,问他们:想看吗? 孟怀和游子鸣对视一眼,点头。 尚清拿出一面阴阳镜,用手一抹,镜子上就显示出了幻境里的景象。 孙白翔心里恍惚片刻,十年后的记忆被遮蔽,他只记得自己还是个十八岁的学生。 手里的盘子黏糊糊油腻腻的,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孙白翔心里陡升一股暴怒,为什么他要做这些端盘子递水的活计? 为什么他偏偏被一对开早餐店的夫妻收养,而不是被大老板有钱人带回家? 为什么他养父母连一百块钱的上网费都不愿意给他?果然不是亲生的呵! 养父搅着锅里的东西,同时大声呵斥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孙白翔怒火中烧,狠狠将一摞盘子摔到地上,我不干了!爱谁干谁干! 养父吓了一大跳,锅铲在他背上抽了一下,留下一个油腻的印子,你个臭小子还敢乱摔东西!盘子不用花钱买吗! 孙白翔侧身躲开,嘲讽道:怎么,连盘子都比我贵了? 养父还要再说什么,养母满头大汗催促道:先别管孩子了,你赶紧回来干活,还差两杯豆浆! 养父顾不得再说什么,立马回去煮豆浆。 孙白翔冷哼一声,端了一份早餐自顾自吃起来。 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多,早餐店人才少了。养父母累的浑身酸痛,互相按了几下,走到楼上住的地方,发现孙白翔正在看电视。 养母顿了下,问道:小翔,你吃早餐了吗?没吃我给你做。 孙白翔不冷不热道:等你给我做早就饿死了。 养父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他转身进了卧室,拿出一沓钱,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吧?这是学费,你数数看。 孙白翔面露喜色,数完却皱起眉,怎么就这么点,生活费呢? 养父:这些还不够?你还想要多少! 孙白翔:我是在大城市上学,每个月至少五千的生活费,少了让人笑话! 养父激动站起来,五千?我就是个开早餐铺子的,哪有那么多!就这些你爱要不要! 孙白翔冷冷看他,就知道你没拿我当亲儿子,我就怪了,暑假这两个月我天天在铺子里帮忙,就算是雇个小工一个月也得三千块钱吧?不给我生活费也可以,工资拿来! 养母忍不住上前一步,你说什么浑话!我们不拿你当亲儿子,能把你供到上大学?你十几岁的人了,放假在家不帮着干活,好吃懒做的不怕别人笑话,还好意思要工资? 孙白翔冷笑,是我让你们养的吗?你们想养我,还不是指望我给你们养老?你们不是自己生不出来才收养我的吗? 养母一脸震惊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你小翔,我们什么时候指望你养老?你从小好吃懒做,给我们做过一顿饭吗?给我们端过一碗水吗?我们 孙白翔决计不信他们的话,不耐烦地把那沓钱揣进兜里,生活费赶紧准备好! 然后回了卧室摔上门睡大觉。 幻境外面,孟怀气得小胖脸通红,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坏啊!开早餐店多不容易啊,他张口就要五千,而且还是十年前的五千! 游子鸣啧啧两声,这样的人没有良心的,别说给五千,就是给他十万百万都填不满他的胃口。这夫妻俩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尚清神色淡淡,继续看吧,没良心的还在后面呢。 幻境继续。 晚上,夫妻俩的卧室透出微光,养母抹着眼泪坐在床边,轻声道:这个孩子不能要了,我们把他供到大学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路就靠他自己走吧! 养父抽着烟不说话,青色的烟雾中,他眉头紧锁,满是沧桑的面容是一片愁苦。唉,小时候看着好好地,怎么越长大就变成这样了! 养母叹气,是咱们没有那养孩子的命。这孩子心太大了,咱们养不起。 养父整整抽了一盒烟,才说道:这次他开学走了,之后就别让他回来了。那五千块钱,给他! 养母也沉默,我给他新做了身衣服,到时候带上唉!本来想以后把这个店留给他,现在看来,他也看不上 夫妻俩互相安慰几句,关灯睡下。却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全被出来上厕所的孙白翔听见了! 孙白翔隐在暗处,冷笑:你们想不要我?我从小在你们面前撒娇卖乖逗你们笑,现在你们发现我和你们想象的儿子不一样,就想把我丢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要摆脱我,门儿都没有! 凌晨四点,养母和往常一样出门去菜市场采购。孙白翔暗中尾随,将养母勒死,然后用采购的车把尸体运到江边,扔进了滚滚江水中。 随后他悄悄回家,用榔头偷袭将养父敲死。然后在早餐店门口挂了个老家有急事,归期不定的牌子,直接在后厨将人分尸。 接着他又去建材市场买了材料,将碎尸封进墙里,然后大摇大摆进了卧室,翻出家里的存款。 竟然足足有八万块钱! 孙白翔啐了一口,还说拿我当亲儿子,只怕从一开始就防着我呢!两个老不死的! 他在店里等了两天,发现无事发生,就大着胆子将店铺转租出去,揣着钱去上学了。 他靠这笔钱交了学费,毕业后又用剩下的钱当了启动资金创业,十年下来也混成了一个小公司负责人。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发展方向。 然而这次,却有了不同。 孙白翔将养父分尸之后,开着店里采购的车去买建材,等再回来,却发现堆在后厨的尸块不见了! 他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被发现了?!还是被偷走了? 谁会偷一堆尸体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他惊恐回头,发现竟然是那被他杀死的养父! 不,是被他砍碎又拼起来的养父! 养父浑身是血,身上满是拼接起来的裂痕,表情痛苦地走过来,小翔,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啊?我们对你不好吗? 孙白翔一声惨叫,啊!鬼!有鬼啊! 养父拖着断掉的脚一步步靠近,血水在他脚下积起浅浅水洼,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我们对得起你啊! 分卷(8) 孙白翔被逼到角落,委顿在地,不!别过来别过来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我错了 养父弯腰,碎裂的颅骨凑到他面前,血水顺着脸蜿蜒而下,小翔,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敢看?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孙白翔惊恐无比,喉间咯咯作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双手胡乱挥舞,猛然碰到了个什么东西是那把他用来分尸的砍刀! 极致的惊恐反而让他胸中满是暴虐,我杀你第一次了,还会怕杀你第二次吗! 孙白翔举起砍刀,面目狰狞对着那张熟悉的脸砍下去去死吧!你都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去死啊!去死! 如同砍西瓜一样的声音响起,孙白翔狠命砍着,直到将眼前的人剁成了碎肉! 血污满地,他喘着粗气瞪大眼睛,死了吗?这次应该死绝了吧? 溅了鲜血的脸上笑容出现,果然,这个窝囊的早餐店老板,他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忽然,他笑容僵住 满是血污的地上,突然伸出一只血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血迹变成了一张痛苦的脸,小翔啊,你砍得我好疼啊 孙白翔大叫一声: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血肉聚集成的身影站起来,养父身上血水不断的往下流,按住孙白翔的力道却大的惊人,小翔,是我们没教好你,没教你怎么做一个好人,这次,就让我来教教你 一只血手举起那把砍刀。 孙白翔惊恐地睁大眼,不!不要!爸爸我错了!爸爸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儿子我,我以后再也不做错事了!啊! 砍刀稳稳挥下,一刀砍断了他的左脚。 接着是右脚、小腿 孙白翔觉得自己在做梦,否则他怎么腰都被砍断了竟然还活着!他想逃,他拖着血肉模糊的断裂伤四处爬,却怎么也爬不出这个满是血腥的地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砍碎,就像他对养父做的那样 一道灰影从公寓楼的窗户飞出来,钻进尚清腰间的养魂符。 尚清抬手摸了摸,感受到符上传来强烈的痛苦、悲伤还有悔意。 幻境结束,阴阳镜恢复平静。 身边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尚清皱皱眉,你们别害怕,我 孟怀忽然抬头,尚清,你每天见到的就是这些吗? 尚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孟怀一下子皱起脸,那得多难受啊! 游子鸣也环住尚清脖子,我说哥们儿,以后有这种事就叫上我们,你一个人万一害怕怎么办! 尚清看看面前两张担忧的脸,挨个拍了下脑袋,你们想什么呢,我胆子哪有那么小。 说着他挥挥手,行了,走了。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追上来,没说你胆子小 是我们,我们胆子小行了吧? 对了尚清,我们这就走了,万一那个坏家伙不去自首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不自首就再来吓唬他一次,把他吓破胆为止! 尚清淡淡笑着走在前面,两人跟在身后打打闹闹,孟怀忽然叹口气,其实这俩夫妻是好人,说好的善恶有报呢,好人怎么不得好死呢! 说起这个,游子鸣也堵得慌,就是,那小子那么坏,哪怕明天就判死刑,都还享了这十来年的福呢! 两人同时转头看尚清,那意思:求开导! 尚清想了想,抬手指了指天,你们要知道,善恶有报不是规律,而是道理。 说着一挥手,我先回家了。 身后两人同时抬头看天空,啥意思? 第11章 从未离开 是,我看见他了。他一直陪 尚清打车回家,车子驶进一条小路。 司机嘶了一声,哎?怪了,我记得这里有个出口的啊,怎么不见了 后排的少年抬头,好了,就在这里停吧。 他付了钱下车,看着出租车按照原路返回,出来吧。 地上的落叶猛然被一阵狂风卷起,再次落下来,眼前站着的不是傅敛知是谁? 尚清将那落叶踢进傅敛知的阴气里,你怎么还是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什么时候能长出腿来? 傅敛知像个灯神一样,上半身飘在半空中,无辜道:你的血只能让我魂魄保持稳定,想要彻底恢复还是需要和你签订契约,他重新飘回尚清面前,请问我怎样才有荣幸,和你签订契约呢? 尚清哼了一声,梦里吧! 契约签订绑定的是灵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签的。签了契约之后,这不靠谱的鬼王魂魄倒是能恢复了,但他可没什么好处。 傅敛知像是早知道他的答案,略有遗憾地叹口气,那好吧,那我们先来做生意,这个月的第二滴血。 尚清不情愿地伸出一根指头。 傅敛知捧起来含住,轻轻咬破,吮吸 鲜甜的血液刚刚下肚,尚清就一把将手指抽出来,镇定道:行了。 傅敛知遗憾地叹口气,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少年警惕心变强了。 尚清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傅敛知跟在他旁边,身下拖着一团阴气,一路上的落叶纸屑都被卷走,比清洁工扫的还干净。 尚清忍不住想,要是这玩意儿能家养估计得省下不少清洁费,而且还环保无噪音! 然而等他再回过神,傅敛知那张俊美的脸正凑在他眼前,一双眸子定定看着他。 尚清一个没忍住,一道灵力打出去,靠这么近做什么! 傅敛知侧身躲过,幽幽道:你怎么对那两个小朋友那么友善,对我这么凶。 尚清:我和他们是朋友。 傅敛知:我也愿意和你做朋友。 尚清:我不愿意。他回头,行了,就到这里,你不许进我家,否则生意作废。 傅敛知叹气看着他进去,心说现在的小孩都警惕心这么强吗,他又不是坏人 身后簇簇响,他转头一看,大脑袋小鬼挤开草丛钻过来,怀里抱着红糖红枣玫瑰花茶 傅敛知望了望天,给它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乖,回坟里呆着去。 别家鬼王手底下好歹有个鬼将,怎么他手底下就只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小鬼! 他仔细回忆了下那些被他切成方块叠起来的厉鬼,无语,算了,呆就呆吧。 尚清回到家,一眼就看见圆圆伤心的坐在沙发上,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圆圆抬头一看他,眼泪刷拉就流了下来。 尚清吓了一跳,心说这眼泪怎么下来的这么快这么顺畅!等等,眼泪? 圆圆哭着跑过来,悲伤的跟他说自己最喜欢的发卡丢了,就是那个草莓的,她还不敢去找,怕她妈妈知道之后会骂她。 尚清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直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泪珠,最后终于忍不住,摸出两个小玉瓶,放到她下巴两边接着 确实有点不是人,但他实在是觉得浪费。 圆圆:??? 尚清轻咳了一声,眼泪可以画符,一张能卖很多钱,还能惩罚坏人。 圆圆就不动了,乖巧地自己拿过两个玉瓶放在眼下,抽抽噎噎道:那,哥哥能分我,分我十块钱吗?我想买个新的发卡。 尚清比了个ok的手势。 圆圆得了答复心满意足,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流眼泪。 周夫人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嘴角抽搐上了楼。她单知道自己女儿不大聪明,但没想到还能傻成这样 正想着,她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就脸色一变,着急道:二十万能干什么,连个包都买不了!为了这件事我可是花了五百万! 分红年底才能下来,我这段时间怎么活! 什么证据?我说的话难道不是证据吗?辛明和李倩那两个贱人就是幕后黑手,你为什么不查他们?一家人?他们拿我当一家人了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气得周夫人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眼圈通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得很! 第二天,尚清去上学之前,很明显感觉到家里气氛有些不一样,路上走着的佣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的,有一种隐秘的、心照不宣的快乐在酝酿。 他好奇问赵管家: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 赵管家一乐,哎呦我的小少爷,您看的可真准!这不今天老爷总算出差去了,我们都他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讪讪道:那个,我们都很不舍 尚清摇摇头,渣爹这个人缘啊,哪天被人下毒都不是没可能。 早自习结束,班长过来找他,说是罗老师让他去办公室。尚清顶着游子鸣幸灾乐祸的眼神来到办公室,发现只有罗老师一个人在。 坐。罗老师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她表情十分严肃,眼神却很温和,你转学过来已经半个月了,有哪里不适应吗?课程能跟得上吗? 尚清看了看她身后,点头道:都还行。 罗老师:下周就要月考了,你第一次参加月考,压力别太大,名次都是其次的,只要知识掌握了都好说。 尚清认真听着,他前世所有的教育都是在清风派完成的,这些其他学生听厌了的话对他来说很新鲜。 罗老师也少见这种说什么都认真听的学生,忍不住又关心了他几句,才将人放走。 尚清走到办公室门口,不经意的回头。 那个男鬼就站在罗老师身后,絮絮叨叨地,行了,别改作业了,休息一下吧阿青,昨晚睡得那么晚,今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语文早自习你一个数学老师来做什么,忘记自己低血糖了?以前就叫你多吃多睡多运动,你总也不听,现在好了,没人管得了你了 声声入肺腑,可惜罗老师已经听不见了。 尚清轻轻带上门,离开。 月考很快就在学生们的哀叹中到来,尚清和游子鸣一个考场,孟怀成绩不错,在第三考场。 第一场语文过后,三人聚在一起,游子鸣皱着眉对答案,地崩山摧壮士死下一句是什么?然后青泥何盘盘? 孟怀一脸佩服的看他,一篇《蜀道难》你背了三年都没背过? 游子鸣振振有词,什么背了三年,我从前天才开始背的好嘛,顶多背了三天! 说着撞了撞尚清,你看什么呢,快来对答案啊,现在不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看见成绩容易接受不了! 孟怀无语摇头,问尚清,怎么了,出事了? 尚清皱眉掐算片刻,罗老师今天没来? 孟怀:不能吧,罗老师很负责任的,月考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不来。 然而他刚说完,站在一旁的班长就说道:还真别说,罗老师今天真没来。她本来是监考我们考场的,但是临时请假了,我们考场上一场只有一个老师监考。 尚清:知道是为什么吗? 班长:应该是病了吧,我听到老师们说住院什么的。 班长走后,孟怀和游子鸣都小声道:你怎么了,罗老师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尚清出了下神,才说道:等考完试我们去医院看看。 下午最后一场正好是数学,从考场出来,游子鸣整个人都焉了,要说语文他还能临时抱佛脚,数学完全属于佛不仅不让他抱脚,还能把他一脚踹出去,接连三个后空翻再落地的那种。 简直毫无天分可言。 三人打听了罗老师住院的地方,打车来到医院。 病房里,罗老师一个人呆呆坐着,嘴里喃喃自语,仔细看去,念得竟然是一首诗,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游子鸣脖子一缩,低声道:好好地念什么诗啊,这首也要考吗? 孟怀一言难尽地看他脑袋,这位头上顶着的是夜壶吗? 尚清看了一会儿,道:你们去外面等吧,我自己进去。 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罗老师抬头,惊讶,周尚清,你怎么来了? 尚清: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罗老师下意识将左手藏进被子里,笑道:让你担心了,老师没事。对了,今天是月考,你感觉怎么样? 尚清没回答这个问题,却突然说道:你昨天吓到我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疼不疼? 结婚戒指在衣柜最后一个格子里,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没有送人。 以后要好好吃早饭,不能随便糊弄,你不吃早饭的时候脸色会更白一些,我能看得出来。 睡得太晚不好,会秃头,你不是最喜欢留长发了吗? 豆豆最近不吃饭是因为它学会开零食箱了,每天都偷吃零食,你把箱子放到它够不着的地方就好了。 我那天出门是想去打球,不是为了给你买红豆饼,你别再愧疚了 随着尚清的话,罗老师表情由惊讶到震惊,最后泪流满面,向来自持的女老师抓住尚清的手,哭求道: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你看见他了是不是?是不是? 尚清将她扶起来,轻声道:是,我看见他了。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分卷(9) 第12章 亲人 仇人见不得她好,却不会像吸血虫 罗老师哀恸不能自已,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会离开我我就知道 尚清护住她的手腕,白色的纱布渗出嫣红的血迹,您小心一点,他正在看着呢。 罗老师慌忙擦了眼泪,有些慌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你帮我解释一下不,能让我见见他吗?只一眼就好,只看一眼,可以吗? 窗外起了大风,天阴了下来。 没有玄术士会帮这种忙,阴阳有别,人死不能复生,人鬼见面有违天道 罗老师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她尽力说清楚,那天、那天早上,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出门之后就出了车祸,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我,我只是想和他说最后一句话求求你 尚清扶住她,好,我答应你,让你们夫妻俩见最后一面。 咔嚓一声,窗外一道惊雷,豆大的雨滴落下来。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场雨却下的要命一样急。 他化符为水,给罗老师喂下,等她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站着的,正是她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人。 罗老师怔怔看着他,还未等说话,两行泪珠已经滚落。 尚清轻轻退出去,靠在走廊尽头等着。细细的雨丝飘进来,带着初春的凉意。 半晌,他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窗边一暗,傅敛知显出身形,无奈道:你只说不让我进你家门,却没有不让我跟着你。 尚清冷哼一声,没那个精神和他吵架。 傅敛知却凑上来,他眸子深如寒潭,看着尚清的时候总是温和的,你是玄术士,为什么要帮她? 尚清:没有为什么,我有这个本事罢了。 傅敛知却不放过他,更逼近一步,你的本事多了,不见你胡作非为。 尚清忍不住揪了一把他的阴气,你离远点!不知道自己身上凉吗?眼见对方一定要得到答案,他只能敷衍道:我只是不想看见别人哭。 傅敛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这么说来,要是我同你哭,你也愿意和我签订契约? 尚清嘴角一抽,想象着一只鬼王痛哭流涕的样子,你,可以试试。 傅敛知抬手想摸他脑袋,笑意和煦,你知道吗,不愿意看见别人哭还有一个解释,他手被少年挥开,也不在意,只是接着道:叫做:于心不忍。 你真善良。 一道灵气迎面飞来,傅敛知大笑着后退,你那两个傻朋友来了,我便先走了。 尚清眼看着他敛去身形逃走,冷哼一声散去手上的灵力,却没发现自己刚才还很沉重的心情已经轻松下来。 游子鸣和孟怀两个沿着楼梯跑上来,人手一把一次性的伞,鞋子上都是泥,还巴巴护着怀里的水果和鲜花。 两人看见尚清眼睛一亮,我们刚去门口买的礼品,罗老师现在怎么样?我们也想进去看看她。 尚清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两人进去。 罗老师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像是被什么人环在怀里一样,幸福而温柔。 孟怀和游子鸣双双叫了声罗老师!,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罗老师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跟尚清说道:他已经走了,他说多谢你,谢谢你弥补了我们夫妻俩的一个遗憾。 尚清微微偏头,没有什么,我只是不想换数学老师。 罗老师轻柔一笑,她今天笑的比以往一个学期都多,看来我是个还算合格的数学老师,那么以后,我会好好给你们补课的。 正在吃水果的游子鸣呛住,我我我就不用了吧 罗老师微笑看他,尤其是你。 游子鸣: 游子鸣泪流满面,他今天来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啊!莫不是就为了迎接这个噩耗? 众人笑闹一阵,尚清道:阴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阳间的事情却还没有。他看向罗老师,您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总也睡不好,即便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甚至还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偶尔,会听见有人在你耳边说话? 罗老师浑身一震,脸色也严肃起来,是这样没错我以为,是因为我爱人突然离世的原因,我曾经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尚清:心理医生没找到原因吧? 罗老师点头,这么说,我不是得了抑郁症? 尚清摇头,我需要摸一下您的头顶。 罗老师赶紧低头,对自己的学生很信任。 尚清探了一丝灵力进去,小心翼翼地找到那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捏住、拉出 其余两人就看见,一根如同头发丝一样的东西被拉出来,然而那决计不是头发丝,因为那玩意儿被尚清捏在手里的时候,还在胡乱挣扎。 游子鸣和孟怀惊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铁线虫?外星生物? 罗老师自己也愣了,她脑子里竟然有这种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被取出来那一刻,蒙在她心上的阴影如同被擦去一样。 现在她想起早逝的爱人,除了悲痛不舍,还有对以前美好生活的怀念、以及好好活下去的勇气,却唯独没有绝望的想法。 就是这个东西,控制了我的心神?虽然这样问,但罗老师内心已然做出了判断。 尚清一道符纸贴上,那东西从头开始寸寸化为飞灰。 这东西确切来说是,是一种蛊。叫什么我不知道,主要作用是吸收中蛊人的精神、运气、甚至是寿命来反馈自身。尚清用湿巾擦着手,这蛊应该是外行人下的,否则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被拿出来。估计是哪个心术不正的无意中得到了蛊虫。 罗老师神情严肃,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害了,怎么才能找到下蛊的人呢? 尚清:算一卦吧,起卦五百元,算不算? 罗老师立刻道:算。然后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转过来五百元。 尚清拿出一个罗盘。 游子鸣和孟怀在后面咬耳朵,这罗盘不是那天咱们一起在两元店买的么,管用吗? 孟怀也小声道:在咱们手里不管用,在他手里说不准。 游子鸣惊叹,大师不愧是大师! 尚清瞪了他们一眼,看着卦盘说道:上乾下兑,是你身边的人,血缘是你的兄弟。 罗老师一愣,堂兄弟? 尚清:亲的。 亲兄弟罗老师直接僵住,她的亲弟弟,要害她? 尚清:他最近是不是生活状况好了很多,发了笔小财,人看着也年轻了。 罗老师苦笑,我以为他是知道上进了 尚清微微摇头,那都是从你身上吸走的,你这次如果没撑住真的死了,你剩下的阳寿都会被吸到他身上。 罗老师脸色几经变幻,她简直想象不出来,这是亲弟弟对她做的事!只怕是仇人都不过如此了! 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弟弟都要拿去,她怜惜他年纪小,从来不与他争,什么都让着他!长大后,她弟弟来借钱,她从来都是一分不少的送到他手里! 几十年的毫无保留,至亲血缘,她这是养了个仇人出来!甚至连仇人都不如,仇人见不得她好,却不会像吸血虫一样把她活活吸干! 几个学生安静下来,游子鸣首先道:老师,需要帮忙吗?他拉下脸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豪门大少的样子,仿佛自家老师一点头,他就去把那小子打一顿。 罗老师无奈一笑,不用,老师自己处理。她叹了口气,我虽然只是个老师,但幸好,教出了许多有出息的学生。 几人也都明白,罗老师在锦华高中教了十几年的书,她最早的那批学生如今都三十多岁了,混得好的在青云市也能说得上名字,对付一个无赖算是举手之劳。 对于他们来说,罗老师是授业恩师,帮个小忙不在话下。 上午十一点多,罗亮才睡醒起来开店。 早些年他在姐姐姐夫的帮助下,开了个酒水专卖店。然而他好吃懒做,自己喝的比卖的还要多,而且还说早上来买酒的人少,每天都是十一二点才开门。 罗亮走到柜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瓷碗,打开一瞧,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蛊虫今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操!这么快就死了!罗亮有些烦躁的把瓷碗一摔,晦气! 这蛊虫是他无意中得到的,本来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在罗青身上用了一下发现,竟然是真的!这段时间他被烟酒掏空的身子好了许多,人年轻了,店里的生意都好了。 他坐在收银的地方点了个外卖,琢磨着到哪里再弄一只蛊虫回来。至于罗青?他可是她的亲弟弟,吸她一点运势和寿命不是应该的吗? 正这时,外面一个精英打扮的年轻人走进来。 罗亮眼睛一亮,这人绝对是个有钱人,欢迎光临!买酒吗? 年轻人走到他对面掏出名片,罗亮?我姓许,是一名律师,我的当事人罗青女士委托我讨回您的借款,共计三十八万元。希望您能够在三天之内还清,否则我就要提起诉讼了。 罗亮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什么,登时大怒,罗青?那个贱女人敢告我?我告诉你,给她八百个胆子她都不敢!我可是我们罗家的独苗,要是让我坐牢我们罗家就绝后了!爸妈不会放过她的! 再说了,我花她点钱怎么,我是她弟,我们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许律师嘴角一动,眼神冷冽,希望你当庭也能这么说! 罗亮瑟缩了一下,那个贱女人不会真的想告他吧? 这个档口,外面又进来一队穿制服的人,当先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这里售卖假酒,谁是负责人?罗亮是吧,过来等着我们检查。 工作人员粗略检查一通,发现整个店面竟然百分之八十的酒都是假的! 带队的人似笑非笑看着他,恭喜你获得工商局打假大礼包,跟我走一趟吧! 罗亮拼命挣扎,这下是真的怕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是不是罗青那个贱人举报的我?放手!我是她弟弟!我是她亲弟弟!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带队的人冷冷一笑,你既然能这么对她,她自然也能这样对你。说着也不管罗亮的反应,对还没走的许律师说道:师兄,人我先带走了,有空咱们一起回去看老师啊! 许律师笑骂一句,臭小子,来的还挺快! 而刚从医院出来的一行人,游子鸣接了个电话,随即表情古怪道:那个,尚清啊,我远房堂叔找你。 远房尚清无语,在哪? 游子鸣指指前面,已经来了。 第13章 爱你呦么么哒~ 救命救命!有人撞鬼 黑色轿车驶来,在三人面前停下,一身黑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尚清面前拿出一张名片,特殊案件处理中心,游明池。他挑挑眉,孙白翔那个案子,在背后帮忙的就是你吧? 尚清无所谓地和他对视。 游明池噗嗤一笑,小朋友胆子不小啊,我们找地方聊聊吧! 几人转战到粤菜馆,包厢里,游子鸣沉不住气问道:叔啊,你找尚清干什么?他可没做什么坏事,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 游明池拍西瓜一样拍他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这脑袋跟着你这么多年,怎么里面就没长出点脑仁出来呢! 游子鸣哎呀呀抱着脑袋,一脸委屈。 尚清唇角一扬,现在请人帮忙都这么嚣张吗? 游明池惊讶一瞬,也笑,你可真是了不得,这么年轻的玄术士,能做到你这一步的,我只见过你一个。 尚清扬扬下巴,那意思:有事儿说事儿。 游明池稍微正经一点,两件事。他伸出一个手指头:第一,孙白翔那案子间隔太久了,我们现在只能证明孙白翔和他养父母的失踪有关,不能证明他杀了人。一事不烦二主,希望你能帮忙定他的罪。 第二,希望你能加入特殊案件处理中心,我们是正规部门,福利待遇超高,很多国宝级的玄学大师都是我们的客座顾问。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尚清:帮忙可以,顾问就不必了。我是野路子,受不了条条框框。 游明池犹豫一下,那也行。我的名片你收好,以后碰见案子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尚清点点头,这倒是不错,以后再碰见孙白翔这样的人,可以直接让特殊案件处理中心来抓人。 几人在包厢里吃了饭,尚清就带着人来到江边。 尚清:孙白翔养母的尸体你们都没找到吧? 游明池点头,这小子把人扔进江里了? 尚清不说话,只是掐算片刻,掐了指诀念了几句咒语。只见本来平静的江面翻涌起来,江水颜色浑浊,黑色的污泥和鱼虾在水中拼命逃跑。而翻滚的黑色江水中,一具残骸冒出来。 这是游明池赶紧打电话叫人来捞。 养母的阴魂从残骸的眼眶里出来,尚清赶紧给她贴一张定魂符。养父也从养魂符里钻出来,分别了十几年的夫妻两人抱头痛哭。 游明池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尚清。 分卷(10) 尚清给两个阴魂稳固好魂魄,现在去找你们的仇人,记住,只要不把人弄死,你们做什么都行,但最终的目的是让他投案自首,承认杀了你们的事实,明白吗? 两个阴魂感激点头,手拉手飞走。 他们以前是真的把孙白翔当亲生孩子疼爱,虽然他们的方法可能不对,方式粗暴了点,但那一片拳拳真心无可指摘。 但是现在,他们只想将那只白眼狼碎尸万段! 游明池摸下巴,这也行?说起来,好像没有玄术士这样干过? 尚清耸耸肩,那意思:我不清楚啊,反正我一直是这样干的。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游明池接起来,对面的下属激动道:头儿!孙白翔那小子招供了!还说有鬼要杀他,哈哈哈哈这是哪个大师给我们帮忙了? 游明池挂断电话,立刻竖大拇指,这个好!很好!非常好!请务必保持这种做法不要变! 什么规矩都是虚的,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尚清则说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你不要让他活太久。 游明池点点头,放心,这小子要是能见到夏天的太阳,我名字倒过来写! 两个月后,孙白翔痛哭流涕地上了刑场,而他最看重的钱被尽数充公。 而碰见游明池的第二天,尚清则接受了游子鸣的邀请,和孟怀一起到青云市郊区的农家乐玩儿。 看见游子鸣自己开着车、带着孟怀来接他的时候,尚清都惊了!他拿出卦盘,给三个人分别卜了一挂,看卦象显示的是有惊无险,这才小心翼翼上车。 游子鸣还不服气,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告诉你们,少爷我十八岁生日一过就去考驾照了,现在也是个老司机了好吗! 孟怀战战兢兢道:请问您老今天贵庚? 游子鸣:十八岁零五个月! 孟怀默默拽住门把手,尚清面无表情地拉住安全带。 游子鸣这个气,刚想给兄弟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漂移技术,只听嘭的一声响他怼上了前车的屁股。 前车上下来一个大姐,本来心平气和想谈一下赔偿问题,结果一看三个高中生,立马将三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非要打电话叫他们家长。 孟怀吓得直打嗝,说话都带了哭腔,看尚清,这叫有惊无险? 尚清沉吟片刻,怎么说呢,至少咱俩没什么危险。 两人同时看车外。 游子鸣被大姐骂的晕头转向,又被父母轮流打电话骂了一通,最后还是家里派了司机过来。 毫无兄弟爱的两人躲在车里面面相觑,同时感叹:老司机可真是不容易啊!脸皮够厚! 司机开车将三人送到预定好的农家乐,游子鸣早忘了路上的事儿,兴奋地从后备箱里拿出好几支鱼竿,咱们比赛钓鱼啊!我跟你们说,我钓鱼可牛逼了!要是输了我管你们叫爸爸! 孟怀和尚清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拿鱼竿。 虽然不太想要这么个傻儿子,但对方主动送爸的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 三人一字排开,鱼竿支起来,今天谁是爸爸在此一举了! 游子鸣一脸得意,我告诉你们,我七岁就跟着我爸钓鱼了,十岁钓遍全家无敌手!人送绰号钓鱼大王!最高纪录是两分钟一条 他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那边尚清扔了一条一斤多的鲤鱼到桶里,无辜看他:你说什么? 游子鸣: 他不敢再耽误时间,双手运气把住鱼竿,对着水面开始念咒语,鱼来~鱼来~鱼来~ 那边,尚清一扬鱼竿,一条鲫鱼跃出水面。 游子鸣:鱼来~鱼来~鱼来~ 孟怀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这河边就自己一个正常人。 尚清一连钓上来六条鱼,自己也觉得有问题,探头一看,只见水面下边一个大脑袋划开水波游过来,手里还捏了条石头鱼。 他忍不住失笑,感情那呆头小鬼在下面给他挂鱼呢!不用问,肯定是他主人吩咐的。 只是和朋友打闹,这么作弊是不是不太好 尚清转头,只见那边游子鸣已经开始跳大神了,想做爸爸的心简直写在了脸上。 作弊简直是好极了呢! 尚清心安理得坐好,继续一条鱼一条鱼的往桶里扔。 最后三人检查战果,尚清一个人钓了十四条,孟怀三条,游子鸣一条这一条还是他最后拿抄网捞上来的。 钓鱼大王身败名裂! 游子鸣趴在孟怀肩头痛哭,呜呜呜呜我这十几年的功力啊!一朝全没了!呜呜呜石头鱼多放辣谢谢! 尚清给他递烤鱼,给,儿砸,还要吗?够不够吃? 游子鸣:够了爸爸,谢谢爸爸,爸爸真好! 尚清:这人真是脸皮滴不要了。 三人笑闹到晚上,正要在农家乐睡下,游子鸣却接到一个电话,立刻火急火燎去拍尚清的门,救命救命!有人撞鬼了!快去救人! 一行人上了车,路上,游子鸣说道:是我发小打来的,他叫蒋奇,是我邻居,也是个宅男,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次钓鱼我也叫他来着,但是没叫出来。他之前就跟我说他家里可能有鬼,我让他找你来看看,但是他不想见陌生人。刚才跟我说,那个鬼可能又出来了。 车子一路疾驰到蒋家,游子鸣熟门熟路带他们进门,蒋奇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该说不愧是宅男吗?蒋奇身型单薄,留了个土里土气的锅盖头,一双黑框眼镜,看人都不敢看眼睛。 游子鸣大咧咧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拍拍蒋奇的肩膀,行了,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大师,别看跟咱们年纪差不多,但有真本事的!你到底碰上了啥事儿,赶紧说! 蒋奇紧张的推推眼镜,刚、刚才,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发现面前的本子上用红、红色记号笔写了一句话然后、然后我就觉得,ta应该是又出来了! 孟怀打了个哆嗦,写的什么话?该不会是杀了你、死之类的吧? 蒋奇:你、你们自己看吧 他递过来一个作业本。 几人凑上去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我爱你哟么么哒~后面还画了一个爱心。 呃这 蒋奇见他们不信,着急,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我睡着,醒来后本子上都出现几行字! 说着翻出一摞纸,只见上面都是用同样颜色的记号笔,写着最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你一万年之类的情话。 而那几只红色的记号笔,就放在一个根雕的笔座上,盖子都没盖。 游子鸣上下打量他,该不会是你自己做梦写的吧?是不是你暗恋谁憋的梦游了? 蒋奇沉默着抱过床上的等身抱枕,你不要胡说,我老婆还在呢,她会吃醋的! 游子鸣: 他转头看尚清,你给评评理,这是闹鬼了,还是他神经病了啊? 尚清点头,那当然是有鬼啊! 第14章 想一想也不行 他伸手,五指成爪状随手 游子鸣打了个哆嗦,真、真的有鬼啊他看向四周,那它躲在哪里啊? 尚清没说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来到客厅的一扇镜子前,这个是怎么来的? 蒋奇推眼镜的手有些抖,是是我爸买来的,他说不是什么古董,只是个做工不错的工艺品,买回来一年多了!这、这个镜子里面不会藏着鬼吧? 尚清淡定点头,镜子养鬼,很多孤魂野鬼都喜欢藏在里面。 游子鸣一把扶住歪倒的蒋奇,那什么,你跟这里面的哥们儿说一下,咱们有事好商量啊!这么借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不是?它要是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们给它报销路费!求求它赶紧搬走吧! 尚清无语,刚想说话,忽然眉头一皱,不好!它要跑!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屋子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就像停电一样,整个房间一片漆黑!而与此同时,屋里刮起一阵诡异的大风,窗户被吹开,镜子碎裂的声音响起,一道肉眼可见的身影扑到窗外!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灯再次亮起来,尚清顾不得别的,追!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其余三人连害怕都顾不上,跟着他就追了出去。 众人一直追到院子里,外面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 尚清:它藏起来了。 他环顾四周,蒋奇既然能和游子鸣做邻居,那家境自然也是不错。他家这个别墅在半山腰上,而且整片山坡上只有他们一家,是蒋家用来度假的别墅,出了门就是荒山野岭。 游子鸣:能找到吗? 尚清从包里掏出罗盘,注入灵力,罗盘疯狂转动起来!然而还没等它停下,一道阴风刮过,罗盘咔嚓一声裂开。 这个从两元店买来的小罗盘做到了它能做的一切,然后光荣牺牲。 尚清脸色很好看。 身后孟怀从自己包里拿出个一模一样的罗盘,颤巍巍递过去。 尚清看着罗盘上贴的奥特曼贴纸,脸色更好看了。 孟怀握拳: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尚清: 孟怀:当、当我没说 尚清忍无可忍夺过罗盘,注入灵力,指针疯狂转动起来,在奥特曼的加持下终于,指针指着一个方向停下。 尚清:走! 四人根据罗盘指示的方向追去,几步追到一片小树林前。 见尚清要进去,蒋奇喊了一声,这、这里面不安全! 游子鸣着急,有什么不安全的,就这么个小林子,难不成还有狼? 蒋奇:狼倒是没有,但是我妈说,这里面闹鬼 啊这 到底什么样的妈会跟儿子说这种话啊! 孟怀安慰状拍拍他,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要是不闹鬼我们还不来呢! 那头尚清已经当先进去了,几人赶紧追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是一个哆嗦,这个林子和外面至少差了五度,外面已经有些暖春的感觉了,这里面却冷得像是冰窖一样。 而且,进来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闹鬼,这是真的闹啊! 无星无月的黑夜里,林子里漂浮着无数白森森的鬼影,有的连人形都没有了,像白色的塑料袋一样飞来飞去。耳边还有嘻嘻怪笑,这场景简直说不是闹鬼都没人信! 蒋奇腿都软了,吓得瘫在游子鸣身上,早知道要面对这一幕,他宁愿回去跟鬼对着写一百句我爱你! 游子鸣小心看四周,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低声道:我们快走吧! 尚清:走不了了。 空中的笑声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是呀,为什么要走呢? 小哥哥,留下来陪我们玩儿呀! 嘻嘻,这个小胖子肉好嫩!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留下来 那些白影聚拢过来,密密麻麻将四人围住,一个个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五官的样子,简直吓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蒋奇吓得涕泗横流,呜呜呜我不要留下来!我新番还没看完!新到的游戏还没打到结局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尚清忍无可忍拿出一道符,啪的一个响指点燃,符纸化作一道长长的火鞭被他握在手里,他一甩鞭子狠狠挥出去! 凌空中如同一道火舌窜过,空气里传来焦糊的味道,温度上升许多,不再冻得人打颤。 围在四周的白影惊慌散开,见了火鞭就像是见了天敌。 尚清继续挥鞭子,冷哼一声,就讨厌你们这种随便往人身边凑的!自己身上多冷不知道吗! 那群鬼影被鞭子赶来赶去,就像是放羊一样,最终被赶到一起,笔直的列成两排,顶着没有五官的脑袋可怜巴巴抬头,七嘴八舌道: 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没有害过人的。 就是想和你们开玩笑 还没开成! 尚清:闭嘴,凑到我面前还想走? 他走到蒋奇身边,在他手机上画了道符,说道:给你家的保镖打电话,让他们买点东西送过来。 蒋奇赶紧点头,拨了电话磕磕巴巴说起来。 不一会儿,保镖拎着两大兜东西送来,尚清接了,里面全是纸钱香烛等用来祭祀的东西。 林子里的鬼影闻到香烛的味道,有些蠢蠢欲动。能聚在这里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游魂,在人间不知道徘徊多久了,早就没有人祭祀,不知多久没有尝过香火的味道了。 尚清点了纸钱,搬来一块石板当香案,青烟袅袅升起来。排成两列的鬼魂们骚动起来,伸长了手去够香火。 还没熄灭的火鞭凌空抽了过去,尚清冷肃道:一个个来,否则都没份儿! 鬼魂们安静下来,依然眼巴巴看着。 游子鸣和孟怀见状赶紧过来帮忙维持秩序,三个人就像是分大锅饭一样忙碌起来。 尚清站在最前面,每个阴魂一把纸钱两根清香,吃饱喝足以后就往它脑门儿上拍一张往生符。 鬼魂们本来以为有吃有喝就很幸运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往生!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下子不用游子鸣和孟怀维持秩序他们也不抢了,只专注而感激的看着那个正在帮他们的少年,等着轮到自己。 分卷(11) 往生符一贴,死时的迷障破开,露出他们生前的模样,穷人、富人,男女老少死亡面前,总是平等的。 他们可能不舍、可能怨恨,但,他们这一世为人已经结束了。 一个又一个的阴魂被送走,他们冲着香案后的少年一躬到地,以慰心中的感激。 最后被超度的是个三岁小女孩儿,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懵懵懂懂给尚清鞠躬,细声细气道:谢谢大哥哥。 孟怀当时就红了眼圈,太可怜了,才这么小,饭都没吃几口呢! 转过头,只见游子鸣和蒋奇都有些难过,倒是尚清正平静的收拾香案,见他看过来,说道:休息一下,一会儿去找那逃掉的鬼。 蒋奇看了看游子鸣,他 游子鸣叹气,他见多了,大概是习惯了。 孟怀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不是习惯了,其实尚清他比我们都心软。要不是他,我们见了那些鬼影早就跑了,哪还会劳心劳力给他们超度啊! 游子鸣点头,倒也是啊!大师不亏是大师,心怀天下,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孟怀蒋奇: 你特么教派都弄错了! 尚清收拾好香案,发现还剩下一把纸钱。带出来的纸钱是不能再带回去的,于是他扔进还没熄灭的火堆里烧了。 青烟升起,打个旋飘到他身侧。 傅敛知显出身形,笑,多谢款待。 尚清:不客气。然后立刻往那火堆里抓了一把枯叶子。 傅敛知将火堆熄灭,笑意温柔,怎么脾气这么大,刚才不是还心软着吗? 尚清耸耸肩,我这个人向来对人不对事,你是格外让我讨厌的那款。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要血是吧,给。 傅敛知低头看一眼,那尖尖的手指上沾着泥土、纸灰、草屑,指肚都变成黑的了。 他叹口气,给少年擦手,喃喃道:都说男孩子调皮,我算是见识到了。 尚清脸上带着点小得意,见他将指肚擦干净,俯下身吮吸一口。 比前两次轻很多,像是一个吻一样。 傅敛知轻柔地摩挲他手指,这次疼不疼? 尚清把手夺回来,你喝你的血,管我疼不疼呢! 说着匆忙起身,拉起不明所以的三人,走了。 傅敛知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小孩心,海底针。 他转头,一棵树忽然抖了一下,一只小小的树魅藏在树干里惊恐看他。 鬼王表情温柔,怎么,你也想喝他的血? 树魅仓惶想跑,却被按住,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想我错了!鬼王大人,求求你放过我! 鬼王轻笑,这可不成他伸手,五指成爪状随手一捏,活生生的树魅被他捏碎,消失。 想一想,也是不行呢。 第15章 招煞符 怎么了,不是不让我踏进家门吗 尚清四人穿过林子,根据罗盘的指引来到一处洼地。 惨白的月光下,那里伫立着一座孤坟。坟头草不知长了多少层,曾经用来修坟的青砖十不存一,这是一座时间挺长的孤坟。 尚清走上前,出来。 坟头毫无异动。 尚清不耐烦,再不出来,我找人来把着坟挖开了! 坟头荒草三摇两晃,一个透明的影子飘出来,是一个女鬼。抬头,那女鬼脸上满是恨意,我从未伤过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这女鬼看穿着像是民国时期的,衣服虽然不是件件绫罗绸缎,但也很精美,而且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虽然脸色青白,但是遮不住冷艳的气质,是个艳若冰霜的大美人。 就听后面游子鸣忽然跳脚,愤愤指着蒋奇道: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你不是只爱二次元吗! 蒋奇脸更红了,却忍不住又瞄了女鬼一眼,低声道:就、就是你,在本子上写、写的话吗 女鬼冷哼一声,是又怎样! 游子鸣抓住蒋奇两个肩膀死命晃,你踏马清醒一点!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鬼啊啊啊啊!你还想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吗! 蒋奇喃喃道:那个,你缠着我,是喜欢我吗? 谁缠着你了!女鬼冷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只是暂时借住你家而已!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众人都是一愣,看蒋奇,莫非她喜欢你爸爸?你家里还有别的男性吗? 蒋奇脸都绿了,女鬼喜欢他爸那还不如喜欢他呢! 此时,尚清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根雕吧! 根雕? 众人都想起来,蒋奇书桌上有一个根雕的笔座,造型十分古朴雅致。刚才,那几只红色的记号笔就放在笔座上,众人都看了几眼。 尚清在兜里掏了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根雕放进了兜里,你喜欢的,是他? 女鬼脸色一变,你别伤害他!她叹口气,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成,别伤害他,他现在太虚弱了。 尚清点点头,那就说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借住在蒋奇家里,又为什么在纸上写那些话。 这女鬼表情有些尴尬,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说起来。 我死了之后被埋在这里,有多少年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里的地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锁魂阵,让我没法出去。 后来,这小子家在这周围动土盖房子,不知道动了哪里,把我的坟震塌了,我魂体也受到了伤害。可好处是,我发现锁魂阵被破坏了,我就出来了。 她指着蒋奇,我本来想去他家吓唬吓唬人,让他们给我修一修坟的,但是去了之后发现,他书桌上那个根雕里藏着一个灵。 我这么多年都被关着,别说灵了,就是鬼都没见过第二个,所以对他很好奇。可是那天晚上,不管我怎么唤那个灵,他就是不出来。直到快天亮了,我都要走了,才感受到他的灵力波动。我才知道,这个灵估计是跟我一样,比较虚弱,晚上出不来。 于是我心血来潮,上了那小子的身,在本子上写了一句你是谁?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掐着点去,发现本子上果然写了他的名字,我们就这样交流起来。 大概有一年多吧我们相爱了。女鬼冷若冰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我们每天用纸笔传情,只羡鸳鸯不羡仙。要不是这小子叫你们来,哼! 尚清忍不住问道,你现在魂体不弱,白天应该也能出来一段时间吧? 女鬼脸色一红,你不觉得,跨越时空的交流,很浪漫吗? 众人愣了下,去看蒋奇,只见这位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跟猪肝颜色都差不多了。 也是,任谁被当成浪漫工具都不太好受 女鬼也反应过来,我上他身的时候可注意了,从来没有吸过他的阳气。不仅如此,有时候他熬夜太厉害,我怕他病了,还会从别人那里吸点元气渡给他。不信你们问问,我借住在他家里这一年多,他可从来没生过病! 蒋奇: 他并不想说话。 怪不得他熬夜都是越熬越精神,倒是家里的保镖病了好几个 女鬼看众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放我们走吧,我再也不骚扰这家人了,坟也不用你们修了。 尚清询问状看蒋奇。 蒋奇脸还是绿的,但还是说道:坟还是要修的,毕竟是我家的缘故你们以后,别再上我的身就行了。 女鬼遗憾叹气,那行吧。 蒋奇脸更绿了,心说你遗憾个泡泡茶壶啊! 四人把那根雕还给女鬼,然后回了蒋家。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他们也没再折腾,直接在蒋家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各回各家。 尚清打了个车回周家,一下车就愣住,只见整个周家庄园,都被常人看不见的黑气环绕着,简直像是鬼片一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谁趁着我出门的时候偷家了? 周夫人此时正在家里欣赏珠宝。 上次她被辛明和李倩两个人陷害,回家之后找当家主的哥哥辛成哭诉。谁知辛成不但没有安慰她,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顾念亲情,还说没有证据表明害他的就是辛明一家。 她说自己为这事儿花了五百万,手里已经没钱了,辛成跟应付叫花子一样打过来二十万。 后来,周夫人气不过,一次次往娘家跑,最后辛成被磨得没脾气,大约也是不想破坏和周家的关系,才让人送来一批珠宝和古董。珠宝是送给她的,古董是给周正良的。 周夫人这才满意,她把古董往收藏室一扔,拿起珠宝开心试戴起来。 尚清上楼的时候,就见周夫人浑身冒着黑气,手里捧着一个珠宝盒子,眼里满是痴迷。 他忍不住想,要是圆圆长大之后脑子也是这个水平,他就把人送到养猪场去。 周夫人只觉得一道清风拂面,一张泛着白光的符箓凌空飞来黏在她掌心的珠宝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再次看向那堆金光闪闪的首饰,心中不仅不觉得欢喜,甚至隐隐有几分恐惧和心悸。 她转头一看,尚清一手插兜悠悠闲闲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这是又被人算计了? 不可能!周夫人下意识反驳,不敢相信那个真相,这是我哥给我的,他是我亲哥!不可能 尚清无所谓地拿起一颗紫珍珠,一运灵力捏碎,一股浓郁的、让人不适的血腥味散出,正是从珍珠粉堆里、那团成一团的符箓上传来。 他展开符咒看了眼,点头,吸运招煞符这次算计你的比上次那个有脑子多了,这个符咒不伤害你的身体,但是会吸收整个周家的运势哺育自身。 周夫人脑子确实不好,她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心中想着,这是不是说明哥哥他们没想伤害她? 尚清看出她的想法,冷笑道:等整个周家的运势都被吸收之后,周家所有人都会死于非命! 周夫人瞬间瞪大眼,如果我及时离婚 尚清一言难尽看她,你当符咒还会看结婚证不成?这符咒是你带来的,它已经认定了你是周家的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好不好! 周夫人倒抽一口气,怔愣半晌,脑子嗡嗡直响。她蠢笨不假,性子也自私,对亲生女儿也没什么无私的母爱,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家人、亲哥哥会想要自己的命! 她想起辛成之前说的托词,说什么没有证据证明辛明和李倩就是害她的人,说什么都是一家人闹大了面子上不好看,说什么不要太迷信,说不定只是一个小恶作剧 现在看来,说不定辛明和李倩就是辛成指使的!她是哪里碍了眼她大哥的眼了,需要害得她不得好死?! 周夫人只觉得心脏剧痛,倒抽着冷气,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半晌,她狠狠一抹眼泪,我要报复他们,你帮我,要多少钱都行! 尚清看她,你还有钱? 周夫人:啊这,她现在手里确实没什么钱她狠狠一咬牙,我还有房子、珠宝、不动产!你要多少,我砸锅卖铁凑给你! 尚清想了想,张开一只手。 周夫人磕巴了下,五、五个亿? 尚清望了望天,给慈善机构捐五千万。 周夫人一愣,好。 那边周夫人卖房卖地凑钱捐款,这边尚清也没闲着。辛家送来的所有珠宝和古董里都藏着那个阴邪的吸运招煞符,这些必然要处理掉,同时还要在周家老宅张贴符箓清理煞气,这些都是细致活,跟大扫除差不多。 尚清最不耐烦干这些。 想来想去,能帮忙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他冲着窗外打了个响指。 无事发生。 尚清冷哼一声,直接竖了个中指。 一声轻笑,窗外的滚滚黑气中冒出半截身子,傅敛知双手搭在窗台上,飘在窗户外面,就像是个跟大家闺秀偷情的穷小子一样,表情几分温柔又含着几分得意,怎么了,不是不让我踏进家门吗? 第16章 彻彻底底的人渣 那双眼珠滚出来,那竟 尚清懒得理他,拿出一大摞画好的符咒,把这些符咒激活,贴在各个角落里。 傅敛知看了眼,颇有几分无辜道:这不行,我可不白白出力,这个月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尚清:爱干不干,不干就没有下个月的交易。 傅敛知笑,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干还不行吗?小朋友,你是不知道,灵魂不稳可是十分痛苦的,让我夜夜难眠说起来,什么时候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呢? 尚清啪得关掉窗子,等你贴完符箓再说。 傅敛知差点被夹了手,用过就扔,还真是他飘在窗外十分无奈的摇摇头。 要是让那些被他吓破胆的厉鬼们看见这一幕,估计恨不得给尚清磕一个,竟然有人能治住这变态疯批鬼王! 鬼王不愧是鬼王,干活十分之麻利,一晚上的时间就贴好了所有符箓,等到第二天清晨,宅子里的煞气已然去了大半。 尚清吩咐赵管家多多开窗通风,然后就跟着周夫人去了辛家。吸运招煞符太过阴狠,敢用这个来害人,尚清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两人到了的时候,辛家正在举行宴会。 分卷(12) 在整个青云市,如果说周家是老大的话,那么辛家绝对称得上老二。因而当初周家和辛家联姻,青云市其他豪门如丧考妣,都觉得整个青云市要落在这两家手里了。 可让他们惊讶地是,两家联姻之后却没有什么合作和来往,辛家看上去像攀一攀周家这棵大树,但周家却连个树枝子都没伸过去。 不少人都笑话辛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和周家人丁凋零的状况不同,辛家可是一大家子人,而且这家人尤其爱举行宴会,辛家老宅几乎每周都会邀人来聚一次。 尚清跟着周夫人下车,辛家的老管家笑着迎上来,小姐回来啦,家主下午的时候还念叨您呢,让我准备您最爱吃的柠檬火焰蛋糕。 周夫人冷笑两声,心说你们怕不是都念叨着让我死呢! 几人往里走,周夫人小声对尚清说道:口红那事儿,我跟辛家的人说是一个路过的大师帮我解决的,他们不知道你是玄术士。 尚清看她一眼。 周夫人有几分尴尬,你没来之前,我跟家里人骂过好几次那个私生子,被你救了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和他们说是你救得我,所以 尚清点点头,带路吧。 他看着四周,左边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这辛家的宅子,可不怎么干净呢! 大厅里觥筹交错,一群群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互相吹捧或是虚与委蛇。一些不成气候的魑魅魍魉被人心的阴暗吸引过来,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仿佛群魔乱舞。 周夫人带着尚清穿过人群来到辛成身边,哥,这就是周家新来的孩子。 辛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这个妹妹简直是没脑子,一个私生子关在家里便是了,还巴巴带到辛家的宴会上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眼见周围几个老总眼中满是戏谑,他只好哈哈一笑,你个傻丫头,怎么带孩子来也不跟我说一声。管家,给表少爷准备房间和吃的,让他下去休息一下,这宴会上都是酒,就别让孩子在场了。 管家当然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立刻抓住尚清手腕,带着几分强硬,表少爷,跟我下去休息吧! 然而他力气大,尚清比他力气还大,硬生生戳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辛成道:舅舅,第一次见面没有见面礼吗? 辛成心中不屑,嘴上却笑道:哪能没有,管家,给表少爷备好的见面礼呢?你 尚清打断他,指着大厅角落一个一人高的花瓶说道:不用特意准备了,就那个吧。舅舅若是不介意,我自己扛着走。 辛成表情一冷,这孩子还真是直爽,很可惜,那花瓶舅舅也很喜欢,不能送给你。而且那么大你怎么可能扛得动?听舅舅一句劝,跟着管家下去休息,之后带着礼物乖乖回家。 他说的嘲讽,在场其他老总却看的开心,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和谁真心来往不成,今天不管是周家这个私生子出洋相,还是辛成这个老狐狸占下风,他们权当看戏了! 尚清却没被他吓到,反而摸摸下巴,也是哦,不能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吧舅舅,我给你算一卦吧,我没回周家之前可是跟着一个老道士长大的,算卦很准哦! 辛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用了,我不信这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夫人却冷笑两声,大哥,你就让尚清给你算一卦吧,他之前给我算过,那可是非、常、准。 辛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没等他说话,尚清就掏出一个可笑的像玩具一样的卦盘,上面还贴着奥特曼的贴画。 他拨弄两下卦盘,看着辛成,星眸如墨,左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辛家主,八字报一下? 周夫人快速报上亲哥哥的八字。 尚清掐算一番,似笑非笑道:辛家主,卦象显示,你此生害人无算、煞气缠身,还用邪法吸收他人气运强大自身,等到日后反噬,怕是会家财散尽、不得好死呢! 身为宴会主人,辛成所在的地方本就是众人的焦点,大厅里所有人都似有若无的关注着那里。 刚才两人起争执的时候,大家交谈的声音都小了,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而从尚清掐算开始,这群上流人士甚至忍不住好奇凑了过来。 尚清这话一说,大厅里一片安静,尤其是他最后一句不得好死还提高了音量,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郎朗少年音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 一时间,所有人都眼神灼热地看着中心区几个人,脸上满是围观八卦的兴奋,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同他们也是性命相关。 辛成气得脸色铁青,连风度都不要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让你进辛家大门,你要是不想好好做客,那就滚出去!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尚清一转身躲过保镖抓过来的手,有些无辜道:只是算一卦而已,怎么就生气了?我还没收卦钱呢!你要是不信我算的卦,不如把那花瓶打碎看看?里面可是有好东西。 辛成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这花瓶自然是不能打碎的,他冲保镖喊道:赶紧把人扔出去!给周正良打电话,他儿子疯了就去看病,别平白无故坏我名声! 说着又转身,跟旁边一个男人说道:游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碰到这样的事,唉,真是家门不幸啊,我这妹夫什么都好,就是治家不严。 被称为游先生的男人是个中年人,没回应,只是微眯着眼看着尚清,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正在众人闹成一团的时候,周夫人的声音响起,她声音里虽然带着笑,但语气格外狠厉,你说这瓶子里有东西,我可不能让你平白污了我们辛家的名声,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打碎看看! 说着她抄起一把椅子,狠狠挥下! 辛成瞳孔一缩,不要!!! 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邪术符特有的恶臭和血腥气,还有一股普通人肉眼都能看见的黑气冒出来。 明眼人都看出,这瓶子里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夫人冷冷一笑,又是一挥,整个瓶子四分五裂,一个东西滚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那娃娃做的十分粗糙,偏偏一双眼睛却灵动有神,就好像好像是一双活人的眼睛一样!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布娃娃四肢诡异的动了动,一阵直蹿人脑海的哭声响起,在场的普通人只觉得一阵反胃,四周天旋地转好不恶心 哼,这点小伎俩也敢当着我的面作祟。一道符箓笔直飞来,如同封条一样将布娃娃封在地上,牢牢黏住。 布娃娃疯狂挣扎起来,体内的黑气跟漏气的气球一样不断泄出来,它哭声也越来越大、间或夹杂几句哀求 尚清毫不所动,直到哭声停止,那本来还算完整的布娃娃烂成了布条,那双眼珠滚出来,那竟然不是假的,而是一双真的眼珠! 周围几个女士见了这一幕,登时一阵惨叫,连连后退。其余人看向尚清的眼神,惊惧中还带着几分热切,这就是活着的大师啊!安全感爆棚! 尚清无视他们的眼神,捡起娃娃,翻过来一看,背面贴着一张符。他冷笑两声,吸运聚灵符,吸的是外人的运,聚的是主人家的灵,怪不得辛家这么爱举办宴会呢。 他说完,众人反应了一分钟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吸运聚灵?吸别人聚自身?也就是辛家吸他们的运势强大自己?怪不得辛家越来越好,他们这些人经常来参加宴会的却总是莫名其妙倒霉! 之前跟辛成交谈的几个老总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脾气暴的狠狠摔了酒杯,辛总,你很好! 到他们这个程度,也是听说过玄术界的事,甚至有些迷信的,还有一些交好的玄术士,没想到今天竟然着了道!这符听着就阴损,让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辛成已经满头是汗,今天的事态发展简直让他反应不过来,你们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肯定是这小崽子、不,肯定是周正良那个老匹夫陷害我! 其中一个老总冷笑,符就塞在你家花瓶里,难不成还是周正良半夜偷溜进来塞的? 辛成:是、是家里的出了奸细! 他刚说完,那边尚清就说道:这个符咒不可能只有一张,大家都找找看,肯定还有别的。 一个机灵的富二代得到父亲的暗示,有样学样拿起一把椅子砸碎了旁边的花瓶。 果然,又一个布娃娃滚出来。 大厅众人一片哗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纷纷砸碎看得见的一切瓷器、花盆 最后,他们在这间大厅里找出来足足十八个布娃娃! 尚清抬眼看向辛成,声音冰冷,十八个布娃娃,十八双眼睛,说你是人渣,只怕人渣都不愿意! 第17章 因果报应 十八条人命,攒了很久吧? 众人再看辛成,只见他现在已经不是脸色铁青,而是一片灰青,看着死人脸一样,而且眼中满是血丝,连头发都变得灰扑扑的,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这可不是生气能气出来的效果。 几个老总悄咪咪后退几步,心说这老匹夫搞的什么鬼,一会儿不会咬人吧? 辛成现在心肺剧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气都嫌力道太大,只一昧拉着那位游先生的手不放,他心里清楚,别的人都得罪了也不要紧,但是这位京城来的大鱼可一定不能得罪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得罪的差不多了! 尚清看着他现在的惨样,说道:邪术反噬,辛家主,只怕你这不得好死的卦象,从这一刻开始就要应验了! 大厅众人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要说这咒符是奸细塞进来的不是不可能,但反噬却不会反噬到无辜之人身上!现在真相大白,辛成就是这些邪术的受益者,他就是在吸收他们的运气来强大自身! 众人看向辛成的目光及其不善。 几个老总脸色俱是一沉,冷哼一声抬脚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尚清行礼道谢。 而最让辛成看重的那位游先生,一点点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拽出来,看着他有些绝望的眼神说道:辛家主,真是大开眼界了,呵呵。 辛成猛地一个哆嗦,气若游丝,不 这群青云市最顶层的人士鱼贯而出,只留下大厅里的一地狼藉。每一个从这个门里出去的人都知道,辛家,完了。 或者说,很快,青云市就不会有辛家了。 尚清没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他将那些眼珠收集起来,给游明池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一转身,却发现那位游先生正在看他。 游明池、游先生尚清不动声色,有事? 游先生笑了笑,小兄弟,你刚才是在和明池通电话?我是他堂哥。 尚清点点头,还是问:有事吗? 游先生也不在意,之前听介绍,你是姓周?是周家那个新来的孩子? 尚清心说,这真是对私生子最友好的说法了,依然点点头。 游先生表情有些古怪,那你认识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住了口,算了,有空来京城玩,我做东。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尚清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名片,游先生友好一笑,转身离去。 傅傅敛知?他可只认识这一个姓傅的。 正想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游子鸣正一脸敬佩看他,尚清望了望天,心说今天这是跟姓游的杠上了不成,你干嘛? 游子鸣说道:今天我是跟我爸来参加宴会的,你一进门我就看见了,本想和你打招呼的,但你直冲着辛家主去了,我也没办法。 他撞了撞尚清肩膀,我说你怎么很少出来参加宴会呢,合着一出来就捅这么大一个篓子刚才我爸让我和你道谢来着,我跟他说让他给你打钱。哈哈,够哥们儿吧? 尚清把他胳膊拿下来,往外走,话真多,烦。 等等我啊!游子鸣追上去,你去哪儿啊?要不要请我去你们家做客?你家司机来了没?我爸提前走了,把我给落下了 他一路追着尚清上了车,就听尚清说道:这附近五公里内,有没有什么道观之类的地方? 司机点头道:有的小少爷,西边四公里左右,有一个伏虎观。 尚清点点头,就去那里。 游子鸣好奇,去那里干什么,我都没听过这个道观,肯定不怎么出名,你要是想去道观,我带你去云华观,那是青云市最有名的道观。 尚清:不是去拜神,是去砸场子。 游子鸣愣了下,兴奋:砸场子?这个我可以啊!需不需要码人?我打电话叫人来! 尚清一把将他塞到座位底下,敢叫人来,我晚上派女鬼去坐你床头梳头发! 游子鸣想象了那个画面,打个哆嗦,老实了。 路上有点堵车,尚清又把人从座位底下捞出来,问道:你知道姓傅的人吗? 傅?你是说傅家?游子鸣说道,傅家是在京都的,咱们这里不怎么听说,是京都第一大豪门。 尚清:那你听过傅敛知这个名字吗? 游子鸣摇头,没有啊,傅家家主叫傅博仁,下面几个也都是博字辈。他仰着头想了想,傅家的敛字辈应该都很老了吧,这个辈分很高。 尚清点点头,又忽然换了个话题,京都第一豪门是傅家,那第二豪门呢? 游子鸣忽然尴尬,哎呀,大家都只记得第一,谁会记得第二啊!就像大家都知道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谁记得第二高峰是什么啦! 尚清看他,忽然转头问司机,李叔,你知道吗? 司机忍笑,回小少爷,京都第二豪门是游家。 哦~尚清做恍然大悟状,是~游~家~啊~ 分卷(13) 游子鸣脸通红要捂他的嘴,你小声点!游家和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游家一个旁系而已!旁系! 尚清耸耸肩,这傻小子有个好身世就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车子在伏虎观门口停下,这小道观看着十分普通,就像是那种随便建来骗游客钱的景点,既没有什么历史典故,也没什么美学造诣,里面再安排几个不知道有没有道士证的道士。 当然了,这个道观目前看来也没有游客。 尚清下车,看了两眼,一声冷笑,对着大门就是一脚。 哐啷巨响,木门被踹开。 后面跟着的游子鸣吞了吞口水,乖乖,这是真的来上门砸场子啊! 很快,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着年纪都不小了,穿着道士袍,但是那尖嘴猴腮的长相就不像好人。 两人眼尖看见被踹坏的大门,其中一个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道观的门多值钱吗!今天不留下赔偿别想走! 尚清冷笑,当着他们的面又踹了一脚,吸运招煞符和吸运聚灵符谁做的,让他出来! 听到这句话,两人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不想死就滚远点,我们道观不接待游客! 然而他们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悄悄伸进了兜里,趁人不备两张符箓甩出去,直冲尚清而来。 尚清穿越过来这么久,净甩别人符箓了,还是头一次被人甩符箓,倒也还算新鲜。 只是那符咒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浊臭难闻,他忍不住就回敬了两张符咒。 那两个歪瓜裂枣的道士哪是尚清的对手,不仅自己法术被破,那两张符纸还直接飞到他们胸口,将人撞得倒退好几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全身都是剧痛! 他们疼得涕泗横流,恨不得跪地求饶,连滚带爬地抱住尚清大腿,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我们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了! 尚清嫌恶将人踢开,这是因果反噬符,你们疼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以前做了多少坏事,好好受着吧! 两个道士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不忘给自己分辨,那些坏事都是师父让我们做的!我们是无心的!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师父、师父他就在里面! 尚清懒得听他们废话,对藏在门边的游子鸣招招手,把这两人绑起来,一会儿游明池会来抓人。 游子鸣赶紧点头,尚清则进屋去。 正堂是道观的大殿,供奉着神像。烟火袅袅,神像端坐在神台之上,面色慈悲。 尚清冷眼看了一会儿,指着神像鼻子破口大骂,你眼皮子底下就是藏污纳垢之所,你也好意思受这香火?我要是你,早自己投江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话音刚落,神像脸上的一块颜料裂开,掉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泥胎。本来慈眉善目的面容一下子狰狞起来。 尚清嗤笑,也就是吓唬人的本事。 说着不再看它,转身进了侧边的小门。 里面则是一间十分逼仄的卧室,屋子里是那种有人瘫痪在床的古怪味道,而床上,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这老道士看着倒是仙风道骨的,但是瘦的如同皮包骨,看向尚清的眼神满是阴狠,是你!之前我那阴指也是你破的! 尚清点头,不错,看上去你过得不好,那我就放心了。 老道士气得一梗,扭头就是一口血喷出来。 尚清:先别忙着吐血,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 他从兜里拿出一叠符箓,不是别的,正是辛家那十八张吸运聚灵符。 若是符阵被破,收到反噬的自然是受益人辛成,但若是这些符箓被毁,受到反噬的则是画符的人。 符,是玄术士灵气的延伸,如同他们的一部分。 老道士看见这些符箓,如同见了鬼一样,眼睛瞬间瞪大,不!你不能! 不,我能。尚清看着他,一手打了个响指,十八张邪符无火自燃,青色的火苗寸寸舔舐。 老道士身子一挺,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眼见着脸上泛出青灰色。 这十八张符箓的反噬实在太过严重,直接将他浑身修为都废了,就算现在不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青色火光逐渐熄灭,灰烬飘落,尚清得声音幽幽响起,十八条人命,攒了很久吧?现在,报应来了。 老道士怔怔看着天花板,全身已经痛到麻木,眼前全是他以前害过的人,大多数他连脸都记不清了,这世界弱肉强食,他们不如自己,活该拿命当他的踏板,不是吗? 只是他没想到,报应也有来的一天 尚清走出房门,游明池已经带人来了,见他出来就是一挑眉,我说,里面那个不会死了吧? 尚清无所谓道:现在还有半条命。 游明池一乐,够了够了,能让他坚持到审判就行!说着点了两个人进去抬人。 游子鸣凑上来,大咧咧拍他肩膀,嗐,兄弟,笑一个嘛! 尚清看他,一脸敬佩,见了这三个恶心的生物,你还能笑出来? 这有什么不能。游子鸣道,坏人得到了惩罚,以后再也不能害人,多开心啊!你做了好事呢! 尚清想了想,嘴边就显出两个梨涡,也是。 游子鸣放心,继续道:刚才听我叔说,过几天云华观有个什么法会,好多大师都会去,我们也去呗,给你搞一个好点的罗盘。你那罗盘上还贴着小孟的奥特曼呢! 尚清:那可真是,非去不可了! 第18章 法会之行 等过几天我再来看看,要是能 第二日清晨,尚清刚起床,赵管家颤巍巍来报,说外面有人找他救命。 赵管家也是惨,今早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来了,他出去一看,好家伙,青云市半个上流社会都等在周家门口! 而且这一个个的还既热情又客气,只一个劲儿的说找他们家少爷。 赵管家既不敢得罪这些家主夫人,又不敢打扰自家少爷睡觉,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一早上流了三斤汗。 现在尚清终于醒了,他倒腾着小碎步就来禀告了。 尚清略微一思索倒是明白了,只怕是昨天参加辛家宴会的那些人。 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沓符箓,一张十万卖给他们,每人限三张。你跟他们说,带一个月煞气全消,以后只要多做善事,辛家的事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 赵管家接了符箓,诚惶诚恐退出去,越发好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上去,他们少爷好像一个晚上征服了整个青云市? 守在外面的那些上流人士,见只有赵管家出来,纷纷遗憾叹气。符当然也是要买的,但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想结交一下这个年轻有为的玄术士。要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悄无声息就被人给算计了。 说起来,周家这个私生子他们以前也是有所耳闻,听说周家辛辛苦苦把人找回来,结果这人不但从小长在穷乡僻壤,回来后还只知道画符算卦,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们背地里可没少笑话周正良。青云市首富又怎么样,还不是养不出好儿子来! 他们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还要靠人家救命呢! 唉,想起来就脸疼。 都怪辛成那老匹夫! 在场众人互相眼神示意,决定回去之后就加快侵吞辛家的步伐。甭管天凉不凉,先让辛家破产再说! 可以说,经此一役,尚清在整个青云市名声大噪,想要找他看风水算命的富商豪绅们络绎不绝。哪怕是他的一张符,都能引起一阵哄抢。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尚清正吃着早餐,手机里就发来一条条的转账信息。几乎每条都是三十万,这些人可能是钱多的没处花,听到每人限购三张,就觉得买一张吃亏了似的。 尚清琢磨了一下,穿越到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了,就找游明池打听了一个靠谱的慈善机构,捐了一半出去。 这些都做完,正好到了上学的时候,他拎着王妈给做的小零食去了学校。 罗老师休养了这一阵子,终于能来上课了,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同学也放下心。 怎么说呢,罗老师虽然很严厉,但这毕竟高中,学生们都大了,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罗老师很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他们正经挺担心的。 不过这种担心只持续到第一节 课,罗老师拿着数学试卷进来为止。 淦!竟然一回来就考试!完全没有准备! 罗老师看着下面孩子们哭丧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偶尔也会逗逗这些孩子们。这次考试其实不会算成绩,但她是不会提前说的。 好容易考完试,尚清三人总算能聚在一起说说话。游子鸣指着孟怀的鞋面问,小孟,你鞋上那个白色的是什么,配饰吗? 孟怀叹口气,这是戴孝,我们老家的传统。老家的一个表姐去世了,我小时候还在她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呢,要戴半个月的孝。 游子鸣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个,没见过,你别介意啊! 孟怀瞪他一眼,兄弟之间说什么呢! 游子鸣嘿嘿一笑,又看尚清,这样的话,咱们下周末去云华观参加那个什么法会,小孟是不是就不能去了。 尚清点头,道观虽然是修行之地,但外面总有孤魂野鬼窥伺,最好还是别去了。 孟怀自己也摇头,我妈也说,这段时间让我别乱走,说是戴孝的人身上都有晦气什么的。 尚清拍拍他肩膀,这段时间早点回家,晚上少出来。 孟怀点头。 时间到了晚自习。 孟怀其实和尚清一样,也是本地人,只是在学校要了一间宿舍,偶尔住一下,平时都是走读。 锦华高中有规定,走读生不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所以下了第二节 晚自习孟怀就急忙忙和朋友们道别,抓紧时间往家赶。 小胖子别的不行,就有一点,十分听话,尚清和老妈都让他晚上早点回家,他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现在才八点多,路上行人不少,孟怀骑着单车顺着人行道往家走,就听到前面被风吹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哭得还挺惨,直打呕。听着年龄也不大,是清脆的童音。 他正琢磨呢,单车拐了一个弯,就看见路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仰着脸嚎啕大哭,手里还拿着一个芭比娃娃。 孟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大人在,小朋友,你爸妈呢? 小女孩哭声小了,抽抽噎噎道:我不知道,爸爸妈妈不见了 孟怀无语,这里是一条步行商业街,再前面是一条小吃街,现在正是火热的时候,人挤人的。估计是这倒霉孩子的父母挤来挤去,把孩子给挤丢了。 心这么大,也不知道回来找一找。 他叹口气,小朋友你别哭了,跟哥哥去找警察叔叔吧,咱们让警察叔叔给你找爸妈。 小女孩乖乖点头,好,谢谢哥哥~ 孟怀将她抱上车,推着车子往前走。这条路他熟,前面不到两百米就有一个派出所的执勤点,把人送到那里就行。 小女孩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雪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手里的芭比娃娃眼睛一眨一眨 尚清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显示,游子鸣。 他倒是没有起床气,但鉴于平时脾气就不大好,因而接了电话就是一句:找爸爸什么事? 游子鸣急得不行,小孟丢了!刚才他妈妈给我电话,说是他到现在都没回家,可他离开学校的时候才八点多! 尚清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立刻道:等我。 他赶到学校旁边的商业街,游子鸣正在安慰一个圆脸的阿姨,看长相就是孟怀的母亲,还有一个女警在旁边陪着。 孟阿姨一见尚清就扑上来,你是尚清吧?孟怀经常说你很厉害,是个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算算孟怀在哪里? 旁边女警赶忙扶住她,又好气又好笑,大姐,我都说了,我的同事们正在查监控,很快就能有消息了,迷信不可取啊! 她看了眼尚清,心中了然,怕是男孩子们开玩笑的话这个大姐当真了,别说没有这么年轻的大师,就是她抓过的那些装大师的骗子,都少有这么年轻的。 游子鸣也是急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样啊尚清,你能找到小孟吗? 尚清没说话,直接拿出卦盘。 卦盘上的奥特曼依然很滑稽,但现在可没有人在意这一点。指针悠悠转动,指向一个方向。 尚清松了口气,这边。说着当先追过去。 孟阿姨和游子鸣连忙跟上。 女警在后面叫了几声没叫住,只好也跟上去,这么晚了,两个学生一个女人的别出了事。而且她心里也疑惑,这条街上监控很完善,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同事们还没看完监控视频呢? 尚清跟着罗盘一路穿过商业街,又横跨了小吃街,最终来到一个垃圾处理处。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小吃街刚刚安静下来的时候,攒了一天的垃圾都堆在这里,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尚清环顾四周,就在这里,找人! 游子鸣压根连怀疑都没怀疑,立刻上前一步,翻动臭气熏天的垃圾。 孟阿姨迟疑片刻,也跟着找起来。 女警叹了口气,大姐你慢着些,我帮你翻。 尚清没管别人,他能感受到一丝很微弱的阴气,正是因为太微弱,反而不好找来源。想到这里,他干脆烧了一张寻踪符。 符纸灼烧的味道夹杂着垃圾的臭气,空气越发引人作呕,尚清顺着寻踪符的微弱轨迹翻开一个破了的塑料盆,动作一顿,在这里! 小孟! 怀怀! 几人同时扑上来,只见孟怀就缩在盆下,身上堆满了垃圾,双眼无神,直楞楞看着前方,嘴里絮絮叨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四二五六、二四二五七 孟阿姨一下子就不行了,嚎啕大哭,怀怀你怎么了!你看看妈妈啊怀怀 分卷(14) 尚清倒是神色如常,别紧张,他被迷住了,不严重。说着从兜里抽出一张符,往小胖子脑门儿上一贴,清叱一声,神清魂来!孟怀,还不快点回神? 一道白光闪过,孟怀一个激灵,眼中恢复神采,一眼就看见了尚清。他别的还没反应过来,扑到尚清身上就嘤嘤嘤,太可怕了尚清!我玩了一晚上的跳皮筋!一晚上!我半年的运动量都消耗完了! 尚清望天,用膝盖把他顶出去,离远点,太臭了你。 本想上前给好兄弟一个抱抱的游子鸣闻言倒退三步,还夸张的捏住了鼻子,啊!真的好臭! 孟怀自己闻了闻,瞬间脸色铁青!这味儿,简直比他三伏天闷在家里三天不洗澡还连吃三顿臭豆腐还要纯正! 好在别人嫌弃他,他妈妈应该不会,孟怀可怜兮兮抬头,我亲爱的妈妈 孟阿姨下意识倒退一步,呃 孟怀: 几人同时笑起来,笑过后,孟怀把今晚的事情一说,心里还真是一阵后怕。 他带着那小女孩走了之后,不仅没找到警察叔叔,还被带上了一条漆黑的小路。 后来他就神智不清了,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有好几个小孩儿,缠着他玩游戏,他就陪他们玩了一晚上的跳皮筋 尚清无语道:你也是运气好,这几个小鬼都没什么恶意,就是想找你玩儿。他们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过几天我再来看看,要是能碰到他们就送去投胎。 小胖子狠狠握拳,送去投胎!让他们下辈子天天做数学题!玩什么跳皮筋! 几人虚惊一场,人找到了什么都好说,赶紧离开这臭烘烘的垃圾场回家洗澡睡觉了。 唯有女警小姐姐风中凌乱,什么小鬼、什么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是不是见证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对讲机响了,对面同事凝重道:我们查看了所有监控,人进了商业街就不见了!所有监控都没有他的踪迹!我现在立刻找局长汇报,马上派人地毯式搜索 啊,那什么小姐姐语气虚弱,人已经找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已经回家了他们委托我销案 同事:??? 小胖子这次受惊不小,晚上都不敢回家了,天天央求尚清一起住宿舍。还是后来尚清给他画了个符带上,这才安心。 这样按部就班过了一周,周六那天,就是游子鸣和尚清约好的,去云华观参加法会的时候。 两人同车出发。可惜尚清没有提前算上一挂,否则他就知道了,这次法会之行,将有大事发生。 第19章 玄术士比赛 我魂魄不稳,阴气收不好 周六这天天气不太好,两人出发的时候就开始阴天,走到半路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加上云华观位于青云市城郊的城郊,离市中心少说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路上更是没什么人。 细密的雨幕、乌黑低垂的云天、人际稀少的道路游子鸣小声,好像恐怖电影的开头哦!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却见尚清猛然坐了起来,脸色少有的严肃。 游子鸣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尚清没理他,只看着天边那一片遮天蔽日的阴气皱眉,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阴气?而且那方向正好是云华观!这道观莫非是被厉鬼挑了? 然而等他再看,阴气已经遁去无踪,只剩乌云挂在天边,倒像是他看错了一般。 游子鸣战战兢兢,到底怎么了? 尚清看他,那个云华观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次法会都有什么人来? 游子鸣:哦哦,我之前找我叔打听过了。据说云华观是国内挺有名的道观,里面的道士修为很高,还有传说道观下面封印了一个千年厉鬼呢!这次法会是云华观牵头举办的,青云市本地的玄术士肯定都会去,其他地方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受邀前来。 尚清点头,松了口气,如果是封印了厉鬼就说得通了。他们清风派也封印了几只厉鬼,偶尔时辰不好,厉鬼阴气外泄,就会有这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既然法会上高人那么多,倒也轮不到他操心。 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是越来越阴了,雨也越下越大,能见度低了起来。 有另一辆车擦身而过,远光灯闪了一下,尚清不经意间看了窗外一眼,忽然刷拉坐起身,我去 游子鸣正打瞌睡呢,又让他惊了一跳,怎么了?他往前看了一眼,发现前面一片漆黑,探头问司机,哎?你怎么不开灯啊啊啊啊啊你醒醒啊!开着车呢你怎么睡着了!!! 尚清看着窗外忍不住黑线,比司机开着车睡着了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是他妈司机开着车离魂了啊啊啊!司机的生魂正在外面飘着呢! 而且那魂儿还被车子把手挂住了,跟个大风筝一样被风雨吹得直晃悠,脸上满是茫然。 游子鸣坐在后排,正伸长了手去够方向盘,啊啊啊啊要撞了!雾草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啊!不会是生病了吧!啊啊啊啊啊我踩不到刹车啊啊啊啊 尚清快速按下车窗,一手捏了一张镇魂符,一手对着窗外做了个拉的动作,同时拍向司机,走你! 司机倒抽一口气,猛然惊醒,哎呀头晕我好像做梦自己在外面飘着 游子鸣就趴在他耳边,声音响得跟惊雷一样,做你妹的梦啊!快踩刹车! 司机让他震得脑袋嗡嗡响,下意识就是一脚刹车咚一声,游子鸣直接被甩到前面,撞到了前挡风板,额头撞了好大一个包。 这还是尚清拉了他一把,否则肯定伤的不轻。 他捂着脑袋爬起来,冲着司机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专业司机吗,哪有开着车睡着的! 司机一个劲儿的道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啊! 尚清摆摆手,不关他的事,先开车吧,放心,不会有事了。毕竟,那张镇魂符现在就贴在司机后背上呢! 后半段路总算没出事,一行人有惊无险来到云华观。 云华观不仅历史悠久,景色也很美,前山被开发成了景区,是普通游客参观的地方,后山才是这次法会所在地。 游子鸣拿出游明池给的邀请函,两人就被带到了会场。 游子鸣左顾右盼的,这里好像武侠剧里面那种隐士门派啊!就是全门派都是高人的那种! 然后一抬头,前面古色古香的院子楹联上挂了红底白字的横幅:热烈欢迎各宗教人士莅临本观参观指导! 游子鸣:呃 门口登记处的小道士冲两人行礼,两位道友也是来参加法会的吗?烦请登记。 游子鸣觉得这跟参加学校大礼堂的活动也差不多,自来熟问道:我兄弟想买个卦盘,你们这里有卖的吗?最好是厉害的那种,我兄弟可牛批了! 小道士皱着脸想了想,要说普通卦盘自然是有卖的,但厉害的么他拿出一张宣传单,道友若是有招魂驱鬼的能为,不如考虑参加这一届的青年玄术士大赛,第一名的奖励正是卦盘呢! 玄术士还有比赛?游子鸣嘿嘿乐,这不就跟武林大会差不多嘛! 小道士:倒也并非如此,青年玄术士大赛是几个高德牵头举办的,旨在鼓励年轻道友,这些奖励也是他们拿出来的。 尚清看着那宣传册,只见第一名的奖励是一个十分古朴的卦盘,样式有点眼熟,下面写着阴阳术命盘几个字。 这个阴阳术命盘,和太上宝尊的阴阳术命盘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笑道:道友好博学,我们云华观其中一殿供奉的就是太上宝尊,这卦盘就是按照宝尊那一枚仿制的呢! 游子鸣:怎么样,你要不要参加?你要是去了,第一名肯定没问题啦! 尚清倒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我喜欢这个卦盘。报个名吧! 呃小道士看看两人,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扬声道:邵师兄,这里有位道友想参加玄术士比赛! 那边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年轻人跑过来,这人个头中等,长相清秀,也没穿道袍,看着像是云华观的俗家弟子。跑过来和和气气道:道友要参加比赛?且跟我来吧! 说着带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 尚清忽然感应到什么,脚步一顿,稍稍落后几步,见没人注意他,才低声道:道观也敢闯,做鬼做得不耐烦了? 一缕微凉的阴气缠上他的小拇指,傅敛知那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要跟着你,何处我不敢去? 尚清眼睛一眯,掐碎手上的阴气,那就把你那点阴气藏好了! 傅敛知并未显形,仗着别人看不见,冲少年脖子上吹了口凉气,我魂魄不稳,阴气收不好啊想来,要是能签订契约就好多了。 尚清磨牙,随意甩了道灵气隔开对方的动作。他就知道,这货跟着他就没有别的事! 那你且等着吧!说着大踏步跟上前面两人。 邵言将两人带到一处木楼前,两位可在这里报名,玄术士比赛明天开始,今天两位可随意参观。 尚清则报了名,和游子鸣参观了一天,便在云华观提供的住处住下,第二日一早自己去了赛场。 这个比赛不让外人围观,游子鸣只得在外面等候。 进了那个小木楼,尚清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个丹房。现如今的修士已经很少有炼丹的了,这里的丹炉却有热气冒出,他嗅了嗅,应当是某种清热败火的普通丹药。 该不会比炼丹吧,那可完蛋。尚清一见丹方就头疼,四门八卦里学得最差的就是炼丹。 周道友,这里!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招呼,尚清抬头一看,竟然是邵言。 邵言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衣服,身边站着个白胡子老道士。 尚清想了想,走过去,邵道友,你是来参赛的? 邵言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本不想来的,但师父让我来凑凑数。啊对了,这就是我师父,也是云华观这一代观主,云虚道长。 尚清抬手行礼。 云虚道长笑着将人扶起来,你就是周家那孩子?辛家那一场赢得漂亮啊,那么恶毒的符阵,竟然一个普通人都没伤到,果然是后生可畏。 尚清: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云虚道长忍不住点头,这份心性更是难得。听说你这次来是为了阴阳术命盘?这卦盘是我年轻时候炼制的,一共有三个,你若是这次没拿到,我做主送你一个。我老啦,这些东西在你们年轻人手里更有作为。 他说的平静,说完周围却是一片抽气之声,尚清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边。听到云虚道长要直接送给他一个卦盘,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显露几分妒色。 连邵言都察觉出不对劲,有些担忧地看了尚清一眼。 尚清面色如常,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凭本事拿到的。毕竟,说到本事,我又不是没有。 云虚道长哈哈一笑,好小子,那我就等着你拿个魁首回来。 他走之后,邵言无奈道:师父他老人家修道一生,不通俗务,不是有心的,你不要见怪。 尚清摇摇头,道长是好心,我明白。 邵言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声音说道:听说,就是你破了辛家那个吸运聚灵符阵?看着也不怎么样啊,不是吹牛吧? 尚清回头,只见是三个年轻人,穿着奇形怪状的,身上还挂着动物骨头做的配饰。 说话的是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尚清目露不屑。 邵言在他耳边低声道:萨满一脉。为首的是王金叁,后面是他两个弟弟,王金肆和王金伍。 尚清淡淡道:三位这是急着走? 王金叁皱眉,你说什么蠢话,比赛还没开始,怎么可能急着走。 尚清点点头,既然不急着走,我有没有本事比赛结束就知道了,不是吗? 王金叁沉下脸,最终冷哼一声,说的也是,有真才还是有蠢材,比赛结束自然见分晓!我们走! 三个人果然走了。 邵言苦着脸,师父这一句话可把我们害惨了,这三个虽然脾气不好但人品还行,万一碰上那人品不好的 尚清顿了下,脸色微微一变,可说呢,人品不好的这不就来了? 第20章 摄魂阵 追着群鬼漫山遍野跑多掉价,还 邵言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下一绊,哎呀一声就要摔倒,尚清将他扶住,然后弯腰往地面拍了一下,灵气散开,一只阴魂显出身形。 那是一只吊死鬼,他蹲在邵言脚边,仰着脸诡异的笑,长长的舌头拖到地上,手里拿着自己的上吊绳。邵言刚才绊那一下就是这货干的。 邵言眉头就是一皱,重崖山?据说这一派的人承袭了茅山鬼术,擅养鬼。 一个说不上好听或者难听、但语气特别欠扁的声音传来,早就听说云虚道长新收了一个没用的关门弟子,就是你吧?区区一根上吊绳都能把你绊倒,切!果然不是一般的无能。 尚清和邵言同时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穿灰色道袍的男人,一双吊稍眼,眉毛很淡,表情非常高傲,导致他看起来越发刻薄。 邵言倒是没什么生气的表情,还凑在尚清耳边给他解释:他叫曹木星,重崖山这一代最厉害的一个,这次比赛他是夺冠大热门。 曹木星嘴角一勾,下巴微微一扬,他都想好怎么接受对面两人敬仰的目光了就见尚清歪头沉吟片刻,问道:说起来,这次比赛是比什么? 分卷(15) 邵言惊讶,你还不知道比什么? 尚清:不是比炼丹吧? 邵言:当然不是 尚清松口气,那就好。 邵言无语,看他这意思,感情只要不比炼丹,其他什么都不怕 对面曹木星都快气炸了,只觉得这两个人是故意忽略他,他这性子也是被惯坏了,别人不夸他两句就相当于看不起他,被人无视就相当于受辱。 于是,他正儿八经把这两人恨上了,手指一动,同时默念两句口诀,地上蹲着的吊死鬼立刻站起来,桀桀怪笑,拿着上吊绳就要勒邵言的脖子! 邵言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弯腰,从吊死鬼旁边躲了过去。没有他在前面挡着,吊死鬼直扑尚清。 曹木星这下开心了,这可是一只两百多年的吊死鬼,我花了许久才收服成功,你们要是不想死在那上吊绳之下,就乖乖求饶,然后退出比赛 他但凡能多看一会儿,就不会这么说了 只见尚清看到那个吊死鬼扑过来,却并没有吃惊,甚至没怎么动作,只是抬起手,一道指诀正打在吊死鬼眉心,吊死鬼一下子僵住。 尚清这才将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来,然后将手里的符纸往吊死鬼脑门儿上一贴,那鬼就被收进符纸里。他三两下将符纸叠成三角形,继续放回兜里。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直关注这边的其他参赛者都没反应过来,感觉这位怎么抓一只两百年的吊死鬼,比抓一只蚂蚁还简单?到底什么来头? 好半天,曹木星才回过神,只觉得脑门儿嗡嗡响,你、你我那是我的吊死鬼! 尚清拍拍兜,现在是我的吊死鬼了。 曹木星气得头晕眼花,同时还有一丢丢后悔,早知道就不上来找麻烦了,现在连自己的鬼都丢了,回去该怎么跟师父交代啊!这吊死鬼可是师父为了这次比赛,特意帮他收服的! 邵言则是两眼晶亮,跟尚清说道:你好厉害!这次比赛正是比抓鬼,我感觉你还真有可能得第一啊! 尚清挑挑眉,无声表示:舍我其谁? 其他参赛的玄术士们则心思各异。重崖山只擅长养鬼,没了那只吊死鬼曹木星不足为虑,但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尚清,却让他们心里有些担心。 尚清不知道,他一眼就看中的那个阴阳术命盘,可是许多玄术士心目中的至宝,在场至少一半的人对那只卦盘势在必得。 玄术界,也不过是一个小社会而已,这里的人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些本事。 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一辆大巴,要载着众位玄术士去比赛场地。 曹木星狠狠瞪了尚清一眼,气势汹汹走了,背影上都写满了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尚清和邵言上了车,找了个双人座位坐下。 邵言卸下背后的大登山包,往下一放,就听咚一声,死沉。 尚清好奇看,你这都带的什么,抓鬼的用具?他自己只带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布包,里面放着符纸、玉笔还有那个贴了奥特曼的卦盘,不是很理解哪个门派抓鬼需要带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 嗯?邵言没听清,他打开登山包,摸出两瓶蔬菜汁,来来来,渴了吧?这是我自己榨的,可好喝了你尝尝! 说着又拿出一盒自制小点心,这也是我自己做的,原材料是山药和芋头,好吃又养胃! 然后又掏出一袋坚果、一瓶牛奶、一包纸巾、一把雨伞连剪刀和打火机都准备了! 不夸张的说,这一袋子东西,足够他去荒岛上过个三天三夜了! 尚清一脸佩服,拧开蔬菜汁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 邵言见他喜欢,立刻笑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妈妈一样的光辉。 后座一个声音不善道:这是去抓鬼,又不是小学生野游,带这么多东西是怕鬼跑的太慢吗? 两人回头,正是曹木星,他这会儿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没事都想找点事儿。 尚清话都懒得说,只在自己兜上拍了拍。 曹木星: 雾草好气! 回过头,尚清继续问邵言,比赛场地在哪里,具体规则是什么? 邵言:比赛是在无望山进行的,离云华观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吧!那里基本上属于深山老林了,这也是避免有普通人误入。 这次比赛是比抓鬼。每个道观和佛寺都有一些阴魂在此修炼,这些鬼一般都是执念未消,但是又没犯下什么大错,所以在神佛像前修炼,等什么时候执念消散了就送去投胎。 师父和几位高德这次就是找了这批阴魂来帮忙,将他们都放进了无望山,看到时候谁抓鬼最多。他们已经在无望山周边设了法阵,等我们进去之后,到比赛结束才会开启。 尚清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一共有多少阴魂吗? 邵言:师父说有两百多吧! 尚清之前在小木楼里就数过,来参加比赛的大约有五十多人,理论上来讲一个人平均能抓四只阴魂。 这个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很有可能有人一只都抓不到。 大巴车停在一片山林外围,落光了叶子的老树们稍微有点发芽的迹象,看上去还是有些萧条。 玄术士们下车,发现已经是暮色西沉的时候。 在玄术界,这可是个特别的时刻。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分一秒,阴魂的鬼力都会增长。 带队的老道士给参赛的一人发了一个养魂瓶,抓到了阴魂可以塞进这里面。 比赛正式开始,年轻的玄术士们三三两两进了林子。尚清和邵言正想出发,阴魂不散的曹木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尚清说道:我承认你有真本事,但我劝你还是别带上这个拖油瓶,否则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尚清摇摇头,油瓶挺好的,总比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要强啊。 曹木星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自己被骂了,你、你你敢骂我?! 然而尚清已经带着邵言进了林子。 邵言踟蹰一下,那个,周道友,他说的对,我就是一凑数的,你带着我绊手绊脚连一只阴魂不对追不上,万一得不到第一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分开 尚清:首先,我没带吃的。其次,谁说我要去追阴魂了? 邵言有点懵,啊?可是不追上那些阴魂,怎么抓啊? 尚清: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不就行了? 说着,他继续往前走。 邵言懵逼了一会儿,追上去,自己还不解,什么叫让他们来找你啊虽说师父是找他们来帮忙,但毕竟是比赛,他们可不会听话哦 不远处已经响起打斗声,可能是运气比较好的道友发现了阴魂的踪迹。大家都是懂规矩的,用的不是杀招,动静听着也不大。 邵言倒是着急了,周道友你快点啊,他们都开始了,要是别人都把阴魂抓完了,你想找都找不到了! 尚清却不慌,干脆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急什么,太阳还挂在半山腰呢,哪有这个点儿抓鬼的。说着伸手,我饿了。 邵言恨铁不成钢,把一盒点心塞进他怀里,吃吧你就! 然而看着少年吃着掉了一身渣滓,他又抵不过这操心的命,拿出纸巾来给他擦,又给他摘衣服上沾的鬼草针,忙来忙去像个老妈子一样。 只是摘着摘着,他就感觉后背冒出一层寒意,尤其是那只碰到了尚清的手,手腕一圈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他的手砍下来他往后看了看,没人啊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他?还是不怀好意那种 尚清歪歪脑袋,将他手拨开,好了,时间到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虽然还亮着,但月亮已经挂在梢头。 尚清走到前面的空地处,用树枝开始画一个巨大的法阵。 邵言跟着看,越看越惊心,这法阵怎么像是 法阵画完,尚清把树枝一扔,半蹲下,一手按在法阵轨迹上,注入灵力 淡青色的微弱光芒亮起,法阵激活。 摄魂阵,起! 追着群鬼漫山遍野跑多掉价,还不如全拘来,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第21章 硬抢 傅敛知:好吧,那我下次再来问 摄魂阵是所有拘魂法阵当中最霸道的一个,修为在阵主之下的阴魂,你想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基本上能画出这个法阵的玄术士脾气都不太好。 邵言眼睁睁看着法阵落成,光芒亮起,整片林子的空气都安静了一瞬。树影摇曳,藏在山中的魑魅魍魉瑟瑟发抖。 半空中有什么东西飞来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乌黑的天色里一个白色影子划过,同时伴随着大叫,哎哎这是哪家的小子这么不地道哎呦! 第一个倒霉的阴魂被摄进阵法,是个长胡子的老头,魂体上亮着一层淡淡的功德金光,表示这鬼生前经常做好事,死后也没害过人。这是在道观、寺庙里修行的鬼常有的现象。 老鬼哎哟哟爬起来,我的老腰啊这谁画的摄魂阵 啊!邵言惊叫一声,无垢爷爷! 这鬼竟然恰好是在云华观修行的,邵言也认识,名叫无垢,是个八、九十年的老鬼了。 无垢听见这声音下意识就露出慈祥的笑容,哦,是小言啊 然而他还没说完,半空中又是一个鬼影砸下来,啊啊啊吓死鬼了! 紧接着,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一样,数不清的阴魂从天而降,都是被摄魂阵强行拘来的,不一会儿就在阵法中央挤作一团。可怜的无垢老爷爷被压在最底下,埋得死死的,连片衣角都没露出来。 邵言目瞪口呆,甚至在这一团鬼影里看见了好几只树魅和草鬼,这是把人家原住民都抓来了? 尚清不管那么多,他看着满满当当的法阵,露出一个丰收的喜悦笑容,然后撸了撸袖子,拿出养魂瓶一把一把往瓶子里抓。 那架势,比在菜市场买菜还方便。 他边抓还边问邵言,你要不要? 邵言嘴角一抽,把自己的养魂瓶藏怀里,不必了,你自己拿着吧 尚清耸耸肩,继续一把一把往瓶子里塞阴魂。 阴魂们被塞进瓶子里那一刻,还在问候这不讲道义的臭小子。他们被请来帮忙,被抓了没啥,但这么简单就被抓了,可实在太丢脸了! 正这时,林子里又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群人跑了过来,打眼一看有三十多个。 为首的是两人都认识的曹木星和王家三兄弟,此外还有几个看上去就不简单的人物。其中一个是女孩,表情冷酷,但长得十分漂亮。穿着一身利落紧身的黑色皮衣,长长的马尾飘在身后,腰间别着一把黑色匕首,刀鞘上画着古怪神秘的花纹。 还有一人长相木讷,神情悲苦,穿着很朴素,身后背着一个化肥袋子,看起来像是个农民好吧,不是看起来像,他简直就是一个农民。 邵言凑过来,低声道:那个女孩儿叫李子果,东方女巫血脉,但非要说自己是驱魔人,体术超强,修为很高。他见尚清在看那把匕首,又补充道:她腰间那把匕首是假的,真的那把坐地铁的时候被没收了。 尚清:他无语地看那位酷姐,心说也是不容易,谁能想到拯救世界最大的障碍是地铁安检。 邵言继续道:打扮像农民的那个叫钱宝来,是个散修,很少参加这种活动,这次有可能是冲着阴阳术命盘来的。 他拍拍尚清肩膀,那意思:竞争十分激烈,加油啊! 这边刚做完科普,那边曹木星就开口了,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周道友吗,怎么,带着拖油瓶跑不动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追着阴魂跑了好几条街的,哪知道追着追着阴魂全跑到这儿来了,现在一看见这个摄魂阵,他们哪还能不懂? 这个周尚清,不知道哪里来的,连摄魂阵这种霸道的阵法都能画出来,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成功了! 尚清歪头思考片刻,掏出兜里三角形的符纸,打开。 吊死鬼被放了出来。 曹木星一阵激动,你现在还给我倒是也可以,我就既往不咎 他还没说完,尚清当着他的面,揪住吱哇乱叫的吊死鬼塞进了养魂瓶。然后拿起瓶子晃了晃,满意道:里面一共有两百三十七只阴魂,比赛所用的阴魂全在这里了,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众人嘴角都是一抽,心说比赛总共只有两百只,剩下三十七只哪里来的你怕不是把人家原本生活在林子里的游魂全抓了吧?掘地三尺啊,简直比周扒皮还要可恶 然而尚清说的也没错,全部阴魂都在这里,相当于他第一,剩下所有人并列第二,比赛可不是得结束了吗? 可其他人都是冲着阴阳术命盘来的,哪能善罢甘休,王金叁脾气最烈,直接大吼一声:小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说着右脚狠狠一跺,然后拱起背,双臂张开,摆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请虎仙上身! 他身后的王金肆、王金伍跟哥哥很是默契,两人同时大喝: 请黄仙上身! 请鹿仙上身! 三人身上的骨头饰品无风自动,叮叮咣咣的响声带着奇特的韵律,众位玄术士都能感受到,确实有什么东西上了三人的身。 三兄弟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从尚清手里明强,反正比赛也没规定不能抢对手的! 邵言一惊,你们敢对同道出手?你们疯了? 谁知尚清丝毫不以为杵,反而勾唇一笑,直接动手吗?我喜欢。 邵言讶然看他,却被他一把拉到后面,身后破空声响起,王金叁已经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来。 分卷(16) 此时王金叁面部和双臂都长出了细小的金色容貌,尤其是脸上,额头上有一个隐约可见的王字,打眼一看真如虎头一般! 他第一下扑了个空,阴测测转头,看尚清的眼神是野兽特有的凶悍。他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兽吼,快速朝尚清扑去在他身后,一条金色虎尾在地面狠狠一抽,抽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旁观的玄术士们一阵骚动,王金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修为高深,他请虎仙上身的时候,竟然能达到化虚为实的效果! 不少人都为尚清捏了一把汗,这少年抓鬼的本事一流,但萨满的战斗向来是和野兽一样凶悍蛮横,他能招架住吗? 王金叁扑过来的速度快到人眼难以捕捉,他身上的骨器碰撞发出格楞楞的响声,像是挑衅又像是嘲讽 然而,站在他前面的尚清,却依然懒懒站着,一只手插进兜里,栗色的发丝软塌塌搭在额前,他抬手向前,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掌。 王金叁正扑到他面前,金色的虎爪和手掌相碰! 如同时间定格一般,凶蛮的野兽和精致的少年分立两侧,鼓荡的能量在两人之间流窜,蛮力和闲散对比分明 周围的旁观者心都提起来了,谁输谁赢? 就在这时,王金叁面上显露痛苦之色,两人相撞的手掌猛然爆开一股能量,王金叁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棵树才停下。他身上的金光闪烁几分暗淡下去,金色的绒毛消失,只觉得整个人胸口剧痛,几欲吐血。 四周的玄术士都是倒抽一口冷气,王金叁身上的虎仙竟然直接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虎仙自觉完全不是尚清的对手,倘若留下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王金肆和王金伍看见哥哥受伤自然大怒,大吼一声就冲过去,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尚清,就如同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样被弹飞出去。一个两个痛的直叫唤,爬都爬不起来。 其他玄术士都有些惊慌,这尚清的修为到底有多强?他们刚才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再看尚清,依然站在原地,连踹在兜里的手都没拿出来,只懒洋洋站着,微微侧头,嘴唇轻抿,露出左边一颗小虎牙,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众人都有些嘴角抽搐,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啊,不开心的应该是王家三兄弟吧!这里子面子可都没了! 但凡他们能靠近一点,就知道尚清为什么不开心了 少年低声抱怨,谁让你帮忙了,我难道还打不过一只老虎? 傅敛知的声音带着低笑,抱歉,我一时心急。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别人对你动手? 尚清冷哼,拍马屁也没用,说了不和你签订契约。 傅敛知:好吧,那我下次再来问问。 尚清无语,这人脸皮比游子鸣还厚。 傅敛知特意敛住气息,在场的众位玄术士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这里有一只鬼王。可见他平日里说什么收敛不住阴气都是假的。 倒是邵言察觉了几分不对劲,频频往尚清那里看。 尚清没怎么在意,而是冲着那边一群人喊道:还有人要动手吗?要动手就快点,别浪费时间。 对面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曹木星没想到王家兄弟那么没用,几个来回就被打趴下了,那他怎么办? 别人来参加比赛,就算失了手也不过空手而归,他倒好,还搭上一只吊死鬼带薪比赛,这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李子果怂恿道:李道友,你修为高深不在那尚清之下,你要不要试一下?总不能空着养魂瓶回去吧! 李子果干脆道:要上你上,我打不过。 曹木星: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不顾脸面,失策了! 想到这里,他又转头看钱宝来,要说这里能和尚清有一战之力的,也就这两个人了。 钱宝来倒是老实,见众人都看他,就深深叹口气,苦着脸站出来,语气丧丧道:周道友,咱们都是来比赛的,现在你技高一筹抓了所有阴魂,你自然是第一名。但我们却不知道自己水平如何,不如你放一百个阴魂出来让我们抓,这样你还是第一名,我们也能分个二三出来。 第22章 天仁会 你慌什么,是我追着那些坏蛋 钱宝来这句话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赞同,诚然大家都是冲着第一名来的,但现在比不过尚清,争一争第二第三也不是不行。 尚清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问题是,你说了算吗?别等他把阴魂放出来之后,再判他一个违规就不好了。 正这时,邵言急匆匆跑过来,合着刚才这一会儿功夫,他跑出去把带队的老道士找来了。 老道士跑的气喘吁吁,我、我说了算他看着尚清,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后生可畏啊,小道友果真年少有为,好啊! 他看向众人,周道友修为高深,以一己之力捉住全部阴魂,当为这次比赛头名。但既然众位道友想继续比赛,那么老道在此见证,请周道友将阴魂再次放出,众位可以重新比赛。 老道士摸着胡子,笑呵呵地,刚才我已经和掌门师兄汇报了此事,他并无异议。 在场玄术士都觉得面上无光,但也没办法。这次比赛第一名奖励是阴阳术命盘,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励也很珍贵,他们还真不甘心退出。 就连王金叁几兄弟都从地上爬起来,等着尚清把阴魂放出来好重新比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尚清自然没有意见,左右卦盘已经到手。于是他拿出养魂瓶,将众鬼放出来,比赛再次开始。唯有无垢爷爷扒着养魂瓶不肯出来,说是丢不起这个人。 尚清也懒得和他计较,左右不差这一个鬼,便随他去了。 其余众人追着阴魂跑了,老道士和尚清则留在原地等着,还有一个自动放弃比赛资格的邵言。 三人就着月光吃吃喝喝倒是挺惬意。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三人猛然站起身! 片刻之后,老道长开始哆嗦,这、这是丧魂决!中了此术的阴魂会魂飞魄散!谁下这么狠的手? 而尚清和邵言则已经冲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然而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唯有零星气息残留。 尚清捏了指诀,费尽心思凝聚起几缕残魂,却已经无力回天。丧魂决一出,魂魄绝无生还的可能。 邵言脸色苍白,这些都是善鬼而且,比赛而已,把魂魄都打散了,还怎么比? 尚清忽然冷冷一笑,我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我重新把阴魂放出来了! 邵言一怔,你是说,有人在针对这些阴魂? 尚清刚想说什么,忽然又是几声惨叫传来,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其他,抓紧时间赶过去。 然而刚跑了一半路程,林子里窸窣一响,李子果钻出来。深夜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闻见她身上传来浓重的血腥气。这姑娘也干脆,往前一指,往前面跑了,两个人,快追! 尚清一点头,顺着方向就追了过去! 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这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邵言从大背包里掏出一柄手电照亮。 追了不知道多久,尚清忽然清斥一声:住手! 邵言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万万不敢拖后腿,只能拼了老命追上去给他打光,这才看见前面有两个人挟持了一个阴魂。此时这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古怪法器,一人持一张符箓,对着那阴魂不知道要做什么。 尚清手掐指诀,口中快速道:天罡正道,邪灵退散! 一道明亮的电光如闪电一般,正劈在那法器上,拿着法器的人一声惨叫,捂着手痛的直打滚。 而另一个人第一反应却不是去救同伴,而是拿着手里的符箓就要往阴魂身上贴! 那符箓上满是炽烈之气,但凡粘上阴魂一点,这鬼怕是不死也得残! 尚清来不及多想,随手抄了一块石头,裹上灵力丢了出去只听咚一声,那石头正中对方脑门,那人立刻扑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把那阴魂拉过来,果然是之前被摄魂阵抓过的,这阴魂还认识尚清,虚弱道:我看、看见着两个人打散了好几个阴魂,他们还有同伙,还、还说什么天仁会 天仁会?邵言一惊,竟然是他们 尚清把那阴魂收进养魂瓶,让他好好休养,转身问邵言,什么天仁会? 邵言赶紧道:天仁会里面都是疯子,他们认为人是万灵之长,而修真者则应该站在人类顶端。他们对于现在世间普通人为主的现状很不满,而且觉得现在玄术界对于阴魂过于温和,他们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阴魂妖灵都应该统统弄死。 所以,他们喜欢到处制造混乱,因为混乱可以重新制造等级和秩序。说到这里,邵言眉头皱起,听师父说,七年前他们和天仁会起了冲突,天仁会元气大伤,之后就很少出来了。这次竟然又出现了! 尚清点点头,如你所说的,天仁会只怕是有备而来,应当还有一些他们的人潜藏在这里。 邵言:嗯,所以必须得找到他们,否则这里所有的阴魂都有危险了! 尚清抬头看看天色,走吧。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林子里搜寻,尚清低声问了一句:发现什么了吗? 傅敛知的声音响起,林子里确实多了很多人,气息捉摸不定,应该是带了隐藏行踪的法器。许多阴魂也发现了危险,躲了起来。 尚清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不知搜寻了多久,他们没再找到天仁会的人,尚清见邵言累的满头是汗,主动道: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急不得。 邵言无奈苦笑,他这体力确实拖后腿。 两人刚才赶路看见了一间残破的小屋,不知道是守林人建的还是怎么样,现在倒是正好当做休息的地方。 这屋子是石砖垒起来的,从外面看塌了一半,荒废了好几十年的样子。两人进去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小屋,而是一间小庙。 神龛上供着一座石像,可能是本地的土地神或者山神之类的,这种小庙一般是本地人建造的,供奉本地神祗,还算常见。 这庙荒废多年,地上荒草有半人高,四面墙上都是窟窿,邵言团团转了半天,想找个地方放东西。 尚清打了个哈欠,费那个劲儿做什么。说着抬脚咣当一声,将神龛整个踹了下来,这不就是有桌子了? 石像咕噜噜滚下来,神龛散了一地,变成一堆朽木。 邵言吓得头皮都炸起来了,怎么能对神像不敬!说着手忙脚乱去扶石像,嘴里不住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他不是有心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的无心之失 然后赶紧从背包里拿了香点上,还有瓜果供品。 尚清扯扯嘴角,你慌什么,是我追着那些坏蛋满地跑,它只坐在神龛上干看着,要拜,也是它拜我。 邵言跳起来捂他的嘴,你可少说两句吧! 尚清随手抓了一把点心嚼,看着那个神像面无表情。 曾经,他也这么虔诚的拜过神佛。 不过那是前世了。 后来鬼脉开启,阴气外泄,阴邪肆虐,玄术界人人自危。师父和师兄师姐将他关在家里,前去封印鬼脉,这一去一个都没回来。 他拜遍了清风派上下所有神像,却没有一座给他回应。后来,他翻出了师父从来不让他看的禁术,从上面找到了可用之法。 那一天,他砸烂了所有神像,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以自身全部修为以及血肉为祭,封印鬼脉。 要是让他就此魂飞魄散也就罢了,但既然让他重活一辈子,他就明白,这些泥胎是靠不住的,靠它们,还不如靠自己。 右手一阵冰凉的触感,好似被什么人握住一般。尚清回过神,眯眼,松开,自己多冷不知道吗? 耳边一声轻笑,一丝凉意拂过他的脸侧。 尚清沉下脸,傅敛知把什么玩意儿怼他脸上了,不会是亲了他一下吧? 此时邵言已经整理出一个宽敞的地方,这位竟然还带了一个酒精锅,里面煮上了方便面。 他把神像放的远远的,然后拉着尚清坐下,哄小孩儿一样塞了个红苹果,生怕这人再去踹神像。 火光映出暖黄色,方便面没什么营养但香气足够霸道,在这四处漏风的破庙里,硬是塑造出几分开饭了的热闹氛围。 邵言搅着锅里的面,不自觉带着几分笑意,要是带几棵青菜就好了,往里一扔 响亮的吞口水声,一个声音接道:那个,菜的话我们有,能蹭饭吗?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门口挤着一群人,正眼巴巴看着。说话的是李子果,手里还拎着一把野菜。 再仔细一看,这群人竟然各个鼻青脸肿的,身上都带着伤! 邵言:快进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子果一瘸一拐往里走,她腿上一大片擦伤,还不是天仁会那群孙子!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一起围攻我们,要不是我跑得快,险些让他们给打死!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起来,他们这群人都碰到了天仁会的围攻,最少都碰上五六个人。 尚清奇怪,你们都被围攻了?为什么我没有?他虽然碰到两个人,但与其说是被围攻,倒不如说他追上去把人家打了一顿。 只听曹木星阴阳怪气道:你周大师多厉害啊,我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你一个,天仁会的人哪里想不开去围攻你? 其他人脸色一顿,都觉得曹木星这话说的不好听。怎么说呢,之前为了阴阳术命盘他们是竞争对手,但现在有天仁会在,他们自然该拧成一股绳,这个觉悟还是要有的。 然而就当他们以为尚清会生气时,就见这少年一点头,那是,我确实厉害。 众人: 曹木星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人竟然比他还不要脸! 众人蹭了一顿方便面,其中一个人说道:周道友,如今天仁会出现,不知暗中有何阴谋,我们不能放任不管。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分卷(17) 其他人也没意见,尚清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在场修为最高的。 尚清也不推辞,行,大家处理好伤口休息片刻,我们一会儿出发去找天仁会的人。云虚道长那边如今肯定得到消息了,援兵很快就到。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纷纷打坐的打坐,包扎的包扎,凝神静气准备接下来的一场大战。 邵言蹲在一旁,有些庆幸的拍拍兜。还好临走师父给了他一张护身符,一会儿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拖后腿。正想着,只觉一道目光不善。 转头,就见曹木星一脸愤怒看着他,你拍兜是什么意思? 邵言:? 曹木星:你是不是笑话我被周尚清抢走了吊死鬼! 邵言:?? 曹木星: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邵言: 你指定有个什么大病! 第23章 封印 阿清啊,不要像指示狗一样 众人休息一阵,便跟着尚清起身赶路。 尚清掏出他那个玩具一样的八卦盘,对着奥特曼掐算起来。这次可没有人笑话他了,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 指针指向某处,他立刻带着众人行动起来。 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路上碰到不少天仁会的成员,全被他们打晕了绑起来。然而众人却越走越心惊,天仁会好几年不见踪迹,这次却派了这么多人过来,必然有大动作! 天色亮了,尚清捧着卦盘走在最前面,晨雾使得能见度变低,前面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有个草绿色的东西蹿出来! 尚清大惊,一闪身躲到老树后面,神色凝重。 其余众人不敢托大,纷纷找掩体躲避,好些人连法器都拿出来了。 只是等了片刻,前方并无动静。 李子果试探道:周道友,前面有什么? 王金叁耸耸鼻子,我好像,只闻到了蛇的味道? 其余人一惊,蛇?莫非是蛇妖? 王金叁摇头,就是普通的蛇,刚刚结束冬眠从地底爬出来。 呃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再看尚清,两只手紧张地扒着树干,正探头往前看,脸上带着几分忐忑。 不知是谁噗嗤笑出声,之前提议让尚清做主的孙愚道长忍笑,既然前面有蛇,那就请王金叁道友带路吧,山野林地本就是萨满的地盘。 王金叁点点头,也没有要笑话尚清的意思,他这人脾气不好但是性子直,只要能打得过他,他就服气。 尚清也松了口气,继续跟着赶路。只是耳边的声音聒噪无比,傅敛知尾音带着笑意,你怕蛇? 尚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讨厌而已,不行吗? 傅敛知:咳,行噗。 尚清: 改天一定要按住这鬼王揍一顿! 一行人走了不知道多久,碰到的天仁会成员也越来越少,四周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 邵言看看四周,这里好像是云华观后山?他算算脚程,我们走了十几个小时,也差不多走到云华观了。 众人下意识松了口气,回到了馆里就能和自家门人汇合了。 唯有尚清皱眉,我们都走到云华观了,怎么还没碰见云虚道长派来的人? 这倒也是莫非,出了别的事?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一声巨响,一阵天摇地动,如海啸一般的阴气喷发出来,遮天蔽日,半天天空都染黑了! 邵言倒抽一口冷气,封印破了!怎么会这样?师父他们不是在道观里吗? 其余人皆是惊慌,云华观中封印这一只千年厉鬼,他们都知道,可如今这封印破了?厉鬼出来了? 阴气越来越浓,众人只觉得心神不宁、心生恐惧,距离那厉鬼出世越来越近 这时,前方忽然一群人跑来,众人起先以为是云华观之人,到近处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钱宝来,还有几个天仁会的人。 李子果:钱宝来!你果然是奸细,你是天仁会的人!说着拔出腰间匕首,哪里跑! 钱宝来眉头一皱,指示几个天仁会成员挡住她,自己则加快速度冲出去。 然而挡住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王金叁带着两个兄弟一闪身来到他面前,巨大的虎爪凌空拍下! 钱宝来可没有尚清的本事,一爪子就被拍倒在地,他也是够不要脸,一个赖驴打滚爬起来,冷笑,你们还有空在这里拦着我,那厉鬼马上就要出来了,要是不及时拦住,只怕整个青云市都要陪葬!你们不是要保护那些普通人吗?怎么,抓住我比保护那些废物还重要? 也是巧合,他话音一落,半空中又是一阵巨响,同时伴随狠厉笑声,云华子!你关我一千二百年!今日我定要屠尽你徒子徒孙! 封印已破。 在场所有人只觉得胸口剧痛,被那笑声激得灵气震荡,好些修为不够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已经没有人顾得上钱宝来,他爬起身就跑。 云华观的方向,一个血红色的身影飞起来,厉鬼出来了! 几道灵气追过去,留在观中的道长们想要出手阻住厉鬼去路。 然而那厉鬼却并不恋战,他刚刚突破封印正是虚弱的时候,最好是尽快恢复实力。 正这时,他看见了林子里的尚清等人。比起云华观里得道多年的高功们,这群尚且年轻的玄术士在他眼里如同鲜嫩的小鸡仔厉鬼狞笑一声,我就先拿你们开开荤! 说着从半空中直扑过来! 在场众人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但对上一只千年厉鬼也只有发抖的份!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厉鬼威压之下,他们修为不够压根动不了! 唯一能动的只有李子果、王金叁、曹木星和尚清四人! 李子果胆大心细,手中的匕首附着了符咒抬手射出,然后拉着身边的邵言几人就要后退跑路然而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还没等她跑几步,那匕首已经原路飞回来,如利剑一般穿透她肩膀钉在地上! 王金叁再次请虎仙上身,可这次虎仙连化形都没完全就被一道阴气拍倒在地,他整个人如同被泰山压住一般,连翻身都不能! 曹木星别看小肚鸡肠,但修为确实不低,虽然他的吊死鬼被尚清收走了,但他手头还有其他鬼,此刻他就放出了一个只到人大腿的小鬼,小鬼手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一出现就裂开大嘴,哇哇大哭。 这哭声简直是精神攻击,虽然目标是厉鬼,但旁边人听了依然觉得脑海剧痛。 然而厉鬼只微微抬手,曹木星只觉得一道凉意打入胸口,他整个人都冻透了,魂儿都要冻飞了失去意识前一刻,他还想着:这次他表现的可不比那个周尚清差 仅仅一个照面,三人全被制住,唯有尚清还站在原地。 孙愚拼命抵抗厉鬼的威压,牙龈都咬出了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道友快跑! 他们眼见是活不了了,但能跑一个是一个! 尚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直接冲着厉鬼扑了上去! 厉鬼既然想用这群人恢复实力,自然不会现在就要他们的命,然而即便如此,也被尚清惊了一瞬,他厉声大笑,这不要命的样子,和云华子那个老匹夫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厉鬼浑身都被怨气染红,看着尚清就想看一个死物,他长长的指甲探出,直冲尚清的脖子,他要将这个鲜嫩的少年撕碎、一块块吞到肚子里去! 尚清一道符箓弹出,清澈的灵气荡开周身阴气,同时一声清呵,傅敛知! 少年身侧,诡异的阴气涌动,傅敛知显出身形。 他下半身是凝成一团的阴气,上半身却长相极为俊美,眸子深如寒潭,四周鬼气涌动,气势竟然比对面的厉鬼还要深不可测!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鬼魂是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边的?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发现? 尚清白皙手指冲前方一指,傅敛知,上! 傅鬼王无奈摇头,阿清啊,不要像指示狗一样 然而最后一个字音未落,他已经冲着厉鬼扑了过去!动作快到肉眼捕捉不到! 厉鬼眼中惊疑不定,仓促间抬手挡住他的攻击,你是新诞生的鬼王?为何阻我? 傅敛知好整以暇道:阿清要我阻你。 厉鬼觉得可笑,他让你干你便干,莫非他让你死你便去死? 不知。傅敛知勾起唇角,眼白寸寸转黑,现在,他倒是想让你死呢! 两个鬼魂打了起来! 明明没有实体,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但两人打得却仿佛对方是仇人一般,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撕扯入腹! 道道鬼气溅射四周,听动静简直如同世界末日! 尚清内心焦灼,傅敛知虽是鬼王,但魂魄不稳,这厉鬼怎么说也有上千年的修为,如此僵持下去只怕有变故 他想了想,傅敛知的阴气可以激活他的符箓,有可能他的符箓对傅敛知无效想到这里,他干脆弹出一枚符箓一试! 符箓直冲厉鬼,但是擦过傅敛知的肩膀,顷刻间冒出一缕黑烟。 傅鬼王无奈摇头,阿清啊,不帮忙也就罢了,偷偷暗算我不好吧? 尚清这气,心说束手束脚的他还怎么打?难道让他一个玄术士上去肉搏? 四周阴气蔓延,即便把这厉鬼抓住了,只怕光是驱散这些阴气都要耗时不少等等,阴气? 傅敛知能激活他的符箓,本身阴气绝对有古怪,或许他可以换种方法!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枚聚阴符,将四周阴气吸走,然后抬手将符箓射到傅敛知后背! 果然,那阴气直接被傅敛知吸收了,鬼王阴气增长一瞬! 傅敛知荡开厉鬼一击,侧头看他一眼,笑,乖孩子。 尚清懒得理他,继续拿出一枚聚阴符动作起来。 厉鬼见此面色狰狞,你这般竟然也成了鬼王,简直比那些玄术士养的狗都不如! 傅敛知抬手在他肩膀上撕下一大块阴气,多嘴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厉鬼吃了亏不敢再分心,动作愈发狠辣。 然而此时双方差距渐渐出现。 阴气本就是鬼魂的能量,傅敛知背后有个尚清给他帮忙输送阴气,厉鬼却只能消耗自身,长此以往谁输谁赢已然有了定数。 厉鬼自然不甘心,他找准机会,拼着受傅敛知一掌不管,瞬移至尚清身前,手指伸长直取他心窝! 这少年不死,他只怕要折在这里了! 尚清此时左右手分别有五张聚阴符在吸收阴气,此时放弃十张聚阴符可就全废了他半分犹豫都没有,继续将聚阴符炼成,快速扔向傅敛知的方向,然后才顾得上抬手挡厉鬼杀招! 然而此时,厉鬼的骨爪已经到了他胸口,尚清抬手挡在胸前,只差一丝那骨爪就要插进胸口血肉 傅敛知得了这十张聚阴符,就如同吃了一颗十全大补丸一般,浑身阴气暴涨,下半身竟然直接化形!浓如黑墨的阴气中,一条长达七八丈的蛇尾盘旋出现,他下半身竟然是蛇非人! 他却顾不得别的,一闪身就来到尚清身后,抬手替他接住厉鬼招式,暴涨的阴气化作条条长鞭向厉鬼甩去! 嗅到那熟悉的血腥气,傅敛知看向厉鬼眼神满是癫狂,你、找、死! 第24章 契约成立 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否则 厉鬼一击不成想要退走, 然而傅敛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巨大的蛇尾长驱直入,重重扫下来,厉鬼躲闪不及一条胳膊被搅得粉碎。 他转身欲逃, 然而一个闪念的功夫,傅敛知已经来到他身前。厉鬼心下一惊,这鬼王化形之后,修为怎么变得这么高? 傅敛知双眼黑如寒潭,唇角勾起, 笑得癫狂,我本来,只想将你打散了事。 厉鬼只觉得一道奇怪的鬼力纠缠住他的身体, 让他魂体都凝滞起来,心中惊疑不定的同时,却还忍不住思考傅敛知说的话,甚至下意识疑问:那现在呢? 傅敛知像是听到了他的在想什么, 蛇尾闪电般探出,卷住红色的厉鬼拉到近前,两手抓住对方肩膀, 狠狠一扯 厉鬼整个被他撕成两半! 血红色的怨气爆发出来, 和黑色的阴气纠缠到一起, 一片红黑相间看之让人心惊! 傅敛知脸上笑意不减,继续将厉鬼撕成四片、八片然后叠在一起, 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那厉鬼竟然活到最后一刻,仅剩下的半张脸满是痛苦、愤恨和恶毒,断断续续道:我以魂飞魄散诅咒你痛失所爱不入轮回! 傅敛知收了表情,一把攥碎了厉鬼的下颌骨,然后将最后一片魂体吸进嘴里。 吞吃入腹的怨气在他体内翻腾, 傅敛知眸子渐渐变得血红 下方,尚清看着这一幕,担忧地喊了一声,傅敛知! 傅敛知微微一动,血色慢慢褪去,他长尾一摆来到尚清身前,轻笑,嗯? 尚清仔细看他,察觉这人毫无异常,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疼。 他手臂上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流了一袖子,伤口处还夹杂着浓黑的阴气,正是刚才厉鬼留下的。 傅敛知看见这一幕,冷声道:让他死得太痛快,当真是便宜他了! 旁边想要过来道谢的众玄术士瞬间顿住脚步,啊这你说死的太痛快,那就太痛快吧 尚清疼得皱眉,把胳膊递到傅敛知眼前,挑眉示意:快点。 傅敛知赶紧帮他捧住,这阿清,我并不是每天都只想着喝你的血,你不要这样 分卷(18) 尚清抬脚踹他,说什么呢你!赶紧帮我把阴气吸出来,凉! 傅敛知被踹了也不敢吱声,凑到伤口边老老实实帮忙吸阴气。 伤口处的血由黑转红,阴气拔出之后,尚清只觉得手臂好歹暖了过来。 一旁等候多时的邵言扑上来给他包扎,心疼的脸都皱起来了,嘴里还胡乱嘟囔:乖乖,不疼,马上就好了 烦的尚清就想把纱布塞到他嘴里去。 其余人将伤口稍微一处理,李子果伤得最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曹木星还没醒,但看情况也不严重。 等都处理完毕,众人互相搀扶着向云华观走去。 他们虽然都伤的不轻,但好在及时拦住了厉鬼,而且没有造成伤亡,天仁会的阴谋也没有得逞仔细算来,这次稳赚不赔啊! 想到这里,一行人心情格外轻松,还有闲心打趣说笑。 既然是在云华观的后山,尚清自然不需要带路,他走在中间,耳朵里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侧头一看,只见一条黑色的圆柱体嗖一下蹿了过去! 少年立刻顿住,什么东西! 那警惕的模样,像极了瞪圆眼睛、竖直耳朵的小花猫。 傅敛知忍不住低笑出声,真的是好可爱! 尚清狐疑看他,刚才那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 傅敛知一本正经点头,那是自然。 尚清:什么? 傅敛知:是我的尾巴。 你的尾尚清视线寸寸下移,下巴、胸、腰果然,就见傅敛知下半身已经不是凝聚一团的阴气,而是一条粗大的蛇尾。 傅敛知刚刚化形的时候尚清正在被那厉鬼攻击,自然没看见。之后厉鬼死亡,溢出来的阴气弥散的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他也没注意到那阴气里多了一条大尾巴。因此,他还真第一次见到傅敛知的蛇尾 那蛇尾足有七八仗长,鳞片有些奇怪,不像是普通蛇的鳞片,而且尾巴尖上还有一道竖鳍。 然而再奇怪这沓妈也是条蛇尾啊啊啊啊!蛇!!!!一人粗的蛇!!! 尚清噔噔噔大退三步,脸色转青、转红、再转黑 傅敛知一手挡脸,肩膀忍不住颤抖,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尚清嗖嗖嗖掏出一大摞符纸,你,尾巴,拿远点。 傅敛知十分刻意地将尾巴甩得远远的,无辜道:已经很远了。 尚清捡了一根树枝捅他,你也离我远点。 傅敛知:啧,失策。他又想到什么,尾巴尖一点点挪回来,摆在尚清跟前,不怀好意道:要不要跟我签订契约?否则,我把尾巴盘你身上。 尚清面无表情看他,忽然冷冷一笑,将一道符纸捏成球弹出,正打在那讨人嫌的尾巴尖上。 离我远点,否则我把你那狗尾巴剁下来炖汤喝! 那符纸一接触到尾巴尖就炸开,然而傅敛知又不是血肉之躯,于是那炸开的尾巴尖就如同一朵花一样,只等着足够的阴气补充过去,便能恢复原样。 尚清一击中的立刻远远跑走,傅鬼王叹气,拖着花花尾巴跟上,只觉得前路漫漫。 一行人呼哧带喘爬到半山腰,忽然觉得不对劲,往日这个时候观里香客往来频繁,现如今怎么这么安静?而且明知道他们要回来,为何没有人下山迎接? 正这时,远处的路上忽然跑下来一个人,尚清一惊,游子鸣! 游子鸣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跑得疯了一般,看见前面一行人大喜,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嘴里还喊着什么:跑不要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跑在路上的游子鸣就消失了!一切像是众人的幻觉一样! 几人一愣,同时反应过来:云华观出事了! 尚清一摆手,伤重的立刻下山去搬救兵,其他人跟我进观! 众人自然毫无疑义,几个伤重的玄术士将手里的法器和符箓交给其他人,然后一瘸一拐下山去,他们速度快一点,救兵就能来的快一点。 在尚清的带领下,其他人小心翼翼潜进云华观。 观中已经一片狼藉,香客和道士虽然不见踪迹,但浓重的血腥气和煞气反而让众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只恶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怪叫着冲向众人!不知谁一道驱邪符打出去,恶鬼只是被阻挡片刻,竟然毫发未伤! 尚清眼疾手快补了一张五雷符,明亮的闪电劈下来,恶鬼化为青烟。 尚清道:这鬼出现的诡异,而且和普通的恶鬼不一样,驱邪符未必管用,大家小心了。 孙愚道:我见过这个,这是将人的生魂抽出来加以炼制,成为恶鬼。因为是生魂,所以驱邪符咒不管用,必须得用更加刚猛的咒术。这是天仁会独有的邪法! 邵言气愤,将人的生魂抽出来炼成恶鬼,这还是人吗! 孙愚:所以说,他们都是疯子! 大概是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四周的恶鬼们听着动静围过来,密密麻麻如同丧尸围城一样。 众人自危之际,一条大尾巴横扫而过,碰到的恶鬼像是割麦子一样,一大片一大片化为青烟。 孙愚擦汗,恭敬道:多谢鬼王 鬼王并不搭理他,而是继续凑到尚清跟前,这个尾巴还是挺好用的。 尚清拿小棍把他捅开,跟其他人说道:继续找人! 傅敛知叹气,干脆挂在小棍上,让少年挑着他走。他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被尚清挑在肩膀上,活像是打猎扛回来的死蛇。 最后,众人在大殿里找到了躲起来的云虚道长等人,这才明白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在前殿进香的香客突然有好多人生魂离体了,云虚道长怕有邪术士趁机害人,于是带着人去前殿查看。 谁知这竟然是天仁会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趁着后山无人,竟然直接破坏封印,放出了那只千年厉鬼! 而趁着厉鬼造成混乱的时候,他们又放出了数以百计的恶鬼,简直是要将整个云华观赶尽杀绝! 云虚道长等人为了保护山上的香客,此时都耗费不轻,还有一些年轻道士都受伤了。 尚清不解,为何不抓紧时间下山? 云虚道长苦笑,小道友,你且看看,你能出去吗? 尚清愣住,抬头,只见半天空,一个倒扣的碗一样的灰色薄膜,将整个云华观罩了起来。 云虚道长:那只厉鬼也是他们的烟雾弹,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设好这个法阵,将整个云华观都封闭起来,许进不许出。这个阵法,在外面的人看不见,在里面的人打不破,何等阴毒! 而且,你们都看见外面的恶鬼了吧,是不是觉得挺好打发的,一道五雷符就轰没了? 几个小辈都乖乖点头,实际上他们连五雷符都没用,某个鬼王一尾巴就扫没了 云虚道长:且等等吧,一会儿被你们打死的恶鬼就又活了。 众人一惊,邵言追问,师父,您是说,那些恶鬼能复活? 云虚道长:何止是恶鬼能复活,这法阵还会吸收我们的灵力,然后用灵力复活那些恶鬼。此消彼长之下,前路堪忧啊! 这 众人心中一乱,这岂不是毫无解决办法? 云虚道长摆摆手,笑道:莫怕莫怕,便真要死,老道也死在你们前面,莫要忧惧 说着老道长环顾四周,眼神却忽然定住。 尚清注意了一下,发现他看的正是傅敛知方向。 云虚道长讶然半晌,你是傅、傅 傅敛知看他一眼,老道长猛然收声,却放松下来,阁下既然在,这区区一个邪阵自然不算什么了。 说罢,老道士竟然真的放心了一般,盘膝打坐起来。 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尚清却走到傅敛知身边,他认识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周家的少爷?亦或是京都傅家的人?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认识傅敛知? 傅敛知凑到他耳边,我说我忘了,你信不信? 尚清鄙视地看他。 傅敛知无奈,确实忘了,自有记忆起,我便成了鬼魂。你叫我之后,我才知晓自己的名字。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感应出你体质特殊,可以稳定我的魂魄。至于其他的他指了指太阳穴,空空如也。 尚清探究般看他,这怎么可能?据他所知,傅敛知死了也没多少天,还是因为没换成他的肾死的呢怎么就忘记生前事了? 不管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云虚道长说,你有办法打破这个邪阵? 傅敛知尾巴蠢蠢欲动,你懂得。 尚清:除了签订契约,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傅敛知:这灰鸡蛋壳不止在吸收你们的灵力,还在吸收我的鬼力。我魂体本就不稳,若是强行破阵只怕要魂飞魄散了,你舍得吗?如今之际,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我签订契约,合你我二人之力,一起打碎这邪阵。 他压低声音,小朋友,比起我,你年纪轻轻、无门无派却有如此高的修为,不是更奇怪吗? 尚清冷哼,这只说明我是天才。 他仔细思索一番,缓声道:我答应和你签订契约,不过有一个条件。 傅敛知不假思索:你说。 尚清:以后你任我召唤,需要的时候帮我打架。 傅敛知想了想,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 尚清:总之你不答应就别想契约! 傅敛知忍笑,好好好,我答应便是。 尚清将契约的事情同云虚道长一说,老道士虽然年纪大但是并不迂腐,立刻道:既然如此,我来做见证人,感谢二位道友高德! 其余人听说有出去的法子,也很兴奋,纷纷向两人道谢。 不少人还寻思,得亏周道友来道观都愿意带着鬼王,否则他们现在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们哪里知道,不是他们周道友非要随身携带鬼王,而是鬼王过于粘人,跟住人就不放了! 未免夜长梦多,这契约的签订自然是越早越好。云虚道长整理衣冠站在大殿之前,肃然道:两位要签订何种契约? 尚清:主仆契约! 傅敛知:灵魂契约! 说完,两人对视。 云虚道长:呃 傅敛知:小朋友,你竟然想让我当你仆人? 尚清:你还想和我签订灵魂契约?灵魂契约是限制最重的契约之一,签订以后双方相当于灵魂绑定了。 云虚道长擦汗,没想到逃出法阵的第一步卡在这里,他犹豫着打圆场,不如各退一步我们签个平等契约? 尚清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傅鬼王气乐了,心说还真是惯坏了,这小孩儿竟然敢让他签订主仆契约! 云虚道长出一口气,趁热打铁开始签约仪式,长长的签约祭词念出,巨大的签约纹出现,在天地见证下,只要双方在纹路中签下神念,那么契约就会成立。 而此时两位主角在想什么呢? 尚清想的是:这鬼王诡计多端,既然想和我签订灵魂契约,说不定暗中做手脚,我得防着点才行! 而傅鬼王则是在想,这小家伙没轻没重,还非得要签订主仆契约,说不准一会儿就要干出点什么,需要戒备。 于是,双方互相防备,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双方落下神念、契约即将成立的那一刻 尚清:啊!你果然要动契约纹! 傅敛知:小朋友,不要动符文! 双方神念相触,你挡我、我挡你,偏偏不小心触动了一条纹路! 两人登时异口同声道:不好! 就在此时,天地见证、符光大盛。 契约成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意这里,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饶是修道一生的云虚道长,看到那落地的符文也忍不住开始磕巴,恭、恭喜两位道友,结成结成伴侣契约 老道长话音一落,大殿里就像是热油锅里浇了一瓢凉水一样,轰然炸开! 伴侣契约?两位道友为何要签订伴侣契约? 对啊对啊,两位不都是男的吗? 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是伴侣了? 呃怪不得周道友来道观,鬼王都要跟着,原来是这样啊 哎呀呀,人鬼情未了啊,感人!感人! 等两位当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排着队给他们道恭喜了!这群玄术士大概是都有主持红白喜事的经验,一个比一个嘴甜: 百年好合! 白头到老! 早生早早日修炼有成! 尚清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哑口无言,指着那个契约纹,伴、伴什么?什么侣? 伴侣契约是比灵魂契约更加严苛的契约,签订之后双方不仅能随时知道对方的方位,偶尔还能感应到对方的心情。 现如今,傅敛知就能感受到契约另一端传来的震惊、后悔、恼羞成怒 他实在没忍住,胳膊往旁边柱子上一搭,闷声笑起来,肩膀抖啊抖 然后,他就感觉到契约另一端更生气了 尚清这个气啊,心说要不然他努努力,把这货送去投胎得了,大不了他这辈子不结婚了! 分卷(19) 云虚道长拨开喜气洋洋的人群,擦着汗挤过来。老道士是个厚道人,心里很是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个好好地平等契约,愣是给人主持成了伴侣契约了 而且他心里也纳闷,明明签订伴侣契约的限制很多啊!必须要双方心甘情愿、必须对对方毫无恶意,更重要的是,必须爱对方爱到愿意付出灵魂。 哪怕有一条不达标,伴侣契约都会签订失败!毕竟老天爷也不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愿意见证的! 云虚道长看的很清楚,这两人可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那位周小道友对鬼王绝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至少目前没有这契约怎么就成功了呢! 老道长疑惑的脑门儿要秃了! 他挤到两人面前,一个劲儿的作揖说对不起,然而对不起归对不起,他也没本事拨乱反正。 伴侣契约是真正的没有离婚只有丧偶,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契约不能中断。哪怕其中一方违背了契约,会受到惩罚,然而惩罚归惩罚,契约还是不会中断。 啊,现在两人当中其中一个还是鬼王,搞不好哪怕尚清死了,契约都会认为他俩成了一对鬼夫妻,还是不会中断 尚清听云虚道长说的脸都绿了,他甚至想天仁会现在赶紧出现,毁灭吧,爱咋咋地! 但老道长着实无辜,别人不知道他俩还能不知道吗,主要原因还是他俩乱动契约纹路 傅敛知就觉得契约对面一片生无可恋。 他硬是忍下涌到喉间的笑声,说道:无妨,至少现在我们能出去了。 老道长赶紧点头,是的,是的,多谢两位道友大恩大德 尚清避开那长长的尾巴,狠狠在傅敛知身上揪了老大一团阴气出来,好笑吗? 傅敛知轻咳,肃着脸,不好笑,真是太过分了! 尚清:你明明就在心里笑! 傅敛知:唉,失策。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尚清觉得还是尽快打破阵法出去,要不然这满大殿的人各个抱拳跟他说恭喜,他也受不了。 正如傅敛知说的,签订契约之后,他魂体稳定下来,整个人气势惊人,甚至带着几分幽冥之气。众位修者别说要看透他的修为,只是凝神看他几眼,都有一种心惊之感。 也是因此,没有人去探究这个鬼王为什么会有一条蛇尾力量强到一定地步,种族已经不是问题了。 而更让众人惊讶的则是,那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周道友,修为竟然也十分高深,手拈指诀写意风流,莫名有种仙气。 两人联手一击,那龟壳一样的不知名法阵很快被打破。 大殿众人鱼贯而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前看到的竟然是幻象。 真正的云华观现在一片狼藉,香客们躺了一地,更关键的是,旁边全是他们离体的生魂! 而在大殿屋顶上,一只画着鬼面的幡正随风招摇。 孙愚:这是离魂幡,普通人稍微靠近几步就会魂魄离体! 云虚道长抬手将那离魂幡收起来,摇头,天仁会真是越发猖狂。 尚清忽然想起在来的路上,司机忽然离魂,当时一辆车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莫非当时离魂幡就在那车上? 想到这件事,他又想起来,游子鸣去哪里了,之前在山路上看见的,莫非也是他的生魂? 这是,就听邵言招呼道:周道友!你朋友在这里! 尚清立马跑过去,只见游子鸣脸色铁青,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他的生魂就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外的山路上。 尚清赶紧把魂魄给他塞回去,然后噼里啪啦糊了四五张镇魂符,心说:你再离一个我看看! 游子鸣睁开眼,冻得打哆嗦,好冷啊我记得我跑下山了啊,怎么又回来了 尚清松口气,看这活蹦乱跳的架势估计问题不大。 法阵被破之后,云华观的道长们检查观中上下,找出了几块天仁会布阵的符石。 这些符石通体黝黑,上面画着奇怪的纹路,已经随着法阵一起破碎,但看着依然觉得阴邪古怪。 云虚道长将那几块符石收起来,说是要找其他几个门派商量一下。天仁会来势汹汹,这次袭击云华观很可能只是试探,他们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尚清和游子鸣休息了一会儿就要下山去,云华观如今乱糟糟一片,他们不好过多打扰。 临走的时候,云虚道长亲自相送,将一个卦盘递给尚清。 尚清触手觉得不对劲,这是阴阳术命盘? 云虚道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这是玄术士比赛的奖励。 邵言冲尚清使眼色,你既然是比赛第一名,自然该拿到奖励。 尚清犹豫一下,还是把罗盘收起来,郑重一礼,多谢道长,晚辈定会尽己所能,惩恶扬善。 云虚道长拈须点头,笑容和蔼,好,好啊! 邵言替他高兴,你的电话我存好了,这段时间我在山上给师父帮忙,等什么时候下山了,我去找你呀!还有游同学,到时候咱们一起吃饭。 尚清点头,游子鸣则一脸茫然,觉得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大事,可惜他一件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游子鸣忍不住问道:那个卦盘有什么不对吗? 尚清将罗盘拿出来,这罗盘看上去古拙厚重,带着莹润的光芒,指针尾端一个小小的篆体尊字。 这个罗盘不是仿制的,而是传闻中,太上宝尊坐化之际,手里捧得那个真正的阴阳术命盘。 他没想到真正的阴阳术命盘竟然会在云华观,更没想到,云虚道长竟然这么简单就送给了他 游子鸣没得到回答,也没再追问,只是吩咐司机将尚清直接送回家。今天是周一,他们请了半天假,下午还得上学呢。 到了周家,尚清刚下车,傅敛知就显出身形,尾巴尖不知怎么就搭载了尚清脚背上。 尚清手比脑子快,一道符弹出去啪的一声,那尾巴尖又炸成了一朵花。 傅敛知举手投降,对不住,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尚清磨牙,这么说以前都是故意的了? 傅敛知:小朋友这抓重点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来道个别,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稳固魂体,怕是不能随你召唤我留个小鬼给你,有事让它传话。 他凑到尚清耳边,小朋友,你不会趁着我不在,偷偷谈恋爱吧? 尚清龇出一颗小虎牙,说不准,搞不好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孩子都比你高了。 鬼王眯眼,半晌,无奈道:调皮。说着帮他推开门,进去吧,回见。 尚清转身欲走,又抬手扔出了什么。 傅敛知抬手接住,发现是十张灌满了阴气的聚阴符。不由失笑,嘴硬心软的小男孩。 他微微侧头,低声道:看好他,要是他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魂飞魄散。 旁边的树丛抖了抖,藏在里面的东西追着尚清而去。 下午,尚清和游子鸣来到学校,将这周末惊魂跟孟怀一说,吓得小胖子一惊一乍的,连说幸好自己没去。 然而也正是这次请假,让罗老师终于逮到机会给三个人补课,说是为了补上请假这半天,实则从高一的基础知识开始慢慢补。补完数学补英语,补完英语补语文直补的三人叫苦不迭,看见罗老师就想跑。 然而效果也十分显著,三人成绩都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孟怀本来成绩就不错,这次更是一跃升至全班前十,保持这个势头,考个重点本科不在话下。 至于游子鸣,他基础差点,但也提高不少。 最让几个任课老师惊讶的是尚清。 尚清转来后的第一次月考,他只考了全班第十六名。但奇怪地是,他每一科都是第十六名,最后总成绩还是第十六名。孟怀和游子鸣都觉得他是算好的。 尚清来学校本来是为了躲懒,结果现在被逼着每天徜徉在题海里感觉做题比抓鬼还难! 而且罗老师有句口头禅:等你们成绩上去了,我就不逼你们了。 尚清可不知道这是老师的套路,为了不再被逼着刷题,他干脆咬牙自己加油,画了一沓提神的符箓,日夜苦读,将成绩一跃提升至前五名。 本以为罗老师能说话算数,没想到,罗老师逼得更紧了 罗老师:这可是个好苗子,我一定得让他考个好大学! 尚清简直生无可恋。 时间就在苦逼的学习氛围中一天天度过,埋头刷题这几天,尚清觉得全世界都和平了,怎么天仁会不出来搞事了呢?路上也碰不见阴魂了呢?就连中邪的都没几个! 他想调剂一下生活都没办法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寸,当天下午,孟怀跑进教室,小脸刷白,跟个小鸡仔儿似的跑到尚清身边,我我看见那个小鬼了! 游子鸣和尚清都没反应过来,哪个小鬼? 孟怀急得跺脚,就是那个跟我跳了一晚上橡皮筋的小鬼! 两人了然,尚清问道:在哪里? 孟怀:在医院,我中午陪我妈去看她朋友,看见那个小鬼在医院里! 知道在哪里就好说了,三人焦急的等了一下午,放学铃响起的时候,趁罗老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紧跑出教室,打车直奔医院。 孟怀妈妈的朋友住在一家条件挺好的私立医院,小胖子带着两人进了住院区,左拐右拐来到一间病房前,那意思:就在里面。 透过病房的玻璃,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目测四五岁的小女孩,瘦小的身躯陷进被子里,只露出插着氧气管的脸,脸色苍白。旁边放着一些医疗仪器,这个小女孩看上去病得很重。 游子鸣低声道:你不是说把你带走的是个小鬼吗,这丫头很明显还活着吧? 孟怀自己也纳闷,对啊,但是我绝对没认错人!我陪她跳了一晚上橡皮筋呢!而且,你看床头柜上那个芭比娃娃,当时那个小鬼就抱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那娃娃还冲我眨眼睛呢,眼珠子是绿色的! 这下游子鸣也疑惑了,两人一起转头看尚清。 却见尚清一脸凝重,沉声道:她魂魄被人抽走了!能联系到她父母吗?必须尽快把她魂魄找到,否则就回不来了! 游子鸣想了想,要不找我叔试试? 尚清点头,要快! 游子鸣给堂叔游明池打电话,尚清忍不住思索,刚知道天仁会的人会抽取生魂炼成恶鬼,就遇到这个被抽了魂魄的小女孩,这两件事是否有联系? 想到这可怜的小女孩可能会被炼成恶鬼,尚清皱眉,果然该灭了天仁会那群疯子! 游明池来的很快,他们也得知了云华观的事,对于天仁会十分警惕。抽人生魂可以说是是犯了大忌,无论是他们还是玄学界都不会坐视不理。 游明池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尚清:通知他们父母,我要先救回她的魂魄,再拖下去可能会有危险。 有游明池出面,事情好办许多,对方一家人都赶来了,各个都很憔悴。 孩子妈妈哭着握住尚清的手,也不在乎什么封建迷信了,大师,您说您能救团团是不是?我们带她看了好多医院,都找不到病因!求您救救她,我愿意倾家荡产报答您! 身后,孩子的爸爸和几个老人也是满脸焦急,那绝望的神色,是真的将尚清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尚清冷着脸,噤声,一会儿听我指挥,孩子会没事的。 几个人连连点头,捂着嘴不敢出声。 尚清带着他们进了病房,看了下小孩儿脸色,然后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小孩儿额头,魂兮归来! 符纸无火自燃,青色的火焰不仅不热,反而让旁观的人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一张符烧完,小孩儿毫无动静。 孟怀和游子鸣心都提起来,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尚清的符纸不起作用。 孩子的家长更是着急,但是谨遵尚清的话不敢出声。 尚清眉头皱起,有人拘住了她的魂魄!说罢抬头,孩子妈妈过来,我需要你几滴血。 孩子妈妈赶忙上前,撸袖子露出大动脉,那架势,就是抽干了她的血她都愿意。 尚清只捏着她的手指头,拿针刺破指尖,在孩子的额头、嘴唇、心窝各点了一滴血。 然后他拿出玉笔,沾了血水在孩子身上画了一道符,符成,他一指点在孩子额头,清呵一声:还不快快回魂! 小孩儿忽然倒抽一口气,如吐丝一样慢慢吐出来,眼睛却还是闭着,眼皮下眼珠快速转动起来! 尚清厉声道:团团别回头!往前跑!又转身跟妈妈说道:叫她的名字,快! 孩子妈妈登时哭嚎出声,团团啊!妈妈的团团!快跑!来妈妈这里 孩子眼珠转动地更快,连四肢都轻微抖动,好像真的在努力奔跑。 然而只过了片刻,孩子动作一滞,头顶冒出了丝丝黑气,本来频繁转动的眼珠也停下来,雪白的小脸露出痛苦神色,纤细的四肢不正常的扭动,就像是奔跑的人突然被拉住一样 游明池皱眉,不好!有人在抢孩子魂魄! 其余人一惊,这可怎么是好? 就听尚清冷笑,敢和我抢人?我借他个胆子! 第25章 法阵 世界上好人都是一样的,坏人却各 尚清两指夹住一个小纸人, 在孩子头顶一抹,纸人沾了阴气,立刻如活了一样抖动起来! 他拿起玉笔, 就着刚才的血水在纸人上画了一道符,然后从兜里抓出一支金锥,狠狠扎进纸人身体! 屋里众人恍惚听到一阵幻觉般的惨叫,纸人剧烈挣扎,汩汩黑烟从它的身体里冒出来直到黑烟散尽, 纸人化作灰烬。 分卷(20)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血红的法阵前,法阵中央摆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扎成揪揪的头发,可爱的眉眼,脸颊上两团大红的腮红,看着逼真又诡异。 忽然, 女人猛然睁眼,面前的娃娃咔嚓裂开,一道小小的白影飞了出去。 不女人扑过去捧那瓷片,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 医院里, 床上的团团慢慢睁开眼, 妈妈 孩子妈妈大喜,团团!妈妈的团团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孩子救回来了! 尚清慢慢整理自己的法器,孩子爸爸在他旁边语无伦次的感谢,硬是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他的包里。 游明池却刚挂了一通电话,走过来的表情有些严肃,我让同事们查了一下, 最近有好几起孩子被抽取魂魄的案子。 尚清:好几起?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游子鸣: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就像是随机选择的孩子。 尚清沉吟,得把这个人揪出来,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遇害。他转头看游子鸣和孟怀,你们先回去吧,接下来可能有危险。 两人听见有危险更担心了,但也知道自己跟着就是拖后腿。孟怀忍不住道:尚清你一个人能行吗?你得找个人帮你啊,能干出抽人生魂这种事,那人肯定很危险! 游子鸣也说道:是啊,我叔也不怎么靠谱,你还是再找个你们这行的人吧? 旁听的游明池:??? 尚清点头,放心吧,我叫了人来了。 一行人告别团团家人,走出这所私立医院,就见远远的有人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过来。 骑车的小哥穿了件粉粉的卫衣,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热情洋溢冲众人挥手,周道友好久不见!我带了酒精锅,咱们去野炊吃火锅啊! 听见喊声的众人:? 孟怀茫然,这就是你找来帮忙的?靠谱吗? 尚清:至少他有道士证。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笑容亲和力满分的专业道士骑到面前,邵言自己还纳闷呢,你们都是周道友的朋友吧,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游明池轻咳一声,子鸣和小孟先回去吧,我们去查案子了。说着开了他那辆黑色的车过来,邵言就一脸懵逼的被尚清拽上去。 游明池负责和邵言解释事情经过,尚清则拿出了阴阳术命盘,拨动指针,起了一卦。 邵言听完解释,神色严肃起来,师父已经告知了其他门派天仁会的事,大家都有了防备。就是这群疯子藏得好,目前还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敢在青云市作恶。 游明池则说道:还不确定是天仁会干的,最重要的是先抓到人。 邵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世界上好人都是一样的,坏人却各有各的坏,要是突然冒出一个比天仁会更疯的组织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尚清开口道:西北,十八公里。 游明池一打方向盘,在北城郊?都扶稳了! 性能极好的车子灵活调转车头,向着卦盘指示的方向驶去。 青云市北边发展比不上南边,北城郊更是如此,有些地方连路都坑坑洼洼的,还有好几片荒地。 车子根据卦盘的指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自建小区,停在一所房子前。 三人下车,一抬眼,邵言就倒抽一口冷气,这人在这里干什么了,怎么这么重的阴气! 在普通人眼里这只是一栋破旧的民居,但是在他们三人眼里,这里就跟跟盘丝洞一样,黑雾般的阴气不断冒出来,把整个房子都包裹住了。 他们上前敲门,却没人应答,游明池贴在门上听了听,摇头里面没人。 尚清皱眉,人已经跑了? 正这时,身后一个有些警惕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三人回头,发现是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大妈看见三人的正脸,神色一下子缓和了,拉着尚清说道:这小伙子真俊啊,你们是来找人的? 其余两人哭笑不得,这大妈反应也太真实了吧尚清就说道:我们是来做人口普查的,您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吗? 这家啊大妈说道:这家是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住,那孩子叫康康,女人姓翟,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她也很少跟我们这些街坊来往。 尚清追问: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大妈道:可能是去给康康看病去了吧?走的时间不短了,上个月的时候我就看见她家晚上没开灯。 尚清:看病? 大妈叹了口气,康康妈命苦啊,康康那孩子都六七岁了,还不会说话,听说是脑子不好?她到处找人打听治疗的法子,花了不少钱。去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个偏方,在家里杀鸡宰羊的,说是喝生血可以治病。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大妈走后,邵言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个康康妈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游明池掏手机,我让同事们先查一下这个康康妈到底是谁,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 尚清则指着面前的房子,得把这阴气处理一下,否则早晚出事。 邵言:怎么处 他话都没说完,就见尚清抬脚踹开了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邵言;呃 游明池叹气,继续给同事发信息,让他们申请强制搜查令下来。 门被踹开,屋子里一股怪味冒出来。 三人进屋,都是一惊 只见这屋子里,画满了大片大片的法阵,地上、墙上、桌子上法阵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他们对这个颜色不陌生,这是血迹陈旧之后的颜色。 尚清在法阵上摸了几下,最久的几个法阵都是用动物的血画的,比较新鲜的则是人血。 游明池:她哪来的那么多人血!话说这法阵是做什么的? 法阵有些凌乱,尚清仔细辨认着,就听邵言说道:这是召唤灵魂的法阵。 其余两人都看他,邵言指着墙上最大、最久远的一个法阵说道:这是最正宗的灵魂召唤阵,传闻只要祭品足够,可以召唤出任何想要的灵魂,就连上古大妖、洪荒大神都可以。 不过,这几个法阵是改过的。他又指着比较新的几个法阵,有几条细微的纹路改了走势,我看不出这个法阵的作用,但肯定也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没错。 游明池:这里没有祭品,也就是说,这些法阵都没有成功是吧? 邵言点头,应该是。 游明池松了口气,管他做什么用的呢,只要没做成坏事就行! 这时,尚清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 游明池心立马提起来,抬头看他。 只见尚清捧着阴阳术命盘,卦盘的指针正在疯狂转动! 尚清:她在这里做了手脚,任何人想要通过卜卦找到她,都只能找到这里。这里是个弃巢,她肯定有其他据点了。 游明池捂胸口,手指死命戳手机,催着同事赶紧查监控找人。这个康康妈既能抽人生魂,又能用人血画法阵,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没用的。来自尚清的打击如期而至,她会邪法,瞒过监控和普通人的眼睛轻而易举。 游明池也叹气,那你说怎么办? 尚清想了想,你把所有被抽取魂魄的小孩都找来。她要这些小孩的生魂绝对有用,我如果把魂魄全都招回来,她必有异动。 游明池:这个好!说着通知同事去找人了。 邵言担心地看尚清,可是这样一来,那个人肯定就把你恨上了,你要小心 尚清从包里掏出一大摞符箓装进口袋,转头,嗯?你说什么? 邵言:啊,我是说,那个人要小心了 不得不说游明池的人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没过几个小时,就将青云市这段时间内,无故陷入昏迷的三到九岁小孩子聚集起来,一共竟然有十九个。 尚清从里面找出三个确实是生了病的,留下了十六个。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游明池看尚清眼下都是黑眼圈,就说道:要不然明天再招魂?你先睡一觉,不差这几个小时,万一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招魂毕竟也是需要消耗灵力的,他也是怕小少年出事。 尚清面无表情,我明天有数学考试。 游明池:? 尚清:要是明天敢请假,要补一个星期的课。 游明池: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继续,继续。 高中生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晚上拯救世界,白天数学考试 尚清继续面无表情,拿出一叠符箓开始集体招魂。 青云市西城郊,废弃工厂的地下室。 女人手指沾了殷红的鲜血,动作急促的画着一个法阵。地下室里没有灯,只点了两根蜡烛,晃动的火光映出她凌乱的发丝下惨白瘦削的脸,阴森恐怖。 墙边是一个架子,上面摆了十多个瓷娃娃,十几双晶亮的眼睛反射着烛光,幽幽晃动。 就在此时,女人感应到什么,抬头,只见架子晃动一瞬,一片咔嚓声响起,十几个瓷娃娃竟然同时碎裂! 不!女人被这一幕惊住,扑过去,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忽然,她抬头,宝宝! 她踉跄着起身,打开角落的门,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隐秘的空间。 这个空间被布置成一间温馨的卧室,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玩儿。 小男孩白白胖胖的,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只是此时的他满身污秽,大概是排泄了,自己又不懂,于是抹了满身、满地 房间里空气污浊难闻。 看见有人进来,小男孩咯咯笑着爬过来,伸出脏污的小手够女人鞋子,呵呵呵m呵呵m~m 女人看着这一幕,忽然蹲下嚎啕大哭 宝宝,妈妈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治好你 第26章 玩偶 那个抽人生魂的女人找到了。 等尚清将所有魂魄招回,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父母们千恩万谢地将孩子抱走,又在他兜里塞红包和银行卡,他累得连拒绝都懒得说。 又休息了一阵, 尚清拿出一叠符箓,跟游明池说道:我一会儿在地图上画几个地方,你找人把这些符贴出去,然后派人守着,那人出现的时候符箓会有反应。白天那人应该不会动作, 估计要等到晚上了。 游明池搓了把脸,你尽管画,人不够我去找别的部门借。 尚清哪里管他人够不够, 反正他符箓是管够的,于是拿了地图咔咔画了三个圈,然后扔了笔随意找了张病床倒头就睡。 第二天,尚清打着哈欠去上学, 在罗老师犀利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考完了数学。 明天是清明假期,今天下午惯例提早放学。尚清和游子鸣、孟怀三个人结伴走到校园门口, 就看见邵言正骑着共享单车等他们。 一见到三人, 邵言疯狂挥手打招呼:周道友!游同学、孟同学!咱们一起去吃火锅啊! 尚清三人: 这位邵道友是在云华观里憋得吗, 怎么下了山光吃火锅了? 邵言嘿嘿笑,走, 去我家吃饭,我煮的锅底可好吃了! 人家这么热情,三人也不好拒绝,于是一起打了个车去邵言家里。 邵言家住在不远处的一个普通小区,唯一不太普通的就是, 邵言父母双亡,他自己带着妹妹生活。 可能当哥哥习惯了吧,这人浑身都是家庭煮夫的气质。 几人进门,邵言忙着去煮锅底,游子鸣和孟怀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摸进厨房帮忙洗菜摘菜。 唯有尚清还没歇过劲儿来,歪歪斜斜躺在沙发上打哈欠。 游子鸣就问道:咱妹妹呢? 邵言:她自己报了个补习班,每天放学之后还要去补习班学一会儿。等锅底煮好就差不多回来了。 孟怀摇头,怪不得我妈一直想要个闺女,闺女就是懂事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主动学习的时候。 邵言笑得开心,妹妹她确实很懂事,而且学习很好,次次都是第一,我每次去开家长会,老师都夸她好久呢! 游明池:我也想要个妹妹,我还没听过老师的夸奖呢 考虑到尚清昨晚没睡好,邵言这次煮得是番茄锅,没过多久,酸酸甜甜的味道就飘出来。 几人收拾好桌子,刚把菜摆上,门就响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进来,她个子不低,身材纤瘦,脑后扎着利落的马尾,长相和邵言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孟怀笑得眉眼弯弯,妹妹回来啦,我们是你哥哥的朋友,来你家吃火锅了。 小丫头环顾四周,沉稳道:三位哥哥好,我是邵言的妹妹邵静,欢迎你们来做客。 孟怀和游子鸣赶紧摆手。尚清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悠悠晃过来,掏出一个三角形的符纸递过去,戴在身上,保平安,别沾水。 小丫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见哥哥点头,就接过符纸,谢谢。 分卷(21) 邵言接过妹妹的书包,又忙前忙后让她去换衣服。剩下三人就坐在桌子前等着。 游子鸣:妹妹好可爱啊,羡慕。 孟怀:羡慕+1. 尚清继续打哈欠,心说我妹妹更可爱,哼。 三人安静一会儿,就听妹妹房间传来说话声。倒也不是偷听,只是这房子隔音不大好,虽然兄妹两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邵静:哥哥,你今天出去散步了吗? 邵言:啊 那个,散、散了。 邵静:散步是给你自己散的,不是给我散的,你要想明白这一点。你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现在看不出来,以后老了怎么办? 邵言:我知道错了qaq 外面的游子鸣和孟怀开始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小会儿,妹妹又说道:既然没出去散步,那哥哥今天一定学习阵法了吧? 邵言:对、对不起 邵静语气平静,哥哥,阵法学习是云虚道长布置下来的,你现在不学,难道等道长检查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吗?我看微信里,其他几位道长都打卡了今天的学习任务,哥哥能不能跟人家学一下呢? 邵言:好、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开始学习qaq 邵静:好的哥哥,妹妹相信你能做到。今天你有朋友在,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外面的游子鸣和孟怀后背冷汗都湿了,感觉看到了幼年版的罗老师!双倍可怕! 不一会儿兄妹两人出来,邵静走在前面毫无异常,邵言焉哒哒跟着。 两人在桌前坐好,游子鸣和孟怀下意识正襟危坐,要不是桌子摆的太满,他们甚至想双臂交叠放在身前 一场沉默的火锅开始,尚清甚至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又梦回今天的数学考试现场 吃了一会儿,邵静可能觉得几位哥哥实在不会调节气氛,只好自己开口,听说你们是高三生,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呢? 游子鸣吓得一激灵,明天是清明假期,我们学校惯例放假前一天提早放学,不、不是逃课! 邵静些微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经常逃课吗? 游子鸣:没、没有,我不不逃课 邵静满意点头,没错,逃课影响学习,不逃是对的。 游子鸣:谢谢。 旁边孟怀都快把头埋碗里了,邵言更不敢说话。旁边尚清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游离于整张桌子之外,看上去都快梦游了。 又吃了一会儿,邵静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做作业了。 孟怀和游子鸣同时松了口气,孟怀:您忙,您忙 等邵静走后,桌子上的气氛瞬间一松,游子鸣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进嘴里,刚才他都没敢多吃。 孟怀叹气,要是妹妹都这样,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 邵言忧愁叹气,妹妹以前可萌可软了,唉,都怪我。她快到青春期的时候,我怕她叛逆,就买了好几本关于青春期心理学的书,谁知道她看完就这样了 邵言:你们说我当时是不是买到盗版了啊?呜呜呜我都好久没听过妹妹撒娇了 游子鸣咽了嘴里的肉,盗版害人不浅! 同一片天空下,有人正吃着火锅唱着歌,有人则一门心思的害人害己。 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眼见外面天色擦黑,女人翻出一个宽敞的婴儿车,铺上柔软的垫子。 然后她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打开,里面是暗红色的粉末。她小心翼翼挑了一点出来,化成水给小男孩儿喂下去。 小孩儿抬起肉呼呼的手擦擦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她把孩子抱进婴儿车安顿好,又拿出几十个个小动物造型的氢气球挂在车上,自己则换上萌态可拘的大熊玩偶服,然后推着车子出门。 邵言家里,几个男孩儿正在打扫战场,孟怀扫着地说道:你们清明节都怎么安排?我妈说带我回老家玩一趟,也回去给我表姐上个坟,等清明节回来就要收心准备高考了。她让我问问你们去不去。 游子鸣立刻举手,我去啊!我爸妈上个月就去京都了,放假我得一个人在家,要无聊死了。 孟怀:行啊,你去我妈肯定开心,行礼都有人拎了。尚清、邵言,你们去不去?我老家在白水镇,景色可好了,不比那些什么网红景点差。 邵言摇头,妹妹要上补习班,我得照顾她。 尚清则听着白水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白水镇在咱们市吗? 孟怀:哪啊,白水镇在长干市,要去得坐飞机呢! 尚清一听就反应过来,长干市就是他刚穿过来所在的地方,这个白水镇之所以听着眼熟,是因为这里是原主长大的地方。 只是他一听到白水镇,似乎就有种奇特的感应,玄术士的直觉都很准,他想了想,那行,我也去。 孟怀:行啊,你去了我妈肯定更开心,到时候给你做白水镇的特产吃! 游子鸣:不是,为什么尚清去了有好吃的,我去了就只能拎行李啊?阿姨这么偏心的吗? 孟怀无辜脸,嗯? 这时,尚清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句,立刻挂断电话,那个抽人生魂的女人找到了,我得过去一趟!说罢就往外跑。 邵言赶紧拎起自己的背包,等等我,我也去! 被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担忧。 仁和商场。 这是青云市的老牌子商场了,离青云市西城郊很近,曾经是本市最主要的商场之一,现在没落了,但也有住在附近的人家会来逛逛。 老商场不比近些年新建成的商场明亮通畅,这里的走廊很是逼仄,人也不多。 一个推着一个婴儿车的大熊正在给来往的孩子派发氢气球。 尚清看那穿着玩偶服的大熊,就是她? 游子鸣表情严肃:没错,我刚才让同事查了一下,这个大熊之前在其他商场都出现过,那些离魂的孩子都拿过她的气球。 尚清:气球上有法阵,孩子们只要把气球摆在家里,等她激发法阵,魂魄就会被抽走。 游子鸣:现在怎么做? 尚清:得把她引出去,这里人太多了。还有婴儿车里那个孩子,很容易伤到。 游子鸣:你想怎么做? 尚清对他耳语几句。 女人藏在玩偶服后面,一个个给孩子们发气球。只要多一个孩子的魂魄,她的宝宝痊愈机会就大一点。可惜她不知道被谁盯上了,不敢去那些人多的商场,只能在这里碰碰运气,一晚上却只发出去不到十个气球。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男孩,前面一个穿着粉红色卫衣,长相清秀。后面那个则是个少年,双手插兜懒洋洋的。 擦身而过之际,就听那少年说道:行了,快回去吧,外面广场上不知道是哪家幼儿园搞宣传,来了三十多个小孩儿,吵死了 玩偶头下面,女人眼神一闪,三十多个小孩 第27章 怨鬼 怨鬼仰天长吼,四周怨气尽数被它 仁和商场门口, 穿着大熊玩偶服的人推着婴儿车走出来,急匆匆赶往最近的广场。 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这里白天都没什么人, 更遑论晚上。一路上只有路灯沉默照亮,倒是广场那里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女人脚步更快,要不是玩偶服笨重,她都要跑起来了,推着婴儿车的手倒是很稳。 躲在暗处的邵言轻轻咦了一声, 游哥说调查出来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翟丽对吧?看着不太聪明啊,她怎么不想想,这里都没人, 哪里会有幼儿园来搞什么活动? 尚清也皱眉,这女人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他不由得默默提高警惕。 女人一直来到广场,却见广场上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音响,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她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转头就想跑, 游明池却已经带人围了上来。 游明池:翟丽!你滥用邪术抽取无辜孩童的魂魄, 简直残忍至极, 赶紧跟我回去认罪! 翟丽惊慌地左右看,认准一个方向, 推着婴儿车冲了出去! 游明池一抬手,那意思:给我上! 尚清却说道:别伤了孩子。他手往兜里一摸,夹出两张符箓往前一甩。 两张符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张追上了婴儿车,另一张则直追翟丽。 婴儿车一沾上符箓, 就像立刻重了千万斤一样,停在原地没法动弹。翟丽被扥了这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已经被身后的符箓追上。 她整个人被撞了出去,玩偶头套掉了下来,露出汗湿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表情看着十分痛苦。 周围的人立刻上去把她按住。 尚清皱眉,这个翟丽竟然没有修为,就是个普通人,她那些邪术阵法是怎么得来的? 翟丽表情痛苦,看着尚清的眼睛却满是恨意,我的宝宝很快就要好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你会遭报应的!你要下地狱! 邵言气得要命,挡在尚清身前说道:你孩子的命是命,人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什么害了你家宝宝,尚清救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翟丽状若癫狂,别人家的孩子?呵呵!凭什么我的宝宝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别人家的孩子都好好的?要是宝宝好不了,我就让全世界的孩子给他陪葬!我要让别人也尝尝我的滋味! 邵言气,你真是疯了。他转头看尚清,怎么会有这样的妈! 尚清:坏人当了妈也是坏人,好人不当妈也是好人,跟身份没关系,她就是单纯的坏。 那边游明池让人把翟丽铐起来,又让一个女同事去抱孩子,这么大动静孩子都没醒,也不知道这疯子给他吃了什么。 女同事走到婴儿车旁边,刚想把孩子抱起来,就见孩子四肢开始抽搐,眼睛睁开,眼球上翻她吓了一跳,这孩子不会有什么急症吧? 正在这时,孩子双眼一翻,眼中黑色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两个白球突然,整个眼白转黑,两只眼睛如同黑洞,而他的七窍里开始往外冒黑气。 女同事一时不查,吓得一声尖叫。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孩子体内冒出来的黑气,正在聚集成一个人形。 尚清眉头一皱,厉声道:你竟然在他身体里养怨鬼?你想害死他吗! 翟丽此刻却满是惊慌,不我没有这、这是什么?宝宝! 疑惑一闪而过,尚清却来不及探究,怨鬼就要成形了! 女同事反应也快,在怨鬼成形那一刻,她抱起孩子就跑!虽然后背还是挨了一下,好在跑了出来。 尚清上前挡住怨鬼攻击,探手伸进兜里,夹出五张符箓一同甩出:天罡正道,邪灵伏诛! 五张符箓带着电光飞出去,咔嚓几声巨响,五道紫色的天雷劈在怨鬼身上,它浓如黑墨的身形立刻透明不少。 然而也就一会儿功夫,空气中有细小的黑色雾气钻进它的身体,不一会儿它就恢复了原状。 尚清快速道:怨鬼很难杀死,人间怨气会给它源源不断的补充,除非将它赶进清气法阵,用清气化浊气。 邵言慌忙拿自己的背包:这、这个法阵我会画!尚清你、你拖一会儿,我马上画好! 尚清面无表情躲开怨鬼攻击,近身战什么的最讨厌了! 眼见怨鬼再次扑过来,他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逝:要是傅敛知在 然而此时毕竟不是分神的时候,他拿出一张符箓,抬手打了个响指,只听呼的一声,符箓化作一条长长火鞭被他握在手里。 火鞭灵活的如同火蛇,怨鬼被一鞭子抽开。它吱哇乱叫,虽然怨气会源源不断的补充,但灵火的灼烧依然给它带来了痛苦。 它也不傻,眼见面前这个人打不过,竟然一转身冲着周围其他人扑过去! 游明池扑过去护住抱孩子的女同事,掏出特制匕首挡开怨鬼,身后尚清的火鞭已经如期而至! 红色火鞭映亮了夜空,尚清一甩鞭子,卷起怨鬼甩上半空,同时另一只手掏出金锥。 附了灵气的金锥发出淡淡光芒,尚清抓着金锥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狠狠将怨鬼摔进圈里。 老实呆着! 怨鬼仰天长吼,四周怨气尽数被它吸进体内,它身形寸寸暴涨,带着浑身的怨气就要冲出圈外! 尚清正等着它呢,又是五张天雷符齐齐甩出,一片雷光轰然闪烁,形成漫天电网 电光消失,再次摔进圈里的怨鬼身形小了一半。 尚清吹走眼前的青烟,都让你老实呆着了,再跑一个试试? 就在此时,被抱着的孩子忽然睁开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叫声简直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如同利剑一样刺进周围人的脑仁,离他最近的几个人瞬间脸色一白! 而原本呆愣的翟丽这时突然大力挣扎起来,她眸子陡然转黑,七窍冒出黑烟她体内竟然也养了一只怨鬼! 被关在圈里的怨鬼疯狂地撞来撞去,身上的怨气却快速流失,竟然是被新出现的怨鬼吸走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圈里的怨鬼消散,而翟丽身体里的怨鬼却已经成形,它身高三米多,全身黢黑,两只眼睛血红。 都不用尚清解释,在场众人只一看就知道,这只怨鬼比上一只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怨鬼一声大吼,张开双臂狠狠拍向旁边的人! 斜刺里一道鞭影突然出现,将将挡住怨鬼的双臂,尚清随着鞭影扑过来,一脚将怨鬼踹出去,然后从人群里揪出游明池,快带人走! 分卷(22) 游明池护住几个同事,走个屁!老子是他妈公职! 尚清这气,你留下有屁用! 怨鬼大吼着再次扑过来,游明池扔了匕首,掏出一把特制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特制子弹穿透怨鬼身体,登时一个大洞。 游明池:老子武器多! 尚清简直想翻白眼,心说你武器多你刚才怎么不用! 两人合力与怨鬼缠斗起来,游明池到底只是普通人,不一会儿就挂了彩,气得他大声道:邵言那个娘炮在干什么!他是摆阵还是绣花! 尚清: 就听远远地,邵言磕磕巴巴:你、你才是娘炮!阵法画好了,快、快把怨鬼引进来!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尚清一脚将游明池踹到怨鬼身前,眼见怨鬼被游明池吸引了注意力,他快速绕到身后,火鞭总算缠住了怨鬼的腰,走你! 咣当一阵巨响,怨鬼被狠狠摔进清气法阵! 怨气与清气相撞,一圈剧烈的冲击波冲出来,邵言一时不查,被冲击波撞得一个跟头,头朝下倒栽葱摔进了一旁的花坛,倒腾着两条腿出不来。 尚清顾不上管他,蹲下身一手按上法阵,激活 法阵亮起淡青色光芒,怨鬼哀嚎着消散。 手里的火鞭闪了闪,熄灭。尚清双手叉腰长出一口气,这一晚上可给他累得不轻。 旁边噗通一声响,邵言总算把自己拔出来,一脸惊魂未定,腿都软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法阵用到实战中。 尚清和他击掌,法阵画的不错。 邵言:谢、谢谢 尚清又和游明池击掌,肉盾当得不错。 游明池望天,操你大爷。 尚清摊手,那意思:随便你。 刚才那一战很多工作人员都受伤了,游明池叫了救护车。其余人则在打扫战场,他们要消除不正常痕迹,免得明天普通人看见害怕。 婴儿车里的东西也被翻出来,这都是证物。 几人走到翟丽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懵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尚清蹲下,低声道:你知道吗?你的孩子不是病了。 翟丽猛然回神,你知道?宝宝他是怎么了?他怎么才能好? 尚清:他很正常,只是被体内的怨鬼吞噬了灵智,才会变成这样。你经常喂给他的那种红色粉末,是人血加上怨气炼制而成,用来供养怨鬼。你儿子变成这样,是你亲手喂出来的。 翟丽疯狂挣扎,不!你骗我!我给宝宝吃的都是神药!不你骗人他说了,这是巫神给的神药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游明池挥手,带回去审。 翟丽被带上车的时候还在挣扎,嘴里不住念叨着巫神、神药,简直被洗脑了一样。 邵言叹口气,那孩子怎么办啊,才那么小。 游明池摆摆手,我们会找地方安置的,哪怕去福利院呢,也比跟着这疯子强。行了,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这次多谢你们。 三人同车回家。 而此时,闭关之地,傅鬼王长长的尾巴摆了一圈,侧身靠在一颗青石雕刻的龙头上,左手轻轻撑着下巴,一张俊美的脸毫无表情。 他面前,一只大脑袋的小鬼正呜呜呜的说着什么。 半晌,鬼王勾唇,柔声道:你就眼睁睁看着? 小鬼委屈的呜呜呜两声。 鬼王尾巴尖陡然一抬,一道阴气射出,要你何用! 再看那小鬼,脖子已经被割断了,大脑袋咕噜噜滚走。 小鬼小心翼翼跑两步,捡起脑袋可怜巴巴抱在怀里,想了想觉得不对,把脑袋转了下脸埋在肚子上,那意思:害怕,不敢看。 鬼王懒得看它,抬手招来一只老鬼,吩咐道:跟紧尚清,保护好他。 老鬼哪敢不应,在这位面前,别说只是保护一个玄术士了,就是让他去跳火坑他都不敢拒绝。 于是,等尚清回到家,就看见一只两百年的老鬼正等在门口。 老鬼一脸谄媚,周大师,我是 尚清又累又困,脑子一阵迷糊,看见鬼简直是本能反应:一张灵符将鬼困住,再一张符把怨气吸走,最后一张往生符头上一贴 两分钟不到,这鬼就被他强制送去投胎了。 老鬼:??? 第28章 蛇 蛇群聚于坟地,你表姐恐怕有大冤 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 醒过来的时候尚清只觉一阵神清气爽,把前几天欠下的觉一气儿补上了。至于昨天碰到的老鬼,早被他抛到脑后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孟怀发来信息:中午十二点的机票飞白水镇,票都给你订好了,别忘了。 再一看时间,才九点,完全来得及。 尚清起床吃了早餐, 赵管家笑容可掬凑上来,小少爷,今晚青云市几个大家族牵头举办了一场宴会作为庆祝, 希望您能赏光,这是邀请函。 尚清嘴角一抽,庆祝清明节啊?这些有钱人都这么阴损吗? 赵管家干咳一声,小声道:庆祝辛家倒台。您不知道, 自您从辛家回来之后,辛家主就卧病在床了,听说精神也不好, 总说有鬼要害他。就在前天, 辛家主半夜去世了, 辛家现在还摆着灵堂呢! 辛家人虽然多,但剩下的人都咳咳, 总之从现在开始,辛家基本名存实亡了。听说除了咱们周家,其他几个家族都捞了不少好处! 尚清无语摇头,庆祝别人家破人亡,可比庆祝清明节还要阴损。那个吸运法阵也不知道在辛家摆了多少年, 辛家一分一厘都沾着血,这样的钱都抢,也不怕没命花。 赵管家赶紧低头,那,宴会 尚清摆手,我不去,爱谁去谁去。给我收拾行李,我要出去玩儿几天。 正说着,两人走到了客厅,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圆圆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动画片。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自己抱着个蓝色的小抱枕,看着有些可怜。 看见尚清,圆圆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哥哥! 她噔噔噔跑过来,哥哥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哥哥回来了,妈妈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尚清歪头看赵管家,赵管家轻声道:夫人前几天就去辛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尚清继续无语。甭问,周夫人铁定不会给辛成守灵,估计是看辛家要倒了,回去捞好处呢!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回来看孩子,辛家但凡有一块钱落到你手里,我保证你下半辈子绝对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说罢他不管对面着急忙慌的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身为辛家人,本来就沾了因果,还巴巴回去捞好处,是怕那些怨气找不到她吗?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想罢,他低头跟圆圆说道:你妈很快就回来了。 圆圆开心,仰着脸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最好了! 尚清掐着点来到机场,和孟怀一家、还有游子鸣汇合,一起上了飞机。 这次孟怀他爸也来了,这大叔长得跟孟怀一模一样,圆脸双下巴,看着十分和善,老好人的面相。 他听说了之前孟怀失踪被尚清找回来的事,一个劲儿拉着尚清说谢谢,手里的零食一把一把抓给他,看得游子鸣直哼唧。 烦得尚清转头全塞进他嘴里,心想:噎死你得了。 一行人赶到白水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孟家在白水镇有个老房子,一直请人收拾着,直接住下也很方便。 孟叔叔和阿姨请尚清两人吃了一顿地道的当地美食,众人各自休息。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出去逛了一圈,别说,白水镇景色正经不错。下午的时候,尚清睡了个午觉起床,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 孟家这房子是个自建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个挺宽敞的院子。这是白水镇常有的建筑形式,此时那吵闹声正从院子里传来。 尚清下楼,孟怀跑过来,小声解释道:是不是吵醒你了?这是表姐的亲戚,我跟我妈想去看看表姐,他们就来等着我们一起去祖坟。他们这里都是下午祭祖,估计晚上回来要挺晚了,你们晚饭怎么办? 旁边游子鸣也凑过来,你们先去办正事,我和尚清随便买点吃。 孟怀点头,又叹气,说是表姐,其实我们两家没有血缘关系。她爸妈都没了,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我小时候在那个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都是她带着我玩。我记得是个特别好脾气的小姐姐。 后来我跟着爸妈去了青云市,十多年没回来了,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就说她没了。她才二十五呢,也不知道人是怎么走的,我妈问了好几个亲戚,都不说。 小胖子叹息一声,觉得真是可惜了。就听尚清轻轻咦了一声,孟怀抬头,怎么了? 尚清观察着那几个所谓的表姐亲戚,沉吟片刻,摸出三张符叠成三角形递给他,你和叔叔、阿姨各带一张,那祖坟恐怕不太平。你们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别慌张,不是冲你们来的。只要你们不对亡者不敬,不会有事的。 孟怀赶紧接过来,这时,那边一个中年男人说了一句,行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孟怀看尚清,尚清拍拍他肩膀,去吧,没事儿。 小胖子就惴惴不安的走了。他倒是也没说不去,表姐小时候对他很好,去祭奠一下是应该的。 白水镇没有公墓,人去世之后是直接火化了,葬进各家位于山上的祖坟里。 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开车上了山。 孟怀基本不认识这些亲戚,只听见别人管这男人叫张二叔。他悄悄拿出符纸递给爸妈,只说了一句尚清给的,两人立刻问都不问就揣起来。孟怀哭笑不得,心说爸妈对尚清可信任多了。 一路来到张家祖坟,远远看见十几个坟头静默伫立,亲疏远近一看分明。仪式结束之后,各家从自己车里拿出鲜花、瓜果等祭祀用品,各自走向自己要祭奠的亲人。 孟怀表姐的坟,是这里最新的一座,前面立着一块很薄的墓碑,上面潦草刻着她的名字:张蔓茵。 这个年轻女孩坟前人最少,只有孟怀一家来看她。她活着的时候无足轻重,死了也没多少人记得。 孟阿姨一见墓碑就不行了,眼圈一红哭起来,茵茵啊,阿姨来看看你 孟怀吸了吸鼻子,拿出湿巾给表姐擦墓碑,又把带来的鲜果供品摆上。听说以前还需要烧纸,不过近几年不让了。 一家人在坟前和张蔓茵说了一会儿话,孟阿姨又说茵茵没了,也不知道茵茵她奶奶身体怎么样,明天去看看老人家。孟怀和孟爸爸自然没有异议。 这时,就听旁边一阵惊呼,还有尖叫声,三人抬头一看,瞬间惊住! 只见旁边几个人正在清理一座老坟的荒草,然而他们拨开草叶,下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蛇! 那蛇黑红相间、鲜艳异常,一团团聚在一起,扭曲蠕动着,看着十分可怖! 渐渐地,所有坟头都有蛇钻出来,一条接着一条,看得人头皮发麻!蛇群爬下坟头,追着张家那群人就开始咬! 它们爬行速度快,俱是仰着脖子的攻击架势,咬在人脚腕上就是两个血洞!吓得张家人哭爹喊娘、连滚带爬! 张二叔吓得直叫唤,这蛇咬人啊!快跑!快跑! 众人又是一场骚乱,谁不想跑啊!关键是这也跑不出去啊!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蛇,偏偏还是在坟地里,这事儿真是太诡异了! 孟怀一家三口起先吓得够呛,后来才发现,这些蛇都绕着他们走,别说咬他们了,基本碰都碰不着他们。 张二叔到底年长许多,很快反应过来,也不顾满地都是蛇群,转身对着坟地跪下,不知道哪位祖先生气,我们这些小辈儿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改! 他咬着牙咣咣咣磕了好几个响头。 眼见蛇群攻势缓解,其他人有样学样,也跟着磕起头来。一时间,坟头跪倒了一大片。众人不敢抬头,只能听见四周传来嘶嘶的声音,还有蛇群散发的腥臭气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一片寂静,等众人再次抬头,蛇群已经不见了。面前的坟堆也看不出异常,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他们的幻觉。 张二叔擦了把脸上的汗,低声道:赶紧走,脚下都仔细点。 哪还用他嘱咐,这些人恨不得跪着爬出去。 孟家三人也松了口气,跟着张家人往外走。孟怀掏出符纸看了一眼,边缘已经变黑。三人对视,立刻加快脚步:遇到这种事就要赶紧回去找家养大师啊! 而此时,他们的家养大师正在到处闲逛。白水镇景色是真的好,到处是青瓦白墙,还有小桥流水,连街上走着的人都笑意盈盈。 尚清买了一些这里特产的水果和零食,一路闲逛着来到一个集市。正瞧新鲜呢,就听一个声音说道:你是阿清吗? 他回头,发现是一个包着青色头巾的阿姨,对方笑得惊喜,真是阿清啊,都这么大了。这次回来是祭拜莫道长的吗? 尚清在原主记忆力搜寻了一下,才认出这人,曹阿姨好。 曹阿姨乐呵呵笑,自打莫道长走了之后就没见过你了,这次碰见你正好,莫道长还留了不少东西在我那里呢,有一些还是你妈给他的,有空你去我家里拿。 曹阿姨一边说着,往尚清兜里塞了不少吃的用的,她也是来逛集市的。 尚清和她告别之后,一个人慢慢溜达。原主三岁的时候就被莫道长抱回去了,老道士跟原主说他父母都死了,是个孤儿。 当然了,现在知道渣爹没死,虽然跟死了差不多。 他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回去给莫道长还有原主母亲上柱香也是应该的。 尚清溜达回孟家,一进门就被孟怀扑住了,小胖子哭丧着脸,吓死我了嘤嘤嘤! 分卷(23) 尚清望天,让他嘤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道:怎么了,下午我看了一眼,发现那祖坟不太平,应该没有大事儿吧? 孟怀张牙舞爪把事情一说,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那么多蛇啊!而且还是黑红色的,咬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然而他说完,却见尚清脸色严肃起来,蛇群聚于坟地,你表姐恐怕有大冤。 第29章 简直是灭绝人性! 你们说,这样的畜 尚清说完那句话, 掏出罗盘起了一卦,脸色又是一变,不好!她要化作厉鬼了! 孟怀几人都是一惊, 啊?那怎么办? 尚清:今天被咬的最厉害的是谁?你表姐很有可能去找他! 孟爸:张二叔被咬了好几口,他家住在白水镇东边,我带你们去! 尚清示意他带路,一行人急匆匆出门。 而此时,太阳已经沉入地下, 夜晚降临。天上乌云遮月,猫头鹰诡异的叫声传来。 张二叔家里,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喝酒。 这几人都是参加了今天祭祖的, 其中一个一拍大腿,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今天生那么大的气,可吓死我了! 另一个抿了一口酒,谁知道是不是老祖宗, 咱们祖坟可是好几年没动弹,就今年新埋了人。他转头看张二叔,二叔啊, 你说今天是不是张蔓茵那个丫头作怪? 要我说, 就不该把这个丫头埋进祖坟, 平白坏了风水!她一个没嫁人的赔钱货,死了随便埋在哪个犄角旮旯不行? 另一个又说道:还不是她那个老糊涂奶奶, 非要把她埋进祖坟才交出房子。还是二叔聪明,总算把那老东西赶出去了。听说白水镇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发成景区了,那房子位置那么好,拆迁了肯定值不少钱!嘿嘿,这下子可发财了! 张二叔皱眉, 什么赶出去,张蔓茵她爸走得早,他家香火早就断了,那房子本来该收回族里。让她们祖孙两个住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了。难不成还让张蔓茵带着房子嫁给别人? 其余两人都赔笑,是是是,二叔,是我们说错话了,来来来,我们敬您一杯!您老真是眼光长远,我们哪比得上啊! 张二叔被两人一通马屁拍得舒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窗外的黑暗里,一个女鬼看着这三个人,眼中满是恨意,指甲寸寸变红,嘴里喃喃自语,还差一个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不多久一个人推门进来。来人很年轻,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白净斯文。 然而看见这个人,女鬼眼睛陡然转红,强烈的恨意让她魂体都在发抖! 酒桌前,其中一个男人抬头,哟,继宗回来啦? 张继宗笑着打招呼,爸、堂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堂哥大着舌头说道:在、在说张蔓茵那个死丫头呢,死了非得进祖坟说起来,你小时候还说过要娶这个丫头呢,呵呵呵 张继宗脸色一变,干笑两声,堂哥你别说笑了,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大家都是亲戚,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 堂哥点头,就、就是,你现在可是大学生,要什么样的女孩儿没有 张继宗松了口气,看了他爸一眼,张二叔冲他摆摆手。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忽闪几下,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张继宗:跳闸了?我去看看 然而还没等他转身,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惨白的月光映出女鬼青嘘嘘的脸,张继宗吓得一声惨叫,鬼、鬼啊! 酒桌旁,其中一个喝醉了的男人看见这一幕,连吭都没吭,直接吓晕了滑进桌子底下,张二叔和那个堂哥双双吓得跳起来! 女鬼冷笑一声,张继宗,你也有怕的东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张继宗吓得一哆嗦,倒是认出来人,你、你是张蔓茵?不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不要杀我 堂哥大着胆子说道,张蔓茵,你是自己摔死的,干嘛找继宗?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张蔓茵狠狠一巴掌将他拍出去,谁和你们这些畜生是一家人! 堂哥一头撞在墙上晕了过去,只剩下张二叔父子。 眼看女鬼来者不善,张二叔恶向胆边生,恨声道:张蔓茵你可想好了!你奶奶还活着呢,要是我们死了,你看还有没有人管她!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张蔓茵浑身的怨气猛然爆发,白色的衣服染上血红,鬼脸一片狰狞,张顶峰!你又威胁我!畜生!我要你的命! 张蔓茵眼见被怨气吞噬,已经毫无神智,伸出鲜红的指甲就要插入张二叔的胸膛! 就在这时,一道符箓从远处飞过来,将将隔开她的指甲。 张蔓茵气得发疯,双眼流出血泪,猛然回头,向着来人冲了过去,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们为什么都要帮他!为什么 尚清又弹出一道符箓,挡住女鬼的阴气,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张蔓茵还没彻底转化为厉鬼,还有救。 他直接手掐指诀定住张蔓茵,然后将她收进了养魂符。 等这一切做完,后面的人才气喘吁吁追上来。 张家现在看着很凄惨,门和窗户都被张蔓茵的阴风吹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张二叔和张继宗吓晕过去了,还有那两个早就晕过去的男人,乱七八糟躺了一地,猛地一看跟让人灭门了差不多。 孟怀惊得打了个嗝,这他们没事吧?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尚清厌恶道:叫什么救护车,死了活该。 孟怀一听就知道这几个不是什么好人,又转移话题问道:那个,你找到表姐了吗?她没事吧? 尚清把养魂符揣进兜里,她现在怨气极重,差点就化成厉鬼了。今晚我要给她化解怨气,大约明天就能交流了。 其余几人赶紧点头,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一行人回家,尚清连夜给女鬼化解怨气,上午补了觉,到了下午,张蔓茵已经恢复了理智。 黄昏时分,尚清召唤出张蔓茵的魂魄。 没有了怨气的加持,她长得其实很文静,看着温温柔柔的,个子也不高,很瘦。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后脑勺破了一个大洞,后背全是血,这就是她死时的样子了。 张蔓茵环顾四周,眼睛还有些泛红,但神情很理智,先是给孟阿姨和孟爸鞠了一躬,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愿意来看我。 尚清之前给几人都开了天眼,因此在场的人都能看见她。 孟阿姨赶紧摆手,忍着哭道,茵茵啊,好孩子,别这么说 张蔓茵眼睛也红了,只是她如今是魂体,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尚清敲了敲桌子,现在说说吧,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张顶峰父子二人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自家祖坟都能被蛇咬?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蔓茵脸色瞬间狰狞,恨声道:这两人简直是畜生!我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拜他们所赐! 于是,在张蔓茵的讲述下,众人听到了一个声声泣血的故事。 张蔓茵父母早亡,她和奶奶相依为命。祖孙两人没什么收入,张蔓茵长大之前,全靠张奶奶捡垃圾生活。好在张蔓茵她爹给两人留下了一所房子,住处倒是不用担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水镇传开了一则消息:据说白水镇要开发成旅游景区,可能要拆迁了。 而张蔓茵他们住的房子地理位置好,要是拆迁的话肯定是一大笔钱! 钱财动人心,张家的族人们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张二叔,为这事儿找了张奶奶好几次,话里话外都说张蔓茵以后是要嫁出去的,是外人,难不成这房子以后要送给别人? 张蔓茵和张奶奶都不堪其扰,但是祖孙两人势单力薄,毫无办法可想,只能一躲再躲。 可谁能想到,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如果说张二叔是个畜生,那他儿子张继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张蔓茵不止一次发现,张继宗躲在她家窗户外面偷看她洗澡!甚至还拍了照片! 张蔓茵忍无可忍,想要报警,张继宗一时害怕告诉了他爸。没想到他爸不仅不管教自己儿子,反而威胁张蔓茵,如果她敢报警,就把这件事告诉张奶奶!还要把她的照片发的到处都是! 张蔓茵不敢拿奶奶冒险,只能忍气吞声。而张继宗有了他爸的纵容,反倒是越来越变本加厉,好几次都试图闯进她家里 张蔓茵死前那个晚上,因为加班回家晚了,张继宗等不及,竟然大摇大摆去路上堵她。争执之中,他不小心将张蔓茵推进路边的水沟。 其实那个时候张蔓茵还没死,只是后脑勺磕破了。但是张继宗着急之下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赶到之后,看见浑身是血的张蔓茵,忽然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要是这丫头就这么死了,就剩下张奶奶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那房子岂不是没人和他争了? 于是,两个人眼睁睁看着张蔓茵在水沟里挣扎,一次次试图爬上来,指甲都磨出了血,一声声哀求,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张蔓茵被人发现,尸体都僵硬了。 恨到深处,女鬼留下两行血泪,你们说,这样的畜生,该不该死?他们该不该死! 第30章 做什么都行 人受伤就会流血,流血过 明明生机就在眼前, 却活生生失血而死的感觉该有多绝望?众人只是略一想象,就觉得不寒而栗。 张蔓茵和张奶奶两人相依为命,从来没做过坏事, 只不过因为孤苦无依就被欺辱到这个地步,而欺辱她们的还是血缘上的亲人。 这种事,放到谁身上,谁能不疯? 尚清拿出许久没见的悲喜符,我可以帮你报仇, 但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伤及无辜。 张蔓茵一愣,干脆点头, 谢谢您,我明白! 当晚,尚清带着张蔓茵来到张家,身后是非要跟来的孟怀和游子鸣两个拖油瓶。 一道朦胧的华光闪过, 悲喜符的幻境开启。 白水镇小的像个井口一样,这里的人安土重迁,一辈子只生活在这个圈里, 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抱着自己那些陈规陋习当宝贝。 什么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在这里就像是铁律。这里的男人生下来万事不用管,女人却从小操劳到大, 死后指不定连个墓碑都没有。但,没有人察觉到不对。 而张顶峰则是张家这一代最有威望的人,族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交由他决断,他就像是这个井里的土皇帝。 因此,他压根不觉得自己对张蔓茵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张蔓茵她爸是张家人, 他死了,房子收回张家不应该吗? 至于他儿子对张蔓茵的欺辱?开玩笑,他儿子可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看上张蔓茵一个土丫头!他儿子只是一时迷了眼罢了,男孩儿调皮点儿有什么错,不就是偷看洗澡吗,谁没干过,张蔓茵竟然想报警? 依张顶峰的看法,这个心机颇深的丫头肯定是想趁机敲诈一笔钱,像这样小小年纪就出来工作的女孩,哪有那么单纯,怎么可能怕人看! 还好他耐住性子,拿张奶奶威胁了那个丫头,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整个张家的脸都要让这个丫头给丢尽了! 至于张蔓茵的死亡,那自然和他没关系的,他只不过是没救人而已。就像那天晚上,他对张蔓茵说过的话:人受伤了就会流血,流血多了就会死,他也没办法不是?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顶峰却从来没有亏心过,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愧疚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对这些不如他的人愧疚? 只不过,昨天张蔓茵突然现身还是吓到他了,他本来以为是做梦,然而早上和儿子一对,发现竟然是真的。张蔓茵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来吓唬他? 白天,张顶峰在家里想了几个小时,终于带着儿子出了门。白水镇是他的地盘,别说是鬼,就是神来了,也得给他张顶峰弯腰! 张家外面,尚清拿出阴阳镜,想映出幻境里的样子,然而画面闪过,出现的却是现实中场景。 尚清抬头,眼神一闪,悲喜符破了? 张蔓茵遵从尚清的叮嘱,使用了悲喜符之后推开屋门。 整个张家还是一片凌乱,桌子和椅子翻倒在地上,昨天打翻的酒菜都没人收拾。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里一片漆黑。 她穿过客厅飘到卧室门口,面上露出一抹冷笑,抬手,推门 门后陡然冒出两个人,合力举着一盆东西泼过来! 张蔓茵躲闪不及,被淋了满头满脸,立刻就是一声惨叫!她身上、脸上,但凡是沾到那东西的地方都冒出黑烟! 像是皮肉被烙铁灼烧的臭味传来,她本来秀气的脸庞被烧毁一大片,皮肤下露出红黑的血肉,这作用在灵魂上的剧痛让她简直要发狂! 张顶峰示意儿子按开灯,颇有几分得意洋洋,听说这公鸡血对付鬼最管用!臭丫头,想杀老子?老子让你魂飞魄散! 张蔓茵半张脸都被烧毁了,看着着实阴森可怖,她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瞪着张顶峰目眦尽裂,张顶峰!你个畜生!你害我一命,竟然还想害我魂飞魄散!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张顶峰冷笑,可惜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魂飞魄散的也是你! 张蔓茵愤怒欲狂,只可惜她魂体已然不稳,身形越发透明,竟然真有魂飞魄散之兆 就在此时,一道吸满了阴气的聚阴符飞来,主动贴在她后背,耳边是一个清朗的声音,既然他自己打破了悲喜符,那就怪不得我们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只管放手去干。有事,我兜着。 张蔓茵一愣,继而冷笑,是,大师。 浓烈的阴气输进她体内,被公鸡血灼烧的伤口很快恢复原状,她感觉自己鬼力在极为快速的上升,阴气作用下,她发丝拉长,十指长出了鲜红的指甲。 分卷(24) 阴风乍起,女鬼飘起来,乌发飞扬,狠厉一笑,张顶峰!张继宗!你们纳命来! 张顶峰面色一变,从门后拿出另一盆血,着急忙慌就地一泼然而女鬼已经被暗算过一次,怎么可能被暗算第二次。她往旁边一躲,那鸡血全被门挡住。 张顶峰这才真的害怕了,拉着张继宗就要往外跑!张继宗比他老子还不济,现在腿都是软的,全靠张顶峰拖着他。 两人从卧室向门口跑,区区几步的路程,他们却跑了好一会儿都没到。房门近在咫尺,他们伸长了手够门把手,却总是差一点,又差一点 两人这才察觉不对,一回头,女鬼正坠在他们身后。 耳边是她幽冷的声音,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住这个滋味,不好受吧? 她伸出青白的手,你们瞧,我当时把指甲都抓裂了 然而,那手伸出去的时候,快速长出了十几寸的鲜红指甲,一下子戳进张继宗的肩膀,戳出一个血洞。 张继宗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装出来的斯文模样,反而涕泗横流哭求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女鬼拔出指甲,血噗滋冒出来,张继宗又是一声惨叫,他简直意外的没种。 张蔓茵一手掐住他脖子,什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偷看我?不是故意拍我照片?不是故意把我推下去? 张继宗喉间咯咯作响,表情痛苦万分,看着女鬼的眼神满是哀求,眼泪一串串流下来 女鬼另一只手寸寸摸下去,低声道:这个眼神,那天晚上你们也看到过吧? 眼见儿子被抓住,张顶峰总算慌了神,不!别杀他!你要什么都可以不要杀他! 杀他?女鬼笑,怎么会呢? 她另一只手摸到了什么,狠狠一捏张继宗身体陡然痉挛,被狠狠掐着脖子都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身体颤抖着,脑袋一歪,硬生生疼晕过去。 女鬼把人一扔,张继宗像一只死猪一样滚到一边,裤裆殷出血来。 不!!!张顶峰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疯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们张家张家还靠他留后啊! 留后?香火?我呸!张蔓茵头发一卷将张顶峰举起来,这种劣质基因,还是断子绝孙的好! 张顶峰浑身被头发裹住,忽然,他猛地瞪大眼,千万缕头发丝一点点割开他的皮肤,如同千刀万剐之刑,那些发丝就像是活物一样,探进他的伤口,吸食着他的血液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他想痛哭、嚎叫、哀求,然而张蔓茵早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他只能默默承受这灭顶的剧痛。 张蔓茵说了她复仇的最后一句话,人受伤就会流血,流血过多就会死张顶峰,你这样的畜生,会有多少血呢? 张家外面,孟怀担忧问道:怎么没有动静?表姐她不会出事吧? 尚清无所谓道: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游子鸣也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悲喜符不是破了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破开悲喜符吧? 尚清:你们真以为悲喜符是为了保护鬼的?悲喜符只是一个幻境符咒而已,轻轻一碰就会破。我用悲喜符,是为了让那些人渣们能在幻境受虐,不至于被冤魂折腾死。现在这个张二叔自己作死打破悲喜符,那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好了。 说着,他一抬头,回来了。 张蔓茵果然飘落下来,头发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她一落地便跪下给尚清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师帮我报仇! 尚清:行了,还有什么话都一并说了吧,看在这小胖子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 张蔓茵大喜,继续又磕了三个头,多谢大师,谢谢小怀!我确实还有心愿未了 我死了以后,奶奶就糊涂了,现在我们的房子又被张顶峰占去,奶奶连个住处都没有,我想我想照顾奶奶,等她百年之后再去投胎! 她恳切抬头,我知道鬼徘徊在人间不符合规矩,但奶奶将我养大,她没享过我一天的福,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大师,只要您能让我给奶奶养老送终,让我做什么都行! 尚清摆手,刚想来一句:我就是规矩! 却忽然身形一僵。 他只感觉左手手腕被一股熟悉的阴气圈住,下巴上一丝凉意轻轻蹭了一下,带着低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哦?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吗?什么叫做什么都行? 第31章 遗物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尚清是一个 路边一排低矮的屋子, 灯光稀稀拉拉,角落里阴暗处长着青苔,陈年的垃圾胡乱堆积, 污水横流,时不时有流浪的猫猫狗狗窜出来这,就是张奶奶现在的住处。 尚清一行人赶来。 逼仄的胡同口,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太太伸长了脖子张望,嘴里说着什么, 路过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张蔓茵着急迎上去,奶奶! 然而人鬼殊途,张奶奶早已经看不见她。 尚清几人走过来, 就听见老人家嘴里喊着:茵茵,放学回家吃饭了! 自然是没有人应声的,老人家便再喊一句:茵茵,快回家了, 奶奶给你煮了糖水鸡蛋! 茵茵啊,回家了 老人家声音干哑,就这样站在胡同口一声接一声的喊着, 等着再也回不来的孙女。 张蔓茵在一旁失声痛哭, 她甚至有些懊悔, 倘若那一晚上她再坚持一下,再哀求几分, 或许她就不会死,就不用让奶奶面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一旁的游子鸣和孟怀都忍不住红了眼,却见尚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人。 他说道:你若是现在离开,或许能投个好胎。但要想照顾你奶奶百年,说不定下辈子连人都做不了, 你也愿意吗? 张蔓茵愣了下,才听懂他的意思,赶紧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尚清便在纸人上画了一道符,纸人落地变大,如常人般大小,接着他伸手一拉,张蔓茵便上了纸人的身。 纸人动了几下,化作张蔓茵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如常人无异。 尚清:我虽然要帮你,但是却不能放任你为祸世间。你进了这纸人傀儡,就不能再踏出家门一步,否则就会魂飞魄散。等你奶奶离世,我会来送你们祖孙二人一起离开。 张蔓茵喜不自胜,我明白,谢谢您! 她从脖子里掏出一枚血红的珠子,捧到眼前,大师,谢谢您三番两次帮我。这枚珠子是小时候我爸送给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我死的时候,心中满腔愤怒不甘,多亏了这枚珠子才能保持理智。我没什么能报答您的,这个送给您。 珠子在纸人的手上闪着红光,像是一枚烧红的碳。却不知为何,尚清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以前见过这东西。 就在这时,那珠子飞起来,落到尚清眼前。 尚清无语,就听傅敛知在他耳边说道:很适合你。 尚大师抬手接住,却见那珠子落入他掌心之后,浑身的火红渐渐褪去,反倒从内而外变成了金色,发出灿烂金光,然后慢慢隐入他掌心。 与此同时,尚清身上也发出同样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盛、端的是刺眼,几分钟后才渐渐熄灭。 饶是如此,尚清身上还留下了一层、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的薄薄金光。 游子鸣和孟怀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倒是张蔓茵担忧不已,生怕自己害了恩人。 尚清睁开眼,安慰她,没关系,是好事。 张蔓茵这才放下心。 几人告别张蔓茵回到孟家,卧室里,傅敛知显出身形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尚清沉默片刻,天道赏善罚恶,做了好事会有功德,做了坏事会有孽力。 但是我体质特殊,虽然入了轮回却不受天道庇护,之前,我做再多的好事都没见过上天降下功德。不知道这珠子是什么,竟然带有几分天道之力哼。 傅敛知探过身子,尾巴却不自觉的绕了个环形,正好将尚清围在中心,尾巴尖十分有心机的放在少年背后,嘴里说道:所以,刚才那个,就是天道欠你的功德金光?小朋友,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多好事,这是要修个菩萨金身出来吗? 尚清抬眼看他,傅敛知微微张手,那意思:随便看。 却见尚清食指微微曲起,弹出一张符纸,符纸长了眼睛一样飞到傅敛知的尾巴尖上,嘭一声,将那黑乎乎的尾巴尖炸成了一朵花。 傅敛知: 尚清:我说过,尾巴离我远点!说着,也不理鬼王刚才的提问,自顾自爬进被窝睡觉。 傅鬼王傻站了半晌,眼见床上的人都睡着了,只好哀叹一声,随手揪了一把阴气给自己补尾巴。 同时在心里盘算,这么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修出双腿来 第二日是他们在白水镇的最后一天,尚清总算有时间去原主长大的地方看看。 游子鸣和孟怀自然也要跟着去,身边还有一个隐身了的鬼王。尚大师莫名有种拖家带口的感觉。 原主长大的地方在白水镇东边的小村子,听说最近在修路,几人坐车下了柏油马路,剩下的只能走过去。 游子鸣手里拎着一个八爪鱼的风筝,丑的一笔,正想办法放上天。孟怀背着一包零食,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两人这架势活像是来春游的。 后面尚清慢悠悠走着,就感觉手腕一凉。起先他没在意,但那凉意却没像之前那样停住不动,而是暗搓搓探进袖子里,蔓延过小臂、上臂,竟然还向更里的地方探去 今天天气不错,路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发觉,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正在耍流氓 尚清脚步顿住,手掌一翻捏碎那阴气,两指探进怀里取出一张符,抬眼,冷笑:我这魂符还没收过鬼王,不如今天试试? 身周刮起一阵小小的阴风,吹着符纸哗哗作响,傅敛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然带着笑意:听说被收进魂符的鬼,会对符主言听计从,我就不必了吧?我以为,我已经很听话了? 尚清冷哼一声,再敢伸手,我剁了你的尾巴炖汤喝! 傅敛知叹气,要剁也是剁手啊,剁什么尾巴好啦,我赔罪好不好?前面有棵桑树结的桑葚不错,我给你摘了一把,尝尝。 尚清伸手,手里就落下满满一把桑葚。这桑葚果熟的发黑,各个半指长、一指粗,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少年两指捏住一颗果子放进嘴里,轻轻一抿果然,甜汁流了满嘴。他干脆停住脚步吃起来。 前方,游子鸣和孟怀察觉他没跟上,转头看了一眼,正看见他站在原地吃桑葚。 游子鸣牵着风筝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尚清是一个人,我却有一种咱俩很多余的感觉 孟怀则吞口水,尚清啊,那个桑葚是哪来的? 尚清把最后一颗桑葚放进嘴里,凌空在什么东西上擦了一把手,回道:前面桑树上摘得。 孟怀愣愣点头,哦心里还疑惑,既然是前面的桑树,那你是咋摘的啊 这时,就听游子鸣一声惨叫:啊!我的风筝! 两人让他吓得一抬头,就见那八爪鱼风筝晃晃悠悠落下来。 游子鸣赶紧跑过去捡,谁知在离那风筝一两步的地方,他脸色忽然一变:卧槽! 后面两人眼睁睁看着他保持着大鹏展翅的姿势,慢慢滑进去 春风拂过,一股异味传来。 这竟然是个堆肥用的粪坑 游子鸣脸都白了,哎我去!你们谁来捞我一把!要到大腿了卧槽! 啊这孟怀纠结,那个,不没顶应该没事吧? 游子鸣:他脸都绿了,小胖子你给我等着!等我上去给你来个没顶的! 尚清嫌弃的往后退两步,决定今天不认识这两人。 这时旁边一个当地的大哥路过,看见这一幕笑起来,你们是外地人吧?起开起开,我来。 孟怀赶紧让开,大哥在草丛里找了找,拿出一根竹竿,把游子鸣拉出来。几人道谢,大哥赶紧摆手,还笑道:经常有村里的狗掉进去,都是我捞的,我还是头一次捞到人,哈哈哈! 发生这一幕,三人也没心思闲逛,直接带着一身臭气来到曹阿姨家。 曹阿姨看见游子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让他洗澡,又拿了自己儿子的衣服让他换上。 收拾好这一切,曹阿姨才拉着尚清笑道:你妈妈当年就是住在我家,她走了之后,我本来是想拿你当儿子养。但是莫道长说你命格特殊,普通人家压不住,就把你抱走了。 他还说你从小丢了一魄,十八岁的时候才会回来让我瞧瞧,是机灵多了! 她说得玩笑,尚清却心里一动。他前世也是孤儿,只知道师父不知道父母。而且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也从来没感受过身魂不合。或许,本来就没什么原主,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才是他的世界吗? 周身一寒,像是被一团凉气抱在怀里。 尚清回过神,双唇微动,就听傅敛知在他耳边说道:我懂,我身上凉,我知道。 身上的凉意慢慢退去,尚清垂眸,嘴角弯起,一个谢字还未出口,却忽然察觉耳垂被捏了一下。 尚清下意识就要去摸符,却听见曹阿姨说道:对啦,莫道长和你妈都留下一些东西呢,也该还给你了。 分卷(25) 他一下子忘了什么耳垂不耳垂的,眼睛巴巴看着曹阿姨搬出来一个黑色的木箱。 箱子打开,上面是一把桃木短剑,还有一些法器,应当是莫道长留下的。 而最下面,则是一些首饰和杂物。而最让尚清注意的,则是一张红色的结婚证。他拿过来,打开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张封面。 曹阿姨主动道:这是你爸妈的结婚证。不过你爸很少回来,后来你妈走了,我收拾她的遗物,才发现这张结婚证只剩下封面了。 尚清一个愣神,他妈和渣爹曾经结过婚? 第32章 沙雕论框装 这整个村子都不太正常的样 曹阿姨打开了话匣子, 你妈妈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来到我们村的。当时她二十多岁,头上包着纱布,不知道是撞伤了还是动了手术, 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她长得好看,笑起来一对甜滋滋的小酒窝,我们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阿笑。 当时我爹是村长,那个时候管得也不严,我爹就给她上了户口, 让她住在我家里。我拿她当妹妹那么疼。 后来,你爸路过村子,对阿笑一见钟情, 追了好几年阿笑才答应他。你爸那个开心啊,拿钱在村里盖了房,办了酒席。当时,大家都说阿笑找了好人家。 谁知过了没多久, 你爸就开始往外跑,说是做生意,但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再后来总算有了你, 可你爸却基本不回家了阿笑就带着你住在新房里。 曹阿姨叹气, 我那个时候刚结婚有了孩子, 也很少去看她只觉得她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村里人好几天见不着她。再后来, 得知她病了,没多久就走了。 你爸那个畜生!曹阿姨狠狠一拍桌子,阿笑走的时候他都没回来!没心没肺的东西,早知道他第一次来村子里的时候就把他赶出去! 尚清听得皱起眉,拿出手机找到周正良的照片, 是这个人吗? 曹阿姨拉远视距仔细看,没错,就是他!不讲仁义的东西!她骂完才反应过来,小心道:清清啊,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他找到你了?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能抛弃你们母子一次,就能抛弃你第二次。 尚清安慰道:放心吧,曹阿姨,我知道的。 曹阿姨松了口气,又站起来,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你妈妈的照片吧?我这里有,我给你拿。 她翻箱倒柜去找照片,孟怀说道:你爹这也太坏了,都和你妈结婚了,却让你背着个私生子的名声这么长时间? 游子鸣也点头,周家从上一辈起就是大家族了,又不是没钱,怎么让你妈住在这个地方而且,生病了都不给治疗的? 尚清摇摇头,拿出卦盘拨了几下。指针毫无意义的左右摇动。算命的算不了自己的命,他就是把指针拨飞了都不顶事。 手掌一凉,有人将他拢进掌心。 曹阿姨拿了一本泛黄的相册回来。 尚清扯了扯手,没扯回来也就拉倒,伸出另一只手接过相册。 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放大的女孩照片:眸如春水、颜若桃李,嘴边两枚装了蜜一样的小酒窝是个大美人。 孟怀惊叹,尚清,你妈长得真好看,而且你俩好像啊! 曹阿姨也笑,亲生母子,自然长得像。她说着又开始叹气,阿笑以前很爱照相的,不过她走了之后,我去给她收拾遗物,发现她的相片都不见了,留下的东西也不多。 尚清抬头,曹阿姨,我妈以前住的房子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曹阿姨重重哼了一声,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阿笑走了不到一年,忽然来了一群人把那房子拆了!我爹拦他们,他们说是你爸吩咐的这人怎么这么没心肝呢!那房子就算他不住,留给你还不成吗? 尚清低头思索,周正良在二十多年前肯定搞了一个大事,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正想着,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道:曹阿姨,前面永晨被警察抓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曹阿姨慌忙起身,哎呀!怎么他也被抓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人摇头,不知道啊!四叔他们都过去了,您快点来吧! 曹阿姨着急,顾不得和尚清打招呼就快步出门,追着报信的人走了。 尚清几人怕出事,也赶紧跟上。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已经围了好几圈人,最中心是个年轻汉子,几个老头正七嘴八舌问他什么。 就见那汉子脸越来越红,一脸的羞愤交加。 周围看热闹的,除了尚清三人都是一个村的,谁跟谁都认识,此刻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祖坟冒青烟啊,什么冒犯了先人啊,什么被抓了好几个啊听得三个人心里直痒痒。 游子鸣自来熟的拉过旁边人,大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怎么听曹阿姨说被抓的不止一个? 那大哥嗐了一声,你们是曹阿姨亲戚啊? 游子鸣和孟怀赶紧嗯嗯。 大哥就道:这事儿吧,真是奇了怪了。你们看见那哥们儿了吗?就是他家里发生的事儿。 他家是兄弟四个,都很勤快本分,凑钱买了两辆车跑长途,这几年赚钱也不少。眼看日子就要好过了,却不知道今年他们是怎么了,特别倒霉。 先说过年时候吧,咱们一块儿去祭祖,大家都好好的,偏生他家祖坟冒了青烟。 再说前个月,他家刚修好的围墙忽然塌了一半!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还有上个月,他们家房顶自己着火了,还好没人在家 游子鸣和孟怀就耐着性子听,心说怎么还没讲到关键地方,警察到底为啥来抓人啊,到底抓了几个啊,不会把四兄弟一窝端了吧?理由是啥?莫非四人跑长途运送了违禁品?还是路上犯了事儿? 俩人正在这儿脑补大戏呢,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们。 他们回头一瞧,发现是之前把游子鸣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大哥。 大哥依然乐呵呵的,是你小子啊,洗干净了看着还行么!不臭! 游子鸣嘴角一抽,心说正常人都不臭好不好 大哥摆摆手,你问他哪知道啊,来来来,我给你们讲! 大哥神秘兮兮把两个人一笼,我先跟你们说说最先被警察抓住的老二。这个老二啊,上个月跑到公路边上,把人家刚建好的公厕给偷了! 现在路边可到处都是监控啊,他拉着公厕还没回家,就被警察给按住了。警察问他为啥偷公厕,他说家里人多,厕所不够用的。要我说吧,他家是该再修一个厕所,四个兄弟只有一个厕所哪够啊万一集体吃坏了肚子咋整! 游子鸣孟怀:呃这是重点吗?正常人谁会去偷厕所啊!自己挖个坑不行吗!实在不行跑到田里上啊,还能顺道施肥! 游子鸣还在那儿寻思呢,你们村遍地都是粪坑,还修什么厕所啊! 大哥可不知道俩人正吐槽呢,唾沫横飞道:我再给你们讲讲第二个被抓的老三。这个吧,啧,太惨了! 他们四兄弟养了一只大黄狗看家,春天到了,狗它躁动啊!这个老三就趁着半夜,带着大黄狗翻墙进了养母狗的人家,给狗配种。狗是配上了,他被人抓住了人家当场就报警了。警察来抓他的时候笑场了好几回。 警察问他为啥半夜翻墙进来,他说狗叫得太可怜了,他心疼啧啧,这事儿真的是只有男人懂 游子鸣和孟怀: 别的不说,狗是烧了高香了,碰到这么个绝世好主人。 大哥越讲越起劲,我再跟你们说说老四!就是今天被抓的这个! 今天中午老大和老四在家喝酒,俩人心里憋闷都喝了不少。喝完老大就去睡了,老四不知道咋想的,直接开车去了警局。警察问他来干啥,他说自首。警察问自首啥,他说自首酒驾警察就直接把人按住了。 游子鸣孟怀: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四是怎么想的,但警察肯定很开心 大哥还神秘兮兮冲两人使眼色,瞧,知道那几个长辈围住老大说什么吗? 游子鸣:说啥? 大哥:说让他去医院查查脑子。长辈们还是挺开明的,小辈犯了错不可怕,能改好就行但犯的错太沙雕,他们在别的村面前也抬不起头啊! 游子鸣孟怀继续: 这整个村子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就听尚清懒洋洋来了一句,跟脑子没关系,他们这是被东西迷了。 大叔没听清,啥? 这时,曹阿姨从中心圈挤出来,拉住尚清的手,清清啊,你快给永海他们看看,我咋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曹阿姨说得着急,嗓门不小,周围人听见后一下子议论起来: 清清?这是之前道观里的尚清?看着机灵很多啊,以前都不爱说话。 孩子长大了呗!这孩子跟着莫道长长大,难不成也学了几分本事? 没准儿,没听曹阿姨说吗? 感情永海他们四兄弟真的被东西迷了啊,我还以为他们嫌跑长途太累,想找个铁饭碗 你可闭嘴吧! 曹阿姨拉着尚清挤回去,把他推到老大永海面前,快快,清清你给看看! 尚清打量这红脸汉子两眼,开口道:最近砍树了?几百年的老树,你们祖宗留下的,你们兄弟四人给砍了?胆子不小啊。 这话说的永海脸色一变,周围人嗡嗡议论起来。 游子鸣和孟怀对视一眼,不用问,尚清又说对了。 第33章 保家仙 人死不能复生,灵却不一样。 尚清话一出口, 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周围几个老头。 其中一个老头狠狠一跺拐棍,永海!清清说的是真的?你砍了哪里的树?村头那棵香樟树是不是你砍的? 永海后背一僵,不、不是啊, 四爷爷你说什么呢,那棵香樟树不是去年被人偷了吗?咱们都报警了,警察都没查出结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四爷爷气得拿拐棍抽他,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你家里出事儿就是从那棵香樟树被偷了开始!还说不是你砍的!永海啊永海, 那棵树都几百年了,说不准都成精了,你敢把它砍了,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永海不敢躲,硬是受了几拐棍,有些慌神道:什么成精不成精的,都什么年代了不、不会吧, 还真能成精? 四爷爷恨铁不成钢,我不和你说!又转头看尚清,清清啊, 你给他看看还有没有救, 要是没救, 赶紧拉到山上埋了拉到! 永海都快哭出来了,别啊四爷爷, 怎么就、就没救了呢这些神神鬼鬼的,都是骗人的吧? 尚清抬手一指,你可以试着按一下鬼门穴,要是疼的话,就说明你被某些东西盯上了。疼得越厉害, 就表示它越不会放过你。 永海撇嘴,那我要是不疼呢? 尚清:那就说明你什么事都没有。 永海还有些不以为然。他开始跑长途之后,就天南地北到处跑,自觉长了许多见识,对于村里流传下来的说法嗤之以鼻,总觉得是村里老人们编出来吓唬人的。 尤其是,现在跟他说这些话的,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他更是一句都不信。 这样想着,他伸手在鬼门穴的地方轻轻一按。 瞬间,一股针扎一般的刺痛传遍全身,他当时就变了脸色。 尚清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此点点头,前面都是小打小闹,现在看来是动了杀心了。你到底干了什么? 永海嘴唇一哆嗦,有些不可置信的掀开衣服,怎么会这么疼?他没病没灾的,也没受伤,怎么轻轻一碰就疼得这么厉害? 鬼门穴他竟然真的被鬼盯上了?想到尚清刚才说的话,他心里一惊,猛然抬头,大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尚清不耐烦,问你话呢,你干什么了? 四爷爷和另外几个老头也逼问,臭小子!干了什么坏事赶紧说! 永海一缩脖子,眼见瞒不下去了,遂吞吞吐吐道:我、我村口那棵香樟树,确实是我砍的 他一说完,就听周围一片哗然。 不光是四爷爷和曹阿姨几个长辈,就是四周围观的人都开始破口大骂。 游子鸣和孟怀站在人群里,感觉四周都在喷唾沫星: 还真是他砍的!我就说那树都长了几百年了,怎么偏生年前被偷走了,那段时间可没有外人来村子! 这树是老祖宗种的,祖训都说不能砍!这小子不是作死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什么事都敢做! 嘿!我小时候也想过把那树砍了,在村头建个操场打篮球,没想到他还真干了 游子鸣和孟怀同时缩脖子,对视:民怨沸腾啊这个永海还真是好样的。 永海被骂的一哆嗦,赶紧说道:我不是瞎砍的!我跑长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板,专门收购这种木材,我怕村里不同意,这才带着弟弟们把树砍了这一棵香樟树,买了十二万呢! 钱我也没有独吞!年初时候我给村口修得路,就是从这里出的钱,那路大家都走了的! 分卷(26) 尚清看着他语无伦次的狡辩,摇头,一棵成了精的老树,护佑你们村子上百年,让你这不孝子卖了十二万人呐,还真是愚蠢。 周围人声鼎沸,四爷爷和曹阿姨气得对永海破口大骂。 永海自知理亏,垂着头不敢吭声。一只手还摸在自己的鬼门穴上,也不知道心里后悔没有。 四爷爷骂完人,看着又苍老了好几岁,脸上的皱纹藏着深深无奈。他走到尚清面前,说道:清清啊,这蠢小子做了错事,但是罪不至死。你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 听到这话,永海赶紧抬头,眼巴巴看着。 尚清嗤笑一声,怎么就罪不至死了,他杀了人家一命,人家要他一命,不是很公平? 永海听了脸色登时涨红,想说什么又硬是住了口,脸上还是颇有几分不服气。他可是人啊,一个人给一棵树偿命,这不是搞笑吗? 四爷爷却叹口气,理是这个理,但他怎么说也是村里长大的孩子,能不能再跟老树商量一下?要是能饶他一命,我们愿意给老树送上供奉。 尚清看了老头一眼,微微叹气,行吧,带我去那树被砍的地方看看。 永海这次机灵了,赶紧跑到前面带路。 一行人来到村头。 这里本该有一棵参天大树,现在的季节正该发芽长叶随风柔摆。而如今,原地却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横贯在黄白的土地上,就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 尚清跳到坑里。 坑里的土已经干了,还能看见一些干枯的树根,这些根系依然紧紧抓住土地,仿佛能脑补出一个生灵临死的不甘。 尚清烧了一张符,轻轻一嗅,又拨开一块石头,两指捏起一撮黄色的动物毛。 四爷爷担忧道:怎么样? 尚清把动物毛收起来,淡淡道:这棵老树灵智已散,要杀人的不是它。 四爷爷却更担忧了,那是 尚清:可曾听过保家仙的传闻?你们曹家村是有保家仙的,是个黄仙。这黄仙大概和老树相伴几百年,情谊颇深。如今老树让人砍了,黄仙给他报仇,想要了这小子的命。 尚清三言两语说完,四爷爷叹口气,保家仙我倒是忘了,我爷爷确实说过我们曹家村有个黄仙,还教导我们不能伤害黄仙。 永海忍不住探头,那个保家仙还能杀害要保护的人吗? 尚清冷冷道:无缘无故自然不能杀你,你做错了事难道还不能杀你吗?保家仙修得都是正道,最恨不分是非、见利忘义的人。 永海吓得缩回头,心里倒确实有了一丝悔意。他以前不相信灵异神怪,只觉得那树长在那里也是白长,还不如换点钱补贴下家用,还能给村里修条路。 现在想想,要是他知道那树有灵智,还会这样干吗? 尚清懒得理他,跟四爷爷说道:给我准备些东西,我找这黄仙出来一会,看能不能救这蠢材一命。 四爷爷自然是连声答应,又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不一会儿,尚清要的朱砂、香和烧鸡等东西都准备好了。 尚清直接来到永海家里,在院子里按照特定方位撒了朱砂,又点了香、供上烧鸡,然后才点燃那撮毛发。 周围的闲人一早被他赶走,此刻院子里只有永海、四爷爷、曹阿姨和游子鸣、孟怀几人。 那毛发被点燃的一刻,众人只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闻起来像是动物的味道,但却不难闻,还带着一丝香火气息他们不由提着心:是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开了大门,一道肉眼捕捉不到的影子旋风一般刮进来,目标明确的扑向尚清! 那黄仙人立而起,一人多高,身上的毛发如钢针一般竖起,前爪刺出乌黑的指甲。 然而,尚清却一动没动。 它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疑惑,前扑的动作一顿,像是被什么透明的屏障挡住,紧接着腹部被重重一扫,硕大的身躯横飞出去。 黄仙摔倒在地,地面显示出一道被圆柱体抽出来的痕迹。它耳朵紧张的抖了抖,两只眼睛四处乱看,它能感受到附近还存在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但却看不见在哪。 打不过黄仙四爪着地,一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这时,尚清拿出玉笔,输入灵气一挥地上的朱砂被搅动,拉出长长的线条。 红色的线条在空中飞舞,很快将院子围成一个圈。黄仙刚跑到门口,正好撞到红线上,一个反弹又摔回来。 它自然不肯认输,拼了命般的四处乱撞起来。 后面几人只能看到院子里红光乱闪,一个黄色的身影乱窜,惊得他们大气不敢出。 尚清握着玉笔,小心翼翼地勾动红线。对他来说,想将这黄仙拍死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但要想活捉却有些难。 主要是保家仙乃是动物仙家,身上总有几分蛮横的兽性,不把它们打服了,它们可不会听你说话。 而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傅敛知放出长长的尾巴,一圈一圈围住他的少年,就像恶龙守护着自己的财宝。 鬼王也是惨,露个尾巴都要暗搓搓的,生怕被打。 终于,红线一圈圈缩小、收紧,将黄仙困住活捉。 黄仙挣扎扭动,口吐人言:没想到来了个高手今日败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尚清勾勾手指,待永海过来,一踹他膝盖,让他跪倒在黄仙跟前,这蠢货之前犯了错,他家人想问问你,能不能饶他一命。 黄仙眼神复杂,半晌,才说道:他守了村子二百八十年,保佑村里人风调雨顺、安乐幸福,如今却被他守着长大的小崽子杀掉卖了十二万。你让我放过他,你说,我甘心吗? 永海早就被会说人话的黄鼠狼吓得腿软,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尚清:人死不能复生,灵却不一样。他身为木灵,虽然逸散,却还有一丝转机。 黄仙:你可以让他复生? 尚清点头,自然。 第34章 又来活儿了 然而在尚清眼里,她周身正 黄仙沉默半晌, 问道:我要是不放过这小子,你会怎么做?杀了我吗? 永海吓得一哆嗦,抬头, 可怜巴巴看着尚清。 尚清表情冷淡,杀你做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找他偿命,就是老天爷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黄仙尖嘴一弯, 露出锋利的牙齿,你和别的玄术士还真不一样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将他复活,我就饶这小子一命。 见四爷爷和永海要道谢,它又说道:别忙着谢,只是不要他的命而已, 其他惩罚不会少。从今天开始,这小子赚的钱都要捐出去一半,而且每个月要去山上种十棵树, 死了要再补上一棵。要是都能做到, 到他死时, 我们恩怨两清。要是做不到,什么时候他食言了, 我什么时候来取他性命。 四爷爷愣了下,转身看尚清,尚清无所谓地摊摊手,那意思:我觉得很公平。 四爷爷叹气,抬手又抽了永海一拐棍, 还不赶紧磕头认错!说,你保证能做到! 永海脑子都是蒙的,一个头磕下去咚一声响,感觉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其他的都不在乎了。 黄仙受了他这一礼,又说道:曹旺德,你过来。 四爷爷愣了下,赶紧上前一步。他活了这么久,已经好久没人能直呼他的名字了。 黄仙打量他那满是皱纹的脸,慢慢道:三百年前,我和你曹家祖先有约,做你曹家的保家仙。如今你族兴旺,不需要我的保佑也能风调雨顺。所以,我今天在此破誓离族,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希望你以后约束好族中小辈,顺应天和,敬鬼神而远之。 不顾四爷爷的哀求,黄仙跟着尚清离开,接下来就要看尚清是否能帮香樟树复活。 几人再次来到香樟树留下的大坑前,黄仙人立而起,前爪抱在一起,郑重一礼,死而复生有违天道,多谢道友愿意为我们冒险。 尚清摆摆手,算不上死而复生,这棵大香樟树在此屹立百年,本就没有死透。 说着,他拈了一个复杂的指诀,口中念道:天地有灵,清气凝聚! 一时间,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汩汩冒出,以尚清为中心,很快扩散至整个坑里,渗入土壤中。 黄仙内心忽有所感,有些紧张的看着地面。 一颗小小的土块轻轻一动,底下冒出一棵稚嫩的萌芽。小芽迎风招展,舒展身躯,很快长到巴掌大小。 黄仙激动,这、这是 尚清收回指诀,你带他走吧,找个远离尘嚣、土壤肥沃的深山老林种下去,每日用灵气滋养,过不了十几年就能长大了。至于他的灵识能保留多少就不好说了。 黄仙激动点头,毛绒绒的脸上落下两滴泪,我知道就算一丝灵识都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大不了再等三百年! 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玉瓶,装了点土,将这小小的嫩芽移到瓶里,用两只毛爪爪捧在胸前。 再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总比绝望来得好。 黄仙再次跟尚清道谢,尚清说道:我有事要问你,你既然做了曹家村这么久的保家仙,那你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村子里来的一个叫阿笑的女人? 黄仙想了想,还真点点头,我记得,她来的时候不到二十岁,头上缠着纱布,我印象很深。 它也不等尚清追问,一股脑说出来:我看见这女孩第一眼,就发现,她本是天之骄女的命格,却被人改了命。修改之后,她的命运模糊不清,我算不出来,就没再管。 尚清眉头深深皱起,改命可是玄术界的大忌,到底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他又问道: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黄仙道:是病死的。她刚生病的时候,我怕是什么疫病,跑去她家看了一眼,没过多久她就死了。说到这里,它反应过来,道友,你和她长得很像,你们? 尚清点点头,她是我母亲。 黄仙了然,又思索片刻,有一个消息可能对你有用。她病逝之前,我曾经看见她半夜在山上埋了什么东西。我还记得在哪里,走,我带你去。 尚清自然没有二话,几人又在黄仙的带领下上了山,把尚清妈妈埋下的东西挖出来。 是一个铁盒子,没有锁。 尚清打开,里面是一枚及其华美的紫色胸针,是那种任何人打眼一看,都知道会很值钱的华丽。 游子鸣忽然唉了一声,这胸针我好像有点眼熟啊! 尚清递给他,仔细看看,有线索吗? 游子鸣这个脑子还不如蚕豆大,让他想线索还真是为难他了他抓了抓头发,干脆拿出手机来了个搜图。 游子鸣:嚯!咱妈厉害了!这枚胸针叫生来荣耀,是由一整颗紫宝石雕刻成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四十五年前在国外拍卖场,被人以五百万美元的价格买走,之后就没人见过了! 他胳膊肘拐尚清,咱妈不会是落跑的富家千金吧? 孟怀惊讶张大嘴,算了半天没算清五百万美元是多少钱,紧跟着疑惑道:也有可能是尚清他爸送的? 游子鸣摇头,不可能,我爸说周家那审美纯属暴发户装斯文,就喜欢买些自己看不懂的古董字画,才不会买宝石呢! 他又一想,哎,尚清,你妈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网上也有照片,我搜一下! 说着还真拿尚清妈妈的照片搜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只不过是一张贴了照片的寻人启事。 这寻人启事写的很正常,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线索征集那里,写的悬赏金额是:一百万。 二十年前的一百万,这得是多少钱?而且还只是线索而已。 孟怀啧啧称奇,感觉今天过后他看钱都不是钱了。 游子鸣激动,没跑了,尚清,你妈妈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是不是被人拐卖了? 尚清自打一开始皱着的眉头就没打开,他心里的疑惑可不比别人少。 一行人告别黄仙,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去了。 这是清明假期最后一天,几人收拾行囊回了青云市。 尚清带走了那枚胸针,他有种预感,以后这东西绝对有用。 一回到青云市,傅敛知又神隐去闭关了。他本来也是感知到尚清离开本市才跟上去的。虽然两人签订了伴侣契约纯属意外,但傅鬼王很明显比尚清适应的好,什么感应对方位置、感知对方心情,他用的门清。 傅敛知刚走没多久,尚清就接到了游明池的电话。清明节这三天,游明池带着同事们把翟丽查了个底朝天,连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 尚清就听游明池在那边说道:翟丽家是农村,十几岁的时候辍学出来打工,认识了一个叫荣商的男人。两人在一起没多久,翟丽怀孕,然后未婚生子。 她生下孩子之后,荣商就带着她加入了天仁会,她就被洗脑了,开始给孩子吃天仁会给她的所谓神药。后来,她发现孩子智力发展异常,想带孩子去医院,但荣商不肯,还告诉了她很多偏方。那些法阵,以及抽取生魂的法子都是荣商告诉她的。 据她所说,荣商在天仁会的地位不低,而且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了。我觉得这个荣商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们按照她的描述做了个拼图,我发到你手机上了。 游明池笑道:大神,你要不要给我们算算这人在哪里? 尚清点开图片,只见是一张平平无奇、上一眼看见说不定下一眼就会忘记的脸,绝对是干坏事的好苗子。 他关了照片冲着电话说道:谁能对着一张照片算出位置你跟我说一下,我也去拜个师。 说完挂了电话。 徒留游明池在那边叹气,他也知道对着照片算位置太异想天开,还不是尚清创造了太多次奇迹,让他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分卷(27) 此时,尚清已经坐着车回了周家老宅。 赵管家笑盈盈迎上来,尚清少有的主动问道:我那个渣爹现在在哪? 赵管家对渣爹这个称呼已经完全适应,赶紧道:老爷最近一直在京都出差。 尚清眉头又是一皱,周家的产业都在青云市,他爹在京都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图什么呢? 这时,前面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尚清一抬头,就见周夫人正小心翼翼想溜走。 眼见他看过来,周夫人身形一僵,立刻干笑,那个,我最近都没有出门了,一直在家里照顾圆圆。 尚清点头,做的不错。 周夫人松了口气,整个人怂的不行。 尚清继续说道:最近你财运不错,手头有店可以开起来,价格定得良心点儿,每个月赚点零花钱还是没问题的。 周夫人先是一惊,她刚买了个小店铺,没想到尚清只看一眼就知道了复而狂喜,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坑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圆圆我也会照顾好的,不会只想着开店的。 尚清满意点头,挥手,示意:没事儿就走吧。 周夫人就踩着高跟鞋扭扭嗒嗒走了,后脑勺都写着开心。 赵管家在一旁低头,心说这场面,看着跟隔壁老李训狗的时候一模一样。 清明节过完,离高考就剩下两个月,整个高三都在冲刺高考。 班上挂着鲜红的高考倒计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在罗老师的压榨下,尚清三个人、包括整个班的人,都开始激发自己的潜力,从睁眼学到睡觉,大家脑门上都写着一行大字: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加上他们班的同学氛围又好,没什么矛盾,尚清干脆批发了厚厚一摞清神符,谁困了就去他那里拿一张。没多久,尚清的符就名扬锦华,连其他班的人都会来蹭一张。 一到了晚自习,他们整个班的人脑门儿上都贴着符纸,打眼一看跟什么鬼片拍摄现场似的。罗老师每次进来都得先深吸一口气。 就这样单纯又刻苦的过了一个多月,某天早上,尚清打着哈欠来到教室,发现每个人座位上都放了一盒牛奶。 他拿起来晃了晃,这是什么,学校发的? 孟怀叼着吸管摇头,不是,是班长给的,说是请我们喝。 他们班的班长是个女生,叫杨曦,成绩好长得又漂亮,性格也活泼,在班里人缘很不错。 尚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杨曦正站在走廊里和一群女生说话。女孩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亭亭玉立,脸上带着几分早起的困倦,看着和往常无异。 然而在尚清眼里,她周身正缠绕着一股微薄的黑气。 尚大师揉揉眉心。 行了,来活了。 第35章 笔仙 尚清救命啊!我不要被鬼吃掉┭ 尚清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牛奶醇香的滋味在口腔漫开,他几口吸完,溜溜达达走到杨曦身边。 杨曦和他开玩笑, 早啊,尚大师~ 尚清把奶盒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仔细看她脸上,中奖了? 杨曦惊讶,你还真能算出来啊? 尚清:能说说怎么中的吗? 杨曦:嗐, 还不是我妈,怕我高考考不好,昨晚带我去附近钟鼎山的庙里拜了拜。下山的时候我看见有卖刮刮乐的, 就去买了一张。别说,那庙还挺灵,我真中了两百块钱。 我想着最近大家学习都挺辛苦的,就买了两箱奶请大家喝。 尚清又看了眼她身上的黑雾。 那黑雾很淡, 而且飘在外面,不曾入体,像是在哪里蹭上的。又听杨曦说去了趟寺庙, 很有可能是在寺庙周边冲撞了什么阴物。 寺庙、道观就是这样, 经常会有阴物在外面窥伺, 偶尔撞到人就会留下几丝阴气或是煞气。所以去这样的地方,一定要在神像前多待一段时间, 沾一沾香火气。 见事情不严重,尚清也放下心,不经意在杨曦肩膀拍了一下,帮她拂去黑气。 杨曦疑惑抬头,怎么了? 尚清:我夜观天象, 发现你没带数学作业,今天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杨曦噗嗤笑出来,怎么可能,我上了十年学,就没有忘记带作业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等等卧槽!我小表弟昨天翻我书包了! 尚清眼看着她着急忙慌跑进教室,然后一声惨叫传来。他无语摇头,人啊,就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进了五月份天气就热起来,不过锦华中学条件不错,每个教室都装备了空调,倒也不算很难过。 又经过一个多月的鏖战,时间终于来到了高考这天。 青云市每年高考的时候都会下雨,今年也不意外,大清早的小雨就淅淅沥沥落下来。 尚清和孟怀分到了同一个考点,他坐着车到考场外面,孟家一大家子都在。 见他来了,孟妈妈赶紧塞过来一个小包,里面装着水和纸巾,还有一把折叠伞,和孟怀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都知道尚清家里的情况,也是猜到他估计没人陪考,所以就多准备了他的一份。 小胖子跑过来,尚清啊,你紧张吗?我紧张的昨晚都没睡好,我不会考砸吧? 孟爸爸恨铁不成钢地拍他后脑勺,臭小子!说什么呢! 孟怀捂着后脑勺委屈。 尚清则说道:放心吧,你今天运气很好。 真的啊?那我就放心了!孟怀长出一口气,还真轻松不少。 尚清四周看了眼,发现每个考生身边都围绕着一群人,倒是显得他一个孤家寡人有点可怜。 他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要是渣爹真的来给他送考,他得恶心死。 正这时,身后一阵凉意传来。 尚清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停着一辆轿车,车门打开,车子里开着空调,冷风正吹在他后背。 他愣了下才转过头,恍然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度。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凉意缠上他手腕,耳边响起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你刚才的表情,似乎应该叫做失望?你在期待什么吗? 尚清不自觉的勾起唇角,露出两个小酒窝,轻哼了一声,是吗?可能是某人脑子不好使,记忆力不行,眼光也不行了吧? 傅敛知低声笑,尾巴又暗搓搓将人圈起来。周围人来人往,却无人知道少年在他怀中。这样隐秘的占有,让他的灵魂都在兴奋战栗。 尚清没发现鬼王的动作,继续问:你怎么又出关了,你这闭关有点随意啊? 傅敛知: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人陪考,我家小朋友自然也要。他压低声音,装作神秘的样子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报答案? 尚清忍不住弯起眼睛,可拉倒吧,你能认识几个字儿? 入场铃声响起,孟怀想叫他一起进场,急匆匆跑过来,却有些纳闷的挠头,尚清啊,你在和人说话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尚清清了清嗓子,没好了,进去吧,考试就要开始了。 孟怀:哦 在家长们的目送下,考生入场,开始这场人生中最重大的考试。 啊不对,有一个家长穿过层层检查,跟着考生一起入场了。当然了,他并没有起什么实际的作用,只是做了精神上的支持。 连续三天的高考一闪即逝,考完那天,尚清回家倒头大睡,觉得考试这玩意儿比抓鬼可累多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醒来发现手机里一长串信息,点开,原来是班级群。 群里大家都跟疯了一样,鬼哭狼嚎的,还有杨曦和一群女生在讨论班级聚会的事儿。考完试又没出成绩这段时间,可是聚会最好的时候。 尚清看见的时候,他们都讨论完了,最后定了一家性价比还算可以ktv。据王琦说,他在这家ktv打过工,这家快餐非常好吃,正好吃完了还能唱歌。 鬼知道一家ktv为什么出名的会是快餐。 杨曦通知了聚会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又挨个统计了参加聚会的人数。 尚清回了个去,然后关了班级群打开私人信息。 结果发现,好多人都给他发了预祝高考顺利的信息,游明池、邵言这几个也就罢了,就连之前云华观认识的孙愚、李子果、王金叁等人都发了信息过来。 尚清都纳闷儿,这些人怎么知道他要高考的? 挨个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邵言这个大嘴巴说的,这货还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云华观的锦鲤:预祝尚清道友高考顺利!【撒花】【撒花】【撒花】 尚清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把这货拉黑。 他甚至怀疑,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这货会在云华观给他挂个横幅 好好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尚清让司机开车送他去ktv。 谁知一出门就堵在路上了。司机老李还笑呵呵的,可能是高考结束了,家长都带孩子出来玩了。 尚清嘴角一抽,堵车这种事急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大部队龟速往前挪。 群里已经有先到的同学,正吆喝着让大家快点儿。 又过了一段时间,孟怀和游子鸣也到了,就剩尚清还堵在路上。好在最堵的那段路已经过去了,也就剩下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就在这时,尚清忽然喊了一声,停车。 老李下意识一脚刹车,疑惑道:怎么了? 尚清打开车门走下去。 车头前面,一个老头抱着脚,满脸痛苦的哀嚎,哎哟!撞死我了!你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尚清摇摇头,死了还记得碰瓷,这么敬业的吗? 老头一咕噜爬起来,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你骂谁死了,你家长呢?叫他们来赔钱! 尚清:你看着周围,有人能看见你吗? 怎么没老头环顾四周,忽然觉得不对。往常他碰瓷的时候,只要往车前一倒,总有那么几个喜欢看热闹的围上来。今天怎么一个人没有? 一个女人骑着电动车目不斜视驶过,老头赶忙往旁边一躲,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差点压到我 可女人充耳不闻,旁边几个路人也跟没听见一样。 怎么会这样老头慌张摆手,想引起别人注意,却发现自己没有影子 一段记忆出现在他脑海。 也是这样一个下午,他重操旧业出来碰瓷,选中了一辆豪车,在对方减速的时候往车前一倒。 谁知那个开车的是个新手,一时紧张,错把油门当了刹车,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 那个疼啊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疼过,血从他鼻子里冒出来,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后来,有人叫来了急救车,可是还没到医院他就死了。 老头愣怔着,胸前殷出血迹,森森白骨穿透皮肉刺出来,上半身烂得和肉泥差不多。 这才是他死时的样子。 尚清摇摇头,一张往生符贴在他脑门,你这辈子虽然没做大恶,但小恶不断,想来下辈子也投不了好胎,好好受着吧! 白光一闪,老头被送走了。 尚清回到车上,冲神色忐忑的老李摆摆手,没事了,继续开车。 老李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发动车子,又说道:少爷,刚才你手机一直在响。 尚清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游子鸣和孟怀正轮番给他发消息。 游子鸣:你怎么还没到,赌路上了? 孟怀:你要不要坐地铁过来? 游子鸣:他们要开始玩游戏了,你慢点来,不着急。 孟怀:tat我又输了,我今天是不是不适合玩儿剪刀石头布? 尚清把这些废话划过去,发现后面的消息越来越诡异: 游子鸣:靠!他们要玩儿笔仙!不会出事吧? 孟怀:害怕ヽ(*。Д)o゜ 游子鸣:我去我去开始了!我觉得屋子里冷了很多! 孟怀:尚清救命啊!我不要被鬼吃掉┭┮﹏┭┮ 尚清: 人不作就不会死,这些人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第36章 好运气 本来是富贵一生、平安喜乐的命 ktv包厢里。 本来今天大堵车, 好些同学都堵在路上了,早到的同学就开始玩游戏。 杨曦给大家点了水果饮料,有几个男生嚷嚷着要喝酒, 她就意思意思点了两瓶啤酒。 酒上来之后,她打开其中一瓶,竟然中奖了,瓶盖上写着再来一瓶。 白送的酒不要白不要,她就去兑换了一瓶。谁知打开之后, 又是一个再来一瓶! 她又兑了一瓶,打开的时候就莫名有种预感,果然, 还是再来一瓶。 等她第三次去前台兑换的时候,前台小姐姐都认识她了,玩笑道:要不然你就在这里开吧,要是还是再来一瓶我正好拿给你, 省得你再跑一趟。 杨曦干笑两声,开了酒瓶再来一瓶。 前台小姐姐都惊了,他们这里每天不知道卖出去多少酒, 能中奖的瓶盖一个月都攒不到十个, 今天这是咋了? 她不信邪, 拿了瓶酒自己打开,没中奖。 她又拿了瓶酒递给杨曦再来一瓶。 小姐姐彻底服气, 你这是什么运气,要不去买张彩票试试吧? 杨曦接过她递来的酒,中奖是好事,但不知为何她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想了想,把酒放回去, 算了,这瓶我不要了。 前台小姐姐热情道:没事的,我们也会找厂家兑换的,不是我们店里出钱,你不要白不要! 分卷(28) 杨曦还是摇头,我们都是学生,喝太多酒不好。 小姐姐见她坚持也就罢了,只还是劝她去买张彩票,别浪费了这个好运气。 杨曦抱着兑来的五瓶啤酒回了包厢,同学们七手八脚扑上来拿了酒倒上。 都是学生哪有什么酒量,喝个半杯一杯的就玩嗨了,有个男生就提议请笔仙。 游子鸣和孟怀是一万个不同意,奈何他俩人数不占优势。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本就好奇心重,对于这种带点灵异色彩的事情将信将疑,又爱追求刺激,就是没事儿都得玩出点儿事来。 提议的男生叫刘家辉,本身胆子就大,爱惹事儿,眼见大家都同意,他立刻跑去找服务员要了几支笔和几张纸。 众人兴奋的收拾出桌子,关了大灯,只留包厢里几个彩色的小灯,气氛一下子灵异起来。 刘家辉嘿嘿一笑,请笔仙得两个人一起,谁来? 几个男生都起哄,我我我! 刘家辉摆手,跟你们玩儿没意思!我要找个没玩儿过的说罢伸手,从人堆里揪出一个人来,就你了。 被揪出来的王琦拼命挣扎,我才不要!我害怕啊啊啊啊! 他可是被鬼迷过的人,要不是被尚清救了,现在指不定都成了傻子了,哪敢玩儿什么笔仙啊! 谁知刘家辉力气还不小,硬是把他按到对面椅子上,你怕什么,我都玩儿过好几次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说着拿起笔塞进王琦手里,吓唬他,别乱动啊,听我的,否则等笔仙来了上你的身我可不管! 王琦吓得一激灵,可怜巴巴看他。 刘家辉咧咧嘴,伸手和王琦一起抓住笔,垂直立在纸面上方,闭着眼睛念咒语:笔仙笔仙,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 其余众人围成一个圈,紧张围观。 刘家辉又念了一遍:笔仙笔仙,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包厢里灯光似乎又暗了一些。 刘家辉睁开眼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笔仙来了,可以提问了,你先来。 王琦磕磕巴巴道:问、问什么? 刘家辉:问什么都行,随便问。 王琦定定神,请、请问笔仙,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这问题倒是也正常,围观的同学们赶紧去看,后排的同学脖子都伸长了。 唯有孟怀和游子鸣两人缩在后面不敢吱声。 而王琦问完后,那笔竟然真的动了,只见笔尖落在纸上,颤巍巍的画了一个圈。 王琦都快哭出来了,啥?我高考考了一个零蛋? 笔继续动,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王琦欲哭无泪,我考了俩零蛋? 刘家辉憋笑憋得肚子疼,好了好了,该轮到我了。笔仙笔仙,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 他问完,周围男生一片嘘声。 刘家辉冲他们挥手,去去,别闹,我问笔仙呢! 笔果然又动起来,在纸上画了个叉号。 刘家辉表情一僵,怪叫,不是吧!难道我要单身一辈子? 手上传来一股力道,笔还在继续动,这次画了一个问号。 刘家辉想说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笔尖又画了一个叉号,然后是问号、问号、问号、叉号 笔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笔触也越来越急,最后一个硕大的叉号把纸都划破了! 刘家辉慌神,喂!王琦你别闹了!画这么多叉号干什么! 王琦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我、我不是我啊 刘家辉抬头一看,发现王琦的手只是虚虚放在笔上,绝对没有发力。他后背登时惊出冷汗,手下意识松开,然而,笔还在动 王琦也发现了,吓得一声惨叫,笔仙!笔仙真的来了!他胡乱蹬着腿要往后撤,然而手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根本收不回来! 周围同学一阵惊呼,他们这才发现,屋子里温度低得可怕,常温啤酒上面都凝聚了水珠。 游子鸣操了一声,让你们玩儿笔仙,栽了吧!说着摸出尚清给他的护身符,冲着笔丢了过去。 孟怀也学着他的样子扔护身符。 两张护身符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度,吧嗒落在桌子上,边缘微微变黑。 刘家辉和王琦只觉得黏住手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两人双双往后一摔。 然而,两人的手离开了,那支笔却还是垂直着立在纸面上方。 这下子众人不信也得信了,纷纷吓得尖叫逃窜。杨曦扶住一个矮个子女生,大喊:快往外跑! 一个班的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一阵儿,这是,一个女生抖着声音说道,门门在哪里啊? 是啊,门在哪里? 众人惶恐四顾,发现四面都是漆黑的墙壁,压根看不见门,也没有窗,他们就像是被关进了封闭的盒子里 这是,本来静止不动的笔突然飞起来,冲着倒在地上的刘家辉飞去,狠狠扎在他腿上!然后飞起来,又扎了一下! 刘家辉一声惨叫,那笔却没有停下,而是一下一下扎的飞快,而且一扎一个坑,虽然不见血,但那是真的疼啊! 同学们回过神,又赶紧扑过去救人。他们拿了坐垫来扑那笔,然而笔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就像是长眼睛一样,飞得七拐八拐总能扎到刘家辉身上,这笔好像就认定他了。 几个男生没办法,想着要死一起死,干脆扑到他身上给他挡着,也被扎得吱哇乱叫。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尚清一脚踹开了包厢门。 他冲进来,一眼就看见一个阴魂拿着笔直冲刘家辉,快速抽出一张符:天罡正道,邪灵嗯? 然而,他停了那笔可没停,又狠狠在刘家辉屁股上扎了几下,这才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 屋子里的温度上升不少。 同学们回过神,一个个大哭着扑向尚清,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喊爸爸。 王琦冲在最前面,小鸟依人一样扑到尚清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呜恩人,竟然真的有笔仙啊呜呜呜呜可是没人说过笔仙会扎人屁股啊 他刚才为了救刘家辉,屁股上给扎了好几下,现在还疼。 尚清望天,嫌弃地将他踹出去。 游子鸣和孟怀也挤进来,腆着脸伸手,那意思:护身符没了,求报销! 尚清把两人拍开,走到刘家辉身边,又换了张符箓弹出去。黄色的符纸在空中转了一圈,自动叠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落回他手里。整个动作流畅的像是变魔术一样。 周围同学兴奋地呱唧呱唧拍手,好帅!好有安全感! 尚清无语,行了,没事了,你们继续玩儿,刘家辉跟我出来一下。 说罢也不管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直接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刘家辉捂着屁股龇牙咧嘴跟上来,可比之前老实多了。 尚清打开符纸,放出那个阴魂。 是个男鬼,看上去四五十岁,头上戴着安全帽,左边身子烧得焦黑,裸露的皮肤上有褐色的树状纹路。 尚清:你是他爸? 男鬼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颇有些卑微道:是是是,大师,我叫刘建民。 尚清把他扶起来,我和他是同学,你不用这么客气。 刘建民赶紧站直,叹口气,我是个电工,三年前一次暴雨天气,我去抢修电路,不小心触电死了。 我放不下他们娘俩,就经常回家看看。谁知这小子,天天不务正业,不想着好好学习,就知道玩儿什么笔仙!这种游戏是能瞎玩儿的吗?现在还来喝酒,还想着找女朋友! 他妈为了给他攒大学的学费,累得腰都挺不直,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刘建民气得脸涨红,这次,我是看他不仅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同学,我气不过才拿笔戳了他几下。大师,我没想害人的,我一辈子没害过人。 尚清摆摆手,儿子做错了事,老子教训他是天经地义,我不管这些。说着转头看一脸茫然的刘家辉,你知道你请的笔仙是谁吗? 他抬手在刘家辉眼前一抹,给他暂时开了天眼。 刘家辉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第一反应:老天!我请笔仙竟然请到了自己亲爹! 然而这句话都没想完,却发现眼前已经模糊,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情绪来得比他的理智还要快。他喉头一哽,爸 刘建民: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 刘家辉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什么,大哭着扑上去,爸!我好想你! 血肉之躯穿透魂体,重重撞在后面的墙上,听着就疼。 刘建民眼圈也红了,抬手妄图扶住儿子,毛手毛脚的 尚清慢悠悠进了包厢,留他们父子二人叙话。 包厢里,众人正在喝饮料唱歌。按理来说,他们刚刚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应该都想着回家才是。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尚清说没事之后,他们都觉得无比安心。最后众人一合计,想着以后再聚不易,也就不浪费这次机会了。反正钱都付了,等唱够了再走。 尚清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杨曦扔了一瓶果汁来,他接了,打开喝了一口。 左右两边挤过来两个人,游子鸣和孟怀双双乞讨状伸手,那意思:爸爸!求护身符! 尚清无语望天,干脆掏出两把符箓,一人分一把,这个是护身符,戴在身上。这些碰到怪事直接丢出去,丢不准也没事,不会误伤的。 两人满意,赶紧塞进包里装好。 尚清想了想,又抽了几张符箓递给杨曦。 杨曦笑眯眯接了,多谢尚大师。 这时,包厢门再次打开,刘家辉红着眼睛走进来,递给尚清那个三角形的符纸,勉强笑道:我爸说谢谢你。尚清,你让我们父子见这一面是大恩情,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尚清摇摇头,声音平静道:别难过。你每天装出开开心心的样子,免得你妈担心,这没什么错。 刘家辉吸吸鼻子,你、你看出来了? 尚清:你妈也看出来了,只是不说而已。你有一对很好的父母,别辜负他们。 刘家辉重重点头,嗯! 这天晚上,众人玩闹到九点多就被尚清赶回家。哪怕是他们家长来叫他们,他们都不一定这么听话。然而尚清一说,这群无法无天的年轻人立刻乖乖回去了。 他们能这么听话,除了尚清今天救了他们之外,还有就是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理解。他可以看透你,又可以包容你。 小少年们根本抗拒不了这种魅力。 这次聚会之后,班级群安静了几天。某天晚上突然又热闹起来。尚清点开一看,发现杨曦在发红包,已经发了十多个了。 他往回拉聊天记录。 原来杨曦今天跟着奶奶去商场,商场正在搞抽奖活动。她奶奶非得要她去抽奖,她为了哄老人开心,就上去摸了张奖券。 谁知一下子就中了特等奖:现金三万元。 这种横财她不敢留在手里,就给奶奶包了一万,给表弟表妹们分了一万,剩下一万全发到班级群里了。 尚清看着群里一片欢天喜地,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拿起卦盘拨了几下。 然而,看见结果,他眉头就是一皱,杨曦本来是富贵一生、平安喜乐的命,怎么突然变成了大劫将至、命不久矣? 第37章 槐树藏阴 浑身是血听起来像是邪术 尚清点开私聊, 给杨曦发了一条消息:最近你又去过钟鼎山吗? 杨曦很快回复:没有,怎么了? 尚清刚想打字,对面已经打了电话过来。 杨曦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 尚清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按理来说中奖是好事,但是我最近中奖的次数也太多了,而且每次中奖我都觉得有些害怕,就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尚清:别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钟鼎山看看。还有, 我给你符箓不要丢了。 杨曦:你放心,我一直戴在身上呢! 两人约好了时间,将电话挂断。尚清想了想, 又给邵言发了条信息。 邵言回复了长长一段,尚清随意扫了几眼,回了句:明天准时到。然后就爬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大早,尚清让李叔开着车, 先去接了邵言,又去接了杨曦,然后一起赶往钟鼎山。 邵言依然背着他那个大的吓人的背包, 看见杨曦还热情打招呼, 哈喽!你好呀, 中午咱们一起吃火锅呀! 杨曦勉强笑了笑,脸色十分苍白。 尚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杨曦犹豫一下, 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符箓递过去。 那符箓烧得只剩下一半,画符的朱砂也变成了毫无生机的黑红色。 她带着哭腔说道:昨晚我有些害怕,就拿了一张符放在枕头下面,今早起来就这样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了? 尚清将那半张符接过来看了下,随手扔进包里, 又抽出几张新符递给她,懒洋洋道:眼泪别流下来,车里没纸。 杨曦瞬间哽住,半晌,才顺过气来,我自己带了。 邵言递过来一个布丁,继续热情道:芒果味的哦,我自己做的,要不要尝尝? 杨曦: 她左右看看,木着脸接过布丁,一口一口吃起来。 车子一路来到钟鼎山,三人下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这才来到杨曦拜佛的地方。 尚清抬头一看,门口的匾额上挂着福归庙三个字。 分卷(29) 庙很小,三人进去转了一圈,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尚清摇摇头,问题不在这里,你那天还去哪儿了? 杨曦皱眉仔细想,记不太清了,而且我们是晚上来的,看起来和白天不太一样。 尚清无语,大晚上来寺庙,你们也真是心大。 杨曦摊手,能怎么办啊,白天我妈要上班,我要上学,都没时间。她查了好久才查到,只有福归庙可以晚上拜佛呢! 她又想起什么,啊对了,当时还查到说福归庙门前有一片杏林,开花的时候茫茫然一片可好看了,我当时还好奇来着。那天晚上临走的时候,我想去厕所,我妈在门口等我。 不过出来的时候我迷路了,走到了杏花林边上,还捡到一支杏花枝,我就带回去插起来了。对了,我还碰见一个男的,他还和我说话了,不过我没搭理。再后来,我妈找过来,我就和她一块儿回家了。 尚清都给气乐了,这憨憨丫头怎么该害怕的时候不害怕,你确定你碰见的是人? 杨曦吓得一哆嗦,啊?是是吧?看着挺正常的啊? 尚清:那你跟我说说,都六月份了,哪里来的杏花? 杨曦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青云市不算太北,桃杏都是三月份开花,现在这个时节只怕果子都长出来了! 她欲哭无泪,那我捡回家的那支杏花 尚清:只怕是你的催命符!说着他催促道:你在哪捡的杏花,赶紧带路。 杨曦晕头晕脑找路,一边嘟囔着给自己压惊,怪了,我记得当时出了寺庙大门,走几步路就到了杏林啊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远了 三人走到杏林边上,杏树确实已经过了花期,只有青葱绿叶和嫩生生的小果子挂在树上。 只听吧嗒一声,一颗杏果落下来。 尚清一把将前头带路的杨曦薅回来,微微侧头,邵言! 邵言一溜小跑过去,明白明白! 他卸下背包,拿出一柄玉尺,也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只听一声细微脆响,空气一阵微弱的波动,像是一个肥皂泡破裂一样,露出了后面更加真实的世界。 再定睛看去,面前哪还有杏林,只有一棵三人粗的老槐树,树叶油亮碧绿,槐花如银铃一般串串垂下来,清香随之散开。 邵言回头,一个很简单的幻术法阵。摆在寺庙附近竟然没人看出来,也是厉害。 尚清将杨曦拽到身后,福归庙那些和尚没有修为,看不出来也正常。 他一手探进包里,再拿出来指间已经夹了三张符箓,滚出来! 微风拂过,大槐树摇了摇枝叶,毫无异动。 尚清冷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抬手甩出三张符,符箓在空中自动散开,分三个方向飞向槐树。爆裂声响起,三张符在靠近树干的时候同时爆开,树干被炸出裂纹。 就在这时,那槐树一阵剧烈抖动,所有花串颤抖着,白色的槐花乱如星子。 然而在下一秒,那些一粒粒槐花花瓣猛然张开,变成了一颗颗眼睛!那些眼睛竟然还左右转动着,不怀好意的盯着三人。 杨曦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卧、卧槽! 邵言抱着背包一溜小跑回来,和她一起躲在尚清背后,你会说脏话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妹妹今年十三岁了,从来没有说过脏话。我跟你说,她特别可爱 杨曦抓着他的背包死命摇,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那棵树长眼睛了啊啊啊啊! 邵言:哎呀安心啦,有尚清在呢,是人是鬼都没关系啦! 正这时,槐树上那千万颗眼睛同时定住,下一秒直接脱离母体急射而来!看那方向,瞄准的正是杨曦! 杨曦吓蒙了,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天上密密麻麻都是眼睛啊啊啊啊!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火鞭在她面前亮起,将那些眼睛一个不落抽得远远的。火光将她脸颊映的滚烫。 邵言啧啧两声,火鞭都拿出来了,他这是要动真格的啊!不过这眼睛也确实恶心人,我之前就发现了,尚清他有点密集恐惧症,可能是压力太大 杨曦看着那站在槐树前舞鞭子的少年,捂着脸嘤嘤嘤,妈呀太帅了!要不是知道他对我没意思,我都要爱上他了! 邵言:哎,你谈过恋爱吗?有没有早恋啊?我妹妹班级里好几个男生喜欢她,我天天担心,好在我妹妹很乖,不会早恋 杨曦: 世界的参差真的太大了,唉。 尚清是真给恶心到了,几鞭子将那槐树树干抽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槐树藏阴,尤其是这种年岁很长,树干不紧密的老槐,用来养鬼最适合不过。 他一甩鞭子探进树洞里,找到了! 只听哎呦一声,一个男鬼被鞭子卷着甩出来,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尚清刷刷刷几道符将他定住,看了几眼,果然,能想出这种恶心人的招式,长得也得足够猥琐。 那鬼腹部肿胀的像怀胎九月,一看就是病死的,死状倒是不恐怖,但长相确实不雅。 只见他眼睛斜视,鼻梁塌平,一嘴大黄牙,脸上还有一颗大痦子,而且神情闪躲,就像尚清说的:那真是有够猥琐。 这时,杨曦大着胆子往前一凑,啊这就是我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她又反应过来,竟然真的不是人!老天爷,我大半夜见鬼了? 尚清懒得说她,问那男鬼,你为什么改换她的命格?逆天改命是大忌,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男鬼眼神滴溜溜乱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尚清冷笑,你本事不大,我本事却不小。想让你魂飞魄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你确定还要嘴硬? 这男鬼是丁点骨气都没有,认识到尚清不好惹,立马开始求饶,我说我说!大师,您别生气,我都说! 我叫丁甲,死了有十来年了吧,得肝病死的。唉,我家里穷啊,为了给我治病钱都花光了,我到死都没取上媳妇。我想着死了之后总得给我配个阴婚吧,你猜怎么着?我妹愣是说服了我爹妈,把我火化了事,阴婚的事压根提都没提! 他自己还挺生气,这臭丫头,打小就不盼着我好! 尚清不耐烦道:说重点! 是,是是!丁甲继续道:我这不是没媳妇儿吗,我心里苦啊后来,我在这大槐树里安了家,十多年过去,我鬼力越来越强。眼见着山上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来来去去,我就想,要不然我自己捞个媳妇儿!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我就在这福归庙前摆了个改命阵,只要是捡走我留下的花枝子,就算是答应了我。等改命阵把她的命格改成命不久矣,她死了之后,我再把魂儿一勾嘿嘿! 他得意道:我也不怕她跑,大不了揍上几顿,这媳妇儿就像狗一样,不打不成啊! 尚清一鞭子抽来,硬生生搅碎了他的双腿,又一鞭子抽飞他胳膊,嘴里放干净点! 杨曦气得连对方是鬼都忘了,上来踹了几脚,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我呸!就你还想要媳妇儿?你这样的牲口别说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儿,就是下辈子都娶不到!就是投胎变成猪都是被阉了的命! 邵言出手晚了,只能跟在后面狠狠点头,就是! 丁甲疼得魂体不稳,身形都透明了,他生怕自己被打的魂飞魄散,赶紧求饶:是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要媳妇儿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尚清让他恶心的不行,直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好好回答就放了你。 丁甲点头如捣蒜。 尚清:这个改命的法阵,谁教你的? 丁甲:是个老道士,姓牛还是姓刘的,忘了。 尚清:你什么时候见过的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丁甲撇嘴,那老头十多年前就死了。我就是在他临死前碰见他的,哦,就在山脚下。他死的可惨了,浑身是血。他说他这一身本事没能传承下去,怪可惜的,就教给我几个法阵。 尚清皱眉,这个老道士到底是不是给他母亲改命的人?浑身是血听起来像是邪术反噬? 丁甲谄媚道:大师,您问的我都答了,你说放了我,是不是也该 尚清回过神,直接一道往生符贴他脑门上,投你的胎去吧! 灰色光芒一闪,丁甲已经消失不见。 杨曦继续生气,在那片地面上踹了几脚,这样还能投胎,便宜他了! 邵言:也不能这样说啊,你看他都让尚清打的魂魄不全了,这样去投胎连猪都做不了,只能做青蛙虫子之类的。投个三五次,魂体灵性就磨没了,就会魂飞魄散重归天地了 尚清没管两人说什么,还在思考:那个道士死在青云市,是不是说明,改命这事儿跟他渣爹有关?如果有关,他渣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38章 老宅 傅鬼王凌厉俊美的脸若隐若现,黑 本来正常的杏林, 现在却多了一棵大槐树,还落了满地碎白的槐花。香倒是很香,只是想起刚才那一幕, 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邵言从包里掏出一柄桃木短剑,在槐树底下左右戳戳,掏出几颗布阵石,这阵法布的太外行了,这都能成功,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运气好。 杨曦叹气,也可能是我运气太差了吧,唉!说起来, 为啥我这段时间运气这么好,也跟这个什么改命法阵有关? 尚清:丁甲本就是外行,这法阵又布的乱七八糟,相当于把你后半生的运气集中到前面来, 自然就变成这样。 他安慰道:现在阵法破了,布阵的人没了,你的命格已经回归正常, 不用担心。以后多做好事, 给自己赞赞功德。 杨曦大力点头, 我记住了,以后我肯定天天捐款做义工! 三人拆了法阵之后, 将原地收拾一番便下山去了。至于多出一棵大槐树怎么解释这种事就交给福归庙头疼去吧! 他们坐车往市中心去,邵言热情道:晚上来我家吃火锅吧,叫上游子鸣和孟怀他们一起! 尚清刚想来一句你怎么这么爱吃火锅,就见杨曦举起双手,我赞同!这几天吓死我了, 我要吃三盘牛肉补一补! 邵言也举起手,我要吃虾滑补一补! 尚清不忍直视的闭上眼,心说,我想打你们一顿补一补! 火锅可能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下午,几个年轻人聚到邵言家里,开始餐前准备工作。 杨曦负责切水果,一边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听得游子鸣和孟怀一愣一愣的。 她说完,自己叹口气: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没想到第一次和异性有感情瓜葛竟然是这种情况,也太恶心了吧! 游子鸣和孟怀听了都开始同情她了,游子鸣劝道:要不你谈个恋爱试试?你看邵言怎么样? 几人顺着他的话去看厨房里的邵言。 这货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围裙,头上还带着一个挡油花的兔耳帽,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看着锅底的眼神满是慈爱。 游子鸣:呃那什么,要不等上了大学我帮你物色物色,找个爷们儿点的。 杨曦不忍直视的瞥过头,问尚清,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能谈恋爱?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尚清拿出卦盘随手拨了一卦。然后他嘴角一抽,卦象显示,这姑娘得母单到三十岁! 抬眼看看对方憧憬爱情的大眼睛,尚清干脆把卦盘往兜里一塞,今天算不了,明天再说。 杨曦让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敢问。 不一会儿,邵静放学回来,锅底也好了,几人笑闹着吃火锅,屋子里满是快活的气氛。 邵静小姑娘第一个吃完,她规规矩矩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好,去洗了手,才走到尚清身边,认真道:尚清哥哥,请问你能卖给我一枚符箓吗? 尚清:怎么了,之前给你的符箓丢了? 邵静摇头,不是的,是我的好朋友。她妈妈最近去世了,她晚上总也睡不好,说有人在看她。我想送给她一枚符箓,让她晚上能安心睡觉。 邵言啊了一声,是潇潇吗?他跟几人解释,那个女孩儿叫王潇潇,是个顶乖顶懂事的小姑娘。她妈妈病了好几年了,上个月刚刚去世,怪可怜的。 尚清听了,从怀里摸出两张符纸,一张戴在身上,一张放到枕头底下。 邵静开心,谢谢尚清哥哥!这些多少钱? 尚清想了想,十块钱。 邵静惊讶,十块? 尚清:怎么了,是很贵吗? 不,没有。小姑娘开心的掏出两张五元纸币,谢谢哥哥! 然后她小心翼翼将符箓放好,打算明天送给好朋友。 等小姑娘回房做作业,邵言颇有些自豪道:妹妹放假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做一些小手工,在旁边广场摆摊卖。一个卖一块钱,几个小孩儿周末两天能赚三四十呢!有时候还会给我买礼物! 众人都打趣他,心里却也明白,邵言这么年轻,孤身带着一个妹妹生活,能过成这样,说明兄妹两个秉性正直坚韧,让人佩服。 尚清嘴角弯了弯。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见过这世间最凶的鬼、最恶的人,却依然相信善恶有报。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有善有恶。 分卷(30) 几人把一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临走的时候,游子鸣才想起一件事,尚清啊,咱妈那事儿我找我爸打听了一下。我本来是想问问我爸,二十多年前有没有什么富家千金失踪的案子,我爸说这种消息一般会瞒得死死的。 不过他听我说了改命法阵的事儿之后,倒是告诉我一个消息。他说过几天京都那边,有个大人物要办个玄术士茶会,到时候很多玄术士都会去,可能会有人知道改命法阵的事儿。他问你去不去,去的话,他帮你搞一张邀请函。 尚清想了想,可以去看看,不过,邀请函有个人弄更方便。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游明池的电话。 游明池听他说完,惊讶,茶会这事儿你都知道了吗?不过你去哪用得着邀请函啊,你直接进都行! 你自己成天窝在青云市里不知道,之前辛家那事儿、还有千年厉鬼那事儿,你在整个玄术界都出名了!我估计,现在上面大佬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尚清眨眨眼,心说:那大佬们知道我给鬼做纸人傀儡留在人间的事吗?知道我帮鬼报仇的事儿不? 游明池好像察觉到了他的顾虑,咳了一声,你们玄术界内部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公门里头是觉得你做的没什么问题,惩恶扬善我辈本分嘛,你要是在玄术界混不下去,就跟着我来吃公家饭呗! 尚清望天,茶会时间地址发过来,邀请函也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游明池:啧,这用过就扔的臭德行。 游子鸣听了全程,哦哦,我叔弄张邀请函肯定没问题!那你要去京都了?咱们一起呗,明天就走!我带你在京都逛逛! 尚清摇摇头,后天吧,还要等一个人。 游子鸣:啊?谁? 深夜。 浓如墨烟的黑雾中,傅鬼王凌厉俊美的脸若隐若现,黑发被阴气拉长,在身后漂浮不定。 忽然,他睁开眼,仔细感受片刻,阿清? 周家老宅,卧室里,尚清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卦盘上一下下敲着,同时心里默数:10、9、8、7 还不到五秒钟,卧室里气温骤降,阴气弥漫开来,卦盘指针疯狂转动人影出现。 尚清嘴角就是一弯。 然而,出现的傅敛知有一点点问题,他上半身看着越发渊渟岳峙,下半身的蛇尾却挤满了整个屋子,把地面都铺满了。 尚清还没来得及露出来的笑容顷刻憋了回去,皱眉,你到底是怎么闭关的,不但没修出来双腿,尾巴反而越来越长? 傅敛知干笑,把尾巴尖塞进床底藏好,我就是正常修炼,谁知道会这样他快速转移话题,阿清啊,叫我来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尚清冷哼一声,后天我要去京都,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不要再跟着我。 傅敛知忽然笑了,凑到他身前,阿清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契约可以感受到对方情绪? 尚清一愣,对方的情绪?他下意识感受了一番契约对面传来了浓烈的、暴烈的、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的爱意。 傅敛知依然笑着,表情是面对尚清时特有的温和。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幅表情之下,藏着的是近乎灭顶的澎湃感情。 鬼王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被他生生压下去,笑道:阿清,你脸红了。 尚清镇定道:说明我脸皮厚度正常。 傅敛知大笑出声。 尚清拉了被子盖上,听到簌簌的阴风小了很多,周围温度恢复正常。他沉默片刻,说道:你想跟就跟着吧,蛇尾也不是很讨厌。 说完,闭上眼睛,睡觉。 半晌,傅敛知低笑,嘴硬心软的小男孩儿。 他走到房间最远的一个角落,盘膝坐下继续修炼。鬼王心中默念:腿啊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腿来! 夜渐深,屋里两人一卧一坐,呼吸间带出来的灵气和鬼力明明应该泾渭分明甚至互相消耗,却在这时互相交融、运转,又被两人吸收,分外和谐。 只是这一幕两人都没发现。 到了出发去京都这天,来接人的游子鸣就看见尚清一个人上了车,他还疑惑:不是说要等人吗? 尚清露出两个小酒窝,已经到齐了,走吧。 游子鸣搔搔脑门,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又说不出来。 路上,他跟尚清说道:我打听了下这个茶会的情况。是京都一个叫做谭明达的老先生举办的,这个老先生以前是京都第一学堂的校长,很多现在的大佬都是老先生教出来的,威望很高。 老先生退休好多年了,一直种花养草修身养性。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家里老出事。先是大儿子一家出了车祸,虽然都活下来但是听说伤得挺重的。后来是二女儿一家被入室抢劫,也伤得不轻。 最后是小儿子,出去旅游的时候失足落水,听说扒着木头飘了一天才被救上来。更重要的事,这些事儿都是在半个月内发生的! 老先生找了几个人看了看,没发现问题,他不得已才办了这么个茶会,邀请了很多有名的玄术大师,想让大家一起帮忙看看。 游子鸣一手搭上尚清肩膀,我刚开始听说了这事儿,怀疑这老先生是不是伪君子,害死了什么人,对方变成鬼要害他。但我爸说人家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怀疑是不是他儿女得罪了什么人,你说哎呦! 游子鸣猛地一甩胳膊,差点跳起来,卧槽!尚清你在肩膀上放什么了,怎么还扎人啊! 尚清:他微微侧头,低声道:你扎他干什么? 耳边传来一个理直气壮的声音,他能碰你,我为什么不能扎他? 游子鸣还在那儿傻跳,啊?尚清你说什么呢?卧槽,我不会是被虫子咬了吧,怎么这么疼!奇了怪了 最后,这傻小子一路上被扎了八回,勉强相信了摩擦起静电的解释。等两人坐上飞机的时候,他连尚清一米范围内都不敢靠近。 怂的鸭批。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京都机场落地,两人走出来,发现游明池安排的人已经到了。 来人神情有些紧张,严肃道:尚大师,我们得立即赶往谭家,出事了。 尚清和游子鸣对视一眼,立马上车。 车子在谭家门口停下,竟然是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老宅子。 尚清下车打量那宅子几眼,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第39章 碗和血 这碗好重的怨气! 游子鸣摸不着头脑, 问道:是哪样? 尚清:这宅子厚重古朴,不是现代仿建的,应该是谭家祖传的。老房有灵, 这宅子灵性大得很,建造的时候绝对找高人看过风水,能护佑谭家平安。你看见门前的匾额了没? 游子鸣顺着他的话抬头,只见门前挂着一块黑木匾额,上面古拙遒劲的两个大字谭府。 这匾额也是古物, 相当于谭家老宅的阵眼,镇住了整个谭家的运势。 游子鸣又不解,既然这宅子风水这么好, 谭家怎么出了这么多事儿? 尚清指了指宅子两旁的高楼大厦,风水本就依势而建,周围地势变了,这风水也就不合适了。谭家的风水阵这么久没换过, 里面气息早已经驳杂不堪,灵邪混杂。要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 反倒不好找原因。 游子鸣恍然大悟, 你说的原来如此是说这个啊!怪不得谭老先生找了这么多人来都没看出原因。 尚清转头问送他们来的小哥, 你说谭家出事了,是什么事? 小哥前头引路, 我们边走边说。谭家大少爷和二小姐都成家了,但只有二小姐育有一女,今年刚刚四岁。之前二小姐家里被抢劫,当时这个小小姐住在谭家老宅,所以并未受到惊吓。 但是今天早上, 小小姐忽然昏迷不醒。谭家想将人送到医院,但是小姑娘只要一出谭府就开始抽搐,场面很吓人。谭老先生一向疼爱这个外孙女,着急之下将茶会提前到今天了。 尚清皱眉,这个小丫头是一直住在谭府? 小哥点头,对,自从二小姐出事之后她一直住在这里,昨晚也是在谭府睡的。 三人进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英俊的公子哥儿。 小哥小声解释:谭府的管家,后面是谭家的三少爷谭风言。 尚清抬头,发现谭风言迎上来的动作虽然不失礼,但是也不怎么热情。 他给对方相了个面,发现这人没有仙缘,压根就不相信什么风水玄学,估计这少爷现在更想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抓紧时间带孩子去医院。 尚清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怕不是又来了一个骗子这句话。 管家迎上来,这位就是周大师吧?您跟我来,其他大师都已经到了。哦,这是我家三少爷 谭风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维持风度伸出一只手。 岂料尚清看都没看,直接往前跨一步,带路吧。 管家赶紧低头,犹豫了一下,前头引路。 谭风言:这人肯定是骗子,比前面来的所有人都像骗子! 尚清和游子鸣跟着管家穿过回廊,发现茶会是直接摆在院子里。准确点说,是花园里。 如今是六月,天气并不是很热,正是赏花的好时节。这院子里也没种什么名贵花草,但照顾的不错,看着生机勃勃的样子。 尚清莫名就对谭家有了几分好感。 小院地面铺着青石板,错落有致的摆了几个小方桌,十几个玄术士正在互相交谈。 尚清打眼一看,发现全是修炼有成、身具功德之人,一个滥竽充数的都没有。别的不说,这谭老爷子看人还挺准。 正想着,就听有人说道:周道友?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尚清回头,发现是王金叁三兄弟,他好奇道:你们也是受了邀请来的? 王金叁就道:是三爷爷接到了邀请,但是他年纪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归大地的怀抱,不方便走这一趟,便让我们来看看。 尚清点点头,萨满一族崇拜自然,对死亡的看法洒脱的很。 王金肆更活泼一点,说道:周道友,你只看见了我们,没看见别的熟人吗? 尚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曹木星,这货正气呼呼的瞪他,眼见他看过来,立刻翻了个白眼仰头,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 曹木星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憨厚的道士,看穿着也是重崖山的人。 那道士也抬头看了一眼,竟然领着曹木星走过来,然后对着尚清微微一礼,周道友,我是刘浮。上次玄术士大赛,听说木星他对你十分失礼,多谢你不计前嫌,最后还愿意救他性命。 曹木星脸通红,师叔!什么我失礼了,明明是他收走了我的吊死鬼! 刘浮无奈,你当我没打听过事情经过吗?明明是你先对人家动手的,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你给人家道歉了没? 曹木星撇撇嘴,敷衍道:周道友,对不住。 刘浮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好好说! 曹木星深吸一口气,拱手作揖,恶狠狠道:周道友,对、不、住、了! 刘浮摇摇头,周道友可是没找到座位?我们那里还有一个空位,咱们坐一起吧? 尚清挑眉看气鼓鼓的曹木星,然后在他要杀人的目光中点点头,可以啊! 至于游子鸣,身为一个不会修炼的凡人,早被安排去偏厅喝茶去了。 三人落座后不久,谭老爷子就来了。 老先生年纪不小了,头发已经尽数变白,精神虽然还健旺,可脸上一片焦急做不得假。 他还没落座就先给众人鞠了一躬,今日怠慢诸位了,但我孙女至今还没清醒,诸位可否快点救人? 众人都是来帮忙的,也不摆架子,一个女大师当先站起来,我先来吧,算是抛砖引玉。 说完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起来。 尚清倾身,问曹木星:这是谁? 曹木星斜睨他一眼,我凭什么告诉你? 尚清点点头,你果然不知道。 曹木星一下子火了,谁说我不知道!这位大师叫朱灵,是李子果那丫头的小姨,也是东方女巫血脉,极为擅长共阴。她现在就是在共阴本地的阴灵,想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他得意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哼,果然比我差远了。 尚清继续坐回去,就见朱灵大师额头慢慢渗出汗水,脸色有些苍白。片刻后,她睁开眼,精神萎顿许多,又摆摆手,叹气道:抱歉。 几个下人赶紧将她扶回去。 尚清倒是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这宅子存在太长时间了,里头不知道死过多少人,阴气重的很。这种环境里,越是敏感的体质越是难以忍受。朱灵大师共阴这么厉害,刚才只怕是及其不舒服。 又一个身材矮小的大师走上前,他身后背着个包袱,里面零零碎碎装了不少东西。也不说话,兀自在那儿摆弄起来。 尚清又往前倾身,我打赌,这个你肯定不知道是谁。 曹木星果然又恼了,切,你以为我是你吗?这个大师名叫杨庭,是个阵法师。我还知道他话特别少,人称杨无口。你看着吧,一会儿不管成不成,他一句话都不会说。 果然,阵法摆好之后没有反应,杨庭又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自己座位,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曹木星得意挑眉,那意思:看见了吧? 分卷(31) 接下来上前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师,正常道士打扮,身后一柄桃木剑。 尚清战术性倾身,我打赌,你肯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曹木星忽然反应过来,恼怒道:靠!你拿我当傻子呢!向我打听情报? 尚清遗憾叹气,自语般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只认识前面两个人。十几个人里只认识两个,倒是也符合你的水平。 这话一说出口,曹木星就气得不行,撸起袖子鼻孔朝天,我呸!谁说我只认识两个!我告诉你,在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这个是赵大师,长山派的,擅长抓鬼!坐着的那个是王大师,游云门的!还有那边那个 他叭叭叭说得飞快,尚清满意地往回一靠,边听边琢磨,一会儿该找谁打听改命法阵的事。 旁边刘浮痛苦捂脸,感觉重崖山药丸。 前面已经轮换了七八个大师,但都没有收获。尚清也是心疼这些大师们,他们不可能看不出谭家风水的古怪之处。不过是救人心切,想着行不行都试试。 这时,王金叁站起来,走到前面。 他也没多说话,只是向着天地一拜,然后张开双臂跳起舞来。 萨满以舞祈神尚清是听说过的,只是头一次见。 只见王金叁的舞姿充满着力度,又很轻盈,跳起来的时候身上骨器格楞楞作响,这声音也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渐渐地,他动作越来越大,额头布满汗水,连续跳了十几分钟才停下。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艰难道:有一只小马的魂灵在这里游荡。 众人都是一愣,这还是第一个看见魂灵的人! 谭老爷子更是激动,是、是不是一匹白色的小马? 王金叁点头,没错,白色的小母马,前面左腿有一朵小花,它在这宅子里跑来跑去。 谭老爷子:那就没错了!这是去年宝宝的生日礼物,她想要一匹小马,我们就送了它一只。可惜没多久,这小马就得了急病死了。可是它心生怨恨,想要报复宝宝? 王金叁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小马灵魂不得安息,对它和对你们都不好。我想超度它。 谭老爷子点头,是是是,赶紧超度,需要什么我让人准备! 王金叁:不必了。他掏出一支骨笛,盘膝坐地,吹起了镇魂曲。 尚清安静听着,心中也有些敬佩。萨满不愧是最接近自然的族系,要是让他来找,想找到一只动物的魂灵也不容易。 一曲吹完,王金叁站起身,我已经送它回归大地了。 谭老爷子激动,快,去看看宝宝醒了没? 管家一溜小跑下去,片刻后又跑回来,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老爷,小小姐还在睡。 王金叁皱眉,看来问题不在这小马魂灵身上,对不起大家。 谭老爷子愣了下,又无力地摆摆手,不怪你。 老先生转头,恳求地看众人,诸位,可还有什么招数没用?诸位放心,如果能救回宝宝,我一定重金酬谢,不会让大家白白出力。请大家再帮帮我 老人家清高一世,这次是什么里子面子都放下了。 尚清叹口气,站起来走到前面,微笑道:老爷子,我可以试一下,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您配合。 谭老爷子赶紧道:什么事? 尚清:需要将您谭府的匾额摘下来,而且要蒙上黑布。 谭老爷子:这族中有祖训,但凡谭家还有一个人在,就不能摘下那匾额,说是能护佑全家安宁。为何? 尚清:那匾额不仅压住了谭家的运势,也使此地气息驳杂,我修为不精,挂着那匾额我算不出来。 谭老爷子略一犹豫,转头跟谭风言说道:你亲自去,把匾额摘下来,小心些。 谭风言急得跺脚,爸!他想说我们别听这群骗子在这里叽叽歪歪了,磨蹭半天屁都没看出来!赶紧把这些人赶走了去医院吧! 谭老爷子一拍桌子,快去! 谭风言无奈,狠狠瞪了尚清一眼,转身。 不过片刻,尚清就感觉周围气息明晰很多。不由心想,那家伙看着硬气,实则还是很孝顺的,效率也高。 果然,没一会儿谭风言就跑进来,狠狠道:匾额我已经放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位大师有什么高招! 尚清没理他,从兜里掏出卦盘,起了一卦。 卦象明灭不定,指针转动不停,他心里快速推算着,指诀不断变换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指针终于停了下来。 尚清顺着指针的方向走去,最终走到一扇门前,他问道:这屋子是做什么的? 谭风言道:是我的藏品室,有问题? 尚清:打开。 谭风言冷哼一声,掏出钥匙打开门。 里面冷气涌出来,因为是摆放收藏品的,所以温度和湿度都是固定的,体感比较舒适。 尚清进门,根据指针的方向,来到一个收藏柜前。里面摆着一个瓷碗,样式并不十分精致,但胜在釉色好看,深蓝的颜色如夜空一般,间或夹杂着细碎星子。 后面一个大师猜测道:既然卦象指向这个碗,莫非这是墓里出土的随葬品,带着阴气? 谭风言嗤笑,那大师可算错了,这碗非但不是随葬品,甚至不是什么古董,只是一个现代的艺术品而已。 尚清:艺术品?能拿出来看看吗? 谭风言觉得他简直不见棺材不落泪,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打开柜子将碗拿出来。 尚清接过那碗,发现做工确实不太精致,但离近了看,釉色却更好看了,简直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然而,再怎么看,这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碗而已身后刘浮迟疑道:好像没感受到阴气? 尚清沉吟片刻,借着低头的动作轻声道:你觉得呢? 耳边飘来低沉的三个字:有古怪。 尚清点头,冲管家一招手,端一盆水来,最好是井水。 管家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用瓷盆端了一盆水,还真是深井水,触之冰凉,盆壁凝结了小小的水珠。 管家:这个可以吗? 尚清点头,示意他放下,然后将碗浸入井水,舀了半碗水出来,放到储物柜上。 碗壁沾了水颜色更加鲜亮,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然而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碗底出现了一滴血。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不过片刻,整碗水染成了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只听朱灵大师一声惨叫,紧接着浑身发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慌忙扶住她,同时惊骇地看那瓷碗,这碗好重的怨气! 第40章 佛与金光 我这是睡觉的时候把自己修为 尚清眼疾手快, 迅速抽了一张符塞进碗里,同时道:孩子八字是什么? 谭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谭风言快速报出孩子的生日。 尚清咬破手指在碗壁写上孩子八字, 同时一个指诀打出:收! 血迹直接渗入碗壁,碗里的红色也不见了,众目睽睽之下,井水恢复了清澈。 尚清眼睛眨也不眨,直到那红色完全消失才松了一口气。被咬破的手指有些发麻, 一滴血珠要落未落。 忽然,他只觉整只手附上了一团凉气,指尖被一阵冰冷湿润包裹住, 温润的舌头轻轻一舔他头皮一麻,用力将手抽回来,无聊。 傅敛知也不和他抢,悠悠放手, 心说:我倒觉得有意思的很。 旁人自然看不见这色香俱全的一幕,还在刚才那变故里回不过神。 谭风言喃喃自语,老天这只是我买的艺术品啊, 现在连买艺术品都有风险了吗?还好我没把四个碗一起买回来 尚清皱眉, 你是说一共有四个碗?其他三个在哪里? 谭风言:我是在拍卖场拍的这东西, 其他三个都被人拍走了。 尚清:必须找回来,你赶紧去查其他三个买家, 最好连卖家也查到。 谭风言纠结,想说你知不知道拍卖场的规矩就是不能透漏双方信息? 要快!尚清冷下脸,如果你不想看到其他人出事的话! 正这时,一个下人跑过来,表情喜不自胜, 老爷!三少爷!小小姐醒了! 当真?谭老爷子一下子站起来,开怀大笑,老天保佑!他转身,对着尚清深深一躬,多谢小友救了我家小宝! 尚清把老人家扶起来,缓声道:老先生别忙着道谢,这碗怨气太重了,背后必然有蹊跷,必须要查清楚才是。 老先生闻弦歌知雅意,小友放心,这事儿我谭家不会置之不理,风言! 谭风言一咬牙,冲尚清说道:我这就去查,明天给你结果。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其他大师眼见事情已经解决,也不好再留下,纷纷打了招呼就离开。好些年长的大师将尚清夸了又夸,直言后生可畏。 最后一个道别的是杨庭,这位沉默寡言的大师直直戳在尚清面前,就说了一句话:谭家是我恩人,以后有事找我。 尚清在脑海里过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谭家是他的恩人,尚清帮了谭家,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帮忙。 好家伙,不愧是无口君,这话说的够省嘴。 杨庭说完,点点头就要走。尚清赶紧一把薅住,杨道友,别以后了,我现在就有事请你帮忙。 他把人拉到小花园里,开门见山道:杨道友,你可知道什么人会改命法阵? 杨庭:是什么样的改命法阵? 尚清干脆在地上给他画了一下。 谁知还没等他画完,杨庭就说道:我认识,摆阵的人叫牛胜。 尚清看他,详细说说? 杨庭组织下语言,说道:牛胜以前是我的师兄,后来因为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这个法阵全称是玄天逆命阵,可以将法阵两端的人命格颠倒,是牛胜无意中研究出来的,他为此颇自得。 杨庭问道:你有他的消息?他若是还在害人,你同我说,我亲自清理门户。 尚清沉吟片刻,我知道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你认为,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使用这个逆命阵?而且,还是改了一个二十多岁女孩的命。 杨庭不假思索:只要给的钱够多便可。牛胜十分贪财,为了钱干什么都行,对女色倒是没什么追求。 杨庭又说了些牛胜的消息,然后转身就走,毫不好奇尚清问这些是要干什么。 尚清兀自沉思着,莫非是他渣爹出钱,和他妈换了运势?但没有人会和异性换运势吧,毕竟男女运势还是有差别的。 就好比说,对于男人来说,娶一个如花美眷算是幸福的一种,但让一个女人娶如花美眷还了得?那世界不得乱了套? 正想着,身后有人干咳一声,那什么,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 尚清回头,发现曹木星抱着胳膊,鼻孔朝天站在他身后,两条本来就疏淡的眉毛在阳光的直射下就跟没有一样,看着莫名有点像土狗。 尚清咬住嘴唇,忍住笑意,你来干嘛? 曹木星斜睨他,来看看你怎么样,莫不是被一碗怨气吓丢了魂儿吧?就你这样的,怎么做少爷我命定的对手,哼。 尚清心说谁是你命定的对手,忽然又想起什么,这个瓷碗背后说不得有什么故事,我自己人手不足,你来给我打个下手。 曹木星一下子炸毛,打下手?你搞搞清楚,我可是重崖山下一任掌门候选人!你找我打下手?活得不不 对面,尚清举着一枚三角形符箓,悠悠道:谁给我打下手,我就把这个给他。 曹木星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死,吊、我的吊死鬼!我还以为你早把它超度了呢! 尚清:怎么样,干不干? 我gan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曹木星赶紧压抑住兴奋,抱着胳膊傲气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吧。不过我们可先说好了,我是去给你帮忙的,可不是给你去打下手,你不能对我大呼小叫、呼来喝去、呼 等他念完一大串睁开眼,原地哪还有人? 尚清走到谭府门口,游子鸣正等着他,见状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尚清:你有事儿? 游子鸣:什么我有事儿啊,是咱俩有事儿好不好!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你不出去逛逛吗?我跟你说,这附近就是帝都最高端的丹帝商场,咱们去开开眼界呗?听说全帝都的有钱人都喜欢去那里逛。 尚清硬是被他拉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两人进了商场大门,游子鸣吹了个口哨,还真是不错,超酷炫啊!我好几次求我爸妈带我过来,他们都不答应,说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哎,一会儿咱们只看不买啊! 瞥见周围柜姐的诡异目光,尚清不忍直视的转开眼,也不知道他是爱面子还是不爱面子。 两人沿着商场中央的水晶旋转楼梯一路逛上去,忽然,尚清定住脚步。 游子鸣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惊讶,他们竟然碰见周正良了? 周正良带着一个助理,正从一家奢侈品表店里出来,他也看见了尚清,登时脸色就是一变,快步走上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来京都做什么? 分卷(32) 尚清对他这个反应一挑眉,怎么,京都这地儿扣了盖子? 周正良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说道:我是说,你不好好在家里学习,出来闲逛什么?现在是你瞎玩儿的时候吗? 身后助理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周总,小少爷刚刚参加完高考。 周正良:是吗,我最近工作太忙,都忘了这茬了,考得怎么样? 助理:咳,成绩还没出来呢! 周正良缓了神色,既然刚参加完高考,出来玩玩也是应该的。他拿出一张卡,这个给你,国内跑完了可以去国外看看,我让助理给你订机票,到时候可以和同学一起去。 尚清笑眯眯接过卡,问道:还有吗?不给我同学一张?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没有见面礼多没面子啊。 周正良眉毛又皱起来,他整个脸上好像就数眉毛灵活,顺带看了游子鸣一眼。 游子鸣无辜看他,伸出双手,谢谢叔叔的见面礼。 周正良: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儿子简直天生犯冲,甩了一张卡过去,忍无可忍带着人走了。 游子鸣看着他的背影哈哈一笑,你爸生气的样子咋跟霸王龙似的。说着把银行卡递过去。 尚清没接,你拿着吧,不要白不要。 游子鸣也没推辞,美滋滋收下,正好我最近看中了一双鞋,没舍得买。对了,你爸为什么不让你来京都啊,为了赶你走,都打算把你送出国了? 尚清摇头,他也在考虑这件事,京都这里到底藏着周正良什么秘密。 两人正说着,身后又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周小友? 尚清回头,得,又是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恰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这人正是之前在辛家晚宴上见到的游先生,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张名片,尚清记得他好像叫游延合? 许久没见,游延合依然和尚清第一次见他时差不多,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里都装满了老谋深算。 他身后带着一个看着就很干练的秘书,也不知道这一身商务打扮出现在商场是要干嘛。 见尚清看过来,他主动上前一步,周小友什么时候来的京都? 尚清还没说话,游子鸣上前一步挡住他,干笑道:是三叔公啊,这么巧在这里都能碰到您,您也来逛街? 游延合看着前面这小子,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是子鸣啊,都这么大了。你们一起来的京都?需不需要叔公派人带你们逛逛? 游子鸣大咧咧道:可别了,我们好不容易能自己出来玩儿,带个大人多讨厌啊! 游延合:说的也是,那你们慢慢玩儿,有事给叔公打电话。 游子鸣赶紧道:谢谢叔公!然后拉着尚清就跑。 一直等两人跑出老远,身后的秘书才说道:先生,您为什么对这姓周的孩子这么上心? 游延合笑容慢慢收回去,眼神格外冷,你看着那孩子的脸,就没觉得眼熟吗? 秘书皱皱眉,回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惊慌,是、是 游延合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冷哼,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 尚清两人一直跑出商场,游子鸣才苦着脸道: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啊,你知道刚刚那个是谁吗?游家二把手啊!除了游家当家的,数下来就是他了! 尚清不甚雅观的翻个白眼,你还说我,你怎么不说你选得这破地方,不该碰上的全碰上了! 游子鸣也头秃,嘟囔,也是,早知道就不来了 两个倒霉蛋在商场逛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只能随便找家面馆扒了两碗面,然后灰溜溜回了早就订好的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谭风言就带着调查结果亲自找上门了。 这人也奇怪,从不信风水玄学到现在给尚清跑前跑后,中间也没啥过渡,可见接受能力是一等一的。 他一进门就往床上扔了个盒子,然后大吐苦水,我跟你说,为了这事儿我可是把整个谭家的面子都折进去了,我去找人家拍卖场打听卖家买家的信息,差点被人打出来! 尚清懒得听废话,把盒子打开,里面不多不少,四只深蓝色的瓷碗。 谭风言道:这东西我不敢要,跟其他三个买家说了之后,人家也不敢要了,我全给你拿过来,砸了还是埋了都随你,别让我再看见它们! 一想到是自己买了这破碗,从而导致全家受了这么多苦,谭风言恨不得穿越回拍卖会现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尚清把盒子扣好,随手贴了两张符上去,又问道:卖家呢? 谭风言:我查了一晚上,中间过程比较复杂。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碗如果出事,只能是在它被制作的时候就出事了,所以你要找问题就得去烧窑的地方找。 他拿出一个地址,就是这里。 尚清接过来一看:阳嘉市人民路39号。 尚清:阳嘉市在西北吧?我还以为只有南方盛产瓷器。 谭风言:我也以为这碗是南方瓷都的,毕竟颜色那么漂亮。我问了好几个喜欢收藏瓷器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阳嘉市产瓷器。听说那地方挺穷的,可能是新发展的产业吧? 他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几个人?用不用我派人安排一下? 尚清:后天出发,你先派人去打听一下消息,顺便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 谭风言比了个ok,风风火火就跑出去了。 游子鸣还愣了下,干嘛后天出发,你明天有事儿? 尚清无语,你明天不去见见你爸妈?他们知道你来京都了还不打招呼,又得抽你了。 游子鸣:嘶,别说,我已经开始疼了。 第二天两人去游家爸妈面前彩衣娱亲一整天,第三天早上,拉着曹木星还有不放心的刘浮一起来到阳嘉市。 阳嘉市不愧贫穷之名,既没有飞机场又没有高铁站,来这里得从隔壁市下飞机,然后坐长途汽车过来。 四个人历经千难万险在阳嘉市下车,尚清就感觉腰间一凉,有个什么东西盘上来,他甚至都能脑补出蛇尾那滑腻腻的鳞片触感! 一下子连汗毛都炸起来了!鼓足力气就要挣扎出去! 傅敛知轻笑一声,不是尾巴,是胳膊。 尚清松了口气,推拒的动作软了几分,胳膊也不行,起开! 傅敛知微微叹气,这里佛光太盛,不靠你近些很难受。 尚清一愣,同时反应过来。 阳嘉市虽然穷,但在过去曾经是一朝古都,市里古建筑不少。 最有名的是千年古刹如归寺,寺中建有九座佛塔,最中间的一座高达十三层,顶层还铸有金色佛头。 听说每年夏至那天,阳光照在佛头上,空中会映出巨大的金色佛像,十分震撼。正因为这个,这里也是佛门弟子心中的佛家圣地。 有这样一座古刹镇守,整个阳嘉市自然佛光恢弘。 想到这里,尚清挣扎的力道又小了许多。 傅敛知暗笑,搂着人的手又紧了紧,同时在思考,用什么借口能蹭到床呢?都跟着出来了,睡不到一张床上也太浪费了啧。 鬼王满脑子黄色废料暂时没人知道,谭风言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领头的一个小平头问道:周大师,要先回酒店吗? 尚清:不急,你们有打听道什么消息吗? 小平头:我们找到了卖那个瓷碗的店,不过店主有事回家了,店里关门好几天了,我们没打听到他家在哪儿。 尚清:带我们去店里看看。 小平头调转车头,拉着几人去了那瓷器店。 瓷器店的规模比想象中小,店门紧锁,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的装修,是复古的风格,审美也不错。 尚清站在门口抬头,上面挂着一个圆形木牌,烫染了一个变体瓷字,下面一个孟字的落款。 怎么说呢,单看这家店,不像是能上拍卖场的样子。 尚清也没管太多,他掏出自己的卦盘,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 伸手轻轻一拨,卦盘上指针慢悠悠转了一圈,回归原位不动了。 尚清一愣,又伸手拨了一下。 这次指针直接动了两格,又慢悠悠摆了回去。 尚清惊了,心说我这是睡觉的时候把自己修为散了吗?我咋不会算卦了? 第41章 董家村 给你老大打电话吧,出人命了 尚清举着卦盘晃了晃, 又转了个方向,指针依旧岿然不动。他试着掐算了一把,只觉得眼前迷蒙一片, 啥都算不出来。 尚大师惊得瞪圆了眼,心说我的绝世修为竟然真的被废了?一边想着,他试探性的捏了一个指诀,一道灵力挥出 前面曹木星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爬起来就要和尚清拼命:周尚清你有病啊!你暗算我! 身边人赶紧拦住他,小平头几人都觉得这位大师看着情绪不稳定的样子。唯独尚清看着自己的指诀皱眉,他的修为被压制了。 灵力虽然还能用, 但威力大减。卜算更不必说,被压的丁点没剩。 他自言自语,竟然还能这样? 耳边傅敛知笑道:是不是有点讨厌? 是有点。尚清抬头,望向西边山上那几座高塔, 满脸写着:老子想拆、了、它! 这时,刘浮忽然说道:周道友,你这是被如归寺压制了修为? 这话一说, 曹木星也不挣扎了, 好奇问道:师叔, 什么压制修为? 刘浮:我也是听说的,如归寺镇守整个阳嘉市, 前来阳嘉市的道家子弟如果修为太高或者是天赋太强,就会被压制修为,直到离开这里。 听说云虚道长年轻时候来阳嘉市,就曾被压制过,不过我一直以为这是传说。刘浮表情颇为羡慕, 想来周道友要不然是修为高深,要不然就是天赋极强了。 曹木星听完,赶紧试了一下,瞬间脸色难看:他修为可是丁点没少。 可恶,竟然又输给周尚清了! 尚清哼了一声,人家从门口过他都要管,可真小气。他转头看小平头他们,你们能打听到店主人的住处吗? 小平头为难:昨天我们打听了一天,周围的商户都说这家店主性格很孤僻,开门时间也不固定,大家都和他不熟。 尚清倒是早猜到了这个结果,继续看刘浮,刘道友,能否卜算一卦看看? 啊?哦哦!刘浮手忙脚乱摸自己兜,摸了半天,摸出两枚古铜币,然后开始干瞪眼。 尚清耐心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没动作,就问道:刘道友用的可是六爻?据我所知,六爻需要三枚铜币? 刘浮:啊,对。所以他就算不了啊 尚清看出这是个不擅长卜算的,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曹木星。 曹木星哈了一声,做作地整理一下衣服,还是要靠小爷力挽狂澜吧? 说着他伸手,卦盘借我一下。 尚清不置可否地把阴阳术命盘递过去。 曹木星拨了下指针,另一只手掐算片刻,指针果然转动起来,晃悠悠指向某个方向。 曹小爷大喜,指着那方向喊道,找到了!我们走! 身后,尚清幽幽道:曹道友,你卦盘拿反了。 曹木星: 刘浮羞愧地脸通红,恕罪恕罪,我们重崖山上下都不擅长卜算 尚清心道:看出来了。 刘浮继续羞愧,这,我们现在怎么办? 尚清叹气,抬眼看那佛头,走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去主人家拜访一下。 如归寺建在阳嘉市西边的山上,规模不是很大,建造的却很精巧,千年下来保存依然很完整。 一行人将行李送到酒店,自己则开始爬山拜佛。 陡峭的山路上修了一道白石台阶,走上去不算太艰难,一路上也碰到了几个前来游玩的人。 只是现在毕竟是六月份,不一会儿一群人就累出了一身汗。 他们拐过一个弯,就看见前面的石阶上坐着个姑娘,旁边放着一个双肩包,看上去正在休息。 看见来人,姑娘抬头,露出一张累得潮红的脸,招呼道:你们也是来爬山的吗? 刘浮看看同伴,上前道:没错。姑娘,你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那姑娘来劲,我可太需要了!她拉开背包拉链,掏出水、零食和水果就往众人怀里塞,我实在是背不动了,各位行行好,都拿去吃了吧! 众人: 曹木星不管别的,抓起一瓶水喝起来,这一路把他给渴的够呛。 刘浮拦都来不及,再推脱也晚了,只好尬笑,那就多谢了。 姑娘拎着空掉的背包一身轻松,不谢不谢!你们要是赶时间就先上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肩膀都要勒断了。 尚清看了看她的眉眼,拿出一张符,叠好,递过去,这个送给你。须记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姑娘下意识接过符,心中未免疑惑,这是啥意思?然而等她想问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想了想,她还是将符收起来,就当是拿零食换的吧。 分卷(33) 尚清几人终于来到如归寺。 庙里人不多,更没什么香客。他们走过大殿,直接来到后院的高塔处。 高高的佛塔下面,只有一个年轻和尚在一下一下的扫着落叶。他扫地的频率十分一致,像是在进行某种奇特的修行。 古寺里十分安静,只有扫地的刷刷声,在嘈杂快节奏的现代社会,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然而尚清却感觉到,自从他踏进如归寺那一刻起,身上的压迫陡然重了好几倍。他现在就像是穿了一层密闭的皮衣一样,神识触感十分迟钝,灵力运转也很滞涩。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受过,忍不住抬手,对着高塔之上的佛头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扫地的年轻和尚微微皱眉,走过来双手合十一礼,这位道友,何故羞辱佛像? 尚清嗤笑,你家佛爷太小气,我从它门前路过它就看我不顺眼,我只是回敬一番而已。 和尚眉头皱得更深,道友已经两世为人,为何依然不敬神佛? 尚清:神佛没生我没养我也没帮过我,为何要敬它们?单凭它们坐的高吗? 和尚忽然大吼一声,手里的扫把当头抽过来,道友如此善恶不分,怕是入了恶鬼迷障,待我为道友驱鬼来! 尚清后退半步躲开攻势,他动作有些僵硬,却并不示弱,只嗤笑道:善恶不分?你给我说那泥胎是善?照这么说,我该去拜水泥厂。 和尚招招凌厉,泥胎为像,道是本心。道友怕是忘记本心了! 尚清修为被压制的厉害,左支右绌有些狼狈,脸上却越发清冷,本心?我之本心便是善恶皆该有报应,我可从未忘过! 和尚大喝跳起来,扫把凌空劈下 尚清已然躲不开,干脆冷笑着站在原地,目光坚定一如既往。 劈下来的扫把却像是靠近火堆的冰柱,寸寸消失,四周如镜花水月一般破裂开,露出后面的真实。 那年轻和尚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动作都没有改变,身边的伙伴们正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左手被傅敛知握住,冰凉又生疼,可见力道不小。 尚清抬眼,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是如此清晰,他甚至能看见几十米的高塔顶,那佛头上落了一只白色的飞蛾 和尚拄着扫把轻轻一礼,恭喜道友,修为更进一步。 尚清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修为不仅已经回来了,还增长不少。 傅敛知松了一口气,问道:感觉怎么样? 尚清想了想,还不赖。把主人家骂了一顿,还占了主人家的便宜,可不是不赖嘛! 他对着和尚还了一礼,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家佛爷还算大方。 和尚也笑,大道万千,道友走自己的路便可。云开总有月明日,望道友早日大成。 拜别这个有些奇怪的和尚,尚清跟同伴解释了几句,众人便抓紧时间下山。 路过大殿,正看见刚才给他们分零食的姑娘在拜佛,佛祖保佑,希望我班上的小朋友们都能健健康康长大。您要是不答应,我就明年再来问问 外面众人一阵无语,好家伙,纠缠骚扰式拜佛 一行人下了山,又坐车进入市区。 尚清可算是支棱起来,不等下车就拿出卦盘拨了一下。指针十分正常的转动一圈,指向某个方向。 尚大师连算了好几遍,过足了瘾才说道:就在这附近,东边,三到五公里处。 开车的小平头一打方向盘,那地儿我知道,是阳嘉市唯一一个别墅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 曹木星咦了一声,那人很有钱吗?看他的店好像不大啊? 游子鸣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他那几个碗可是放到拍卖行卖的,最低起拍价都要五万了。谭风言买的那个成交价是十六万,他一个月能做一两个碗收入就不少了。那个店应该不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最重要的吧,像阳嘉市这种地方,别墅也不贵。 说着话车子就来到了别墅小区。这小区安保很严格,但小平头不知道做了什么,保安竟然把他们的车放了下去。 尚清指挥方向,车子最终在一座小别墅前停下来。 众人下车,小平头上前按门铃,按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曹木星暴躁的踹墙,这人是兔子吗?这么能跑!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狗叫声,一个阿姨牵着一条哈士奇路过,你们找这家主人呀?他不在家,前几天就回老家去了。 刘浮问道: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还有他老家是哪里的? 两个人都彬彬有礼,但狗不知道为啥很激动,一个劲儿想往曹木星身上扑。 曹木星左躲右躲没躲过去,被狗扑了个满怀。 哈士奇开始用舌头狂扇他的脸。 阿姨很不好意思,一边拼命拽狗绳一边说道:这家住了个男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家一次,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十来天,不固定。至于他老家哪里听说是董家村的,他平时不跟我们这些邻居来往,我也是听来的,不是很确定。 阿姨牵着狗走了,曹木星被狗毛呛得直咳嗽,现在怎么办,去董家村? 尚清揉揉额头,天晚了,农村路不好走,回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其他人倒是没异议。 众人休整一晚上,第二天来到董家村。 他们在村口稍微打听了一下,说要找一个做瓷器的男人,可能姓孟。不成想全村人都知道,还热情的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他们顺着村民指的路,来到一间屋子前。 尚清看了一眼就开始叹气,叫小平头,给你老大打电话吧,出人命了。 第42章 我怎么就不信呢? 两百米的树林里,站 俗话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农村的房子往往是父子相传,死个把人更是常事。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尚清说的肯定不是这种常事。 小平头心惊胆战给老大发了信息, 转头问道:尚大师,您能看出死的是谁吗?死了几个? 尚清皱皱眉,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旁边树底下一个抽烟乘凉的老头。 大爷,我们想找孟老师买点瓷器, 怕找错了地方,是这家吗? 大爷笑呵呵磕了磕烟袋,找孟小子啊, 没错,就是那个屋,不过你们来的不巧啊! 众人刚想追问到底哪里不巧,就听那边房门动了动, 一个男人推开院门走了出来。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形十分瘦削,头发梳得很熨帖, 但是低着头看不见脸。他穿着一件烫得十分平整的白色衬衫, 显得和这土黄色的农村格格不入。 尚清和游子鸣对视一眼, 游子鸣前跨一步,拦住对方去路, 扬起一个纨绔子弟特有的笑容,孟老师,您可让我找的好苦啊! 他凑过去,眨眨眼,听说风华拍卖场那几只碗是你烧的?谭风言那小子买了一只, 嘚瑟的不轻。我不少给钱,你也给我烧一只,不,三只,怎么样? 姓孟的男人悚然一惊,听到他的来意才慢慢放松下来,苍白阴郁的脸上浮现一丝得色,又故作谦虚道:很荣幸得到您的喜爱,不过我现在要去山上采料,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 游子鸣遗憾叹气,那行,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男人点头,一定。他对一旁的尚清等人微微致意,拎着手上的竹筐向山上走去。 他走得很慢,后背挺得很直,姿态有种被刻意训练出来的笔挺,越发显得和周围人不一样。 游子鸣撇撇嘴,回到尚清几人身边,装模作样。 曹木星难得没有呛声,赞同道:确实有点做作,我十三岁的时候就不这么装了。 尚清低头沉思片刻,又问那老大爷,您对他熟悉吗? 老大爷抽了几口烟,慢慢说道:邻里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好几年,怎么可能不熟悉。 他叫孟建民,是隔壁孟家村的人。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和他爸相依为命,就是听说以前读书很好。后来他爸生了一场大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人也没留住。 他一个半大小子,赚不出学费,就退学打零工。再后来他被秀华那丫头看上了,秀华他爹就跟他说了说,他就入赘秀华家里了。 游子鸣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入赘的?怪不得他姓孟呢,那他妻子呢? 大爷:秀华和他成亲不久就有娃了,两个小年轻带娃不容易,一个人赚不出吃食。孟小子在家里烧窑,秀华就出去打工了。刚开始几年,经常看见那丫头寄钱回来,后来钱少了,人也不回来。听说是外面有人了?唉,年轻人在外面,真是容易学坏啊! 尚清愣了下,那他们的孩子呢? 大爷说道:刚开始是秀华她爹给带的,后来她爹病死了,秀华就把孩子带走了。大概是从那时候起,那丫头就不打算回来了吧。 老大爷说的无奈,带着对晚生后辈的一丝谴责,但听得人却硬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平头抹了把脸,低声道:尚大师,我们要不要跟踪?万一他跑了 尚清唇角一勾,笑意森冷,不用,就在这儿等着吧。主人家总会回来的。 孟建民对这附近的山比对自家后院还熟悉,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这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烧制瓷器,以前他没办法用这个爱好赚钱。现在他可以了,他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只可惜,那些曾经鄙视他、唾弃他的人已经看不到了。 孟建民来到一个深坑旁。 这个坑是他从无到有一点点挖出来的,这里的土颜色与别处不同,土质十分细腻,烧制出来的胚胎很轻薄,上色也好看。 他将竹筐放到一旁,小心翼翼捧了一捧土放进去。然后又仔细的从里面挑出石子、枯叶。那轻手轻脚、又带着点天真快乐的模样,像极了玩泥巴的小孩儿。他动作有些大,脖子里滑出个什么东西,但是却毫不在意,随意把这玩意儿往里一塞,又继续工作起来。 他享受烧制瓷器的每一个过程,将一把烂泥变成一件艺术品,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新生一样他愿意为这样美妙的过程付出一切。 因此,哪怕只是挖一筐土,他也愿意花上一天的时间细细筛选。 太阳慢慢滑向山腰,天色开始变暗。 孟建民毫不在意,只是仔细周祥的筛选着土里的落叶草籽。 然而,就在离他不到两百米的树林里,站着一个表情阴郁的女人。 女人手里牵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孩,母子两人对着孟建民的方向,死死的、死死的盯着 尚清几人在热情的老乡家里吃了顿地道农家菜,等听见孟建民家动静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孟建民完全忘了还有顾客在等他,他抱着满满一筐土,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想要找地方细细把玩。 尚清他们眼睁睁看着对方兴奋的打开门,进去后又哐当关上,门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游子鸣啧啧两声,刚想说话,倏然住嘴。 绿色的大门前,映着月光,忽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两人在门前对视一眼,就要穿门而过。 就在这时,一道黄色符箓悄无声息飞过来,在门前转了一个圈,又兜头飞了过去。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两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尚清抬手接住纸符,左右一看,低声道:上车。 在场人都可听他的话,几人就像是绑架犯一样,鬼鬼祟祟的爬到车上,然后一齐盯着尚清手里的纸符。 他们追着孟建民遛狗一样跑了好几天,现在终于要知道真相了! 尚清揭开纸符,众人看着那一大一小,总算是明白了他之前说的主人家总会回来的是什么意思,合着他说的压根不是孟建民。 女人当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儿子护在身后,你们是谁? 尚清道:董秀华? 女人一愣,你认识我? 尚清摇头,我是追着孟建民来的。你是他杀的是吗?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董秀华先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追着孟建民?怎么,那畜生还没学好吗?在外面也没干好事? 几个大师都沉默,他们在董秀华身上看到了一种女鬼特有的、针扎一样的戾气。 尚清叹口气,孟建民不是个好东西,你想报仇也无可厚非。但总该让活着的人知道真相,你自己背一个出轨的名声无所谓,难道还不为孩子想想吗? 董秀华愣了愣,低头看护在身后的小鬼,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说得对。 紧接着她又轻描淡写道:我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蠢女人所犯十大错误之一。曾经我以为,我只是运气不好。学会用智能机之后,才发现原来像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我是十七岁和孟建民认识的。那个时候他爸还没生病,他还在学校念书。因为成绩好、又爱干净,我们这群老土的学生妹就悄悄把他当成幻想对象,我暗恋他。 董秀华这句话说得十分冷漠。 我虽然暗恋他,但毕竟年纪小,也没想到结婚什么的,甚至没想要和他谈恋爱。再后来,就是听说他爸病了,他没钱念书退学了。 而我家虽然能供我上学,但我成绩不行,没考上大学,干脆也不上了。我爸那时候生意做得不错,说要养我一辈子。就这样傻里傻气的过了三年,我二十岁的时候,再次遇到了孟建民,他开始追我。 让我想想他是怎么追我的呢?哦,就是送一些路边采的花花草草、自己写的情书情信,总之是一些不用花钱的玩意儿。董秀华又是一声嗤笑,那时候我可真蠢。 后来就很俗套,我爱上了他,非他不嫁。我爸刚开始不同意,但又拗不过我,去找孟建民谈了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同意入赘了。 结婚后结婚后我们过了两三年还不错的日子,有了孩子。但孟建民开始沉迷烧瓷。为了学烧瓷,他买了很多工具,还自己建了一个土窑,连我爸给他找的代课老师的工作都辞了。 分卷(34) 我爸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下子更看不上他,开始天天骂他,说他垃圾、没担当、吃软饭。后来有一次,他俩吵架,我爸心脏病犯了,人没救过来。 董秀华沉默着,脸上终于闪过嘲讽之外的表情,那是悲伤与恨意。 我爸死了之后,他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了?他不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开始变本加厉追求那所谓的爱好,连孩子要上幼儿园的钱都拿去不知做什么用。 我这辈子没受过什么委屈,就打算和他离婚。 董秀华说到这里停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刘浮小心翼翼问道:所以、所以他就杀了你? 董秀华忽然又笑了,她可能前半辈子笑得太多,因此即便后半生被拦腰截断了,也总得笑两声。 上门媳妇一枝花,上门女婿杀全家,我当时怎么就不信呢? 第43章 渣男还有底线呢? 那小孩缓缓抬头,表 变成鬼之后, 董秀华无数次复盘自己的人生,拼了命的想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是不该和孟建民结婚? 还是结了婚之后, 不该让她爸侮辱孟建民? 还是那天不该闯进孟建民的所谓工作室? 女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孟建民在院子里建了个棚子,说是他的什么工作室。建好之后成天泡在里面,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 我那个时候已经对他死心了,想要离婚, 但是小福却还对这个爸爸抱有期望。 董秀华抬手摸摸儿子的头,夭折的小鬼脸上和母亲一样冷漠,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天, 孟建民忘记锁工作室的门,小福溜进去找他,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做好的瓷碗,被他看见了。 孟建民这个人, 自卑又自负,敏感又浅薄。他向来自诩是读书人,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不一样, 总是摆出一副不屑于和别人计较的姿态。但是那一次, 他看见被摔碎的瓷碗忽然变得非常生气。 他拿出一把榔头, 一下将小福打晕了。我当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见这一幕差点疯了, 跑进那个破棚子就要和他拼命他就把我们母子两个都敲死了。 董秀华幽幽叹气,身上大片血色漫开,血肉塌下来,露出森森白骨,却不知为何看着并不恐怖, 反而让人觉得哀伤。 我们死了以后,孟建民将尸体上的肉剃下来剁成泥,又将骨头敲碎,趁着夜色倒进了村口的化粪池。第二天,他就告诉村里人我带着孩子出去打工了。 小平头看了尚清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拿着手机去和游明池汇报情况。 董秀华平复下心情,看着面前三位大师说道: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是送去投胎还是魂飞魄散?她目露嘲讽,不管怎么说,活着的人比死人重要。对吧? 刘浮和曹木星对视一眼,刚想说话,却听尚清果断道:我这里没有这个规矩,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欠了债却不还的道理。 女鬼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却多了一道符箓。 那边尚清将一张黄纸叠成榔头模样,一个响指点燃,女鬼手里便又出现了一柄黑色的榔头。 尚清:你且先去报仇。 董秀华先是一愣,继而眼眶慢慢变红,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干脆道:多谢大师! 然后阴气一卷,母子两人消失不见。 车子里温度慢慢恢复正常,一时间无人说话。 刘浮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曹木星却抢先道:我是不赞同让阴魂逗留人间的,但要是放过孟建民确实有点不爽。 刘浮:那是什么 曹木星转头道:师叔,你也别太死心眼,阴魂报仇本来也不违背天道。 刘浮:那个 曹木星惊讶,师叔你怎么这么死板啊!你还非得让那母子二人抱着遗憾去投胎吗? 刘浮:那 曹木星遗憾,师叔不是吧,过于执着不利于修为精进哎呦! 刘浮跟拍冬瓜一样,把师侄后脑勺排的咚一声响,这才找到插嘴的空档,周道友,你刚才给那女鬼的,可是传说中的悲喜符? 尚清点头。 刘浮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孟家不,是董家的院子里。 孟建民窝在他那个杀妻分子的工棚里,就着白炽灯的光芒,将一块泥胎捏成碗的形状。 成形的胎体有点歪,但是不要紧,上了釉色就好看了。孟建民露出几分对自己才华的自得,将泥碗放在一边阴干。 地上漫过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水波一样的光纹,幻境开启。 孟建民一连捏了十多只碗,打算明天从这里面挑四只上窑。正在这时,他听见几声窸窣轻响。本来不想理会,但那响声一直不停,他怕进了老鼠砸碎瓷碗,最终还是站起来找那发声源头。 他在棚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的,只好打开门。 农村的晚上比城里黑得多,今晚又没有月亮,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院子里起雾了,迷蒙的大雾将整个院子笼罩,人在其中南北都分不清。 大雾之中,有声音传来。这次不是窸窣轻响,而是一种很重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在被一下一下的击打着 孟建民皱眉,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他犹豫一下,还是走进了漫天雾气里。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一家之主,他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呢? 雾气让空气有些凝滞,他步伐慢下来,那敲击声也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脚步声、金属和地面摩擦声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拖着一个金属的东西在慢慢靠近 夏日的夜晚,孟建民竟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惊慌吼道:什么人!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那人脚步一顿,又开始缓缓靠近,一步、两步、三步那声音就像是响在孟建民紧绷的神经上。 孟建民猛地打了个寒战,转身疯狂跑起来,同时大喊,救命!有小偷 农村人情味重,大家住的也近,他相信周围邻居肯定听见了他的呼声,很快就会来救他。 这样想着,孟建民一路跑到围墙边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然,他身体一僵,那个人竟然还跟在他身后! 那脚步声依然是不紧不慢,但却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孟建民慢慢回头,浓雾中的人影终于显露出来,还是那张脸,是那张让他作呕的脸,永远带着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的脸。 董秀华冷冷道:孟建民,是说谁是小偷?你怕不是忘了,这宅子可是姓董的! 孟建民表情称得上慌张,董、董秀华!你没死? 我怎么会没死呢?董秀华提起嘴角,脸上、身上的血肉却一块一块掉下来,接着是头发、内脏最后,变成了一副血肉模糊的白骨。 而那嘴巴依然在动,我是怎么咽气的、怎么被剁烂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骨架僵硬的举起拖在身后的榔头,孟建民,我死了、儿子也死了,你不如下来陪我们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同时,骨架将榔头狠狠挥下去! 孟建民吓得一声大叫,他拔腿想跑,却怎么也拔不动!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正抱住了他的大腿。 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小孩缓缓抬头,表情诡异的死死盯着他,爸爸,小福不乖吗? 小鬼张开嘴,露出锋利的鬼牙,我不乖吗?不听话吗?你为什么要打我?小福好痛啊爸爸也试一试有多痛好不好? 小鬼对准孟建民大腿,一口咬下去! 孟建民疼得一声惨叫,然而榔头已经挥下来,他顾不得多想,硬将小鬼拉开,转身一躲。 大腿被咬掉一大块血肉,血水顺着裤子流下来,他却顾不得伤处,拖着受伤的腿跑开。 大雾中看不见前方的路,他跑的跌跌撞撞,辨不明方向,然而不管他跑到哪儿,一转身,便能看见那拖着榔头的骨架对着他冷森森的笑。 而那个小鬼,则每次追上他都会撕咬一块肉下来,他身上没多久就血迹斑斑,全身剧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玩弄的老鼠,怎么也跑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就在这时,他忽然摸到了熟悉的门把手,这是他的工作室!熟悉的地方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打开门跑进去。 转身反锁上们,他极力压抑着粗重的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安全了吗?那个贱人进不来吧? 也是,他就是在这里把那个贱人和小野种分尸的,他们肯定不敢进来。 然而,那熟悉的、如跗骨之蛆一样的金属摩擦声在身后响起,孟建民陡然僵住,缓缓转身。 骨架又恢复了董秀华的模样,拎着榔头表情阴郁看着他。 小鬼四肢着地,死死盯着他,嘴里咀嚼着什么,血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到衣襟、地面。 董秀华冷冷一笑,等着你进来呢! 她狠狠一挥榔头,旁边的架子应声倒地,做好的、没做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不!!!孟建民猛地一声惨叫,却阻止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变成一堆碎片。 女鬼露出一个快意的表情,举着榔头再次对孟建民挥下,小鬼也凌空飞起来,森森鬼牙对准脖子冲过去 就在这时,孟建民脖子上的东西忽然发出亮光,正好挡住了母子俩的攻击。 三人都是一愣,孟建民却忽然反应过来,随手抓起一根铁管对准小鬼狠狠一抽!小鬼被抽飞老远,脑袋掉下来。 董秀华一愣,表情瞬间狰狞,孟、建、民! 孟建民比她还像恶鬼,我能弄死你们一次,就能弄死你们第二次! 亮光护住他全身,董秀华伤不到他,心中大急,就在这时,她手里的榔头也跟着发出亮光。 董秀华一愣,反应过来举起榔头狠狠一挥! 孟建民身上的亮光陡然破碎,榔头直接砸在他肩膀上,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这一声惨叫比之前都要凄厉,嗓子都要吼破了,听起来简直不像人声。 董秀华扯扯嘴角,举着榔头慢慢走过去。 小鬼摸索着捡起自己的头,安好,也爬了过去。 孟建民委顿在地,就像一坨人形垃圾,还是不可回收那种。他忽然抬头,满面凄慌,秀华,秀华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们不是相爱的吗?我、我给你写的情书都好好保存着,我、我爱你啊! 第44章 肉酱饼 他变成了一张贴在地上的肉画。 董秀华听见他的话, 动作微微顿了下。 孟建民眼中闪过狂喜,继续放柔了声音,秀华, 我真的很爱你,即便你已经不在人世,可我依然放不下你 他低声说着,一只手慢慢摸到脖子上,捏住挂坠, 所以,你再死一次吧!啊! 他刚想把挂坠扔出去,不料那黑色的榔头重重落下来, 肩膀再次受到重击,孟建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董秀华步步靠近他,孟建民, 咱们好歹日夜相对了三年多,我多了解你啊。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呵。 孟建民在地上蠕动着, 勉强抬起脸, 秀、秀华, 你听我说 董秀华冲着他诡异一笑,好啊, 你说吧,我听着。 孟建民:我、我啊!不!!! 董秀华一榔头砸在他脚上,硬是将他的一只脚砸成了肉泥。 孟建民疼得像一条死鱼一样,只能在无助的抽搐打滚,嗓子里发出呵呵的倒气声。 他装不下去了, 恨恨看着董秀华,日夜相对三年呵,这三年来,我每天都想弄死你! 董秀华静静看着他。 孟建民疯了一样在地上挣扎,你们都看不起我!我要娶你,你爸竟然说让我入赘?呵呵,你们拿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我每天都要哄你们开心,跟个傻子一样让你们逗着玩儿你爸那么有钱,还要让我出去工作!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董秀华勾起唇角,你终于说实话了?孟建民,我确实看不起你,虎毒不食子,你根本连人都不算! 孟建民怨毒道:谁知道那个小杂种是不是我的种! 董秀华愣住,忽然畅快道:是,你说的没错,小福是我儿子,和你没关系。 她再次举起榔头。 屋子里响起小孩子的笑声,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孟建民身边,对着他露出了诡异笑容,尖森森的牙上还沾着血肉。 孟建民瑟缩一下,不、你们不能 大雾散开,屋子里响起凄厉的惨叫,外面却听不到一丝一毫。 董秀华面无表情地挥着榔头,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将孟建民敲成了肉泥。 脚、小腿、膝盖、小腹、胸膛孟建民就像是被熨斗烙平了一样,被平平整整的铺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立体的头颅。 恐怖的是他还活着,眼睛痛苦而恐惧的看着那两个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声带随脖子一起被砸烂而说不出来。 董秀华和小福站在他身边,分明是面对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两人身上的怨气却在渐渐消散。 女鬼举起榔头,对准那颗头颅,说出最后一句话,畜生就该下地狱! 孟建民惊恐的瞪大双眼,榔头落下来他变成了一张贴在地上的肉画。 分卷(35) 车上,众人围着阴阳镜一圈,围观了董秀华复仇的全过程。 游子鸣唏嘘,我以后再也不吃肉酱饼了。 众人: 尚清忍无可忍糊了他一巴掌,闭嘴! 外面响起了警笛声,小平头钻进来,尚大师,本市警局的人来了。 尚清:尸体去化粪池里找,凶手还晕着,让他们直接带走。 小平头干脆点头,又退了出去。 车里温度开始下降,众人都回头,果然,那对母子已经回来了。 董秀华抱着儿子,周身怨气已平,她弯腰鞠躬,谢谢几位大师,帮我报仇。 尚清扶她起来,先别忙着谢,我们有事情找你帮忙。他拿过四只瓷碗,这上面的怨气你可认识? 董秀华探头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抱着孩子噔噔噔倒退三步,好重的怨气! 曹木星一愣,追问道:这不是你的怨气? 董秀华摇头,不是,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怨气。 曹木星和刘浮都不解,尚清眉头却深深皱起来,这事儿不简单走,我们去孟建民家里看看。 孟建民在幻境中经历了一次惨死,幻境结束之后还处于昏迷中,已经被警察带走。 尚清几人征得警方同意,进了他那个所谓的工作室。 屋子里几个木架子都倒在地上,好些瓷碗被砸碎了。游子鸣在那堆碎片前研究片刻,撇嘴,他这碗都是歪的啊,这手艺也能赚到钱? 董秀华跟在他们身边,他确实没有天分,做出来的瓷器丑的很,我爸就是看出这一点,才不愿意让他干这个。 尚清低声道:那碗的重点不是形状,而是颜色,釉色不对劲说着,他找到了孟建民给瓷器上色的地方,蓝色的染料随意打翻在地上,泼成一道水纹。 尚清微微侧头,对着旁边说了一句话。 一道阴气凭空出现,打在那颜料上。 浓烈的怨气冲天而起,蓝色的颜料染上了血红。 尚清眼疾手快,一道纸符封住怨气,皱眉,颜料果然有问题。他这颜料是哪里买的? 董秀华低声道:是从孟家村买的,每隔一段时间,孟家村有人给他送燃料来。 尚清:是谁来送,孟家村在哪里? 董秀华:有好几个人轮流送,我都不认识。孟家村在董家村西边,要翻过一座山。我没去过,他们村子和其他村子没有往来。不过,倒是经常见有外地人去,都是来旅游的,孟家村在深山里面,有个湖挺好看的。 刘浮道:要去吗?进这种村子我有经验,我们最好找个本地人带路。 尚清想了想,说道:今天不早了,我们先休息,明天想办法进去。 这个时间他们也不好打扰村民,只能在车上凑合一晚。还好小平头他们开的是一辆宽敞的suv,勉力塞一塞也塞得下。 众人累了一天,身子一歪就纷纷睡着了。 尚清一道往生符将董秀华和小鬼送走,刚打算找个空地凑合一晚,就发现自己飘了起来。 突然失重吓他一跳,反应过来,顿时无语,你干嘛? 傅敛知但笑不语。 他哪舍得自己家小朋友和一群臭男人挤在车里睡觉。鬼王将人抱到外面,用阴气在两棵粗壮的杨树上做了个吊床,把人放上去。 夏日的微风吹过杨树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尚清仰躺在阴气吊床上,透过树叶间隙,能看见天上明亮的星子。阴气透过衣服带来丝丝凉意,舒爽又闲适。 忽然,上方星空摇晃起来,尚清愣了一瞬,才发现晃动的不是星河,而是身下的吊床。 傅敛知摇着吊床,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需不需要摇篮曲? 尚清不自觉露出两个小酒窝,滚蛋。 然后慢慢闭上眼,一夜好梦。 而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追杀。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宋萍萍是个幼师,上个月放假的时候她回家看奶奶,听老人家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她奶奶不是本地人,而是阳嘉市孟家村的人。老人家从小父母双亡,长大之后嫁给了下乡知青的爷爷,后来又跟着爷爷来到城里,几经辗转安了家生儿育女,从此再也没回去过。 然而随着年纪渐长,老人家也渐渐起了思家之情,只可惜她现在身体不行,恐怕回不去了。 宋萍萍不想让奶奶遗憾终生,赶紧拍胸脯说道:我能去呀,到时候我拍几张照片给您看看。 就这样,她休了年假来到阳嘉市。中途还去了一趟阳嘉最有名的如归寺,谁知爬山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只能把零食分出去减负,还换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符回来。 从如归寺回来,宋萍萍打听了好几天才找到去孟家村的路,据说这个村子很少跟其他人来往,最后她是蹭了一个好心的送菜大哥的车,才踏上孟家村的地界。 进村之后,她跟碰到的村民打听,请问您知道林如兰吗? 就听一个和蔼的声音说道:诶?是兰兰回来了吗? 宋萍萍回头,发现是一个矮胖的老太太,对方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嗯,这眉眼,和兰兰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是她什么人? 宋萍萍:我是她孙女,您是? 老太太:娘家人叫我如梅,我以前和兰兰关系最好了。 宋萍萍惊喜,如梅?您是姑婆婆,奶奶经常提起您,说是以前和您一起上山打猪草。 老太太笑,算她有良心。她把宋萍萍带到自己家,给倒了水,又关心道: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家里人知道吗? 宋萍萍爽快道:不碍事,我经常一个人出来旅游的。而且我跟家里人说了,手机里还有定位,不会出事的。 老太太点点头,这样好,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萍萍便出去逛了一圈,顺便拍了几张照片。她发现这村子看着并不是很穷,好些人家都新盖了房,还有车。 奶奶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开心。这样想着,她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女精神病人。 那女人蓬头垢面,大热天的上身却穿了一件破旧的袄,下身光着,也没穿鞋,浑身都脏兮兮的,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什么。 宋萍萍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包牛奶、一个面包放到地上,慢慢走开。她走远了一回头,发现那女人正拿着面包狼吞虎咽,眼睛却还直直盯着她的方向。 当天晚上,宋萍萍在姑婆婆家里睡下,盘算着明天就该回去了,却忽然闻到一股烧灼的味道。 她爬起来找源头,从屋里找到屋外,发现那女病人正蹲在她家门口,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打火机,正随手乱点。 宋萍萍惊了一跳,这要是把房子烧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说道:别点,快把打火机放下 女病人也让她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跑。 宋萍萍赶紧追,别看人家没穿鞋,跑的还正经挺快,她差点追丢。好容易追到某个地方,那女病人也不跑了,蹲在地上把玩着一个洋娃娃,拿打火机点那娃娃的头发。 宋萍萍松了口气,吸取教训,放柔了语气说道:把打火机给我,我拿糖给你换,好不好? 女病人看她一眼,不理,继续玩那娃娃。 宋萍萍啧了一声,靠近几步,忽然僵住。 打火机的微光照亮了娃娃的脸,她这才看清楚,这哪是什么洋娃娃那是一具已经干瘪的、婴儿尸体。 第45章 小鬼 苍白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一阵凉风吹过, 宋萍萍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汗湿了。 那具干瘪的尸体像一条死鱼一样,被那女人拿在手里把玩着,眼眶处只剩下两个黑洞, 幽幽看着宋萍萍。 寂寂虫鸣里,她终于听清了疯女人嘴里说的话:烧死都烧死娃娃都被烧死啦,呵呵呵烧娃娃 宋萍萍没来得及捋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听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又有人说了一句:是那个疯子?抓住她 宋萍萍后背忽然一阵发麻,冥冥中一个声音告诉她:千万不能被这两个人抓住!于是她抓起疯女人的手, 快速道:跑! 疯女人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发出一阵渗人的呵呵笑声,好像在玩儿什么好玩儿的游戏。 宋萍萍拽着她连滚带爬, 被身后两人追的慌不择路,同时在心里一阵阵发紧,好像身后追着她的那两个不是人,而是两只厉鬼。 而在她没注意的时候, 兜里的护身符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惨白的月光倒下来,冷漠地笼罩着两个疯狂逃窜的女人。不知追了多久,身后两人陡然停住脚步。 一个额角一道疤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口, 操!那两个疯婆子竟然跑进林子里去了! 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缩缩脖子, 军哥, 咱、咱们还追吗? 军哥瞪他一眼,狠狠道, 追! 矮小男人:可、可是军哥,那里面那里面有鬼啊! 军哥冷森森道:把人追回来,我们还有可能活,要是让这两个疯婆子跑了,院长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听见院长两个字, 矮小男人打了个哆嗦,脸色瞬间苍白,仿佛这个院长比鬼都要可怕。 军哥低声骂了一句,牵两条狗过来,再多找几个人,找到人直接做了,手底下干净点。 矮小男人赶紧跑了。 宋萍萍拉着疯女人连滚带爬跑的飞快,她不认识村里的路,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一片林子里。 身后追着的人越来越近,依稀还能听见狗叫声。宋萍萍一咬牙,将疯女人推进一个坑里,用草叶盖好,躲在这里,千万别出来! 说着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她故意弄出些声响,向着林子深处跑去。 同时在心里苦中作乐的想:感谢她班里那些精力无穷的小崽子们,要不然她现在跑不了几步就要束手就擒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林子又暗了几分。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奔跑的女孩儿。 忽然,女孩停住脚步,她胸膛大幅度起伏着,浑身都在颤抖半晌,她慢慢低头,一只苍白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阴冷如跗骨之蛆漫上她的身体,从脚、小腿、后背直到全身,宋萍萍一动也动不了,就像是被冻进了冰块里,浑身冰凉 强烈的恐惧攫住她全部心神,她能感受到,那只小手松开了她的脚腕,却慢慢摸上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小手勾住她的手脚、头发,它们摸索着、挽留着、甚至扣弄着,像是想从她身上扣下一块血肉来! 稚嫩的声音带着不似人间的幽冷,在她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喜欢我? 呜呜呜,我好疼 妈妈 那声音刺进耳朵,搅得耳膜生疼,宋婷婷痛苦的睁大双眼,胸口像是被攥住一样一阵窒息,眼前一阵发白。 大概是濒临死亡,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泥地里,身上压着无数小孩儿的阴魂。那些小孩儿大的不过三岁,小的还没有成型,他们带着残破的身躯、青紫的面庞爬来爬去,不知世事的脸上已经有了仇恨的痕迹。 有个小孩儿脖子上带着青紫的手印,它坐在宋萍萍胸前,小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那正是她窒息的原因。 宋萍萍僵住,被迫和那小鬼对视,却看见了对方空洞洞的眼眶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将她整个人吞噬。 口袋里的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终于提醒了宋萍萍,耳边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护身符坚持不懈的散发热度,只那一点点温度,却像温暖了她的全身。 想起送她符箓的帅哥,宋萍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遇到了高人 是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强迫自己看向那些孩子,同时努力默念:孩子们,我幼儿园老师,是谁伤害的你们?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告诉老师,老师来帮你们 她一连念了七八遍,孩子们似乎听到了一样,纷纷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早上,尚清一行人在村头的小摊吃完早餐,又打听了去孟家村的路。 摊主很健谈,连笔带画的跟他们说了好几遍,还乐呵呵道:你们也去治病啊? 尚清一愣,什么治病?不是说去那里都是旅游的吗? 摊主做贼一样凑过来,嗐,说是那么说,其实咱们本地人都知道,去孟家村的大部分都是治病的。而且吧,去的都是男人,你懂吧? 几个年轻人都没反应过来,刘浮轻咳一声,你是说,孟家村专治男科? 摊主嘿嘿一笑,反正孟家村有个医院,盖了十多年了。当初他们村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这不得像是鸡窝窝飞出来一个金凤凰一样?我们都说他们家人要跟着享福了! 嘿!谁知道人家在外面念完书,又回到村里,还说要盖个医院。当时大家都说这是白花钱,就算是有了医院,谁会来个山沟沟里看病啊!不成想,这医院还真盖成了,这几年来的人还不少,还都是有钱人。 尚清几人告别摊主,驱车前往了那个满是谜团的孟家村。 他们一进入村口,就碰到了一个矮胖的老婆婆,老婆婆瞅瞅几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哎呦,这几个后生长得可真俊啊,你们是要找谁呀? 分卷(36) 尚清看见这老婆婆,眉头就是狠狠一皱,语气却刻意放缓,婆婆,我们打听到孟家村有家医院。他含糊几句,装作不方便细说的样子,问道:我们有问题要咨询,您知道怎么走吗? 老婆婆上下打量他,笑着道:来我们村的人啊,大部分都是去找那医院的。不过那医院在山上呢,你们这车太大了,进不去。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家等等,等我儿子回来了,让他带你上去。 尚清欣然点头,那就谢谢婆婆了。 老婆婆呵呵笑着摆手,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懂事 懂事的年轻人们跟在她后面,曹木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师叔,我怎么觉得 刘浮低声道:噤声,听周道友安排。 几人进了农家小院,落座,婆婆端来几杯茶,挨个塞进他们手里,来来来,喝杯茶解解暑。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所有人目光一致的投向尚清,却见尚清正盯着墙角的一个背包。 那很明显是个女士背包,粉色系,拉链上挂着一个蓝色的玩偶,背面还贴着几个幼稚的卡通贴。 在场众人都见过这个背包。 他们在如归寺的山上碰见一个来旅游的女孩,对方还从这个包里拿了零食塞给他们。 老婆婆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哎呀一声,这是我闺女的,这孩子,又把包乱扔,我得好好说说她 她一边嘟囔着将包收好,回头,依然笑得慈祥,你们怎么不喝茶呀?快喝吧,多喝点。 不知道几个大师是什么感觉,反正游子鸣是觉得一道凉意蹿到后脑勺,浑身的热汗都凉了 老婆婆笑容慢慢消失,刚想说话,尚清突然抬手将茶水灌下去,客气道:多谢婆婆招待,我们不等了,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上山。 说着使了个眼色,众人都跟着他站起来。 老婆婆步履蹒跚追在后面,哎哟哟,你们不要自己上山啊,山上树多,会迷路的哦 尚清抬手制止住她,略微点头,放心吧,我们会找人带路的。 他们走出老远之后,一个额角带疤的男人一闪身进了小院。院子里,老婆婆沉下脸,看着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这群人不简单,跟紧他们。院长那里也说一声。 军哥恭敬低头,是,青姨。 尚清几人又回到车前,曹木星低声道:那老婆婆不对劲。 尚清从车里拿出罗盘,淡淡道:她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听见这话几人都看过来,游子鸣着急,那你还喝她的水? 水没问题。尚清拨动罗盘,指针指向某个方向,那姑娘可能有危险,好在她身上带着我的符。这边,走! 荒野深处的树林里,向来人迹罕至的地方,今天迎来了第三波访客。 小平头蹲下查看足迹,两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有人追他们,带着狗。没有血迹,应该没受伤。 尚清沉默不语,继续在前面带路。 直到踏入某个范围,众人动作一僵。在玄术士的感触中,这里充满了阴气、怨气、阴魂死时的迷障 咿呀童音响起,四周是小孩子们赤着脚跑来跑去的声音,黑色的雾气散开,四周像是进入了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雾气里,小孩子的身影时隐时现,又时不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冲他们做个鬼脸,然而那表情实在说不上友善。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孩儿的阴魂,面无表情的抬头,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众人,低低呢喃了一句,好疼啊然后伸手,毫不迟疑地抓向曹木星的眼睛! 曹木星一惊,跳起来就要反击,小鬼!你找死 然而,尚清却比他动作更快,一张符箓贴上小鬼后背,尚清将他抱起来,声音比小鬼的阴气还要冷,是谁挖了你的眼睛?哥哥挖了他的赔给你! 第46章 被钉住的女鬼 她胸腹被破开一个大洞, 小鬼被他抱在怀里, 一时愣住了,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并没有感受过拥抱的温暖。他瞪着黑洞洞的眼眶, 木木看着尚清。 就在这时,四周的阴气和怨气忽然凌厉的扑过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尚清的动作激怒,想要将他斩杀! 尚清一手护住小鬼,另一只手捏起一个指诀, 天罡正道!邪灵退散! 指诀打出,灵气吹散了阴雾,露出了令众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群小孩儿鬼无措站在原地, 一个两个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 这群孩子们各个带着死时的迷障,有些脖子上带着手印、有些嘴唇青紫、还有一些满是鲜血更遑论还有几个还未成形的,拖着残缺的身体满地乱爬。 粗略数去,这里竟然有三十多个孩儿鬼! 看见这一幕, 尚清只觉得胸口涌上一股怒意,他手指微微颤抖,从包里夹出一叠符箓, 刚想打出去, 面前的孩子们却忽然动了。 孩儿鬼们全都飘起来, 然后快速往后退去,众人这才发现, 原来每个小鬼身后都联了一条怨气形成的红色纽带。那纽带不知道控制在谁手里,正拉着小鬼们后退。 尚清眼神一厉,找死!他快速捏了一个指诀,邪魔伏诛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怀里的小鬼忽然将他的手拱开, 着急的抱住他胳膊。 尚清一愣,怎么了? 只发出了一半的指诀依然有效,灵气卷起的旋风冲开幻象,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女鬼。 女鬼形容凄惨,她四肢和胸口共有五颗黑色魂钉,将之牢牢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胸腹被破开一个大洞,血色的怨气从里面源源不断冒出来,形成一条条红色纽带,如母亲的脐带一样连在小鬼们身上。众人这才发现,这些怨气竟然护着小鬼们阴魂不散、灵智不失。 女鬼就像是受难的圣母,敞开自己胸腹,在巨大的痛苦中护住了一群小鬼。此刻被人闯到跟前,只能露出一双满是痛苦和恨意的眼睛。 曹木星上前一步,皱眉,镇魂钉? 谁这么狠,把人害死不算,还要将她钉在这里,日日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小鬼们跑过来,手拉手团团围住女鬼,就像孩子保护自己的母亲。 尚清皱眉,这女鬼太虚弱了,坚持不了多久,得把她救出来。 曹木星和刘浮都是一点头,拿出自己的法器,准备拔出镇魂钉将女鬼放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一声轻呼,别伤害她! 一个人影跑过来,竟然是消失了一夜的宋萍萍。 宋萍萍也认出了尚清一行,惊讶,是你们!随即又看看女鬼,有些拿不准,你们这是? 尚清也松了口气,这女孩身上只有些擦伤,看着并无大碍,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宋萍萍:我被外面那群人追着跑,最后被这群小鬼救了,他们把我带到这里。这个女女鬼是个好人,他们不随便害人的。对了,她紧张,外面追我的人还在吗? 也是巧合,她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吠,有个听着就讨人嫌的声音说道:快,就在这里! 妈的,追了一夜累死老子了!等我追上那小娘皮,一定要让她好看! 嘿嘿嘿,听说这娘们儿是城里来的,味道肯定不错 接下来,就是一阵让人作呕的笑声。 里面人听了个清楚,游子鸣气得咬牙,操了,这他妈是人? 曹木星拎着桃木剑就要出去,那架势像是要去砍人。 尚清一把拉住他,同时不知和谁说了句:留条命就行,其他的随意。 其他人还在反应这话是跟谁说的呢,就感到一阵汹涌的阴气拔地而起,冲着外面那群人而去! 那阴气和女鬼的阴气完全不同,莫名有种浩瀚的感觉,让人内心不由自主的升起震撼和恐惧。 阴气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众人仿佛看见,有个什么东西,撩骚一样在尚清的腰间卷了一下然而也只有一瞬,紧接着那黑影如龙卷风一样快速飞出,外面立刻乱起来,狗叫声和人的骂声乱作一团。 除了尚清之外的唯二两个玄术士双双对视,傻眼,尚清身边到底跟着个什么玩意儿啊!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到底是谁擅长养鬼啊摔! 尚清懒得照顾他们的心理健康,径直来到女鬼面前,抓紧时间,拔钉!他拿了十张聚阴符,吸饱了阴气从上到下贴了女鬼一身,曹木星和刘浮运起自家功法,准备拔钉。 女鬼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倒是也明白这是在救她,眼神坚定的冲三人点点头。 一道暗光闪过,五枚钉子被一同拔出。女鬼发出一声惨叫,钉子起出之后,她身体上留下了五个大洞,聚阴符的作用下,洞口慢慢愈合。 她胸腹间的伤口没有改变,那是她死时的样子。 半晌,女鬼才坐起身,冲着尚清几人一躬身。 尚清说道:说说吧,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害了这么多小孩子? 女鬼叹气,张开嘴,吐出一口血污,她的舌头竟然被人剪掉了! 没了舌头自然是没法说话的,就当众人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时,被尚清抱在怀里的小鬼忽然说道:是院长叔叔。 尚清反应过来,赶紧看小朋友,院长叔叔怎么了? 小鬼有些紧张,他依恋这个怀抱,想让抱着他的人开心一点,因而努力说道:院长叔叔剪掉了姨姨的舌头,还挖了我的眼睛。 旁边一声巨响,游子鸣气得踹断了一棵树。 尚清眼神冰冷,语气格外轻柔,他还做什么了? 小鬼小心翼翼埋在尚清怀里,还给我打疼疼的药,打完之后我就能看见姨姨了,不过别人看不见我了。 底下的小鬼们羡慕的看着他,露出也想要抱抱的神情,七嘴八舌说道:我也是院长叔叔打的药。 院长叔叔摸我的脖子,不舒服,喘不过气。 院长叔叔把我的脸放到水里,不让我出来 有个小鬼慌里慌张地哭出来,我、我的疼疼药不是院长叔叔打的我也想要抱抱 宋萍萍在一边听得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些孩子多可爱啊,把要命的毒药说成疼疼药,被掐住脖子的时候还以为是抚摸怎么会有人这么丧尽天良,对他们下这么重的手! 尚清蹲下身,将他们搂在一起环抱住,都有抱抱,你们都是很乖很乖的宝宝。 小鬼们立刻不挣扎了,他们静默着,仔细感受人生中第一个迟来的拥抱,温暖的、包容的,可靠的 尚清拢住凉凉的鬼娃娃们,你们知道这个院长在哪里吗? 鬼娃娃们互相看了看,摇头,他们死的时候还太小了,死了之后又出不去这个地方,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尚清皱皱眉,掏出罗盘。 就在这时,外面大风忽起,一道黑色的蛇尾窜进来,紧接着几声闷响,几个人还有两条狗被甩进来。 狗看着没事儿,但那几个人却跟血葫芦一样,落在地上还抽搐几下,以示自己还活着。 蛇尾收回去,不一会儿,阴气再次卷进来,黑影扑到尚清身边,隐匿不见。 曹木星拼命扯刘浮袖子,那意思:师叔师叔!那玩意儿又不见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刘浮无奈,心说你管人家呢 尚清就感觉那人隐匿之后并没有老实多少,而是一手抚上他的后脑勺,然后他就埋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傅敛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朋友,低声安抚,乖,不难过。 尚清愣了下,低头,嘴里却说道:你哄小孩儿呢? 傅敛知不敢搭话,心说你要是跟小孩子一样好哄就好了。 然后他凑到尚清耳边,提醒道:这些人知道那个院长在哪里。 尚清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那几个血葫芦,唇角一勾,笑容清淡,眼神却冷得吓人。 一个玄术士想要逼供是很简单的,他不仅能让你疼得死去活来,还能让你身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 所以,当尚清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被抓的那几个人,已经疼得面无人色,看尚清的眼神比看见厉鬼都可怕! 尚清毫不在意,转身对小平头说道:跟游明池打电话,让他带队来抓人。 小平头很快拨通了老大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把电话递给了尚清。 尚清接过来,就听游明池低声道:大案子? 嗯。尚清略微数了下,至少涉及三十八个儿童的死亡。 游明池声音都在颤抖,尚清,你他吗是不是有毒 尚清:我现在去找那畜生的老窝,你带人来抓人。 游明池:你别自作主张!等我一起去会死啊,你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器?万一他是亡命徒呢? 尚清:那家伙不知道抓了多少人来,我晚去一分钟很有可能多一个人遇害。 妈的!游明池也明白这个道理,狠狠抹一把脸,老子他妈开飞机去支援你,等着! 尚清挂了电话,把女鬼和小鬼们收进养魂符,带着一群人来到从军哥嘴里打听出来的医院门口。 这个医院外表看上去并不很像医院,更像是一个山间别墅,还是不太豪华的那种。 医院大门是很厚实的大铁门,墙上是高压电网,门口还有人看守,简直比监狱安保都要严格。 曹木星头一次干这种事,紧张道:怎么办啊,我们怎么进去? 尚清看他一眼,正当他以为要制定什么策略的时候,就见尚清抬手一挥,一道灵气窜出来,直接将铁门炸飞!门口的几个保安躲闪不及被掀飞出去。 分卷(37) 曹木星: 曹木星:卧槽!硬闯啊! 尚清哪管他卧什么草,早已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然后愣住。 只见医院一楼打通成一片,左边是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隔间,右边则是一整个大的玻璃房。 左边每个隔间里都有一个孕妇,她们挺着月份不同的肚子,神情麻木坐在窄小的床上,毫无多余的动作,看着简直不像是活人。 而右边的大玻璃房里,则摆放着一排排一模一样的保温箱,只有编号体现了区别。每个保温箱里都躺着一个小婴儿,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照料他们。 那是一种毫无爱意的照料,比菜农照顾自己家萝卜都要冷漠。仿佛他们手底下不是一个个生命,而是等候别人挑选的商品。 搭配医院里毫无人情味的装修,闯到这里的一行人不禁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人类生产工厂让人浑身发寒。 第47章 一窝端 地上,滚出来两枚眼珠 迟来的警报急促响起, 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惊慌抬头,这才看见尚清几人,什么人 尚清抬手打出几张符箓, 纸符飞到他们身上,几人瞬间被点了穴一样,直挺挺倒下去。 尚清又从兜里摸出一大摞符箓,递给曹木星,快速道:守好门, 一个都别放跑了! 曹木星:啊?就我一个人? 尚清:带上你师叔和游子鸣,放跑一个我就送吊死鬼去投胎!说着他已经迎上了楼里跑出来的人。 曹木星低低骂了一声,拽过一个血葫芦, 拎起对方衣领问道:你们这里几个门? 那人先前被尚清逼供过,现在一点都不敢隐瞒,赶紧说道:一共、一共三个门,前面一个, 后面一个,还有一个内部通道 曹木星三人去守门,尚清则已经将跑出来的人全部放倒, 然后进了婴儿室。 婴儿室里目前有九个孩子, 刚刚喝足了奶, 一个两个正闭着眼睛睡觉。这屋子里似乎有隔音措施,外面的骚乱并没有传进来。 尚清仔细低头看, 只见每个保温箱侧面都贴着标签。 编号:1044 特性:男双眼皮肤白 a型血 水瓶座 编号:1055 特性:男单眼皮肤黄 ab型血 双子座 编号:1069 特性:女单眼皮肤黑 o型血 双鱼座 备注:客户有销毁意向 编号:1063 特性:男双眼皮肤黄卷发 b型血 天蝎座 备注:客户有销毁意向 保温箱里的孩子闭眼沉睡着,并不知道这个他们刚刚抵达的世界,对他们抱有多大的恶意。 尚清眉心深深皱起来,这样的冰冷的标注方式,让他感觉在这里的并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孩子, 而是一件件任人选购的商品。 地上躺着的工作人员额头贴着纸符,动也不能动,看向尚清的目光满是惊恐,就像是在看降临人间的魔鬼。 尚清冷笑,心想:你们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快步走出婴儿室,又看向对面被锁住的一排小隔间。警报的声响终于让这些麻木的孕妇们有了反应,她们焦急地看向门口,眼中有些不确定的希冀,是有人来救她们了吗?她们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了吗? 其中一个月份不大的孕妇一眼看见尚清,她急慌慌地拍门,大声喊:快去地下室!他们刚刚带走了三个孩子要销毁! 尚清快速反应过来,顺着女人指的方向急奔而去,果然看见一个向下的楼梯口。 走下楼梯,昏黄的灯光里,他闻到一股腐败、血腥的味道。这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味道,而是怨气和阴气的具象。 他沿着气息穿过走廊,来到一排密室前。 焚化室1号、焚化室2号 销毁室1号、销毁室2号 尚清眼神一冷,就是这里! 1号销毁室里,一个头发有些长、身形很瘦的中年男人,正在用注射器抽一管药剂。 尖锐的针头反射出森冷的光,面前手术台上的孩子忍不住恐惧的缩了缩身子。 这里一共三个孩子,最大的三岁左右,另一个一岁多,最小的还在襁褓里,才几个月大。 中年男人弹了弹注射器,排出里面的空气,兴奋的裂开嘴,盯着面前三只待宰的羔羊。 医院的规模越来越大,许多脏活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了。唯独这个工作,他不舍得交出去。 想到一个无助的小生命在他手底下拼命挣扎、最终悄无声息死去的过程,他兴奋的手都在抖! 三岁的小孩儿动了动,小心翼翼道:院长叔叔,是要打针吗? 他挺直小胸脯,先给我打吧,这样弟弟和妹妹就不害怕了。 院长脸上笑容扩大,好,就从你开始。 冰冷的针头扎进孩子白嫩嫩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注射,身后的门一声巨响,被人踹开! 院长下意识回头,却感觉胸口一阵大力传来,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墙上,然后重重落下来。胸口一阵剧痛,他喘息两口,嘴里泛出血腥味儿。 什、什么人院长惊慌抬头,看见了孤身而来的少年,你是警察?不、不是你是来找人的?所有女人都在上面,你想带走谁都可以,别、别伤害我 尚清冷笑两声,一步步走进,院长?终于找到你了。我答应过一个孩子,要挖掉你的眼睛赔给他。 院长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不、你不能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跑不掉的! 尚清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侧头,那就不牢你费心了。说罢,他一道指诀点在院长眉心。 院长只觉得眉心针扎一样的疼,那疼痛蔓延道两只眼睛上,就像是眼眶里有无数虫子,想把他的眼球推出去 院长凄厉惨叫,捂着眼睛满地乱滚,嘶哑的喊声简直不像是人声终于,他一声大叫晕了过去,地上,滚出来两枚眼珠,血色漫开。 尚清嗤笑,像这样的人,血竟然也是红的。 黑色的阴雾卷过来,挡住了院长和这血腥场面,尚清则钻出阴雾站在三个孩子面前。 小孩谨慎看他,手臂上还挂着注射器,你是谁?院长叔叔呢? 尚清小心翼翼给他拔下针头,我来带你们出去。说着将三个孩子抱起来往外走,又在1号销毁室门口扔了个障眼法。 外面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游明池来的还挺快。 等尚清出去的时候,整个医院已经被警方的人控制,曹木星、刘浮和游子鸣正坐在地上擦汗。他们三个刚才为了守门,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 尚清把孩子交给游明池带来的医护人员,就听那边小平头汇报道:医院里一共有四十八个人,都被抓起来了,不过,那个院长不在。他是不是早得到消息跑了? 游明池:尚清亲自来,能让人跑了? 小平头疑惑,难道院长还在医院里?可是我们已经上上下下搜了好几遍了啊! 游明池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走到尚清身边,你把人藏哪里了? 尚清看着孩子被医护人员抱走,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道:需要我帮忙审问吗? 游明池拿他没办法,无奈道:你旁听吧,别动手还有你旁边那位,你可看好了。 尚清耸耸肩,行吧。 为节约时间,游明池一边带人搜查医院,另一边已经开始了审问。 除了医院里的人,孟家村的几个人也被带来了,其中就包括那个矮矮胖胖的青姨。 青姨被抓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冷笑的看着众人。她现在看起来哪有之前慈祥老婆婆的样子,分明是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老妖怪。 看见尚清之后,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就知道你不简单。早知道会栽在你手里,那杯茶里我就该加点料嗬嗬 明明身旁没人,她脖子却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徒劳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尚清冷眼看着,直到她脸庞憋得涨红,眼中满是惊恐,才说道:行了,别让她轻易死了。 傅敛知松开手,青姨大口大口喘气,惊慌看向四周,却依然不开口。 而除了青姨,其他人不过是为了钱才来这里,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没必要给老板保密,不用人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 事情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院长叫孟喜成,孟家村人,十几年前刚刚从医学院毕业,不知怎么认识了一个叫郑家华的有钱人。郑家华看重他的医术,他看重郑家华的背景,两人一拍即合,干起了给人代孕的勾当。 刚开始他们只是租了房安置骗来的姑娘,用她们来代孕,医生也只有孟喜成一个。 后来,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大,就由孟喜成出面,在孟家村建了一所医院,开始了规模化生产。 尚清和游明池几人听着对方的供词,总觉得用规模化生产来描述生孩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青姨依然一句话不说,但几个被抓的工作人员拼命想戴罪立功,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有一个人说道:我们医院有好几种不同的套餐,在前台那里有宣传单,您们可以拿来看看。这些都是院长和青姨想出来的。青姨还负责拐卖姑娘来,有不听话的姑娘也是交给她调教。 院长则负责销毁不合格的孩子,以及死亡的母体。顾客是由郑总联络。他们三个是医院的核心。 游明池一抬手,有个小警员跑去拿了一张宣传单过来。 套餐一:18.8万/胎,可选择性别,可选择母体。销毁需另外缴纳手续费。 套餐二:38.8万/胎,可选择性别、母体,可粗略定制长相,可预订出生日期。销毁无需额外缴费。 套餐五:180万/胎,可选择性别、母体,可定制长相、出生日期以及可自然受孕。 可自然受孕。 在场都是成年人,这句话的意思没人不知道。 嘭嘭两声巨响,游明池和游子鸣双双踹倒两张桌子,叔侄两人这次倒是同步了,站起来就骂:一群畜生! 受审的工作人员缩缩脖子,我我我我都坦白了你们、你们可不能打我啊! 尚清冷冷看着这群人,淡淡道:那个青姨交给我。 小平头还以为是跟他说话,犹豫,这不符合规定 就见游明池挥手,赶紧带走,让她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尚清转身走,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那个姓郑的我之前听过,似乎家里背景挺深,需要帮忙吗? 游明池咧嘴,背景深?知道老子姓什么吗? 那倒也是尚清带着青姨往医院走去。 见他只有一个人,青姨神色一动,眼神不住地打量四周,不知在琢磨什么。 尚清拉着她下了地下一层,回头,是不是觉得,在我手里有机会逃跑? 放心吧。过一会儿,你就不这么想了。甚至会觉得,留在上面更好。 他微笑着拉开销毁室大门,瞬间,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第48章 以血还血 为她量身打造的牢笼。 青姨听见那惨叫声, 只觉得有些耳熟,然而没等她仔细反应,就被一把推进去。然后是一阵下坠的失控感。 等她感触到实体, 却发现自己在一辆拖拉机的后斗里。拖拉机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皮肤感触到田野的微风,身上酸软无力动也不能动。 青姨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在医院里吗?然而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座形如羊角的山峰。 她陡然一颤, 终于认出来了,这是羊角山! 青姨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坏事却做了不少。她以前是个罪大恶极的人贩子, 手下买卖的妇女儿童不知道多少! 后来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才搭上孟喜成的线专门给他供货。毕竟卖到孟喜成这里的姑娘是可重复利用的,只有死光了之后才需要重新进货。 而羊角山, 是一处十分偏远的山区,这里的男人买媳妇成风,是她的老主顾。 青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尽力低头, 终于看清了身上的衣服, 是一身病号服。 拐来的姑娘往往被用了药,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 通常会套一身病号服。 前面驾驶座的人缓缓转头,她看见了自己的脸。 就像以前发生过无数次的那样,青姨被卖给了羊角山一个老男人。 当天晚上,她就被按在炕上,那个人形畜生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和身体, 青姨拼了老命挣扎、辱骂,但是体力的差距和药物作用让她的努力如同蚍蜉撼树,简直毫无用处。 被进入时的剧痛让她险些将内脏呕出来,她瞪大了双眼,看向挂满了污垢的房顶,心中有些恍惚,她到底是那个曾经叱咤江湖的青姨,还是一个弱小的、被拐卖的普通女孩儿? 之后的一段日子,青姨开始天天挨打。买媳妇回家的人渣们,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都会将女孩儿毒打几顿。据说是把人打怕了,就不敢跑了。 青姨自然知道被卖掉的女孩儿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但她以前毫不在意,毕竟受苦的又不是她。 可如今轮到她了,才发现,这痛苦竟然这么真实而不可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青姨肚皮鼓了起来。 男人乐坏了,却不允许她停下干活,于是,青姨顶着大肚子和满身青紫,牵着牛下地。 然而,死亡突兀降临。 老笨的黄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起狂来,锋锐的牛角一下子扎进青姨的胸膛,鲜血涌出来,喷在了即将播种的土地上。 强烈的痛楚让青姨浑身痉挛,她张张嘴,终于想起了这个被她顶替的女孩儿是谁。 分卷(38) 那是她从一所大学门口骗走的姑娘,那姑娘和同学走在一起,嘴里唱着一首英文歌,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秀眉。 后来,姑娘被她骗上车,下了药,卖到了羊角山。 再后来,她来羊角山出货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姑娘死了,被牛角顶死的。买她的老男人还找青姨纠缠不清,想要退钱。 青姨当时对着姑娘死的地方骂了一句。 她当时骂的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她说:真晦气。 死亡如黑夜一样降临,青姨失去意识,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在车上,身上还是那身病号服。 这次她被卖给了三兄弟。 这一次她甚至没能坚持到怀孕,没过两个月就被三人折磨致死。临死前,浑身脏污的青姨想起来,啊,这次的女孩儿是在一个小区门口拐走的。 这女孩家里只有一个瘫痪的老母亲,为了赚钱养家,她每天都早出晚归。于是,青姨趁着她晚上回家的时候,直接带人将她掳上车。 后来,那个瘫痪的母亲爬出家门报警,她还去围观过。 当时那些人是怎么骂人贩子的来着? 他们说的是:恶贯满盈。 又一次清醒过来,青姨顾不得看周身的环境,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一次次的死亡消磨了她的心智,让她惊恐不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卖了多少个女孩儿,这些女孩儿里又有多少已经死了,难不成要让她将这些女孩儿的人生都经历一遍? 不!她会疯的!她不要一次次的死亡,她不要一次次的受折磨! 救命青姨想拼命大喊,声音却小如蚊蚋。 但也不是毫无作用,她看见前排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正是她自己。 青姨狞笑着靠近,随手捡起一个靠枕,捂在她脸上。 被自己捂死是什么感觉?青姨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胸口生疼,指甲都劈出血来,空气一点点从肺部挤出来她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死亡。 黑暗降临,她竟然又想起了这次经历。 那时她刚刚拐走了一个女孩儿,想要卖到山区,却听说前面塌方,交警设立了临时停靠处维持秩序。 她怕露馅,于是将人捂死,随手扔进了河道。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青姨经历了着那些无辜而可怜的女孩儿、短暂的一生。 那些被她掐断的生命、被她葬送的美好,在尚清的幻境里,达成了复仇。 不知过了多久,再一次从死亡中清醒过来,青姨的眼神开始凌乱,她胡乱喊着:不、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逼仄的销毁室,面前站着的不再是狰狞的自己,而是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青姨却表情大变,浑身哆嗦着抱头蹲地,臃肿的身躯缩成一团。在她看来,这少年比索命的厉鬼还要恐怖一万倍! 尚清弯腰,递过来一张纸,知道要写什么吧? 青姨拼命点头,生怕晚一步又被拉进那恐怖的幻境,她扑过来拿纸笔,趴在地上,绞尽脑汁写着自己的罪恶。 几张纸写完,青姨双手捧到尚清面前,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已经流满了眼泪。 这个从来不知道忏悔为何物的老妖怪,倒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学会了恐惧。 尚清扫了一眼,确定没有遗漏,然后看向青姨祈求的双眼,当着她的面点燃了一道符纸。 青姨双眼陡然瞪大,忽然捂着头一声惨叫!她身上毫无伤口,精神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凌迟! 她痛苦哀嚎着满地乱滚,撞到墙上发出嘭嘭巨响。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眼神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嘴里呢喃着:不我错了不要卖掉我不要 唯有尚清知道,她的精神留在了那个幻境里,正一遍遍的经历着那些被她卖掉的女孩儿们的人生。即便是死了,她的灵魂也会禁锢在那里,直到还清所有的罪孽。 这是尚清为她量身打造的牢笼。 尚清将纸收进怀里,走向第二个人渣。 孟喜成的嚎叫一直未曾停止。他之前被尚清一道指诀废了双眼,又被障眼法困在这销毁室里,无论是来搜查的人还是要逃跑的人,都看不见他。 而现在,他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孟喜成转头,瞪着脸上的两个血窟窿,谁?!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在他腹部轻轻一点。 他感觉到一股凉意窜进腹部,有些难受。正在这时,他忽然察觉腹部涨起来,然后越涨越大、越涨越大腹部皮肤绷紧,痛楚让他开始哀嚎,不肚子要破了 突然,他瞪大双眼,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那东西那东西要出来了! 肚子里的活物挣扎一会儿,似乎终于找对了方向,顺着下方的出口用力挤出去。 孟喜成慌了神,不、不行!要出来了要、啊! 那东西顺着肠道往外挤,不顾包裹住它的血肉是否能容纳,巨大的力道甚至将盆骨挤变形,血水顺着gang门流出来。 强大的痛意让孟喜成眼前一阵发黑,他晕了过去,又被疼醒,挺直了脖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这种嚎叫他在医院里似乎听到很多次,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分辨!那东西竟然硬生生撕裂了下体挤出来! 孟喜成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鼓着双眼拼命倒气,险些疼死过去。他现在只觉得整个下半身被撕成两半,动也不能动,疼到麻木。 而那个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怪物却动了,它顺着孟喜成的腿爬到他胸膛,抬头,露出黑洞洞的眼眶。 小鬼:院长叔叔,你现在和我一样了,也没有眼睛了呢!嘻嘻 小鬼伸手想抠他还在流血的眼眶,孟喜成左右闪躲着,却忽然感受到,肚子又鼓了起来! 不他惊恐的瞪大双眼,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相比较而言,被小鬼抠住眼眶的疼都不算什么了! 当第二只小鬼被生出来,孟喜成的盆骨已经完全被挤碎了,整个胯部塌下来,下身一片血肉模糊,那个地方已经成了糜烂的血洞。 他虚弱的喘息着,却听到一个好听的少年音说道:听说,有个女孩儿被迫生了七胎? 不孟喜成挣扎起来,七个不行!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然而,没人理会一个人渣的诉求,他的肚子再次鼓起来。 第49章 新的线索 这里面的怨气是你的? 又一个小鬼从孟喜成肚子里爬出来, 他只觉得下半身已经疼到麻木,他动都动不了,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哀求地抬头, 尽力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 尚清冷眼看着他, 打开手机录音,放到他面前,希望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懂!我懂!孟喜成攥住手机, 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做过的事。 生孩子简直太可怕了,那种会把人撕成两半的巨大痛楚,让人觉得哪怕就此死去都可以。 怪不得他医院里,经常有怀孕的女孩儿自杀。 整整录了一个小时, 孟喜成才将将说完自己的罪行。他拖着半残的身体咣咣磕头,脸上满是哀求,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现在就关掉医院, 我再也不干坏事了, 求求你 他被关在销毁室里这么久,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还以为自己出去以后,仍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院长。 尚清从他手里抽出手机,我只是要你,罪有应得罢了。 话音还未落,孟喜成陡然瞪大眼, 他的肚子,再次鼓了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中,尚清拨通了游明池的电话,让他下来抓人。 游明池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地下室,了然道:你果然把人藏起来了。 尚清将供词和录音递过去,那个姓郑的抓到了吗? 游明池:郑家不敢得罪游家,更不敢得罪国家机关,我的人一上门,郑家老爷子亲自绑了郑家华出来。那边已经将人带回局里开始审问了。 他抬抬下巴,指着还在凄厉哀嚎要生了!不!啊的孟喜成,以及表情混乱、嘴里嘟囔着不要卖掉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青姨,开口道:你想个办法,让他们看起来健康一点,要不然这样还得送去医院,浪费资源。 尚清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在两人身上丢了个障眼法,又一人贴了一张镇魂符。 障眼法让他们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但该受的疼、该有的伤却一点不少。 镇魂符则是镇住两人魂魄,没到他们该死的那一刻,哪怕这具肉体浑身是伤、发臭腐烂,他们都死不了。 在上刑场之前,他们都会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活受罪,以此偿还他们欠下的罪孽。 游明池对障眼法的效果很满意,让同事把人带下去。他手握两份口供,又联系郑家华那边的工作人员,双方齐齐发力,总算把这一宗特大恶性案件审问明白。 虽然之前的审问,几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已经交代了一些事情,但真实情况却比他们说的更无人性。 医院里所有代孕的姑娘,都是青姨手底下的人从各处拐来的。她们被带到医院之后,根据长相、身高、户口、学历等等,划分成各个等级。 比如城市户口的就比农村户口等级高,大学学历高于高中学历等等。 最高等级是一级,最低等级是五级。而等级越高的,代孕价格就越高。 被解救的姑娘中,被划分为一级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个姑娘甚至是京都第一大学毕业的。她已经被骗来三年了,被迫生了三胎,精神已经失常,嘴里却说着发音十分好听的法语。 而她的代孕费,被定为五百万一胎。 当尚清几人看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只恨不得把孟喜成和青姨再揪回来狠狠打一顿。这些人,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这些姑娘被划定等级之后,就会开始代孕。如果一笔生意能顺顺利利做成那还好,如果出了问题,就会有报废率。 有可能是孕妇出了问题,死在了手术台上、或者是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对于医院来说,失去生育能力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孕妇也会被处理掉。 而也有可能是胎儿出现了问题,直接死掉,或者生下来之后客户不满意,想要销毁。 这时候,就轮到孟喜成出马了。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孟喜成都喜欢亲自处理,就在地下的那几间销毁室里。 不仅如此,孟喜成还会折磨惩罚这些孩子。比如说,一个孩子的眼睛让客户不满意,他就会挖掉这孩子的眼睛。耳朵让客户不满意,他就会割掉孩子的耳朵。 一个魔鬼找到了自己的舞台,能做出什么恶事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 而处理完活人之后,还要处理尸体。 孕妇的尸体会处理的比较精细,因为这些姑娘在法律上是失踪状态,难免会有家人在寻找。 孟喜成会把她们拉进焚化室,细细的烧成灰烬,将骨头磨成粉,争取连dna都验不出来,然后将这些粉末一起倒进河里。 堪称是毁尸灭迹的典范。 至于小孩子的尸体就简单多了,这些孩子在这世上相当于查无此人,随意一烧,拉到林子里一埋就拉倒。 不过,他们以前经常埋尸体的林子闹鬼了,他们都不敢去,只能另找地方处理。 听到这里,尚清几人都明白,这是那女鬼在保护那些孩子。 所有的审问都结束,游明池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资料,将这群人渣送上法庭。 几个月后开庭审判,孟喜成、青姨和郑家华统统被判死刑,其他人也分别获刑。 据说孟喜成和青姨在监狱里的时候,一个成天喊着要生了!疼死了!,一个成天喊着不要卖我,但精神鉴定显示他们毫无问题。 等到要执行死刑的时候,孟喜成下身已经完全瘫痪了,别说站起来,甚至动都动不了,而且身上还散发出难闻的怪味。眼神都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木讷。 但他外表看起来却毫无异常,自然也没人同情他带他去医院。于是,他就这样被拖着上了刑场,一颗子弹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如果刑场上有玄术士在的话,就会知道,他的魂魄依然接受着痛苦的惩罚。然而已经无人在意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如今的情形是,游明池带人回总部,他还要找人去抓那些买卖人口的人、那些代孕的买家,以及所有在这个案子里犯罪的人。 而那些被救的孕妇和孩子,则被本地的警方带回去好好安置。 而尚清、游子鸣、曹木星和刘浮四个人则打算在阳嘉市休息一晚上,等到明天再回京都。 回到宾馆,尚清小睡了片刻,然后起来,趁着夜色掏出养魂符。 符纸打开,那个被剪断了舌头的女鬼出现。 在养魂符里呆了几个小时,她看起来好了很多。 尚清问道:会写字吗? 女鬼点头。 尚清便拿黄纸,折了一支笔烧掉,又拿了几张纸供上。女鬼手里便出现了纸笔。 尚清: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怎么死的? 女鬼提笔就写,字迹很娟秀,我叫胡秀玲,家在隔壁市。 十五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我爸妈带我来孟家村旅游。晚上,我跑出来看萤火虫,不小心迷路了。然后我碰到一个人在打电话,我以为他是本地人,就上前问路。 谁知道那个人脸色一变,他问我听到了什么,我说什么都没听到,他却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掐死了! 女鬼越来越激动,笔触越来越急,这还不算!他掐死我之后,还将我的尸体藏起来,又用镇魂钉钉住了我的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日日在那痛苦里煎熬,每天都想着把他扒皮抽筋!恨得心肝都是苦的! 直到某天,几个人带着一袋子小孩儿的尸体来了。他们就地挖了坑,将那些小孩儿埋掉。他们埋的时候,那些小孩儿的魂魄就蹲在旁边乖乖看着,还小声说道叔叔,能不能轻一点我当时一下子就,就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 分卷(39) 尚清:所以你就开始保护他们? 女鬼点头,继续写道:我被镇魂钉压制,刚开始什么也做不了。后来我发现,那些孩子身上也有怨气,他们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心里还是恨的。我怕他们失去神智,就吸收掉他们身上的怨气,将自己和他们连起来。 后来,我指挥他们吓唬那些人,那些人渐渐地不敢来林子里了。我知道他们还会找其他地方处理尸体,但我出不去,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尚清拿出那四只碗,这里面的怨气是你的? 女鬼点头,写:孟家村有做瓷器的传统,可能是我的怨气污染了颜料矿石,我不是故意的。 尚清颔首,这碗的来由总算是查清了。他又说道:镇魂钉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杀你的人肯定有修为在身。这样一个邪术士在外面会害死很多人,你还记得他的长相、或者是那晚上他说了什么吗? 女鬼毫不犹豫,这些年以来,我每天都在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字一句都不敢忘! 我记得,那个男人当时正在打电话,他说周总,事情老牛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玄天逆命阵摆一次可不容易,虽然最后和你换命的对象错了,却也怪不到我头上。而且,我最后不也将这好命格改到整个周家身上了吗?怎么样周总,你们周家最近赚的不少吧? 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又说道:好,那我就等着周总你的好消息了。这就是我听到的所有对话。 女鬼写完,抬头,却发现尚清愣住了。 尚清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找到了新的线索!这段话外行人自然听不懂,他却听得最明白不过! 周正良找牛胜摆了玄天逆命阵,想要替换某个人和他的命格,却错把他妈妈当成了替命的对象! 男女命格不同,牛胜就帮他将命格改到了整个周家身上。他妈妈的运势肯定很好,连带着整个周家运势都起来了! 尚清低头,表情冷静。 周正良不让他去京都,说明他妈妈肯定是京都人士,而且背景极为深厚,哪怕是现在的周家都敌不过。 会是哪家呢? 尚清细数自己在京都听说的几个家族,傅家、游家、谭家、风家 第50章 身世 我给他买个道观? 当天晚上, 尚清将女鬼、连同三十八个小鬼一起,送去投胎。 他这几日本就连轴转累得厉害,再加上知道了有关身世的消息, 很有几分心力具竭的疲惫感。送走这三十九个阴魂之后,他瘫在沙发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悬空感又出现,他又被傅敛知抱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 尚大师这次不仅没挣扎,甚至还熟练的换了个姿势,懒洋洋问道:干嘛? 傅敛知声音低沉, 语气短促,睡觉。 尚清颇感惊讶,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在生气?为什么? 傅敛知不说话,把人抱到床上轻柔放下。 尚清察觉他要起身,立刻抬手, 凭感觉一抓, 果然抓到了一只胳膊, 你干嘛无缘无故就生气,不说清楚还想走? 傅敛知无奈, 抬手虚扶他背,我没生气。他语气平淡,我是觉得你该休息了。再不睡,我就盘你身上。 尚清抿抿唇,总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劲突然, 他又想起来什么,奇怪道:这里又没外人,你干嘛还隐藏身形? 傅敛知登时一僵,我、我咳咳那什么,我修炼出了岔子,现在还不能显露身形。 这回轮到尚清支棱起来了,眯眼,当真? 傅敛知:当、当然! 尚清冷哼一声,要是敢骗我,有你好看!说罢,他也确实困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他睡熟之后,旁边床铺下陷,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傅敛知小心翼翼把自己挪上床,心说:可算等到同床共枕的机会了。 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但那也是睡觉! 而这时,要是尚清醒着,就会知道他为什么不敢显露身形了。只见傅鬼王现在尾巴已经长出天际了,盘起来的蛇尾不仅将地面全部铺满了,甚至还穿过墙壁排到了走廊上! 如果说刚开始他的蛇尾有七八米的话,现如今怕是七八十米都不止! 傅敛知自己都纳闷儿,搞不清自己是条什么蛇,甭管什么蛇都长不了这么长的尾巴啊!这要是让他家小朋友看见,还不拿着小棍儿给他捅出去两百米远! 而且不仅仅是尾巴,他现在上半身的皮肤也零星长出了鳞片,怕不是要现原形了。 鬼王叹气,动作轻缓的将人搂进怀里,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尚清身边修炼速度会格外快,希望能早点度过这一劫,修个人形出来吧! 他家小朋友就要上大学了,再没有人形他怕是没得老婆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赶往车站。 尚清和游子鸣要回京都,曹木星和刘浮则是要回重崖山。 分别前,尚清把装着吊死鬼的养魂符丢给曹木星,这是之前说好的报酬。 曹木星攥着养魂符差点哭出来,太不容易了,他的吊死鬼可算是回来了!他师父传给他之后,就在他手里待了一天!还没焐热就被尚清给收走了! 刘浮简直没眼看,赶紧拉着人上了车。 尚清和游子鸣一起回了京都,这次来接人的是谭风言。 这次见面谭风言就正经很多,阳嘉市的事情早有人跟他汇报过了,这种恶劣的案子他也是头一次听说,震惊之余,未免也对尚清几人起了敬佩之心。 他把两人接上车,说道:我哥和我姐伤都好了,我外甥也没有大碍了,我爸想办个宴会谢谢你。哦对了,之前跟你说的感谢费今天就会打到你卡上。 尚清:宴会? 谭风言:对。我爸其实不爱办宴会,但你不是刚高考完嘛!我爸又听说,你在家里那什么他就想着办个宴会,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免得以后你有事不知道找谁帮忙。 尚清听明白了,感情谭老爷子听说他是个私生子,怕他以后被赶出家门没人护着,现在是给他撑腰呢。 老先生倒是好心。 尚清就点点头,那多谢你们费心了。 谭风言开心,不谢,都是应该的。没有你,我们谭家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宴会定在后天晚上,到时候我来接你。 他把两人送到之前的酒店。 尚清两人休整一天,又被游子鸣他妈妈找上门,带着两人出去买了衣服做了造型。 再一转眼,就到了宴会当天。 谭风言亲自将人带到会场,在一家高档酒店。尚清和游子鸣两个小少爷打扮的光鲜亮丽,双双进了宴会厅。 谭家一家都来了,谭家大少爷和二小姐上来就跟尚清道谢,谭老爷子亲自起身迎接,给足了面子。 尚清晕头转向跟着老人家走了一圈,人没认识几个,酒喝了不少。还好谭家照顾他,给他倒的都是略微有点酒味的饮料,要不然怕是得喝醉了。 正晕乎间,忽听有人惊呼道:游家家主来了! 谁?游延慎?他亲自来了? 谭家面子真大啊! 不是谭家的面子,是谭老爷子的面子吧!听说游家家主是谭老爷子的亲传弟子 那难怪了,我就说傅家都没来人,游家怎么来了。 尚清头还晕着,傅敛知正用手给他捏眉心,就见游子鸣拼命拽他衣服,我去!游家家主来了!我长这么大,就见过他两次! 尚清无情得掰开他的手,那你就过去好好看看。说着他自己跑到阳台上,打算吹吹风醒醒酒。 阳台有一片天蓝色窗帘,既挡住了他的身影,又挡住大堂里的酒气喧闹,可算是让他安静片刻。 他这次来自然不是像谭家说的,想开拓人脉,而是为了查清自己的身世。毕竟是谭家的宴会,京都各家族都会来人,里面说不定就有他妈妈的家人。 但是却没想到,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他就是在头上按个扫描仪,一晚上的时间都够呛能扫完,别说用肉眼找了,简直费劲。 然而说归说,机会难得,他略微清醒一些又转身进了会场。 等他撩开窗帘走出去,逡巡着之前没见过的人,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远传来的杯子打碎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但不知怎么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抬头一看。 只见在谭老爷子旁边,坐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这人看上去不苟言笑,气势很足,一看便是久居上位的人,是那种一个眼神就让人不敢说话的boss风范。 然而此刻,他手里的酒杯打翻了,鲜红的酒水流了他一袖子,旁边人都惊慌失措帮他擦拭。他本人却震惊地看着尚清的方向,表情甚至有些恍惚。对于这个地位的人来说,这已经堪称失态了。 尚清被这男人看的皱眉,然而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反应过来,仔细看那男人的眉眼。 那人已经是能被尚清称呼伯伯的年纪,眉心一道深深的沟壑,是长期思虑过重形成的。衰老的皮囊下,倒是也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尚清看了许久,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傅敛知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找到了? 尚清侧头,语气有些复杂,我在想,是不是我前半辈子做好事攒功德攒够了,最近运气实在太好,想什么来什么。 傅敛知轻笑两声,觉得他实在可爱。 正这时,游子鸣凑过来,看见了吧,是不是气势特别足? 尚清回过神,他就是游家家主? 游子鸣点头,按辈分,我得叫叔公呢!不过他肯定不认识我。 尚清算了算辈分,游子鸣要叫叔公,那他 他忽然转头,盯着游子鸣。 游子鸣缩脖子,你、你干嘛这么看我? 尚清:叫爸爸。 游子鸣毫无尊严,开口就喊:爸爸!你到底干嘛看我啊?我不会又有什么大劫吧? 尚清无语,这人真是脸皮滴不要算了,辈分什么的等以后再说吧!他把游子鸣往外一推,随意道:确实有一劫,你放在行李箱的成人杂志被你妈翻出来了。做好准备挨打吧! 游子鸣愣住,忽然抱头惨叫,啊啊啊哦!他成年后才买到的杂志!他妈肯定不会还给他了! 尚清端着酒杯往外走,旁边忽然有个人挤过来,无意间往他身上一撞。 尚清被撞得一趔趄,那人也吓了一跳,赶紧道: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 尚清稳住酒杯抬头,是一个服务员。 对方歉意的看他,一手扶上他肩膀,对不起先生,是我太不小心了,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扶您去休息? 尚清把他手拿下来,看了一眼,勾起唇角,手套不错,真白。 服务员尴尬笑,手攥紧,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尚清站直身子,转头走了。 服务员心如擂鼓,见到走掉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张开手,掌心里是一根头发。 这钱可真不好赚他苦笑两声,然而就在这时,会场内忽然刮起一阵怪风,他一个没注意,这根来之不易的头发竟然被刮走了。 不他伸手捞了两下,没捞住,只能干瞪眼。周围人来人往,他趴下找一根头发根本不现实。更何况,要是找错了那结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算了,这笔钱怕是赚不到了。服务员叹口气,转身回去复命。 前面尚清早已经走出老远,此时正侧头,小声抱怨,你给他扔了干嘛,他还得再来拔一根,感情不是你疼。 傅敛知哼哼两声,让他亲自来找你。鬼鬼祟祟的,上不得台面。 尚清:人家家大业大,要是搞错了,被我缠上怎么办。 傅敛知:所以说,上不得台面。 当晚宴会结束,尚清本以为,游延慎会另找机会拿到他的身体组织,没想到他却直接接到了一个委托。 这个委托不是游家发来的,但却是和游家关系很好的风家发来的。 风家用一百万的价格,请他去看风水。 而且,钱已经随着邀请打到了他的账户上。看着到账的一百万,尚清都笑了,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第二天上午,尚清被接到风家。 一个年约五十多岁、气质儒雅随和的男人迎上来,笑着说道:这位就是周大师了吧?我是风准。 尚清颔首,风先生。 风准带着他往里走,周大师可真是年轻,还在上学吗? 尚清点点头,拦住他说道:先不忙着进屋,既然是来看风水的,那风先生先带着我在外面转一圈吧! 风准一愣,好像才想起来这回事,赶紧道:也对,那这边走。 这小别墅不是风家主宅,只是他们经常住的地方,占地不大,十几分钟便走了个大概。 风准接过仆人的遮阳伞,这就看完了,咱们先进屋吧,外面太阳太大。 尚清看他一眼,再次阻拦,带着他走到院子里的小池塘岸边,说道:这宅子风水没什么问题,风先生家里也很顺当,就是您夫人身体上有些小毛病。 风准一愣,这也能看出来?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尴尬。 尚清似乎没听见,接着说道:活水聚财,本来是好事。只是这池子里种了莲花,莲花清雅压不住财气,不适合富贵人家。都拔了吧,养几尾锦鲤就行了,聚齐生财,护佑健康。 风准连连点头,吩咐院子里的几个保镖赶紧去弄,其中一个保镖掏出手机给施工队打电话。 两人这才进了屋。 分卷(40) 小别墅客厅装修十分温馨,能看出这家人感情很好,生活美满,审美也很不错。就是客厅西边摆着的一个白玉屏风,和整个客厅格格不入。 两个保姆在厨房忙来忙去,沙发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宽大的t恤,头上戴着一个大耳机,正在玩儿手机。 风准见尚清在看那个屏风,笑道:一个朋友送的,他审美不行,送来才发现不好看。 尚清点点头,装作没听见屏风后面的冷哼。 风准招呼道:周大师坐吧,今天辛苦你了,要不要喝果汁?家里有刚做的小点心。 说着又念叨那姑娘,看见客人来了,还不打声招呼! 姑娘看上去大咧咧的性格,一说话却在撒娇,我看见啦,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帅弟弟嘛!她自来熟的让出一个座位,弟弟坐,冰箱里有冰激凌哦~ 风准扶额,语气责备里带着几分宠溺,对不住,这是我女儿风飞宇,让我和她妈惯坏了,没什么眼力见儿。 尚清坐好,微微笑了笑,没接话,而是说道:风先生,您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问题,风水看完了。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风准愣了下,第一次仔细打量尚清,这孩子不简单啊! 他笑了笑,说道:不如再算一卦吧! 尚清:算什么? 呃风准左右寻么,一指风飞宇,给我闺女算一卦吧,算什么都行。 风飞宇一听,来了兴趣,摘下耳机问道:弟弟你会算卦?你会算什么?会不会塔罗牌?会看星座吗?用不用水晶球? 尚清想了想,掏出罗盘,那就批个八字吧。看在那一百万的份儿上。 风飞宇报了八字。 尚清拨动指针,片刻后,他一挑眉,风小姐,请伸出右手。 风飞宇干脆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尚清看了手相,又看看父女两人,慢慢道:卦起坤庭,红鸾星动,风小姐谈恋爱了? 风飞宇身体一僵,迅速大声嚷嚷:你胡说什么呢,我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哪里来的美国时间谈恋爱! 而那边,风准的笑容已经沉了下来。 尚清继续道:卦走虚中,夫妻宫单薄,风小姐还没和他见过面吧?是网恋吗? 风飞宇挺直的后背慢慢塌下来,她看看已经变脸的老爸,苦着脸凑到尚清跟前,小声道:你害惨我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尚清微笑,我还能看出来别的。 风飞宇立马来劲,还能看出什么?这人是我的白马王子吗?虽然是在网上认识的,但我和他真的好有缘啊,他特别懂我,我说什么他都知道! 尚清道:我知道他在哪。 风飞宇:真的?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不说,还说什么不方便见面你真的能找到他? 尚清点点头,问道:你有他的电话吧? 风飞宇:有一个,我软磨硬泡要来的。都谈恋爱了还不知道男朋友电话,像话嘛!不过他不怎么开机,好像工作挺忙的。 尚清带着她走到院子里,说道:打吧。 风飞宇不明所以,掏出手机打电话。 那边风准脸色已经变了,表情极其难看。 只听见在风飞宇电话拨通那一瞬,院子里响起了来电铃声。 保镖队长脸色一厉,是谁开着手机?他们有规定,上班时候只能开着对讲机,手机必须关机。 一个保镖手忙脚乱掏手机,对不起队长,刚才我给施工队打电话,忘记关机了。可能是他们回过来电话。 然而,等他一看来电显示,表情一下子变了。 保镖队长莫名其妙,接个工程队电话,用得着跟接贞子来电一样吗? 还没吐槽,他一转眼就看见自家老板大步走了过来。只不过老板那向来春风和煦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那样子拿把刀就能cos杀人狂了! 只见风准快步走到那个保镖面前,伸手,低声道:手机拿过来。 保镖笑得比哭还难看,老、老板,是我家里来的电话 然而不等他说完,保镖队长已经抢了他的手机,交给了风准。 风准一看屏幕,上面确凿无疑是他女儿的号码,备注是:白菜。 白菜?好啊,你这只猪是打定了注意要来拱了是吧?是吧? 风准好脾气了半辈子,现在气得神智都没有了,他狠狠摔了手机,怒吼,给我打!打死他!打死了算我的! 保镖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您消消气、消消气快把人带下去,问问他做了什么! 那边风飞宇还拿着手机挂在耳边,眼见那保镖被拖下去了,才反应过来:他他就是我的网恋对象? 尚清点头: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了解你了吧?你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说不定就在窗户外面看着你呢! 风飞宇让他说得打了个寒战,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风准也心疼闺女,上前说道:女儿啊,咱不跟那种心术不正的人来往,你还年轻,咱们以后慢慢找,啊?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风飞宇就忍不住了,扑倒沙发上嚎啕大哭,这是我的初恋!我还想着放假去找他呢 风准心疼坏了,赶紧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尚清被这中气十足的哭声吵得头疼,心说一百万的服务到这儿顶天了,于是拎起自己的包,看了那屏风一眼,溜之大吉。 他走之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六十多岁的年纪、大佬的气势,不是游延慎是谁? 风准手忙脚乱哄闺女,看见他出来也没好气,瞪了一眼说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帮忙! 游延慎没什么表情地回道:这种事早发现了更好。 风准没法反驳,这倒是真的。 游延慎继续说道:别忘了给他打钱。 风准:? 游延慎:按照小清现在的身价,他一卦至少三十万,别打少了。 风准:他挥手,赶紧滚!一身的铜臭味儿! 游延慎气势十足走出门,一点都不像是被主人家赶出来的。徐特助开着车过来,等他上车,才问道:先生,怎么样? 游延慎向来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那小家伙很聪明,他发现我了。 徐特助也跟着笑,看来,您是确定他的身份了。 游延慎没搭话,良久,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和小妹长得太像了。 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他其实就确定了。只是近乡情怯,总想着,万一不是呢?万一是有人做了局呢? 只是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他又说道:现在的小男孩都喜欢什么? 徐特助回忆半天,电子游戏、球星之类的吧? 游延慎思索一会儿,去把市面上最好的游戏机都买来,还有现在最受欢迎的游戏都买一套。 徐特助嘴角一抽,是。 又过了一会儿,游延慎说道:他算卦很厉害,小时候是跟着一个道士长大的,会不会和其他小男孩兴趣不一样? 徐特助已经不想接话了。 游延慎继续道:要不然,我给他买个道观? 性能极好的豪车在路上打了个突,直接熄火。 徐特助控制车子起步,面无表情想:他老板大概是疯了。 第51章 真相 一点儿阳间事都不干。 尚清并不在意游家认不认他, 他的目的也并非是和所谓的亲人团聚,只是为了查清楚真相罢了。 他回到酒店,就看见游子鸣瘫在套间的沙发上唉声叹气。这货那天被他妈揍了一顿, 又被扣了零花钱,已经焉了好几天了。 见尚清回来,他焉了吧唧抬头,刚才罗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尚清:什么事? 游子鸣:还能有啥事儿,成绩快出来了呗, 咱们得回去查成绩报志愿了。 尚清算了一下,时间过得是挺快,转眼间距离高考都过去十几天了。他又看了眼游子鸣, 感情这货不光是因为挨了打,还因为愁成绩啊! 左右他来京都的目的基本达成,就说道:那行,明天就回去吧。 游子鸣怏怏嗯了一声。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 尚清两人刚想赶往机场,就被人拦住了。 对方是个一表人才的年轻男人,带着个金丝边眼镜, 笑容很恭敬, 两位小少爷好, 我是游氏的董事长特助,姓徐。冒昧前来打扰了, 只是我们董事长想见周少爷一面,时间地点都由您来定,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见上一面? 尚清看了看他,点头,那行, 就今天中午吧,在酒店见面可以吗? 徐特助:当然,那我们中午见。 他走之后,游子鸣才回过神,卧槽尚清,你什么情况啊!游氏当家的要见你? 尚清想了想,有点事儿,等和他见完面再和你说。 游子鸣严肃起来,需要帮忙吗?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尚清看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游子鸣:?他心想,难道对别人来说是坏事?哦,那就没必要管了。 中午,尚清在酒店的餐厅了,又一次见到了游延慎。 游延慎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看着尚清的时候却有些失神,那是在怀念着什么人的神情许久,他回过神来,低声道:坐吧。 尚清在他对面坐下,游延慎递过来一个盒子,问他:看看这个,喜欢吗? 尚清打开看了一眼,是市面上最新款的游戏机,游子鸣应该挺喜欢的他点点头,却问道:她叫什么? 游延慎愣住,叹息般地说道:游吟蝶她是我小妹。 尚清默念这三个字,赞赏道:很好听的名字。 游延慎笑起来,大概是不常笑,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是很好听,很衬她。小妹比我小十多岁,她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大好,后来,爸妈将她送到国外疗养了。 那几年每到周末,我和爸妈就飞去看她。她很乖,吃药打针都不哭,还会给我们准备礼物。 她爱吃冰激凌,但是医生不给多吃。每次我去的时候,会把我的那份省下来偷偷留给她。她就抱着我,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那个时候看着她,总觉得她永远不会长大,永远都是我的小妹。 后来,爸妈去世了,我就把她接回来了,我怕她留在外面,我护不住她。但是 游延慎眼中满是痛苦,他还是没有护住他的小妹。 餐厅里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是因为不是饭点,还是游延慎包下了整个餐厅。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怀念着他们共同的亲人。 过了几分钟,游延慎才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刚刚接手游家,事情很多。偏巧这时候,游家资助建立的几所山村学校出了问题,我想派人去看看。 小妹她很关注慈善事业,听到这件事之后,就说她也要去。我想着她二十岁了,也该接触公司的事务,就同意了。 我给她派了一个车队,带了保镖和补给,我想着她就算是在山里住两个月都没关系。可是没想到,车队遇到了山体塌方,被困住了。 没有人受伤,所有人都好好地,只有她失踪了。 我找人搜遍了整片山脉,又发了寻人启事,我找了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找到 游延慎忽然抬头,定定看着尚清,直到二十年之后,我才找到了她的孩子。 尚清被这个眼神看的一愣,向来平静的心口像是被投进了一粒小石子,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荡开。 游延慎看着他,蹙眉,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是我的失职,你 尚清打断他,我这十几年过的还不错,收养我的人对我挺好的。 是吗游延慎低声道:那就好 他尽力挺直腰背,换了语气,我听说你成绩还不错,想到报哪个学校了吗?不想住校的话,我给你在学校旁边买一套房子,还有车 尚清:这些等成绩出来后再说吧。现在的问题是,您打算什么时候对付周家? 听到周家这两个字,游延慎眼神一冷,露出了几分游家当家人杀伐果断的气势,自然是越快越好。 尚清:可以的话,您缓几天,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查清楚。您能想办法,让周正良回青云市一趟吗? 游延慎很高兴他提要求,一口答应道:没问题,你希望他哪天回去? 尚清笑,学着他的语气,自然是越快越好。 该说不愧是舅甥吗?像不像三分样。坐在不远处的徐特助就觉得自己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老板。他又转头看看自己老板,心想:这是把一整年份的笑都用完了吧? 他看看时间,走上去提醒道:先生,您时间快到了。 游延慎皱眉,看尚清,午饭还没吃呢,不如我陪你吃完饭再走? 尚清:不用了,您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和朋友吃就好。 这样啊游董事长没什么表情的慢吞吞起身,又慢吞吞接过外套,动作效率堪比树懒。 尚清想了想,喊了一声:舅舅。 游董事长动作一顿。 尚清笑道:舅舅,路上小心啊! 分卷(41) 徐特助就看见老板手一抖,然后故作严肃的点头,这才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了。 走出老远,他看不过去了,小声提醒道:老板。 他老板严肃脸转头看他。 徐特助:您同手同脚了。 游延慎: 他调整了一下,继续同手同脚坐上车。 餐厅里,尚清打电话叫了游子鸣一起吃饭,然后把身世一说。 游子鸣起先替哥们儿高兴,毕竟是找到家人了嘛!等一顿饭吃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你刚才说,你叫游家主什么? 尚清:舅舅。 我了个大草游子鸣掰着手指头算辈分,你叫他舅舅,我叫他叔公,中间差了两辈所以,我该叫你叔叔? 游子鸣一下子蹦起来,激动的要窜上天,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叔叔? 尚清轻抚他的狗头,要么叫叔叔,要么叫爸爸。 游子鸣憋屈,爸爸和叔叔有什么差别吗!他都是当儿子的命! 然而也就憋屈了一分钟,他忽然反应过来,兴奋道:那你岂不是和游家主关系很近?他没结婚也没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后辈了唉!你快帮我走个后门,我老爸一早就想弄点游氏的股份,这样他就能早点退休养老了。他说反正也指望不上我 尚清把他踹出去,上了大学你给我好好听课!学点东西,以后去接你爸的班!要是再敢游手好闲,我让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啊?真的吗?游子鸣苦着脸,可是我不想干活,就想混吃等死 尚清咣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小子其实一点也不笨,就是心思单纯,再加上被他爸妈惯得随心所欲了点。要是正经起来,他潜力大着呢。 又耽误了一天,两人总算是回到了青云市。孟怀得到消息,飞扑过来和好兄弟吃了顿饭,又约好了一起去学校报志愿。 算算时间,出成绩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了。 然而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也不太平,尚清回周家住了两天,周正良就回来了。 他看上去是有急事临时回来的,一到家招呼都没打就进了书房,没过一会儿周氏的几个负责人就陆续赶来。赶来的人一个个满脸焦躁,都是一脑门官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家要破产了呢。 尚清一看就知道,这是他舅舅的手笔。 他思索片刻,招来周夫人,说道:周家要出事了,你带着圆圆走吧,你名下的房子还在吧? 周夫人愣了愣,这话别人说了她不信,但尚清说了她却不得不信,房子还在,我的店也还在要出什么事啊?我以后还能有钱花吗? 尚清看她一眼,放心,波及不到你。你带着圆圆好好生活,省着点,你名下的资产足够养活你们娘俩了。要是能把圆圆健健康康养大,以后你会有更多钱。 周夫人来劲儿,握拳,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养圆圆! 尚清看着她收拾好值钱的东西,带着圆圆从后门走了,这才出门去了丧葬一条街。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买束花给周正良上坟,但还不到时候,这次他是来买法器的。 推开一扇破旧的老木门,里面则是跟杂货店差不多的光景,就是比杂货店还乱一些,满地都是纸钱纸人,还有一些法铃罗盘之类。 一个老头坐在货架子后面闭目养神,听见来人,只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懒洋洋问道:要什么? 尚清:桃核有吗? 老头把另一只眼睛睁开,笑了,哟,这年头竟然有要这个的?你要多少年的? 尚清:五年的就好。 老头又把眼睛闭上了,才五年虎子,给他拿个五年桃核。 货架子中间传来一声响亮的应答,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钻出来,递过一个桃核。 尚清付了钱,又问道:符刀借我用一下。 小孩儿递过来一把造型非常古怪的刻刀,还问道:你会不会用啊?要不我给你刻? 尚清淡淡道:这个符只能由活人来刻。 小孩儿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这少年一眼就看破他的真身,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尚清三下五除二在桃核上刻完,白光一闪,符成。 老头开口道:娃娃,你这入梦符刻的地道,现在很少有人会了,谁教你的? 尚清没回答,只是把符刀放下,礼貌道:多谢。然后推门出去。 他走之后,小孩儿欢快道:你弄得那些个桃核这么多年了都没卖出去,如今可算有识货的了!可惜他只买了一个,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老头哼笑,多来几次?看见他身边跟着的那位了没,多来几次,小心他把你给吞了。 小孩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身边哪有人啊? 老头儿没理他,自己嘟囔,我就说今早起卦怎么算出来个天下大乱,感情是两个大人物现世了啊啧啧,不妙。 尚清带着桃核回到周家。 他手里这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桃符,还是一个入梦符。他想让周正良回青云市不是因为别的,正是想通过周正良的记忆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普通的入梦符承载力有限,他想要看的可是一段跨越了二十几年的记忆,只能拿桃核刻一个。 当天晚上,周正良果然在周家主宅休息,尚清做好准备便入了他的梦,傅敛知则负责给他护法。 尚清握着入梦符在床上闭上眼睛,再次醒来,入梦符还在他手里,周围环境却成了一间办公室。 他扫视一周,就看见了二十多岁的周正良,还有站在周正良面前的一个贼眉鼠眼的道士。 尚清立刻反应过来,这个道士应该就是牛胜。 这只是一段记忆,两人自然看不见他,他就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听着两人谈话。 只听牛胜笑道:法阵我已经摆好了,只要确保那个时间他会通过,法阵就会运转。到时候,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让阵法停下。 周正良宛如智珠在握,已经确定了,游延慎的车必然会走这条路,这一次,他绝对跑不了。 尚清心中了然,周正良本来想换的是他舅舅的命格该说他眼光不错吗?即便是现在去看,他舅舅也是贵气逼人的运势,就是亲缘浅薄了点。 尚清运转入梦符,将时间线往后调。 很快,周围环境变成了野外,天上下着小雨,地上满是泥泞,远处的公路被塌下来的山体掩盖,这是当年塌方的现场! 周正良和牛胜依然在,旁边还有一个已经停止运转的法阵,而游吟蝶则躺在法阵中央,人事不知。 周正良脸色铁青,那车里坐的竟然是游延慎的妹妹!他哪里来的妹妹,我怎么没查到! 牛胜安抚道:您放心,这丫头运势也很不错,我已经把她的运势转移到整个周家身上。只要您能保住您这家主的位置,以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 周正良冷静下来,也罢,先这样。你放心,钱我不会少了你的。 牛胜嘿嘿一乐,自然自然,一百万对您来说只是个小数目这女人我帮您处理了? 周正良思索了一下,慢着,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消除人的记忆?你给我把她的记忆都抹去。 牛胜:您这是要? 周正良得意一笑,一个周家算什么。你说,我如果能哄得她和我结婚,再让她给我生个孩子,游家难道还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要是游延慎再出意外,整个游家,不都是我的吗? 牛胜反应过来,立刻拍马屁:不愧是您!您放心,我保证把她的记忆抹的干干净净,嘿嘿! 尚清冷眼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个人,人竟然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他继续转动入梦符,这一次来到了曹家村。 年轻的曹阿姨和游吟蝶果然成了好朋友,而可能是失忆的关系,游吟蝶总有些惶惶不安的感觉,再加上她伤还没好,很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正良带着满肚子坏水找上门来。 他装作对游吟蝶一见钟情的样子,开始疯狂追求她。眼见着游吟蝶对他态度越来越软化,眼中的得意也越来越盛。 然而尚清旁观者清,他总觉得,游吟蝶其实并没有爱上周正良,甚至可以说是一直防着他。就比如她随身携带的那枚宝蓝色胸针,就从来没给周正良看过。 她确实很聪明,即便失忆了,也没有抹杀掉这份聪慧。 而游吟蝶之所以选择跟周正良结婚,是因为周正良答应她,能够帮她找到家人。 这一点周正良确实没有骗她。他本来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他就带着游吟蝶回到游家。 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可能是游吟蝶本来身体就不好,也可能是命格转换让她阳寿变短,没过几年她就因病去世了。 尚清快速运转入梦符,找到周正良。入梦符承受能力有限,已经出现了裂纹,他得抓紧时间。 在游吟蝶生了孩子之后的这两年,周正良拼命想接触游家的人,但总是不得其法。他不想做的太刻意,而且必须得装作不知道游吟蝶身份的样子,否则游家肯定会怀疑他。 经过诸多努力,他终于要搭上游延合的线,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了游吟蝶去世的消息。他愣了一秒,紧接着狠狠一拍桌子,晦气! 手下小心道:周总,还需要继续接触游家吗?要不要告诉他们游吟蝶已经死了? 周正良气得破口大骂:告诉游家有什么用!他们会因为一个死人分给我股份吗? 手下不敢说话了。 周正良平息了怒气,说道:赶紧去那个村子,把她的东西都拿回来,房子拆了,争取把所有痕迹都抹掉。千万不能让游家发现。 手下领命要走,又问道:那孩子呢? 周正良不耐烦地摆手,随便找个孤儿院一塞不会吗?我没说清楚吗? 手下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大概是没想到这人能连亲生孩子都不认然而他并不敢说什么,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尚清恍然,周正良是真狠。要是游吟蝶没死,他带着人回去,那就是游家的好女婿。 而现在游吟蝶死了,他只带一个孩子回去,游家肯定会查一查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不小心把他做的事情都查出来只怕十个周家都不够游家报复的。 入梦符上裂纹越来越多,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尚清抓紧最后的时间,又调了一次时间线。 周正良正在和人打电话。 能听到对面有人模模糊糊说道:事情老牛我已经帮你办妥了 周正良则道:我现在家主位置还不稳,正好辛家在这个时候想和我联姻。你帮我看一下,辛家女哪个和我八字更合。等事情定下来,我再给你打一百万。 对面说道:好,那我就等着周总你的好消息了。 两人通话结束,在电话还没挂断的时候,对面那人忽然吼了一句你听到了什么? 紧接着电话挂断,话筒里传来忙音。 周正良眉头皱了皱,自语道:这人知道的太多,不能再留了。 尚清了然,这大概就是让胡秀玲殒命的那通电话了。 而且听周正良这意思,只怕牛胜也是他搞死的。这人还真是天生的坏种,一点儿阳间事都不干。 事情基本都清楚了,尚清握着满是裂纹的入梦符正打算出去,就在这时,梦境时间线快速前进了十几年,他一下子来到周家老宅门口。 只听周正良带着几分讨好道:是傅少爷来了吗?我是周正良,您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入梦符承受不住更多记忆,碎裂开来,尚清猛然惊醒。 耳边却还回荡着周正良那句话,傅少爷是说傅敛知吗?他知道傅敛知不是他的血脉,还对他那么客气周正良和傅家又有什么联系? 第52章 有家了 怎么这么重的怨气? 傅敛知从虚空中探出半个身子, 醒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额头,尚清拨开,摆摆手说道:没事, 几点了? 七点。 尚清想了想,拿出手机,把梦中看到的一切编辑成短信,给舅舅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他舅舅回来一个好, 还有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老年人表情包。 尚清: 他又打开朋友圈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了杨曦大写加粗的提醒:今早八点半可查看高考成绩!同学们不要忘了!!! 尚清蹭一下坐起来,好家伙, 他还真给忘了。 他赶紧起床洗了把脸,在电脑前坐好,等时间一到进了系统,输入自己的证件号和密码系统崩溃。 输入证件号和密码系统崩溃。 这么大一个玄术大师面对崩溃的界面也没办法, 只能干瞪眼,尚清心说你再不好我干脆给你做个法事吧!咱们早死早超生! 一直等到九点多,尚清终于查到了自己的成绩:666 这还真是666啊! 这成绩比他三模时候高出不少, 但考虑到最后那段时间, 他手握清神符带着全班同学昼夜不停的刷题, 能考这个分数实属应当。 报喜的信息陆续发过来,孟怀考了642, 游子鸣超常发挥,考了503,两人都很开心。 两人又约他下午去学校报志愿,尚清自然答应。 到了下午,他一出门, 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车。车型低调奢华,而一看那车标,属于蹭破点皮就能让普通人赔的倾家荡产的那种。 赵管家凑上来,小少爷,说是等您的。 车子滴滴两声,车窗摇下来,露出游延慎的脸,报志愿是大事儿,我送你去学校。 分卷(42) 尚清有些惊讶,还没等说话,就感受到契约另一头传来了一丝丝的不爽。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一丝不爽就消失不见,契约那边一片平静。傅鬼王好似是四大皆空了。 尚清不明所以的上车,问道:您今天没有工作吗? 游延慎道:来青云市有点事,顺道看看你。 开车的徐特助轻咳了几声,心说这个顺道顺的有点远。 尚清觉得有些好笑,您想让我报京都的大学吗? 游延慎严肃道:上大学是大事,你自己决定。你放心,咱们家在很多大学门口都有房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没有也可以买。 尚清彻底笑出声来,有个舅舅的感觉还不错。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游董事长说道:去吧,我等你。 尚清冲他挥挥手,跑进学校门口。 高一和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今天放假,走在路上叽叽喳喳、喜气洋洋的学生全是已经解放了的高三生。 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非常引人注目。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剃了光头,胸前大片血迹。偏偏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挤在人群里偷听别人谈话。 两个路过的同学正谈论成绩,其中一个问道:你考了多少分呀? 另一个说道:我没发挥好,只考了584分,不过应该能上我理想的大学了,你呢? 前一个爽快道:我比你差远啦,只考了525分,我已经很满足啦!高三太不容易了,总算是解放了,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听说出了全息版本。 行啊,走起! 那人听完,哼哼两声,这就满足了,我当年可是考了652分呢! 正说着,他忽然感觉身边景物在后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到墙角。 身前一个少年抱胸而立,上下打量他。 这人反应过来激动不已,你、你能看见我? 尚清点头,掏出往生符,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那阴魂一愣,察觉到往生符的波动,小心问道:那个,你是学生还是大师啊? 尚清开始不耐烦,兼职学生,主职玄术士,你到底还有什么心愿? 那阴魂继续问道:那个啥,你是高三生吧?我能问问你考了多少分吗? 尚清心说这是什么问题,666,行了吧,能去投胎了吗? 他都拿出往生符摆好架势了,谁知那阴魂愣了一下,瞬间激动起来:你考了666?怎么可能!你一个兼职的学生,一个大师,竟然比我考的还高? 尚清也愣住了,大师怎么了,大师招你惹你了,我智商又没问题,我考个666怎么了?我6不行吗? 那阴魂还不依不饶了,他看着尚清认真道:不行,我不服!你等着,我这就去投胎,你等着我,下次高考咱们再比过! 说完原地白光一闪,那阴魂往生去了。 尚清惊讶地张张嘴,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啊!执着到把自己都给超度了 而且谁和你说好了啊!我这辈子参加这一回高考就顶天了好吗,谁想不开还去参加第二回 啊! 他无语的收起符纸,进了罗老师办公室。被罗老师按住说教了一通,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孟怀和游子鸣。 两人明显是在等他,见他出来,立马问道: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尚清摇头,应该是京都的大学吧,你们呢? 孟怀说道:我想报燕华大学,正好也在京都呢。 游子鸣兴奋,这么巧,我爸给燕华大学捐了一栋楼,他说可以把我塞进去,还不占用正常招生名额。 孟怀:那太好了,尚清也一起呗? 两人双双抬头看尚清,满脸写着:爸爸求罩! 尚清摸摸游子鸣的狗头,大度道:行吧。 两人瞬间欢呼。 三人一起报完志愿走出校门,徐特助开着车迎过来。尚清对两人挥挥手,转身上了车。 孟怀还惊讶,车里好像有人啊,是谁来接他吗? 游子鸣这才想起还没跟他科普一下,于是一把环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关于兄弟成了我叔叔的事。 小胖子听完,替尚清开心,真好啊,咱们尚大师也有家啦! 车上,尚清打了个喷嚏,说道:我报的燕华大学,离游家近吗? 游延慎又笑了,不远,回家很方便。 尚清跟着笑了笑,总觉得现在感觉有些奇妙。也就在这时,契约那头又传来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他抬手揉揉胸口,傅敛知又搞什么鬼呢? 车子转了个弯,离周家老宅越来越远,游延慎解释道:周家最近会乱起来,你住在周家老宅不清净,我给你重新买了个宅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前面一栋小别墅渐渐靠近,面积不大,但建造非常精致,院子里还带了一个游泳池,后面有一片空地。 游延慎:后面的地没动,你可以建一个篮球场,你喜欢篮球吗? 尚清摇摇头,他不是很喜欢运动。 游延慎有些失望,又说道,没关系,你还有其他喜欢的吗?都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买。家里,有钱。 堂堂游家家主,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直白的展示过自家财力。 前面徐特助提着一口气,心说:小少爷你可千万别说随便,你要是说了,明天你就是道观观主了! 尚清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但又不好拒绝,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要一个家庭全息影院吗?大一点的,可以和同学一起看。 游延慎自然点头,当然可以,还有吗? 尚清摇摇头,没有了。 车子在小别墅前停下,尚清下车,回头招呼道:不下来坐坐吗? 游董事长激动,你是邀请我,去做客吗? 尚清笑,这是你买的房子。 游延慎摇头,这是你的房子,已经落到你名下了。 尚清愣了下,嗯舅舅,要来做客吗? 舅舅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房子一看就是用心布置过的,连佣人和管家都找好了,尚清完全可以拎包入住。或者不用拎包,直接来个人就行。 尚清跟着他舅舅在房子里参观一圈,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两人又在客厅了喝了一会儿咖啡,尚清说了自己这几年的生活,游延慎则是回忆自家小妹。可能血缘是天然的纽带,一老一少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却觉得分外熟悉。 又说了几句话,游延慎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皱眉,这咖啡凉了。 徐特助很有眼色,立刻重新端了一杯过来。 滚烫的咖啡放到桌子上,游延慎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皱眉,凉的。 尚清挑挑眉,拿起茶壶,咖啡喝多了不好,来杯清茶吧。 游延慎自然不会拒绝,他刚想伸手拿茶杯,旁边忽然起了一阵冰凉的怪风,他愣了下,这附近有空调的吹风口吗? 这时,就见尚清捏了一个古怪的指诀,往某个方向一弹,那阵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游延慎手指碰到茶杯,滚烫。 这下子,他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尚清,是有什么麻烦吗? 尚清安抚地摇摇头,不是,是我养的一个鬼使,他比较调皮,您见谅。 游延慎松了一口气,用他有限的想象力想了一下,感觉养一只鬼使可能和养一条狗差不多,于是严肃道:宠物要好好管教,否则就不老实了。 说完,他又对着虚空凶道:我是你主人的舅舅,你应该恭敬些才是,这次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该罚! 说罢,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认即便是对上灵异生物也很有长辈的威严。 尚清忍住笑,一本正经点头,没错,该罚! 游延慎毕竟贵人事忙,喝过几杯茶之后就要走了。 尚清送他出门,回到客厅后,对着桌子下面用力一踩 耳边响起一声抽气声,傅敛知讨饶,阿清,别踩啊,要踩换个地方踩 尚清冷哼,堂堂一介鬼王,捉弄一个老人家不觉得羞愧吗? 傅敛知小心翼翼把尾巴尖拽出来,没捉弄,天太热了,我帮他降降温。免得他喝出一身汗,吹了风再病倒。 尚清懒得理他胡说八道,熟门熟路威胁他,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尾巴剁了炖汤喝! 傅敛知小心翼翼把自己长长长的尾巴盘起来藏好。叹气,和他抢人的越来越多了,人形啊人形 虽然住在新房子里,但尚清一直关注着周家的局势。 周家显而易见乱了起来。 各种不利于周氏的消息被爆出来,股价大跌,周家老宅成天人来人往,赵管家天天给尚清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商业上的事尚清不懂,但游延慎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掌权人,做事一击即中,一刀就砍在了周正良防不胜防的地方。 在周家股票跌到底的那天晚上,尚清接到了他舅舅的电话。 游延慎先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然后才说道:周氏你想要吗? 尚清疑惑,我要它干什么? 游延慎语气自豪,也是,你的本事一个周氏可放不下。等你毕业了,完全可以来舅舅这里,给我当顾问。 尚清哭笑不得,舅舅,您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游延慎解释道:我没必要搞垮周氏,毕竟是关乎几千人吃饭养家的问题。我要对付的只不过是周正良,只要把他赶出周氏,他就翻不起什么浪。既然你不想要周氏,那就让他们自己争去吧。 结束和舅舅的通话,尚清想了想,周正良毕竟也是他妈妈的仇人,不好让舅舅一个人报仇。 于是,他又给周正良打了个电话。 周正良声音十分暴躁,可想而知最近焦头烂额,我没空听你说话,有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 尚清挑眉,干脆利落道:我和舅舅相认了你应该没忘记我舅舅是谁吧? 那边周正良沉默了,电话里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冷笑一声,原来是游家在对付我你想怎么样? 尚清觉得有点好笑,这么一个草包,混到现在这个地步连谁对付他都不知道,竟然也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真是不怕人蠢,就怕人坏。 他报上地址,来一趟吧,把你和我妈妈之间的事情做个了结。你也不想独自面对游家吧? 电话挂断,他确定周正良一定回来。这人这辈子唯一追求的就是权势,即便是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果然,几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轿车驶到小别墅门口。 周正良带着几个保镖走进来。 尚清站在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动喷灌器发出滋滋的水流声。 周正良往四周看了一眼,没察觉到埋伏,便带着人走进来,你想怎样? 尚清上下打量他,这人可没有上次见面时的威风,身上的西装都皱巴巴的,好几天没换的样子。 周正良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一想到面前这少年是他血缘上的儿子,自觉又威严起来,勉强放轻语气说道:我不知道游家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父亲,他们再怎么样也只是你的外家,你可不要被他们骗了。要知道,血缘可是斩不断的 尚清好笑地打断他,你跟牛胜勾结那么长时间,他就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进入一个玄术大师的家吗? 什么周正良一愣,只见尚清抬手一挥,别墅大门咣当一声合上。 保镖立马过去推门,那看上去很松的大铁门却纹丝不动。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呈半圆形向着尚清包围过去。 尚清看都没看他们,只是蹲下身,在地面轻轻一按,几道轨迹发出了亮光。 周正良后退几步,退到保镖身后,勉强稳住心神,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你爸爸,你难道要弑父不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尚清惊讶抬头,谁说我要杀你了? 周正良并不相信他的话,他自己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可不相信别人会有底线。 尚清微微摇头,补完最后一笔,才说道:这个法阵,眼熟吗? 周正良一愣,下意识顺着话低头看去这个法阵、这法阵是 他浑身一抖,脸上的皮肉都哆嗦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不是玄学界的人,这辈子也只认识一个法阵,那就是牛胜帮他摆的玄天逆命阵! 而此时,这地上正是一个玄天逆命阵,他正好站在法阵一端,而另一端,则摆着一个蓝宝石胸针。 尚清好心解释道:这个胸针你应该没见过,这是当年妈妈随身携带的,临死前她藏在了山上。 周正良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检查过她所有的随身物品! 尚清无语摇头,你这脑子他也懒得再贬低一个这样的人,继续说道:当年,你和妈妈换了命格,我身为你们的孩子,不能放任这样的错误继续下去。所以,我今天就做个善事,给你们换回来。 他笑着抬头,两个小酒窝出现,不谢。 周正良看着他,表情像是见到了一只恶鬼,眼中满是厌恶和恐惧,你、你让我,和一个死人换命? 尚清冷冷道:拿了别人的东西本来就该还回去,小学时候老师没教过你吗? 说着他不顾周正良还要说什么,直接启动了法阵。 微弱的白光瞬间亮起来,法阵之中有八卦纹路缓缓转动,周正良只觉得浑身一震剧痛,他忍不住一声惨叫! 分卷(43) 他想跑,然而哪能跑得了?不知是什么力量禁锢住了他的双腿,他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也不知这剧痛持续了多久,白光弱下去,周正良已经浑身大汗瘫软在地上。 几个保镖压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警惕的护在雇主身边,小心注意尚清的动作。 尚清捡起胸针收好,看周正良,命格已经换回来了,你下半辈子,可要好好享受啊。 然后他再次挥手,一股古怪力道将周正良连同保镖一起扔了出去,大门打开又合上,院子里恢复了原状。 保镖将周正良扶起来,却吓了一大跳,怎么才一会儿功夫,雇主就衰老了这么多? 周正良却顾不得这些,他强忍着身体不适,快,先回周氏他这次来本来是想利用尚清和游氏周旋一下,没想到却被这小兔崽子反过来利用了! 而且还被换了命格和一个死人! 然而,一行人刚上车,周正良的电话就响了,对面是他的秘书,吞吞吐吐道:周、周总,您被赶出董事会了 周正良一惊,怎么可能! 秘书快速说道:有人大肆收购散股,您的股权被稀释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您还是亲自回来看看吧。他说完,竟然主动挂了电话。 周正良却没空纠结这点小事,他吼了一句:快开车! 保镖连忙启动车子,而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周正良再次接起电话,那边一个女声说道:您好,请问是周正良先生吗?我是超华私人体检中心的 周正良不耐烦,有什么事情和我的秘书联系。 对面工作人员声音柔美,您的秘书说他已经离职了,让我和您联系。我是想通知您一下,上次体检检查出您肺部有阴影,有癌症的可能,希望您能来复查 周正良只觉得脑海里一道天雷轰鸣,他猛然想起来,游吟蝶正是肺病去世的! 他陡然回忆起刚才尚清说的话,你下半辈子,可要好好享受啊。 如果的权势、健康全被夺走那,他的下半辈子,是不是,完了? 周正良下辈子怎么样,尚清是一点都不关心。换回了命格之后这事儿对他来说就已经结束了,他没再关注周家的事。 他将花园收拾了一番,种了些自己喜欢的花,又请朋友来吃了顿饭。 尚大师是没发现,他现在可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又过了三四天,他接到了邵言的电话。 这位说话还是那么啰嗦,跟尚清家长里短说了半天,才说到正事:明天我要去云华观一趟,两天才能回来,你帮我接送一下妹妹吧?本来妹妹自己能坐公交的,但是最近他们学校门口有一段修路,公交绕道了。步行上学太远了 尚清都懒得听完,回了个好,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游延慎给他配了车和司机,第二天下午,尚清坐着车来到邵静的学校门口接人。 放学铃响起,校园里冲出来一个个小炮弹。 尚清很快就看见了邵静的身影,只见她没急着出校门,而是追上另一个女孩儿,说了几句话。随后,那个女孩儿微微摇头,再次转身,慢慢走远了。 邵静叹口气,这才四处张望一番,向尚清走过来。 尚清却看着那女孩儿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这孩子明明是活人,怎么这么重的怨气? 第53章 校园灵异事件 长长的尾巴从阴气中探出 眼看邵静走到跟前, 尚清说道:你哥去云华观了,让我来接你。 邵静点点头,哥哥跟我说了, 谢谢尚清哥哥。 尚清带着她上车,问道:刚才那个女孩儿,是你同学? 邵静:对,她就是王潇潇,之前我跟您买过一枚符箓, 就是送给她的。 尚清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记得是这小女孩妈妈刚刚去世了,邵静才送了她一枚符箓。但现在那怨气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她妈妈的死因有古怪? 他带着邵静吃了晚饭, 又把人送回家,问道:你自己在家里睡可以吗? 邵静说道:没问题的尚清哥哥,我会把家里门窗都锁好。 实话实说,尚清觉得她比她哥哥靠谱多了。 第二天早上, 尚清继续送小姑娘上学。 车里,小姑娘啃他带来的早餐,他又问道:要是在校门口碰到王潇潇, 你能不能带她来见我? 小姑娘喝了一口牛奶, 忙说道:可以的, 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尚清:你这么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邵静小大人一样叹口气,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妈妈去世之后,我本该好好陪着她的。但是学校要改成小班教学,给我们重新分了班,我和她就分开了。 最近我去找她, 总觉得她话少了很多,成绩也下降了。听老师说,她好几次连作业都没做完,她以前从来不会不写作业的。所以我就想,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仰头看尚清,尚清哥哥,您帮帮她好不好,我愿意付委托费。 尚清递给她一张纸巾,可以的,不过委托费比符贵很多。 邵静:没关系的,我可以分期付款,一定会还清的。 车子在路边停下,邵静跑到校门口等了七八分钟,终于看见了王潇潇的身影。 她跑上前说了几句话,却见王潇潇摇摇头,然后背着偌大的书包默默走进校门。 邵静回头,冲尚清摇摇头,王潇潇不愿意过来。 尚清也没办法,总不能生拉硬拽,只好上车走了。好在那小姑娘身上带着他的符箓,有事情也能挡一挡。 王潇潇走到自己教室,放下书包开始赶作业。她个子小,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座位。 很快,第一节 课开始,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走进教室。她身量高挑,身材极好,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人的时候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脖子上是一整条狐狸皮缝制的围脖。 这是学校里新来的老师,名叫那茜,喜欢让同学们称呼她那老师。听说她以前脖子上动过手术,不能见风,即便是大夏天也得用围脖捂得严严实实。 王潇潇坐在第一排,离老师最近的位置。 那老师站在讲台前讲课,真皮围脖像一只真正的狐狸一样,盘踞在她脖子上。那颗完整的狐狸头正对着王潇潇的方向,玻璃镶嵌的眼珠反射着无机质的光,倒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王潇潇猛地打了个哆嗦,后背攀升起阵阵凉意。 这时,那老师忽然说道:王潇潇,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王潇潇站起来,脸色苍白,眼神从狐狸头移到那老师脸上,却发现那双狭长的凤眼正盯着她,眼神和那狐狸的眼神一般无二。 她一个激灵,低下头,讷讷说不出话来。 半晌,那老师轻笑一声,坐下吧,好好听课。 然而,王潇潇一整天都没进去课,直到放学铃响起,她又背起书包,慢慢地走出校门。 这次她特意躲着邵静,她看见邵静上了一辆轿车,那是邵静哥哥的朋友来接她了。 早上的时候,邵静说那个朋友要见她,还说那个朋友就是给她符箓的人,是一个很厉害的玄术士。 然而,邵静却不知道,她的符箓,早就没了。被她爸爸扔进了马桶,说是那东西对新生儿不好。 王潇潇一路走回家,热出一身大汗。她一打开家门,里屋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然后是她爸爸和新妈妈哄弟弟的声音。 听见门开了,她爸爸探出头,潇潇回来啦?快喝杯水休息休息,菜在厨房,你一会儿把饭做了。 嗯。王潇潇放下书包,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妈妈在的时候,她连燃气灶怎么开都不会。妈妈走了才几个月,她已经能做出一顿三个人吃的晚饭了。 一家三口吃了晚饭,王潇潇洗了碗,又在她爸爸的催促下洗了弟弟的尿布,这才进屋写作业。 晚上十一点多才写完,爸爸、新妈妈和弟弟都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洗漱,钻进被窝。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老旧的手机,开机,社交软件弹出来一条未读信息。 那是一个黑色火焰的头像,点开,上面写着:任务十三:晚上十二点,用血在镜子上写下你最想见之人的名字,就能在镜子里见到她。 王潇潇眼睛一亮,下床从书包里掏出铅笔刀和一个小小的镜子,然后继续缩到床上等着。 短袖睡衣遮盖面积有限,小姑娘纤细的上臂内侧露出数道深深浅浅的伤口。她却毫不在意,只盯着镜子等待十二点的来临,嘴里无声呢喃着:妈妈 接下来的两天,尚清都没能在学校门口碰到王潇潇。第三天邵言回来了,他这个临时接送员下线,只能让邵言多注意点。 这货怎么说也是云华观的在册弟子,水平还是有的。 然而尚清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周,这学校就出事了,还是大事。 某天下午,他接到了游明池的电话,只听游明池严肃道:实验中学一周内连续有四个学生自杀,他们校长报警了,警方觉得这个案件不简单,就转到我这里来了。你有没有空,跟我去一趟? 尚清立马说道:有空。邵言他妹妹也在这个学校,把他叫上。 就听电话那边,隔老远一个声音在嚷嚷:我在呢,学校门口等你。 尚清赶到学校门口,游明池和邵言都在,陪着他们的还有校方负责人,一个秃顶的戴眼镜大叔。 大叔一个劲儿的擦汗,对不住各位,现在是放学时间,得等学校里没人了我们才能进去。这样的事你们懂得,能保密就保密。 游明池理解地点点头,明白,你们能选择报警,已经很负责了。 那边尚清问邵言,你妹妹没事吧? 邵言少见的严肃,没事。说出来你不信,这四起自杀案都是跳楼,而且全都是发生在深夜,一周连续四起。监控显示,这四个孩子都是晚上□□进学校的。目前校方隐瞒了消息,学生们还不知道。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学校里的人都走了,保安将大门闭上,拿着手电筒开始检查。 大叔说道:等检查完了我们就能进去了。 邵言呼出一口气,小声嘟囔,来查个案子怎么弄得跟做贼一样。 游明池小声和他八卦,这算是好的了,好歹还有个人陪同。我还遇到过主人家不让进门,我们□□进去查的呢。后来主人家报警,我们被兄弟部门请回去了。 邵言:他打量游明池,你们也不容易。 大叔听着他们说悄悄话,脸上汗越来越多,终于,保安总算检查完毕。大叔掏出一大串钥匙,您几位自己进去看吧,我身子虚,那个,就不陪着了哦,你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呵呵,随时打电话。 然后,他就跟后面有狗追一样跑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一番,只能自己拿着钥匙进门。 天色暗下来,黑暗笼罩大地。 像学校这种地方,大概是平常全是人,所以没人的时候就显出几分别扭和恐怖。 还不止如此,尚清几人一进来,就发现这校园里各种阴气、邪气慢慢涌动出来。 学校人多,白日里这些气息都被阳气压制,到了晚上才能出来放放风。听着挺不容易的,让它们这么一搅和,那自杀案的源头就不太好找。 游明池头疼,问尚清,你那罗盘呢,拿出来算算。 尚清无奈,什么信息都没有,怎么算。他想了想,死马当活马医,跟邵言说道:给你妹打个电话,问问她学校里有没有什么灵异传说,传得最广的是哪几个。 邵言掏手机,拨通之后外放,就听邵静说道:灵异传说?跟别的学校差不多吧!就是什么厕所最后一个隔间、人头拖把、音乐教室钢琴声之类的,这些是知道的人比较多的。 还有什么操场上敲击声、小树林里白色身影就说的人比较少,毕竟除了上体育课,我们很少去操场和小树林。 小姑娘声音很冷静,旁听的邵言却出了一头汗,他小心翼翼道:那个,妹妹,你们平时凑在一起就讨论这些吗? 邵静:一般吧,偶尔会说起来。大部分时间会讨论一下财产规划和竞赛题目,怎么了吗? 邵言:没、没什么 那边尚清将小姑娘说的地方都记下来,打算先去这里看一下。能找到线索最好,找不到就当是提前地毯式搜查了。 三人分头行动,将几栋教学楼查看一番,再次集合后,尚清说道:教室没有问题,连只阴魂都没有。 游明池:洗手间也没有问题,所有隔间我都打开看了。 邵言无奈扶额,音乐教室里连钢琴都没有,别说琴声了,这群小姑娘太不靠谱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往外走,既然楼里没问题,那就只能去小树林和操场转转了。 实验中学的小树林说是小树林,实际上也没几棵树,基本上站在这头就能看见那头,藏个人都藏不住。 尚清都不用进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林子干净得很。 三人来到最后一个可疑地点操场。 一踏上操场的塑胶跑道,几人同时屏息,只见在一片夜晚的静谧中,操场传来闷闷的咚咚声,这声音很有节奏,一下又一下,听起来像是石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游明池刚想说话,尚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左手托着罗盘,在偌大的操场上转起圈来。 罗盘指针受四周气息影响很不稳定,尚清只能耐心的一次次测算,最终,他在操场东南角停下。 游明池和邵言赶紧跑过来,发现这是一个堆放废弃建材的角落,上面盖着蓝白条的遮雨布。 年深日久,遮雨布已经褪色了,碰一下就会变成碎屑。说明这堆东西在这里的时间,得按年计算。 分卷(44) 那个咚咚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四周围黑暗又寂静。 尚清捏个指诀,周围的阴气和鬼气纷纷向他手心聚集半晌,他摇摇头,这里有一只阴魂,但是太虚弱了,我没办法聚魂。先把这堆东西搬开。 游明池和邵言开始搬东西,这一堆全是砖头和水泥,既不值钱又占地方,也不知道学校放在这里是要干嘛。 等把东西搬开,尚清又让两人在原地挖了一个半米深、双脚大小的坑,这才继续聚魂。 这次才过片刻,月光照耀之下,坑里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这个阴魂是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他穿戴整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有一种老派的斯文。 只是他左半边的脑袋凹陷下去,脑浆血水顺着头发滴到肩膀上,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他被召出来还有些茫然,啊是我的学生们,来救我了吗? 尚清给他贴了一张聚阴符,让他魂魄更凝实一些,才问道:老人家,你是谁?在这里多少年了?是谁杀的你? 老人挨个儿将三人看遍,有些失落,哦,不是我的学生啊。 他这才回答尚清的话,我叫李正信,是这个学校的老师退休后返聘的。 在这里多少年了我记得下了十多次初雪,应该有个十几年了吧! 李老师叹气,至于被谁杀的,是我的学生。 邵言震惊了,你是说,你被你的学生杀死了? 李老师苦笑,对,我的学生,即便只教了一天,那也是我的学生啊! 他借着月光,声音低沉说道:我记得有三个学生,分别叫牛志泽、熊建忠、毕刚浩。这三个人学习都不好,家里又没什么钱,上到初二就退学了。 他们退学之后不学好,跟着几个社会上的青年瞎混。后来还学着和人拦路要钱,他们年纪小,不敢找大人要,就拦学校里的学生。刚好有一次,他们要钱的时候被我看见了,我就批评了他们一顿。 后来,我给了他们一点钱,让他们好好找个工作,不管要不要读书,能养活自己才是正理。我却没想到,他们表面上答应我学好,背地里却屡教不改。 有一次,他们要钱要到我班上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家里穷,人又懂事,没给他们钱,他们就将人打了一顿,差点出人命!我气坏了,跟他们说,再不学好就报警把他们抓走,让他们去坐牢! 没想到,当天晚上,他们就趁我回家的时候,用麻袋蒙住我脑袋,扔了几块石头砸我。他们大概也没想砸死我,只是不巧,其中一块石头砸在了脑袋上,我就这么死了。 他们也吓坏了,正好那时候学校在修建操场,他们就把尸体拖过来,埋在角落里。也是我运气不好,这个角落一直没被翻动,后来又堆放了废弃建材,我就这么被压在下面见不到天日。 李老师深深叹了口气,纠结的却是:我死的时候,我教的那批学生快中考了,也不知道他们都考的怎么样。 邵言吸了吸鼻子,您放心吧,十多年过去,您的学生们都大学毕业了呢,他们会好好的。 那倒也是,他们都是好孩子。李老师欣慰地点头。 这时,游明池挂了电话,跟几人说道:我刚才让同事查了一下牛志泽、熊建忠、毕刚浩这三个人,你们猜怎么着? 他表情还挺轻松的,想卖个关子。 尚清耸耸肩,多行不义必自毙。 游明池笑骂,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言罢,他看着李老师说道:牛志泽、熊建忠三年前因为故意杀人被执行死刑了,毕刚浩被判了无期,现在还在坐牢。 李老师怔愣良久,叹道:是我没把他们掰上正途。他们的父母都不称职,除了老师,还有谁会教他们呢? 邵言劝道:您别这么说,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教不好的。说罢,他冲尚清使眼色,那意思:赶紧把老人家送去投胎吧,都等了十几年了。 尚清拿出往生符,多嘴问了一句,最近学校里发生的自杀案件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老师大惊,什么,有学生自杀了? 尚清点头,没错,而且是一周之内连续有四个学生自杀,我们怀疑是非自然的力量在影响他们。 李老师皱眉思索,我被压在地底出不来,学校里的事还真不知道多少不过,说起来,今年学校里的阴气确实比往年重好多。莫不是风水变了? 尚清见他确实不知道什么,就一道往生符将他送去投胎了。 然而,就在老人家化作白光消失的那一瞬间,不远处,忽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三人同时警惕起来,游明池大喊一声:谁? 那身影却片刻不停,穿过操场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三人哪能放过它,自然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东西跑的很快,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像是密集的鼓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传播重复。 追着追着,邵言察觉不对劲,这好像是个活人? 他都能看出来,尚清自然也看出来了,思索一下,开口喊道:王潇潇,站住! 邵言惊了,这是王潇潇?她跑的这么快? 就见前面那个身影竟然真的停顿了下,然而紧接着,她又立刻迈步跑起来,速度竟然又加快些许。 很快,她跑到一栋楼底下,墙上一个排气孔开着,她踩着花坛一下子翻了进去。 那排气孔能让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钻进去,三个大男人却只能看着干瞪眼。 他们没办法,只能绕路到正门,游明池拿着一长串钥匙正在那儿翻呢,尚清已经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操!游明池把钥匙一扔,你这算损坏公物,我可不帮你赔。 尚清左右看了看,直接上楼梯,不用你赔,我有钱,我舅舅更有钱。 游明池一下子想起来这人的身世,操。忘了,这人是本家。 尚清顺着楼梯一路爬上来,却发现通往天台的门被打开了。 三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推开门走到顶楼,就看见王潇潇翻到了护栏外面。 小姑娘身形瘦弱,苍白的手指抓住护栏,只要一松手就会摔下去。 三人心都提起来了,邵言想劝她:王潇潇,你还记得 然而,他的声音似乎打扰了小女孩,对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松手,一阵大风吹过,她整个人掉了下去! 不要! 已经不知道是谁喊得不要,尚清只觉得头皮一麻,本能的喊出最可靠的那三个字 傅敛知!!! 一瞬间,遮天蔽日的阴气拔地而起,月光都被这阴气挡住,众人视线被遮挡一瞬 朦胧间,只见一条长长的尾巴从阴气中探出来,快速伸向王潇潇掉下去的地方,又是一个眨眼,那小小的身影被卷住甩上来。 游明池赶紧伸手接住,吓得手都在抖,他心中那口气刚想松下来,却又感觉不对。 只见王潇潇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四肢却在大力挣扎着,丝毫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就像是一只被操纵的木偶。 尚清面容冷肃,一道指诀打在她眉心,然后一只手抹过她的眼睛,像是揭开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蒙面纱。 王潇潇的动作一下子停住,双眼恢复正常,她左右看了一圈,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游明池总算放下心,打电话让同事叫救护车。 尚清则是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雾气皱眉,这气息非人非鬼非妖,真是好生奇怪。 第54章 幕后之人 等尚清carry全场吧! 王潇潇被送进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受惊过度, 还有点轻微的营养不良。 邵言眉毛就皱起来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让孩子营养不良? 游明池给王潇潇监护人打电话, 让来医院接孩子,谁知对方推三阻四不愿意来,说是家里孩子还小,没空来接,让王潇潇醒了自己回家去。 还说不回来也行, 明天让她直接去学校。 游明池挂了电话气得破口大骂:这人怎么当爹的,小儿子是人,大女儿就不是人了?管生不管养? 病房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邵静赶过来。她听说好朋友进了医院,怎么也坐不住,非要来陪床。 医生给王潇潇挂了点滴,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邵静在一旁陪着她, 尚清三人只能走出病房。 游明池烦躁地直挠头,现在怎么办?一周之内连续五起案子,幕后之人也太嚣张了! 邵言也义愤填膺, 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尚清, 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尚清想了想, 那四个自杀的孩子,尸体在哪里? 游明池:就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这医院是离学校最近的医院, 尸体发现之后直接送过来了。 尚清: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一路来到太平间。 为防万一,有两个警官在太平间门口守着。而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女人,正靠坐在门口的地上, 闭着眼睛,皱着眉,似乎是睡着了。 见到来人,两个警官起身敬礼,游部长。 那女人被这声音吵醒,一下子清醒过来,反应了一下,连滚带爬扑倒游明池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裤腿,警官,你们找到杀害涛涛的凶手了吗? 游明池被她拽住不能动弹,两个警官赶紧过来扶人,小声解释道:她是其中一个男孩儿的妈妈,听说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这么大。得知儿子的死讯之后,她晕过去好几回,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说是不抓到杀害她儿子的凶手就不回去。 那女人跪在地上,别人怎么拉都不起来,整个人毫无体面可言,表情却蕴含着莫大的悲痛,她哭得眼泪都要干了,警官,我儿子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我们日子过得是苦,但是他性格很坚强就在他死的前一天,他还跟我、跟我开玩笑,说上了高中学费就更贵了,他要学一学怎么捡垃圾他这样的性格,怎么会自杀呢?他怎么会丢下我自杀呢? 女人干涩到通红的眼眶又流出了眼泪,声音嘶哑不忍听闻。 游明池叹口气,您放心,案子我们还在查,一定会尽快还死者一个公道。 邵言忍不住上前劝道,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否则,您孩子看见了该心疼了 尚清绕过混乱成一团的人群,将哭喊声扔在脑后,直接进了太平间。 冰冷的凉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太平间正中间的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然后,他又向四下一看果然,四人的魂魄都不在。 他之前就在想,幕后之人杀人总该有个缘由,现在看来,魂魄就是那个缘由了。 耳边有凉风靠近,傅敛知轻笑,这些人做坏事之前,是不是上过同一个培训班?一个两个都是为了人魂。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尚清面无表情道:什么追求,长一条蛇尾巴吗? 他嫌弃地把凉风扇走,然后拿出四张招魂符,贴到四具尸体上。 这四个学生的魂魄肯定是被幕后之人拘走了,但是他现在有尸体作为媒介,想要重新拘回来并非不可能。 剩下的,就要看双方修为高低了。 尚清掐住指诀,清斥一声:魂兮归来! 然后一指点上招魂符,那符纸亮起微弱白光,随即无火自然,青烟袅袅升起,笔直一道越飘越高,像是直插天际的青色光柱。 然而过了几分钟,最上方的烟头微微一弯,有了溃散的趋势这引魂的烟线一乱,魂魄是决计找不到回来的路! 尚清却弯了弯唇角,正等着你呢! 他知道有人会跟他抢魂魄,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只见他指诀一变,烧到一半的招魂符其上符文陡然一花,凌空又飘起一道符文来。 仔细看去,那符文泛着细细的紫色雷光,竟是一道紫雷符。 尚清勾住符文一角,往上一指,给我劈! 轰隆隆只有玄术士能听见雷声响起,但是只闻雷声不见雷光,说明那幕后之人不在这里。 而青烟却趁着雷声响起的时候,继续往上拔高数米,烟头处忽然裂开,一个泛着白光的身影出现。 尚清将那阴魂拽下来,只见是一个长得黑瘦壮实的男孩儿。因处于新魂迷蒙期,男孩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尸体前。 这时,太平间的门忽然被拉开,外面传来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声。 男孩魂体一动,一丝鲜红出现在他眼中。 尚清立刻回头,低声道:关门! 邵言和游明池赶紧钻进来关上门,邵言说道:我听见雷响进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尚清没理他们,而是将男孩魂体推到一边,继续招其他三个学生的魂魄。 大概是刚才一战那幕后之人受伤了,接下来的招魂都十分顺利。不一会儿,四道新魂就排排站在三人面前。 四个魂魄三男一女,全部处于迷蒙期,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些好笑,如同他们上数学课时听不懂的模样。 然而,只要一想到这四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变成了阴魂,难免让人觉得愤怒又心酸。 尚清继续取出罗盘,他们被人拘走了,我试着算一下对方的位置嗯? 他把罗盘放下,掐算一遍,又拿起罗盘拨动指针找到了!就在这附近,走! 游明池和邵言赶紧跟着他跑出去,三人上了车。 在尚清的指挥下,车子一路驶进一条拥挤的小路,开着的车窗飘来一股奇特的味道。 游明池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臭,不是说建设文明城市吗,还有人在路边倒垃圾吗? 分卷(45) 尚清面无表情的屏息,并不想说话。 邵言说道:这不是垃圾的味道,这一片是菜市场的活禽宰杀区后面啊,你们不知道? 游明池:活禽宰杀?是说这里是屠宰场吗? 邵言:差不多吧,除了活禽,还有一些兔子、羊之类的也可以在这里杀。稀奇点的袍子鹿也有,都是养殖的。说着他也惊讶了,你们难道从来不在菜市场买菜吗? 他问完,车里一片安静。 怎么说呢,在座三个大活人,其中两个连洋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邵言热情地给两人介绍,这一整片是都是活禽宰杀区,那边是水产区,再往前是蔬菜区。啊,后面是一片小饭馆,卖一些熟食之类的 车子继续往里开,罗盘上指针的转动越来越慢。 邵言停顿了下,这一片是鲜味馆子不过,在整顿之前,他们通常被称作,野味馆。 夜已经深了,只有少数几家馆子里隐约有灯光传出。路边的垃圾桶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有小动物飞蹿而过,一双双眼睛反射出幽幽绿光。 偶尔有反射出红光的那便已经不是活物。 留了一道缝的车窗外,传来臭味、还有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 尚清把罗盘合上,缓缓道:到了。 车子停下,三人同时看向窗外,花红柳绿的灯牌上写着陶乐鲜味馆。 三人下车,游明池锁好车门,掏出匕首握在手里,咧咧嘴,这位大师的格调不太高啊! 邵言背着自己半人高的背包站在最后,闻言点头,牌子确实有点丑。 尚清站在中间,侧头,倾听着什么忽然,他一把拽开游明池,小心! 几乎同时,鲜味馆里,一个庞然大物冲破门窗扑了出来,一巴掌将车头拍扁! 这怪物大概三米高,浑身漆黑,身躯还在不规则的变动,仿佛是由虚化的黑气组成。它脑袋长得有些像狗,耳朵尖尖却是猫的样子,背后一条牛尾。 随着它的出现,那恶臭和血腥气更浓了。 尚清和游明池翻身躲到车子另一边,邵言一溜小跑到他们身边,低声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四不像? 尚清一边掏符一边说道:这东西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截了这里小动物死后的怨气,捏出来的。 游明池说道:它过来了!我去引开它,你们想办法弄死它。 说着,他一手撑地,弹射起步冲到大怪物身前,右手往前一挥,匕首在那怪物身上划开一道小口子。 这伤口对比怪物的体型,简直就像是在人身上戳了个针眼一样更气人的是,周围的黑色雾气补过来,伤口转瞬消失不见。 游明池嘴角一抽,转身就跑。 搞不过,还是等尚清carry全场吧! 那边邵言有些慌神,游明池不行啊!我该摆个什么阵?除秽阵行吗?还是禁灵阵? 尚清两只手抓满了符箓,嘴里叼着金锥,口齿不清说道:我先去消耗它的怨气,你摆一个七灵绝杀 邵言还等着他接着往下说呢,七灵什么?什么阵? 就见尚清愣了一下,嘴巴忽然一松,那金锥掉下来,然而只掉到一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一样,浮空一瞬,然后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小小的金锥在怪物庞大的身躯对比下,简直像是蚊子一样然而,金锥却毫不停顿,直接刺入怪物的身体,从另一侧飞出来! 紧接着,金锥继续飞起来,一次又一次刺穿怪物身躯,速度之快,肉眼看去像是一道道金线将怪物包裹住。 怪物虽然可以自愈,但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它自愈的速度赶不上受伤的速度。它似乎是被激怒了,仰天一声长吼,四个爪子在地上一顿,地面震颤! 它猛然转头,看向尚清和邵言所在的方向。虽然它看不见是谁在伤它,但是肯定和这几个人类有关! 人类!人类! 它还记得被这里的人类杀死的剧痛,记得被人类吃掉的愤恨!它要吃掉所有的人类,为自己和同伴报仇! 那小山一样的身躯,以一种不符合身形的轻盈跳蹿而起,直扑尚清 迅雷不及掩耳间,凌空一条黑色鞭子抽来,将那肉山拦腰断成两截! 邵言是在那鞭子尾端卷起来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鞭子,而是某个东西的尾巴。 他悄悄看了尚清一眼,发现这人并没有看战场,而是在抓紧时间画符。而且已经画了一摞了,有一张算一张全是吸收怨气、护佑平安的符箓。 那边,长尾巴又甩了几下,直接将那怪物搅和成碎片。碎片散落在空中,不一会儿又恢复成了怨气和阴气,这是它们最初的模样。 尾巴像来时一样,又突然消失。只是在消失那一刻,邵言好像听到了一声冷哼,还有一句:敢伤他 但是过于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那边,游明池总算跑了回来,累得满头大汗,还不忘竖大拇指,牛!帮我跟那位道谢啊! 邵言也赶忙点头,谢谢!那个啥,那位是越来越厉害了哈,这尾巴也越来越长 他在尚清面无表情的注视里住了嘴。 啧,忘了尚清怕蛇。 尚清将刚刚画好的符分给他们,这附近都贴一贴,这里怨气太重,晚上有人路过可能会出事。 三人将符纸贴好,这才顺着那怪物撞开的门走进店里。 一楼是一个很普通的苍蝇馆子,三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上面十分空旷,只有一个已经废弃的法阵,其上有被天雷劈过的痕迹。 尚清仔细观察了一下,皱眉,不妙。 游明池忙问:怎么了? 尚清说道:这里只是他们用来存放魂魄的地方。现在最好的结果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来过,坏的结果是他们已经跑了。 呃游明池安慰道:往好处想,说不定他们压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连跑都懒得跑呢? 尚清一言难尽地看他。 这时,邵言手机响了,他赶紧接起来,妹妹,怎么了?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开心道:王潇潇醒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赶到了王潇潇的病房里。 小姑娘身形格外瘦弱,穿着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病号服,默默靠在病床上发呆。 平生第一次,他们在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脸上,看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这孩子就像是一株枯萎的嫩草,在最灿烂的年纪,被压抑的丁点活力都没有。 游明池也有些无错,他们本来是想来问她几个问题的,但现在这个情况,谁能问得出口啊? 这时,就见邵静清清嗓子走出病房,对着他们做了个跟过来的手势。 三个大男人左右看看,跟着她走出去。 邵静拿出一个手机,我刚才问潇潇了,她说,她之所以会跳楼,是因为这个人给她发的任务。 尚清接过手机,就见是一个聊天界面,一个头像是黑色火焰的人发来消息:任务十八:跟随指引,从楼上跳下去,你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游明池皱眉,这个她是谁? 邵静:是潇潇的妈妈。 尚清不语,继续向上翻聊天记录。 任务十五:将愈合的伤口撕裂,直到流出鲜血。血可以将她召唤到你身边。 任务十四:将绳索套在自己头上,拉紧,系法如下图所示。濒死之际,你会看到她的音容相貌。 任务十:在右臂内侧划下四道伤口,血可以将她召唤到你身边。 任务九:在左臂内侧划下四道伤口,血可以将她召唤到你身边。 任务三:用刀在皮肤上刻下她的名字,让她感受到你的思念。 任务二:抄写她的名字一百遍,呼唤她。 任务一:在脑海中回忆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我会帮你再见她一面哦~ 尚清冷声道:这个人一直在引导她。他转头看游明池,其他四个人也收到过这样的消息吗? 游明池肯定道:绝对没有。这么明显的线索,调查人员不会看不见。 尚清思考片刻,忽然又转身进了病房。 王潇潇依然在发呆,她好像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意。 尚清走到她面前,捏了一个聚魂的指诀。 丝丝缕缕的微光从她身上凝聚起来,落进尚清掌心,正是这些光芒护佑着王潇潇。幕后黑手不能直接迷惑她跳楼,这才选择慢慢引导她,消耗这光芒的力量。 不过现在,这光芒已经及其微弱,不能保护她了。 微光化作一个极小的人影,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色青白,很瘦。她跪坐着,似乎很虚弱的样子,仰头,用口型对尚清说了一句:多谢。 然后,她回头看着王潇潇,表情是慈爱、愧疚、心疼还有不舍 尚清将她托到王潇潇旁边,女人伸出半透明的手,最后一次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然后,灰飞烟灭。 唯有一滴泪落下来,滴在王潇潇发丝上。 几乎是同时,她猛然抬头,低低的叫了声,妈妈? 接着,她表情焦灼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妈妈?你在吗?你在哪里?你是不是来见我了? 向来文静内向的小姑娘,拽住尚清的袖子,哀求道:刚才是不是妈妈来过了?她来看我了对不对?她终于来看我了吗?她没有丢下我不管对吗? 尚清无声的叹气,她没有丢下你,她一直跟在你身边,一直在看着你。 是这样吗王潇潇怔愣着,忽然伏在床上嚎啕大哭。 尚清踏着哭声走出房门,在游明池和邵言怪异的表情里说道:把和王潇潇有过接触的人资料拿来,我怀疑那个人就在她身边,每天都关注着她。 第55章 模仿 傅敛知现在魂体凝实,鬼力强盛 清晨, 上班族们匆匆起床,开车的开车,赶地铁的赶地铁, 开始了忙乱了的一天。 实验中学门口,来送孩子的家长堵成一团,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比围城还围城。 成功进了校门的学生们招呼自己的小伙伴,三三两两聚堆走向教学楼。偶尔有老师匆匆路过, 小萝卜头们就齐声问好。 那老师早上好~ 那老师今天好漂亮! 那老师,今天考试吗? 那茜微笑着和学生打招呼,长到脚踝的裙子勾勒出她高挑的身材, 脖子上的狐狸皮围脖毛毛被晨风吹得东倒西歪。 进入教室,那茜看向王潇潇的座位,见是空的,她脸上笑容更甚。 耳畔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那小女孩儿没死, 我能感受到她的生气。 那茜低低笑,无妨。那女人只是个普通人,护了她这么久也差不多该魂飞魄散了。就算这次失败了, 下次定然能成功。 她走到办公室, 一个年轻男老师快步走过来, 紧张道:那、那老师,能麻烦您去一趟操场吗?校长说今天有工人来搬东西, 主任偏偏请假了,我又走不开哦,您只要看着工人建材搬走就可以了 他说的语无伦次,眼睛都不敢看对方的脸。 那茜心中不屑,嘴上却说道:可以的, 我现在就去看看。 男老师慌乱退后几步,那、麻烦那老师了。 那茜慢悠悠整理了下办公桌,这才走到操场。 清晨的操场向来是没什么人的,可不会有学校第一节 上体育课。 她走到操场角落里,发现那堆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建材已经被人移动过,四周却没有工人的影子,莫非是已经走了? 正在她心中猜疑的时候,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你身上气息非鬼非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茜猛然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此时那少年正探究的上下打量她,仿佛是在研究她是个什么东西变得。 那茜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却软的能滴出水,好帅的小弟弟,你是学校里新来的老师吗? 尚清皱皱眉,厌恶地捂住口鼻,果然,能和狐狸扯上关系的都好臭! 那茜脸色彻底沉下来,小弟弟,人长得这么帅,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她心里却在盘算,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历,她的魅术竟然无效? 尚清手往包里一探,捏出来一叠符箓,那就别说了,开打吧。 那茜沉声道:你是玄术士? 说着她却不给尚清反应的机会,脚下快速往前冲!她伸出手,指尖弹出长长的黑色指甲,对着尚清的脸就是一爪,下手非常狠辣。 然而尚清只是微微侧头,耳边响起木仓声,一颗特制子弹射中那茜肩膀,她被那力道撞得往后一仰。 被射中的地方留下一个黑洞,却没有血。 那茜站在原地,身上冒出汩汩黑气,你们暗算我? 尚清淡淡道:我又没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边游明池颠颠跑过来,手里的木仓还冒着黑烟,我觉得这个我能打得过,都别和我抢! 老实说也没人和他抢,埋伏在周围的特殊案件处理中心工作人员,眼看着他们老大屁颠颠冲了上去,对着那女人又来了一木仓。 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有没有打中,整个操场忽然起了一片大雾。这雾来的不正常,浓雾之下,连面对面站着的人都看不清。 埋伏的人怕误伤,不敢动作。只听浓雾的中心,啪啪啪连续好几声木仓响。 众人心都提起来,游明池莫不是出了危险? 唯有尚清皱眉,在大雾起来那一刻,他忽然感受不到那茜的气息了! 分卷(46)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浓雾如同来时一样,快速褪去。 众人再次看去,只见游明池站在原地,手里的木仓已经打空了,他皱着眉,表情十分不解,而在他对面已经没有人。 邵言跑过去,没事吧?人呢? 游明池回过神,刚才起雾的时候我觉得她要跑,所以快速扣动了扳机,却没听到子弹打中的声音。她跑的那么快吗? 尚清说道:她肯定和狐族有关系,狐族擅长魅术和幻术,说不定她在雾起来之前就跑了,只留下一个幻影和我们周旋。游部长,这次行动失败了,让大家都回去吧。 游明池看他一眼,所有人都回去?不用留几个人在学校里等着她? 尚清:我们三个就够了,其他人就算了,还不能确定。 邵言疑惑地左右看看,总觉得这段对话有些奇怪。 游明池却干脆点头,拍拍手说道:行动结束,人跑了。大家收队集合,一会儿回总部了。 埋伏在各处的人都钻出来集合,倒是也没什么沮丧的表情。他们在特殊部门待得时间长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等清点完人数,游明池冲副队说道:行,带人回去吧。 副队点点头,高喊一声:左转,齐步走! 二十几个人列队从尚清三人走过,一个又一个脸庞在他们面前闪现,走得快了,有种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感觉。 忽然,尚清突然抬手,一把拉住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怎么,还想跟着回特殊案件处理中心? 那女孩儿一愣,转头,露出一张十分平凡的脸,大师,您在说什么?不回中心我去哪,难道游部长把我开除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旁边游明池忽然从另一侧伸手,一把按住她肩膀,厉声道:你问问,在场二十四个人,谁管我叫游部长?老实点,你把小刘弄哪去了? 女生眨眨眼,又笑起来,这笑容带着点餍足和魅惑,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女生的笑容,她的味道,不错哦! 就在游明池愣住那一瞬,这女生睁开他的手,陡然化作一阵烟雾! 尚清眼疾手快伸手一抓,那烟雾散开,将他整个包裹进去。 旁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提起来,尚大师抓住人了吗? 就在这时,烟雾再次散开,众人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看,这一看却愣住 只见那里,竟然站着两个尚清! 两个尚清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都看不出差别,甚至两人手里都抓着一把符箓! 邵言感受了一下,两人手里的符箓竟然都有灵力波动! 这这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不仅是邵言,游明池也傻眼了,其他人更是看的眼花缭乱。 搞毛线啊!他们就一个普通的抓捕行动,怎么还搞了一出真假美猴王啊!难道要去请如来佛祖吗? 邵言喃喃自语,老天,她真是太聪明了她要是变成别人,尚清肯定能看出来,她偏偏变成了尚清 谁说不是呢 对面两个尚清都是眉头紧蹙,连表情都一样!这完全是尚清会做出来的表情,这他妈谁能分辨! 游明池发狠,大不了我们把两个都关起来!尚清肯定不会反抗的! 邵言:你说的没错,但总不能让两个都去坐牢而且那茜犯了杀人罪,还有可能判死刑。总不能把两个人都推上刑场,看看哪个死了之后会现原形吧? 游明池:那倒也是。 他抖着声音说道,那个,两位,能不能说句话? 对面两个尚清看他一眼,同时伸手扒拉符箓,那意思:说个屁,老子自己弄死她! 等等!邵言眼见两人同时拿出丧魂符,头皮都炸了,那个啥,别冲动!小刘还在她手里呢! 他也不知道这话该跟谁说,只能看着两人之间的地面,眼神虚空的像是要飞升。 两个尚清同时停下动作,神情又双双显露出一丝不耐。 尼玛装得太像了 这题简直无解,一行二十几个人竟然就这么和谐的在操场上发愣。 然而游明池这一方心里却十分焦灼,第一节 课快下课了,万一拖到课间,孩子们跑出来玩儿就坏事了! 尚清心里非常暴躁,没有人喜欢被人模仿,他也一样。更何况,模仿他的人还让身边人都分辨不出来。 其实,在刚开始看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他是不着急的。毕竟他心里门儿清,就算邵言和游明池分不出来,难道傅敛知还分辨不出来吗?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不由沉下来,傅敛知到现在都没打死那个冒牌货。这说明,他真的分不出来。 一个和他签订了伴侣契约的人,竟然分不出他是哪一个,何其可笑。 尚清将手再次伸进包里,拿出几张符箓,不顾对面和自己一样的动作,就要将符箓甩出去。 这女人幻术一流,但战斗能力不强,否则也不会选择避而不战。他先把人制住,再想办法解除这个幻术。 尚大师心中暴躁无匹,心说要是这幻术解除不了就把人打死算了!他堂堂一个玄术大师,还找不到一个被藏起来的小姑娘? 然而,就在符箓即将弹出那一刻,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笑声:阿清,别生气,我错了,只是想逗逗你。 尚清甩符的动作一顿,那条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的尾巴忽然出现,重重抽在对面人身上。 对面的尚清满脸不可置信,喷着血倒飞出去,还未落地就已经化成原型。 那茜摔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她表情十分狰狞,不!不可能!我连你的灵魂波动都模仿了,怎么会有人辨别出来! 旁观的游明池赶紧跑过来按住她,快快快!手铐!别让她跑了! 邵言激动的跳脚,扑上来就要抱尚清,我去牛逼!不愧是随身携带的大佬!这都能认出来! 然而他扑到一半,就感觉被什么人拎住脖领子扔了出去,吧唧摔地上跟只大□□一样。他赶紧爬起来,干笑,对着虚空说道: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注意 尚清面色微沉站在原地,就感觉一个看不见的、冰凉的东西,一下一下、贱兮兮的敲在他脚面。 都不用问,他就知道这是某人那闲不住的尾巴尖。 他忍无可忍,一抬脚把那玩意儿踩在脚下,好玩吗? 嘶傅鬼王倒抽一口凉气,不、不好玩阿清,别踩,至少别这么用力 尚清继续用力,下次还敢吗? 傅鬼王: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 那边游明池高声喊:尚清你过来看一下,我们没找到小刘! 傅鬼王赶紧说道:正事要紧,咱们回头再说? 尚清冷哼一声,抬脚走过去。 傅敛知赶紧捞起尾巴尖看。他也不是故意总去招惹尚清,但可能尾巴尖离大脑太远了,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觉。他想要靠近尚清,尾巴尖比他脑子还快,自己就靠过去了。 这也不能怪他是不是。 他捏着尾巴左右看看,魂体自然不会肿,但他总觉得尾巴尖有点扁不会是被踩扁了吧? 这也太惨了点 他叹口气,抓了一把阴气过来,给尾巴尖来了个整形,捏成饱满的尖尖状。咱们物种已经很不讨喜,至少外形得过得去啊! 那边尚清很快就发现,那茜在建材那里放了个小的幻境,小刘正是被她放到了蓝白雨布下面。 该找的人找到了,该抓的人也抓到了,这次行动算是圆满结束。 众人这次才是真正的收队,回特殊中心的路上,又有人给游明池打来电话。 原来他们这边埋伏那茜,那边已经有人去搜查她家了。 游明池挂了电话,打开一个图片,递到尚清和邵言面前,看看。 两人低头,只见是几枚黑色的布阵石。 邵言险些跳起来,天仁会? 游明池抬抬下巴,往下拉。 邵言划到下一张照片。 只见是那茜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长得其貌不扬,五官平平,看一眼记不住,看第二眼就忘了,可偏偏站在长相姣好的那茜身边丝毫不失礼。 尚清仔细端详这男人,是荣商? 邵言歪头,荣商?有点耳熟。 游明池提醒他,当初抓那个抽人生魂的翟丽,她说是荣商教他的。 邵言回忆起来,啊,那个天仁会的高层!又是这群狗东西! 游明池继续道:翟丽那个案子之后,我们和玄术界合作,又扫了他们好几个据点。本想着他们能老实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又出现了。还真是野火烧不尽,有这点恒心干什么不赚钱啊! 邵言也掏手机,你提醒我了,我给师父说一声。天仁会再次出现在青云市,师父估计又要着急了。 游明池回了特殊处中心,尚清和邵言则回了医院。 王潇潇病房门口,两人本想进去看看小姑娘怎么样,却听见里面在说话。 邵静今天没上课,留在医院陪床了。 就听王潇潇问她,静静,那个入学考试,你能再和我说说吗? 邵静:没问题呀!我特别想你陪我一起考,我觉得咱们肯定没问题的!我慢慢跟你说 邵言捂着嘴巴小声道:妹妹在准备几所京都中学的入学考试,特别难!但是考过了可以免费入学,她说京都的教育资源更好一些。 等到妹妹考过了,我就带着她一起搬到京都去,到时候正好你们也要去京都上大学,咱们还能一起玩儿。 他探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又说道:听说这个考试分为不同的科目,只要考过一科就算通过。妹妹选的数学,她说王潇潇英语很好,她妈妈是英语翻译,她估计会选英语。如果她也考过了,正好可以和妹妹作伴。 反正她爸爸也不拿她当亲生孩子看,去了京都我照顾她。邵言眨眨眼,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尚清低头拨了拨卦盘,看着上面心想事成的卦象,眼中荡开一抹笑意。 他伸手推开邵言,一手插兜,潇潇洒洒往外走,另一只手挥了挥,回见。 邵言看他背影,嘀咕,这家伙是不是长高了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然后他又回头看病房,盘算着该做点儿什么给两个小姑娘补一补呢? 尚清回了小别墅,只觉得通体舒坦。 小别墅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而且所有仆人的工资都是从游延慎那里走,他不用花一分钱,住的却比在周家老宅还要舒坦。 他穿过花坛,就发现盛开着的一株蓝绣球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动。 走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只小小的草灵,正忙上忙下造房子。它从旁边百合花的花蕊里掏了花蜜,将绣球的花瓣粘牢,就组成了一个房顶。再掏个洞,就是门口。 听见脚步声,小家伙警惕的回头看,眼见一个庞然大物蹲下来,它赶忙钻进绣球里面,只露出一只半透明的翅膀,颤颤巍巍抖个不停。 尚清又转头看了看,见不远处的椴树上,一只小小的树魅惊慌窜进树洞,小心翼翼注视他。 舅舅选的这房子风水真好。 旁边的花匠笑呵呵凑过来,小少爷看花呢?我剪几支您带房间里插? 尚清摇摇头,说道:建个雨棚吧,快到雨季了。 花匠笑,好嘞,我明天就找人来建。 住的太舒服,人就懒散了。尚清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一直等到游明池、邵言还有游子鸣、孟怀、杨曦等人找上门。 他开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眼花了,这群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凑就凑吧,为什么要来他家? 然而几人兴趣高涨,一人手里拎着一大包零食,邵言还背着一个小锅,高声道:听说你这里有家庭影院,我们吃火锅看电影啊! 哦哦!吃火锅!看电影! 炸鸡!啤酒! 耶耶耶! 一群人风一样刮进屋里,又钻进家庭影院开始翻碟片。 尚清站在门口默默回忆:我有邀请过他们吗? 管家乐呵呵招呼保姆准备零食果汁,看着尚清的眼神很慈祥,小少爷也有朋友来啦! 尚清望了望天,一群不速之客! 众人聚在一起笑闹,游明池趁机给尚清说了一下案子的后续,或者说结尾。 他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那茜非鬼非妖吗?你猜怎么着,她还真挺不简单。 我们仔细审问了一下,她本来是一只五百年的厉鬼,因为杀人太多,差点被天雷劈死。后来被荣商找到,荣商将她和一只狐妖炼在一起,不仅借此躲过了雷劫,还能用狐妖的幻术和魅术。 至于那只狐妖,因为大限将至,还能这样活下去已经是万幸了。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混进学校是为了寻找八字合适的人,杀了之后将魂魄拿来修炼用。 据说王潇潇八字特别合适,所以即便她有母亲的魂魄守护,他们也不舍得放手。宁愿慢慢引导,也要害死人家小姑娘。不过荣商把他们炼到一起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们。 游明池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那茜拿下围脖的样子。 只见她脑袋歪着,脖子只有一半连在一起。而没有连在一起的那一半,却像是一张嘴巴一样,长着舌头和牙齿。在边沿还有一双眼睛。 这场面简直堪比恐怖片,看得人直犯恶心。 尚清思索一下,先是翟丽身上养的怨鬼,再来是陶乐鲜味馆那个四不像,还有这个那茜天仁会是不是在做什么实验? 分卷(47) 师父也是这么说。邵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感觉他们在研究什么邪门的玩意儿。师父已经跟其他几个大师通气了,整个玄术界都会注意他们的。 说着他又捅了捅尚清,不说这些了,快到鬼节了,到时候鬼门大开,所有阴魂都回到世间,玄术士需要镇守人界。到时候云华观会给青云市这边的玄术士划分负责区域,要不要给你报名? 尚清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啊,不论哪个世界,鬼节都是大事,要好好注意。 那边游子鸣开了一瓶啤酒,飞扬出来的泡沫喷了众人一脸,他被所有人按住痛揍,叫得跟杀猪一样。 游明池乐呵呵看着侄子挨揍,又跑去拿碟片放电影看。 还特么选了个青春疼痛片。 尚清双眼无神地看着大屏幕上你爱我你不爱我我孩子掉了的剧情,盘算着把这群人扔出去需要多少灵力。 好容易把这群货送走,尚清进了卧室,却发现床上一片漆黑。 他凑近一看,只见傅敛知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周身逸散的阴气跟一团黑雾一样。从上往下看,他一头黑发铺在身下,脸上的鳞片已经消失,只剩下格外俊美的五官和宽阔的胸膛。 再往下,那长长的尾巴在床前盘成一堆,放不下的一截又穿透墙壁到了外面。 尚清站在窗户前看了看,他这间屋子外面就是花园,傅敛知的大长尾巴顺着墙壁垂到地面,像一根粗壮的黑色爬山虎。 他回到床边推了推,傅敛知,你没事吧? 他能感受到傅敛知现在魂体凝实,鬼力强盛,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傅敛知闭着眼睛不说话。 尚清倒退几步,退到门口,又喊:傅敛知,你醒了? 傅敛知睁开眼,委屈,阿清,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嫌弃我? 尚清把视线移到他那堆尾巴上,没过三秒又移开,眼神游移,啊,你没事啊。 傅敛知:???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第56章 报应 人应该信命。 傅敛知不依不饶道:阿清, 你是不是嫌弃我尾巴长? 尚清表情凝重:硬要说的话,即便不长也 傅敛知打断他,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都和我签订契约了,就算嫌弃也晚了! 尚清痛苦地闭上眼,觉得自己这辈子犯过的所有错误,加起来都没有签订这个契约来的大。 傅敛知依然躺在床上,哼笑, 阿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尚清睁开眼睛看着他。 傅敛知:你是不是在想,我那天能认出你, 是因为契约? 尚清盯着他,那,到底是不是呢? 傅敛知:那天,你感受到契约的波动了吗? 尚清皱眉。没有, 事实上,他很少能感受到契约波动。啊对了,除了傅鬼王吃醋的时候。 傅敛知:我不需要用契约来确认你, 即便没有契约, 我也会第一眼就能认出你。 他侧头, 眼神温柔,哪怕她能模仿到灵魂, 但那依然不是你。只要不是你,就骗不了我。 尚清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他说的是真是假。 傅敛知任由他看,虽然是躺在床上,但表情十分自在。 半晌, 尚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所以说,你现在跟条死蛇一样瘫在床上的原因是什么? 傅敛知叹气,阿清啊,你转移话题的本事可真差劲。现在不是应该感动的上来抱抱我吗? 尚清耸耸肩,那意思:我不。 傅敛知摇摇头,他也没办法,只好说道:鬼节就要到了,天地之间的阴气旺盛许多。我现在正处于化形的关键时刻,不好随意走动。 他可怜兮兮道:小朋友,我要在这里闭关了,你可要帮我护法。 尚清望了望天,心说:你自己有闭关的地方不去,鬼才管你。 傅敛知却没有骗他,直接闭上眼睛,周围的阴气鬼力涌动,竟然真的开始修炼了。 尚清顿了顿,还是给这人摆了个凝聚阴气的法阵,又在四周给他贴好了聚阴符。 无数阴气被法阵吸引过来,又被傅敛知吸收掉,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他看着这人的面庞,想着在他醒过来前把法阵撤了。没想到,傅敛知这一闭关就是十几天,期间只偶尔醒过来说上几句话。 下午,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尚清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啃着苹果翻着一本漫画书。 刷刷的翻书声显得屋子里格外静谧,是岁月静好的感觉。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尚清摸过手机接起来。就听孟怀在那边说道:尚清啊,我们都接到录取通知书了,你的怎么还没到啊,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尚清想想也是,最近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都收到了通知书,前两天孟怀也收到了。游子鸣入学途径特殊暂时不算,但他的怎么拖了这么久? 想着,他从窗户探出头,王叔,这几天有我的快递吗? 花匠抬头喊道:小少爷,没有哦!最近只有老爷(游延慎)给你送的东西,都给你过目了。 按照他的分数,不被录取是不可能的,那么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他填志愿的时候还没搬到新家,所以通知书应该寄到他以前的住址了。 也就是周家老宅? 他站起身,打算回老宅看看,谁知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 傅敛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悄悄抓住他家小男孩的衣角,去哪里?等我,和你一同去。 尚清嘴角一抽,抬手一道定身符糊在他脑门儿上,你长出腿再说吧! 傅鬼王顶着黄纸符叹气,开始思考自己堂堂一介鬼王,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尚清坐车来到周家老宅,这里景象已经大不如前。 虽然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但已经有了几分荒芜。门前喷泉里的水干了,花园里长满了杂草,路上全是落叶。 打眼望去,偌大一个庄园里,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影。 好在门锁还能打开。 尚清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他最近没主动关注周家的事,但他舅舅总是会隔一段时间给他发几条消息。 周家现在大不如前,虽然不至于破产,但产业缩水许多。至于周正良,则直接被赶出了董事会,如今不知所踪。有小道消息说他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了。 周家老宅目前还在周正良名下,但是因为他支付不起维护费和佣人的工资,所以现在处于没人管的状态。或许过不了多久,周正良就会把这里卖掉。 堂堂周家家主,竟然连自家祖宅都守不住。这份落差,足够他品尝的了。 尚清继续往里走,走到主楼门口,就听见刷刷的扫地声。他转头一看,竟然是王妈拿着一把大扫帚扫落叶。 看见来人,王妈十分惊喜: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是要回来住吗? 尚清摇摇头,我回来拿个东西。您怎么还没走? 王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夫人临走之前,给我们发了两个月的工资。我想着,不能只拿钱不干活,所以想干完这个月再走。 尚清看她,女人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手指粗糙,脸上也满是皱纹,但身上却打理的很干净,指甲缝里都清清爽爽的。 他顿了下,笑道:真是巧了,我正好在找您。我喜欢喝您煲的汤,您愿意来我这里做事吗?我给您涨工资。 王妈瞬间乐开了花,哎呀,谢谢小少爷!我愿意去!不过,您不用给我涨工资,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您给我一半的工资就行!我会用心做事的,我会的汤很多,保证您吃一年都不重样。 尚清笑了笑,那咱们就各退一步吧,给您原工资,您看可以吗? 这、这王妈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再推辞就过了,那,那您要是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肯定改。 尚清安抚的点点头,给管家发了条信息,让他准备好合同,回去就能签。 王妈喜不自胜半天,才想起尚清刚才说的话,问道:小少爷,您回来拿什么?您走了之后,老爷去您房间呆了很久,好像把很多东西都搬走了。 尚清:我不拿房间里的东西,是新寄来的,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王妈啊了一声,最近一个月新寄来的东西都在收寄箱,赵管家他们走了之后,就没人管过了。我知道钥匙放在哪里,我带您去看看。 她拿了钥匙,带尚清来到庄园西北角门的收寄箱。这个看起来挺大的箱子已经塞得爆满,入口处团着几张宣传单。 王妈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涌出来,哗啦啦掉了一地。 尚清一眼就看见最上面的通知书,他拿起来放好,又看了看其他东西。 把一些杂志、宣传单和写着周正良名字的信件扔到一边,他捡了两封圆圆同学写给她的信,正好下次见面给小姑娘带过去。 正想着,他忽然看见了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拿起来一看,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上面写着尚清大师收,旁边还有一个编号:4 尚清继续在那堆纸张里翻,发现同样的信封一共有九封,都写着编号,寄信时间从半年前开始,一直到上个月停止。 大概是没有其他联系方式的才会写信,所以赵管家不怎么重视这个收寄箱,导致尚清才看见这些信。 他挨个看去,信封很轻,里面应该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他打开了编号为1的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尚大师,请您告诉我,恶鬼真的存在吗?它们会不会占据人的身体? 然后是编号2:尚大师,我确定他被鬼附身了!我该怎么做? 编号3:尚大师!我到底该怎么才能摆脱他! 编号9:大师,人应该信命。 而在第九封信的信纸上,有一道长长的棕黑色痕迹,痕迹上还有明显的指纹。就好像是有人用脏了的手指拿信纸,不小心留下的。 尚清看着那痕迹皱了皱眉,放到鼻尖一闻人血。 他再次回看信封,上面只写了收件地址,却没写寄件地址。 他将九封信收起来,带着王妈上了车。 路上,他拍了信封发给游明池,帮我查一下写信人。 游明池立刻回复道:可以查,但是信息太少了,不一定能查到。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写恐吓信? 尚清:能查到个联系方式也可以,这人有事求我帮忙。 游明池:ok。 车子回到小别墅,尚清和王妈签订了合同,又给管家介绍了一下,这才回到楼上。 傅敛知直挺挺躺在床上,脸上盖着纸符,跟国产僵尸片里的劣质僵尸一样。 尚清嘴角抽了抽,转身出去,眼不见为净。 又过了好几天,游明池那边才回了消息:这封信是从鼎铭市的一个老小区寄出来的,具体是谁寄的不知道,那边住宅规划太乱了,邮局的工作人员也记不住。 尚清知道他也尽力了,就回了句多谢,然后再次拿出那九封信。 这个人明明是来求助,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信息呢? 他又将九封信挨个看了一遍,视线在恶鬼两个字上扫过,被恶鬼附身的人 从玄术士的角度来讲,恶鬼比厉鬼更难遇到。普通的阴魂因为怨气入了执念,就会化作厉鬼。而厉鬼如果无差别杀人,导致煞气缠身、再无轮回的可能,就会化作恶鬼。 恶鬼向来是玄术士们追杀的目标,它们毫无人性,也没有拯救的必要。哪怕是尚清,遇到恶鬼也会杀之了事。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所有杀人的鬼都可以称之为恶鬼。所以,这个写信的也不一定是遇到了恶鬼,或许只是一只普通的阴魂? 嗯? 尚清忽然感觉最后一封信的触感不同,他拿起来仔细看。白色灯光的直射下,信封上似乎有一些印子。 他想了想,拿过来一根铅笔,轻轻涂起来。 本色牛皮纸信封上出现了一串字符:zhm0809 是什么暗号吗?尚清反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拿过来手机,打开通讯软件,输入这串字符果然,这是一个通讯软件的账号。 他申请添加对方为好友,备注里写道我是尚清。 感觉有点像骗子,于是又加了一句:你的信我收到了,有空聊聊吗? 又等了两天,这条好友申请终于被通过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考虑到骗子的可能性,而是直接发过来一句话:尚大师,人是不是得认命? 傍晚,那个男人终于出门了。 张红梅躲在厕所里,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出来。赤脚走在地上有些凉,但她没有鞋子。那个男人每次出门,都会把家里的鞋锁起来,防止她逃跑。 张红梅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洗掉,也没有照镜子,她不太想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客厅地上是摔碎的碗碟,还有冷掉的饭菜,她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窗户前发呆。 外面光线变幻,太阳移到了更西的位置。 她终于回过神,放下手里的麻绳。那麻绳是当年他们搬家时绑箱子用的,最近她每每发呆,总是习惯性的拿在手里,已经摸的毛刺都平了。 按往常的规律,他会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这样想着,张红梅再次走进卫生间,打开马桶的水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裹着的手机。 十分劣质的国产手机,屏幕还有一丝轻微的裂痕。这是她上一份工作的女同事送给她的,二手机。当时她的手机被摔碎了,又没有钱买新的。 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了,连开机都开不了。不过,也不会有人找她。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个充电器插上。 便宜的手机充电也很慢。张红梅看着那个红彤彤的充电界面,继续发呆。 心里盘算着该给手机交话费了,但是她没有钱。还是应该找个工作,又想到之前找的几份工作都被搅和没了,这次要隐蔽一点。 分卷(48) 但又转念一想,人得认命。 或许,她的命就是比较苦。 手机无声开机这个铁疙瘩自从到她手里,就一直是静音状态。 通讯软件上有几条信息,是她妹妹发过来的,第一条是和她报喜,说找到了一份很轻松的兼职,还给她发了个红包。 因为她没有及时看见,红包已经被退回了。她妹妹继续说道:姐,你咋不要红包?你最近工作咋样? 张红梅眼眶一红,手指轻颤着戳屏幕:最近工作挺好的,就是有点忙。我不要你的红包,你好好上课,别落下进度。 她退出对话界面,却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 点开,看见尚清两个字,她手指一顿,点了接受,然后用力戳下一行字:尚大师,人是不是得认命? 尚清看着那行字,半晌,快速敲击键盘,回道:我不信命,也不认命。 若是有其他玄术士看见这话,恐怕得笑掉大牙。你一个算命的,不信命怎么算命? 然而在尚清心里,命数虽然天定,但人定胜天。他能算出别人的命,自然是希望对方能战胜命运。 就好比说,他算出一个三岁的小孩,十年后会在河里淹死。他告诉对方这一大劫,自然是希望对方能避免,难不成是炫耀自己懂得多吗? 手机对面回道:可是,不信命能怎么办呢?我没本事,逃不了。 尚清皱眉,你住在哪里,需要帮忙吗? 张红梅:尚大师,您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尚清:总要试试。我想,你既然知道我,那自然知道我以前做过的事。想必不会比帮你更难。 张红梅犹豫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尚清的,知道这是一位本事很大的大师。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能把自己从这个地狱里解救出来! 她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尽量快速的戳着屏幕,我住在鼎铭市香林小区11号楼302,您、您真的能帮我吗?我丈夫他被恶鬼附身了! 尚清心里一松,知道地址就好说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张红梅喉头哽住,捧着手机就像是捧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被恶鬼附身了,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她发出这半句话,正想接着打字,忽然听见外面门响了!她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情急之下,她将手机往床底下一塞,刚想站起来,然而那人已经进屋了。 拖沓的脚步声传进来,张红梅心里就是一抖。 他喝酒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走进来,随之而来是浓浓的酒臭气。 男人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臭、臭娘们!你躲躲哪里呢? 张红梅下意识抱头蹲下,心中已经条件反射的感受到了恐惧,甚至提前感到了疼痛。 男人踢踏着走过来,一拳锤到她脊背上,你他妈还敢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你他妈躲啊! 张红梅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但还能忍受,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男人抬脚一踢,把她踢得翻了个面,像翻壳的乌龟一样,他哈哈大笑起来,又踹上她的肚子,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和别的男人说话!骚蹄子,妈的!天天花枝招展勾引谁呢!操,老子就是打你打少了,让你到处勾引人! 一脚又一脚踹在肚子上,张红梅疼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直冒金星她四肢无助的扑腾,连痛吟声都发不出来。 那人渣却不满意她的沉默,一只手拎起床头柜上的花瓶。花瓶里的花早就枯萎了,只剩下半壶水,你你个骚货,你他妈不、不说话,老子砸死你砸死你个贱bi! 张红梅仰躺着,眼睁睁看着那手臂长的花瓶,对准她的头砸下来。 一声巨响,花瓶哗啦啦碎裂开来,瓷片和水迹蹦的满地都是。 那人渣吐了一口浓痰,呵呵笑,让、让你不听话! 随后他往床上一倒,呼噜声震天响起来。 卧室里满是酒臭味儿,床上躺着一个人,床下倒着一个人。 张红梅眼睛依然睁着,那个花瓶在落地的最后一刻,不知为什么偏了两公分,正好砸在她脑袋旁边。 飞溅的碎瓷片在她脸上割出道道划痕,但这已经无所谓了。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小腹处更是阵阵剧痛。那痛苦让她简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两%腿之间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那是一个小生命的流逝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或许,是最后一次。 张红梅像一条死鱼一样仰躺着,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血从身体里流出去,体温慢慢下降,连指尖都动不了,只有心神还在受她控制。 想点什么好呢? 给没出世的孩子道个歉吧。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但没有降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是一件好事,希望你下次投胎擦亮眼睛,找个和谐美满的好人家 身上越来越冰,眼前开始发黑。张红梅慢慢闭上眼。 手机另一端,尚清起先还等着对方的回复,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他察觉到不对劲。多长的话,才能一个多小时都写不完? 他对着那地址掐算片刻,忽然脸色一变,不好,出事了! 他立马拨通游明池的电话,你的直升机在吗? 游明池察觉他语气不对,快速说道:隔壁部门有秘密任务,将直升机调走了!出什么事了? 尚清没空和他解释,直接挂断电话拨给游延慎,舅舅,我需要立刻赶往鼎铭市,您能想想办法吗? 游延慎脸色沉下来,语气却十分温和,别着急,你要什么舅舅都给你办到。他一边说着,给徐特助做了个手势。半分钟后,徐特助冲他一点头。 游延慎继续道:去鼎铭市对吗?两个小时之内能赶到机场吗? 尚清赶紧道:可以的,越快越好! 游延慎:去机场吧,都安排好了。 私人飞机需要至少提前五小时预约航道,但在一些紧急情况下,一部分特殊人群可以临时预约,只是代价有点高。 尚清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他现在连谢谢都来不及说,抓起包就冲出门。 赶往机场的路上,他继续给游明池打电话,两个小时之内赶到机场,带上你所有的证件。 游明池只说了一句,等着。 两小时后,游家的私人飞机起飞。 凌晨两点,降落于鼎铭市机场。 凌晨四点,香林小区某户人家被破门而入。 尚清一脚踹开房门,夹杂着酒气和浓重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两人闯进卧室,就看见床上睡成死猪的男人。而床下,张红梅躺在碎瓷片和血上,人已经休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游明池登时脸色一变,操!老子要不是公职人员,我他妈打死这畜生!随即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尚清比他直接多了,上前一步掀开床铺,一道纸符贴在那人渣腹部。 只见那被人踹门都醒不了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半梦半醒之间捂住肚子开始翻滚哀嚎:啊疼!疼死老子了!啊 此时的他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就像是一百只老鼠在他腹腔里抓挠,疼得他面无人色! 强烈的恐惧和疼痛让他瞪大双眼,嗓子里像是装了一个破风箱一样漏出几个字:不!不要啊!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人会同情他。他只能硬生生忍着内脏被揉碎的剧痛,恨不得立时从楼上跳下去!但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一声声的哀嚎,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什么躺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就祸从天降了? 外面响起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不一会儿,楼梯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尚清打了个响指,纸符无火自燃,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而那人渣已经将自己抓的血肉模糊,那痛劲儿还没过去,他惨白着脸倒在床上,疼得一阵阵晕眩。 尚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可能不信报应。但是很抱歉,它来了。 第57章 烧了吧 身后,探出来一直青白的手。 病房门口, 女警小姐姐走出来,问道:尚清先生是吗?张红梅请你进去。 尚清走进病房。 张红梅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刚刚醒过来。她面色白的吓人, 眼神一点光彩都没有,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尚清看了眼窗户,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他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一半。 刷拉拉的声响让张红梅回过神,她看着尚清, 木然问道:尚大师,他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尚清沉默一下,为什么会这样问? 张红梅怔怔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人声音沙哑干涩,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接我上下班,给我买衣服,记得我的生日。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他带着我回老家玩儿, 让我坐在他肩膀上拍照,雪白的杏花落到我们头上,像是一对老头老太太。 尚清默默听着。 张红梅又发了一会儿呆, 好像忘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其实, 我也报过警。他第一次打我,我吓坏了, 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也很负责,将他带走关起来。说是根据什么、什么条例,关了他七天。 我怕他出来再打我,就趁着这七天搬家了, 还找了新的工作。我想离他远远的,我觉得,他是被恶鬼附身了。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尚清抬眼看她,这个女人眉目间有一种沉默的坚韧。 张红梅:他出来之后没找到我,就去了我妹妹的大学,偷拍了两张妹妹的照片,发给了我。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我的手机号,我明明换了号,可能是是那个恶鬼告诉他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恶鬼变成了她恐惧的化身。 接下来会怎么样其实不用说下去。 相依为命的姐妹,两张偷拍的照片。 其实两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呢?哪怕你拿着这两张照片去报警,警察也没有办法制裁他。 这样一个无赖能正大光明的走在大学校园里,而受害者却要躲躲藏藏。 张红梅抬头,眼神依然是木的,我本来觉得,熬过这四年就好了。等我妹妹毕业了,我们姐妹就跑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不就是挨打吗?我命硬,打不死我的。 可是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试着出来找工作,因为学历不高,找的都是服务行业。然而但凡被那个男人看见她和其他男人说话,回去就是一顿好打。 人家开店是为了赚钱,她三天两头身上带伤,让顾客看见了像什么话?更何况,她男人三不五时就要去闹一通。 所以,哪怕觉得她可怜,也没有人敢用她。 没有了工作,那个人渣又收走了她的身份证,她愈发跑不了。 掰着手指就能过去的四年,就这么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日子是一天天过,饭是一顿顿吃,打也是天天挨她回来的时候,想着不就是疼吗,忍忍就过去了。 然而真正身处其中才知道,原来那屋子,比之地狱也不差什么。 张红梅还是执着问道:尚大师,你能赶走那个恶鬼吗?你不是,抓鬼很厉害吗? 尚清侧头,看着被拉上的半个窗帘,嘴里却说道:你妹妹在青云市上大学,对吗? 张红梅有些不解,依然点点头。 尚清:我去过青云市的大学城,那里有一条商业街,有很多小吃车和卖衣服的地方。 张红梅静静听着,她也去过,那是送妹妹去报道的时候。不过她没能好好逛逛,因为觉得住宿费贵,所以她安顿好妹妹,连夜坐车走了。 尚清:听说那里的小吃车很赚钱,你想去吗? 张红梅愣住,赚钱 尚清问她,你会做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张红梅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浑身都冻僵的人听见有人问她你想烤火吗?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下意识点头,我会!我、我做饭很好吃的,我会做饭! 尚清笑了笑,我可以借给你三万块钱,你买个小吃车吧,就摆在青云市大学城商业街。你每个月还给我一千块,这样三年就能还清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红梅只觉得那个冻僵的人感受到了微弱的火光,我、我愿意!可是,王山 尚清:你放心吧,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了。 他从病房里出来,见游明池正在和女警小姐姐说话。 小姐姐压抑着怒气,说道:嫌疑人已经被带到拘留所了,很大可能会被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如果罪名成立,他至少要服刑六年。 游明池点点头,六年,不多。 尚清走到两人身边,女警冲他微微示意,继续回病房陪张红梅。 游子鸣苦笑一下,这种没有鬼的案子,比有鬼的案子更憋屈。 却听尚清说道:谁说这案子里没有鬼? 他捏了一道指诀,旁边一个苍白到透明的影子出现。 游明池先是一惊,紧接着皱眉,怎么回事?有鬼就代表着有人死了,跟在那个人渣王山身边的鬼,能和他没有关系? 这依然是一个女鬼,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后脑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血顺着头发滴下来。 她身材娇小,身上的衣服很素朴,脚上没穿鞋。只是那眉目间的温驯和沉默,却和张红梅如出一辙。 分卷(49) 这是一个很弱小的阴魂,她身上甚至连怨气都没有多少,连身形都没办法自己显露。 尚清收好符纸,是你救了张红梅? 女鬼默然着点点头,我的力气太小了,只能把花瓶打偏。 游明池忍不住问道:你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为什么? 女鬼低声道:我是跟着王山的,我是他前妻。 游明池靠了一声,你是怎么死的?他打死的? 女鬼愣了愣,点点头,那感觉就好像游明池问的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中午吃没吃饭。 尚清拦住激动的游部长,问她,详细说说? 女鬼有些无措,详细?是说我的事吗?她顿了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和王山是一个村子的,我爹妈没得早,我叔叔就做主让我嫁给了他。 我们那里的男人都这样。女鬼有些茫然,喝酒,打老婆,打牌。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抡起锄头砸碎了我后脑勺。我运气不好,没挺过来,死了。他跟别人说我是从炕上掉下来摔死的,又赔给我叔叔六万块钱,这事儿就没人提了。 游明池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 女鬼继续说道:后来,王山觉得在村里没什么出息,就出来打工。我一直跟着他。 我没什么本事,影响不了他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能让他再害了其他姑娘。他下手比别人狠。 其实,张红梅比我厉害多了,她挨打了知道跑,我那个时候,连想都没想过能跑。她仰起脸看了看面前两个人,乱糟糟的头发下面露出她的脸,这姑娘年纪竟然格外小,看上去不到二十。 刚开始,我想提醒张红梅的,但是没办法,她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她。老人讲的故事都说鬼会托梦,我不会。她又慢慢低下头,像是蜗牛把自己缩回壳里一样,我只会摇树,摇落了他们满头的杏花。 她声音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跟着他。 尚清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张红梅的那句话:人应该认命。 其实张红梅才没有认命,她一直在抗争着、努力着,哪怕是最后一刻也在向尚清求救。正是因为她不认命,所以才一遍遍告诉自己要认命。 而这个女鬼才是真正的认命,她弱小着、卑微着,像草芥一样。即便被杀了都没有怨气,总觉得人都是这样过的。唯有的一丝执念,是不能让他再害了其他姑娘。 尚清拿出两枚符,问她,你想报仇吗? 女鬼愣了愣,报仇?什么仇? 尚清顿了下,你想给张红梅报仇吗?王山打了她那么多次。 女鬼想了想,点头,认真道:张红梅很可怜。她和我不一样,她是城里的姑娘,不会挨打。 尚清将那两枚符贴在她身上,浓烈的阴气让她魂体变得越来越凝实。他又拿出一枚悲喜符,去吧,找到王山。把他所做的,通通还回去。 女鬼有些忐忑地接过符纸,转瞬消失。 拘留所里。 王山不是第一次进来,自在的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 他斜躺在床上,肚子上是自己抓出来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他总觉得当时那阵疼痛有古怪,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急病。 警察已经带他去过医院,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所以现在根本不理他的哼唧。 牢房里还有三个小年轻,是喝醉了之后打架斗殴进来的。听说他因为打老婆被抓了,看他都用斜眼。 年轻人脾气盛,总觉得弱者才会欺负更弱的人,打老婆的男人才是孬种。人家老婆嫁给你,难不成是为了挨打吗? 这个王山白长了一身肉,不成想这么不是东西。 王山哪能在乎这个,反正牢里又不让打架,他安心的很。到了晚上,还嬉皮笑脸的跟警察说道:哎,这位警察小哥,给个盒饭呗,我中午没吃饭,饿坏了。 警察忍着怒气给他扔了个盒饭进来,厉声道:别嬉皮笑脸的,保持安静! 王山呵呵点头,您放心,我吃完了饭就睡觉,绝对安静。 晚上十点多,拘留所里安静下来。 王山不敢和三个小年轻争,只能占了个角落睡觉,睡得呼噜声震天响。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肚皮上一阵瘙痒,像是有小虫子爬过去。按理说点异常不会吵醒他,然而他偏偏醒了。 睁开眼,借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自己面前蹲着一个人。 那个身形一看就是女人,正看着他肚皮上的伤口,头发散落下来,发梢扫过他肚子,一阵阵痒意。 王山下意识一脚就踢了过去,操!哪里来的娘们,晦气! 然而,他这一脚并没有踢到实物,而是直接从女人身上穿了过去。 女人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格外年轻的脸。 王山只觉得后背出了一片白毛汗,吕、吕彩霞!你是吕彩霞?鬼你是鬼 吕彩霞是他亲手打死的,又亲手挖坑埋了,绝对死得不能再死。所以,面前这个身影,不是鬼又是什么? 王山一声大叫,救命!警察! 然而四周悄无声息。 他这才发现,本来有四个人的拘留室里,现在只有他自己。 王山愣了愣,转身就往门口跑,却忽然感到脖子一紧,后衣领被人拉住。 他长得高壮,180公分的身高和170斤的体重,让他很久没有这种被人拎住衣领的体验。他仗着力气继续往前跑,却感觉身后的力道也在渐渐加重,衣领勒住他的脖子,呼吸变得急促,他脸涨得通红。 吕彩霞用那纤细的手臂将他轻轻拎起来,娇小的身躯和这肉山一样的身型,对比下来十分有冲击力,但她的手却十分稳。 她将人拽到身前,语气平静道:你看,我现在力气很大。 王山拼命挣扎着,两只脚在地上乱蹬一气,连鞋都踢了出去,却怎么也挣不脱这只手腕。 就在他憋得眼睛泛白时,吕彩霞忽然松开了手。 王山摔在地上,新鲜空气冲进他的肺部,呛得他直咳嗽。他赶紧像狗一样四肢并用往外爬,直到一手抓住拘留所的栏杆。 他拼命拍着栏杆,有没有人!救命!这里有鬼! 包着软布的栏杆发出阵阵闷响,走廊里的灯光晃来晃去,却没有一个人影。就好像整个警察局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身后,探出来一直青白的手。 王山身形一僵,连头也不敢回。 那只手按住他的手腕,细小的手指和粗壮的手腕对比鲜明。然而,他只感觉手腕像被铁钳钳住一样,丝毫不能挣脱。 吕彩霞轻轻道:原来,你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你也有挣不开的时候。 紧接着她手上一用力,一声惨叫震天响,她生生捏断了王山的手骨。 你踩张红梅手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很疼。吕彩霞皱皱眉,记忆力有画面闪过。 啊,她想起来了,原来她活着的时候,也曾经被王山踩过手,手腕肿了好几天,之后那只手一直不太好用。 不过对她来说那伤太轻了,所以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王山嚎得跟杀猪一样,救命啊救命!有鬼来索命了! 吕彩霞没有松手,直接拎着他那只断手,将人拖走。 断骨的摩擦让王山疼得恨不得把手剁了,放过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错了呜呜呜 吕彩霞把他扔到墙角,看着那坨哀嚎痛苦的肥肉,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小象发现自己的力气原来那么大,又像是一个小孩儿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人 她喃喃自语,你也会求饶,你也会流血,你也挣脱不了我 血红的怨气从她的发梢往上蔓延,她的眼珠寸寸转红,你跟我也没什么差别 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她看了看自己的鬼爪,忽然狠狠一挥,在王山身上留下一串深深的爪印! 她满脸狰狞,嘶吼道:所以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杀我?难道就凭你长得壮!就凭你力气大吗! 黑色的鬼爪一下又一下抓在王山身上,将他全身的皮肤都抓烂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嘴里已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泪鼻涕留下来,混着血水滴在地上,满地脏污。 吕彩霞身上的两道符纸发出微光,吸收着多余的怨气,让她不至于转化成厉鬼。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一个死了好几年都没有怨气的阴魂,却在复仇的时候差点成了厉鬼。 然而吕彩霞现在感觉特别好,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明过。她这辈子只活了短短十几年,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王山整个人变成了一坨鲜血淋漓的烂肉。难得他还活着,甚至还清醒着,真得多亏了悲喜符。 吕彩霞住了手。 王山恐惧的蠕动身体,想要爬到离她更远的地方。却见吕彩霞甩了甩手,抬起脚。 她一寸一寸的踩断了王山的四肢。 你怕我们跑了,不给我们穿鞋。 扬言打断我们的腿。 半夜让我们跪在床边不让睡觉。 吃着我们做的饭,花着我们赚的钱,却丝毫不知感恩。 王山,你真恶心。 她抬起脚,揣上了他的腹部。 王山眼珠猛然瞪大,像虾一样蜷缩起身子,疼得连哼声都发不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踩成了烂泥 吕彩霞蹲下来,在他耳边说着尚清教她的话:王山,明天你就认罪,把你杀害我的罪行跟警察说清楚。否则,你每活一天,我就来折磨你一天。 王山张张嘴,拼命点头,他认罪!他宁愿认罪!然而眼前慢慢变黑,他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宾馆里,尚清面前点着一柱清香,静静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烟散开,吕彩霞出现。她的魂体比之前凝实许多,再也没有了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表情多了几分畅快,看着尚清的目光也有了神采。 大师,谢谢您,谢谢您让我亲自报仇。 尚清微微摇头,把吸饱了怨气的符箓揭下来,问她,你要去投胎吗? 吕彩霞愣了下,又问道:张红梅以后会去哪里? 尚清:她以后会在青云市大学城摆一个小吃摊。等她妹妹毕业之后,两人可能会去其他城市吧。 吕彩霞有些羡慕,真好啊我要是还活着,会不会也像她一样? 尚清拨了几下卦盘,淡笑,你下一世命格不错。 吕彩霞有些欣喜,多谢大师!她身上慢慢发出白光,又冲着尚清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不见。 尚清站起来活动一下,侧头问道:几点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他才反应过来傅敛知不在。想到那糟心的家伙现在说不定正在他床上玩尾巴,顿时觉得更糟心了。 还好明天就能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山不知道发什么疯,做了个噩梦起来,死活要自首。 警察本来还以为他要自首家暴的事,然而等听他说完,几个审讯员都疯了,立刻派人前往他的老家挖尸体。而他本人也被转移到了重大案件的关押处。 想来,如果案件查实,一个死刑是少不了的。而吕彩霞的叔叔,恐怕也会因为包庇罪被抓进来。 这些案件都由警察操心,尚清则和游明池一起回了青云市。张红梅正在养伤,等她伤好以后便会来青云市开始她的新生活。 像另一个人生一样的新生活。 回去不着急,两人没有再坐私人飞机,而是乘坐的航班。等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在天上察觉不到,一落地,尚清明显感到天地间的阴气极盛。 夜风轻柔拂过,前方飘来一个一人高的白色塑料袋,尚清下意识伸手一捞,抓住之后才发现手感不对那竟然是个阴魂。 那阴魂体态丰腴,又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袍,也不怪尚清看成了塑料袋。 他闭着眼睛随风到处飘,跟坐摇篮一样,惬意的不行。感觉被人抓住了,就睁开一只眼睛,嘟囔了一句,找我有事儿? 尚清嘴角一抽,一松手,他就被风吹走了。 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街上阴魂还不少,大部分都是普通阴魂,对人没什么危害。再拿出手机一看,原来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三,也就是明天晚上就是鬼节了。 怪不得阴魂这么多。 想着明天还要和邵言一起驻守鬼门,尚清抓紧时间往家赶。明晚上没的睡了,今天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到家已经是十点多,管家看见他很开心,小少爷,吃不吃宵夜? 尚清点点头,要的,想吃小馄饨。脚下却匆匆进了卧室。 管家去准备小馄饨,尚清则打开卧室的门。 傅敛知所在的床上一团漆黑,将他的身形都遮住了。尚清有些不放心,扒开阴气探头仔细看。 然后他脸色一僵。 宽大的床铺上团着一坨蛇。 大概是刚化形的缘故,变得不是很好,蛇头还很模糊,蛇腹处垂着五条黑色条状物,可能是没吸收完的阴气,蛇尾有些扁。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一坨蛇。 一大坨蛇。 一大坨奇形怪状的蛇。 尚清深吸一口气,倒退出门。转身,下楼。 端着杯水上来的管家疑惑,小少爷,你去哪?不吃饭了吗? 尚清面无表情往外走,一直走到大马路上。 然后抬头,看着这栋精致的小别墅。 这房子不能要了,烧了吧。 第58章 傻猫 给我挡灾疼不疼啊,傻猫 五星级酒店里。 分卷(50) 管家拎着保温盒和衣服, 急匆匆出了电梯,走到某个房间前,敲门。 尚清打开门放他进来。 管家打开保温盒, 从里面端出一份山药排骨汤、一叠烧麦、一份小菜,小少爷,这是王妈做的,您赶紧吃吧!是不是饿坏了? 尚清坐下,端起汤喝了一口, 眯眼舒坦。 管家又将拿来的衣服挂起来,这是明天要穿的。然后把床铺按照尚清平日的习惯铺好,才说道:小少爷, 怎么突然就不在家住了呢? 尚清动作一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家里有个烦人的家伙! 管家认真道:是哪个保姆还是保镖有问题吗?您跟我说,我开了他。 尚清摇摇头, 算了,开不了。总之,这几天我就不在家里住了, 需要什么东西你给我送来。 管家一脑袋问号, 好的, 小少爷。有事儿您跟我联系。 他还在心里思索着,一会儿回去, 一定要好好查查这几天的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惹小少爷不开心了。 尚清在酒店住了一晚上,也睡不安稳,总觉得床上有蛇爬上来了。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是七月半, 民间俗称鬼节。传说这天鬼门打开,阴魂会重返人间。 因为早就约好了和邵言一起守门,下午两点,两人便在负责的区域见面了。 这一见,邵言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黑眼圈,没睡好? 尚清怏怏嗯了一声。 邵言奇了,你是做噩梦了?奇了怪了,什么样的噩梦会把你吓到? 尚清继续没精打采,可不是做噩梦了,他梦见傅敛知变成一条大蛇,把他家整个占了。而且还下了很多小蛇,他回家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蛇爬来爬去。他差点就一把大火把房子给烧了。 醒来之后,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傅敛知是男的,不会生小蛇 邵言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蔬菜汁,给,喝了醒醒神。虽说鬼门到晚上才开启,但下午的时候就有阴魂出来游荡了,我们得打起精神来! 一到鬼节玄术界就人手不足,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要镇守好大一片区域,可不能放松警惕。 果然,就像邵言说的那样,下午三四点钟,路上阴魂已经多了起来。今日阴气很盛,鬼魂魂力旺盛,魂体都很凝实。 有时候一打眼,尚清都分不清过去的是鬼还是人。 一个男士夹着公文包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个老婆婆,絮絮叨叨说道:又去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下了班,你回家陪媳妇儿做做饭、看看电视不好吗?真是,跟你爹一个样! 那男人摸摸脖子,觉得后脖颈有些凉,又左右看看,钻进了和朋友约好的小饭馆。 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往家走,粉色的书包在身后晃来晃去,雀跃的心情肉眼可见。 一个穿老头衫的老人家跟在她旁边,楠楠慢点跑,爷爷都追不上啦!今天的考试成绩,你可别跟你爸爸说,要不然他又要骂你了。等你妈妈回来,你悄悄给你妈说 一个三四十岁、气质十分沉稳的女性从私家车上下来,小跑着走进路边的快餐店,打包了一份快餐又急匆匆开车离开。 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一直坠在她身后,王医生,谢谢你愿意给我做手术。我最后那几天过的很好,一点也不疼 街上人来人往,是另一种人间百态。 忽然,尚清伸手,勾住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染着黄毛、贼眉鼠眼的男人,被抓住了立刻大声嚷嚷:哎哎哎,你谁啊,你抓我干什么? 尚清把他拎起来,偷什么了,拿出来。 黄毛眼珠子一转,你说什么呢!谁偷东西了?你看见我偷东西了?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我要投诉你! 邵言凑过来,好家伙,这是把我们当警察了?你死的时间不长吧,莫非没碰到过玄术士? 玄术士?黄毛一惊,立刻变脸,谄媚道:哎呦,两位大师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对,我该死那个啥,我就是有点小偷小摸的毛病,我可没害人啊!两位能不能放了我 尚清不耐烦,伸手,偷的什么,拿出来! 黄毛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来,放他手上。 尚清低头一看,红彤彤一团好么,一条女士红内那个裤。 邵言非常过分的笑出声,就地画了个阵法,把那黄毛鬼往里一扔,将人送到地府。 再转头一看,尚清正皱眉用纸巾擦手。 邵言忍笑安慰他:往好处想,他能偷到的肯定是晒在外面的,至少是洗过的。 尚清:并没有感受到安慰,谢谢! 整整三个多小时,两人就跟巡逻的片警一样,只能抓了几个黄毛这样小偷小摸的阴魂。真正的厉鬼要等鬼门开启之后才会出来。 夏季天黑的晚,眼见太阳才落到一半,邵言擦擦额头上的汗,咱们先去吃晚饭吧,晚上还有一场硬仗呢! 尚清也没什么意见。正好两人负责的区域有一条小吃街,他们转个弯儿走进去,随意找了家面馆。 面上的很快,一大碗汤面,汤底奶白,上面飘着红油,面条劲道,最上面盖着厚厚的肉片,让人一看就有胃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始埋头大吃。 正吃着,就听后面一个声音说道:哈喽大家好,这里是萌甜探美食~大家好,我是萌甜,又跟大家见面啦! 今天好热呀,萌甜不想走得太远,所以在家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面馆,不知道好不好吃呢!让我们先来看看菜单,吃点什么好呢 身后传来菜单翻动的声音,牛肉面十三元一碗、打卤面十五元一碗不是很贵诶,老板,我来一份打卤面,加两个鸡蛋,一个卤鸡腿,一个卤豆干! 老板远远的声音说道:小姑娘,我们家面分量可大了,你吃得了吗? 萌甜:老板你放心吧,吃不了我打包带走! 说完她又回头看屏幕,也不知道弹幕说了什么,就听她嘻嘻笑道:什么吓老板一跳,人家只是正常饭量啦! 说着忽然哗啦一声响,那姑娘惊呼:啊,不小心把筷子筒打翻了,对不起老板!诶?不过我刚才有碰到筷子筒吗?我手好像没动? 她把筷子筒收拾好,又对着弹幕说道:嗨呀,还有人说有鬼?怎么可能有鬼啦,就算有鬼我也不怕,店里很多人呢! 没聊几句,老板就端着她的面走过来。 萌甜还在和弹幕逗趣,对啊,面都煮的快。我就是因为饿了才选的面馆嘛,啊,我闻到味道了,好香哦! 这时,弹幕忽然密密麻麻闪过一片,她连忙凑近,什么什么,大家在说什么?小心小心上面? 她猛然抬头,只见头顶的风扇晃晃悠悠,竟然直直掉下来! 萌甜尖叫出声,来不及反应,只能抱头蹲下,头皮都感受到了扇叶刮过的风! 一声巨响! 好半晌,萌甜终于敢抬头,恍然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脖子脑袋全在,就连头发都没少。 她连忙转头,就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正抬手护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少年手背在微微发光? 然而紧接着,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发呆的时候,立刻跳起来去看那少年的手:没事吧?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然后就愣住,诶?这小弟弟手上别说伤口了,连道红印子都没有! 闯祸的风扇躺在离两人一步远的地方,摔得四分五裂,唯有扇叶还在微微转动,一看就是被人挥出去的。 萌甜都惊了,这是人类皮肤的防御力吗?硬扛风扇毫发无伤? 面馆老板也跑了过来,刚才太惊险了,他手里的面都扔了,有没有事?对不住对不住,这风扇去年刚装的啊,怎么突然就掉下来了那个,两位,要不要去医院?有什么问题,医药费全算我的! 尚清接过邵言递过来的纸巾,擦着手问萌甜,你有事吗? 萌甜愣愣摇头。 尚清跟老板说道:我们都没事。 老板大松一口气,连连道歉,又说这顿饭他请了,让两人一定吃完再走,还说以后再来吃面都给打折。 其实尚清和邵言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萌甜还一口没吃呢,所以三人也没走。 趁着老板重新下面的功夫,尚清打量萌甜,这姑娘身上怨念缠身,就跟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一样,也不怪那吊扇砸她。 而且今天又是鬼节,要不是碰见他,她今晚命丢在这里都有可能。 萌甜和直播间的观众报了平安,然后关了直播,抬头就看见对面两个小帅哥都在看她。 她摸摸自己的脸,请问,我是有哪里不对吗?啊,刚才还没认真道谢,那个,我叫王萌,网名萌甜,是个吃播博主,不过粉丝不多哈。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打广告?我可以免费给你们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尚清说了声不谢,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 萌甜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尚清看着她的脸,你长得显小,但是今年已经25了。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和父母不亲,没谈过恋爱。 三岁的时候你掉进了枯井,幸好被人捞了出来。十九岁你奶奶去世,你伤心欲绝。去年做了阑尾炎手术,这是你命里的三个大劫,你都平平安安度过了。 萌甜刚开始还有些愣神,听到最后都懵了,你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你是其他经纪公司的人?想要挖我? 尚清和邵言对视一眼,接下来轮到邵言出场。 他拿出自己云华观的身份证明,解释了两人的身份,这才说道:我们觉得你身上,可能有点问题。 尚清又重复了一遍,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好几次差点受伤? 萌甜默默掏出手机,到云华观官网上查了查,竟然真的查到了邵言的名字,照片也对的上她这才抬头,思索道:这样一说,确实昨天我差点被汽车撞到,前天晒衣服的时候,又差点摔下楼,阳台上明明有栏杆的! 她心慌起来,大师,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尚清掏出罗盘,看了几眼,你家离这里远吗,能不能去你家里看看? 萌甜立刻道:不远,就在旁边的小区,我们现在就去! 面也顾不上吃了,她让老板打包好,带着两人就回了租的房子里。 尚清走到那房子门口,就感到里面有阵阵煞气传来。也是时间还短,要是时间再长点,煞气外漏,只怕整栋楼都会受到影响。 萌甜打开门,忐忑地站在门口,你们随便看。 尚清和邵言进了屋,立刻走到煞气最重的房间门口,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萌甜表情一下子惊恐起来,是、是我的卧室 尚清:打开。 卧室门没锁,萌甜抖着手按下门把手。 是个很正常的女生卧室,窗户开着,床铺有些凌乱,铺着可爱的卡通床单。旁边是堆着衣服的椅子,还有一张小小的书桌,上面摆着化妆品、书、还有几个黏土的玩偶。 萌甜看着这熟悉的卧室,竟然不敢走进去,里面、里面是不是有鬼? 她手心渗出汗珠,这半年以来,我睡觉的时候经常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胸口,耳边还有呼吸声、小孩哭一样的声音有时候,我还会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我一直以为是压力太大,我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简直要哭出来,我我我我我确实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吧? 尚清没说话,只身走进卧室,转了一圈,拿起桌上的一个黏土玩偶问道:这个是哪来的? 萌甜回忆着身边的异象,心不在焉道:是我表妹送给我的。 尚清:你表妹现在是跟你住一起吗? 萌甜点头,她刚毕业,工资不高,正好我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就让她过来住了。那个,您小心点,别给我摔 然而,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尚清一松手,那玩偶直直向着地面下坠! 萌甜倒抽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玩偶陡然停住了。 就像是有个透明的东西接住它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屋子里响起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十分诡异,就像是小孩儿的声音,但是仔细听去有带着沙哑和阴森。 萌甜嘴唇一哆嗦,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向脑袋,四肢一下子冰凉,浑身的细胞都呐喊着:赶紧跑! 就在这时,那个停滞在半空中的黏土娃娃忽然动了,它就像是一道利箭一样直射萌甜! 尚清眼疾手快,一道纸符打过去,正拦在娃娃的前路,那娃娃似乎很忌讳纸符,硬生生一个转弯改变了方向。 邵言上前一步,将萌甜挡在身后,掏出自己的法器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感受到一股阴气? 尚清一侧身躲开攻击,他步履闲适,很明显没把这东西当回事,阴气不是它的,还有别的东西在。 就在他说话一分神的功夫,那娃娃像是瞅准了时机一样,黄豆大小的嘴巴陡然张开,黑洞洞的嘴里冒出了汩汩黑气。 尚清不退不让,抬手捏了一道指诀,将那黑气统统收进掌心。这里是小区,这些东西要是飘出去容易伤人。 而与此同时,外面客厅里的置物架忽然晃动起来,这置物架上竟然也放着几个黏土娃娃! 这几个娃娃同时飞起来,目标依然是藏在邵言身后的萌甜! 邵言正在摆阵,听见声音回头已经晚了! 尚清探手掏出金锥,正想把金锥飞出去,动作突然一顿,嗯? 分卷(51) 萌甜眼睁睁看着那些石头一样硬的黏土娃娃冲她飞过来,只觉得下一刻,就要被这些小玩意儿打的头破血流 突然,凄厉的叫声响起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对着飘在空中的黏土娃娃就是一声震吼! 几个娃娃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在半空中抖了抖,忽然直直掉下来,裂成碎片。 尚清也将所有黑气尽数收拢,然后一道纸符打在与他对战的娃娃上。纸符将那娃娃整个包住,不能动弹。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唯有那黑影挡在萌甜面前,半步不退。 萌甜愣了良久,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胖胖? 那黑影回头,张张嘴,发出一声柔软的、真切的喵声。 萌甜忽然又哭又笑,蹲下身想要抚摸那个身影,胖胖!果然是你!你没去投胎吗?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然而,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穿过影子,什么也摸不到。 胖胖乖巧的在她手上蹭了蹭,拿柔软的小脑袋顶她的手心又翻过身,露出肚皮。 萌甜噗嗤一笑,眼泪却顺着下巴滴下来,我才不摸你肚皮呢,你又钓鱼执法! 小猫咪扭扭身子,发出一声细长的、嗲嗲的喵~~~ 尚清说道:这猫大概活着的时候就开灵智了,奈何它生命太短,没等修炼有成就死了,但是灵魂比其他猫咪强大许多。 萌甜赶紧擦眼泪,它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尚清点头:这些黏土娃娃被人灌了煞气和怨念,你只要长期接触,整个人运势会降低。到时候你不是出了意外死亡,就是被阴魂盯上害死。你之前几次没死成,是因为它给你挡了灾。 萌甜愣了愣,再次看向露着肚皮的蠢猫,忽然扑上去搂住它嚎啕大哭,我是有多没用!让你死了还得为我挡灾!我只是你的铲屎官而已啊,你死了就好好去投胎嘛,管我做什么 胖胖被她哭懵了,半晌,才将肉垫垫按到她脸颊上。 哎呀,铲屎的不要哭啦,喏,肉垫垫让你捏一下~只能捏一下哦! 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萌甜哭得更厉害了,给我挡灾疼不疼啊,傻猫 她哭了十几分钟,才在邵言的安慰下停住,就听尚清说道:你要是愿意,我能送它去投胎。它很有灵性,下辈子很有可能会投个人胎。 我愿意!我愿意!萌甜赶忙擦干眼泪,拼命点头,又手忙脚乱掏钱包,现金、银行卡、手机,需要做法事对吗?给它做最好的法事,我给钱,多少钱都行!让它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吃苦,要享福 尚清从她手里抽走一张纸币,一百块钱足矣。 他画了一张往生符,抬手贴在那毛绒绒的肚肚上。想了想,又弹了一缕功德送给小猫咪。 功德加身,下辈子不会吃苦的。 白色的光芒从小猫咪身上散发出来,小猫歪歪脑袋,有些迷糊,咪? 萌甜忍着眼泪捏捏它耳朵,乖乖投胎去,下辈子要好好听爸妈的话,不能再调皮了,知道吗? 小猫咪:喵呜~~ 尾音散落,原地已经没了它的身影。 萌甜深吸一口气,将哭声压回喉间,梗的她喉头都在痛,这是好事,哭什么呢然而虽这样想着,止不住的眼泪还是一大颗一大颗落下来。 旁边忽然递过来一张纸,尚清说道:这是那娃娃肚子里的,你看看。 萌甜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八字,而那字迹真的是无比眼熟。 尚清说道:人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这娃娃我们带走了。他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鬼门很快就要开启,他们不能久留。 邵言则刚收起自己的法器,他刚才摆了清除法阵,将屋子里的阴气和秽气清扫一空。 萌甜冷静下来,送两人出门,多谢两位大师,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去云华观上香的。 尚清和邵言哪在意这个,冲她摆摆手就下楼了。 萌甜转身,再次走进房间,看着那纸条心中阵阵发冷。 她自认没什么对不起这个人,可对方竟然想让她去死!真是人心隔肚皮,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第59章 鬼门 从雾气里探出一颗硕大龙首。 尚清和邵言两人刚走出小区, 就看见不远处一道怨气冲天而起。他们想也不想赶过去,发现是孙愚带着两个师弟围攻一只怨鬼。 那怨鬼浑身冒着黑气,不怕死一样横冲直撞的冲出包围圈, 左右一看,向着尚清的方向冲过来。 邵言在后面给它默默念了一句经。全景三百六十五度,你咋就冲这来了呢? 怨鬼可不知道自己跑错了地方,它只是感受到了鲜活的肉食味道,想抓个活人来开开荤。 然而, 没等它跑到近前,一道符箓飞了过来,正撞上它胸口。它就跟被炮弹击中一样, 庞大臃肿的身躯倒飞出去,身形一下子缩小了三分之一。 孙愚赶紧追上几步,几个法器同时招呼,将怨鬼收起来。 战斗结束之后, 双方人马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孙愚远远比了个感谢的手势,又带着师弟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 邵言看着他走远, 说道:他负责的区域可能开了一扇鬼门, 看上去阴气好重, 活儿好多。 他还转头安慰尚清,你放心吧, 只要没有鬼门开在咱们这里,不会那么忙的。 尚清看他一眼,感觉他背后插满了flag。 最后一丝天光落下,整片大地就像是涨潮一样,阴气反扑而来,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此消彼长,阴魂们鬼力愈发强盛。 尚清和邵言捉了一只想要伤人的阴魂,还没等把它送走,就感觉空气里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两人双双回头,只见黑暗的天光下,一道缝隙凭空出现。 阴冷的幽冥气息从中传来,缝隙越来越大,幽蓝的大门打开。 鬼门,开了。 邵言:呃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尚清却没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低声说了一句:注意,来了! 鬼门打开是为了让阴魂们重返人间。今天就像是他们的春节一样,他们可以随意在世间行走,回家看看亲人。 但与此同时,会有很多应该在地府服刑的厉鬼、恶鬼想要悄悄逃出来。玄术士要做的,就是守好大门,把那些企图逃脱的厉鬼赶回去。 鬼门开启的那一瞬间,无数阴魂从中冲出来。他们魂体或白或灰,都是些做不了恶的普通鬼魂。 尚清和邵言分立两边,给他们让开道路。 忽然,一声猖狂大笑响起,老子可算出来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的,是一道血红的衣袖,从鬼门里甩出来,及其嚣张的将阴魂们赶到两旁,露出一条一人宽的通道。 那厉鬼身上怨气极重,不小心被袖子扫到的阴魂登时哀嚎起来,魂体立刻透明许多。 厉鬼哈哈哈大笑着,探头就要从鬼门里钻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响指。 紧接着是红色火光,一道火鞭从天而降、凌空甩下来,一鞭子搅碎了厉鬼的一条胳膊。 那鞭子得手之后毫不后退,鞭尾一卷将厉鬼整个卷起来,从原路扔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结束之后众鬼都没反应过来,只能感受到那红色的灵火灼烧着空气的汩汩热意。 尚清握着火鞭,又是一鞭子挥下去,在鬼门前划下一道红色火线,厉鬼不得踏过这条线,否则,后果自负。 邵言在后面呱呱拍手,没错!不得越过这条线!哦,普通阴魂没事哈! 普通阴魂们互相看了看,最终,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白胡子老头试探着走了走,果然从那火线上迈了个过去,毫发无伤。 老头惊喜的摸摸自己全身,对尚清作揖之后赶紧跑了。时间难得,他得快点回家见见亲人。 其他阴魂见状大喜,纷纷跨过火线四散而去。 拥挤的人群中,几只想要趁乱逃出去的鬼魂暗搓搓退了回去。这里的守门人太凶了,它们还是到其他出口看看再说。 尚清杀一儆百,将此处的鬼门安排的井井有条,自然也不用向孙愚一样疲于奔命。 见没有厉鬼再逃出来,他干脆直接盘膝坐下休息一会儿。 邵言递过来一瓶ad钙奶,说道:行啦,再守一晚上就差不多了。 尚清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还挺好喝。他又从兜里掏出那几个黏土娃娃。 这几个娃娃做的非常专业,估计又是哪个不要命的邪术士,做出来卖钱的。 尚清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画了一张因果反噬符。 这道符他不常用,身上没有现成的。 然后,他将符纸包在那娃娃身上,接着一捏指诀循迹追踪。 因果之力顺着踪迹,去找那应找之人。 离青云市足有上千公里的地方,某个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一个中年道士正在打坐。 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徒弟正在眉来眼去,时不时拉拉小手。男的眼神直往下三路瞟。 正当女人含羞带骚瞪他的时候,他们师父突然身子一挺,仰天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噗通一声趴着摔下去。 两人愣了那么十几秒钟,才惊慌喊道:师父! 男徒弟把他师父扶起来,发现他师父整个眼白都翻出来,口鼻不断涌出鲜血,不由得慌张道:这是怎么回事!快!打120 ,快 他师父一把攥住他手腕,力道大的要把他骨头捏碎,喷着血沫挤出几个字,因果反噬 两个徒弟都愣住,因果反噬? 两人拜师时间都不长,心思又全不在修炼上,听了反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莫不是说,师父他遭报应了? 男徒弟一个激灵,手一抖就把师父给扔了。 中年道士脸朝下拍在地板上,鼻梁险些摔断了,发出一声低哑的痛(鸡排)吟,不救救我 女徒弟慌张道:这、这怎么办啊!他流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 男徒弟表情却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说,他要是死了,他的这个房子,和他那些钱,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早在拜师的时候,他师父就说过,他没有亲人,更没有孩子,甚至没有朋友。也就是说 女徒弟也愣住,两人同时看着地上血葫芦一样的人,眼中,渐渐起了贪婪。 他们眼看着师父在地上翻滚哀嚎,最后奄奄一息,接着断了气。 两人对视,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恐惧和欣喜,他们成了这里的主人! 这样一想,他们连怕都不怕了,也不管地上的尸体,直接冲到书房,打开书柜,拿出里面的存折、银行卡就像是两个守财奴一样欢呼起来。 可是没等他们开心多久,别墅的门铃忽然响了,语音接通,你们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有邻居报警称你们屋里有人惨叫,请开门接受检查! 两人立刻慌乱起来,警察!怎么会有警察! 他们没有回应,门口的警察怕出事,直接破门闯进来! 地上的尸体一目了然,两人立刻被逮捕起来。 他们跟着师父的时间虽然短,坏事却没少做。虽然没到杀人那么严重,但进了警察局,再想出来可就不简单了。 而那边,尚清掐算了几下,无奈的摇摇头。这真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他们师父在因果反噬符之下连命都丢了,他们竟然还贪图那点财产,是生怕因果找不到他们吗?这世界上的傻子可真多。 然而,就在他惩罚恶人的时候,萌甜也没闲着。 她拿着那张写着自己八字的纸条辨认许久,最终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她表妹的字迹。 她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跟着奶奶长大,和父母并不亲近。反倒是和表妹一家关系不错。 去年,她表妹毕业之后来青云市打工,主动来找她吃饭。得知她一个人住以后,非要一起搬进来,说是可以分摊房租。 她却心疼表妹工资低,直接没要房租,让她留着钱多买几件新衣服穿。 她自问没什么对不起表妹的地方,不仅免了她的房租,还经常请她吃饭,送她礼物。就连表妹现在的工作,也是她帮助找到的。 谁成想,她这是一粥一饭养了个仇人出来,她表妹表面上和她亲亲热热的,实际上恨不得要她的命! 萌甜越想越气,决计不想再忍,她直接闯进表妹的卧室,打算将对方的行李打包丢出去! 是,一个姑娘家被连夜赶出家门不安全,但是,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她自己更不安全!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对不起表妹了,竟然就狠到要她的命?! 然而,等她进了卧室,这怒气值越发飙升!只见她表妹桌子上摆的化妆品、小首饰,竟然都是她这段时间丢了的!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自己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怪不得她放下的东西随手就不见了!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萌甜气得心肺疼,最后一点亲情也气没了,她干脆把东西胡乱一塞,然后打了个车,带着东西直奔表妹田兰馨工作的商场。 鬼节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影响到普通人,商场里依然安宁繁华,男男女女们逛吃外加看电影,一个两个脸上都挂着轻松的微笑。 萌甜拖着行李箱,一脸要杀人的怒意,略微有些显眼。 这个点儿正是吃完饭的时候,顾客都集中在三楼的美食城,田兰馨工作的服装店人不多。 萌甜赶到的时候,田兰馨和几个同事正聚在一起吃饭。 就听其中一个女孩儿问道:兰馨,你表姐是网红对吧?她是那种网红吗? 这女孩儿挤挤眼,你不是说她穿衣服很那个啥吗? 另一个女孩儿险些呛住,喝了口水才说道:不是吧!真有那种网红啊?兰馨,是真的吗? 田兰馨眼神一闪,故作为难道:哎呀,你们别乱出去说啊!对我表姐名声不好! 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八卦的凑过来:我们不出去说,你放心吧!你快告诉我们,她到底是个什么网红? 分卷(52) 田兰馨眼底闪过笑意,语气却十分保守,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直播什么,她不告诉我网名的。不过啊,她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我好几次看见她直播的时候,只穿着好少好少的衣服! 两个女孩惊讶的捂住嘴,她是不是被骗了啊,怎么做这样的事? 田兰馨撇撇嘴,她哪会被骗啊,她可精明了,上初中的时候就和男生勾勾搭搭。而且,我还看见她带着男人回房间! 两个女孩惊呼出声,真的吗?兰馨,那你赶紧搬走吧!谁知道她带回来的是不是正经人,万一欺负你怎么办? 田兰馨表情一僵,哎呀不会啦,有表姐在,不可能欺负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截住她的话头,田兰馨,你在外面就是这样说我的? 田兰馨动作一顿,回头,表、表姐 萌甜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她把行李往前一摔,田兰馨,你同事说的对,你还是搬走吧,我王萌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田兰馨慌了神,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要赶我走?我也、我也没说什么啊! 萌甜冷笑,你这叫没说什么?我一个吃播博主,你说我不穿衣服?你在外面败坏我名声,这叫没什么?你偷我的化妆品,这叫没什么?田兰馨,我免了你的房租让你搬进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没说黏土娃娃的事,这种事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旁边同事坐不住了,看田兰馨的表情有些微妙,兰馨啊,你不是说房租是你付的吗? 萌甜继续冷笑,就她那点工资,能付得起房租? 田兰馨彻底慌了神,她绝对不能搬出去,且不说现在这么晚她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就算是能找到,哪里有不花钱的好? 她哀求道:表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说你的,我就是嫉妒你看你又漂亮,口才又好,在网上还有那么多粉丝,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才胡乱说话的表姐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旁边同事看不下去了,我去,你从入职以来就跟我们说你表姐坏话,你还说她打过胎 同事打量萌甜一眼,这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张小圆脸,气成这样都没口出恶言,哪像田兰馨说的那么坏。 萌甜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不想再为这样一个人生气了。 她从兜里掏出几瓶化妆品,当着田兰馨的面扔进垃圾桶,我的东西,以后就是扔了也不给你!你给我滚! 咣当一声,玻璃瓶子掉在垃圾桶里。 闹这么一出,服装店门口早就聚集了不少人,现在正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着什么。 田兰馨脸涨得通红,她本来就虚荣心旺盛,此时也忍不住吼出来:你嚣张什么!你不就是有一张好看的脸吗!明明跟我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凭什么你在家吃吃喝喝就能赚钱!我就得当一个看人脸色的售货员! 明明你随便带带我就能让我涨粉,还非得让我找工作!你就是怕我超过你!还说什么照顾我!请我吃顿饭就是照顾我了?给我个住的地方就是照顾我了?我呸!你自己用那么好的化妆品,让我用那些便宜货!你这叫照顾我?你根本就是个虚伪的贱货! 这些话一出口,田兰馨心中一阵畅快,她就是要将王萌那张虚伪的面具扒下来,让大家都看看她的真面目!她分明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贱女人而已! 然而,王萌却没想她想象中那样撒泼打滚,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的她莫名有些发毛。 田兰馨咽了咽口水,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王萌冷笑,不,你说的对。我就是吃吃喝喝就能赚钱,而你,就是个售货员,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售货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愚蠢又恶毒! 说罢,她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转头就走。她还有大好人生,可不想在傻逼身上浪费时间。 田兰馨被她的话气得面目狰狞,继而又想到什么,顾不得同事们探究微妙的目光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拿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着急道:大师,你不是说那个娃娃会让她短命吗?她怎么还不死,而且、而且还把我赶出去了! 对面说了什么,田兰馨面色大变,什么?死了?不!不关我的事!不我不接受调查! 然而,等她抬起头,两个警察已经走到她面前,田兰馨,我们查到你和一起命案有关系,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价值不菲的手机从她手里滑落,田兰馨腿都软了,被两个警察架走,心里又懊悔又愤恨,然而为时已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渐渐深了,城市变得宁静。 然而尚清所在的地方却越发喧闹起来,毕竟,深夜才是阴魂的主场。 他和邵言又击退好几拨厉鬼的冲击,却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只要鬼门一分钟没有关上,里面的厉鬼们就不会放弃逃跑。 陆续有阴魂走出来。 后半夜出来的阴魂大多衣衫褴褛,他们都是没什么亲人在世的,所以没有人祭祀他们,他们也不急着回家。只是将这一年一次的鬼门开当做放风的时候。 尚清皱眉看了几眼,拿出一把香点起来,多少让他们尝尝香火的味道。 然而,就在这时,鬼门里面忽然响起一声巨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一阵强烈的冲击波从里面撞出来! 而随着冲击波被推出来的,是无数阴魂,其中竟然还夹杂着不少厉鬼和怨鬼! 只是这些鬼魂都变得血肉模糊,他们身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削下来一样,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 还聚在门口的阴魂们登时大乱: 是冥河水!为什么会有冥河水冲出来! 啊啊啊救命!冥河水可以削掉魂魄!我不想死啊! 地府出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慌乱的时候,鬼门里又是一阵动荡,这次简直毫无预兆,幽暗浑浊的冥河水扑了出来! 尚清眼疾手快张开一道灵力屏障,将门口的阴魂全部护住,同时大喊:摆阵! 邵言快速反应过来,在尚清的掩护下摆下防护法阵,嘴里却说道:不能让冥河水出来!要不然整个青云市都完了! 尚清比他更懂,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做? 无数阴魂被冥河水削得半死冲出来,鬼门里面的幽冥气息却越来越浓,好像那滚滚河水正等着全速撞出来! 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几千年前三界分离之后,地府便只有轮回秩序镇守,没有阎王和阴差,怎么会突然就震动了呢? 莫不是轮回秩序也有要造反的时候? 然而想归想,时间却不能耽误,尚清双手打出十几道符箓,悬空在鬼门之前。符箓的微光紧紧封住幽冥气息,同时也挡住汹涌而来的冥河。 尚清活动一下手腕,符箓当不了多久,还是得想个办法。鬼门乃是顺应天道开启的,硬封根本不可能封住他把目光移到那幽暗的大门上。 或许,得想个办法,让鬼门提前关上! 身后,邵言苦苦支撑阵法,同时大喊:我已经通知师父师兄他们了,他们正在赶来,尚清,你注意不要受伤! 尚清向后一摆手,冥河水削肉碎骨,要是想不到办法,来再多人也没用,人家一个浪头就给打没了。 他抬头看看天空,双手往前一推,周身蓬勃灵力涌动出来,正对着鬼门冲进去 鬼门顺应天道开启,目的是让阴魂出来。如果感受到有东西想要进去,便会以为有人想逆天行事,自然就会提前关闭。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想要逆天行事的人怕是不会有好下场,被雷劈都是轻的。 尚清输出灵力的手连抖都没抖,心里想的清楚:先把鬼门关上再说,之后再想办法躲避天劫。 天上雷声轰隆隆响,劫云凝聚而来。 鬼门震动一下,竟然真的缓缓关闭了! 尚清心中一松,忍不住将全身灵力倾泻而出。 鬼门关闭的速度加快一点,却依然很慢,但那劫云却已经凝聚成形了,眼看雷光闪烁,一人粗的闪电就要劈下来! 就在这时,青云市的别墅区忽然响起一声龙吟 接着一道巨影冲天而起,摆动尾巴飞到尚清上方!阴云凝聚而来,遮天蔽日,就连雷劫都遮住了!黑压压的云雾呈压城之势! 黑雾之中,只见那身影蛇身、五爪、鱼尾、长须,如山岳一般的威压从身影之上散发出来,直压得方圆十几里之内的生物和阴物爬都爬不起来。 连劫云都没了声息。 身影在尚清上方盘旋片刻,然后从雾气里探出一颗硕大龙首。 那龙首压低到尚清身侧,超级不要脸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对着鬼门吐了一口龙息。 咚 鬼门关闭。 第60章 绑架 竟然是禁灵石。 鬼门关闭之后, 那龙首张开嘴一吸还在四处流淌的冥河水便被他吸到嘴里。 四周阴气终于恢复正常,或者说,在场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个巨大的身影。 尚清往旁一侧身, 看着那颗龙头,傅敛知? 龙头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身形开始摇晃,它晃一下就缩小一圈,晃一下就缩小一圈直到最后, 竟然缩小到只有一掌长、手指粗细,然后吧嗒掉下来。 尚清蹲下身,随手捡了个小棍戳戳, 这真的是傅敛知? 直到这个时候,邵言终于反应过来,他人都傻了,指着地上那一小坨震惊不已, 龙、龙 尚清抬头,你在想什么,这世界上早就没有龙了。 邵言深吸一口气, 心说你在想什么啊!这家伙活生生出现在我们面前, 分明就是龙啊! 尚清:神龙出世上天能没有警示?更何况他还是个阴魂, 要是某条龙死了,更会有天地异象。 邵言:他沉思片刻, 好像,也有道理? 尚清:这恐怕是化形失败的蛟,可惜天道不允许有龙出现,所以,他只能成蛟了。 所谓蛟, 便是蛇化形成龙的失败产物。归根结底,只是一条四脚蛇罢了。 他用小棍拨了拨,发现那小蛇肚皮下面五只爪爪,嗯畸形四脚蛇。 他尝试着用契约沟通傅敛知,却发现契约只能隐约传来简单的喜怒情绪,没办法进行交流。 再看这四脚蛇体型虽然小,却在拼命吸收四周的阴气,应当是处于修炼的关键时期,神识处于封闭中。 想到刚才场景,他忍不住又戳了戳对方,不好好修炼出来救什么人,我需要你救吗?现在好了,化形失败了,人也傻了。 尚清捡起刚才喝的ad钙奶瓶子,把剩下的奶一口喝完,然后把四脚蛇拨进去,拧紧瓶盖。 邵言目瞪口呆,你、那不是就算这只是一只蛟那也很珍贵的好不好!你就拿饮料瓶子装着? 尚清自己还觉得挺方便的,又在瓶子上贴了几张聚阴符。反正阴魂不用喘气,闷不死。 这时,周围前来支援的人终于赶过来,除了孙愚和其他几个附近的玄术士,连云虚道长都亲自赶来了。 几个道长胸前全是泥,大概是刚才被那威压压趴在地上了。 老道长跑过来先是看看四周,然后对着尚清深深一礼,多谢小友力挽狂澜! 尚清赶紧把他扶起来,您言重了,分内之事罢了。 云虚道长这才长出一口气,老人家也不容易,吓出来一身汗。 他上下打量尚清一番,尚清本以为他会问龙魂的事,谁知老道长只是摸着胡子,笑眯眯道:小友身上的功德金光,可比我们上次见面时厚了许多。 尚清反应过来,也有些好笑。老道长说话过于委婉。 他命格特殊,以前做好事从来没有得到过功德,上次和云虚道长见面的时候,他身上是一点功德金光都没有。 要不是之前从张蔓茵身上得到那个含有天道规则的珠子,他一辈子都没有功德金光。 云虚道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惩恶扬善乃是我辈分内之事,还望小友继续前行。 孙愚察言观色,发现两人都没提那龙魂,也绕过这个话题说道:尚清道友,你可知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冥河之水会突然倒灌? 尚清:冥河倒灌之前,鬼门里突然一阵动荡,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孙愚:莫非是地府有人捣乱,难道是那些厉鬼? 邵言:不会吧,厉鬼不是都怕冥河吗? 两人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只能看着云虚道长和尚清。 云虚道长捋捋胡子,说起来,近几十年,天地间的阴气加重许多,在外活动的阴魂也多了。他转头看尚清,对吧? 尚清想说你问谁呢,几十年前还没我呢。 孙愚赞同道:这个确实。十多年前,我刚刚跟着师父学习驱鬼之法。那时候我漫山遍野想找一只鬼练一练,却怎么也找不到。现在随便走在路上,都能碰到好几只。 邵言想了想,师父,你的意思是,这是天地间的气息变幻?这是正常的吗? 云虚道长慈祥地拍拍他头,是天灾还是人祸,谁知道呢?他再次转头看尚清,不如,小友卜一卦看看? 这倒是没问题尚清掏出阴阳术命盘,当着几个同行的面,轻轻一拨卦盘。 只听咔嚓一声,天上本以平息的雷劫突然落下来,正劈在尚清身旁!巨大的声响让众人耳朵有了片刻的失声,空气里漂浮的雷电之力让他们有种汗毛微微颤动的感觉。 尚清弯腰,捡起不小心摔掉卦盘,上面的卦象已经乱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孙愚不通卜算,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尚清道友,这 尚清说道:其实,没有结果,并不是最坏的结果。他摆摆手,好了,既然鬼门已经提前关闭,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分卷(53) 说着,他背着自己的包往外走了。 孙愚等人愣了愣,没有结果,不是最坏的结果? 邵言还是有些担忧,师父,这 云虚道长笑道:别担心,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呵呵。 邵言:师父,您就是玄术界最高的个子啊! 那边尚清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脑后一阵风声,回头一看,一个ad钙奶瓶子正飘在他身后。 他望了望天,把这家伙落下了他两指捏着瓶子塞进包里,打车回到小别墅。 回家之后,他先上楼来到主卧,把四脚蛇从瓶子里倒出来,抖到床上,然后又摆了一个聚阴的法阵。 傅敛知吸收阴气就跟抢一样,所需力量定然不少。 法阵摆完,他把傅敛知放到法阵中央,想了想又给他贴了一张聚阴符。 黄色的符纸对于现在的四脚蛇来说,就跟一张被子一样,把那黑黢黢的身体全都盖住了。阴气吹得符纸簌簌晃动。 尚清忍不住勾勾唇角,走出了卧室。 管家正站在门口等他,热情道:小少爷,今天住下吧!花园里的玫瑰开了,我让王妈给你做鲜花饼吃,多多的放糖,好不好? 尚清咂咂嘴,确实有些饿了,王妈煲汤了吗? 管家:煲了煲了,今天是黄豆猪蹄汤,炖了好几个小时,一会儿就能喝了! 尚清一转身向着餐厅走去,管家跟在后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可算是把小少爷留住了! 不一会儿,王妈端着菜走进来。 软糯香甜的鲜花饼、一小碗五彩斑斓的炒米饭、几碟子摆盘十分富有童趣的小菜,还有放在白色小砂锅里的猪脚汤。 尚清可不知道,王妈和管家都拿他当孩子哄呢!他本来就饿了,闻到香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闹腾,抓起筷子就夹起一个鲜花饼。 王妈看着可乐,笑着说道:别着急,还烫着呢,我先给您盛碗汤说着,她揭开了砂锅的盖子。 尚清一口鲜花饼梗住! 只见砂锅里面,酱红色的猪脚汤上飘着一只四脚蛇。 猪脚汤的香味幽幽而起,混合着四脚蛇的阴气,飘荡开来。 尚清啪的一下把还没完全揭开的锅盖按了回去。 王妈疑惑:小少爷,不是要喝汤吗? 尚清:端回去,再炖一会儿。 王妈:炖一会儿?炖多久? 尚清咬牙切齿,炖到明天早上!炖烂他!说着他站起身走了。 走到一半,又转回来摸了两个鲜花饼,冲着那砂锅重重一哼,然后扭头继续走。 走出老远,还能听到管家嘀咕,咱们小少爷,是不是青春期啊? 王妈:没准哎呀,我是不是要做点补钙的汤? 管家:外形也要改变一下,青春期的孩子都喜欢那种炫呃,炫酷的 尚清: 就很气! 然而,尚大师还不知道,这个惊喜只是一个开始。 他啃完两个鲜花饼,想要去刷个牙,端起漱口杯里面躺着一只四脚蛇。 洗漱完去洗个澡,察觉淋浴室有些积水,闭着眼睛伸手一摸下水道口有一只四脚蛇。 洗完澡想睡觉,站在床前掀开被子枕头上趴着一只四脚蛇。 别人都得了飞蚊症,尚清觉得自己得了飞四脚蛇症,只觉得犄角旮旯全是四脚蛇! 气得他站在床前抓起四脚蛇狠狠一摔,傅敛知!你是不是装的?你给我说话! 他又沟通契约,只感觉契约对面,在一众简单的修炼、化形、阴气等意识里,有个词汇格外引人注目阿清。 温暖又炽烈的情绪将那个词团团包裹,像是飞蛾簇拥着灯火。 被摔在地上的小蛇晃悠悠飘起来,落在尚清浴袍带子上,把自己打了个结,又不动了。 许久,尚清反应过来,看着胸前黑乎乎一团,丑死了。 他将小蛇拿下来,用毛巾一卷,放到床脚,吓唬道:想留下就乖乖呆在这里,否则就把你扔出去! 小蛇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尚清闭上眼睛放心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侧头,枕头上盘着一盘蛇。 尚清: 上午十点多,菜市场后面的鲜味一条街上,一家蛇肉馆门口站着个少年。 这个点也没什么人来吃饭,店家一眼就看见了他,立刻热情迎上来,小帅哥,来吃饭吗?你放心,我们家的蛇都是正规养殖的,有关部门每周都来查!你今天来得早,算是第一单生意,我给你打个折,来来来 说着把他拉了进去。 尚清找了张桌子坐下,问道:有蛇羹吗? 店主点头,有有有,给您来一份?顺便还在心里疑惑,这孩子怎么说话咬着牙呢? 尚清:来,来一大份,给我炖得烂烂的! 店主:您放心,保准给您炖烂!说着跑进后厨。 他走之后,尚清掏出那个ad钙奶瓶子,四脚蛇正四仰八叉躺在瓶底,宛如死蛇。 不一会儿,店主端着一大碗蛇羹出来,蛇羹来啦,您快尝尝哟,您怎么把果丹皮放饮料瓶子里啊,这还能吃吗? 正在喝水的尚清呛了一下,抬手挥去瓶子上的阴气,四脚蛇身形消失。 店主走到近前,嗐,是个空瓶子啊,我看错了。您先吃着,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尚清点点头,拉过那个比他脸还要大的碗。 吃一口看一眼那瓶子,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嗯,蛇羹味道不错。 一碗蛇羹见底,他只觉得气消了不少。 不知为何,虽然他从小就怕蛇,却不怕吃蛇肉。或者说,他并不是怕蛇,而是不愿意见到蛇。每次看见那些长长的蛇尾,他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周夫人。 接通,那边周夫人的哭腔传出来,尚清!周正良把圆圆抢走了! 尚清眉头一皱,你别着急,慢慢说,报警了吗?另一只手已经拿出了卦盘。 周夫人哭得抽抽噎噎:今天周末,我带圆圆去公园玩儿,中途跑到一边接了个电话,再回来就看见周正良要把圆圆抱走!圆圆看见我了,不想跟他走,他竟然带着几个保镖把圆圆抢走了! 我已经报警了,圆圆不会有事吧? 卦盘指针悠悠停下,尚清看着卦象和那个方位,眉心越拧越紧,周正良带着圆圆去了京都?他要干什么? 手机里又有一个电话接进来,尚清接通,是游明池的声音:周正良把孩子抢走了? 尚清:你怎么知道,绑架案你们也管? 游明池:因为周正良跟我们之前的案子有关系,所以,他的情况警局那边都会汇报给我们一份,以免不测。先别说这些,你算出他的方位了吗? 尚清:嗯,他去了京城。我现在就追,随时给你报位置。 游明池:明白。 尚清把钙奶瓶子放回包里,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机场。 等下了飞机,就发现周正良的位置已经临近京都西北边的市郊。 尚清给舅舅打了个电话,然后赶往市郊。 不一会儿,游延慎的电话打了回来,说道:确定是在西北市郊?我的人在那边转了好几个圈,没找到。 尚清沉着道:他和牛胜合作那么多年,难免知道些玄术士的手段。既然普通人找不到,就把人叫回来吧,免得受伤。我亲自去找他。 游延慎沉声道:遇事不要冒险,有事给我打电话。 尚清:嗯,谢谢舅舅。 找人对尚清来说轻而易举,在他眼里的周正良就像是装着gps一样。 然而,等他追踪位置来到西北市郊,却看见周正良下了车,抱着圆圆走进一座别院。 电话那边,游明池说道:我们正在赶往市郊,你现在在哪? 尚清报上位置,脸色有些严肃。 那座别院,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周正良到底要干什么? 游明池:好,位置收到,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一起 这时,别院里忽然传出圆圆的哭喊惨叫! 电话那头的游明池一下子住了口。 尚清快速说道:我先进去,你们抓紧时间! 说罢,他挂断电话,抓住自己的包跑到别院墙边,一纵身跃了进去。 就在落地的那一刻,仿佛是有感应一般,他往前一滚。 只听一声巨响,四面落下四堵石墙,将他严严实实围住。 尚清站起身,皱眉。竟然是禁灵石,这年头,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第61章 傅家 睡得四仰八叉的四脚蛇 禁灵石压制之下, 尚清体内的灵力像是被冻住一样,滞涩到无法流转。 石墙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透过石墙缝隙看去, 只见走过来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表情有些傲慢。 然而,尚清心里微微一动,这人是个很强大的玄术士。 那人走到近前, 微微一抬下巴,交出来。 尚清也抬抬下巴,你先交出来。 那人皱眉, 感觉有些不耐烦,又强行压下来,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尚清:孩子呢? 男人侧头招了招手,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周正良抱着圆圆走过来。 尚清先是打量一番, 发现圆圆没有受伤,只是发辫有些散乱,眼眶红红的, 看着刚哭过的样子。他微微放下心, 又去看周正良。 只见周正良面色蜡黄, 瘦成皮包骨的样子,喘气的时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胸口起伏力道很大。任谁看去,这也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尚清不由在心里猜测,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周正良病成这样了,还能为他做事? 男人昂着下巴说道:好了, 现在轮到你了。只要你乖乖交出来,立刻就能带着这丫头走。 尚清问他:你想要我交什么? 那人总算正眼看向尚清,恶狠狠道:你耍我? 四面石墙留下的面积十分狭小,只够容纳一个人站立,尚清稍微动了动就撞在禁灵石上。 他干脆往后一靠,抱着胳膊漫不经心道:我身上的宝贝太多了,你想让我交出来,总得告诉我你要哪一个吧? 那人微微眯眼,一指周正良,你跟他说。 周正良点点头,上前一步,看着自己亲生儿子的目光竟然满是恨意,一字一顿说道:交出傅敛知。 尚清一愣,傅敛知? 同时却在心里快速思考,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傅敛知这个名字有些熟,哦,我想起来。他微微一笑,这不是你上一个私生子吗?听说是去世了? 周正良笑了,你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傅敛知的阴魂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以为没人知道? 那个男人也失去了耐心,交出傅敛知的阴魂,否则,我要你的命! 他右手前伸,狠狠一握四块禁灵石同时发出白光! 处于中间的尚清,只觉得本就凝涩的灵力简直变成了石头,压迫着他的经脉发出阵阵剧痛。 他轻缓了呼吸,压下那痛意。 既然已经套出对方的目的,他也不打算再忍,而是说道:据我所知,禁灵石只能禁锢灵力。 那人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看一个傻子,禁灵石当然只能禁锢灵力,怎么,你难道还想凭借本身的力气冲出来吗? 尚清:我力气不大。不过还好,我有些其他的能量。 他轻轻闭上眼,沟通契约。 傅敛知的神识依然在沉睡,他本以为会遭到阻碍。却没想到,过程出奇顺畅。他的神识透过契约,竟然能想调动自己的力量一样,调动起对方的鬼力。 凉丝丝的鬼力顺着契约传过来,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像是大海将自己伪装成溪流,以免冲坏了路边的小花。 尚清睁开眼,一掌拍出去。 轰一声,正前方的禁灵石被强大的力量撞击的一阵晃动,石头上白色光芒闪了闪,又堪堪稳住。 男人一惊,鬼力?你不是人? 尚清看他一眼,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你才不是人。他又拍出一掌,还是刚才那块禁灵石。 只见这块禁灵石晃动幅度比刚才还要大,表面也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任谁都能看出,再让尚清这么拍下去,突围而出只是迟早的事。 穿西装的男人皱眉思索着什么,周正良却慌了,他一只手掐住圆圆的脖子:周尚清!你快把傅敛知的魂魄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掐死你妹妹! 一直乖乖忍着不出声的圆圆终于吓坏了,大声哭起来,哥哥!哥哥救我呜呜呜 尚清气笑了,周正良,虎毒还不食子,你可真是五毒俱全。他懒得听周正良废话,直接弹出一道灰色鬼力。 禁灵石可挡不住鬼力,那灰色光芒直奔周正良脖子而去,像一条上吊绳一样圈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向后拉去。 周正良被拉的一个趔趄,本能挣扎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跌在地上的圆圆一骨碌爬起来,倒腾两条小短腿拼命向前跑,呜呜呜哥哥 那个男人眉头紧皱,想要迈过来抱圆圆,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男人动作一顿,看向尚清的眼神有些惊讶。 分卷(54) 尚清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你报警了?玄术士的事儿你竟然报警?! 尚清冲他一摊手,遵纪守法,公民本职。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响,很快又起了脚步声,还有警犬的叫声,以及搜捕的声音。 那人思忖片刻,最终一个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周正良总算挣脱了鬼力的束缚,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您说过只要我把人引来,您就给我治病的! 那人低头,厌恶道:我让你把人引来,可没叫你绑架一个七岁的小孩。 周正良:不这样我怎么把人引来?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人一脚将他踹开,你可以去告我。 周正良被踹的滚了好几圈,一梗脖子喷出一口血。他本来肺部就不健康,这下子更是爬都爬不起来。 尚清连看都没看他,只是嘱咐了一句:圆圆,抱头蹲好。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听话的抱头蹲下。 尚清最后一掌拍碎了那块禁灵石,从中跨出来。他抱起圆圆,正好看见游明池带人冲进来。 尚清一指那人逃走的方向,快点追,指不定还能追上。 游明池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几人追了过去。他走过来,打量几下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又逗圆圆,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又可爱又坚强,碰见这么大的事都没哭。难不成是尚清的妹妹? 圆圆被他哄得不好意思,抽噎点头,嗯、嗯,我叫圆圆。 倒是没有再哭了。 没多久,追击的人回来,果然没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只能遗憾收队,带回去一个周正良。 虽然依尚清看来,周正良身上审问不出多少东西。 他抱着圆圆走出别院,迎面驶来一辆车。车窗降下来,竟然是徐特助。 徐特助:老板有个重要会议,不能亲自前来。他吩咐我接您去老宅。他上下打量尚清,发现他身上沾了不少灰尘,不由笑道:您还是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否则老板该心疼了。 自家人不用客气,尚清跟着他上车,又给周夫人打了个电话。周夫人在那头又哭又笑,说要亲自来接圆圆。 游家老宅自然十分恢弘,无论是从面积上还是从时间上,都不是周家那所宅子可以比拟的。 尚清在游家住了一晚上,发现游家所有人都对他很客气。那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不由得脑补了一下,舅舅为了他敲打这些游家人、还有下人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好笑。 第三天下午,游延慎终于回到游家,舅甥俩总算见上面了。 游延慎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才说道:我查了一下,那个别院的主人。 尚清心中有所猜测,是谁? 游延慎:那个别院表面上是一个长途车司机的。而这个司机的叔叔,是傅家的管家。 尚清了然:果然。 傅家,傅敛知的本家。 他又问道:舅舅,您能给我讲讲傅家吗? 游延慎自然不会拒绝,他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傅家是京都第一大家族,他们家很奇怪。 尚清正等着他舅舅说哪里奇怪,就听对方问他:你知道游家是靠哪个行业发家的吗? 尚清想了想,珠宝?他记得之前舅舅回忆妈妈的时候跟他说过,还说妈妈在珠宝鉴定和珠宝设计上十分有天赋。 游延慎点头:游家靠珠宝行业发家,随后又踏足了时尚产业、娱乐产业以及新兴的新媒体产业。这些行业不说关联很大,但至少发展路线是很清晰的。 而京都第三大家族风家,他们早先是靠房地产起家,以前京都十个小区里,至少有三个小区是风家规划建造的。后来风家上一任家主去世,风准在做生意上没有天赋,风家产业缩水许多。 再后来,风准和凌家小女儿凌越越结婚,将产业交给凌越越打理。凌越越发挥自己的长处,带着风氏集团新创了日化产业链,这才稳住风家的位置。 游延慎看向尚清,发现尚清正在乖乖听着,眼中就闪过一丝笑意,清清,你看,任何一个家族的发展都是有迹可循的,要符合规律。但是,傅家没有。他们没有起家的产业,也没有作为支柱的行业。他们家做生意,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可奇怪的事,他们从不亏钱。或者说,他们每一笔生意,都在赚钱,而且是超出行业利润的赚钱。 尚清想了想,舅舅,你就没想过,他们家或许也和周正良一样,换了别人的运势? 游延慎:自从知道周正良做的事,我曾经调查过玄术界。结果发现,傅家和玄术界的关系不错。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一行,他斟酌着说道,但是我想,如果傅家用了一些邪门手段,玄术界应该会有反应。 尚清点点头,这是自然。邪术士虽然有,但据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来看,玄术界还是正义之士多。 对了,还有一件事。游延慎说道,大概在几年之前,傅家曾经举办过一次规模很大的茶会。当时,他们邀请了许多有名的玄术界人士。 尚清忙问:舅舅,您知道他们举办茶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游延慎歉意的摇摇头,时间太久了,我的人并没有打听的很清楚。需要我再找人问问吗? 尚清想了下,还是说道:舅舅,我自己打听吧,麻烦您了。 游延慎站起身,自家人,不说这些。行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去忙了。你什么时候回青云市? 尚清看着他,微微笑了,怎么,舅舅要赶我走? 怎么会游延慎忽然反应过来,也笑了,你想住多久都行,游家就是你的家。 尚清目送他舅舅离开,然后拨通了游明池的电话。 那边游明池没等他说话,就抢先说道:你爸保外就医了,他肺病挺厉害的,医生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了。不过,关于绑架的事他什么都没说。他毕竟还没和周夫人离婚,用绑架罪起诉他也不现实 尚清打断他:这些你看着办,他的医疗费从他自己卡里扣,要是不够,就帮他把老宅卖了。剩下的钱直接捐出去吧,也给他积点德。 游明池哼哼两声,倒也没说什么,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尚清把傅家的事情一说,问道:你知道几年前,傅家曾经举办过一次茶话会吗?据说规模挺大。 游明池:傅家说起来,这一家子还真是够邪门啊!我想起来了! 他兴奋道:说起来,这事儿还和你有关系! 几年之前,傅家确实办过一个茶会。据说是傅家一个很有玄术天分的小辈,不知道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想请玄术界众人帮忙看看。 当时场面特别盛大,云虚道长亲自去的。后来,几个大师看了一下,说那人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命格不全,需要找到他命定的贵人,补全命格才能醒过来。 但是几个大师卜算了三天三夜,硬是没算出那个贵人在哪里。只算出和周家有关,于是傅家就把那人送到周家去了。为了这事儿,傅家给了周家一大笔补偿。我当时还说呢,什么好事儿都让周家给摊上了,毕竟你爸这个人吧咳咳 尚清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后来那个贵人找到了吗? 游明池:后来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事儿保密等级挺高的,据说当时把人送到周家的时候,是瞒着所有人的,对外就说周家找回来一个私生子。哎对了,那人现在还在你家吗? 尚清只说了句现在还不能透漏,然后挂断电话。只觉得自己得了很多信息,暂时却穿不起一条清晰的线。 现在唯一明确的,就是傅家在寻找傅敛知。 那么,傅敛知到底是什么人? 他拿出饮料瓶,看着里面睡得四仰八叉的四脚蛇,沉郁的心情就是一顿。 算了,要不然就还给傅家吧! 尚清又在游家住了好几天,游延慎每天都和他一起吃晚饭。 游家老管家有次说漏了嘴,他这才知道,原来舅舅是特意回来陪他吃饭的。从那以后,每次晚饭他都早早在桌前等着,饭后也和舅舅聊上几句。 这日晚上也是,舅甥两人吃过晚饭,喝着清茶聊闲话,就听到管家说道:老爷,三老爷来了。 游延慎一抬手,请他进来。然后转头和尚清解释,三老爷游延合,我的堂弟,如今游氏的二把手。 尚清一下子想起来,游延合!他记得,他第一次在辛家见到游延合的时候,对方问他认不认识傅 他当时就猜测,没说完的那个名字是傅敛知。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游延合来老宅有什么事? 更重要的是,连他舅舅都不知道傅敛知的事情,游延合又从哪里知道的? 游延合从外面走进来,笑容堆起一脸皱纹,二哥,听说你找回了小蝶的孩子,我来看看。 游延慎点点头,坐。刚找回来不久,还没和外人说。 游延合坐下,这才看向尚清,颇有几分惊讶,周小友?莫非你就是小蝶的儿子? 游延慎看他,怎么,你以前就认识清清? 游延合叹气,之前在青云市见过一面。当时看他和小蝶长得像,不免有几分好感。没想到,竟然真是一家人!他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见面礼,万万不要推辞。 尚清笑眯眯接过来,谢谢三舅舅。不知道三舅舅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游延合:本来只是见见小蝶的孩子。不过既然和周小友有这个缘分,那我就一并说了。 周我也跟着二哥叫清清吧!听说清清是玄术士,卜算风水都很精通,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看一看风水?他真情实感地叹口气,最近家里的孩子病倒了好几个,连家里养的鱼都死了好几条。可能是年纪大了,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游延慎皱皱眉,看向尚清。 尚清依然笑眯眯地,不知道三舅舅的宅子在哪里啊? 游延合:不远,离主宅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清清愿意去,我自然派人接送。 尚清却继续说道:那,不知道这个宅子,是姓游,还是姓傅啊? 游延合表情就是一顿。 游延慎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一声脆响,老三,怎么回事? 游延合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对不起二哥,我确实是来给傅家做说客的。他们辗转找到我,我也没办法。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和清清有什么误会,但我们总归都是京都的大家族,闹僵了不好看。 而且,万一以后和傅家合作呢? 游延慎冷哼道:和傅家合作?你看傅家和别人合作过吗?你不知道傅家和清清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他傅家□□了清清和他妹妹!你要是不愿意得罪人,就让傅家亲自和我说! 游延合惊讶,什么?绑架? 他看向尚清,郑重道:对不起,是三舅舅唐突了。清清,你放心,三舅舅这就回绝傅家! 他放柔了语气,怎么说咱们也是自家人,舅舅不会害你的。 尚清笑,那就多谢三舅舅了。哦,还有三舅舅的红包。 不知为何,游延合让他笑得坐立不安,喝完一杯茶之后就起身离开。 他走之后,尚清说道:舅舅,该出手就出手吧,我看他面相,老实不了多久了。 游延慎冷哼:你放心吧,他翻不起什么大浪。越老心越大,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眨眼间又过去好几天。 这几日傅家依然动用各种手段请尚清上门,尚清能感受到对方越来越急迫。 但他不知道傅家的目的,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左右不是他着急,大热天的,在家里吃着冷饮吹空调它不香吗? 大概是老天爷都不愿意让他闲下去了,这天一大早,尚清起床走到餐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他脚步就是一顿。 徐特助微笑,小少爷,您看见我好像不是很开心? 尚清叹气,接过管家端过来的小馄饨,有什么事等我吃完饭再说。 徐特助惊奇道:您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找您? 尚清幽幽看他。 徐特助笑出来,早听说您卜算厉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尚清给小馄饨里撒胡椒,心说:要真卜算厉害,他今天就不应该出卧室门。 闹呢,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学了,让他舒舒服服玩过去不好吗? 一碗馄饨吃完,徐特助等他漱完口,才走过来,认真道:小少爷,我有事请您帮忙。您若是愿意帮,让我做什么都行。 尚清没精打采,给你降工资也愿意? 徐特助磕巴了下,愿、愿意! 尚清看他一眼,行了,说实话吧。你身上没事儿,到底是谁要找我? 徐特助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道:确实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一个朋友。他是一个演员,叫楼晋,您听说过吗? 楼晋尚清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杨曦朋友圈发过来着。 他仔细回忆一番,忽然一拍桌子,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传说中脚踏十八条船、操粉、男女通吃还耍大牌的楼晋啊! 徐特助的脸,绿了。 第62章 就是他 像是某种类人的怪物 尚清带着脸色绿油油的徐特助出门, 谁成想正碰上游延慎从外面回来。 分卷(55) 一打照面,双方都很惊讶。 尚清问道:舅舅,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游延慎说道:今日没什么事, 开完会就回来了。他眼神从徐特助脸上瞟过,你们这是要出去? 尚清点头,有点事,要和徐特助出去一下,晚上估计很晚才能回来。您找他有事吗? 游延慎沉默片刻, 没事,你们去吧,有事打电话。 尚清:好的舅舅, 您好好休息。 双方分开,徐特助心神恍惚一瞬。 好家伙,今天周末,他老板开完会就急匆匆回来, 想和外甥一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结果他把老板外甥拐走了。 想起刚才老板看他的眼神,徐特助满脸都是社畜的苦涩,他这工作不会是干到头了吧? 两人一路来到京都一个高级公寓小区。 尚清跟着徐特助进了电梯,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 电梯的通风口处挂着一个香包, 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传来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徐特助关心道:您是不喜欢这个香味吗?很快就到了,请忍耐一下。 尚清摇摇头, 问他:你以前来的时候,碰到过电梯故障吗? 徐特助表情一顿,说道:经常遇到。他抬头,顺着尚清的目光看向电梯上方,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我来三次, 有两次会碰见故障。和这里的物业说过好多次,他们说这个电梯可能安装的时候出了问题。好在每次故障都很快就能修好,所以我也没在意。 他看尚清,您的意思是,这电梯不正常? 尚清抬手打出一道指诀,摇头说道:先见一见楼晋吧。到了。 电梯叮一声停下,徐特助带着他来到门口。 然而,还没等他敲门,房门突然打开,徐特助被拽了进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他搂在怀里,脑袋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阿晖你终于来了,我好饿哦! 徐特助尴尬想把他推开,岂料那男人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哼哼唧唧不愿意起来。他只能转头说道:小少爷,这就是楼晋。 尚清表情不变,只是站在门口问道: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楼晋抬头,他身材虽然高大,但脸却很显小,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十分俊朗阳光。 他上下打量尚清,眼中闪过一丝敌意,这是谁? 徐特助瞪他一眼,这是我请来给你帮忙的,一个很厉害的玄术士,你可以叫他尚大师。 楼晋撇嘴,大师?这么年轻的吗? 尚清点头,我年纪确实不大,所以徐特助不会喜欢我的,毕竟他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没成年。所以,请问我能进去了吗? 楼晋尴尬,你这么小啊?他自己长得显小,所以看见尚清还以为和他一样,偏巧尚清长得比他还精致,这才瞎吃飞醋。 徐特助这才反应过来,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胡闹什么!尚大师是我老板的外甥! 楼晋倒抽一口冷气,也不敢躲,讨饶道:我错了阿晖,轻点嘶~ 尚清得到允许,这才走进门。 屋里的装修有些冷淡和死板,看上去像是地产商统一装修的,住户为了省事没有改。 但一些小的家具和添头却又增加了几分温馨。比如说沙发上的纯色抱枕、地上的地毯,还有摆在一起的拖鞋,和阳台上风格迥异的衣服。 楼晋去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我在家里住的时间少,喝的只有白开水了,请不要介意。 尚清微微摇头,端起来抿了一口,又去看楼晋。 他之前在杨曦的朋友圈看过这人的八卦。 据说这人虽然长得显嫩,但实际已经二十七岁了,出道七年,去年刚获得了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视帝奖杯。 不过在上个月,楼晋爆出了不少黑料,什么脚踏两只船、去饭店吃饭不给钱、耍大牌等等。 这些黑料一出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带节奏,好些人都让楼晋滚出娱乐圈。好在楼晋不是流量小生,而是靠作品吃饭的专业演员,事业受到的影响不算致命。 然而,现在尚清看了看楼晋的面相,心中就了然:那些讹传不说百分百吧,起码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 这位著名演员别说脚踏两只船了,只怕这辈子都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他问道:说说吧,遇到了什么事儿? 楼晋看看徐特助,苦笑,其实,我都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些是真事儿,还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尚清:你先说说看,是不是幻觉我自有判断。 楼晋点点头,表情沉静下来,有一件事,外界不知道,被我们公司压下来了。 就在两个月前,我去参加活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粉丝。她是个私生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行程,竟然混进了酒店,甚至偷了房卡进了我的房间。 那晚上我正睡着呢,一睁眼,她就站在我床前,吓了我一跳!楼晋无奈道:我找了经纪人和两个女同事过来,想把她赶出去。谁知道她趁我们不注意翻到阳台外面,她说 楼晋偷偷看了徐特助一眼,她说她要陪我一晚上,否则就跳下去! 尚清好奇,你答应了? 楼晋赶紧摇头,没没没,我又不喜欢女孩!啊不,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答应这么无礼的要求! 徐特助忍无可忍锤他一下,说重点! 哦楼晋老实下来,我们怕出事,一边报警,一边骗她说我答应了。谁知,就在那女孩想要爬上来的时候,手一滑摔了下去三十多楼,人就这么没了。 他叹了口气,那女孩子年纪还不大呢,虽说做错了事,但就这么死了也确实可惜。我心里也挺愧疚的,要是我们当时能抓住她,她可能就不用死了。 这件事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每到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还会看见白色的影子再到后来,我开始做梦,每次都梦见自己从楼上掉下去,总是掉到一半就醒了。但是随着做梦次数越来越多,我现在离地面越来越近。 他苦笑:我感觉说不定下次做梦,就要在梦里摔死了。还有就是,最近经常感到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样。 比起这些,现在网上流传的那些黑料都不算什么了。毕竟,命更重要,你说是吧?楼晋握住徐特助的手。 尚清问道:所以,你觉得是那个女孩儿灵魂难安,回来找你,想报复你? 楼晋点头,除了她,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会这么恨我。 徐特助说道:小少爷,您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尚清伸出五个手指头。 楼晋吓了一跳,我身边有五个鬼? 尚清无语,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五百万。穷人我帮也就帮了,你俩看上去都挺有钱的。我帮你们一次要五百万,其中二百五十万捐出去,另外二百五十万打到我卡上。 楼晋松口气,成交。您放心吧,我有固定的捐款通道,以后也会主动捐款的。 徐特助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至少不用降工资了? 价格既然谈妥,尚清抓出一把符箓,一扬下巴说道:把门打开。 楼晋赶紧打开家门。 尚清打出一道纸符,然后一抬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只听外面电梯一声轻响,竟然在没有人操作的情况下开了箱门。 他将抓住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四周阴气一乱,一个女鬼显出身形。 只见她穿着一身俏皮地白色小裙子,扎着双马尾,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一抬头,看见楼晋眼睛就一亮,哥哥!哥哥你能看见我了吗?哥哥,我好爱你哦,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也爱我好不好? 然而楼晋在她出现那一刻,第一反应就是挡在徐特助身前,然后才来得及打量她,果然是当初从楼上摔下去的那个小姑娘。 女鬼却被楼晋这个保护意味的动作刺激到了,她狠狠看向徐特助,恶毒道:又是你!你怎么有资格站在哥哥身边!臭不要脸!我搞坏了那么多次电梯,竟然都没能摔死你!你个又老又丑的老贱货! 楼晋脸色一沉,心中的愧疚都被骂没了,他挡在徐特助面前,沉着脸说道:骂他就是骂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女鬼脸色一变,哥哥,你宁愿要这个老男人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看看我啊哥哥 尚清旁观这一幕,看着女鬼,又想起天天追星,但是依然考高分的杨曦,顿时觉得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和人的差距可比人和鬼的差距大多了。 他一张符定住女鬼身形,问她,你天天跟着楼晋,就没想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吗? 女鬼不屑冷哼,看那两个老东西干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他们都不让我追星,连车票钱都不给我。我死了让他们哭去吧,活该!呸! 这话说的实在刺耳,楼晋和徐特助眉头都皱紧了,楼晋说道:你这样冷血的粉丝我可不敢要!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能活这么大,是吃着你爸妈的饭,花着你爸妈的钱!养活你的是他们不是我! 女鬼被他骂的眼圈一红,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嘛!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有错吗? 徐特助摇摇头,这人已经魔怔了,完全说不清。他问尚清,小少爷,您能把她送走吗? 尚清早已经拿出了往生符,行了,投胎去吧。虽然,不知道下次你还能不能投人胎。 世上魂灵万千,能投人胎的机会何等珍贵,她就这么浪费了。 往生符一贴,女鬼身上开始发出光芒,她彻底慌了,不!我不要投胎!我要跟在哥哥身边!不哥哥救我 楼晋恨恨道:下辈子好好做人吧你! 白光闪过,女鬼不见踪迹。 外面的电梯正常运行起来,楼道里微风吹过,带上了公寓的门。 徐特助长出一口气,微笑,谢谢小少爷。 楼晋也点头,没错,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有了幻觉呢! 尚清慢条斯理叠着一张纸符,先不忙着谢,事情还没结束。 楼晋:没结束?什么意思,那女鬼不是被送走了吗? 尚清:是被送走了没错。往日晚上叫你名字、在电梯里针对徐特助的都是她。但是,掐住你脖子、让你在梦里坠楼的可不是她。 楼晋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您您的意思,是说我身边还跟着一个鬼? 尚清点点头,问他:你今天有事吗? 楼晋和徐特助对视一眼,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今天休假,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吧! 尚清:今晚怕是要熬夜了,我们等到十二点,看看这个纠缠你这么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座庄重古朴、甚至带着几分阴森的大宅子里。 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暴躁道:人还在游家老宅? 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回道:今早出去了,跟着游家家主那个特助出门了,看方向是市中心。 男人气急败坏:再去找人请,务必尽快把他请来! 保镖犹豫一下,说道:可是,我们找的人但凡和傅家有一点关系的,都被他拒绝了。 男人吼道:你不会找和傅家没关系的人去请? 保镖赶紧往外跑去。 旁边,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叹息一声,我就说不能用这种歪门邪道,连禁灵石都关不住的人,是好糊弄的? 再旁边一个中年人没好气道:三奶奶,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可是要命的事儿,难不成我们直接和他说他就能来? 三奶奶反驳道:说不定呢?我看那孩子做事很有几分仁义风范 最上首,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一跺拐杖,年迈的身体发出含混的声音,却偏偏谁都不敢忽视。他说:好了,别忙着吵架。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人带来,我们时间不多了。 浑浊的老眼担忧地望向远处,门,怕是很快就要开了 离宅子不远处的山壁上,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盘龙封印正闪着幽幽青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青光越来越弱,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封印另一侧钻出来。 炎热的一天终于过去,指针一圈一圈转向黑夜。 尚清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问楼晋,平时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楼晋想了想,如果没有工作的话,应该已经洗澡准备睡觉了。 尚清说道:那你和平时一样去洗澡。 楼晋点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二十分钟后,他披着浴袍出来,现在呢? 尚清:上床,闭眼,关灯,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楼晋明白了他的计划,赶紧上床,又觉得不对劲,可是,正常情况下,我卧室里不会有三个人吧?一会儿有没有危险?要不要让阿晖回避一下? 徐特助反驳道:我不走。 楼晋无奈,阿晖 尚清递给徐特助一张符,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别出声,鬼看不见你的,放心。 徐特助赶紧接过来,卧室里的灯终于能关上了。 楼晋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闭着眼,尽量放缓呼吸,做出已经睡熟的假象。 分卷(56) 徐特助拿着尚清给他符纸,缩在衣柜旁边的角落里。 至于尚清,他给自己身上贴了敛息符,仗着鬼看不见他,直接站在床边。擎等着一会儿抓个现行。 时间慢慢过去,外面也安静下来,卧室里只能听见秒针咔哒咔哒转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尚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风不再舒爽,而是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水腥气,空气粘稠起来。 床上楼晋有些不安的动了动。 卧室的门没关,门口有不知道哪里的灯光照出来的一片白芒。而此时,那白光出映出一些影子。 那影子十分细微,就像是几缕头发,又像是几条渗人的细虫渐渐地,影子漫了进来。 像是头发在地上爬行一样,影子越来越多,它们聚在一起,形成一团,一鼓一鼓的涌动进来这时才能看清,不是像,这就是头发。 头发像是探路一样铺在地上,一点点摸索着进来,身后的主体终于出现。 那是一个人影,然而那人影现在却四肢着地,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爬了进来,像是某种类人的怪物头发搜索到床脚,顺着床柱攀爬上去。 就在它即将探进被子里的时候,黑暗中窜出一条火蛇,火光十分精准的落在那片黑雾雾的头发上,顺着发丝烧到了对方身上。 惨叫声响起。 楼晋从床上跳起来,立刻跑过去打开灯,就看见尚清拎着鞭子和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打了起来! 火光四窜,空气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几招,最后尚清用火鞭将那鬼影困了起来。 那种潮湿的腥味越发明显。 夹杂着水藻的水从鬼影身上淌下来,阴气所化的头发被灵火烧得乱七八糟,那鬼影抬头,一张青白诡异的脸恨恨看着众人。 楼晋和徐特助互相搀扶着走过来,楼晋都快跪下了,这位姐姐,我不认识你吧!你为啥要杀我? 女鬼冷冷看他一眼,转向尚清:他是我的替命之人,我杀他有错吗? 尚清眉头一皱,替命之人?他抬手掐算片刻,问楼晋:城东八十里,护城河边,你最近去过吗? 楼晋摇头,毫不犹豫道:绝对没有,别说最近,我这辈子就没去过。我怕水,除了拍戏从来不往河边走。 尚清看那女鬼,他从来没去过你的殒命之地,又怎么会是你的替命之人? 女鬼凝眉,我不可能认错,他身上带着我的阴魂符记。 尚清侧头打量楼晋片刻,把手伸出来。 楼晋立刻伸出两只手。 尚清夹了一缕阴气在他手背一蹭,果然就出现了一个水藻一样的符文,其上的气息和女鬼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楼晋都快崩溃了,擦了几下没擦掉,那符文感觉像是隐在皮肤下面。 尚清沉声道:这说明你被暗算了。他又问女鬼,你是什么时候感应到印记的? 女鬼:一周前。这一周以来,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他,不过他阳气太重了,我没办法下手,所以只能慢慢磨掉他的阳气。今天,本来是我要带走他的日子。 楼晋:大姐你别说得这么公事公办好吗!老子他妈也是一条命啊! 尚清说道:这恐怕不是你身上第一个印记了。或许在此前,你身上就被做了好几个印记,但是那几个阴魂力量不够,没能带走你。但你的阳气和运势却慢慢降低,你 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尚清声音顿住,忽然问徐特助,谁知道我今天来这里? 徐特助立刻说道:没人知道,我是直接将您带来这里的。他忽然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尚清点头,没错。幕后之人肯定知道,今天是阴魂动手的日子,说不定会来打探消息。 楼晋愣了愣,可、可是,这个点能来找我的,只有我的经纪人 尚清意味深长看他,那恭喜你了。你会演戏吗? 楼晋苦笑,他堂堂一个视帝,问他会不会演戏? 尚清:那就发挥你的长处,套套他的话。 徐特助在楼晋手背拍了一下。 楼晋振作起来,点点头。 他出去开门,尚清和徐特助关了卧室的灯。 女鬼左右看看,什么时候能放了我?我没伤害过无辜之人。 尚清掏出养魂符把她装起来,恐怕不行,委屈你跟着我几天。等事情结束,我送你往生。 外面,已经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小、小楼啊,有一个加急的通告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没打扰你吧?那个,你今晚睡得怎么样? 楼晋沉默了一下,回道:谢谢赵哥关心,我今晚睡得不错。 尚清和徐特助对视一眼。 就是他。 第63章 找到了 胸前的符纸瞬间一烫 经纪人走了之后, 尚清和徐特助从卧室出来。 楼晋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见两人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徐特助皱皱眉, 在他身边坐下,和尚清解释道:这个经纪人赵倚来就是当初带楼晋入行的人,他们认识七八年了。关系一直都都很不错。 尚清淡淡说了句,人总是会变得。就如同现在的楼晋,也不是七八年前那个默默无闻的楼晋。 楼晋倒是点点头, 说的也是。 尚清问他:他刚才有没有离开这里? 楼晋不明所以,摇头,没有, 他进门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了,中间没站起来。 尚清就在沙发上摸索起来。 楼晋和徐特助想帮他,尚大师您找什么呢? 尚清摆摆手,你们别动。 他一寸寸、仔仔细细摸遍了整个沙发, 连抱枕都捏了捏,看上去毫无所获。然后他又蹲下身,终于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个东西。 他把那东西放茶几上, 竟然是一卷纸币。 楼晋皱眉, 这是他掉的钱? 尚清纠正他, 这是他故意留下的买命钱。 他把那卷纸币打开,只有四五张, 最大的面额是二十,最小的五毛,加起来只三十多块钱。而最里面,则夹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楼晋的生辰八字。 楼晋气笑了, 三十多块钱,买我一条命,我是不是该谢谢他看得起? 徐特助也气得不行,赵倚来以前是一个小经纪人,是跟着你来了游氏旗下的经纪公司才慢慢做大的,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楼晋安抚得拍拍他背,看见爱人替自己生气,他反倒没那么生气了。而是说道:我是赵倚来的摇钱树,他弄死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在他的背后,定然还有人指挥。 尚清将八字烧掉,又用一张除秽符将纸币卷起来,说道:这些我带走处理。至于幕后的人,这几次行动都没有效果,他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可能会蛰伏一段时间。 他拿出几张符递给两人,这些符戴在身上,记住不要沾水。那人再下手会遭到反噬,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两人千恩万谢接过来,又留尚清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将人送回游家。 徐特助又碰到了自家老板,然后顶着老板的冷脸,战战兢兢请了几天假。他实在不放心楼晋一个人。 游延慎眉头皱得挺紧。他不是一个在工作上投入太多感情的人,但徐特助工作能力很强,临时请假的话,很多工作就得他亲自来完成了。 这样一来,他还怎么每天回来陪外甥吃完饭? 游延慎:很重要的事情吗? 徐特助战战兢兢点头,是的老板,非常重要。 游延慎还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老板,又不是周扒皮,只好说道:行,你快点处理好,早点回来上班。 徐特助松了一口气。 又听尚清笑眯眯道:舅舅,徐特助的工作很重要吗?我能做吗? 游延慎眼睛一亮,你要来游氏?我马上给你安排职位,你想了解哪方面?我给你一个特聘顾问的头衔 尚清笑着打断他,舅舅,我还得上学呢!我听说,徐特助其中一部分工作内容,是提醒您一日三餐。这个我觉得我能胜任,这几天就由我来负责舅舅的工作餐怎么样? 游延慎愣了下,摸摸他脑袋,好,那就辛苦清清了。 于是,等车子再次驶出游家老宅,其上坐着的就是游家一大一小两个主人。 又来晚一步的保镖战战兢兢掏出手机,家主,他没留在游家,跟着游家主去公司了 然后就听见了对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他们家主恶狠狠道:把他给我绑来!把游家公司给我炸了! 保镖挂断电话,擦擦汗,长叹一口气,他们家主,终于疯了。 尚清跟着游延慎来到游氏集团,才发现游氏在京都拥有一整个生态工业园。 工业园里除了写字楼之外,还有一小片树林、一个喷泉、甚至还有一个让员工放松的游乐场。 尚清支着下巴往外看去,这就是百年大家族的实力啊! 游延慎带着外甥一路来到主体写字楼顶楼,然后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秘书部的一位女士快步迎上来,甚至没顾得上打量尚清一眼,就凑在游延慎耳边说了几句话。 游延慎脸色一变,侧头和尚清说道:你去我休息室玩吧,想要什么和秘书部的人说。 尚清点点头,乖乖进了休息室。 他不打算插手游家的生意,这次来,也不过是想陪舅舅多待一段时间。毕竟等开学之后,两人都忙起来,说不好多长时间能见上一面。 秘书处的小姐姐们都是人精,一见他能进老板的私人休息室,就知道他不简单。不仅将吃的喝的都送来一份,还拿来一个游戏机,把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尚清玩了会儿游戏,听见有人敲门,请进。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他说了声:打扰了。 他身后跟着的秘书处小姐姐立刻笑道:小少爷,老板让我们来找个东西,您玩儿您的,不用管我们。 尚清点点头,两人就走进来。 小哥拿着一个探测器一样的东西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探测器时不时响两声,它一响,这两人就一阵紧张。 尚清玩儿不下去,放下游戏机问道:丢东西了? 小姐姐僵了一下,赔笑,您说什么呢,只是公司例行检查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尚清不语,抬手掐算一把,眉头就是一皱,丢的东西和我有关? 小姐姐彻底僵住,您 尚清没看她,自己嘟囔一句,有点麻烦。 说着从包里掏出罗盘。他采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放于罗盘上,然后一指点上去,罗盘悠悠转动起来。 片刻后,罗盘停下,尚清看着卦象面色一松,东南,八百四十米,地下。他抬头,去找吧。 小姐姐犹豫一下,转身出了门口。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却发现办公室里不光有董事长,还有她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位邹女士。 小姐姐将事情汇报一番,就听董事长语气温和道: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是他帮了我的忙。行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去找吧。 邹女士眉头皱起来,董事长,我知道您找回失散多年的亲人不容易,但是,我希望您能继续保持理智,不要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游延慎倒是没生气,而是说道:我相信他,他是有这个本事的。你只管去找,若是没找到,我给你涨工资。 邹女士无奈,希望您明白,现在公司内忧外患,不是您开玩笑的时候。 游延慎却直接摆摆手,行了,出去吧。 邹女士无奈走出门,小姐姐犹豫着凑上来,部长,去找吗? 邹女士皱眉问她:他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小姐姐算了下距离,是喷泉。 邹女士无语了一瞬,先找楼内。我可没空和一个小娃娃玩儿什么算命游戏。 是。 然而,等整栋大楼被悄无声息翻了个遍,秘书部的人依然毫无所获。 倒是在厕所里抓到俩偷情的男同事。 邹女士看见这俩人气得头疼,游氏又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你们有什么事下班了再去做不行吗! 小姐姐干咳一声,上前给毫不关心八卦的领导科普:部长,这俩都结婚了。 邹女士义正辞严,结婚了不是正好,回家什么都能做! 小姐姐:他们结婚的对象,不是彼此。 邹女士:她摆摆手,一人发六个月的工资,给我开了他们! 小姐姐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们部长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更何况,她也看不上这俩同事,出轨都出到公司里来了,也不嫌恶心。 给人事部打了电话,把这俩人带走。小姐姐就见领导犹豫了一下,说道:走,你和我去喷泉那里看看。 小姐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啊,好的部长! 两人来到喷泉边上。 今天太阳有些烈,照在水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邹女士说道:他当时怎么说的? 小姐姐肯定的重复道:东南,八百四十米,地下。 邹女士回头看了眼休息室的位置,眼神一定,他说的,是喷泉中央的雕塑? 小姐姐也看了眼,小声道:有可能东南八百四十米说的是雕塑的位置,至于地下,有可能是说东西被藏在了雕塑下面。 分卷(57) 邹女士一挥手,找人把雕塑底座砸开。 小姐姐咋舌,部长,这个雕塑是定做的,花了好几百万呢! 邹女士镇定道:无妨,董事长有钱。 小姐姐: 她很快找来几个靠谱的工人,将雕塑底座砸开了。这才发现,原来雕塑的底座是中空的,其上有一个很小的缝隙。纸张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从缝隙里塞进去,但想要再拿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而工人们就在底座里,找到一摞被塑料包着的纸张。 邹女士接过那叠资料,眼睛微微睁大,竟然真的在这里? 小姐姐也愣住了,喃喃自语,竟然算的这么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给我算算恋爱运势 两人带着资料回到董事长办公室。 游延慎问她,怎么样? 邹女士干脆道:我认输,这个小家伙是有真本事,我一会儿给他包一个大红包。现在,咱们先处理一下正事。 她把资料拿出来,赫然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其中一个名字正是尚清。 是谁把这份资料藏起来了,既然能拿到手,他为什么不直接毁了? 再说楼晋和徐特助这一边。 楼晋这段时间进了剧组。 这部戏名叫《战天下》,是一部大投资的古装片,楼晋饰演男一号。 剧组已经开拍好几个月了,前几天楼晋之所以能回家,是因为有了一天空闲,他回去见爱人罢了。 而这一次,徐特助因为放心不下他,所以装作他的助理跟着一块进组了。 进组这两天,两人虽然没感受到什么恶意,但还是把剧组里的人挨个分析了一遍。 《战天下》是一部大男主戏,里面女演员不少,但戏份都不多,基本上拍不了几天就杀青走了。 而男演员虽然戏份多,但是能和楼晋形成竞争的只有三个。 其一是男二号黄永家,在戏中饰演皇帝,和楼晋饰演的将军有很多对手戏。但这是一位老艺术家了,如今已经四十多岁,楼晋不觉得自己有被对方针对的资格。 其二是男三号卢明涛,在剧中饰演宰相,和楼晋饰演的将军一文一武,是皇帝平衡朝堂的两大工具。而在戏外,卢明涛和楼晋高中时候就认识了,两人一直都没断了联系,也没什么摩擦,楼晋实在想不到对方针对他的理由。 至于第三个,则是男四号白嘉实。他在戏中饰演的是纨绔小侯爷,后来家破人亡无奈从军,一路摸爬滚打成了将军手下的副将,是个十分讨喜的角色。 而白嘉实这人,则是选秀出道的流量小生,近几年才转型做演员。楼晋以前和他不熟,但是进组之后,他不止一次听过传言,说白嘉实被人包养,而且心术不正,不择手段。 他和徐特助分析完,一致觉得,白嘉实的嫌疑最大。 这天下午,楼晋下戏之后回到休息室,发现卢明涛在门口等他。他擦着汗问道:怎么不进去等?里面还有空调。 卢明涛ban住他脖子,挤眉弄眼道:你那位不是在嘛,我要是进去了,你误会怎么办? 他是那种十分上镜的伟光正长相,要是放在二十年前,绝对是男主的不二人选。奈何现在观众审美变了,大家更喜欢看一些有特色的演员。 他就这么半红不紫这么多年,总是差了一口气,比入行晚的楼晋还要差一些。 楼晋打开他胳膊,笑骂道:胡说什么!快说,来找我什么事儿? 是那位。卢明涛冲白嘉实的休息室努努嘴,说是晚上请几个主演凑一起吃火锅。我想着你不是跟他过不去嘛,就自告奋勇来通知你了。你要是不想去,我还能帮你说说话。 楼晋眉头微微一拧,说道: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别胡说。我去就是了。 要是不去,可就真的坐实了过不去了,对剧组也不好。毕竟现在还没法确定白嘉实就是要他命的人。 卢明涛:那行,晚上我再来叫你。 到了晚上,楼晋带着徐特助赴宴。 他们剧组财大气粗,取景都是实景。拍出来好看是好看,但条件就苦了。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酒店,只有剧组搭建的简易休息室。主演和导演一人一间,其他人是几人挤一间。 因此白嘉实说是请客,不过是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支了个火锅罢了。 除了几个主演之外,导演等主创也来了。眼见人来齐,白嘉实立刻招呼起来,快快快,把锅子煮上,还有我让人送来的肉呢?这可是特级羔羊肉,大家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 水蒸气漫上来,遮住他的容貌,笑得倒是很阳光。 众人也很给面子,纷纷抄筷子吃起来。 楼晋身为主演,自然是坐在上首,离导演和白嘉实最近的位置。 锅子煮开,只见白嘉实一筷子抄走一大片肉,放进楼晋碗里,第一块肉自然是给我们楼哥啦,谢谢他在镜头面前带着我。要不是他,我还真演不好这个角色呢! 楼晋抬头看他。 白嘉实笑得毫无破绽,楼哥,你怎么不吃? 楼晋拿起筷子,刚碰上那肉,就感觉胸前的符纸瞬间一烫。 他快速和徐特助对视。 这是找到了? 第64章 见鬼了 烛光,变成了绿色。 楼晋放下筷子, 对白嘉实笑了笑,刚想起来经纪人要我保持体重,肉就不吃了。 白嘉实遗憾道:也是, 当明星就这点不好,多吃一口就跟犯罪一样。 楼晋没搭话,白嘉实又去招呼导演等人,嚷嚷着今晚上不醉不归。单看他的外表,确实看不出这人内里是多么脏心烂肺。 一行人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 楼晋和徐特助都十分注意,桌子上的东西一点没动,只吃了一点自己带来的瓜子零食。 突然, 众人喝得正兴起的时候停电了,休息室里顿时一片漆黑。 导演不高兴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刘,你去看看。 是。助理赶紧往外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推门进来。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神色, 只能听见他声音有些发抖,导、导演,总闸那边短路了, 已经有人来修了。说是、说是要一晚上才能修好。 白嘉实立刻说道:这也太不巧了, 还好咱们肉都吃完了, 酒也喝得尽兴了。导演,要不咱明天放俩小时假吧?反正没有电也没法开工。 导演笑出声来, 小白啊,你又想着偷懒了吧? 白嘉实笑道:这怎么是我想偷懒呢,明明是客观原因嘛! 导演说道:那行,看在这顿火锅的面子上,明天咱们晚两个小时开工! 几人甭管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一个两个都欢呼起来。 楼晋和徐特助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外走。 卢明涛追上来,小声跟他们说道:没事吧?我看你们晚上没怎么吃。 楼晋说道:没事,我减肥呢。你快回去吧,黑灯瞎火看不见,容易出事。 卢明涛对他点点头,那行,有事儿你们叫我。说着拿了个什么东西递过来,这个拿着,应急用。 楼晋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便携式手电筒。他也不客气,接过来说道:谢了。 卢明涛摆摆手,瞎客气。 等他走后,两人这才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由于停电的关系,众人都回了房间,外面没有人声,只有寂寂的虫鸣鸟叫。 徐特助点了根剧组准备的蜡烛,眉头皱得紧紧地,你说,他今晚会行动吗? 楼晋:说不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忘了咱们可是有尚大师符箓加成的。好了,你先睡吧,有事我叫你。 徐特助扶了扶眼镜,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要睡得着你睡去。 楼晋笑出来,这人也就在自己面前会出现气急败坏的一面。他刚想口花花几句,表情忽然一顿。 烛光,变成了绿色。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符咒开始滚烫,简直要把他皮肤灼伤一样! 他快速拉过徐特助护在身后,紧张地看向四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了! 屋子里温度开始下降,烛火幽幽的绿光,让整个房间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关紧的房门好像被推动几下,吱呀吱呀响起来。 楼晋深吸一口气,有人吗?有没有人? 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外面却并没有人应答,明明相隔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就是另一间休息室。 他侧耳听了听,只能听见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没有了。就好像,他们两个人被剥离了正常世界。 忽然,屋里起了一阵阴风,他下意识想护住徐特助,却被徐特助拉的一个趔趄 徐特助将他拉开,自己却迎上了那阵怪风。然而出乎意料的,他被风吹得身子一歪,却没有受伤。 他身上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像是一个保护壳一样护住了他。 阿晖!楼晋吓了一跳,赶紧扑上来查看。 徐特助冲他摇摇头,从脖子上掏出符箓,符纸正亮着光芒,是小少爷的符。 楼晋松了一口气,快,给尚大师打电话! 不用他说,徐特助已经掏出了手机,然而低头一看,他脸色就是一白,没有信号! 屋里阴风四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阴森笑声,虽然那笑声转瞬即逝。然而未知的恐惧却让人毛骨悚然。 楼晋身上也亮起微弱白芒,可谁也不知道,这光芒会保护他们多久。要是尚大师在还好说,但现在他们只有几张符,能支撑到他们获救吗? 可即便如此,楼晋还是一步不退的站在徐特助身前,呈保护姿势。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这人前面。 徐特助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拿下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挂在了手机上。 一直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终于拨通了! 对面传来清朗的少年音,喂? 徐特助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少爷的声音这么好听! 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小少爷,我们现在在剧组的休息室,屋子里有一道奇怪的阴风,我们怀疑又有阴魂来了! 此时的尚清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翻着一本漫画书,闻言丝毫不紧张,语气十分平静的说道:我给你们的符带了吗? 徐特助只觉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就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全部泄了个干净,他也平静下来,是的,全都带着。 尚清:将所有黑笔画的符都拿出来,贴在身上。 徐特助立刻行动,将七八张符纸分了分,贴了两人一身。别说,这符纸一贴,他们只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上升许多,那转来转去的阴风速度也降了。 徐特助:贴好了,小少爷,现在该怎么做? 对面传来刷拉拉的翻书声,还有尚清慢悠悠的声音,现在站在那里让它打,能打到你们,算我输。 可能是他的语气过于笃定,徐特助只觉得心立刻放到了肚子里,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好的小少爷。或许,我们坐着让它打也可以? 尚清轻笑了一下,随便你。就算你想趁这个时间,和楼晋来点什么,我也没意见。 徐特助:他干巴巴说道:您多虑了,小少爷。 内心却忍不住抓狂,他们小少爷刚成年吧!是刚成年吧!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要是让老板知道,会扒了他的皮吧? 而尚清说完这句话,就听枕头边一声轻响。他抬头看去,只见饮料瓶里的四脚蛇翻了个身,几个爪爪抽搐般动几下。 契约对面,传来几声无意义的呓语,阿清抱抱,我的 尚清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把饮料瓶摆好,谁会抱一条四脚蛇啊,哼。 休息室里,大概是符箓的关系,徐特助和楼晋渐渐能看清那东西的相貌。 只见那是一个黑色的影子,看起来是人形,身上、包括脸上都长着长长的毛发,五官全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嘴尖厉的獠牙。 只见它时不时向着两人扑过来,却被符箓的清光挡住。它没办法突破这层防护,却因为阴魂印记的关系不能离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扑上来,发出阵阵野兽一样的吼叫,听起来十分渗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动作越来越慢,身影也越来越淡,看上去力量损耗不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尚清说了一句,好了,差不多了。 一直紧握着手机的徐特助立马说道:好的,接下来该怎么做? 尚清:打开朱砂画的那道符箓,扔到他身上。注意,不要扔偏了。 徐特助立刻应道:是。然后拿出红色符箓,递给楼晋。 楼晋:阿、阿晖,我来? 徐特助微笑,我相信你。 楼晋: 他深吸一口气,啊啊啊啊为了老婆!拼了!!! 他展开符箓,对着那黑影扔了出去! 然后,就看见那黑影嘴角往后一扯,露出一个嗤笑,往旁边一侧,轻易躲了过去。 它开口,声音十分难听,但说得却是人言,傻逼,当老子听不懂吗? 楼晋:??? 黑影桀桀怪笑,冲着徐特助扑过去,妈的,老子一定要让你们两个好看! 楼晋大惊,下意识就扑在徐特助身上,想要替他挡下这一击,连两人贴着符箓都忘了。 然而,就在这时,被它躲过去的符箓忽然一个转弯,像是装了gps一样,冲着黑影飞了过去!然后自动自发贴在了它背上。 黑影前扑的动作一顿,它静止片刻,突然转身,冲出了门外。 阴风吹起了窗帘,又缓缓落下,屋子里一片寂静。 在这静谧中,徐特助听到尚清说了一句:等找到幕后黑手,把最后一张符贴在他身上。 分卷(58) 等他低头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忍不住摇头,连这都算到了吗? 楼晋从他身上爬起来,开始发呆。 徐特助推推他,想什么呢? 楼晋呆滞道:他人都没来,就凭这么几张符,就让我俩普通人,赶走了一只厉鬼? 徐特助看这他呆愣的样子险些笑出来,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狗头,我们少爷的丰功伟绩,那可多着呢,改天我详细给你说说。 楼晋闹他,跟只大狗子一样,干嘛要改天,就现在说呗! 然而,正闹腾着,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凄厉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尚清说过的话:反噬! 他们快速站起身跑了出去,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狠毒,愿意用这种法子要人命! 惨叫声传出老远,好几个休息室里都亮起了手电筒的光芒。 楼晋和徐特助同时跑到白嘉实的休息室门口,然而,还没等他们敲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白嘉实站在门内打了个哈欠,让两人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嘛?这是谁练戏呢?怎么叫得这么惨。 两人都是一惊,竟然不是白嘉实?那 惨叫声越来越大,三人同时向着声音来处跑去。 卢明涛休息室门口,导演先他们一步到了,已经稳住局面,将无关人等赶了出去。 楼晋三人冲进来,只见卢明涛正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喊的嗓子都要出血了,可见他有多疼。 而且,就像是众人的幻觉一样,一个黑色的影子就蹲在他身边,时不时在他脸上摸一把。 每摸一次,他脸上就会起一串密密麻麻的水泡,像是过敏了一样,又像是中了什么毒。 那水泡很快就会破裂,浓水流出来,流到哪里,哪里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卢明涛也就叫的越惨。 那喊声是在太过凄厉,白嘉实吓得打了个哆嗦,犹豫道:他、他这是犯病了吗?我怎么、怎么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 也是现在停电,大家照明用的是手电筒或者蜡烛,看的不甚清晰。否则他就会知道,那不是好像,那就是一个黑色的鬼影。 助理小刘打了个哆嗦,停、停电的时候,我去查看,就看见了一个影子我还、还以为是看错了 楼晋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停电也是卢明涛搞的鬼! 导演不亏是见多识广的人,立刻跟三人说道:你们离他远一点,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一会儿救护车和警察就来了。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等明天,我再找几个玄术界的大师来看看。 他话一出口,白嘉实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还真是闹鬼了? 楼晋下意识说道:不用,我认识一个大师 然而,他刚出声,地上打滚的卢明涛一抬头,循着他的方向,恨声道:楼晋!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楼晋脸上神色消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十几年的好兄弟。 卢明涛恨得心肺都在滴血,他现在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毁容对演员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哪怕他以后能恢复,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多少时间,到时候他奋斗出来的一切早就没了! 他冲着楼晋恶狠狠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躲过去!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走狗屎运! 楼晋冷冷道:哦,所以如果我没躲过去,现在趴在地上哀嚎的就是我了是吗?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又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你没对不起我?呵呵呵卢明涛顶着那张烂了一半的脸笑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 他吼道:你当年入行还是我介绍的!我带着你拍了第一部 戏!可是你呢?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到三年就把我踩了下去!你踩在我头上往上爬! 现如今,你成了风光无限的视帝,我还只能演这些小角色,你让我怎么想! 楼晋让他的逻辑震慑住了,我踩着你?你没毛病吧?第一部 戏是你带的我,可那时候我只演了一个路人甲,你演的是男四号。这叫我踩着你? 他冷笑,是,我红了。但我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红的。你自己不好好琢磨演技,弄这些歪门邪道,怪我咯? 卢明涛气得要发疯,你胡说!你胡说!我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我只是缺一个机会只要你死了,《战天下》的男一号就是我的!是我的! 旁观的男二号黄永家老师无奈摇头,这孩子疯魔了。他演了那么多角色,根本不缺曝光度。这都不火,不好好想想自己缺了什么。 导演也犹豫了一下,补刀道:别的不说啊。我就提醒一句,楼晋是我特邀来参演的。就算他那个啥,死了,你也不会是男主演的。你压根就不符合男主演的气质。 卢明涛疼得打滚的动作都忍不住一顿,随即暴怒出声:不!你胡说!什么特邀!你算个什么导演,你根本就是为资本折腰!否则你怎么连那种被包养的、毫无演技的废物都要! 导演:他自从成名以来,被人骂过江郎才尽,被人骂过媚俗从众,还从来没被骂过为资本折腰,因为他本身就是大家族出身,这辈子可压根没为钱头疼过! 导演彻底冷下脸,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只说一句,以后不管你的脸能不能好,我的剧组,永远都不欢迎你! 导演可不仅仅是一个电视剧导演,他执导的电影可是拿下了年度票房宝座的,还获得过国外含金量极高的最佳导演奖项。可以说,他的国民度比剧组里几个演员都要高。 因此,他这句话一说,基本是断了卢明涛的演艺之路。一个大导演都不愿意与之合作的演员,其他导演难道就愿意和他合作了? 这时,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白嘉实疑惑道:咱们剧组还有被包养的?谁啊?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他。 白嘉实更疑惑了,干嘛都看着我,我确实没听说过啊!到底是谁啊?是那几个女演员吗?不能啊,我都打听过了,几个女演员人都挺好的。 众人开始神色变幻。 白嘉实察觉不对,眉毛竖起来,到底是谁? 躺在地上的卢明涛呵呵笑起来,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呼哧带喘说道:就他妈、是你啊你个兔爷!被包养的兔爷! 屋子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白嘉实僵立良久,然后一个猛子跳起来,暴跳如雷的拎起一把椅子就要打卢明涛,我操!你他吗才是兔爷!你他吗被包养!你他吗下地狱去吧!!! 众人赶紧上前拦,没想到白嘉实看着瘦瘦小小的,力道还挺大,差点越过众人的防守怼到卢明涛脸上。 还是导演吼了一句镇住场子:给我住手!你是想打死他吗! 白嘉实这才松手,把椅子往下一摔,操!传言是怎么说我的?说我被谁包养了?他这次聪明了,直接点了个人名,楼哥,你告诉我。 楼晋:他觉得他今天就不该在这儿。不就是被好兄弟背叛了吗?不就是好兄弟想要他的命吗?不就是 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严肃道:是卢明涛告诉我,说你被名山集团董事长包养了,他还给我看了你坐在对方车上的视频。 其他几人都是人精,一品也察觉出不对劲。 导演立刻说道:我是助理告诉我的,他说是卢明涛的助理和他说的。 黄永家也说道:我也是从卢明涛助理那里听来的。 一时间,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卢明涛。 卢明涛哈哈哈大笑,狠厉道:是!就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我说的是事实! 他挑衅地看向导演,怎么,这样一个人,你还要把他留在剧组吗? 反正他的事业也毁了,倒不如拉一个陪葬的!虽然拉不到楼晋,但拉一个白嘉实也不亏! 导演皱眉,其实,他也不喜欢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人,所以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就听白嘉实怒骂了一句,名山集团董事长?我就操了,那他妈是我爹!亲生的! 他又要去拎椅子,你他妈传这种绯闻还要不要脸了?这要是让我爹听到,小心他绑了你沉海! 什么?你爹? 几人都是一震,反应过来之后,看向卢明涛的眼神再次添了几分厌恶。 楼晋却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么,传黄永家老师出轨的,也是你。 这次轮到黄永家大惊失色了,什么?还有传我出轨的?我连我老婆都满足不了,拿什么出轨!呃 众人都装作没听见这句话,楼晋看向导演,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什么阴魂索命本来说出去别人不信,但看着现在的场景,在场几人却不得不信。 导演气笑了,好你个卢明涛,几个男主演你是一个没放过!你这是想让我拍不下去啊! 卢明涛冷冷看着他,反正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导演又能拿他怎么办? 导演回看的眼神更冷,等着接律师函吧,人渣! 虽然楼晋身上发生的事没法取证,但卢明涛传绯闻败坏他人名声的事却是一查一个准,等告上法庭,少不得要赔一大笔钱。 在场众人,没人贪图他那笔钱,但能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楼晋拿出一张符,贴在卢明涛身上,低声道:尚大师托我送你的礼物。 导演好奇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救了你一命的大师?他还给卢明涛留了一张符?是什么符? 楼晋摇头,不知道,没问。 一直没说话的徐特助解释道:我们小少爷每次接手案子都会处理的漂漂亮亮,救人救到底,又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大概是什么惩戒类的符纸。 就在这时,只见卢明涛眼睛倏地睁大,同时做了一个挡脸的动作,嘴里哀嚎道:不!我不是丑八怪我没有黑料!我是一个演员!不我会红的,我一定会红的求求你们看看我 他的意识,被关进了尚清特意为他打造的牢笼里,折磨了一番。 只不过几分钟,他就再也没有之前的偏执和恨意,而是变得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人。 围观的几人同时静默,然后瞬间围住楼晋和徐特助。 导演:尚清大师是吧?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我请他吃饭 黄永家:小楼,我要求不高,给我个联系方式行吧?什么联系方式都行! 白嘉实:楼哥!那位大师会不会算前程?算一卦两百万够不够? 楼晋和徐特助: 他们尚大师可真是牛逼,人都没到场,就折服了一众见多识广的演艺圈人士。 当天晚上,救护车连夜赶来把卢明涛拉走,导演又发动人脉请人补了男三号的缺,倒是也不影响什么。 第二天下午,剧组终于能正常拍戏。 这场戏是楼晋主场,演的是将军从战场归来,皇帝却要求他交出兵权。将军回到将军府,和几个副将商量这一劫该怎么过。 这场戏是在将军府拍的,场景很生活化,屋子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道具饭菜。旁边则是一个屏风,其上的侍女垂纱而立,笑意晏晏,给场景添了几分柔和。而屏风下面是两个火盆,燃着点点星火,突出一种不明确的昏暗。 楼晋拍着拍着感觉不对劲。 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导演,这屏风换了吧。将军府连个女主人都没有,怎么可能用侍女屏风,这不符合人物性格。 导演犹豫了一下,小楼,你说的是哪个屏风?咱们没摆侍女屏风啊? 楼晋身子一僵,回头看去,只见那屏风上一片翠竹图,哪还有什么侍女? 他登时冒出一身白毛汗,哆哆嗦嗦开始掏手机,尚大师救命啊!他又撞鬼了! 而此时,被他呼叫的尚大师正好接到一通电话。 对面的人用一种我要杀你全家的语气,说道:我是傅博仁,傅家家主,请你和我见一面。 第65章 封印 啊啊啊啊鬼啊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男人弯下腰,从铜盆里撩起水净手。 旁边的副将递过帕子,粗声粗气说道:将军,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逼你交出兵权? 男人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将帕子挂到架子上的时候,他不经意间一低头,只见水盆里照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女人,眉如远黛、眼含星波, 朱唇不点而红她含情脉脉看着注视她的男人,露出一个羞涩地笑容。 然而,随着她一笑, 脸颊上的血肉一块一块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鬼啊 楼晋吓得倒退几步,差点摔倒,也顾不上正在拍戏了,抱着副将大喊:有鬼! 导演赶紧喊了卡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那女鬼又来了? 楼晋眼含热泪,握住导演的手, 救命啊导演!我必须要请尚大师来看看, 要不然这戏我拍不下去了! 导演大手一挥, 请!现在就请!我给你报销! 楼晋再次掏出手机打电话。 之前他拨打尚大师电话,结果对面正在占线。当时正在拍他的戏, 他不好意思让剧组那么多人等他,就硬着头皮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那女鬼有在很认真的针对他。 卢明涛的事情解决之后,徐特助就离开剧组回去工作了,所以不知道女鬼的事情。 分卷(59) 但其他男女演员、包括剧组工作人员, 有一个算一个全加上,没有一个人见过这女鬼。 她好像只出现在楼晋面前,而且只出现在拍戏现场。 现场有水,她就出现在水面上;现场有镜子,她就出现在镜子里。搞得楼晋快要得反射面ptsd了! 终于,电话接通又挂断,楼晋已经平静很多,他说道:尚大师说他下午就能来。 导演一拍大腿,小刘,快!你去城里定个好一点的馆子,我要请尚大师吃饭! 黄永家也凑上来,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导演,我那里有一瓶好酒,我一会儿带上。 白嘉实耳朵尖,立马说道:我让我爸空运点新鲜羊腿过来,大口吃肉才爽嘛! 三人说的热火朝天,楼晋在一旁差点哭出声,心说:你们可做个人吧! 下午三点多,正是天最热的时候,尚清终于赶了过来。 他一下车,导演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尚大师是吧?幸会幸会! 尚清一头雾水和他握手,幸会啥玩意儿? 黄永家和白嘉实也不甘示弱,硬挤也要挤上来,好像摸一下尚清的手能占多大便宜似的。 楼晋忍无可忍将尚清挡在身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尚大师是来救我的,你们这是干啥!还要不要拍戏了! 他堂堂一个视帝,往常净被保安挡着了,这还是头一次挡别人。一边带着尚清往里走,一边将卢明涛的事情一说,这才说起女鬼的事儿。 尚清对卢明涛的事情不感兴趣,反倒听了女鬼的事,问道:她是只在你拍戏的时候出现?没在你的休息室出现过? 楼晋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吧,应该说,她只在拍戏现场出现。有时候,我在等戏的时候她也会突然冒出来。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剧组的道具出了问题。 导演这时候凑了过来,尚大师,我们剧组不缺钱,所以道具做的十分精良。但是,即便再精良,那也只是仿品而已,我们又不是用了真古董,真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也犯愁,这次拍摄实在太不顺利。先是出了个卢明涛,又碰上闹鬼,改天他得找个庙拜一拜。 尚清平静道:这很正常。卢明涛动用邪术害人,使得本地邪肆之气旺盛,很容易招惹一些孤魂野鬼过来。加上你们又是在拍戏,有些阴魂分不清戏里和现实,闹出些事来也无可厚非。 几人说着话来到了拍戏现场。 知道尚清要来,导演提前给全组人放了假,现场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外加一个摄像师。 摄像师晒得乌漆嘛黑,举着镜头冲尚清傻笑。 导演小心翼翼解释道:那个,尚大师,我是第一次见到驱鬼。我想着,您要是不介意,我能不能拍下来? 尚清摇摇头,不介意,你自己不害怕就行了。 导演先是高兴,随后又摸脑袋,问楼晋:我害怕什么? 楼晋看他,是吧?我也觉得,傻子一般不知道害怕来着。 导演:??? 尚清没管几人斗嘴,他围着场地转了好几圈,忽然问道:她只出现在这个地方? 楼晋肯定点头,没错,我只在这里地方见过她。 尚清皱眉想了想,又问道:她每次出现的时候,你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是穿着戏服? 好像楼晋犹豫一下,好像都是戏装? 导演和黄永家、白嘉实都给他点头作证,白嘉实还补了一句:楼哥每次惨叫的时候,穿的都是将军盔甲,摔倒的时候声音特别响! 楼晋:我可谢谢您嘞! 尚清说道:去换上戏服。 啊?现在?楼晋有些不解,却还是翻出自己的戏服。他在戏里大部分时候都穿着盔甲,加之他身材高大,顿时显得十分威武。 就在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尚清拿出一枚符。 那一瞬间,在场几个人都发现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们明明还是在剧组的拍摄场地,但四周景象突然就虚幻很多,也古旧许多,就好像蒙上了一层古装剧滤镜。 远远的,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唱戏声:闻君战沙场~~~妾携酒一觞~~~~ 君呀~~~何时归故乡~~~~ 何时归~~故乡~~~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里,楼晋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明郎~ 楼晋回头,他身后,站着那个吓唬了他好几天的女鬼。 女鬼见到他十分欣喜,有些激动的整理发丝和衣裙,明郎,你你回来啦?她上前一步,明郎,你何时回来的?是回来找我的么? 楼晋一看见她,就想起她脸上一块块往下掉肉的模样,忍不住后退一步,你不要过来! 女鬼立刻止住脚步,强笑道:明郎,我,我不过去了。你你不要走。 呃楼晋顿觉尴尬,这女鬼要是上来就干还好,现在她伏低做小的,让他咋整? 他四处打量,小声喊道:尚大师?尚大师?你在哪?你不出来捉鬼吗? 悲喜符幻境之外,尚清拿着阴阳镜,导演几人正围着他看。 眼见女鬼出来,导演还评价了一句:这姑娘上镜肯定好看。 尚清则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女鬼,说道:问问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死的时间太久,可能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不要刺激她。 楼晋耳边能听见尚清的声音,但却看不见他人在哪,登时表情一垮,啊?又让我演戏啊 尚清就给了他俩字:快点。 楼晋叹气,回身对着那女鬼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女鬼见楼晋愿意跟他说话,立刻开心起来,手里的帕子紧张地绞来绞去,声音软软地说道:明郎,你忘啦,你告诉过我你很快会回来的。 她望向楼晋的目光俱是情谊,时间太长啦,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我是清月楼的戏子,你是苏家小公子。你跟着友人来清月楼,听我唱了一曲《锦绣来》,从那之后 女鬼脸颊绯红,继而又叹了一口气,你想给我赎身,但是苏家不同意。不过后来, 女鬼眼睛亮亮的,后来,你找到我,说是为了让你父母同意,你决定去从军,报效国家,还要挣一份军功回来!这样,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楼晋了然,幻境外面的几人也听明白了,黄永家说道:她穿的好像是大琪朝的服饰,大琪朝有姓苏的将军吗? 导演摇头,没听她说情郎一直没回来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只怕是,战死沙场了吧? 这时,就听尚清冷笑一声,再次说道:问问她,你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楼晋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问道:我走了之后,你就一直等我吗? 女鬼点点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你让我等你的呀! 不过她表情低落下来,我等了你很久,妈妈让我接客,我不愿意。她就,就把我卖给了张家的老爷。 她表情凄慌起来,对不起明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妈妈,但她还是、还是把我卖了。她、她还说,她还说你根本就没去从军,一直留在苏府,还说你要娶妻了! 我不信,你怎么会骗我呢?你对我那么好,一定是、是妈妈看错了!轿子抬着我去张家的时候,我跳了下来,我想跑去苏府看一看可是,可是我还没等跑到苏府,就被张家的下人追上了 女鬼娇美的外貌开始改变,血水从她身上渗出来,堪称是遍体鳞伤,她就像是被人乱棍打死的一样。 不过还好,女鬼抬起脸,依然笑着,我一直、一直都没看见你哦,所以,你肯定是去从军了吧? 她看着楼晋,欣喜中带着一丝讨好和忐忑,明郎穿上盔甲,越发威武了。 幻境瞬时改变。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痴情的戏子被乱棍打死,长长的血迹拖在身后,她手往前探着,脸朝向那朱红色的大门。哪怕是爬,她也想爬到台阶上看一眼。 宅府之内,勋贵小少爷正在试穿喜服,合府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地迎接着不久之后的婚礼。 半空中,有只白头翁扇翅而过,吹散了一段对话。 三少爷,清月楼那个女人要不要处理掉?被少夫人知道了,总归不好。 算了,本少爷心软,不愿意沾人命。你给清月楼说说,他们知道怎么做。 是。少爷确实心软,那些地方的女人只是图财罢了,也就是少爷,愿意和她们玩一玩情情爱爱的游戏 幻境破碎。 楼晋还没回过神,气愤地冲女鬼喊:这就是你说的明郎?他骗你呢!你可长点心吧! 女鬼一愣,明、明郎,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尚清却一步步走了过来。 女鬼立刻警惕起来,森森鬼爪探出来,你是谁?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楼晋一把抓住尚清的手,大师,这女鬼怪可怜的,你 女鬼却以为尚清要伤害他,卷起一道阴风就攻了过来,不要伤害明郎! 她这一动作,立刻就有了几分百年厉鬼的邪气。 然而,尚清却没有还手,只说了一句话,你的明郎已经投胎了。 女鬼动作顿住,你胡说什么!明郎他、他不就在这里吗? 楼晋无奈道:我确实不是那什么明郎,我叫楼晋,你没听过其他人叫我吗? 女鬼表情有些混乱,楼晋?可是,可是盔甲 尚清说道:你的明郎已经投胎了,他在下一世等你呢。 女鬼喃喃自语:下一世 尚清拿出往生符,去吧,投胎去。你不想和他再续夫妻之缘吗? 往生符落在女鬼身上,慢慢发出白光。 再续夫妻之缘女鬼笑容温婉,明郎,我来啦 白光闪过,女鬼消失不见。 尚清将悲喜符收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楼晋就比较纠结了,尚大师,她真的会跟那个渣男再续前缘啊? 尚清摇头,这么多年过去,那个苏什么都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要他还是那么不修功德,说不定已经魂飞魄散了,哪有再续前缘的份儿。 楼晋放下心,忽然又纠结起来,那,就是说咱们骗了她?这女鬼已经被骗的够惨了,连投胎都是被骗去的,这 白嘉实却反驳他,也不能这么说吧,她到了下面孟婆汤一喝,什么都不记得了,干干净净开始下辈子不好吗?尚大师也算是帮了她吧?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只能看向尚清。 尚清把用过的符箓整理好,淡淡说了一句:悲喜符不能无中生有,我们能看见的,都是她记忆里的,只是她不愿意记得罢了。 嗯?楼晋和白嘉实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将女鬼的事情处理完,尚清婉拒了导演的热情,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程有些远,行到半路,天就擦黑了。 这时,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 尚清抬头,只见前面有三辆车,呈品字形把他们的车围住。 司机严肃道:小少爷,他们来者不善,要通知家主吗? 尚清看着那车标想了想,打开了车门。 对面三辆车上下来几个保镖,当头一个焦急道:尚大师,我们家主有请。 尚清冷笑,你们家主?谁啊,我认识吗? 保镖:我们家主是傅家傅博仁,请您务必赏光! 司机也拉开车门下来,警惕道:小少爷,不要跟他们走,我们车上有定位装置,家主很快就能找到我们的位置!即便是傅家,也不敢和游家撕破脸! 对面保镖越发焦急,尚大师,请您原谅,我们确实没有恶意!此事关系重大,请您务必跟我们家主见一面!我发誓,绝对不会有危险! 尚清想了想,拦住还想和对方对线的司机,拎起自己的包,抬抬下巴说道:那就走吧。 保镖一喜,恭敬的给他打开车门。 尚清回头跟司机说道:就跟舅舅说,我去去就来,让他不用担心。 然后就上了车。 之前傅博仁给他打过电话,但他顺手就挂了。也不是故意找茬吧,主要是,傅博仁那语气实在让人礼貌不起来。 傅家车子越走越偏,最后竟然驶入了京都西北郊的山脉之中。地面由公路变成了土路,四周树木由绿化树变成了深山老树。 尚清奇怪道:是傅博仁找我,还是你们傅家的老祖宗找我?这是要去傅家祖宅还是傅家祖坟? 保镖尴尬,尚大师,这真是去傅家祖宅的路,到了您就知道了。 尚清往后一靠,看着窗外的景色皱眉不语。 之前圆圆被绑架,他和傅博仁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是个很强大的玄术士,为什么会将宅子选址在这里? 这里地势盘龙俯卧、阴脉汇聚,绝对不适合人居住。或者,再精确点说,不适合活人居住。 而然,车子开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竟然真的出现了灯光。 一个如同庞然大物一般,趴伏在深山老林里的巨大宅院显出身形。 这院子通体都是用黑色巨石打造,展现出一种古怪的厚重和诡异,在黑夜和山林的衬托下,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分卷(60) 车子驶进怪物的大嘴里,在屋子门口停下。 尚清下车,门内有个人大踏步急匆匆赶出来,看见他就是一声冷笑,尚大师,久违了。怎么,不是不想来我傅家吗? 尚清十分利落地坐回车里,看来傅家主不欢迎我,那就把我送回去吧,送到游家也行。 保镖扶着车门的手开始尴尬。 门内传来拐杖触地的声音,一个老的皮肤都松垮下坠的老头走出来,沉声道:博仁,不得无礼。 尚清看了一眼,眉毛就是一挑,这老头,好高的灵力,比云虚道长还要高。 后面传来七七八八的脚步声,一群人同时走出来。 当先是一个一头银发的老太太、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还有几对夫妻,最后是几个少年少女。 毫无意外,这些人全都是玄术士,而且都十分强大。 尚清有些无语,傅家藏了这么多玄术士,到底是要干嘛? 这些人都好奇的看着他,那目光说不上有恶意,但也不算多么和善。 尚清丝毫不惧,开口就扎人家,诸位请我过来,是想就绑架我妹妹的事情道歉吗? 傅博仁冷冷道:你还需要道歉吗? 尚清耸耸肩,我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你道不道歉是另一回事。 傅博仁:你! 老头又是一顿拐杖,博仁!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傅博仁冷哼一声,眼不见为净的转开视线。 老头冲着尚清微微一礼,我代傅家向您道歉。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失礼了。 尚清眉头并没有松开,哦?是什么事要求到我头上,让你们连面子都不顾了? 老头直起身,微微叹气,确实有事情需要尚大师帮忙。您随我来。 尚清既然来了,自然是想搞清楚真相,因而跟着他就走了出去。 一行人没话可聊,一路沉默着,一直走到宅子北边。 出了侧门,尚清立刻察觉不对,这熟悉的感觉 都不需要傅家人带路,他顺着那气息一路奔跑,片刻便来到山腰。 硕大的盘龙封印张牙舞爪镶嵌在山石上,青色龙鳞闪着微光,龙体像是活了一般然而,只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龙眼处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这是一条正在走向衰亡的盘龙。 而与此同时,黑色气息正从封印对面穿透过来。 尚清胸膛剧烈起伏,看见这一幕甚至有片刻的不敢置信。 许久,他低声道:竟然将鬼脉封在家里,你们疯了? 身后,老者叹口气,看着封印的眼中是浓浓的担忧,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傅家世世代代都是守门人,不是我们封住它,便是它吞噬了我们。 他转头看向尚清,这就是我们想请尚大师帮忙的地方。 片刻后,几人在傅家大厅落座。 老者迫不及待说道:尚大师,我等无意隐瞒。我们傅家世世代代守护鬼脉,但想必您也知道,想要封住鬼脉,只有灵力是不够的。 尚清自然比谁都清楚,他闭了闭眼,将上一世鬼脉开启的惨状赶出脑海,是。封印鬼脉需要特殊的方法和特殊的力量。你们不是真正的守门人,真正的守门人是谁? 丝毫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对方说道:是傅敛知。 第66章 梦 成败,在此一举! 尚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果然是傅敛知。 他下意识伸手,探进包里,摸到那个圆滚滚的饮料瓶, 心中略微放松几分。 然后才抬头,对老者说道: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如果想让我帮你们的话。 这老者有些犹豫。 银发老太太此时却轻轻叹口气,二叔,说出来吧, 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傅博仁却暴躁道:三奶奶,你为什么一直帮他!他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老太太微笑看他, 哦,你能帮忙?那你先去试试? 傅博仁:他气得不行又没办法反驳,阴着脸坐下了。 老者也叹口气,和尚清说道:这些事情是傅家的机密, 还请莫要外传。 尚清扬扬下巴,示意:赶紧说。 老者:我傅家世代负有守护鬼脉职责,而傅敛知则是傅家魂祖。魂祖大人身负神龙血脉, 不老不死, 只是每过七十年会陷入沉睡。鬼脉入口的封印便是由他所设, 封印与鬼脉互相掣肘,力量互相消耗。同样是每过七十年, 封印会削弱,需要重新封印一次。 上次魂祖陷入沉睡,本该在十八年前醒来。但是,他却一直没醒。因为当时封印还没有出问题,我们便也没着急。可直到五年前, 封印显出颓势,但魂祖依然在沉睡,我们便知道大事不好了。 当时,我们招来玄术界几个大师一同相看,得出的卦象却是有两个:其一,天不假年;其二,命格不全。 天不假年便是说天道不允许他存在。而命格不全,却是因为缺少命定贵人。几位道长卜算三天三夜,只能算出这贵人和青云市周家有关,于是,我们便将人送去了周家,期望能遇上那个贵人。 而为了瞒过天道,几个大师一同蒙蔽天机,并对外宣称他是周家的私生子。就在一年前,族中卜卦的时候,发现那个贵人就要回归周家了。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魂祖的肉体经不住消磨,最终仙逝。 说道这里,老者忍不住看了尚清一眼。 尚清没和他对视,心中却明白,那个贵人,说的果然是他。那傅敛知之前的沉睡不醒,是因为他的魂魄被投到了其他世界吗? 老者继续说道:本来,被上天夺去生机的人,理应魂飞魄散。然而,我们却发现魂祖大人的魂魄尚在人世。族人们终于放心,便在家中等候大人魂魄归来。 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他回来。又听说尚大师您横空出世,乃是玄术天才,身边还跟着一道龙魂,我们便明白了魂祖的去处。而此时,封印已经显出异象,我们不能再等了,所以冒昧请尚大师前来一叙。 老头深深弯下腰,尚大师,鬼脉开启人间将会生灵涂炭,请您务必伸出援手。 尚清叹息一声,喃喃道:我不比你知道吗? 你们只是想象,他可是亲眼见过那场景的。 三奶奶也跟着躬身,守护鬼脉乃是傅家的职责,将您牵扯进来实在是我们的无能。可形势如此,望您见谅。 尚清将她扶起来,好了,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傅博仁跟着搅屎棍子一样,横插一嘴说道:你还能怎么做,你是魂祖大人的贵人,难不成不知道魂祖在哪? 他眼睛一眯,显出几分和年龄不符的不服气,魂祖去世之后,只给我托梦过一次,便是让我给你打了六百万!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哪里好,值得六百万! 尚清一下子回忆起来,当初傅敛知花了六百万买他的血咳咳,现在想想简直是恍如隔世。 而且,傅敛知之所以不回傅家,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却不知道,失去记忆是在打钱之前还是之后按理来说应该是打钱之后,但尚清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再回过头想,傅敛知当初能找上他,也不是那搞笑的挖肾救人,说不定只是冥冥之中的感应指引,毕竟,他是他的命定贵人不是吗? 尚清现在回忆从前,只觉得他和傅敛知的每一次相遇,都有了缘由。 正想着,傅博仁却不满他的出神,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礼貌吗? 尚清被他一嗓子吼得回过神,叹气道:我还以为你有别的算计,没想到只是小学生争宠吗? 话音未落,他果断伸手,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指诀打出! 傅博仁神色一变,下意识伸手去挡没挡住! 一团碧绿的灵力正打中他的喉头,随即没入。 傅敛知只觉得喉间一阵尖锐剧痛,他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尚清封住了他的声带! 这下子他顾不得别的,快速掏出一张符贴在自己脖子上,继续张嘴然而,不管用。 他气急败坏撕扯下符纸,又捏了个指诀点了上去可还是不管用! 就在他折腾自己的时候,尚清转头微笑,太聒噪了,我按个静音,大家不介意吧? 四周围着一圈傅家人,此时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其他人还好说,几个少年少女看向尚清的目光满是惊异,仔细看去还带着点敬佩,这少年看上去比他们年纪还小,修为怎么这么高? 他们刚才看得清楚,少年出手的时候,别说傅博仁了,就是三奶奶和太爷爷都没反应过来! 半晌,三奶奶忽然笑出声,不介意不介意,我也觉得小博太聒噪了。她侧耳品了品这份安静,笑着拍手,原来还能这么罚孩子,学到了。 几个少年少女身子一抖,略微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者,也就是现如今傅家辈分最高的太爷爷,尴尬道:呃,不介意,反正也没伤筋动骨。 不过太爷爷比三奶奶厚道点,解释了几句,博仁是这一辈天赋最高的一个,所以从小就被关在心院修炼。出来之后,又临危受命做了家主,导致他心性幼稚了些。也怪我们,只顾着教导他玄术,忘了教他为人处世。不过请您放心,他没有什么坏心思。 尚清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安慰道:有坏心思也不怕,他打不过我。 呃太爷爷擦擦汗,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尚清也收起笑意,问他们,你们找我,是想让我找到傅敛知? 太爷爷点头,正是。虽然大人现在成了魂体,但是只要魂力还在,就能修复封印。 尚清:在倒是还在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十几口人都转头看他,连傅博仁都看向他,目光灼灼亮的吓人。 啧。尚清觉得这话不大好说,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掏出饮料瓶,往桌子上一放。 有个少年嘴快,这什么?ad钙奶吗?怎么还泡着蛇干?呃等等 一时间,众位傅家人都沉默了。 他们大概、貌似、好像,在这蛇干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他们不敢相信的波动 这蛇干、这蛇干 瓶子里,蛇干察觉到自己远离了那熟悉的气息,于是抱着爪爪翻了个身,连带着瓶子也咕噜噜滚了一圈,直到滚到尚清手边,碰到他的手指才罢休。 这声轻微响动总算惊醒了傅家人,三奶奶旁边的中年男人激动地脸红脖子粗,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尚清鼻子,你你 他想说你怎么把我们魂祖变成一条蛇干!又想说你怎么敢把我们大人放在饮料瓶子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硬是憋得自己气都倒不过来,差点晕过去。 一时间,所有傅家小辈都看向三奶奶和太爷爷,脸上写着告状两个大字:二老你们管管他啊!他对我们魂祖不敬! 被不敬的魂祖大人此时又滚了滚,一直滚到尚清手心,这才算是真正放了心,睡得尾巴都摊开了。 呃太爷爷看着那睡得四仰八叉的魂祖大人,实在是说不出不敬的话只能好声好气问道:尚大师,这,大人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尚清摩挲着瓶壁,他正在化形。 太爷爷一惊,莫非,魂祖要化龙了? 尚清嗤笑一声,龙?现在这世界哪还有龙。 傅家人惊讶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他们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魂祖大人拥有神龙血脉。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太爷爷认真问道:依您看,现在的魂祖大人还能封印鬼脉吗? 尚清嘴角一抽,低头看向四脚蛇。这玩意儿还不如他一个巴掌大,扔进封印里能塞满一个缝隙吗? 他说道:放心吧,封印还是能封的。不过,需要你们帮忙准备些东西。 太爷爷和三奶奶对视一眼,太爷爷说道:您尽管说,只要这世上还存在的,我们一定能找来。 尚清点点头,念了一长串名单,天级布阵石最少十颗,天级灵玉最少十颗,地级以上凝魂玉八颗,地级以上玄魂草十颗,碧丹果十枚 十分钟过去,尚清说出最后一句话:以上各种,越多越好。 这名单如果写出来,估计能绕桌子两圈。而且,名单里全是玄术界众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高级宝贝。 几个年轻的傅家人忍不住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这是来打土豪的啊! 太爷爷和三奶奶看着他的目光却有些惊讶,您这是 尚清摆摆手,去准备吧。 太爷爷站起身,比刚才还要恭敬的对着他俯身一礼,您放心,三天之内一定会准备好。这几日,请您住在傅家吧,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他带着几个年长的傅家人急匆匆走了出去。不难看出,即便是对于傅家,想在短时间内备好这些宝贝也不是容易的事。 尚清则被带到了一间十分舒适的客房,带他来的男人十分客气,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吃的用的说一声就成。 尚清点点头。 男人拉开门,出门之前,他又转回身,对着尚清深深一躬,感谢您。 说罢,不等尚清回应,便起身走了出去。 尚清无所谓地关上门,他自是做到无愧于心,何必需要他人的感谢。 夜已经深了,他把四脚蛇摆在枕头旁边,沉沉睡去。 分卷(61) 屋子里陷入黑暗与静谧,窗外的树影摇摇晃晃,像是活了一般张牙舞爪。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脸上显出几分痛苦。 尚清在做梦。 在前世的时候,他经常做这个梦。但穿越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本以为这个梦已经离他远去,不成想,今夜又扰了他的好眠。 梦中的他站在云端,穿着紫色道袍,腰间一柄银剑。 而在他面前,万里白云之间,是那如山岳般巍峨的身躯,绵延不知尽头,盘卧于云间的青龙。 硕大的龙首探于近前,龙身藏于云间或遮或露,青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泛起灼灼烈芒。强烈的威压让人连直视都不敢,面对这庞然大物只能瑟瑟发抖。 然而,他却直直盯着龙首下方,那里藏着一枚金色的鳞片,反射出星星金光,映的他眼睛生疼。 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冷得像万年雪山,你来做什么? 巨龙昂首长吟,龙尾一摆,龙爪闪电一般探出去,直直插进他的胸口随后用力,从他胸中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彻骨的剧痛鲜血淋漓,染红了道袍,又顺着他的嘴角滴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白云已经一片血红。 他轻轻勾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宠物也敢噬主? 银剑出鞘。 像漫天寒芒、又像是星辰闪烁这一剑似乎凝聚了无穷的天地之力,聚起的虚幻剑影如同顶天立地的不周山!只听轰然一声这一剑砍向巨龙身躯! 紧接着是响彻天地的龙吟! 那巨龙竟然生生被他砍断了尾巴!断尾从云层中掉落,漫天的龙血泼洒下来,底下响起了万众生灵的呼声,还有大地的震颤! 他不紧不慢的再次挥剑,剑尖扎进那片金色的龙鳞里,正在翻腾躲避的巨龙登时止住动作。 金色的心头血一滴滴落下来。 他轻轻拔出银剑,剑光闪烁间,依稀有星辰的影子。巨龙哀鸣下坠。 他轻咳一声,拭去唇角的血迹,叹息道:天地间最后一条神龙,也陨落了啊 早上。 尚清睁开眼,只觉得脑仁阵阵抽痛。梦里那彻骨入心的剧痛似乎还在胸口萦绕。 枕头边一阵簌簌轻响,他低头看去,四脚蛇蜷着尾巴滚到离他更近的那一侧。似乎离了他的体温就睡不好觉一样。 尚清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瓶子上敲了敲,你是龙吗? 自然无人应答。 最好不是。 否则哼。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软糯糯的女孩喊道:尚大师,您起床了吗? 尚清揉了揉头发,起身去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的是昨天几个女孩儿之一。 他问道:有事吗? 女孩说道:啊,三奶奶让我来给您送东西。 说着双手捧起来,只见她手心是一个顶级聚灵玉做的小盒子,两个巴掌大小,外面绘着盘龙符文。 女孩儿:三奶奶说,是用来装、装魂祖的。 尚清让开门口,进来吧。 女孩儿小心翼翼走进来,尚清接过盒子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又拿起那个饮料瓶,打开瓶盖。 女孩儿:哎,等等 然而,她还是说晚了,只见尚清已经一歪瓶身,倒豆子一样把那四脚蛇倒进盒子里。 女孩儿惨不忍睹的捂脸,啊,魂祖大人 一丝ad钙奶的甜香蔓延开来。 尚清把瓶子扔进垃圾桶,你们都很在意他吗? 女孩儿点点头,那当然啦。每一个傅家人都是听着魂祖的传说长大的,他就是我们的信仰。 尚清心想,为什么要信仰一条四脚蛇呢? 盒子里,大概是离开了熟悉的气息,四脚蛇不安分的动了动,爪爪和尾巴都伸开来,像是搜寻着什么。 尚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动作。 四脚蛇怎么都感受不到那熟悉的体温,他顿时急躁,身形也微微浮起来,像是要离开盒子前去寻找。明明,这个盒子对他来说比饮料瓶舒适了一万倍。 就在他即将飘出盒子那一刻,尚清伸出一根指头,把他按了回去,使劲搓了搓。 四脚蛇毫不在意,爪爪蜷缩起来,尾巴也攀上去,抱住手指继续睡大觉。 尚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果然是四脚蛇吧?龙怎么可能这么粘人。传说里,那可都是十分高傲的生物。 然而,在被阴气挡住的地方,一枚小小的金色龙鳞,正在微微闪光。 女孩儿羡慕道:啊,魂祖大人和您感情真好呀!她看着那不到巴掌大的魂体,眼巴巴看向尚清,我能摸摸吗? 尚清冲她一笑。 女孩儿脸一热,哎呀尚大师这张脸! 尚清:不行。 女孩儿表情一僵,不、不行不行你笑什么啊! 尚清把盒子盖上,揣进怀里,问她:你叫什么? 女孩儿说道:我叫傅幼龄。 尚清点头,这名字不错,比傅博仁好太多了。 傅幼龄咯咯笑起来,笑过之后,忽然问道:尚大师,你要的那些宝物,不是给魂祖大人用的对吗?你是不是想自己封印鬼脉?你会有危险吗? 尚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傅幼龄说道:我偷听到三奶奶和太爷爷的谈话了。他们说,你要那些宝物是想摆阵,这个阵法会抽空你的生命力,你会、会死的。 她着急道:三奶奶说,他们只听说过这种方法,却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您没有别的法子吗?不能我们每个人都传一点生命力吗?那样谁都不用死了呀! 尚清笑了笑,安抚道:阵法只能由一人开启,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传一点生命力?而且我不会死,我比你太爷爷和三奶奶厉害多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找我帮忙了。 傅幼龄茫然,可是 尚清从包里掏了一张符哄她,给,这是美颜符,带着会变漂亮。好了,快出去吧,我该去吃早饭了。 傅幼龄下意识握紧所谓的美颜符,被赶出门的时候还觉得晕乎乎的,尚大师他,真的不会死吗? 尚清换了衣服出门吃早餐,发现傅家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不仅变得十分客气,而且很恭敬。 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在看一个舍己为人的大英雄。看来,傅幼龄的那番话,已经在一顿早饭的功夫传遍了整个傅家。 尚清不免有些尴尬。 其实,也不能说三奶奶和太爷爷说的不对。只是,他们没料到,尚清不是第一次用这个法子了。 前世,在师门上下都为了封印鬼脉而死之后,尚清找遍门派上下,终于在自己的床底下发现了那本禁术。 他不知道那本禁术是何时到他床下的,也不知道禁术是何人所著,只知道,那书上写的,正是封印鬼脉的法子。 那是一个阵法,阵法所需无数宝物,以及摆阵之人的性命。 当时玄术界已然大乱,他根本凑不齐那么多宝贝,只能胡乱带上门派所有的宝物赶赴鬼脉,献上自己的所有灵力,以血肉之躯祭祀天地,终于成功将其封印。 但这一次,却有了不同。 首先,一回生二回熟,他对于这个法阵的理解比上一世强太多。 其次,这次有了傅家帮助,别说布阵所需的宝物,就连他补充灵力的宝物都能凑齐,压根不需要担心什么献祭灵力的事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与傅敛知契约相连,共享生命力。只要傅敛知不死,他就死不了。 如果他死了那就只能委屈这条四脚蛇给他陪葬了。 如此一条条数下来,尚清觉得,他这次有很大的把握全身而退。当然了,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 他在餐厅的长桌前坐下。 傅家的厨师们闻风而动,七八个人刷刷刷给他摆了一桌子。 看着摆的满满当当、长约七八米的长桌,尚清嘴角一抽,这都是给我吃的? 胖乎乎的主厨微微弯腰,脸上带着几分慈爱、怜惜甚至还有歉意,说话声音也温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儿,尚大师,对不住,早上时间太紧了,我们只做了这几种。您中午再来吧,我给您好好地做一顿! 只做了这几种尚清看着桌子上少说三四十种早餐开始沉默,到底是他不识数还是傅家人不识数? 这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一块紫米糕就要往嘴里塞,被主厨一把攥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傅博仁。 啊,家主!主厨下意识就要松手,然而想起什么,手指又收紧,苦口婆心道:家主啊,尚大师他不容易,您就不要抢他的早餐了。您想吃什么,我再给您做!您也这么大了,怎么能为了一口吃的,寒了英雄的心呢? 傅博仁气得眼睛都吊起来了,他张嘴就想骂人,他堂堂一个家主,难道连一块紫米糕都不能吃吗? 奈何声带还被封住呢!气得他张牙舞爪对着主厨就是一通比划,长这么大,这是他骂人最累的一次了。 等他比划完再看尚清,正嚼着烧麦看大戏呢! 顿时更生气了。 终于,在傅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傅家将所需之物准备齐全。 尚清再次站在鬼脉前。 这一次的他不再是单打独斗,成败,在此一举! 第67章 我来晚了 这是谁把整个傅家挑了? 一道灵力试探性的打向封印, 盘龙被激怒一般,在山壁之上游转盘旋,随即转头冲着尚清咬过来! 封印不是活物, 不辨敌我,发觉有灵力入侵自然开始反击。 尚清却早就料到这一点,他再次挥出一掌,挡住龙影的反击。那龙影一击不成,竟然一个转身, 长长的龙尾抽了过来。 尚清冷笑一声,纸符化鞭甩了过去。鞭子和龙尾纠缠在一起,四周灵气激荡, 他扬起鞭子,带着龙影狠狠甩向山壁,龙在我面前,就得趴着! 轰隆巨响, 山壁剧烈震颤。盘龙封印被这一击抽空了灵力,龙影萎靡不振再也支棱不起来,只能慢悠悠游动着, 鳞片毫无光泽。 然而此消彼长, 封印既然被削弱, 鬼脉就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黑气自封印另一侧钻出来,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存在想要破壁而出。 后方,傅家的人纷纷提起一口气,一位打扮非常时尚的女士担忧道:鬼脉如此大的能量,没了封印支持,他能撑住吗? 身边一个男人狠狠道:撑不住也得撑, 哪怕是拼上我们全族的性命,也不能让鬼脉开启! 没有人反驳他的话,众人只是紧紧握住拳头,哪怕是傅博仁都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没有人希望尚清失败。 尚清此刻却十分从容。鬼脉的躁动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甚至可以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玩意儿。 就在那些黑气钻出来之际,尚清抬手打出一颗天级灵玉。灵玉没有经过祭炼,不能随心操纵,但其中蕴含的灵气却充沛饱满。 发着莹润光泽的灵玉迎上黑气,双方旗鼓相当,互相角力起来。 趁此机会,尚清终于打下第一块布阵石。 其后的流程就简单许多。 他用手中的天材地宝抵消黑气的侵蚀,见缝插针的布下阵法,很快,围绕着整个鬼脉入口的阵法便完成大半。 盘龙封印似乎终于认出这是友军,也不再试图攻击尚清,而是运转封印之力镇压鬼脉。 而鬼脉却挣扎的更厉害,像是野兽死前的反抗,又像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 山壁微微震动起来,就好像在三方力量的角逐中颤抖。 尚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他抬手打下最后一块布阵石,在瞬间激活法阵,然后脸色一白阵法开始吸食他的生命力了! 然而他却不能后退,而是继续输入灵力,阵法运转越来越快,鬼脉挣扎的越来越剧烈,他的消耗也越来越严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全身的经脉开始发出警告一样的剧痛,生命力和灵力的双重损耗,让他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疼痛难忍。 终于,他抬手往嘴里塞了一个碧丹果。 酸苦的汁液在口中漫开,让他皱紧了眉头,但干涩疼痛的经脉却缓解很多。 尚清忍不住在心里比了个赞,果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单单靠这十颗碧丹果,他都能耗死鬼脉。 鬼脉似乎也发现了他在作弊,反抗之势越来越剧烈,黑气无孔不入的想要钻出缝隙,强烈的冲击波震动了空气,发出阵阵尖锐的嗡鸣,像是它的惨叫! 然而,却毫无用处。 它只能一步步衰弱下来,等着阵法运转结束后,再次被镇压。 到现在,傅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爷爷忍不住说道: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三奶奶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在拜哪路神仙,万幸万幸,这孩子,了不起。 其他傅家人也纷纷露出喜色,这次的凶险算是度过了,下次便是七十年之后,到时嗯? 就在他们正庆幸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傅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大吼道:尚清!你纳命来! 随即带着狠厉的阵风直冲动弹不得的尚清而去! 残影之中,依稀看见那人身前的一道寒芒她竟然带着凶器! 事发突然,没有一个傅家人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影一步蹿到尚清身后,抬手,狠狠扎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影子腰侧的一道符箓发出一阵亮光,扯得她身形一顿。 正是因为这一顿给了尚清反应时间,他硬是侧身一躲,堪堪擦过那道亮芒,然后快速挥出一道灵气,将人影撞飞几步钉在地上。 傅家人这才看清,这人穿一身粉色衣服,十七八岁的年纪,手里握着一柄短匕 刚才开口的女士惊呼出声,幼龄!你在做什么! 分卷(62) 那个偷袭尚清的少女,竟然是傅幼龄! 然而此时的傅幼龄,却没有给尚清送东西时的羞涩可爱,只见她面目狰狞,看着尚清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 即便是被钉在地上,她也不管不顾的大力挣扎着,嘴里恶狠狠的喊着:尚清!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只是,在挣扎间,无数黑气从她的七窍里冒出来,眼耳口鼻只不过几分钟,一个好好的少女就变得像是恶鬼一样恐怖。 太爷爷倒抽一口冷气,是谁!是谁在她身上种了鬼脉之气 傅幼龄腰侧的符箓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着光,正是这光芒慢慢中和了她身上的黑气,让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 几个傅家人上前,画符的画符,捏指诀的捏指诀,总算把她弄晕过去。 太爷爷松了一口气,这符箓保住了她的元气,是谁给她的? 其他几个女孩儿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就说道:龄龄说,是尚大师给她的,说是带着能变美。 太爷爷一愣,继而又是一声叹息,他们傅家欠尚大师的,越来越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三奶奶忽然一声惊呼,不好!尚大师! 太爷爷立刻抬头看去,却发现只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尚清却已经处于劣势。 他闭着眼睛站在法阵中央,脸色白的透明,嘴角滴落几滴鲜血。而在他对面,盘龙封印已经蜷缩成一团难以自保,鬼脉却卷土重来,不怀好意的撞击着山壁。 傅家人一下子乱起来,这、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尚大师他会出事吗? 尚清此刻却在苦笑。 之前他见到傅幼龄,便觉得这女孩儿有些不对劲,具体的却看不出来,只以为她最近有劫数,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送给她一道符。 现在却了然,怪不得他看不出来,原来这劫数是应在他自己身上。 虽然他刚才躲开了致命一击,但如今正是和鬼脉相斗的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岂容他分心? 只不过这一分神的功夫,他体内灵力已经紊乱,法阵的光芒也越来越弱胸口一阵剧痛,在傅家人的惊呼中,他狠狠喷出一口血来。 封印中冒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随即凝成了一条黑色巨蛇,那巨蛇左右晃动身躯,好像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众人,盘算着从哪里下手。 它能如此灵活,便意味着不论封印还是法阵,对它的约束都在变小。不愧是鬼脉之力,抓住一线生机都能反败为胜。 尚清看着它,神色极度冰冷,然后抬掌为刀,狠狠划破右手手腕。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以我血肉为祭,以功德为引,告立天地,封汝万年! 天地同时嗡鸣。 阵法瞬间转为血红,它疯狂转动起来,近乎贪婪的吸食着尚清的血液,力量却越来越强大! 黑色巨蛇瑟缩的颤了颤,哪怕没有灵识,它依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和震撼。 它四处扭动着想要逃跑,尚清却一声冷哼,沾满鲜血的手抬起来,狠狠攥紧,给我封! 整片山脉为之一颤! 阵法运转至最快,随后陡然停下,鬼脉发出最后的哀鸣,就连盘龙封印都瑟瑟发抖想要逃跑 当法阵成功封印那一刻,尚清的血肉之躯便会化作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他轻轻闭上眼。 心里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可惜了傅敛知,这条四脚蛇现在无知无觉,只怕是要跟着他一起消散了。 有点对不起他。 他右手探进怀里,摸上那个玉质小盒 从尚清划破手腕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分钟的功夫,站在外围的傅家人没有一个是外行,此时看见这一幕都愣住了,几个女孩瞬间红了眼眶。 尤其是刚刚醒过来的傅幼龄,连滚带爬向尚清冲去,嘶喊着:不!尚大师不要!她心里甚至想着,自己要是能代替尚大师就好了,反正她活着只会添乱 太爷爷和三奶奶颤着手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心里却想着,哪怕拼着天谴也要救下尚大师的命!他们这些老家伙是没用,但是天下之重,怎么能全放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娃身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傅家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浩瀚的气息,那是 他们热泪盈眶的抬起脸,仰望着天空。 吧嗒一声,玉色小盒落在地上。 灰色的天空中,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龙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尚清身旁便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完整的、从头到脚都是人形的人影。 尚清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模糊间,只觉眼前飘过几缕鸦青色的长发,接着是一道宽大的黑色长袍袖子,袖子上还有几道银色的龙纹。 然后,是一个温暖的、充满了保护欲的怀抱,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耳边,那个人轻声说道:对不起,阿清,我来晚了。 尚清瞬间放松下来,放任自己沉入黑暗,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似乎每次都来的很及时 据说那日,所有正在卜算的玄术士,都算出了同一个卦象:天下大乱!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慌失措,那卦象就变成了英灵陨落。 最后变成了神龙降世。 再后来,变成了天下太平。 要不是本着最后的敬意,他们实在是想抬头问问老天爷:a u kiding me? 尚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手腕有些刺痛,其余倒是还好。 尤其是他之前消耗的灵力和生机,竟然已经被修补齐全。 想起最后见到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想,难道是傅敛知做的? 这样想着,他睁开眼,正对上傅敛知那俊美硬挺的面容。他忍不住有些愣神,啊,对着那条干巴巴的四脚蛇久了,都忘了傅敛知还有张脸来着咳咳。 傅敛知神色极尽温柔,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举世珍宝,阿清醒了,有哪里难受吗?饿不饿? 尚清张张嘴,要喝水 傅敛知立刻从桌子上端起水杯,将人扶进怀里,小心翼翼喂了几口水。 尚清起先渴的厉害,喝了几口之后,忽然觉得不对劲。 傅敛知此时造型颇为豪放,只见他黑云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 虽然现在他依然是阴魂,但魂魄凝实,已经和重塑肉身无异,哪怕是从气息上看都看不出差别,皮肤上甚至还有温度。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傅敛知那身黑色长袍上,绘制着银色的龙纹。而那龙纹,是活的。 活得还挺好,就像一条条银色小蛇,活泼的在袍子上窜来窜去。 就比如此时,那些龙纹像是好奇一样,全都汇聚在傅敛知端杯子的手袖子处,就像是要看看尚清长得啥模样。 尚清嘴角就是一抽,一指头戳在傅敛知胸口,你,站远点。 傅敛知没反应过来,无辜看他,阿清,怎么了? 尚清上下打量他,你是龙? 傅敛知表情一僵,干笑,阿清,我只是一条无辜的四脚蛇罢了。 尚清:他嘴角继续抽搐,你身上有龙纹。 傅敛知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瞪了那些龙纹一眼,龙纹们有些慌乱的四散逃跑,又齐齐从他袖口钻进去,躲猫猫一样藏好。还有一条自作聪明的,在袖口处镶了一道银边。 傅敛知把它弹进去,继续装傻,阿清,现在没有了。 尚清: 他有点怀疑这条四脚蛇不是装傻,而是真傻。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尚清顿了顿,喊了声请进。 只见进来一群傅家人,那天在封印现场的基本都来齐了。 而当先就是背着荆条的傅幼龄。 小丫头眼睛肿的水泡一样,不是哭上好几天都出不来这个效果,她泪汪汪看着尚大师:对不起,尚大师,都是我不好。被暗算了还连累了你,你打我吧呜呜呜呜 尚清起先哭笑不得,等她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只见小姑娘好好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是被暴揍了一顿一样! 他再抬头看去,委实惊了一跳,所有傅家人脸上都带着伤,好几个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心下惊疑,这是谁把整个傅家挑了? 第68章 回家 你把我当成了谁? 尚清起先确实以为傅家是被人给打上门了, 但随后想想就觉得不对劲。 傅家这一门玄术士,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哪怕是整个玄术界加起来,也呃, 整个玄术界加起来倒是能办到,但没理由啊? 他看着傅家人脸上的伤,一群人被他看得颇不自在,纷纷遮脸的遮脸,捂胸的捂胸。 尚清顿时就察觉到了几分微妙, 看向傅敛知,你打的? 傅敛知轻咳一声,手背在身后, 小辈不成器,该打当打。 小辈尚清无语,但看到连太爷爷都没什么异议的模样,他总算明白了傅敛知对于傅家的意义。 不过该说还是得说, 幼稚。 傅敛知有些尴尬,看着这一堆青紫红皮的脸,他也觉得自己气昏了头。 可当时他看见尚清吐血晕倒的模样, 只觉得万剑扎心一般, 既痛又悔。要不是察觉怀里的人生机尚在, 只怕是要倾覆了整个天地给他陪葬! 因而,对于傅家这群逼着尚清动用禁术的不肖子孙, 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能手下留情只伤他们皮肉,已经是他格外留手了。 尚清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眼中不自觉就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傅敛知被这星光闪的老脸一红,一步步蹭到门口,阿清啊, 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我去找点灵果给你吃。说着就转身向自己的宝库走去。 尚清看着他急慌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傅敛知这一走,傅家人表情立刻轻松许多,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热切。 尚清有些无奈,到底傅敛知是他们祖宗,还是自己是他们祖宗啊? 傅幼龄捧着荆条走过来,吸了吸鼻子,尚大师,我心里难受,你打我一顿吧! 尚清哭笑不得,接过荆条放到一边,问她:你先跟我说说,我昏迷几天了? 傅幼龄愣愣道:三天了。 尚清又说道: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呀,发生的事情有点复杂。傅幼龄心神渐渐放松下来,也忘记负荆请罪的事了,慢慢说起来。其他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给她补充。 您昏迷之后,魂祖大人抱着您飞到了天上! 然后他一挥手,那个红色的法阵就消失了! 再一挥手,盘龙封印就被修补完整了! 再再一挥手,鬼脉里出来的黑气就被打散了! 尚清只觉得满耳朵都是小姑娘们叽叽喳喳,他听了一脑子的一挥手,心说傅敛知怕是个千手观音叭,有几只手啊能这么挥。 不过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能获救,还真得赖傅敛知这一挥手,正是因为法阵消失、封印补全,所以天地无功不受禄,才没能收走他这个祭品。 他看向几个小丫头,又问:然后呢? 小丫头们噘嘴,然后魂祖大人就把我们打了一顿,说我们不应该让你受伤。 长辈们都被打了屁股! 我们也被扔出去好远,摔得可惨了! 一个少年说道:我最惨了,被扔到一棵树上,打翻了一个鸟窝,两只鸟围着我啄了好久! 尚清抬头,看向尴尬看着他的几个年长傅家人,忍笑说道:对不住,明明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连累你们了。 太爷爷赶紧弯腰,千万别这么说,本就是我们本事不济,否则,何须您以肉身祭祀天地?他叹了口气,只要您能没事,别说是挨魂祖大人这一顿打,就是天天打,也使得! 其他几个人傅家都点头,看向尚清的目光满是敬佩。 尚清忽然想起他和傅家人刚见面的时候,这群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棵树一样,冷漠中带着点观测。不由感慨,这群人也是性情中人啊。 要不是这个性子,也做不到一族人守着鬼脉上千年了。 手腕被拉动几下,尚清抬头,就见刚才那个少年耳朵微红,看着他郑重道:尚大师,我以后会好好修炼的,会成为一个厉害的玄术士,以后就不用你一个人挡在前面了! 其他年轻人纷纷点头,一个两个眼神中带着敬佩甚至是濡慕(?) 尚清赶紧抬手摸摸脸,大概、好像、仿佛他和这群人差不多年纪吧? 太爷爷呵呵笑起来,行了,尚大师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 一群年轻人斗志昂扬走出去,看那样子,是打算出了这个门就修炼去。看的身后长辈忍不住失笑。 屋子里安静下来。 片刻后,尚清收敛神色,您想跟我说什么? 太爷爷躬身说道:关于幼龄的事情,我们该向您道歉。我们竟然没发现,有人在幼龄身上种了鬼脉之气。 尚清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为今之计是要查清楚谁干的,以及,只有她一人中招了吗? 太爷爷连忙说道:您昏迷这三天,我们已经安排族人做了检测,确实只有她一人中招。至于是谁下的手,还在调查。唯一能确定的,是下手之人及其隐秘。 尚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您听说过,在体内养怨鬼的法子吗? 太爷爷吓了一跳,养怨鬼?在人的身体里?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恶毒的法子! 尚清:是我亲眼所见。现在回忆起来,在傅幼龄体内养鬼脉之气,和以前我见过的,在人身体里养怨鬼的法子,竟然如出一辙。想来,这是一条线索。 分卷(63) 太爷爷:请您务必详细告知。 尚清就将之前见过的案子说了一通。 众人听完,顿时神色都严肃起来。 三奶奶说道:天仁会我之前也听过,只是傅家向来深居简出,从来没和他们对上过。但若是他们想打鬼脉的主意,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太爷爷点点头,尚大师,您安心休养,此事交给我们傅家来调查,如有结果,再通知您。 尚清点点头,一群人像来时一般,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他撑着手臂在床头坐好,听见外面微风徐徐,更有鸟鸣悦耳,不禁表情柔和下来。 果然,能活着还是好啊。 尤其是活在一个太平盛世。 门口响起脚步声。 那声音他明明没听过几次,却分外耳熟,耳熟到一听见声音就能脑补出那人走路的样子明明,他长出腿来也没多久。 抬头,果然是傅敛知。 傅鬼王端着一个老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各种珍稀灵果和灵泉液,光从灵力波动上就能看出,这一托盘果子有多珍贵,好些连尚清都没见过。 他好奇地拿起一枚像是银色星星一样的果子,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味道,这个好吃吗? 傅敛知眼神柔和,尝一尝,你会喜欢的。 尚清:我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说着,他在星星一角咬了一口。顿时,浓郁的奶香味儿充斥口腔,还有一丝清甜的果香气息,像是嚼了一块水果味儿的奶糖。 他明明不太喜欢奶味儿,此时却觉得这果子格外合口。 眼见他又咬了一口,傅敛知眼神越发温柔,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这叫星辰果,我在心院种了许多,养了几百年了,结出的果子堆满了枝丫,你每天都能吃一颗。 尚清点点头,这是我吃过的味道最好的灵果。 傅敛知脸上是浓浓的笑意,托盘上这些果子,你都会喜欢的。 尚清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说道:那得等我都吃过才能判断。 嗯。傅敛知轻声道,好,阿清慢慢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眨眼又是三天过去。 在傅家养伤这段时间,尚清过得及其无聊。傅敛知简直含在嘴里怕他化了,捧在手心里怕他摔了,虽然吃的用的一应俱全,但是连门都不让他出。 搞得尚清天天想和他打一架,要不是这人打不还手的话。 好容易在各种灵果灵泉的滋补下,他手腕上的伤口都愈合了,终于获得了出门的资格。 等他走出房门一看,才发现自己虽然还处于傅家那个黑黢黢的宅子里,住的却是单独一个小院。 这个小院的房屋是青瓦白墙,门口由木质的走廊相连,走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咯噔声。 前院种植的是各种灵花灵草,后院则飘来阵阵果香,应当就是傅敛知说的果园,而整个院子地面被一个巨大的聚灵法阵覆盖。 法阵和灵植的双重作用下,这里灵气十分浓郁,甚至手挥过的时候会带出淡淡青光。 这样浓郁的灵气在现代社会,简直可遇不可求。要不是隔老远能看见外面停着几辆豪车,尚清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仙界。 一墙之隔,能听见隔壁传来朗朗读书声,还有几个玄术士讲解法术的声音。 院门口的匾额上,挂着心院二字。 想来,这就是整个傅家的中心了。 尚清随处打量一番,又看见廊下靠着柱子站着一个男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傅博仁。 怪不得他这几天都没看见这货,之前那群傅家人里也没有他,合着在这里站着呢。 看着对方那想进来又不敢的表情,竟然还有点可怜。 傅博仁抬头,脸上老惨了,两只眼睛被捣出两个黑眼圈,下巴还磕破了皮。好几天过去,连尚清都快好了,他这伤还很显眼。 尚清忍不住噗了一声。 傅博仁自然也看见了他,立刻翻了个白眼,还十分幼稚的呸了一口。 尚清挑眉,向他走去,然后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往他面前一站,笑眯眯看着他。 傅博仁皱眉,粗声粗气道:你干嘛? 尚清不说话,就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 傅博仁立刻被挑衅了,跳着脚说道:好狗不挡道!你啊! 屋子里飞出一道黑影,把他抽出老远,撞在另一根柱子上。 傅博仁咳嗽着爬起来,倒是没受伤,就是疼。 尚清再次走过去,还是笑眯眯站在他面前。 傅博仁气急败坏:离远点!看见你我就倒霉! 第二道黑影飞出来,傅博仁撞到第三根柱子上。 傅博仁: 啊,他终于弄明白尚清这是在干啥了。 尚清再次走到他面前。 傅博仁气得眼皮都在抽筋,嘴唇抖了抖,终于咽下了这口气,赌气一般转过身。 尚清转了半圈,继续停在他面前。 傅博仁再次转头,尚清继续转圈 最后,两人幼稚的转了一圈,傅博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可恶的家伙。 他就不明白了,这家伙有什么好的,魂祖大人看上他什么了?明明性格这么恶劣!脾气还不好!还记仇! 尚清叹口气,突然伸手,拍上他肩膀,义正言辞道:你得支棱起来啊! 潜台词:你要是认输了我以后逗谁啊? 等他走远了,傅家主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挠墙:这家伙神经病啊啊啊啊! 尚清带着笑意回到屋里,傅敛知也笑着看他,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玩够了? 嗯哼~尚清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什么? 傅敛知递过来一枚玉册。 尚清探入神识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十分高深的法术,倘若练成了,当有通天彻地之能。 他把玉册往桌子上一扔,无语道:这么难的法术,谁能学会啊! 傅敛知摇摇头,继续将玉册放到他手里,能的。阿清本来就会。 尚清动作顿住,他认真地看向傅敛知。 傅敛知也在看他。 契约那端,尚清能感受到这人内心汹涌到可怕的爱意,只是这爱意就像是海底的火山一样,被平静压制着,被温柔包裹着,以免伤害到他。 而,一同被压制的,还有沉重如千年积雪一样的伤感、思念、回忆 伴侣契约是真的很操蛋,契约双方根本瞒不住任何感情。 尚清品味着那一丝积压成苦味的思念,慢慢说道:傅敛知,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谁?你把我当成了谁? 傅敛知愣了愣,有些失态的站起来,不没有,阿清,我没有将你当成任何人! 他急躁着,定定看着尚清的双眼,你就是你,我从来不曾认错过你。 平静的海水被搅乱,呼啸着、咆哮着,像是一头恶兽,然而却不伤人只伤己,哪怕是将神识之海搅得天翻地覆,却未曾通过契约伤害他分毫。 尚清看着他,这个翻手云覆手雨的鬼王,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心神乱到这个地步。 傅敛知甚至有些哀求的看着他,阿清,你相信我。 那就是说。尚清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们以前认识,对吗? 傅敛知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尚清将脸扭到一边,只有一个人记得这些记忆,很辛苦吧。 傅敛知怔了怔。 我会尽快想起来的。 良久,傅敛知看着面前少年微红的耳垂,慢慢露出笑容。 这就是他的阿清啊,救得了天下苍生,也压得住他的心魔。 强大又温柔。 在傅家住到第七天的时候,尚清终于忍不住要回去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傅家人伺候他跟伺候祖宗一样,他怕呆久了折寿。 虽然从辈分算,他也确实成了傅家的祖宗辈。 他本想打舅舅电话,让他派人来接,却没有打通,最后只通知了管家一声。 这才想起,他和舅舅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似乎从他受伤之后就没联系过。估计舅舅这段时间也挺忙的。 和管家约好了接送时间,尚清一回头,发现傅敛知一手拉着行李箱,潇潇洒洒站在他身后。 傅敛知那大黑袍子化作一件黑色衬衣和深色西装裤,长发缩短,配上一条银色领带,龙纹汇聚其上,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尚清看一眼就觉得瘆得慌。 再加上傅敛知气场逼人,这身现代装一穿,打眼一看职位绝对是总裁以上,是个事业有成的范儿。 然而尚清就十分无语了,我回家你跟着干嘛? 傅敛知十分镇定,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我也该见见舅舅了。 尚清:不是你把他热茶吹凉的时候了? 傅敛知:那时候我没有记忆,为人比较幼稚。阿清见谅,这次我肯定会努力让舅舅喜欢我的。 尚清:心累! 游家派来的车很快驶入庄园,尚清压根没敢跟傅家人说他今天走,就要钻进车里出发。 驾驶座的门打开,司机下来给他开车门。 尚清动作停了下,你是谁?老李呢? 司机笑了笑,小少爷,我是新来的,老李跟着董事长办事去了,管家让我来接您。 尚清眉头蹙了蹙,和傅敛知一起上了车,走吧。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傅敛知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安抚似是摩挲两下,放心吧,舅舅不会有事的。 尚清点点头,眉心还是皱得。 前面,司机透过反光镜看见两人交握的手,眼睛厌恶地瞪大,这些有钱人,简直不顾公序良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还要脸吗! 然而,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他脸颊上的肉抽搐抖动,满眼疯狂之色,身体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细细颤抖着。 虽然他可能会丢了命,但他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钱!而且,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背地里怎么无耻鬼混呢!有钱人能有几个好人! 明明是拿钱办事,司机却硬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为民除害的外衣。 车子即将驶进市中心,拐角处突然转出来一辆渣土车。 司机一看见那车牌浑身一抖,继而眼神一厉,狠狠一脚踩下油门,向着渣土车冲了过去! 第69章 所谓男朋友 是阿清的男朋友。 豪车拼尽全力撞向庞然大物一样的渣土车。 司机脸上笑容扩大, 满脸俱是疯狂之色。想他孙贸这辈子过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没想到临死还能拉两个有钱人陪葬,值了! 想到这里, 他下意识回头,想看看那两个有钱人的神色,是恐惧、震惊还是哀求? 呵呵,想到这一幕,他心中顿时涌现出无限快意。 然而, 当他回过头,却陡然愣住后座上,竟然空无一人! 那两个人哪去了?他再次低头看一眼, 车门是锁着的,车窗也是关着的!两个大活人,莫非凭空消失了不成?! 孙贸额头冷汗滑下来,立刻踩下刹车! 然而踩是踩了, 但惯性带着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车轮良好的抓地性使之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孙贸眼中闪过绝望。 嘭一声巨响,豪车和渣土车撞到一起。 巨大的力道将整个车头都撞扁了, 挡风玻璃撞得稀碎, 前保险杠飞出去老远。 孙贸趴在安全气囊上, 鲜血顺着他额头滑下来,挡住了视线, 他却连抬手擦一擦的力气都没有。 悠悠地脚步声传来,孙贸鼓足最后一口气,抬眼,发现走过来的竟然就是坐在他车后座的两个人。 他气若游丝道:你们没事 尚清低头看他,这个人灵魂即将离体, 虽然不知道让你来的是谁,但他可太不了解我了。这种程度的车祸就想伤我吗? 早在渣土车出现那一刻,傅敛知就拉着他瞬移到了外面。 孙贸眼前慢慢变黑。 他想起那个人让他来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个孩子有些特殊的本事,这次不一定能伤到他,但是只要能拖延住时间就行。 那个时候他还不以为然。他可是见过渣土车造成的车祸的,司机运气好些能留个全尸,运气不好都成了肉泥。什么人能在这样的车祸里活下来?怕不是吹牛吧? 然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多得是,只是他以前没见过罢了 尚清眼看着他断了气,然后魂魄离体,新魂满脸呆滞的站在身体旁边。 吧唧糊上一张往生符,尚清低声说道:你以后没机会投胎成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往生符一闪,新魂消失之际,忽然有一道黑色光芒追上那魂魄,与之融为一体。 尚清无语地看傅敛知,多此一举。 这个孙贸本来就损了不少阴德,如今投胎只能做个猫猫狗狗,慢慢地在轮回中消磨魂魄灵性,最后魂飞魄散。 而傅敛知这道鬼气却自发将魂魄灵性削去一大截,这样去投胎别说猫狗了,怕是他连青蛙都做不了,只能做个蚊子苍蝇之类的了。 傅敛知哼了一声,他有害你之心,我没让他魂飞魄散已经足够仁慈了。 他看着尚清,认真说道:在我面前,没有人能再次伤害你。 尚清怔了怔,久违的小酒窝忽然出现,那你可要努力了。 傅敛知双手插兜,一脸深沉,不怒自威,那意思:一直在努力中。 尚清忍笑摇摇头,掏手机报了警,又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不料还是没人接。 他眉头皱了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抬手掐算几把,脸色瞬间一肃,走,去舅舅公司! 傅敛知搂住他,黑色阴气一卷,眨眼间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游氏集团主体办公楼顶楼,会议室里,正在召开股东大会。 分卷(64) 游延慎依然坐在董事长的位置,脸色却十分难看。徐特助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和愤怒。 而在他对面,则是游延合故作谦和的笑脸,二哥,我早就说过,你的心太小了。 游延慎狠狠一拍桌子,叱责道:联合境外资本损害游氏的利益,这就是你的心大?游氏百年基业,要是毁在你的手里,你以后有什么脸去见父亲和伯父! 这一次,他着实被游延合暗算了。 之前他就发现游延合有异心,再加上尚清的提醒,他早就开始防范这个堂弟。 之后,他暗中查探,本想着调查游延合想通过什么方式夺权,却没想到,竟然搜集到了许多对方商业犯罪的罪证! 有好些证据让游延慎都暗暗吃惊,因为游延合很明显想将这些罪行栽赃到他身上!他和游延合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两人三观不合,但他却从没想过,游延合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游氏百年基业,从祖宗辈起就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人毁掉。游延慎心中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报警,将这件事交给警察处理。 可是,他却没想到,游延合比他想象的更冷血,更无情。 他竟然暗中勾结了境外一家臭名昭著的金融公司,通过非法手段做低游氏股价,然后大肆收购,从而稀释游延慎手里的股权!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将他从董事长的座位上赶下去! 游延慎闭了闭眼,强压着内心的愤怒,现在股权占比最大的是鳄鱼金融,你不知道他们每夺去一家集团的股权,就会将这家公司吸干重组?你这样根本得不到游氏! 游延合笑了笑,二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鳄鱼金融的合作不止这一点,等他们得到足够的利益,自然会将游氏还给我。 游延慎惊了惊,想起游氏最近和政那个府合作的项目,惊怒道:你想窃取国家资产?你疯了! 游延合: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二哥,你胆子太小了。再说,他冷下脸来,看着游延慎,我早就疯了。从年轻的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呢?就凭你比我大两个月,你就成了游家的掌权者,而我就得一辈子给你打下手! 游延合两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满是恨意的看着游延慎,什么长幼有序,我呸!明明我商业天赋比你高,格局比你大,为什么最后你却成了游家家主?! 游延慎垂下眼,你别忘了,我游家家主向来是任选制,当初,伯父也选择了我。 是,没错。游延合冷笑,那个没用的糟老头子,一辈子都在做你爸的跟屁虫,对你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好!就连任选家主那么重要的时候,他都不选我! 所以,你没发现吗?游延慎淡淡道,上一辈当家主的,可不是最年长的那一个。 游延合愣了下,顿时恼羞成怒,任你怎么说,现在你输了!从此以后我才是游家的家主,我才是游氏的董事长! 徐特助立刻挡在游延慎眼前,游总,请不要做出过激举动。 游延合不屑地看他一眼,你这条游延慎的狗,跟着他一起滚出游氏吧!以后,这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徐特助不在意的笑了笑,心说,有你这样的领导,游氏请我我都不来。 游延合见游延慎表情镇定,依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涌起无限愤怒,继而想到什么,忽然笑起来,话说,你那个便宜外甥很久没回家了吧? 游延慎表情一顿,冷下脸来,你做了什么? 游延合: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派了个司机。他眼中满是恶毒,他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从重大车祸里将他救出来? 游延慎狠狠闭了下眼,心中劝慰自己,没事的,清清是天赋最高的玄术士,算卦那么准,肯定能避开灾祸的,不会有事 游延合见到他变脸,心中越发得意,二哥,你该站起来了。这把椅子你坐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 游延慎慢慢站起来,质量极好的老板椅慢慢回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游延合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终于!他期盼了这么久的一幕终于要实现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才是游家权势最高的那个人! 眼见游延慎终于站起身,他毫无风度的快步走过去,嘴里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语,我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成功了不,二十多年前我就该坐上这把椅子了,可惜你没上那辆车,让那死丫头给你挡了灾 站在他旁边的游延慎忽然眼神一厉,他说什么? 会议室里少说三十多个人,此时却一片寂静。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股东们压根不敢说话。而几个大股东也面色发苦,他们股权加起来都比不过游延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宫。 同时却心有戚戚,游延合上位的手段这么毒辣,连游氏利益都不顾。以后游延合吃肉,他们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有好些眼光长远的已经开始叹气,游氏,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就在游延合终于来到椅子前,想要坐下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会议室的大门被踹开。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慢悠悠的少年音,是谁想抢我舅舅的椅子? 神色担忧的游延慎第一个反应过来,抬头惊喜道:清清!你没受伤? 几个股东也是一阵激动,纷纷抬头看门口,如今这个情势,哪怕是能来一点变数都是好的! 尚清带着傅敛知走进来,轻笑,舅舅,我当然没有受伤啦,就是那个司机命不好,死了。怪可惜的。他转头看游延合,是吧?三舅舅。 游延合此刻姿势有点滑稽,他还保持着往下座的姿势,臀那个部悬空,双腿打弯,毫无仪态可言。 尚清进门那一刻他的笑容就消失了,此时听见尚清问话,他慢慢站起来,冷冷道:问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三舅舅会知道? 尚清笑了笑,又换了个话题,听说有人要抢舅舅董事长的位置?是谁啊?他环顾四周,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冰冷。明明看着不大的年纪,气势着实吓人。 他看了一圈,最后目光盯在游延合身上,三舅舅,不会是你吧? 游延合扯扯脸皮,怎么能叫抢呢?如今我占股最多,这董事长之位本来就该属于我。游延慎想要,可以啊,出钱把股份买回去啊?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嘲讽地笑起来,似乎在嘲笑尚清的浅薄无知。 而本来抱希望的小股东们也失望了。他们倒是也知道董事长新找回来的这个外甥,听说是个玄术士?可这个时候,别说是玄术士了,就是神仙来了都没用! 就像游延合说的,现在最缺的是钱啊!可惜游氏最近资金都投入到和政那个府合作的那个项目上了,流动资金根本没多少。否则游延慎也不会如此被动。 而这小少年即便是从三岁开始就给人算命,又能攒下多少钱?哪怕他手里有个几千万,甚至几个亿、十几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泼天富贵了!但对于一个企业,尤其是像游氏体量这么大的企业,根本连点水花都算不上! 然而再看尚清,他却没有被激怒,而是转头问游延慎,舅舅,你需要多少钱? 游延慎目光柔和,不用清清替我操心,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至于游氏他目光睥睨,舅舅以后会拿回来的。 嗯,我相信舅舅。尚清笑眯眯地,不过,宝物被不识趣的人碰了难免扫兴。谁要是敢伸手抢您的东西,应该两个大耳刮子把他打回去才是。 游延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他,顿时恼怒,你! 尚清完全无视了他,继续说道:我确实没多少钱,不过我可以借嘛,我这就联系朋友借钱。 游延慎哭笑不得,不用了清清 其他股东们顿时叹气,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果然还是个孩子。看他的年纪,能认识几个有钱人?就算认识了,人家又凭什么借钱给他? 有几个股东已经收拾东西要离开了,左右胜负已分,且看后续吧! 尚清看了他们一眼,打开手机通讯软件,按下了视频键,然后跟徐特助说道:帮我把屏幕连接到投影仪上。 徐特助激动道:是! 别人怎么想他不清楚,但是他永远相信他们家小少爷!有小少爷在,他们就能力挽狂澜! 屏幕接通,视频等待的音效在整个会议室响起来。 股东们动作停顿一下,摇摇头继续收拾东西,连抬头看一下都不曾。 游延合冷哼一声,不耐烦道:想过家家回去玩,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耽误了我的事 傅敛知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声音陡然顿住,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 这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强的气场?难道是商界名人? 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莫非真有人会帮游延慎?不,不会的!他早就将京都所有大家族考虑进去,风家、凌家倒是愿意帮游延慎,但他们现在同样被项目绊住,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 其他一些小家族根本不足为据。 至于傅家呵,说傅家会帮游延慎,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傅家就是整个京都的独行侠,他们可从来没和别人扯上关系过! 正想着,视频终于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喂? 游延合胜券在握的抬头,他倒要看看,这可笑的小子找了谁来帮忙? 忽然,会议室里一声巨响,一个大股东碰倒了一把椅子,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震惊的看着屏幕上的人脸。 旁边人捅捅他,哎老许,发什么呆呢?赶紧收拾东西走了,听说一会儿要下雨 老许却一把攥住他胳膊,激动地声音发颤,回个屁家啊!快、快看屏幕啊!快!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表情带着几分高傲和不耐。他说道:这人谁啊?很出名吗?我怎么不认识,哪个明星? 老许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傻了!之前在慈善晚会上见过的!这是傅博仁!傅家家主! 傅 老许激动之下声音有些大,整个会议室都听见了这句话,一时间众人齐刷刷抬头,傅家家主?那个从来都不理别人的傅家?这小少年有他的联系方式?真的假的? 游延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竟然、竟然真的请来了傅家!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满脸狰狞,游延慎怎么运气这么好!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有人帮他!还有人帮他! 尚清像是不知道众人态度的改变,对着屏幕笑眯眯道:好久不见啊。 傅博仁刚想恶劣的回一句好久不见你个鬼!明明昨天才见过!但一转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可恶的家伙旁边的魂祖大人,八米高的气焰登时缩短到了八厘米。 他有些憋屈道:找我什么事? 尚清:我找你哪有什么坏事啊,当然是找你借钱啦! 傅博仁实在忍不住,怼了一句,借钱是好事?那你借给我啊! 他语气实在不客气,正围观的股东们心又提起来,这少年好像和傅家主的关系不怎么好啊? 游延合却支棱起一半,心中又涌起一丝希望,就算尚清有傅家主的联系方式如何?对方可不一定会借钱给他,虽然傅家很有钱,但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正想着,那边尚清把傅敛知往前一推,那你借不借? 傅博仁心里苦,恶狠狠道:借! 游延合:就是,谁会借给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这么大一笔钱,傅家的家主不可能是傻子等等,他说的什么?他说了几个字? 傅博仁:你借多少? 尚清看游延慎,舅舅你自己说吧。 游延慎心中激动又骄傲,没想到自己外甥竟然能拉到傅家主这么厉害的助力! 他不敢浪费尚清给他创造的机会,立刻上前一步说道:傅家主,幸会,这次厚颜请您帮忙,实在过意不去,然游某也确实没办法。我需要流动资金少说五百亿,当然了,并不需要一次付清,只要在半年内到账即可,如果您愿意帮忙,我可以按照五个点来支付利息,以后游家和傅家也可以 傅博仁:行了,打过去了。他看向尚清,还是没憋住,以后少烦我!说着挂断了视频。 游延慎:也可以通力合作顿了下,木着脸看尚清:傅家主说的什么? 尚清还没回话,那边徐特助惊喜大喊:董事长!五百亿打过来了!秒到账! 顿时,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众人反应过来,像是见证了什么奇迹一样激动又兴奋! 谁能想到,那可是五百亿啊!就这么,像发个红包一样,发过来了?董事长话都没说完钱就过来了,到底是谁求着谁借钱啊?还是说,傅家主和这少年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几十个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尚清,这少年不会是聚宝盆变得吧?这是有多能招财?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外甥!现在让妹妹生还来得及吗! 游延慎想法可比他们单纯的多,外甥有本事他只有开心的份儿,顿时哈哈一笑,授权给徐特助,让他抓紧时间买回股份。然后,他来到游延合面前。 游延合如今已经面无人色,在即将登顶那一刻被踹下来,远比从来没有成功过更让人难受!他现在看向尚清和游延慎的目光,恨得能滴血! 突然,一摞资料甩在他面前。他拿起来一看,手开始发抖,这些、这些 游延慎冷冷道:之前还想着,你要是坐上了游氏董事长的位置,我就把这些证据捂一捂。免得你进去了,让鳄鱼金融占了便宜。至于现在,既然清清帮我拿回了董事长的位置,那么,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游延合疯狂挣扎,不!你不能这么做!我要是进去了,会给游氏抹黑的!你难道想让游氏脸上无光吗? 分卷(65) 游延慎:给游氏抹黑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既然干出这些事,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被我送进去,总比被别人送进去好。 尚清一歪脑袋插了一句,我掐指一算,你这辈子怕是要在牢里过啦!放心,我会派人去给三舅舅送饭的。 游延合:他气得差点厥过去! 徐特助按了铃,保镖进来,把拼命挣扎的游延合拉出去。 股东们纷纷上前恭喜游延慎,为自己利益着想,他们的恭喜倒是真情实感。 好些人恭喜完了,还要夸一句尚清,顺便附赠一个羡慕的眼神。 馋啊,这么大一个外甥,还能聚财,长得又好又孝顺,眼馋! 游延慎也笑呵呵的,听人夸外甥比夸自己还高兴。 好容易等股东大会结束,游延慎终于有时间和外甥说说话,之前说去朋友家住了,我也没问是哪个朋友,莫非就是傅家?这位又是谁? 他把目光看向傅敛知,刚才别人离得远看不见,他可看的一清二楚,是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傅家主才同意借钱的。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虽然帮了他和清清,但看见这人和清清站在一起,他莫名就感受到了一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 傅敛知多会说话啊,见游延慎问他,立刻上前一步,态度十分郑重说道:舅舅好,我是傅敛知,是阿清的男朋友。 尚清: 游延慎: 呵,他知道那愤怒来自何方了。 第70章 校园男神 找到你了呢 游延慎脸色冷下来, 清清,他说的是真的吗? 尚清想了想,点点头。 傅敛知露出几分笑意。 游延慎狠狠瞪了他一眼, 清清你跟我来。 他将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游氏历经百余年的发展,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占下如此恢弘的工业园。而游延慎身为游氏所有人,他的办公室在整个游氏最高的建筑上。 从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望出去,能俯瞰半个京都的盛景。 游延慎就带着尚清站在窗户边,语气并不严肃, 清清,你看,站在高处是这样的。 尚清探头看了一眼, 看久了会腻吧? 游延慎笑了笑,有人觉得会腻,有人觉得不会腻。当然,比这个更大的区别是, 有人生下来就站在云端,有人却一辈子都爬不到一半。清清,舅舅是想说, 只要你想, 舅舅永远都会托着你, 你可以看见整个京都最高处的景色。 他神情肃然,所以, 你永远不需要委屈自己,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没有人值得你放低身段。 尚清愣了下,他没想到舅舅会说这些,我以为, 您会说什么不能和男人在一起 游延慎笑了笑,舅舅不是老古董。对我来说,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好,只要是你喜欢的就无所谓。但是,在舅舅看来,那个男人并不简单。你才刚刚成年,并不需要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所以,舅舅想问你一句,就认定他了吗? 尚清想了想,其实,不是我认定了他,是他认定了我。 他看着游延慎,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看重我了。舅舅,你相信吗?他哪怕死都不会背叛我。 会有人做到这一步吗? 这种事情,或许十几、二十岁的人会相信,但上了年纪的人绝对不会相信。 游延慎看着外甥脸上的微笑,却顿了顿,然后点点头,嗯,只要你信,舅舅就信。 同时在心中发狠,那家伙要是敢背叛他外甥,管他是不是傅家人,统统打断腿扔进海里! 尚清看着舅舅恶狠狠的表情,登时嘴角一抽。算了,还是给傅敛知点一根蜡吧。 九月一日开学季,尚清在傅敛知的陪伴下去学校报到,总算是和游子鸣、孟怀聚齐了。 游延慎说到做到,在燕京大学对面的小区给他买了一套公寓。 游子鸣和孟怀看着眼馋,但两家父母都没打算给他们买,于是两人干脆一合计,在同一个小区合租了一套。 不过,不管是买还是租都没有用,因为新生开学要军训。燕京大学历来军训严格,所有学生必须住校,哪怕是校长亲儿子来了都没得商量。 半个月的军训过后,所有学生都黑了三度,就尚清一个军训前什么样军训后还是什么样。衬得周围男生黑得煤球一样,搞得同班男生都拿斜眼看他。 而且几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又长高了些许,本来精致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褪去青涩,五官却更加立体,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让人不敢逼视。 他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由一个满是青春气息的少年,蜕变成了长身玉立的青年。 可想而知傅敛知将这样的爱人放进校园有多紧张,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化身透明人跟着。 虽然他偶尔也确实会这样做,但如果被他家阿清发现了,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挨打,剩下百分之五的概率睡书房 然而,即便是严防死守到这个地步,总也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发生。 比如开学一个月之后,刚过完周末,尚清早上去上课,就发现路上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他们专业都是小班教学,因而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同班同学立刻齐刷刷转头看他。 饶是尚清都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女生,小心翼翼说道:那个,尚清啊,你认识楼晋吗? 尚清压根没有隐瞒的意识,干脆利落地点头,对啊。 旋即,整个班都响起了一阵压抑地尖叫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犀利起来。 尚清差点后退一步,心说这是怎么了?楼晋是上火星了啊还是变超人了? 那女生激动地脸通红,极力压抑着兴奋,所以,你果然在和楼晋谈恋爱吗?! 尚清:?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冲着那女孩儿脖子飞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快速说道:没有的事,你们从哪里听说的? 周围竟然响起了一阵失望的唏嘘,尚清简直不知道这群人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刚才问话的女生小声道:网上都在这样说呢! 网上? 尚清拿出手机,打开社交网站,发现他的照片就挂在热搜上。 向来不关注社交网站的尚大师研究了好久,终于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楼晋之前拍的一部电影获奖了,加上他现在正在拍摄的《战天下》也是一个大热ip,导致他现在火得如日中天,所有大小媒体都在报道他的消息,恨不得连他几岁尿裤子都写出来。 尚清也是倒霉,他之前被徐特助带到楼晋公寓,走得时候恰好被一个蹲拍明星的狗仔拍到了。之后他去《战天下》剧组,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那个时候楼晋都快凉凉了,自然没人在意这条新闻。谁想到楼晋起死回生,有心人一下子想起来这两张照片,便炮制了一个当红演员与圈外小帅哥地下恋的新闻。 尚清那张脸确实能打,硬生生靠着两张照片上了热搜。 也是他的账号没被扒出来,否则这一晚上发酵,他的粉丝量怕是能超过一个小网红了。 而好巧不巧的,燕京大学有人把这条新闻搬到了校园论坛,于是,现在所有同学都知道了,他们学校有个明星的绯闻对象 尚清关了手机无语问苍天,这叫什么事啊!他明明和徐特助一起去的啊,为什么放着楼晋的正牌男友不管去拍他! 旁边几个女生还在不死心的问,你真的不是楼晋男朋友吗?你悄悄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尚清手里还攥着傅鬼王的尾巴呢,闻言干脆道:不是。我是个玄术士,去他公寓和剧组都是为了给他看风水,我和他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女生们顿时有些失望,啊,这样啊 倒是有几个男生看着有些不满,真的假的啊,你不会是瞒着我们瞎说的吧?你看风水的本事,有你的脸厉害吗? 这话说得就有些侮辱人了,尚清挑挑眉还没来及说话,忽然听见另外一个男生卧槽一声,你们快看!楼晋发微博了! 楼晋v:澄清一下,这位小少爷是有名的玄术士,我邀请他来公寓是为了看风水,是有友人作陪的!请各位不要凭空污蔑人家清白!就算要污蔑,也不要带上我!我跟你们说,他算卦可厉害了!你们和他过不去,当心倒霉啊!你们要是不信,请@云华观作证! 而让围观群众惊讶的是,云华观竟然真的凑这个热闹了! 云华观v:尚清小友确实是玄术界奇才。 这下子,网友们也说不出什么了。本来他们转这条新闻就是凑个热闹,现在人家正主都出来澄清了,他们自然转头寻别的热闹去。 而尚清班级里就尴尬了,几个说风凉话的男生简直被当场打脸,再加上楼晋那句:你们和他过不去,当心倒霉啊!让他们有一种报应的感觉。 然而,其他同学可没心情理会他们的想法。本来嘛,开学才一个月,大家哪有什么矛盾,何必故意和人过不去呢? 于是,尚清就听见有人喊道:靠!你竟然真的是大师!你会画符吗?求谈恋爱符! 求游戏必胜符! 求减肥符! 嗷嗷~求不挂科符! 尚清无语,哪有那么多符,要是符咒真有这些作用,干脆让学校把你们赶出去,养一堆符上学吧! 众位同学哄堂大笑,彼此间关系倒是拉进不少,隐隐有种以尚清为中心的意思。 然而,这种美好的气氛只维持了两节课,等到上午下课,尚清就发觉网上又热闹起来。 确切的说,是校园论坛里热闹起来。 班里三十多个人,有一半都给他转发了同一个帖子:《燕华大学新晋校园男神评比火热开启!快来为你的男神投上一票吧!》 点开,主楼就是投票界面,参加投票的一共有十个人,其中八个都是凑数的,当先两位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两人中,票数稍稍领先的正是尚清,也不知道谁偷拍了他的高清照片放上去,下面众多颜狗正疯狂呐喊。 而排名第二的,则是一个叫叶萧然的大二男生。照片上他穿着一身白衬衣,牛仔裤,五官清俊,笑意温和。 一个女生细声细气给尚清解释:燕华大学的校草一般都是在大一、大二里选,因为到了大三大四就要出去比赛或者参加实习,很少留在学校了。 她握起可爱的小拳头加油,我搞了五个小号,给你投了五十票!不用谢,咱们毕竟是亲生的同学,你赢了咱们班脸上也有光嘛! 尚清嘴角一抽,心说我可谢谢你了! 校园男神的投票一共持续十天,而这十天里,最重要的一个活动就是迎新晚会。 燕华大学的迎新晚会向来办的隆重,而且晚会之后会由观众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节目,当选班级会获得全员加十个学分的奖励。 这奖励力度不小,即便是大一新生也知道学分的重要性。因此,每年迎新晚会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观众。 今年也不例外,尚清他们班排演了一个话剧,一个原创的、关于国外神话的话剧,大概就是宙斯大战哈迪斯那种水平。 而尚清扮演的则是绝世美少年、众神的白月光、顾影自怜死在水边的水仙花纳西瑟斯。 虽然听上去很淦,但这确实是尚清自己争取来的角色,因为这角色一句台词都没有,全程只需上台一分钟,在水边照照镜子,然后扑街了事。 鉴于此,他甚至连排练都没怎么参加。 时间很快来到迎新晚会当晚。 尚清临出门前,因为傅敛知的胡闹,还差点误了时辰。走到礼堂的时候,他还在疑心自己嘴唇太红,想折回去打傅敛知一顿。 然而一进门就被他们班团支书宣萍萍逮住了。 宣萍萍体格不大,力道却不小,拉住他就往后台跑:快快快!就差你了,赶紧化妆换衣服! 尚清被她拉着来到后台,发现整个后台简直人挤人,大家脸上的表情俱是兴奋夹杂紧张。 他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穿着燕尾服、拿着小提琴的男生,正从容潇洒的靠墙而立,清俊的五官上笑容温和。 好些女孩子从他身边走过都会忍不住脸红。 然而,尚清眉头却一皱,这人身上煞气重的像个墨团一样,却不像是沾了人命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后台毕竟人多,等他想仔细看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尚清皱眉思索片刻,总算记起来,这家伙,好像就是之前论坛上那个叶萧然。 不过比起照片里温柔阳光,真正的他似乎更加阴郁一些。当然了,也不排除尚清看见了他的煞气先入为主。 八点整,前台响起了报幕声,节目一个个进行。 尚清听见了叶萧然的名字,他往舞台的方向走了几步,果然听见了小提琴声。 一首曲子结束,台下掌声雷鸣,可见他人气确实很高。 不一会儿,尚清就看见叶萧然拎着小提琴走进后台。他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笑容,听见周围人的恭维,又下意识谦虚几句,任谁看见,都会夸一句好一个青年才俊。 很快到了尚清他们班的节目,一行人穿着奇形怪状的服装往台上走,却正对上叶萧然的视线。 看见尚清那一刻,他没控制住一皱眉,嘴角微微向下一瞥,然而很快,他再次挂起笑容,冲着尚清鼓励一笑,点头示意。 尚清从他身边走过,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叶萧然目送他上台,不屑的扯扯嘴角,这样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也想和他比?呸,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玩意儿。 有个长相普通、打扮也很朴素的女生怯生生走过来,叶、叶学长你好,我很喜欢您刚才的表演,真的很动听!我小时候也想学小提琴,但是家里太穷了,没学成 叶萧然心情正差劲,并不打算分给她一点温柔男神的光芒,反正这种平凡女生说的话也没人在意。因而他干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掏出耳机戴上。 分卷(66) 女生脸色登时涨红,却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讷讷道:对、对不起,打扰学长休息了,我我这就走 叶萧然毫不在意地继续听歌,忽然,墙角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不知道哪个节目的道具,是个崭新的倒扣铁桶,外壁明亮,能够清晰的映出人影。 而此时,那外壁上正反射出一段画面。 那是著名动画片《松鼠贝贝》的剧情,这部动画片是整个华国最著名的动画片之一,画面明快、配乐优秀、剧情积极有趣,一经播出就获得了上到八十下到八岁观众的喜爱。而主角小松鼠贝贝也成了很多小朋友的童年偶像。 有人曾经评价过这部动画片,说无论什么时候,看见它的画面都会舍不得移开目光。 此时的叶萧然也是这样,他也看过无数次《松鼠贝贝》,但现在却依然被吸引了目光。 画面上播放的应该是《松鼠贝贝冬季篇》。 森林里一片洁白,大雪遮蔽大地,贝贝正在挖掘它秋天时候埋下的松子。 毛绒绒的小松鼠一下一下挖着地面,偶尔挖出一个松子,就会欢呼一声,憨态可掬地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忽然,小松鼠挖地的小爪爪一顿,土壤里露出了一小块皮毛。 贝贝惊了一下,三两下挖干净土块,原来,它竟然把正在睡觉的好朋友,小兔子娜娜挖出来了。 贝贝松了一口气,拽拽娜娜的耳朵,发现小兔子睡得太沉了,根本叫不醒。 现在该怎么办呢?冬天睡在地面上,会生病的吧?贝贝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配乐突然变了,变得阴森又诡异。 叶萧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明明带着耳机,却听到了一段反射在光面上的动画片配乐! 诡异的配音中,贝贝忽然一扯嘴角,拿过装松子的篮子。 它扯下盖住篮子的布,从里面拿出一把尖厉的刀。 接下来,就是足以吓坏小朋友的一幕,也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松鼠贝贝》上的一幕: 贝贝狠狠一刀,切断了娜娜的脖子! 鲜血喷出老高,溅在贝贝的脸上,又落下来染红了雪地,还有娜娜灰色的毛发。 贝贝咯咯一笑,嗓音极为尖锐,死了就不怕生病啦! 它一刀又一刀,将娜娜分成了碎块。 切完最后一块,它将手里的块状物一扔,然后猛然抬头,直直看向叶萧然。 比小女孩儿还要甜美的声音轻轻呢喃:找到你了呢 第71章 小狗 小孩拍的不是皮球 舞台上, 同学们穿的奇形怪状卖力演出,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还没轮到上台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也没搞懂这个故事在讲啥, 但依稀记得是个挺悲壮的神话爱情故事来着,有这么多笑点吗? 终于轮到尚清上场了,他也不用人催,踏着bgm自己走上舞台。 他身上穿着的是整个剧组最贵的服装,全套租赁费一天高达四十元, 质量和颜色都不咋地,唯一的优点是够紧身。 紧身的衣服勾勒出尚大师不足一掌宽的腰身,还有一双笔直的双腿。 身后, 几个女生正摸下巴看他,嗨呀,瞧瞧这腰,这腿,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咳咳,多看一眼赚一眼啦! 其中一个女生忽然一捂嘴,等等!他怎么没化妆!萍萍! 忙得翻了天的宣萍萍抽空看了一眼, 登时抓狂:啊啊啊让他逃过去了!气!这次没能给他化妆,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摸到他的脸! 几个女生: 不是, 这是重点吗? 好吧,这也挺重点的咳咳 尚大师脚步僵了僵, 玄术士超高的耳力有时候也不好他走上台,配合极好的追光灯立刻打在他身上。 本来笑声如雷的观众席突然陷入沉默,整个礼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尚清眯眯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心安理得继续向前走,在代表河流的道具前停下。 他慢慢蹲下,俯身。 随着动作,衣服略微往下坠了坠,正好显露出脖颈处流畅的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台下一阵骚动。 尚大师茫然眨眼,继续按照剧本照镜子,同时在心里数秒。 数到二十秒的时候,他往前一扑,干脆下线。 穿成小黑人的道具组同学立刻匍匐过来,在原地插上一朵水仙花,示意纳西瑟斯变成了水仙。 灯光暗了,尚清悄悄退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观众席总算反应过来,这个惊艳了全场的角色,就这么死了?死了?他在台上的时间有四十秒吗? 有人说道:靠!他竟然不是主角?长成这样不给安排个主角说不过去吧? 另一个反驳:虽然但是,主角不是刚开始出现的,那个穿绿衣服的男的吗? 后排有人插嘴,不是,绿衣服那个是男的?我一直以为是女的啊! 听了全程的尚清: 老实说,这节目最后得倒数第一都不奇怪。 然而,刚刚走到后台,他就被宣萍萍抓住了,对方一脸着急,快快快救个场,演宙斯那个同学吃坏肚子了,现在还在厕所呢!现在只有你后面没戏份,你快替一下! 这种事尚清也不好拒绝,就说道:行,他的衣服在哪? 宣萍萍:衣服也在厕所里啊!不用换了,就这么上! 她推着尚清往前走,尚大师无语,我记得剧情里宙斯对纳西瑟斯变成的水仙花一见钟情吧?我这样上去算怎么回事啊,我钟情我自己? 宣萍萍急得开始胡说八道:纳西瑟斯本来就自恋,爱上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发挥一下想象力! 尚清:? 不是,纳西瑟斯是自恋不是精分好吗?爱上自己可还行? 然而宣萍萍人小力气大,一下就把他推上台。 因为同学们都是非专业人士,宣萍萍怕大家忘词,也不敢让大家在舞台上真声背台词,而是提前录好了的,到时只需要对口型便可。 因此,当尚清一脚踏上舞台的时候,属于宙斯的台词立刻响起来,哦!亲爱的水仙花,你的美丽让我心潮澎湃! 尚清: 他有点怀疑宣萍萍高考语文考了多少。 台下观众先是愣神片刻,随后开始哈哈大笑着拍巴掌,反正这剧情也看不懂,还不如看看帅哥呢! 尚清无奈地走到水仙花旁边发呆,台词开始各种角度赞美这棵身价五块五的塑料花。 他听到前排有个女孩小声赞叹一句:我去,自攻自受啊,这帅哥这么牛逼的吗? 尚清:?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瞎说! 请人剧分离谢谢! 终于,漫长的十分钟过去,这出舞台剧终于走到尾声,全班同学一起上台谢幕。 台下掌声雷动,有好些人都在喊:这票我投定了! 哈哈哈! 后台,好些已经表演完的同学都挤在登台口看,此时也笑得不行,这个节目真是乱七八糟的那么热闹。 其中一个男生不小心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踩到了什么人,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道歉一边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一动不动看着墙角一个铁皮桶。 对不起同学,我踩到你了诶?叶学长?那男生这才看清,身后的人是叶萧然。 只是现在的叶萧然十分不对劲,舞台妆都遮不住他苍白的脸色,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男生担忧道:叶学长,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萧然猛然回过神,眼中的惊惧尚未散去,没对,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男生啊了一声,可以晚会结束后要投票,学长不参加了吗? 然而叶萧然已经脚步匆匆离开了。仔细看去,他简直是落荒而逃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而此时的叶萧然也确实是这个感觉,他简直不敢抬头,无论是看向哪个方向,只要是稍微能反光的地方,都能看见那只举着尖刀的小松鼠。 尖刀还在往下滴血,小松鼠也不再是憨态可掬的模样,毛绒绒的脸都遮不住它的恶意,还有那句呢喃一样的:找到你了 叶萧然后背渗出冷汗,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个地方内心还有着侥幸,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就好了 一个小时之后,迎新晚会顺利结束,尚清的班级以十几票的微弱差距打败叶萧然,获得此次晚会最受欢迎节目,班里同学也获得了十个学分。 好些观众还特意在票上写了:此票献给那位自攻自受的帅哥。 尚清: 总之,除了尚大师,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好容易摆脱兴奋的同学们,尚清回到公寓楼,一进门就被抵在门后。 耳边是傅敛知低哑的声音,阿清,我觉得,真正的纳西瑟斯也不会比你更好看。 尚清挑眉,你又去学校了? 傅敛知沉声笑。 不得不说,公寓的隔音对得起它的价格。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有人路过,偶尔会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只是听不太真切。路人只能狐疑的转头,而后快步离开。 直到天蒙蒙亮,那声音才停下。 大学生活按部就班的进行,虽然比高三时候轻松了一些,到底也没轻松多少,搞得尚清好几天都见不到游子鸣和孟怀两人的面。 于是,这天下午,他走进小区,看见两人狂奔着向他跑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俩是想找他吃饭。 然后就见两人跑到他面前,争先恐后开口: 游子鸣:救命啊!我们住的房子里有鬼! 孟怀:游子鸣不是人!半夜拿冰棍冰我的脸! 尚清:? 大概是他脸上疑惑的表情太明显了,游子鸣拽拽小胖子,你说清楚点!不是说让尚清评评理吗,你倒是从头说啊! 小胖子瘪瘪嘴,又眼巴巴看尚清,之前我们在你这个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你还记得吧? 尚清点点头,当时他还说要帮忙搬家呢,不过两人没让,说东西不多。 小胖子继续说:我们搬进来快半个月了吧!那房子跟你那个差不多大,上下两层的复式公寓,我和子鸣一人一层,我住楼下他住楼上。 刚开始几天我住得挺好的,后来每到晚上就有人拿冰块贴我腮帮子上,把我腮帮子都冻肿了!而且,我都听见下楼梯的声音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游子鸣巨冤,我有病啊!我半夜不睡觉不打游戏,跑去冰你腮帮子?都跟你说了有鬼了! 孟怀继续瘪嘴,看尚清,那意思:求大老爷断案! 尚清嘴角一抽,发现小胖子俩腮帮子确实一个大一个小。不过,在这俩人身上他没发现阴气怨气之类的东西。 总的来说,这俩除了因为熬夜眼圈黑一点之外,浑身上下就没有黑的地方了,干净的很。 他看游子鸣,真不是你干的? 游子鸣恨不得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癖好!冻人腮帮子什么的,到底是什么诉求啊!我觉得哪怕是鬼这样做都很有病啊! 尚清沉吟片刻,走吧,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 两人赶紧带他回去。 尚清还是第一次来俩人住的地方,只见整个房间装修的十分温馨,家具角、墙面凸起的地方都细心的包上了软皮,墙纸是一些水果图案或者卡通图案。 墙上,还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画或者照片,有一些是小动物,有一些是花,和整体装修风格搭配起来很有趣。 孟怀介绍道:房子是房主装修的,她家有个三岁的小宝宝,所以风格比较童趣。她说我们可以重新装修,不过我们看着挺好看的,就没改。 尚清点点头,这房子风水不错,虽然不聚财,但会保佑主家身体康健。而且住在这种明快阳光的色调里,会让人情绪更加积极。 游子鸣嘴快说道:是吧?我觉得我就可积极了,绝对不会无聊到半夜闯人卧室的! 尚清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眉头渐渐蹙起来。 这房子,有点太干净了。 别说什么阴魂妖物,就连普通住宅里会积攒的秽气都没有。简直干净的像是寺庙一样。 这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出租屋达到了icu的消毒标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细菌一样,根本不正常。 孟怀两人对视一眼,问道:很棘手吗? 尚清微微摇头,它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孟怀:只要我睡熟了就会出现,最早的一次我晚上十点多就睡了,等我睡熟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吧! 尚清说道:那就等一等吧,等到它出现,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才下午,三人干脆点了外卖,排排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游戏。 直到晚上十点多,尚清站起来伸个懒腰,行了,该睡觉了。 游子鸣正在兴头上,啊?这就睡了?还早着呢,再玩一会儿呗! 孟怀:就是就是! 尚清: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今晚我来是干啥的? 游子鸣:嗯?不是玩游戏的吗?他反应了一会儿,哦哦,抓鬼!小胖,赶紧睡觉去! 孟怀遗憾的放下手机,嘟囔,忽然觉得这个鬼有点讨厌了 他走进卧室睡觉,尚清和游子鸣则又静音玩儿了一把。 忽然,游子鸣就看见尚清的人物不动了,他抬头,就见尚清侧耳听着什么,又对他做了个口型:把灯关上。 游子鸣立刻蹑手蹑脚去关灯。 分卷(67) 整个公寓陷入黑暗中。 屋子里忽然响起了吧嗒吧嗒的声音,这大概就是孟怀说的下楼梯的声音。 然而,在清醒的两人听来,这声音与其说是脚步声,倒不如说是皮球落地的声音。 游子鸣突然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那则流传甚广的恐怖传说:一人老远看见一个小孩在拍皮球,走进了,才发现小孩拍的不是皮球,而是自己的头 他立刻往尚清旁边靠了靠,忍不住哽咽:好好地为什么要脑补这个啊啊啊! 尚清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脚,没有一丝脚步声的走到孟怀卧室门口。 小胖子没有关门,正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而在他的床前,却并不是游子鸣脑补的恐怖场景: 只见那里,有一只雪球一样毛绒绒、圆嘟嘟的小白狗,正叼着一枚绿色的球玩。 它将球叼起来,一张嘴,绿球球便掉下来,吧嗒吧嗒弹跳着滚远,它立刻挥动四个爪爪跟上去,小辫子一样的耳朵搭在脑袋两侧,随着跑动甩来甩去,浑身的毛毛都在努力奔跑。 黑暗里,小白狗发出微微的白光,看上去有点圣洁,以及更多的可爱。 这时,尚清就感觉游子鸣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回头,看见游子鸣冲他一努嘴,示意:墙上! 尚清抬头看了眼,发现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那副画他今天刚看过,正是一只小白狗叼着球奔跑的样子。 而此刻,画面上已经空了,只剩下一片绿草地。 就这一抬眼的功夫,小狗动作又变了,它似乎玩够了球球,小心翼翼将球靠着墙角放好,还用小鼻头拱了拱。 然后,它跳到了床上,凑到孟怀身边,毛乎乎的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 小胖子睡得人事不知。 小狗狗哼哼唧唧转了个圈,然后趴在他被子上,伸出舌头开始舔他的脸。 尚清: 总算知道是谁拿着冰块冰他的脸了 他带着游子鸣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游子鸣还是不敢说话,只用眼神示意道:怎么整?就把那小胖子丢在里面吗? 尚清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早上再说。 说完,他直接进了一楼客房开始睡觉。 游子鸣也是心大,尚清一说没事,他睡着的更快。 第二天早上,三人随便弄了点早餐,边吃边听尚清解释。 尚清:那小狗应该是意外死亡之后,魂魄附在了那张画上。而那张画,可能是这家孩子最喜欢的画。 孟怀赶紧说道:这个没错,我们来看房子的时候,房东说了,我睡得那个屋子之前是婴儿房,挂的是宝宝最喜欢的画。小宝宝学说话的时候,还经常和画上的小狗说话呢! 尚清:这就没错了。小孩子的喜欢最真挚,感情也最纯真,久而久之的,那画就产生了灵性。小狗的魂魄进入画中之后,便成了画中灵。 狗本来就有看家的天性,再加上它是因为主人家的喜爱而生的灵智,便自动自发保护主人,驱逐房子里的秽气,所以这房子才这么干净。 游子鸣忍不住冲着那画比了个大拇指,真能干!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傻,忙问:你说它生了灵智,应该能听懂的吧? 能。尚清说道,其实,它白天也能出现,不过你们白天都不在家,所以它才选择晚上出来。而且,它现在应该还不能离本体太远,大概出不了卧室。 他看着两人,脸色稍微严肃几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们想怎么处理这只画中灵? 游子鸣和孟怀对视一眼,问他:你能送它去投胎吗? 尚清摇头,灵和鬼是不一样的,灵算是一种意识延续的方式。我如果想送它去投胎,只能将它打死,重新变作阴魂,再超度他。 孟怀一听就着急了,不要!它又没做错什么事,只是想找我玩而已,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 游子鸣也说:就是,它看上去很有礼貌的样子,我觉得我可以接受和它合租! 尚清嘴角挑了挑,所以,你们决定养它了?它可不是一只活的狗,而是一只灵哦? 孟怀和游子鸣再次对视,双双点头,嗯! 尚清:养一只灵可不简单,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你们真的确定? 孟怀和游子鸣再次:嗯!! 这俩现在已经被小狗美色迷惑,毫无理智可言。 尚清:好,那我和你们说一下要注意的事。首先,是家里要保持干净,灵是最爱干净的。它是这里诞生的,这里如果脏乱起来它虽然不会离开,但肯定会住的不舒服。 游子鸣:这个没问题,我们之前每周都会请钟点工来打扫。大不了以后变成一周来两次、或者隔一天一次! 尚清:第二点,近期不要带血腥之物回家,鱼、肉都不行。它才刚刚诞生,心性不稳定,被血食勾起杀欲有可能会走上歧途。等过段时间,它心性成熟了,这条限制就可以去掉了。 孟怀点头啊点头,这个没问题的,反正我俩都不会做饭。 尚清: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带着它做坏事。灵也可以修功德,你们多带着它做好事,说不定百年之后它功德圆满,可以投胎成人呢。 游子鸣兴奋,还能这样啊,那我可得多多做好事,让它早点功德圆满,说不定等我结婚之后,它还能投胎成我儿子呢! 尚清嘴角一抽,决定不告诉这货,他大概要打光棍到四十岁。 尚清又拿出两张符递给两人,戴在身上就能摸到它了。 两人赶紧接过来。 最后,三人和画像里的小狗说拜拜,然后出门上学。 孟怀和游子鸣两人还处于兴奋中,他们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没养过真狗呢,就先养了一只小狗的灵魂,这经历可太奇妙了! 两人又问了尚清一些注意事项,还没出小区,孟怀就和一个脚步匆匆的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胖子赶紧道歉。 然而,那人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死死盯着尚清,眼中红血丝都泛出来了,就像看见了仇人一样。 游子鸣一挺身挡在尚清面前,怎么了哥们,有事儿? 那人回过神,低下头,继续脚步匆匆离开了。 游子鸣切了一声,什么人啊,看上去不正常的样子。 孟怀摸着胖乎乎的下巴,感觉,看上去有些眼熟,叫什么来着 叶萧然。 孟怀一拍手,啊对!就是他!燕华前男神啊!他竟然也住在这里诶?尚清你知道他啊?也是,你们之前票数相差很近嘛!啊对了,那个投票结果昨天出来了,你看了没?你当选燕华大学男神了!哈哈哈我特别想在高中群里说一声 然而,尚清却没顾上和他说话,而是盯着叶萧然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身上已经不能看了,怨气煞气交杂,还有丝丝缕缕的阴气混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妖气!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话叶萧然也想问问。 事实证明,侥幸是要不得的。自从那次晚会之后 叶萧然急匆匆赶路,眼都不敢抬。然而,却不知道哪里飘来一张糖纸,落在他脚边,银色一面正对上他的目光。 叶萧然立刻僵住。 纸面上映出了画面。 第72章 地下仓库 它遇到了恶魔。 自从上次晚会过后, 叶萧然总是能从各种反射面上,看见极其血腥的画面。 就好比现在。 糖纸是最普通的水果硬糖包装纸,面积很小, 但不知为何,他将上面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段玩偶剧的画面。 温馨的儿童房里,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正在合作搭积木。他们配合默契,一个找一个放,很快就搭的很高。 这时, 窗帘动了动,代表一阵风吹过。 高高的积木塔轻轻一晃,哗啦啦掉了一地。 小猫心疼的喵~一声。 小狗却气得猛然站起来, 狗嘴一咧,露出森冷的犬牙。 毛绒绒的爪垫凑过来,安慰的在它胳膊上拍了几下,小狗却猛地转头, 看向试图安抚它的小白猫。 然后就是血腥一幕: 它两个前爪一挥,将小猫举起来,狠狠用力竟然硬生生将小猫撕成两半! 鲜血合着内脏噼里啪啦掉下来, 和积木混合在一起。 小狗发出尖锐的笑声, 前爪继续用力, 将尸体撕得更碎。 最后,它将带着白毛的尸块扔进积木堆里, 抬头看向画面外的叶萧然,长长的舌头舔去脸上的血,要一起来玩吗? 那声音幽幽,仿若来自十八层地狱。 叶萧然猛然打一个哆嗦,然后打摆子一样抖的停不下来, 他压根不敢看第二眼,立刻低着头快步跑起来。 一直跑到学校门口,人渐渐多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捡来一条命。 四周人来人往,叶萧然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却听见手机震动一下。 他犹豫一下,还是掏出来看了一眼,一个很可爱的小猫头像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一个男声哈哈笑着说道:今晚老地方,来不来? 叶萧然皱皱眉,回道:不去了,这几天我有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敢在晚上出门。 对面很快回了信息,点开,那人吊儿郎当说道:不是吧叶大男神,你都多久没来参加活动了。可别忘了,这个群还是你建的。怎么,考上燕华大学,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狐朋狗友了? 叶萧然眉心拧起来,不耐烦道:行了,说这些干什么,晚上我去就是了。 对面哼笑一声,那就好。 叶萧然收起手机,眉心又慢慢舒展开来,算了,去散散心也好,他也确实很久没去过了。 至于那些诡异画面大不了之后找个大师给他看看。 尚清这个专业一共只有两个班,好些课程都是两个班一起上,今天上午的两节课正好都是这种大课堂。 他走进阶梯教室,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坐好,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早餐往嘴里塞。 他正想寻觅个不引人注意的座位,就听见一个女孩儿气呼呼道:哎呀!我都说了这衣服不能穿,你们非要买! 尚大师下意识一扭头,就看见四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孩儿聚在一起。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四胞胎,仔细看去才发现四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大概是一起买的舍服。 开口抱怨的那个少女长得很漂亮,发型做得也好看,头上还带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小小皇冠。 不过现在这姑娘蹭来扭去的,好看的五官皱在一起,似乎是忍耐着什么。 另外三个女孩儿里,一个女孩儿正柔声安抚她,其他两个女孩儿则挡住别人的视线,轻轻掀开她后脖颈处的衣服。 然后就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上被衣服磨出一道道红印子,有些地方都快磨破了,看着怪可怜的。 少女说道:你们看见什么了?我是不是过敏了,好痒啊!她都快哭了,我就说这衣服不要买了! 安慰她的女孩儿就劝道:八十多块的t恤也不便宜啦,再贵了我们也买不起啊! 另一个皮肤黑一些的短发女生说道:我这里有痱子粉,要不要擦一点? 少女立刻抬头,什么样的痱子粉? 短发女生从包里拿出小小一个瓷罐,打开,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少女心直口快道:这个不会是三无产品吧,怎么没有牌子? 短发女生尴尬,那你要不要擦? 少女瘪瘪嘴,要! 短发女生忍笑,拿起粉扑,避开她的头发和衣服,小心翼翼给她扑上粉。一丝淡淡的药香传来。 少女立刻不扭了,奇道:这粉是什么牌子的?我用的大牌都没这么好闻,而且我一下子就不痒了。 短发女生笑道:这是我妈自己做的,放的花瓣和草药。你要是想要,我下次回家给你带点。 少女立刻傻乎乎点头:要!你多带点吧! 尚清看了个全程,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宣萍萍一脸姨母笑,荡漾道:哎呀~~女孩子真可爱~~ 尚大师嘴角一抽,心说这个妈妈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改天可以介绍个姓邵的给你认识。 他问道:那个女生叫什么? 宣萍萍说道:带皇冠发饰的女生叫白美琪,家里条件挺好的。她哥哥是个大明星来着,叫白嘉实,听过吗? 白嘉实尚清想起《战天下》剧组那个非要拉着他吃羊腿的青年,立刻无语。 白家这是什么风水啊,白嘉实在剧组被造谣包养,她妹妹就命犯桃花煞。 没错,在尚清眼里,漂漂亮亮的白美琪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粉色的不详之气,正是犯了桃花煞的体现。 不过看这样子,离应煞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需要着急。 宣萍萍还在继续介绍:那个短发女生叫王亚男,是隔壁班唯一一个贫困生。她又开始捧脸,隔壁班的团支书还跟我说,怕她们两个相处不好,现在看来蛮好的嘛 尚清完全不知道这位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摇摇头找个地方坐下听课。 繁忙的课业中,一天很快过去。 正常的大学生都是趁下课时间出去吃饭、约会、玩游戏,但心里有鬼的则不然。 叶萧然端着校园前男神的架子匆匆走过,回家放下书,立刻打车前往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是城南的一处废弃地下仓库。这里最初是群里一个人发现的,后来就成了他们的地下基地。 仓库生锈的铁门被推开,从里面传来一阵古怪难闻的气味。 分卷(68) 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都年纪不大,一个两个穿得十分夸张,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 听见门响,一群人纷纷转头,其中一个寸头男嗤笑一声,哟!群主来了? 叶萧然走进来。 他依然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和这群杀马特格格不入。然而,要是尚清在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上有着和这群人一样的血腥味。 叶萧然没理寸头男的挑衅,而是问道:老钱呢? 在这里在这里。身后,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跑过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谄媚道:叶公子,我来了。 说着,他把蛇皮口袋放下,扒开,只见是一个大铁笼,笼子里关着二十多只猫猫狗狗。 这些猫狗和笼子加起来少说几百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背动的。 骤然见到亮光,小猫小狗们立刻不安的叫起来,这里的气味让它们本能的恐惧。 然而,四周的人类却大笑出声。 寸头男哈哈大笑道:老钱越来越能干了啊,这次竟然弄来这么多。 老钱点头哈腰,现如今到处都是流浪猫流浪狗,我随便下几个笼子就行。几位公子要是玩的开心,那个 叶萧然掏出厚厚一叠红票子,塞进他手里,行了,一边去。 老钱接了钱眉开眼笑,好的好的,您忙您忙。然后缩到角落里蹲起来。这群人有规定,他们没玩完之前,谁都不许开仓库门。 当然了,老钱也不急着走就是了。 人群再次欢呼起来,接下来是游戏时间。 寸头男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狸花猫,这只小猫看上去只有三四个月大,长得十分可爱,额头上三根十分明显的黑线,像是漫画中人物无语的表情。 如果遇到爱猫的,定会把这只小可爱宠到天上去。可惜,它遇到了恶魔。 小狸花猫被拎住后颈皮,一动不动看着面前奇形怪状的一群人,可怜巴巴的喵喵叫,试图唤醒他们的人性。 可是,没有的东西怎么能唤醒呢? 一个顶着鸡冠子头的男生兴奋道:给我给我!让我砸碎它的四肢!砍断它的尾巴!让它像蛆一样在地上爬!哈哈哈哈! 另一个争道:不行,给我!我要挖掉它的眼睛!一定会叫得非常惨嗷嗷~ 寸头男摆摆手,不屑道:你们的玩儿法太老套了,没新意,看我的。 他把小猫往地上一扔,然后从墙角拿出一个喷火木仓。将开口对准小猫,大笑着按开开关。 红色的火舌窜出来! 一瞬间,小猫的惨叫声、血肉被灼烧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 恶魔们大笑着,这个阴沟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乐园。 很快,小猫停止了挣扎,缩成小小一团不动了。 寸头男把手里的火焰木仓一扔,大喊,爽! 这些残忍行径勾起了叶萧然的兴奋,他慢条斯理卷起袖子,摇摇头,你们的玩法都太粗暴了,没有美感。 寸头男哈哈一笑,靠!你又来!怎么,你又要玩弄这些小可爱们的感情了? 叶萧然不说话,围着铁笼转了转,然后拿出一只四个月大的小胖狗。 小狗被养得胖乎乎,看人的眼神非常依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狗牌,一看就是走丢了,它的主人还不知道在怎样着急寻找。 叶萧然把它放在地上,轻柔抚摸,又拿出肉干喂给它。 小狗轻轻摇起了尾巴,吃完肉干,讨好的在他手心舔两下。 叶萧然勾起嘴角,突然一巴掌将它打飞出去。 小狗吓得大声叫,晕头晕脑站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叶萧然又冲它勾勾手,来,过来。 小狗犹豫一下,看着他没动。 叶萧然又掏出两块肉干,过来。 小狗立刻颠颠跑过来,继续吃肉干,然后温顺地用脑袋顶他手心,它已经信任这个人类了。 不料叶萧然抬起脚,一脚将它踢飞出去。然后在身前摆了一个捕兽夹,继续招手,过来。 小狗奶声奶气的哼唧两声,却依然一瘸一拐的冲他跑过去。小小的脑袋里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想着,这个人给它吃东西,应该是好人吧 吧嗒一声,捕兽夹合紧,小狗疼得大叫起来。 叶萧然啧啧两声,掰开捕兽夹,轻柔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捕兽夹是他们改造过的,力道非常强劲,抓藏獒都使得,更何况这样一只小奶狗。 小狗一下子被夹断了两条前腿,森森白骨从皮毛里扎出来,它躺在叶萧然手心,小心翼翼舔着他的手指,用以抚慰自己的疼痛。 太可怜了,很疼吧?叶萧然怜惜着,一只手抚上它的脖子,死了,就不疼了呢! 小狗挣扎起来,可它才几个月大,哪是一个人渣的对手?很快,它就没了力气。 叶萧然甩手将它扔了出去。 小狗像是什么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却还剩最后一口气。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叶萧然,它划动四肢要爬过来,想离他更近一点,让他摸一摸终于,还是失败了。 它停止了呼吸。 叶萧然掏出纸巾擦手,意犹未尽道:太亲人了,没意思。 寸头男笑着跟其他人科普,咱们群主是个狠人,曾经花了半年时间养熟了一条成年德牧,后来他把那德牧四个爪子砍了,那狗都不舍得对他下口!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昏暗的灯光里,他们没有一丝人样。 时间慢慢走过,笼子里的猫狗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难闻。 老钱依然蹲在那个地方,却没看地上的惨剧,而是着迷的看着仓库天花板,就好像,那里有什么神迹。 午夜,京都上空陡然爆发一阵阴煞之气。 床上,正相拥而眠的尚清和傅敛知双双惊醒,两人对视,同时开口。 尚清:城南有阴物诞生! 傅敛知:鬼脉有异动! 两人都是一惊,尚清立刻说道:你去看顾鬼脉,我去城南! 傅敛知同意,左右有事可以通过契约传讯。 两人同时出门,向着各自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的地下仓库里。 浓烈的黑雾缭绕在半空中,面积不大的仓库里伸手不见五指。黑雾中,有个和仓库一般高的黑色怪物若隐若现。 先前虐杀小动物正起劲的人渣们,此刻正吓得鬼哭狼嚎。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五分钟前,仓库里忽然起了黑雾,然后越积越多,最后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怪物。 那怪物像是疯了一样追着他们打,看样子是想要他们的命! 还好怪物刚刚诞生,动作不灵敏,才让他们逃过一劫。可关键是,现在他们出不去了! 他们刚才明明都摸到门口了,可那道锈烂了的大铁门硬是打不开! 虐杀小动物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是现在,在这暗无天日的仓库里被怪物追杀,他们才发现,这个没有窗户的地下仓库,就像是一具棺材,属于他们、和那些小动物的棺材 老钱从角落里走出来,激动地看向那怪物,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玲晃了晃,虔诚的呢喃,又成功了一个 怪物听到铃声,攻击的动作更大了,一爪子就将寸头男肩膀抓碎。血腥气漫出来,怪物双眼通红。 老钱晃着铃铛越发用力,对!就是这样!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不想让他们尝尝你的痛苦吗? 怪物兴奋起来,四肢着地,冲着四散逃跑的几人追过去,扑倒一个鸡冠头男生,低头就要咬上对方咽喉! 老钱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只要杀一个人,只要杀一个人这头魔种就练成了!它会永远迷失在杀戮里,只要放出去就会无差别大开杀戒,为这世界染上一抹鲜亮的红色 可就是这一瞬间,铁门一声巨响被人踹开,同时响起的还有老钱永远都忘不了的声音:天罡正道!邪灵退散! 一道紫色雷光劈开浓浓黑暗,一直劈到那怪物头顶,它嗷呜一声向后倒去,看上去挺疼的。 尚清几步冲进来,抬手扔出几道符,将仓库里的阴煞之气清扫一空,这才看向那怪物。 这一看就是一皱眉,这家伙和当初他们在鲜味一条街见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次见到的是已经练成的,现在这个却是正在炼制中,也就是说还有救! 尚清侧身一脚踢开怪物甩过来的尾巴,一翻身跳上一个高台,从包里掏出一大摞纸符撒出去! 随后掐了一个指诀,一道敕令打出去:清! 一股丰沛的清气荡开。 怪物立时缩小了一半。 没了浑浊之气包裹,还能看见它本来的模样,只见那小山一样的身躯,竟然是无数猫猫狗狗的残破亡魂凝聚而成。 小山之上,猫狗们神色痛苦的哀嚎着,声音卒不忍闻。 尚清眉头一皱,又打出一摞养魂符,将这些小家伙们收起来。 而此刻,距离他进屋也不过两分钟而已。 老钱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没了黑雾做掩护,他举着金玲站在仓库中央,活像是一个傻子。 尚清这才转眼看向他,钱宝来。 没错,这个农民打扮的人,正是之前在云华观捣乱的钱宝来,也是天仁会的成员。 钱宝来神色慌张,尚清!你怎么会在京都!你不是在青云市吗? 他也是吃了不会上网的亏,但凡在干坏事之余能上网看一眼,就知道尚清现在是燕华大学的学生了。 尚清自然不会给他解惑,而是问道:你们天仁会到底在搞什么鬼? 钱宝来不说话。 尚清:不说?很好。他再次一翻手,掏出一张符。 钱宝来瞳孔一缩,因果反噬符 尚清:看你这样子,干了不少坏事吧?怎么,现在还不说吗? 钱宝来一咬牙,掏出一个旱烟袋,猛吸一口冲着尚清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离嘴之后越来越大,竟然发出破空之声,向着尚清撞来! 钱宝来趁着这个机会,不要命般的奔向门口,去哪里都好,绝对不能落到尚清手里! 尚清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手里的符下意识打了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 等他打散那烟圈抬眼去看时,就见钱宝来扑倒在离门口一步远的地方,因果反噬符正贴在他身后。 尚大师皱眉,死的这么快?这是做了多少坏事啊。 他走过去查看一番,发现钱宝来七窍里慢慢冒出黑气,四周几缕残魂,他竟然直接魂飞魄散了! 不对劲,他的魂魄怎么这么虚弱,连普通人都不如尚清皱皱眉,给游明池拨了个电话。 天仁会又有行动了。或者说,天仁会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动作过于隐秘,他们有时候察觉不到。 想要灭掉这条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就不能心急。 收起手机,尚清听见一声轻响,然而很快,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一个铁架旁边。 铁架上摆着许多的刑具,每一个上面都沾着毛和血,有些血迹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变成黑色。 而铁架后面,有个人缩着身子,捂着嘴巴,拼命忍住不出声。 尚清一步一步走过去,面无表情道:又见面了,叶萧然、学长。 叶萧然惊恐抬头,看见他却不比看见那怪物好多少。之前那怪物出现,他眼疾手快拽住一个人挡住自己,然后找到了这个藏身之地。 谁知道成也萧何败萧何,等到尚清踹开门进来,其他人都趁机逃跑了,他夹在这里没来得及出去。 最后眼见着老钱死在尚清手里,他只以为是尚清心狠手辣,便更不敢出去了,他和尚清可以有矛盾(自以为)的! 叶萧然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尚清师弟,又、又见面了,谢谢你来救我。我愿意重金酬谢 尚清摇摇头,我不是为了救你,你也不欠我什么。 然后他又自语几句:算你运气好,就让你第一个来吧,剩下的人慢慢来。 来什么? 叶萧然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金属台子上,四肢动弹不得。 他惊恐挣扎,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喊出来的是一声尖锐的喵 他吓得一哆嗦,猛然抬头,明亮的天花板映出清晰的影子,他果然变成了一只毛色斑驳的猫。 旁边有脚步声。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越走越近,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叶萧然疯狂挣扎起来。 那人嘿嘿一笑,小刀挥下。 血溅了出来。 第73章 不配为人 竟然也沾染了桃花煞! 叶萧然疯狂挣扎着, 绑着他的皮绳却越挣扎越紧,深深勒进他肉里。 然而他此时却顾不上了。 那个面目模糊的人影举着小刀靠过来,在他前爪上轻轻割了一下。 起先是凉, 然后才是尖锐的疼痛。叶萧然凄厉的叫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人影哈哈笑起来,叫得再大声一点啊,我就喜欢你们叫! 他再次抓起小刀,顺着刚才割开的那个小口, 一点点将这只猫的皮剥了下来。 这是一个技术活,最厉害的是当皮剥下来之后,猫还活着。 叶萧然现在确实还活着, 可也仅仅是活着了。 被活生生剥皮的感觉有多痛?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死去,哪怕是魂飞魄散都行!只要能少让他忍受一秒这样的疼痛。 他想说话,想求饶,想痛哭流涕的呐喊: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给你叶家的全部家产!只要你能饶了我! 然而, 说出口的只有喵喵喵。 他现在只是一只猫而已,一只脆弱的、可以被为所欲为的猫,就算是死了, 也无人在意。 分卷(69) 黑影意犹未尽的把血糊糊的皮毛一扔, 毛色不好看啊!然后一刀捅穿了猫的脖颈。 叶萧然只觉得脖子一凉, 眼前慢慢陷入黑暗。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在笼子里。 周围传来惊恐的猫叫还有狗叫声, 他下意识开始打哆嗦,不 然后,就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汪 他快要疯了,他竟然又变成了一只狗!一只土黄的、还没有成年的小狗! 这一定是尚清搞的鬼!他是一个玄术士!他的理智终于恢复了一点。 笼子门被打开,一只大手伸进来, 叶萧然下意识往笼子里面跑,将其他小狗挤出来挡住那只手。 外面忽然有人笑了一声,快快快,抓住那只黄色的,就它跑的最快! 叶萧然整个狗都被恐惧笼罩,他用尽全身力气踢蹬那只手,可是却毫无作用。 那只手以一种他摆脱不了的力度将他抓出来。 四五个面目模糊的人形聚在一起,这个好,这个跑的快。 看着很有活力的样子嘛,就它了。 哈哈哈!游戏开始了! 叶萧然惊恐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那语气里的兴奋和戏谑他简直太熟悉了,而正是因为熟悉,所以在格外可怖。 他被重重扔在地上。 人影们大笑着四散跑开。 突然,一声气木仓声,一颗子弹正打在叶萧然背上,重重陷进皮肉里,打出一个血窟窿。 他疼得一声惨叫,下意识疯狂逃窜起来! 周围的笑声越发猖狂,□□声越来越密集。 叶萧然又中了好几木仓,他浑身上下已经满是鲜血,好几道伤口深可见骨。 他疼得浑身发颤,心中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他曾经也玩过这样的游戏。 只不过,他比这些人大气多了,直接放了十几条猫猫狗狗出来,挨个用气木仓打 又是一声木仓响,他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眼前一黑,慢慢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他顾不得观察周围环境,而是害怕的钻进角落里,头埋得死死的。 他不想再死一次了怎么样都好,他不想再疼了,他真的知道错了,再来一次他会疯的! 尚清也好、各路神仙也好,求求放过他吧 旁边响起人说话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却听见那个声音说道:哎呀,这只小猫好可怜啊,我就收养它吧! 叶萧然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温暖的手抱起了他,还轻柔的抚摸两下,它在发抖呢,是在害怕吗?不用怕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请多多指教哦~ 叶萧然身子动了动,心中疯狂分析,他穿成了一只流浪猫,现在是被收养了?尚清会放过他吗?收养他的人会不会是下一个变态? 领养人将他放进一个宽敞干净的航空箱,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家啦! 叶萧然一动不动地趴在航空箱里。 这个很快果然是很快,大概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领养人将他放出来,好啦,这就是我们的家啦,看看喜欢吗? 叶萧然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没感受到血腥气,没有其他动物的味道,莫非这真是一个正常的领养人?他不敢放松警惕。 领养人端来一碗鸡胸肉,放下之后退开几步,说道:饿了吧?你快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叶萧然也才发现,他肚子里饿得如同火烧一样,只是之前过于恐惧没注意到。 鸡胸肉的香气一直往他鼻子里钻,他拼命用理智思考,里面会有毒吗?他曾经在流浪猫出没的地方投过毒,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十几只猫哀嚎打滚,那样会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刺激。 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仿佛胃液在消化自己的肠道。 叶萧然忍不住了,他扑过去大口吃起来,万一、万一没毒呢? 领养人怜惜的声音响起来,饿坏了吧?好可怜哦,慢慢吃,吃完还有哦~ 叶萧然果然放慢了速度,直到一碗鸡胸肉吃完,他才反应过来,这肉里,竟然真的没毒。 他怔了怔,抬头看向面目不清的领养人,他的噩梦结束了? 是了,或许尚清只是为了惩罚他一下,让他经历两次死亡也差不多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万一承受不住疯了,尚清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毕竟,他只是杀死几只猫猫狗狗而已,甚至连法律都没有触犯!尚清怎么可能为了几只猫狗逼疯一个大活人? 现在,尚清或许只是让他变成猫体验一下。这也不难,他知道,很多蠢货对宠物猫好的不得了,说不定这个领养人就是。 叶萧然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心中沉思,等他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找个大师,让尚清好看! 转眼间,离他被领养过去一个月了。他的主人果然是一个养猫就像养祖宗一样的蠢货。 刚开始,他还会讨好一下主人,后来发现无论他做什么,这个人都不会生气,于是就渐渐懒得理他。 主人现在经常感叹的一句话:猫果然养不熟啊! 他就只当做没听见。反正猫的一辈子很短,等结束之后,他就能出去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这天下午,到了下班时间。主人开门进来,我回来啦! 叶萧然躺在沙发上,装作没听见。 主人笑着走过来摸摸他,今天还好吗? 叶萧然动都懒得动。 主人笑着感叹一句,猫果然养不熟啊,早知道就领养一条狗了。 叶萧然感觉自己被拎起来,然后,有些粗暴的被塞进航空箱。 他翻了个身,调整了睡姿,心想:这是要去打疫苗?还是要去洗澡? 主人带着他进了电梯,有个邻居问道:咦?今天带猫猫出门呀? 主人笑着应道:是呀,想给他洗个澡。 叶萧然彻底放下心,打着呼噜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他听见了那刻在他灵魂里的推门声,那是生锈的大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猛然站起来,透过航空箱的缝隙往外看,是那间熟悉的地下仓库。 不!怎么会这样! 他恐惧着、颤抖着,简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主人走进去,将铁门关上,然后打开航空箱抓他。 他疯狂挣扎,凄厉惨叫,在主人的胳膊上划出长长一道血印子。 主人揪住他的尾巴,狠狠将他甩了出去,养不熟的废物!早知道就不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叶萧然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找地方躲避。他想不明白,难道不是经历过这只猫的一生他就能回去了吗?此时的他已经忘了,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而已。 以尚清的脾气,不让他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经历一遍,怎么可能让他回去? 主人一步步靠近躲在角落的叶萧然,蹲下,温柔摸过他的头顶,轻柔道:怎么又发抖了呢?看着太可怜了 那动作是那么轻柔,叶萧然都恍惚一瞬。 然后,就见他从后背拿出一柄锤子,狠狠敲在他前腿。 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叶萧然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着弹跳一下,然后无力落下。 他的前腿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主人怜惜地呢喃,看上去很疼呢 叶萧然感觉后背毛都竖起来,他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句话,他太熟悉了! 果然,主人下一句说道:那就再来一次吧! 嘭! 嘭! 嘭! 接连三次巨响,他的四条腿依次被敲烂。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疼得他简直一分一秒都忍不了! 他无法控制的发出虚弱求饶的叫声,却忘了,这样的声音最容易让他这样的人兴奋。 主人果然笑起来,一手按住他脆弱的脖颈,你可以去死了。 呼吸受到阻碍,他疯狂挣扎,像一条扭曲的蛆虫但和之前一样,无济于事。 他看着这个养了他许久的人,心中不自觉问道:为什么,我都想要当一只猫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为什么 他却不曾想过,那些出现在他面前的猫猫狗狗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可曾想过要放过它们? 眼前黑下去,又再次亮起来,他的噩梦离结束还有很远。 而同一时间,城北某高档小区的一户人家。 寸头男从仓库逃出来之后,一路狂奔到家里,这才觉得自己救回一条命。又回忆起刚才的模样,觉得自己失了面子。 但是想起那个黑雾里的怪物,他也确实不敢回去找面子。 不过,既然有人去救他们,那就肯定有人解决这个怪物了。 他啐了一口,那样的怪物根本就不该存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他不耐烦的打发了来关心他的奶奶,带着耳机玩了一会儿游戏,扑到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 而且,正位于那间熟悉的仓库里。在他面前,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正猖狂大笑着。那人手里的东西,却让他毛骨悚然。 那、那是一个喷火木仓! 他顾不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血液直冲脑海,直觉疯狂报警,让他赶快逃跑! 他挥动柔软的四肢,想要跑出喷□□的范围,然而只跑了一步,火舌汹涌而出! 黄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包裹住! 疼! 太疼了! 他都不知道,原来被火烧竟然这么疼!火舌舔舐着他的皮肤,钻心的疼痛一直钻到肉里,他翻滚着、哀嚎着,疼得凄厉惨叫,那火舌却趁机钻进他的嘴里,灼烧他的喉咙! 声带被烧坏,他叫都叫不出来,四周的是要将他烤熟一样的高温,他疼得理智全无,恨不得大喊一声: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 那挣扎惨痛的样子,和那些被他杀死的小猫咪一般无二。 终于,他被灼烧成了黑黑小小的一团,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可是,等他再次醒过来,还是那间熟悉的仓库,面前依然是狂笑的恶魔和喷火木仓 他将永远在这个属于他的地狱里沉沦,直到赎完所有的罪孽。 城西的一个普通小区里。 顶着鸡冠头的男生好容易从怪物的爪子下死里逃生,却不关心自己救命恩人的死活,哆哆嗦嗦跑回家后,发现那怪物没有追来,一下子放了心。 他开始跟自己的好哥们儿吹牛逼,讲述自己遇到了一个恶鬼、最终战胜了对方的故事。 哥们儿的吹捧让他的虚荣心无比满足,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过不了多久,他的父母就要去菜市场摆摊了。但那关他什么事呢?反正,那两个老不死的会给他留早饭。 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那是他们在地下仓库之前的基地,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因为,那里有许多沙子,而他最喜欢的玩法,就是挖个坑,把那些小东西活生生埋进去。 嗯,就像这样。 几个面目模糊的人正在挖坑。 鸡冠头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一阵悬空,自己竟然被拎起来了?他气得想回身大骂,哪个不要命的敢拎他?却没发觉自己只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嗷呜。 他的身体飞起来,一个抛物线落进坑里,正当他晕头转向要爬起来的时候,头上掉下来一铲土。 然后是第二铲、第三铲 头顶的天光被遮蔽,他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哪怕张大了口鼻都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压力的作用下,所有血液都被挤到头部,撑得他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疼痛难忍。 他疯了一样刨着四周的土,想给自己跑出一丝呼吸的缝隙,然而却无济于事。 死亡降临那一刻,他那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活埋了? 意识再次清醒,他又被拎起来,面前的深坑,在他眼中像地狱一样恐怖。 循环,永远不会停止。 尚清像兔子一样,在整个京都东奔西跑一晚上,总算给所有人渣都按上了囚笼。 等到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左右燕华大学也没有罗老师,他干脆请了假,先足足的睡上一觉再说。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他起床之后,先点了个外卖,把咕咕叫的肚子喂饱,然后在客厅摆了一个禁锢法阵,又拿出了一摞养魂符。 叶萧然这群家伙不配为人,也不知道他们这辈子杀了多少小猫小狗,竟然积攒了这么多阴魂。 要知道,小猫和小狗们不通灵智,很多时候死了也就死了,它们的执念还不足以支撑它们用魂魄的方式留在阳间。 基本上,一百只小动物死亡,能有一只成为阴魂就姑且不易了。 而现在,这里足足有三四十只魂魄!尚清简直不想去算这个数量。 他一口气将所有阴魂都放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阴气爆表,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很多小猫小狗还沉浸在死前那一刻的痛苦里,看见尚清这个人类,就想扑过来咬他的脖子,却被禁锢法阵挡住了动作,只能急得嗷呜嗷呜叫。 尚清打了一道清气诀,又在四处打下清除怨气的符咒,小动物们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然而,它们毕竟只是普通动物,只不过略微聪明点罢了,因而看向尚清的目光还是带着恐惧和仇恨。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尚清低头一看,一只不足四个月大的小猫走到最前方。 它浑身漆黑,唯有脖子下面一撮白毛,像是一个白色的领结。远远看去,它像是一个小绅士一样。 小猫端坐下来,尾巴矜持的盘好,故作老成说道:它们虽然只是普通的动物阴魂,却也不能任你作践,我会拼死保护他们的。 尚清从这只小猫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妖气,了然道:叶萧然身上的古怪之处是你做的。 分卷(70) 小猫点头,我是九命灵猫一族,谁知道刚刚觉醒血脉天赋,就死在他手里了。我气不过,想报仇。我们九命灵猫最擅长幻境,我就想吓死他。 实际上也是修为不够,不能直接要他的命。不过,这点小猫是不会说的。 小猫尾巴尖翘了一下,被它发现后立刻压下去,你看上去不是坏玄术士,你能放了我们吗?我答应过它们,要带着它们报仇。 尚清没忍住,抬手在它耳朵上摸了一下,眼见那黑色的小耳朵不自觉动了动,才说道:不着急,我先请你们看个电影。 然后,他拿出阴阳镜,将上面的画面放大。 很快,一组组画面排排挂在半空中。 画面上的人是它们既恐惧又仇恨的一群人,而这些人正在经历它们所经历的痛苦。一次又一次、一种又一种。 因为之前,这些小动物们差点被炼成没有理智的魔种,所以尚清不敢放任它们去报仇。 虽然叶萧然那群人死在它们手里也不可惜,但为此搭上它们的下辈子就不值当了。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成功吧! 电影一直放到深夜。 尚清收了画面,又撤了禁锢法阵。这次却没有小动物攻击他了,这些毛绒绒们一个两个凑上来,用毛乎乎的脑袋在他裤脚上蹭了蹭,以此表示感谢。 尚大师面带笑意,挨个撸过去,然后撒了一把往生符,轻声道:去投胎吧,下辈子,平平安安的。 小动物们自动接住落下来的往生符,一道又一道白光闪过。 最后,只剩下小灵猫一只。 尚清略微惊讶,你不去投胎吗? 小灵猫舔舔猫,谢谢你喵~我不能投胎,我们九命灵猫一族最讲究因果,你帮了我,我要留在你身边报恩。 尚清把它抱起来,从头撸到脚,不用你报恩,你已经开了灵智,下辈子很可能投做人胎,不好吗? 小灵猫:做人有什么好的,坏人那么多。 它乖乖窝在尚大师怀里,主人,请您允许我留下来吧。 尚清犹豫了一下,可是,手心里的毛毛真的太柔软了尚大师轻咳一声,那好吧,以后要听话哦! 小灵猫将肉垫垫放进他手心,郑重道:那我们就说定啦!以后我会认真报恩的! 尚清捏着爪垫,被猫猫迷惑的大脑恢复了清明,终于想起了这个房子还有一个主人,问道:那个,你怕蛇吗? 蛇吗?小灵猫舔舔嘴,蛇不怕啊,以前我在草丛里抓住过一条,还挺好吃的。 尚清:啊以后,还、还是别吃了。 小灵猫:好的喵~ 第二天,尚清去学校上课,发现学校已经沸沸扬扬传起了八卦。 宣萍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跟同学们说道,我这个是一手消息,保真!听说,咱们的前男神疯了!而且,是在一个地下仓库被人发现的,那里面全是小动物的尸体! 据说,他虐杀的小动物太多了,遭了报应!而且啊,他还建了个群,找了很多和他一样的人一起虐杀!听说,这些人都疯了! 旁听的尚清不自觉点点头,确实挺真的,这女孩儿不去当特工可惜了。 几个同学一听这消息不干了: 靠!什么前男神啊!虐杀小动物还是人?疯了活该!死了才好! 就是啊!要是想见血,去维和部队杀敌人去啊! 辱维和了啊,这样的人向来欺软怕硬,别是让他上战场了,就让他杀个猪都不敢,只能欺负一下小猫小狗了!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猫猫狗狗做错了什么啊!毛绒绒多可爱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其中几个女生骂完,对着天空双手合十,不知道那个降下报应的神仙还在不在,希望全天下虐待小动物的人都不得好死! 尚清啧了一声,心说在倒是还在,就是你这个愿望我实现不了啊 燕华大学处理的也算快,没几天就出了公告,将叶萧然退学处理了。 但实际上,叶萧然现在疯的都认不清人了。没人能抵得住一天死上好几回,还全是那么痛苦的死法。所以,退学不退学的对他影响也不大。 但这却给隐藏在人群里的恶魔们提了个醒:你们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毫无代价。哪怕你们不相信报应,也得相信公理和正义。虐杀弱小者,不配为人。 这件事闹了半个月热度才下去,这天中午,游子鸣和孟怀又来找尚清吃饭。饭后,三人去学校咖啡馆消磨时间,等着下午第一节 上课。 点单的时候,柜台里的服务生热情道:欢迎光临!请问点什么诶?尚清同学? 尚清这才抬头,发现竟然是王亚男,就点头招呼道:是你啊。 游子鸣和孟怀好奇,认识? 尚清:隔壁班同学。 王亚男笑道:很少见你来这里呢,你们三个人?我送你们一杯咖啡吧,我的权限只能送一杯啦!说着打开了机器。 游子鸣和孟怀怕她觉得给同学服务尴尬,一个劲儿和她说话。 实际上王亚男哪在意这个,她这个情况,要真是敏感到这个程度,怕是八百年前就投河了。 她手脚麻利的冲好三杯咖啡,好啦,请慢用~ 游子鸣和孟怀抢着端咖啡,却发现尚清打才刚才起就盯着人家不动了。 要是其他男生这样,肯定会被误会是看上人家了,但这可是尚大师 游子鸣凑过去,发现什么了? 尚清在看什么?他发现,王亚男身上竟然也沾染了桃花煞! 这桃花煞,还能传染不成? 第74章 桃花煞 正是应煞之人。 尚清将王亚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通, 看得人姑娘都尴尬了,才终于确定:这桃花煞不是王亚男自带的,而是她从亲近的人身上沾染的。 至于是谁只能是那个全家都是倒霉蛋的白美琪了。 他拿出一枚符递过去, 这个符给你,挂在白美琪每天都能接触的地方。 王亚男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美琪她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第二句话才说道:好些,谢谢你,我会想办法让她收下的。 尚清摆摆手, 心里也有些疑惑,上次见到白美琪的时候,她虽然身带桃花煞, 但是离应煞还有很久。怎么现在就能沾染到身边的人了? 这其中定有变故。 好在普通的桃花煞,他一张符也能压下去,倒也不需要过多担忧。 尚大师和朋友们喝完咖啡,仗着下午没课, 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家。 打开门锁,就看见客厅里,一人一猫正在对峙。 小灵猫抿着飞机耳, 龇出一口小尖牙, 看着面前的人满是敌意。它能感受到, 面前这个人很强大,强烈的威压让它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傅敛知则将这黑乎乎的一团上下打量一番, 然后看向尚清,幽幽道:储备粮? 小灵猫可听懂了,气得喵呜一嗓子,短手短脚跳起来直扑傅敛知。 半空中一道看不见的能量将它抽了出去,跟打棒球一样, 直接把它打进了沙发底下。 尚清: 他无奈扶额,你多大了,它才四个月,你和它计较什么。 傅敛知离家好几天,心中思念如海,赶紧走过来将人抱了个满怀,低头在老婆脖颈处蹭了蹭,委屈,你身上有那黑煤球的味道。它晚上爬你床了? 尚清忍笑,养猫是这样的。 沙发底下,黑煤球扑腾着四个爪爪好容易爬出来,傅敛知一眼扫过去,四条黑乎乎的爪爪一僵,小家伙也识时务,又默默缩了回去。 傅敛知哼了一声,将人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 尚大师懒洋洋窝在他怀里,闲闲来了句:天还没黑呢,胡闹什么。 只是那语气吧,放任多过拒绝。 傅鬼王一挥手,大股阴气挥洒出来,将房间围得密不透风,屋子一下暗下来,外面的天光一丝一毫都泄不进来。 他声音低哑:现在,天黑了。 卧室门关上。 小灵猫听到两人上楼的声音才爬出来。 小猫刚才只是战略性撤退,不是怕了那个大怪物了喵~ 满屋子的阴气让它十分舒适,小家伙在楼下跑酷一会儿,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几声轻响。 它耳朵动了动,立刻爬上楼,来到卧室前。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自家主人的声音,那声音还有些奇怪。 九命灵猫可是最忠心的,它鼓足勇气,开始疯狂刨门:喵!大怪物不许欺负主人喵~主人主人,我来救你了喵~ 屋里很快弹出一丝能量,围着小猫转了一圈,绑住它的尾巴挂在了楼梯把手上。 小灵猫: 主人对不起嗷,小猫尽力了喵~ 卧室的声音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息。 尚大师带着疲惫和舒爽入睡,却又进入了那个梦。 龙血溅在脸上的温度是那么真实,他甚至闻到了那股带着甜香的血腥味。 不过,可能是身边躺了一个人的关系,这次醒来,他并没有上次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屋子里阴气已经散去,却依然一片漆黑,想来时间应该是深夜。 尚清回忆着梦里的场景,那条被他斩断尾巴的龙,是傅敛知吗? 他转头,看向身边躺着的人。 傅鬼王闭着眼,一手将他拥在怀里,看上去睡得正熟。 尚大师支起身子,抬手,扯开他那件黑色大袍子。和血肉之躯毫无差异的胸膛上露出道道抓痕,还有一些青红的痕迹。 尚大师面无表情往下拉,一直扯到心口处。 那里藏着一枚若隐若现的金色鳞片。 他伸手,指尖戳中那鳞片,光滑坚硬,有些像玉石的触感。手下的皮肤瞬间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 尚清抬眼,正对上傅敛知的眸子,他轻声问道:这里,曾经被我伤过吗? 傅敛知摇摇头,表情极尽温柔,黑暗中,他抬手描摹着心上人的五官,带着点愉悦说道:阿清,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尚清想了想,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个梦里藏着一个秘密。或许,他揭开这个秘密的时候,就知道前世两人发生了什么。 这倒是也不着急,尚大师心态十分轻松,翻了个身说道:天还早,再睡 身后的大手摸上来,傅鬼王磨磨蹭蹭靠上来,含糊道:阿清,你都休息好一会儿了 尚大师: 有亿、点、点后悔。 话分两头,再说这边王亚男下午换班之后,带着尚清给的符往宿舍走,一边琢磨怎么把符送给白美琪。 她们宿舍这个小公主人不坏,也好相处,有时候还有点傻,就是任性了点,而且超级无敌爱美。 尚清给的符纸管不管用另说,外观总归不会太好看。 王亚男想来想去,想起下个月是白美琪的生日,她早早给对方缝了一个首饰包当礼物。本想着生日当天给她的,要不就今天给了吧,正好把符咒缝在内侧。 回到宿舍之后,三个舍友都在。王亚男趁他们不注意,拿出缝好的小包,有些笨拙的将符纸缝进去。 其实她也不是很会做针线活,她的手不如妈妈灵巧,以前在家里都是负责劈柴做饭的。 不过她没钱买贵重的礼物,想来想去还是亲手做了一个,权当表达心意。 缝完之后她看了一眼,小包不算精致,但看上去十分用心,下角处还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字,看着很有趣。 她笑了笑,走到正听歌的白美琪身边,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啦,我给你做了一个小包,装些小东西,你看喜不喜欢? 白美琪起先还挺开心,接过小包翻来覆去看,然而等她一抬头看见王亚男的手,登时就生气了,谁想要你缝的包啊!做的又不好看!你随便买点什么不行吗?我又不会笑话你! 王亚男有些不明所以,无奈道:不好看你就挂在宿舍么,又没让你带出去。 白美琪更生气,赌气地把包扔到床上,我就不挂! 王亚男摇摇头,心说这又是闹什么别扭,说道:你不要还给我啊,可不准扔了。说着往外走,她忙了一天还没顾上吃饭呢! 等她出了门,另外两个舍友才凑过来,舍友甲说道:你啊你,你又发什么脾气?那个小包我看着亚男缝了好几天了,我还以为她谈恋爱了呢,没想到是做给你的,你还不好好珍惜着点。 舍友乙也说道:就是,你还让她给你买礼物,她哪有多余的钱? 白美琪大声喊道:怎么就是我的错了!你们没看见她那个手,都扎红了!她每天还要去咖啡馆洗那些瓶瓶罐罐,万一感染了怎么办?疼不死她! 说着她自己声音也降下来,嘟囔道:谁让她缝包包了,她用纸糊一个不行吗?我又不会笑话她 舍友甲乙对视一眼,没想到她是生气这个,登时无力道:那你也好好说话啊,你听听,你说的那些是人话吗? 白美琪噘嘴哼了一声,坚决不认为自己错了。 半晌,她又捡起那个小包,挂在床头,真丑倒是挺结实的,正好可以放耳钉 第二天中午,尚清和游子鸣、孟怀结伴去食堂吃饭,就听见后面一个男生在高声道:来来来,兄弟几个,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这种话题向来最容易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一时间,四周好些人都看过去。 只见说话那个男生长得干干瘦瘦的,五官还有些歪,看着不说好不好看了,简直就不像个好人。 分卷(71) 而他搂着的那个女生,却长得十分漂亮,气质也很文静,听见他说话也只是笑了笑。 同桌还坐着三个男生,应该是他的舍友。其中一个舍友就羡慕道:我去,老三你这么厉害,怪不得这几天晚上都不回宿舍睡了,感情有主了!开房钱花了不少吧?呃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礼貌,立刻尴尬道:弟妹别介意啊,我们几个一个宿舍开玩笑开惯了。 女孩儿还没说什么,歪脸男生大咧咧一挥手,没事,她可听我的话了,我说在哪睡就在哪睡,我说怎么睡就怎么睡!哈哈哈! 这话说的就太不尊重人了,旁听的好些女生都皱起了眉,然而她女朋友却依然微笑着,连笑容弧度都没怎么变,像是带了个微笑面具一样。 室友们立刻吹捧起来,老三可以啊,找的女朋友漂亮不说,竟然还这么听话,真是让人羡慕啊! 老三笑得前仰后合,露出几个虫蛀的后槽牙,看上去更丑了,而且还十分猥琐。 围观好些人都看不下去,这已经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级别了,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粪堆里。 正这时,两个女生端着托盘结伴走过,其中一个女生不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愣了下,冲老三的女朋友招呼道:兰兰?你怎么在这里啊,不是说不来食堂吃了吗? 谁知,那个兰兰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像是不认识一样转开了目光。 呃这女生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心说怎么不理人呢? 她朋友拽了拽她,小声道:她旁边是她男朋友吧?大概是怕我们打扰他们吃饭,走了走了。 女生被拽着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心中疑惑,兰兰有交男朋友吗?不是说有个暗恋的人吗,那人她还见过,正经男神的颜值,可比这个歪瓜裂枣的强多了 莫非暗恋多年不得,破罐子破摔了? 游子鸣看了全程,回过头义愤填膺道:这男的怎么这样,找了女朋友不好好疼,拿人家当炫耀工具呢! 孟怀点头,就是啊,太不尊重人了。 然而尚大师又开始皱眉,他在这女孩儿身上,也看见了桃花煞!那桃花煞浓烈到把半张饭桌都染红了,很明显已经开始应煞了! 而且,她身边那个男朋友,正是应煞之人。 尚大师开始疑惑,桃花煞这么常见的吗?他前面半辈子都没见过一个,怎么如今在一个学校就见到两个?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女生结伴来吃饭,她们说说笑笑从尚清几人的桌子前走过,粉色的煞气飘散下来。 尚清抬头,只见一群五六个女孩里,竟然有两个身带桃花煞! 他猛然站起身,不对劲!绝对有人在搞鬼! 而与此同时,王亚男和两个舍友往校外走,正碰上迎面而来的白美琪。 小公主还挎着一个男生的胳膊,那个男生身高不足一米六,满脸麻子,得意洋洋对着白美琪吼道:以后我让你去哪你才能去哪,我让你穿什么衣服你才能穿什么衣服,知道吗? 白美琪眼圈一红,弱弱道:好的,人家知道啦~ 男生越发得意。 王亚男和两个舍友同时止住脚步,有些尴尬,美琪啊,这是要回宿舍?带钥匙了吗? 白美琪抬眼看她们一眼,又立刻转头,深情地看向身边的男生,和自己的舍友擦肩而过。 其余两个舍友更尴尬了,经常打圆场那个舍友下意识说道:那个啥,她可能是被我们看见谈恋爱,不好意思了吧 王亚男脸色却严肃起来,是不好意思了吗?她看白美琪刚才的表情,怎么像是不认识她们一样? 想起尚清给的符咒,她心里一突,莫非白美琪是中邪了? 下午上课,尚清在班里扫了一圈,发现没人中桃花煞这才松口气。 然后就听见同学们在八卦: 听说了没,校花褚心妍恋爱了!对象还是个从来没听过的男生,听说蛮普通的。 靠!褚心妍也恋爱了?我今天中午刚听说齐兰兰恋爱了,听说还陪着男朋友在食堂吃饭,据说她男朋友成绩和长相也不咋地。 咋回事啊,现在大美女都流行找歪瓜裂枣吗?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咳咳,正经说着啊,我觉得你没机会了。我中午看见齐兰兰男朋友了,那真不是普通的歪瓜裂枣,她能从这么多男生里找到那么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尚清头一次听八卦听到皱眉,他戳了戳前面默不作声的宣萍萍,问道:这些八卦你知道吗? 宣萍萍耸耸肩,我向来不打听女生的八卦,怎么了? 尚清:你站在女生的角度分析一下,你觉得八卦的这几段恋情,有问题吗? 宣萍萍说道:那不是有问题,那简直是问题大了。这要是我,哪怕这辈子都不谈恋爱,都不会和这几个人谈。跟长相成绩没关系,这几个人的风评就不好,人品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差。我不信有女生会喜欢他们,除非是被逼的。 尚清点点头,站起身,不顾即将上课,抬脚往外走。 直到第一节 下课,他才回来,交给宣萍萍一张纸,纸上写着十几个男生的名字,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些人有没有去过同一个地方,或是认识同一个人。 宣萍萍扫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都是八卦中涉及的男生,她惊了一下,这些人真是逼那些女生和他们谈恋爱?缺了八辈子德了吧? 尚清:你先打听,要快。 宣萍萍把纸一卷放进包里,你放心,老娘一天就给你打听出来! 尚清: 这个自称也是没什么必要。 第75章 网吧 小灵猫忽然炸毛 下午, 尚清去京都南站接人。 到了出站口,就见邵言一身粉嫩嫩的卫衣,身上乱七八糟挂了两个包、三个水壶, 身后拖着一个能把他塞进去的行李箱。 尚清嘴角一抽,十分想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邵言一脸开心挥手,好久不见呀! 尚清叹息,接过他的包,问道:你妹妹和王潇潇呢? 邵言:她们有一个封闭训练营, 已经被老师接走啦! 说起来,邵静和王潇潇俩小姑娘是真争气,两人双双通过入学考试, 这个学期就要转到京都来上学了。 邵言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照顾俩人,这男妈妈是越当越专业了。 尚清直接把人拉到燕华大学附近,游子鸣和孟怀定了包间等着了,四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吃饱喝足之后, 邵言说起正事,这几个月以来,师父他们联合几个门派、还有国家宗教部门发起了针对天仁会的行动, 找到了好多他们的据点, 抓了不少人。 游子鸣就说道: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到我叔呢, 原来去忙这事儿去了。 邵言道:这个行动是保密的,因为怕有奸细告密, 所以别说你们了,很多玄术士都没听说。 尚清点点头,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邵言:暂时不需要。师父他们几个老前辈都出山了,他们说天仁会里也有不少老妖怪,出手十分阴毒, 他们不敢让小辈出马。哦对了,我们建了个群,我把你拉进来。 说着他立马掏出手机,把尚清拉进一个群里。 尚清点开看了一眼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玫瑰】【玫瑰】。 尚大师: 群里开始排队欢迎新人,邵言解释道:群里一共有二百多个人,每个门派都有人驻扎在里面,消息流通非常快。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任务,直接在群里领就是了。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笑眯眯说道:对啦,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地下仓库解决了一个魔种? 尚清看他,你从哪里知道的? 当然是群里啊!邵言翻聊天记录,我不是说了嘛,好多前辈都出山了,京都当然也有。有个前辈发现那里有阴气汇聚,赶过去处理,谁知去晚了,他赶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离开的背影。不过,他说幸亏你去的早,那个魔种才没能炼成。 尚清用他的手机看了下聊天记录,那个前辈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是神君转世一般。 饶是尚大师脸皮再厚都有点尴尬了,问道:你们也知道魔种的事了? 邵言点点头,在天仁会的很多据点都发现了这个东西,都是他们用一些阴气怨气、冤魂捏出来的,炼成之后不辨是非、极其嗜血。像你碰到的那个炼到一半的还好,还有挽救的机会。大多数时候,就只能打散了事。 孟怀忍不住问道:这个天仁会炼这些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和玄学界开战? 邵言叹气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魔种敌我不分,一个不好连天仁会自己人都杀的,肯定不是用来对付玄学界那么简单。师父说,天仁会很可能是想引起天下大乱,以此牟利。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找到他们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游子鸣撇撇嘴,这很明显就是反派人设啊,他们也不想想,都天下大乱了,还能牟什么利?找人干活都找不到! 尚清却默默拿出卦盘起了一卦,然后看着卦象说道:往南查吧,他们的老巢很有可能在那里。 邵言一愣,你算到了?好几个老前辈都没算出来!他兴奋地掏出手机,我在群里说一声! 果然,群里又开始吹彩虹屁,尚大师尴尬地开了消息免打扰。老前辈们说话真是太夸张了。 邵言说完,就轮到尚清了,他把最近桃花煞的案子说了一通,道:宣萍萍那里有结果之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从那几个人身上没感受到妖气和鬼气,有可能是人在捣鬼。 邵言奇了,有人能藏在你眼皮底下捣鬼?又爽快道:行,反正妹妹她们这几天都不回家,我也没事干。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回各家好好休息。 第二天,尚清来到学校,一下子被宣萍萍逮住了。 这姑娘眼眶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道:大神,我帮你打听出来了,这几个男生还真有一块儿去过的地方,还不少。 她拿出一张纸,神色有些不屑,这几个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天天逃课不说,还到处鬼混,经常外宿。你看,这就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尚清接过来一看,只见前几个地址是好几个酒吧,然后被圈出来,旁边写着酒吧一条街。 中间几个地址是美发店之类的,也被圈出来,旁边用红笔狠狠打了一个叉。 尚清皱皱眉,美发店肯定不是正规美发店。 最后几个地址则是网吧。 总而言之,这些男生在校外只顾着吃喝玩乐,去的没几个正经地方。 他把纸收起来,说道:谢谢你,辛苦了。 宣萍萍赶紧摆手,气哼哼道:我这也是为了女生们的安全。大神,那几个女孩要真是被迫的,你一定要救救她们! 尚清点点头,放心吧。 晚上,尚清肩膀上蹲着小灵猫,带着邵言一起,根据地址一家家走访。 这事儿奇怪就奇怪在,尚大师没发现任何邪肆之气,就连卜卦都没有异常卦象显示。 单看那几个女孩,就像是她们本来就命带桃花煞一样,只不过现在应煞了而已。 但谁都知道,在同一个大学里出现这么多桃花煞,就像是同一个大学里有十几个人中了亿万大奖一样,这个几率就不现实。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寻着地址,来到第一家酒吧。 大学城旁边的酒吧好多装修一般,要价也不高,毕竟学生大多没什么钱。 两人推门进去,一瞬间,躁动的音乐灌进双耳,吵得人不自觉皱眉。 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幽暗的灯光下,一群群年轻男女们扭动着身躯,神情陶醉又空虚。 邵言眉头皱起来,这些年轻人,活的还不如我妹妹充实。 尚清没说话,他尽力在污糟的气息里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小灵猫尾巴难耐的动了动,这里的环境对于五感敏锐的猫猫来说,简直是折磨。 忽然,尚大师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从群魔乱舞的人群里挤过去,一拍对方肩膀,尽量大声喊道:王亚男,你怎么在这里? 王亚男回头,她身边两个女生也回头,正是她宿舍的两个女孩。王亚男表情一下子惊喜起来,尚清同学!太好了,你快救救美琪吧,她好像中邪了! 尚清顺着三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白美琪坐在卡座上,她身边是那个满脸麻子的男生,而旁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 那个麻子脸拿起一瓶不知道什么酒,递给白美琪,白美琪犹豫一下,喝了下去。 周围人一阵欢呼。 麻子脸自觉很有面子,又拿了一瓶递过去。 白美琪有些挣扎,好声好气道:我真的喝不下了,下次再喝好不好 麻子脸表情沉下来,操!让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说着竟然按住她的头往她嘴里灌。 周围的人欢呼越发高声,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甚至还有叫好的。 正这时,一条大长腿从旁边扫过来,一脚将麻子脸踹了出去。 那瓶劣质酒洒了一地,浓烈的酒气散发出来。 欢呼声一静,一群人都惊了,怎么还有打人的呢? 尚清甩甩胳膊,慢条斯理走过来,淡声道:迷那个奸是要入刑的,不想留案底的话,赶紧滚。 这群人喝了酒本就脑子不好使,虽然不知道灌酒和迷那个奸有什么关系,但尚清这气质太唬人了,再加上他们和麻子脸本来就是狗肉朋友因此,一个两个你推我我推你,竟然真的走了。 等麻子脸爬起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周围只剩下他一个,冲着尚清吼道:你他妈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坏老子好事!你妈的,有种咱们去后面小巷子里单挑! 分卷(72) 尚清点点头,那就去吧。 说着,他一挥手,一道灵力从袖子里甩出来,裹住麻子脸甩出门。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他一抬手把人推出去一样。然而,麻子脸在门外却并没有停下,反倒是像被龙卷风裹了一样,整个人晕头转向飘了起来,然后被狠狠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样剧痛。 他一边□□着,小心翼翼爬起来,打量四周,忽然就吓出一身冷汗,这这里竟然是就是他说的后巷!他是怎么过来的? 对了!是那个小白脸!不那不是小白脸,那是个怪物! 麻子脸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大声喊着:有鬼!有鬼!狂奔着往外跑,却被一个酒瓶子绊倒,摔了满脸血,牙都磕掉了。 要是让别人看见,恐怕会觉得他比较像鬼。 酒吧里,因为音乐声太嘈杂,竟然没多少人发现这里起过冲突。 尚清伸手,将一团什么东西拍进白美琪身上。 那个麻子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应了白美琪的桃花煞,让这妹子做了他这么久的女朋友,就罚他贡献出十年的运势赔给人家吧。 王亚男和两个舍友赶紧上来扶白美琪,白美琪身上都被酒水淋湿了,却一动不动坐在卡座上,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傻了一样。 三人都急坏了,问尚清:她这是怎么了呀?那个畜生不会给她下药了吧? 尚清把小灵猫递给邵言,上前看了下,咬破食指在她眉心画了道符,低声念:神魂归正! 随后在那符上一点。 白美琪猛地抖了一下,慢慢眨眼,脸皱起来,哎呀头疼!胃疼我怎么哪里都不舒服?好吵这是哪? 王亚男几个人又哭又笑,给她解释,这里是酒吧街,你忘啦?你跟张龙出来约会,我们拦你都拦不住,你跟不认识我们似的,我们没办法,只能跟踪你们过来。 白美琪嘴巴长得能塞下三个鸡蛋,我和张龙约会?还装作不认识你们?我疯了?我都烦死他了,长得又丑又油腻,我恨不得把他拍到地球另一边! 王亚男说道:不是装作不认识我们,你是中邪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不是尚清同学,你今晚就危险了。 白美琪晃晃脑袋,只觉得身上酒气熏得她头晕,不过脑子里倒是出现了许多模糊的画面,勉强能和室友说的话对上。 她瘪瘪嘴,故作傲气地仰着下巴说道:那就谢谢你救了我。你挺厉害的,我听我哥说起过。他说你画一张符要十万,救我这一次,怎么也得二十万吧?我明天就打给你。 尚清摆摆手,这些不着急,你先跟我说一下,张龙有没有送给你什么东西,或者请你吃什么东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约会的? 白美琪毫不犹豫道:我没要过他任何东西!且不说他买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不上,就是他碰过的椅子我都不想坐!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约会她眼巴巴看舍友们,我根本就没有跟他约会的记忆,我印象里,从来都是对他没有好脸色的! 几个舍友都叹气,觉得她真是太危险了,王亚男说道:我第一次听见她说出去约会是一周以前,之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其他两个舍友都点头,说差不多这个时间。 尚清和邵言对视一眼,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迷惑对方到这个地步,而且那个张龙很明显只是个普通人,这下麻烦了。 尚大师啧了一声,早知道就不把人撵走了。 邵言拍拍他肩膀,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怕妹子醒过来看见他难受嘛!没事儿,咱们后面还有好几个地址呢,一家一家找过去肯定有收获的。 两人和四个姑娘告别,继续往下查,走遍了酒吧街和几家挂着粉色霓虹灯的发廊,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好在这些地方都是通宵营业。 接下来该轮到网吧。 走进第一家网吧门口,两人双双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儿熏了个跟头。 坐在前台的一个大叔呵呵笑,受不了烟味儿啊?你们往里走,里面有无烟区。上几个小时? 肩膀上的小灵猫忽然炸毛,对着大叔发出一声嗷呜。 尚清借着挥走烟气的动作,捏碎一道黑色气息,两人对视一眼。 还没等尚清说话,网吧里面走出来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笑嘻嘻道:大叔,我凑够一千个小时了,活动现在还有吗? 大叔笑道:还有的。他拿出来一个本子。 男生接过来,狗爬一样的字迹在那本子上写了一个名字。 玄术士眼尖,尚清就看见那三个字是宣萍萍。 第76章 姻缘树 传闻姻缘树是女娲大神亲手种下 宣可不是多常见的姓氏。 尚清和邵言对视一眼。 邵言就笑着向前一步, 问道:你们网吧还有活动吗?是什么活动啊,有优惠吗? 大叔还没说话,那个黄毛就哈哈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网吧上满一千个小时送女朋友!嘿嘿! 邵言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这都是骗人的吧,哪有那种好事啊!再说了,你哪来那么多姑娘送哦! 黄毛不满道:谁骗你了!我好几个哥们儿都有女朋友了,全是大叔帮忙找的。他拿起那个破本子抖了抖, 看见没,在这上面留下你看中的女人名字,等大叔回去做法, 用不了几天,这女人就是你女朋友了。而且还言听计从嘿嘿嘿! 他馋的口水都留下来了,看上去越发丑陋猥琐。 尚清脸色沉下来,直言不讳道:原本看不上你的人, 却在几天之内变成你女朋友,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就不担心这些女孩儿是被逼的? 黄毛不耐烦道:关我屁事,又不是我逼得她们。再说了, 我又不是让她跟我一辈子, 就是玩玩罢了。等玩够了, 自然就分手了。 邵言气得脸通红,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人话吗? 黄毛吓得一缩脖子, 毕竟尚清是两个人他只有一个,因而立刻说道:你们不愿意参加这个活动就算了,有的是人参加! 然后立刻钻出门跑了。 邵言将愤怒的目光投向前台大叔。 这个大叔看长相十分憨厚老实,并不像邪术士。尚清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能散播那么多桃花煞。 唯一的一点异常,就是这大叔身上沾了几丝黑色浊气。 大叔听到两人刚才的问话,神情有些戒备,说道:两位,要是不想上网就出去吧。 尚清笑了笑,拿起那个写名字的本子,往前翻了翻,只见倒数第二个名字就是齐兰兰,再往前翻,还有白美琪、褚心妍等等,一共二十多个女孩儿名。 他将本子甩到桌子上,老板生意不错啊,短短时间之内,就有二十多个人上满了一千小时。 老板皮笑肉不笑,全靠附近学生支持。 邵言忍不住问道:刚才那黄毛说的,送女朋友的事情是真的? 老板: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他们写名字,我帮他们做个姻缘牌祈愿。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不愧是天天迎来送往的人,这大叔说话滴水不漏。简言之,成了就是人家两个人有缘分,不成就更不关他的事了。 邵言气得握拳,又拿他没办法,低声问尚清:现在怎么办? 尚清想了想,说道:那就人赃并获吧。 邵言疑惑了下,还没等问出口,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小灵猫再次出现,趴在尚清耳边说了句什么。 尚清点点头,看着老板的眼神冰冷,走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说着一挥手,一道灵气裹住对方。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前台已经空无一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网吧里全是沉迷冲浪的网瘾少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这这一幕。 老板被裹住那一刻还是懵逼的,等他再次站稳脚跟,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二楼的卧室。 他愣了一瞬,吓得倒退三步,指着尚清和邵言哆哆嗦嗦道:妖、妖怪! 邵言奇道:怪了,还真是个普通人?连玄术士都不知道? 小灵猫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昂首挺胸来到一个带锁的柜子前,主人主人,就是这里,有奇怪的气息喵~ 不用它说,在场两个玄术士都能看到,从柜子里冒出来的缕缕黑气。 尚清刚往那边走了两步,老板突然扑过来,你干什么!不许动啊! 一道看不见的绳索将他困住,扔进了沙发。 尚大师走到柜子前,一只手攥碎了锁头。 邵言在后面默了默,没有游明池跟着,这位朋友做事越发暴力了哈! 柜门打开,浓烈的黑气汹涌而出。尚清打出两张符将黑气荡涤一清,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根枝丫。 那树枝长得很奇特,打眼一看还以为是假的:只见它整个枝条都是黑色,而叶片却是墨绿色,呈心形,精致到连纹路都看不见,透过灯光会看见剔透的光泽,像是玉石一样。 然而,只要上手一摸就会发现,那柔软的触感、带着点湿意的温度,这很明显是一支真正的树枝,只是精美的像是一个工艺品。 要说有瑕疵的话,就是这树枝上正冒出汩汩不祥的黑气。当然了,这一幕老板是看不见的。 尚清举着树枝看了一会儿,走到老板面前,问道:哪来的?这东西和那些女孩儿的桃花煞,有没有关系? 老板还在负隅顽抗,像是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在沙发上挣扎一番,我、我不知道什么桃花煞,这个树枝是我捡的。 邵言叹气,好声好气道: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何苦呢? 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是人。 而且,这两个年轻人也就是上大学的年纪,他在这大学城里做生意,日常打交道的都是大学生。他可是明白,这些学生甭管多聪明、家世多好,毕竟人生阅历浅了点,都想当好糊弄。 他可不信这两个人能对他做出什么事。 不过就是有点特殊本事罢了。 因而,他讨好一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啊!啊啊啊! 尚清慢慢把手拿开,在那老板胸膛上,赫然贴着一张符。 邵言无奈摇头,都说了让你老实点,怎么就不听呢。没看我们尚大师累得满脸火气吗? 尚大师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他一眼。 邵言嘿嘿一笑,我闭嘴,我闭嘴,您继续。 老板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听他打趣,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像是着火了一样!又像是有人拿着一千把小刀割他的皮,总之就是一句话,疼!疼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尚清一直看着他翻滚了十多分钟,才慢悠悠说道:这是因果反噬符,看样子,你这辈子没干什么好事啊。 老板哪里懂什么叫因果反噬符,只一个劲儿的求饶: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尚大师冷眼看着他,现在,肯说了吗? 老板赶紧点头,我说!我都说! 尚清冷哼一声,将符纸揭下来,却并没有收起,说吧。 老板刚才疼得从沙发上滚下来,现在浑身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闻言却不敢耽搁,赶紧说道:两位大师,我刚才说的是实话,这个树枝,真的是我捡的! 今年暑假的时候,大学城没有生意,我就去襄明市旅游。那里有两座山挺有名的,一个叫伏羲山,一个叫女娲山,听当地人说是伏羲大神和女娲娘娘定情的地方,不过咱们就听个热闹,谁知道真的假的呢! 尚清不耐烦地敲敲桌子,重点! 是是是!老板赶紧点头,我去这两座山上玩儿,忘了是在哪座山了,就看见一棵低矮的树上有个鸟窝。那个鸟窝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挺漂亮的,镶着一圈红色叶子,我就想就想拿着看看。 邵言斜眼看他,是想偷走吧?我说你缺不缺德啊!你不知道很多鸟只有孵蛋的时候才筑巢吗?要是里面有鸟蛋,被你打碎了怎么办?万一是什么保护动物,你就不怕吃牢饭? 老板尴尬,反正是在山里,没人看见不过您说的对,那窝里确实有鸟蛋。但是我刚想伸手摸,还没碰到呢,两只大鸟就回来了,围着我一通啄。 我吓得慌不择路,不小心摔进了一个沟里,晕头转向的时候,天上就掉下来这树枝,我一看挺好看的,那叶子跟玉石一样,就带回来了。 邵言无语,合着这位是贼不走空,不管怎样都得带点东西回来。 尚清问他:这树枝和那些女孩儿的桃花煞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做到让那些女生心甘情愿的? 老板缩缩脖子,继续说道:拿着这树枝回家之后,我连续做了好几晚梦。梦里,有人说这个枝干来自于姻缘树,说是可以保佑人的姻缘。刚开始我也不信,但每次都做同一个梦,我就信了。 我摘了一枚叶片,试探着在叶子上写了两个名字。那俩名字都是我网吧的常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过他们互相之间不认识。谁知我写完名字的第二天,俩人就来告诉我他们谈恋爱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梦是真的。 尚清:所以,后来你就拿这个当噱头,开始给你的网吧搞活动? 老板谄媚一笑,我这也是助人为乐啊!你想想,反正那些学生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我给他们牵个线不好吗?正好那些女学生天天在网上转发锦鲤,求神拜佛想谈恋爱。 邵言气得不行,人家想谈恋爱不会自己去找吗?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再说了,你看看来你网吧那些男生,有几个能配上那些姑娘! 老板不以为然:哪有那么严重,那些男孩子挺好的啊,就是贪玩儿了点,哪个男孩儿不贪玩儿啊!至于那些女学生,一个个心比天高,我这也是想让她们认清现实。她们现在年轻漂亮,还能挑挑拣拣,等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就晚了。 分卷(73) 邵言气得想上脚踹他,老板不明所以,压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边躲一边求饶。 尚清拦住他,蹲下身,在老板躲闪的目光里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些写了名字的叶子,在哪里? 老板赶紧说道:在抽屉里,一个红色的木盒。 小灵猫立刻跑去打开抽屉,头顶着木盒跑回来。 尚清打开看了眼,二十几片叶子一片不少。他松了口气,将木盒收好。 然后在老板如蒙大赦的目光中,缓缓说道:说的再好听,你也不过是拿那些姑娘当资源,给自己的网吧引流罢了,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一千个小时的上网时间,你能赚多少钱?值得搭上一个姑娘的一辈子? 你或许觉得自己没做错,但是,报应来了。 那张一直没收起来的符纸,再次贴到了老板胸口。奇异的是,这次符纸直接没入胸膛不见了,再也无法揭下来。 老板浑身僵直,再次感受到那让他生不如死的疼痛,不! 尚清起身要走,老板扑过来抱住他腿,你答应过只要我说实话,你就、就放了我 尚大师寸寸挣开他的手,淡淡道:我没有。 老板倏然睁大眼。 邵言跟在后面,恨声道: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没有女儿吗?你没有妹妹吗?你有想过自己妹妹在外面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老板已经没力气挣扎,躺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心中却还是不解,他们为什么会为几个女学生生气?反正她们早晚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一样? 他帮几个内向老实的男生找到女朋友,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尚清和邵言出来的时候,外面路上十分安静,就连不远处的酒吧街都静下来,毕竟现在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哪怕是夜猫子也该睡了。 邵言还是气哼哼的,想到自己妹妹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他恨不得把那老板大卸八块,饶他一命真是便宜他了! 尚大师说道:坏人姻缘如同毁人前程,是十分严重的罪过,因果反噬符之下,他没两年好活了。 邵言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你还在担心什么?这桃花煞的源头不是找到了吗? 尚清道:源头虽然找到了,但却并没有解决。他拿出一摞符纸,明天你我分头行动,给那几个中招的姑娘贴上符,先把煞气压下来。然后 咱们得去一趟襄明市,找到这棵姻缘树,解了这些孽缘。 下午,尚清正收拾东西,一个转身就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傅敛知故意在他耳边说话,要出远门? 尚清:要去一趟襄明市。 襄明市啊傅鬼王有些为难。 尚大师意外,怎么,你去不了? 傅鬼王犹豫道:最近鬼脉常有异动,我不能离开太远。 尚清了然,又见他皱着眉,不由忍笑道: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了。 傅敛知低头看他,眼中某种情愫在流转,要走这么多天可以申请福那个利吗? 尚清看着他,眼神晶亮,什么福那个利?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飞到了阳台上。 这个小区绿化很不错,环境也好,小区里的人都喜欢没事下来转转。 尚大师被放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转头就能看见楼下两个老太太在聊天。 他回过头,却发现眼前没了人影。然而,他分明能感受到傅敛知手拂过他的脸颊。 尚清: 你、他、妈、真会玩儿啊! 尚大师和邵言到达襄明市,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两人休整一下立即上山,从伏羲山走起,一路搜查到女娲山,却一直没找到网吧老板说过的那个地方。 就连相同地形的都没发现。 饶是两个玄术士身体好也撑不住了,邵言擦着汗说道:他会不会是误入了什么幻境缝隙?或者是进了什么法阵? 尚清也有这个猜测,因而从刚开始,他就一直端着罗盘。然而,到目前为止,罗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时,头顶一阵悦耳的鸟鸣,一片叶子悠悠飘落。 尚清下意识抬手接住那叶子形状和他手里的枝条一样,只是颜色是红的! 两人对视,拔足向着那鸟狂奔,同时在心里想:找到了! 按理说,人是不可能跑着追上鸟的,尤其还是凹凸不平的山地上。可是那鸟却一直飞在两人的视线内,像是给他们带路一样。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四周树木越来越高,这说明他们进入了山林深处。 突然,尚清手里的罗盘疯狂转动起来,好像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在前面展开 尚大师抬头看了眼,收起罗盘,一手拽住邵言,另一只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大大圈,捏住一道指诀,开!急急如律令! 仿佛有咚的一声。 四周一片寂静,两人耳膜好像鼓了一下,脚下一空便坠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周围的山林野地变成了一片光泽奇异的峡谷,平凡无奇的树木成了闪着金光的仙草奇花,旁边是一条涓涓小溪,偶尔有银色的小鱼打着尾巴跳起来,又落下去,溅起清脆的水花。 而他们头顶,一直给他们带路的那只灰扑扑的小鸟,却一寸寸被染成了青色,身后拖着长长的碧莹尾羽,点点荧光从它尾羽上落下来,让人如坠梦中。 而在峡谷的另一端,则是一棵参天大树。 那树简直和整个峡谷一样宽,和两边的山壁一样高,像是顶天立地一样撑起峡谷两侧。 在这个神仙一般的地方,这树却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它那高耸的躯干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它就像是被人用石油从头到脚泼了一通,树叶和枝干统统被染成了黑色。 还不时有黑水从它身上滴下来,落到地上就是滋一声,就好像,那些污水有着堪比浓硫酸的腐蚀力。 两人怔了怔,沿着峡谷走到大树跟前,发现树下寸草不生,连土地都被这黑水腐蚀的坑坑洼洼,十分凄惨。 邵言张张嘴,传、传闻姻缘树是女娲大神亲手种下,可指引世间一切姻缘,这是怎么回事? 尚清眉心拧紧,它被污染了他回头,看着这方天地,是谁干的?这个阵法是天然形成的,除非天地间再也没有灵力,否则阵法就会一直运转下去,没有人能破坏。难道是有人硬闯进来,污染了姻缘树? 邵言听他说的越发担忧,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帮帮它吗?污染到这个地步,还能救活吗? 尚清叹口气,姑且一试吧。 他从包里掏出一摞清净符,一扬手全洒了出去。 符箓自动落到大树身上,拼命吸食浊气。 半晌,吸饱了浊气的符箓自动消散,大树身上被清理出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空地。 邵言: 尚清: 两人抬头,看向这大约十层楼高的树,邵言语气幽幽道:你回去办个休学吧,我估计四年差不多能清理完。 尚清: 这时,不知道飞去哪里的青鸟落下来,一直落到他手腕上。 尚清没动,就见这鸟及其人性化的叹口气,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指肚上啄了一口,随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 尚大师一皱眉,指肚上渗出一滴血。 血珠滴到地上,那些黑水像是油渍见了洗涤剂一样,竟然一瞬间消失了一大片,露出下面黄褐色的空地。 第二滴血还没落下,空地还在往外延伸,不一会儿就延伸到树根处,才慢慢停下。 尚清反应极快,立刻一甩手,将血珠甩到树干上。 就像是绘图软件的染色功能一样,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整棵黑黝黝的树突然换了个颜色! 那些黑水像是见了天敌一样,在退无可退之际消散不见。 再看那大树,满树鲜红的叶片随风摇动,泠泠声响悦耳悦心,如同情人的低语。树干是十分温暖的姜黄色,线型流畅,连一点疤痕也无,这是一棵十分美丽的树。虽然高大,却没有一丝迫人的气势,只让人觉得温暖、温馨。 这才是真正的姻缘树,爱情带给人的,本来就只应该是美好。 尚清和邵言对视一眼,这就成了?就两滴血? 邵言捂着嘴巴小声道:是所有人的血都管用,还是只有你的血管用? 没等尚清说话,就听一个有些苍老、但是很开心的声音说道:你可真是个妖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树苗,你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第77章 老巢 几百双暗红色的眼睛齐齐盯向他们 地面簌簌一动, 鼓起一个小包,一条根须钻出来,缠上尚清手腕晃了晃, 像个找到玩伴的小朋友一样。 尚清神情微动,你认识我? 姻缘树开心道:当然啦,你不是那个嗯它沉吟片刻,委屈道:你没跟我说过你的名字。 尚清邵言: 这树好像有点不靠谱啊! 尚清试探着继续问: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姻缘树:八千年前?还是九千年前?嗯也可能是三千年前? 尚清: 确定了, 这树确实不靠谱。 邵言都忍不住了,苦笑道:前辈,八千年和三千年可是相差太大了。 姻缘树晃了晃满身的红叶片, 确实过去很久啦,我都记不清了。不过,自从大道崩殂之后,你就再也没来找过我啦! 尚清立刻问道:大道崩殂?能详细说说吗? 姻缘树:可以呀, 不过,你不是都知道吗?还是你跟我说的呢!你说日升月落都有规律要遵循,大道也到了消散的时候。洪荒之后, 大道崩殂天道诞生, 三界也由此分离。 我还记得大道崩殂那天, 天像是破了一个洞,镇守天空的太阳烛照陨落, 镇守大地的太阴幽荧重伤陷入沉睡,唯有日与月中间的姻缘树又停顿了一下,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星星呀! 尚清:嗯? 姻缘树兴奋地抖抖叶子,跟个小孩儿一样,你是日与月之间的星辰呀!不过, 你怎么还留在人间呢?以你的修为,大道怎么会放过你呢?那个时候,最厉害的神仙陨落最快,要不然就是提前逃到仙界去,你是怎么留下的呢? 尚清想起那个梦里,龙爪从他胸膛中掏走了什么东西,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他垂下眸子,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些,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那些黑色污渍又是什么? 姻缘树虽然活了上万年,但可能是很少与人交流的关系,它心智十分单纯,立刻说道:这个啊,我被人骗了! 说着还有些气愤,那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入法阵,说自己是月老,还说世间没有几个神仙了,就剩我们两个,想和我做朋友,正好我们职责相仿。 旁听的邵言简直难以置信,然后你就信了? 这不就是你好,我是月老,现在被困在月球,希望你能给我打三千块钱,等我回到地球,一定会给你百倍的回报!吗?仙界竟然也有这样的骗局? 姻缘树叶子都耷拉下来了,自己嘟囔,外面的神真坏! 尚清轻咳一声,然后呢? 姻缘树:他来过几次,后来还带了酒给我喝。我喝醉了,再次醒过来,浑身就脏兮兮的了,我的神识也被禁锢住,直到你们来才被放出来。 邵言叹气,在树干上拍了两下,如今诈骗太多了,防不胜防啊! 尚清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姻缘树:那是当然了。它又从土里伸出好几支根须,扭来扭去在半空中摆了一张人脸,就是这样了。 尚清和邵言看了半晌,那张人脸画得歪歪扭扭,但是意外传神两人双双皱眉,尚清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姻缘树一枝嫩芽凑过来看了看,肯定道:就是他。 只见尚大师手机上,赫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天仁会成员:荣商。 两人继续皱眉,天仁会怎么好像无处不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或者说,他们真的是人吗? 红色的叶子轻轻扫过尚清眉间,姻缘树问道:你怎么又皱眉了?难道天道也要崩殂了吗? 尚清哭笑不得,没有的事。对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的。 他拿出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二十几片写了名字的叶子。 不用等他说话,姻缘树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立刻用根须将小盒卷过来,看了下生气道:这是谁干的,竟然用我的叶子乱点鸳鸯谱!要是被女娲大神知道了,肯定会把他变回泥巴! 说着,它一甩木盒,二十多片叶子飞到半空中定住,一道红色光芒从它身上发出来片刻后,叶子上的字迹消散,重新落到它身上长好。 这才说道:好啦,我把这些孽缘斩断了。不过,这些女娃娃们怪可怜的,我得补偿她们一下。嗯就补给她们一段好姻缘吧! 话音刚落,几十道红线一样的微光从它身上飞走,看那方向,正是朝京都而去。 邵言让这些姻缘来姻缘去的整怕了,忍不住说道:还是别了吧,人家或许就不想谈恋爱结婚呢? 分卷(74) 姻缘树晃晃叶子,那也没关系啦!好的姻缘就是这样啊,她们若是想结婚,一份良缘唾手可得。她们不想结婚,也没什么损失嘛。诶?这个补偿是不是有点小气?但是我只有这个啦! 邵言赶紧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前辈想得很周到。 姻缘树得意,这世间的男男女女,但凡诚心祈求姻缘,心声都会传到我这里,我听了很多呢!在这方面,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两人来这里最初的目的达成,加上天色已晚,便要告辞回去了。左右知道姻缘树在这里,他们下次再来做客便是。 即将走的时候,老树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你知道银在哪里吗? 尚清就说:这又是谁? 姻缘树:就是以前我旁边的那棵银杏树啊,它不是天地灵物,活了三千年便到头啦!它想重新入轮回,不过,那个时候大道崩殂刚开始,轮回也崩塌了 它认真问尚清:当时,你说你找到办法重现轮回了。现在,人间有轮回吗?银它投胎了吗? 尚清愣了愣,回过神说道:有的,它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呢。 回去的路上,尚清就感觉邵言偷偷摸摸看他,忍不住转头道:再看收钱了啊! 邵言嘿嘿一乐,那个,想不到咱们尚大师,前辈子也是个风云人物啊! 尚清耸耸肩,你都说是上辈子了。人死如灯灭,何况还走了一次轮回台呢! 邵言笑了笑,又正经起来,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尚清:随便你。不过,除了这个,我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那个荣商,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虚道长那边有没有说,现在找到天仁会老巢了吗? 啊!邵言忽然一惊,我来这里忘记和师父说了!他该担心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只见他还没说几句就开始发呆,挂了电话之后一脸呆滞道:尚清啊,我现在相信你上辈子是神仙了你简直神了!师父说,他们找到天仁会老巢了,就在湛于市,整个华国最南边的城市! 不过,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们要先转移附近百姓。所以,拿下老巢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师父让我们下个月去帮忙。 尚清点头,忽然一笑,或许,我们还可以拉点其他助力。 当天下午,两人回到京都,然后各回各家。 尚清一进家门,就受到了家里一大一小两个阴物的热烈欢迎。 小灵猫喵喵叫着蹭他裤腿,看那样子是满肚子委屈但是不敢说。 傅敛知就大胆多了,直接上前搂住人。 尚清哭笑不得,摸摸猫又摸摸蛇,我才走了两天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两人一猫互相磨蹭半晌,尚清才问道:那个时候,你和我打了一架,是不是为了 傅敛知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面。 尚清了然,眼中露出笑意,我们胆子还真大。 傅敛知也笑了,是,但是我们成功了。 晚上,两人用视频迫害傅博仁,敲定了下个月傅家一起去天仁会老巢的事,然后好好休息一整晚。 第二天,尚大师销假上学,一进校园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离近了还能听到争吵声。 尚清本想绕过去,却感受到了一丝深沉的恶意。他叹口气,寻了个空隙,挤到人群中央。 只见争吵的两个人,正是曾经在食堂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兰兰,还有她那个歪脸男朋友。 齐兰兰旁边还有她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女孩口齿伶俐说道:章高,兰兰都说和你分手了,你还这么纠缠有意思吗?你不要脸,我们兰兰还要脸呢!你赶紧走,再来找兰兰,我就报警! 章高狠狠瞪着她,这是我和她的事,管你屁事!再敢多管闲事,我找人办了你!说完,他又看向齐兰兰,隐隐威胁道:兰兰,别闹了,跟我走,我原谅你。 齐兰兰气质很温顺,看上去胆子也不大,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但是,看着身边的朋友,她忽然有了无限勇气,带着哭腔道:章高,我都说了,你和你分手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连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的都不知道,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章高冷冷一笑,恶毒道:和我分手?那你还能嫁出去吗!你都被我睡烂了,谁还会要你? 齐兰兰:你!她气得脸涨红,简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坏到这个地步! 周围人看她的眼神立刻就有点微妙,嘁嘁喳喳的声音响起来,虽然知道她没做错什么,但这样劲爆的八卦,谁不愿意传一传? 齐兰兰眼前阵阵发黑,手脚气得发麻,这以后,让她怎么在学校里做人?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说话却丝毫不客气,你连硬都硬不起来,怎么睡? 众人一片哗然,人群让开路,尚清慢悠悠走出来,你是天阉,这辈子就没硬起来过,还想破坏别人的名声? 他看向众人,我是玄术士,说出去的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信,你们可以把他拉到医院查一查。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这种事儿,可比之前的八卦更有趣啊! 就听有个男生捏着嗓子说道:尚大师,我信你! 尚清抬头看了一眼,无语,原来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给他帮腔呢!他正想说什么,人群忽然一声惊呼,满脸惊恐的看着他身后 他立即回头,只见章高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一脸怒容冲着齐兰兰而去:臭女人!敢离开我,我要你的命啊! 侧边飞来一脚,将他踹出去。 水果刀落到地上,尚清将之踢开,又上前一脚,把正在往上爬的人踹翻。 然后,他顺手抓了章高的十年运势,拍到齐兰兰身上,转头对众人说道:报警吧,这位同学很快就能获得一次免费体检了。 周围惊魂未定的人群被他逗得笑出声,刚才帮腔那个男生掏出手机报警。 章高拼命挣扎着爬起来,你是谁?你为什么和我过不啊! 他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到了花坛角上,登时一声惨叫,捂着夸下嗷嗷叫起来,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围观的男生们登时后背一凉,不能要了,这下以前能要现在也不能要了!惨啊!真惨! 等警察来把人带走,齐兰兰过来道谢,尚清把人打发走,他还有事要做。 桃花煞这事儿他发现的早,也处理的早,所以没造成最坏的结果。毕竟,这种桃花煞对人的影响也是一步步升级的。 就好比白美琪被灌酒的时候,第一杯酒她毫无反抗就喝了下去,第二杯酒却开始挣扎。要是张龙打算给她灌第三杯酒,说不定她就要醒了,毕竟她本人的意识还存在。 正因如此,那些中了桃花煞的女孩儿们还没有受到实质伤害。而即便如此,那些垃圾们也该受到惩罚。既是因为善恶有报,也是避免他们出去乱说。 当天上午,尚大师跑遍了整个校园,从那二十多个男生身上抓了十年运势,送给那些被他们暗算的女生。 要知道,一个人一辈子的好运势也就那么几年,过了就没了。尚大师一把抓走他们十年,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在底层挣扎。 以后别说女朋友,他们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不一定。 果然,之后的几天,燕华大学就被八卦铺满了。 先是有人说那几个谈恋爱的校花都分手了,正当众人拍手称快的时候,就听说那几个被分手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倒霉! 袭击齐兰兰那个就不说了,被当场制服送进局子。小道消息据说果然不能人道。 和白美琪谈恋爱那个张龙,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把胳膊摔断了。打车去医院的时候,又碰到了车祸。 这下不用挂号了,救护车直接拉进了手术室,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还有和褚心妍谈恋爱那个更惨,说是在酒吧围观人群殴,被当成同伙开了瓢,还被按住灌了一杯酒。 谁知,头上的伤倒是没什么事儿,但那酒是加了料的,因而直接被警察从医院拉到戒毒所。有这么个案底在身,以后能不能找到正经工作都难说。 倒是因为他的关系,警方顺藤摸瓜破获了好大一起贩毒案件。 总之,这二十多个男生的生活,在这短短几天里就像是摔进了烂泥潭,而且是怎么也爬不上来那种。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泥潭要跟随他们十年。 而与他们相反,那些被他们暗算了的女孩儿们,却运气越来越好。齐兰兰运气最好,之前碰运气提交的世界top1学校留学申请,竟然真的通过了,有了这个留学经历,以后摆在她面前的堪称通天大道。 褚心妍跟着老师做的项目,也获得了国家资金,这个不仅对于她是好事,甚至对于她老师、对于学校来说都是大好事。 就连白美琪这个不看重成绩的小公主,心血来潮参加的摄影大赛都取得了好成绩。不过,最让她开心的是,她觉得自己睫毛最近长了许多,眼睛变得更大了! 还有其他十几个女生,每一个的人生都传来了好消息。她们就像是天上的白云,越飘越高,直上云霄。 而本来就配不上她们的人,只能像泥地里的癞蛤那个蟆一样,发出难听的叫声,无能狂怒看着她们越飘越远。 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眨眼间过去一个周,各种八卦渐渐沉寂下去,倒不是同学们说得烦了,主要是到了期中考试了。 大师也是要临时抱佛脚的,这几天尚清早出晚归泡在自习室,希望能考个好成绩。 免得下次罗老师在群里问他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说。 是的,尚大师对考试的恐惧全拜罗老师所赐。 这天晚上十点多,尚清才从图书馆出来往家走。刚走出学校门口,就看见对面,路灯照不到的小巷子里,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若是别人,肯定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尚清却很明显察觉到,那是一个阴魂。 他皱皱眉,还是走了过去。 周围的行道树在巷子口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没人看见的时候,那影子悄悄动了动,像是静静攀爬的蛇虫。 尚清面不改色踏进巷子。 阴气蔓延开来,没有敌意,倒像是阴魂本身不能控制了一样。白影一闪,一道阴魂出现在尚清面前。 尚清定睛一看,皱眉,李清新,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被我超度了吗?为何还会回到世间? 这女鬼,赫然是当初锦华高中湖里的少女,被他一道往生符送走的李清新。 女鬼站在他面前,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目光呆滞道:尚大师,有人让我给你带话。 尚清严肃起来,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挨个甩出去不管用。 他深深看李清新一眼,什么话? 李清新说道:龙不可信,都是假的,他在骗你。 尚清神色微变,你说什么? 李清新却没回答,地面覆上一层冰霜,她慢慢消失不见。 尚清感应了一下,惊讶发现,她竟然重回地府了!鬼门没开,此间又没有阴差引路,她怎么能自如来回阴阳两界? 或者说,那个让她来传话的是谁?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尚清回到家里,正碰上傅敛知也刚回来。 两人一打照面,尚清面色一变,你去哪里了? 傅敛知表情不变,自然是傅家那处,怎么了? 尚清看着他,沉默不语。他从傅敛知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冥河水气息。 傅敛知身为鬼王,身上阴气鬼力本就深重,自己可能感受不到,但是却瞒不过他去。 所以,他到底去哪了?又为什么瞒着自己? 想起李清新说的那几句话:龙不可信,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吗?说起来,关于前世,确实都是他自己的猜测,傅敛知从来没说过什么。 所以,傅敛知会骗他? 尚清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忽然笑了。他说,傅敛知,你会骗我吗? 傅鬼王愣了下,求生欲作祟,他几乎本能地回道:永远不会。 尚清哼了声,我猜也是。说着一抬手,从鬼王身上捏下一缕气息。 傅敛知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登时一沉,一把将那黑气捏碎,沉声道:今日鬼脉有气息漏出,我去处理,应当是那时沾上的。 尚清也将今晚见到李清新的事情一说。 尚清问道:你觉得是谁? 傅敛知仔细思索:当年,有本事留在人界的并不多,除了你和我,只剩下几个活够了的老家伙,没多久便神消魂殒了。 尚清:那,如果不是主动留下的呢? 傅敛知表情深沉起来,被迫 两人对视,心中同时有了猜测。 几天之后,期末考试结束,也到了进攻天仁会老巢的时候。 尚清和傅敛知带着傅家十几个玄术士,连同邵言一起来到湛于市。 到了地方,一行人就惊呆了。 只见湛于市大马路上,挤挤挨挨的不是人,竟然全是魔种和恶鬼!这些家伙成群结队走来走去,简直像是草原上到了交配的季节一样! 哪怕是见过大场面的尚大师,都被震惊了! 邵言伸出手指,颤巍巍道:这这这这是谁捅了恶鬼窝了吗? 正这时,半空中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来,尖厉的声音哈哈笑道:人总算是到齐了,那么,游戏开始了!上吧,我的孩子们!吃了他们! 话音刚落,本来平静走来走去魔种和恶鬼同时转头,几百双暗红色的眼睛齐齐盯向他们。 第78章 恶 嗓子里发出咯痰一样的气音。 天空暗下来, 阴云乍起。 分卷(75) 从远处看,整个湛于市被笼罩在一片浓雾中,像是恐怖游戏里的场景。 城市外围, 游明池带队严阵以待,手上对讲机连通了大领导,只要城市里有一丝异动,他们立刻就能采取行动。 眼见上空阴云越来越密集,万鬼同哭一般的声音从中传来, 一个队员忍不住问道:部长,那些大师们顶得住吗? 游明池沉默片刻,我相信他们, 哪怕自己出事,也不会让这些阴物跑出来危害百姓。 队员沉默下来,看向前方的眼神满是愧疚,明明他们才是公职人员, 却让那些玄术士们冲在前面 肩膀一沉,队员抬头,就见游明池拍拍他, 安慰道:放心吧, 尚清也在里面呢, 他会把所有人都带出来的。 队员眼睛一亮,狠狠点头, 嗯! 如果尚大师在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湛于市虽说是个市,但面积却不大,人口只有十几万人。而且这里地处边境,地形复杂, 灾害频发,因而这次被通知即将发生地震需要转移,市民们也非常听从安排。 如今,整个城市已经没几个活人,道路上挤挤挨挨的,全都是这些怪物。 望着那看过来的几百双暗红色眼睛,邵言脸色苍白:怎、怎么会这样!师父他们呢? 湛于市发生如此巨变,师父不可能不告诉他,如今他没接到一丁点消息,是不是说明师父和那些前辈都出事了?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条火红的鞭子出现在半空中。 尚清一鞭子挥出去,十几只恶鬼登时化为青烟,他平静道:在这里想有什么用,杀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傅敛知哪舍得让他家阿清亲自动手,立刻挥手打出一道鬼力,同样又是十几只恶鬼消失。 他又一回头,眼看傅家那群娇生惯养的选术士们,还处于震惊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干脆挥挥手把人扔了出去。 傅家十几个玄术士们只觉得脚下一轻,人就飞起来了,然后嗷嗷叫着摔进了恶鬼堆里。 啊啊啊啊魂祖大人救命! 呜呜呜这个鬼长得太丑了!我眼都要瞎了! 吃我一剑啊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邵言也调整心态,吸吸鼻子,原地摆起了法阵。 在场众人修为都不低,然而,他们击杀的速度却没有恶鬼围过来的速度快。 半个小时过去,被他们杀掉的阴物少说几百头,然而周围的包围圈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一步步缩小。透过间隙还可以看到,还有许多阴魂正在赶来。 尚清啧了一声,烦。傅敛知,上! 他肩头的小灵猫趾高气昂地喵了一声。 傅敛知笑,不经意地弹了一下手指,阿清啊,都说了不要像指挥狗一样。 说着,他人已经消失了。 小灵猫只觉得有东西狠狠一敲它脑袋,它一下子反应不及,从主人肩膀摔了下去。手忙脚乱调整姿势站稳,发现周围景象已经变了。 本就被浓雾包裹的四周,有一股更加黑暗、更加阴郁的鬼力在蔓延,它就像是能吞噬一切的虫洞,悄悄扩张着。 一切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中,那鬼力将所有恶鬼和魔种包裹住,然后像是活物一样蠕动几下。 片刻后,傅敛知再次出现,四周的阴物却全都消失不见。 傅家的玄术士们还维持着刚刚和对方缠斗的姿势,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赢了! 不愧是他们魂祖啊,牛批! 他们牛批的魂祖大人则靠到尚清身边,阿清,有福那个利吗? 尚清一本正经点头。 然后看着对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忍笑,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忽然有一道青光直飞天际,打入高高的阴云之中,将浓黑如墨的云层清理出一块小小的空隙。 邵言激动,那是师父的指天决!他们在那里! 尚清脸色严肃起来,走! 众人顺着方向赶到,帮忙将四周的恶鬼清理完,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聚集了好多人。 除了云虚道长之外,之前尚清在玄术士比赛上见过的孙愚、李子果、曹木星等一众年轻一辈都到齐了。 在谭家茶会上见过的杨庭、朱灵、刘浮等前辈也一个不落,可以说,这一群人算得上是半个玄术圈了。 邵言赶紧去扶他师父,却发现老道长状态还不错,这才问道:师父,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恶鬼? 云虚道长说道:湛于市地处边境,玄术界对此关注太少了,这里已经变成了天仁会的天下。我们一进湛于市就被他们发现了。 邵言一惊,您是说,我们被埋伏了?那怎么办,我们要跑吗? 他说完,周围的前辈们都笑起来,朱灵大师温温柔柔说道:这孩子,看着挺机灵的,就是有点笨。 邵言: 旁边,尚清安慰状拍拍他,说道:前辈们也做了一个局,对吧? 云虚道长捋着胡子笑,是这样没错。我们虽然被天仁会发现了,暗探的目的没达到。但一力降十会,区区一个天仁会,还能和整个华国玄术圈抗衡吗? 刘浮帮忙解释道:都是玄术士,既然对上了,那就来斗法吧。看看他们那些歪门邪道厉害,还是我们正道中人厉害! 杨庭话依然不多,言简意赅道:胜者生,败者死。 小辈们咋舌,这些前辈们比他们还中二呢! 邵言对着尚清眨眨眼,那意思:感情他们把湛于市的百姓们都转移走,是想倒腾出地方来打架啊! 西北方向,又一道指天决飞上天空。同时,西南、东北也飞出两道指诀。 云虚道长脸色严肃几分,四方道友业已准备完毕,开始吧。 众人点点头,同时起身,掏法器的掏法器,捏指诀的捏指诀,磨刀霍霍走向围过来的恶鬼阴魂。 杨庭和邵言合作,原地摆了个占地几百米的复杂法阵。玄术界的人踩进去只觉得神清气爽,灵力恢复速度大大增加,而恶鬼和魔种一旦进去便会魂飞魄散。 朱灵大师的法器是一面十分华丽的镜子,但凡有哪一只恶鬼被照出影子,便会被吸进镜子里,那镜子则更华丽几分,吃多了还会人性化的打嗝。 李子果依然是一身紧身皮衣,她被地铁工作人员没收的匕首没能拿回来,自己又用木头刻了一个。东方女巫血脉名不虚传,扎着高马尾的少女一刀一个小朋友,吓得恶鬼魔种往前冲的时候都要绕开她。 曹木星拿回吊死鬼之后也没闲着,一段时间下来,他把这只五百年吊死鬼祭炼的如臂使指,一道口诀那吊死鬼的上吊绳就飞了出去,割断了五六头恶鬼的脖子,脑袋咕噜噜滚一地。 尚清看着正卖力奋战的同道,和傅敛知对视,笑道:以前,你载着我上过天吗? 傅敛知也笑,不仅是以前,现在、和以后,也会如此。 话音刚落,巨龙腾空而起。 龙在云雾中腾挪的画面总是如此震撼,而那山岳般的身躯上,却坐着一个小小的人类身影。 一圈圈莹白的光芒从他身上发出,浓云被漂洗成白色,碧莹的灵雨落下来。 地面,淋了灵雨的恶鬼和魔种们动作越来越慢,玄术士们却有如神助,那灵雨之中丰沛的灵力让他们的经脉充盈起来,顿时斩杀的更起劲了。 云虚道长一掌打散一头魔种,捋着胡须哈哈大笑,此子实乃我玄门之幸! 朱灵大师也笑道:如此大规模的灵雨祈福,怕是传说中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有尚清小友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 众人谈笑间,将整个湛于市的阴物斩杀一空。 空气里鼓荡的阴气被灵雨涤洗干净,异常之处便显露出来。 尚清和傅敛知从天而降,发现本来对自己就很客气的大师们,现在看他的目光简直就跟看自家的宝贝疙瘩一样。 朱灵大师和他说话的语气慈祥地像是裹了棉花,尚清小友,天仁会之前隐藏了他们老巢的具体地点,你可能算出在哪? 尚清干脆地指了个方向:不用算,我在天上看见了,就在那里。 众人惊喜,赶紧让他前面带路,又在群里通知了其他地方的道友。 只用了半个小时,众人便来到尚清之前看到的地方。只见这是一座藏在密林里的小院,外围摆了迷幻法阵,避免普通人乱入。 而此时,小院里正发出阵阵阴气,还有一股恶臭的气息,似乎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几个前辈们把小辈扯回来,当前一步打开木门。 却发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天仁会成员,这些人吐血的吐血,昏厥的昏厥,看着十分凄惨。 云虚道长上前探查一番,皱眉道:他们一口气放出这么多恶鬼和魔种,便造了反噬。 邵言撇嘴,就说了不能做坏事,看,遭报应了吧! 尚清没管这些人,而是先去里面查看一番。屋里全是天仁会研究出来害人的法器,他和其他人一起,把这些法器带出来,集中销毁了。 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圆满成功。当天下午,尚清便回到了京都。 之后的几天,他安心上学,却发现没有了天仁会之后,世界真的安静了许多。没有了随处可见的厉鬼冤魂,也没有了被蛊惑害人的坏人。 就连他出去逛个街,看见有个小学生不小心摔到了,都有好几个人抢着上去扶。 尚大师收回迈出去的脚,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是一家医院,震天的哭声从里面传来,有个病人去世了。 医生推着遗体走向太平间,家属们哭嚎着跟在后面,一边哀叹亲人的离世,一边感谢医生救人。 新死的亡魂懵懵懂懂跟在尸体旁边,尚清叹口气,一只手已经扣住了往生符。 却看见亡魂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冲着医生和家属轻轻鞠躬,然后迈入了一片白光中。 尚清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身后的商业街上有人厉呵:站住!小偷!哪里跑! 被偷的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求求大家,帮我抓住他! 瞬间就有四五个人见义勇为,小偷跑了没几步,就被按在了地上。被偷的钱包掉出来,他痛哭流涕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偷东西!我愿意坐牢赎罪! 周围人见到这一幕并没有惊讶,而是指点几下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走,跟我们去警察局吧! 小偷哭着站起来,跟几个好心人去警察局,失主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道谢,这一幕看着让人感动。 尚清再次皱起眉,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他没再继续逛下去,回了公寓。 一开门,小灵猫正在家里跑酷,对着沙发磨爪子。一见他回来,兴高采烈往他身上一扑,喵~主人,欢迎回家~ 尚大师抱着它撸了几下,转身走到阳台。他面朝外坐在栏杆上,看着外面如画一般的景色,眉心紧紧皱起,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他下意识往后一倒倒了个空。 扶着栏杆稳住身形,他回头看向身后,应该、有个人会接住他的,那个人总会接住他 半晌,尚清突然笑了,低头问怀里的小灵猫,你最怕的人是谁? 小灵猫疑惑:小猫没有怕的人喵~ 尚清捏捏它耳朵,有的,只不过你忘了。 手掌前伸,轻轻划下。像是刀片划过纸张一样,面前的画面被割开,露出后面的真实。 果然,他还在那个小院里,鼻尖是恶臭的气息,正是那幻觉的来源。 前方,天仁会众人哪有之前倒在地上的狼狈,正一个个手拿法器对着他们狞笑。 眼见他醒过来,为首的人惊了一瞬,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快,趁其他人还没醒,杀光他们! 尚清冷哼一声,抬手一道青光,一群人被打飞出去。飞出去还不算,黑色鬼气于半空中追上他们,又是一击。 这些人摔出老远,一个两个爬不起来。 尚清只感觉那熟悉的冰冷再次抚上他的后背,他整个人陷入一个凉丝丝的怀抱里。 这四脚蛇还委屈:阿清,我的幻觉里为什么没有你? 尚清心想我怎么知道,随即甩出一摞符纸,将身后的玄术士们叫醒。 玄术士们醒来后脸色就是一变,云虚道长叹道:好阴毒的幻阵! 邵言也一阵后怕,他看见自家妹妹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找到了喜欢的工作和男友,一切都是他最想要的生活,要不是尚清把他叫醒,他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困多久。 一群人齐齐向尚清道谢,这次真是差点栽了。 尚清摆摆手,和傅敛知一起去拆了那幻阵,这才露出小院的真容。 只见本来平平无奇的小院,顷刻间变得像盘丝洞一样可怕。院子中央的旗杆上,竟然挂着一张人皮帆,各种器具和饰品,也全是人骨制成。 整个小院怨气冲天,即便是好好的人,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恐怕也变得不正常了,更何况是天仁会这群疯子。 既然玄术士们都醒过来,天仁会那群人便没有了还手之力,一个两个都被活捉了。 在外面担惊受怕一整天的游明池,终于接到通知前来抓人。 这次行动,他们总共抓到了六十多个天仁会成员,其中光是高层成员就十几个。还有在外面的,之后也会发布通缉令。 但让尚清遗憾的是,那个荣商并没有被抓。他跟着游明池审问了几个人,发现就算是天仁会高层,都没有几个人认识荣商。 也或许,他们本来认识,又忘了。毕竟,如果荣商真是他猜得那人,抹去几个凡人的记忆毫无困难。 总而言之,天仁会被一网打尽,行动圆满成功。 尚清和傅敛知,跟玄术界前辈们密谈一整晚,第二天各自打道回府。 某处密林间的山洞里。 一个黑袍人轻柔道:他们走了? 地上跪着的人颤颤巍巍道:是,一切都和您的计划一样。 分卷(76) 黑袍人叹道: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啊,我等了太久了那两个人呢? 地上的人赶紧道:那两个人的修为,属下看不透,也不敢跟的太近。不过,他们应该没发现什么。 黑袍人笑,没发现什么?呵 地上的人狠狠一哆嗦,赶紧低头,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摆出最卑微的姿势。 你怕什么?黑袍人挥手将他扶起来,你对我还有用呢来,再去帮我办件事 眨眼间便是两个多月过去。 这几个月来,时不时传来天仁会有人落网的消息,尚清刚开始还有精力关注,后来便没有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期末考试了。 这学期逃课太多的尚大师,不得已再次祭出了清神符大法 好在,艰苦的考试周之后,就是大学生们期盼已久的寒假。大家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也就两三天功夫,学校里的人就少了一半。 尚清他们专业考的完,他考完最后一科出来,都没来得及和同学们打招呼,就急匆匆跑出了教室。 一直跑到走廊角落里,尚大师才回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踹了一脚,再胡闹去睡书房! 四脚蛇用尾巴把人缠得紧紧的,嘴上还委屈,阿清,你都一个星期没理我了 尚清挣了下,没挣开,也确实有点心疼,都说龙性银咳咳。 他一边放任,一边心想:要是有一个人看见,他就把这破蛇炖成汤! 他也是想多了,傅鬼王哪舍得让别人看见,那隐蔽结界早罩了一个又一个。别说人了,连苍蝇都看不见。 而另一侧,白美琪宿舍四人跑过来东张西望,一个舍友说道:奇怪了,明明看见尚清大神是往这里跑的,怎么追过来就不见了? 白美琪不开心,跑得也太快了,还想请他吃饭呢! 王亚男安慰道:下次吧,不急这一时。听说他家就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可能是回家有急事。 白美琪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四个人这才往学校外面走去。 四人明天就要离校了,今晚是节前最后一次聚餐。为了照顾王亚男的经济状况,四人选了一家很实惠的平价饭店。就算是最挑剔的白美琪也没说什么。 几人吃完饭,第二天,凌晨三点,王亚男就悄悄起床,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轻手轻脚出了门。 早上六点,她坐上火车。为了省钱,这是她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回家。 怀中的包里,是她给妈妈买的衣服和吃的。她妈妈一辈子没出过那个小山村,她带这些回去,想让妈妈开心一下。等她兼职赚钱再多一点,就把妈妈接出来,她们母女两个,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腊月二十八,京都下了冬季以来第一场雪。舅舅派人来接尚清回游家过年,尚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傅敛知,还是拒绝了。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 腊月二十九,俩人去超市采购年货,没抢过喜气洋洋的大爷大妈们,最终只带回家两包速冻水饺。 还是隔壁邻居看他们可怜,抱着扶贫的心思给他们送了一摞福字。 尚清拿着福字左看右看,说道:福神都去仙界了,贴福字还管用吗? 傅敛知说道:就当应景吧,别人都贴的。 俩人就开始贴福字,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门框拆下来,吓得小灵猫嗷嗷直叫唤。 腊月三十,傅鬼王看着家里破破烂烂的门窗,歪七扭八的福字,简直受不了这个委屈,直接去外面抓了个大厨的阴魂回来,做了一桌热气腾腾的年夜饭。 除夕夜,外面传来笑闹声,傅敛知端起杯子,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阿清,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尚清眼中带着笑意,万事如意。 两人之间淡淡的温馨,就连看傅敛知恨不顺眼的小灵猫都不愿意来打扰。 然而,同一个年节,有人过得顺心如意,有人则生不如死。 王亚男回家之后,见到妈妈的开心还没过两分钟,就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她妈妈不会说话,而且左脚有些跛,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女儿的爱。趁着丈夫还没回来,她把女儿带到厨房里,仔仔细细看了半晌,然后一抹眼泪,比划了一个消息。 王亚男一看,脸色就变了,什么!他给我谈了一门亲事? 妈妈也很着急,比划的动作越来越大,【他要把你嫁给隔壁村那个傻子,人家给了他四万块钱!我想悄悄找人给你打电话,被他发现了小囡,你快走,趁他还没回来,你赶紧走!】 王亚男眼圈一红,抬手拂过妈妈的额头,那里有一道刚刚结疤的伤口,这是不是他打的? 妈妈把握住她的手,【妈妈没事,你快点】 外面门响了。 母女两人都是一愣,却没办法,只能起身出去。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走进来,看见许久不见的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狠狠啐了一口,赔钱货,晦气!去,给我打盆水洗脚! 王亚男深吸一口气。 在正常的世界里呆久了,她都忘记自己原本是处于地狱中。她默默走出去,到屋后村里的水井处打水。 她这些活,虽然现在是冬天,却也不觉得多冷。 水井旁边是一道墙,墙那边有人正在闲聊,一个人就说道:王家那个小囡命可真硬啊,她爹刚把她许给隔壁村那个傻子,那傻子昨天就淹死了!你说这么冷的天,一个傻子往河边跑什么。 是啊,你说谁家让姑娘去上大学?咱们村也就她了,上到大学,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王亚男听得愣神,手一滑水桶掉进井里,她赶紧用绳钩捞上来,心里却一阵侥幸:虽说那傻子很可怜,但是那傻子死了,她就不用嫁了!也不用在这大冬天离家出逃!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果然,就想王亚男想的那样,之后几天,她爹出了看着她骂几句晦气,便再也没提过嫁人的事情。 王亚男松了口气,只要能熬过这二十几天,等开学之后,她就能走了! 时间一晃来到除夕。 王亚男她爹好吃懒做,家中里里外外全靠她妈妈打理,自然过得不甚好,年夜饭也只有一个肉菜,还是一个亲戚送的。 然而,这天,她爹从外面回来却满脸喜色,像是得了什么好处一般。 王亚男并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开心,但心里委实松了口气,毕竟他要是不开心便又要打人了。 除夕当夜,他爹在桌子上喝酒,和前来拜年的人聊天,王亚男便在厨房看火。夜渐渐深了,她有些困,便趴在膝头小睡一会儿。 然后就感觉有人摸她的脖子,她一惊,猛然起身,发现她爹两只手正掐在她脖子上! 也是从小被打的本能反应,她一手抄起烧火棍抽了过去! 她爹被抽的一个趔趄,看着她神色莫名。 王亚男深呼吸几下,哑着嗓子问道:你干什么? 外面传来细微的撞击声,她侧耳听了下,一惊,你把我妈关到猪圈了?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她吗! 说着就想跑出去把妈妈放出来,却被她爹拦住。 她爹一把拉住她胳膊,用力往墙上一甩,抓住她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去!然而,在即将撞上的时候,他又动作一顿,似乎忌讳着什么。 王亚男拼命挣扎,皮肤都磨破了,才总算挣脱出来,心中已经大惊,你要杀我?为什么? 她爹嘿嘿一笑,昏暗的灯光下,仿若恶鬼,我生你这个赔钱货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嫁人时候的嫁妆?活人嫁不成,还能配阴婚呢!别说,你这赔钱货还挺值钱,人家给了我四万!倒是得小心点,有伤口就不好看了 王亚男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不对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他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把活生生的女儿杀了配阴婚,他怎么做得出来! 她竭力周旋,哑着嗓子说道:我也能赚钱,我现在在京都,每个月能赚好几万,你别杀我,我以后每年都给你四万。 她爹一愣,很明显心动了一下,然而看着她的表情,又笑了起来,死丫头,就你能赚好几万?你怕是去陪那些有钱人睡觉都没这么多钱!想骗我,你还嫩着点! 说着,他不顾对方的反应立刻扑了上来! 王亚男力气比他小,不敢硬抗,急中生智掀开锅盖,舀了滚烫的一瓢水泼了出去! 随即扔了瓢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男人痛呼和怒骂,王亚男不敢回头,拼命跑,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冷得像刀子一样。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冰的皮肤针扎一样疼。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不敢遮挡了视线。 猪圈里,瘦小的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咬断了捆着她的绳子,撞开了门。 男人手被烫出一个水泡,他气急败坏去追人,结果一出门,就被女人抱住了腿。 他气得狠狠踹在女人后心,你他吗给老子放开!不想活了! 女人被踹得身子一抖一抖,嗓子里发出咯痰一样的气音。 这声音不大,但已经跑出院子的王亚男却听见了,她实在是太熟悉这声音,从小到大,不知道听到多少次 她没忍住,回过头。 女人趴在地上,狠狠抱着对方的腿,看着女儿的表情却很担忧,她不能说话,眼神却表达的明明白白:【小囡,快跑!快跑啊!别回头!】 男人愤怒非常,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个平日里任他呼来喝去的女人,气得随手抄起一块冰,对着女人天灵盖拍了下去! 一切像是慢镜头一样展现在王亚男眼前,她妈妈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却还是担忧地看着她 王亚男目眦尽裂:妈! 第79章 许久不见 进入真正的油锅地狱。 临近十二点, 外面嬉笑声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出来等跨年的烟花表演。到处是熙攘的人群和笑脸,一切都祥和而美好。 尚清和自家四脚蛇吃完了一整桌年夜饭, 撑得双双躺在沙发上消食。屋里是美食的香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香火气毕竟是过年,小灵猫也要吃点好的。 电视机里传来春晚的声音,没人看,但是也不愿意关。一家人靠在一起, 只觉此刻便是幸福的模样。 就在这时,傅敛知与常人无异的身体一顿,变成了阴气裹挟的魂体模样, 眉头也皱了起来。 尚清立刻坐起身,怎么了?有情况? 傅敛知苦恼地揉揉眉心,鬼脉封印开启了,祂可真会挑时候。 尚清安慰地拍拍他, 不是早就猜到了吗?除夕夜是万象更新、秽气转生之际,是他动手最好的时候。 傅敛知把人圈过来,抱着吸了两口, 然后抬起头, 走吧。 小灵猫喵喵叫着要跟上去, 尚清笑着摸摸它脑袋,在房子里加了一层保护结界, 小猫,我们要好几天不能回来,自己照顾好自己,嗯? 小灵猫乖巧地舔舔他的手,喵~小猫知道哦! 它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尾巴掉下来,落到尚清手心消失不见。 小灵猫:这是九命灵猫的祝福,虽然我现在是魂体了,不知道祝福还管不管用,但还是送给主人~ 尚清没来得及阻止,只好哭笑不得道:那你就没尾巴了哦? 小猫还有的哦!小灵猫转过身给他看,这段时间跟着主人修行,小猫又长出一条尾巴了! 尚清一低头,就见那圆乎乎的猫屁股上,长出一小截指甲盖大小的尾巴,像个小肉条一样开心的晃来晃去。 他忍笑,那就谢谢你了。 两人一起出门,刚走到小区门口,便听到有人争吵。其中一个声音还有些熟悉,只是语气十分焦急,在这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气氛里有些格格不入。 尚清和傅敛知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白美琪? 两人来到门口,只见白美琪披头散发的,一点都没有精致小公主的样子,她拉着门口保安怒声道:你快让我进去!我真的是他朋友,我急着找他救人! 保安也十分无奈,小姐,您说是他的朋友,给他打个电话不行吗?只要有业主允许,我一定放您进去。 白美琪一下子哭出来,索性扯着嗓子大喊:尚清!救命啊尚清大神!救命! 她身后,白嘉实也跟来了,看上去颇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白美琪喊得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喊我做什么? 几人一转头,尚清和傅敛知正站在他们身后,白嘉实都惊了,心说不亏是大师啊,这样都能召唤出来。 白美琪却顾不得那么多,她扑过来快速说道:王亚男出事了!救命啊大神! 她也不等别人问,立刻掏出手机,只见最新的通话记录正是王亚男,她那个破手机不好用,每次打电话都要翻好久,那次我和她发脾气,她就把我的电话设置成了快捷键。 刚才她打来电话,我接起来就听见她说了一句救命!然后电话就挂断了,再也打不通了! 白美琪眼圈通红,她不会开玩笑,一定是出事了! 尚清脸色严肃起来,他转头和傅敛知说道:我先去救人,然后去傅家找你。 傅敛知点头,也不顾别人的目光,低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转头走出小区。只几步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尚清又回过头,问白美琪,王亚男的八字你知道吗? 白美琪反应了一下,立刻报出来。幸亏她对王亚男以前的生活好奇,经常缠着她问一些有的没的。 尚清都不用卦盘,只是用手掐算一把,脸色就变了:死劫,只有一丝微弱生机! 他立刻问道: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白美琪看见他的表情也急了,就是不知道才来找你的!她只说她家在很偏僻的山村,进去要走好远的山路。 分卷(77) 旁听了半晌,终于听明白的白嘉实安抚道:你们别急,学校肯定有□□,我找人问问。 他怎么说也是白家少爷,自己妹妹在燕华上学,他不说是打点关系,但该认识的人也都认识。 一个电话的功夫,地址已经到手。 白美琪又哭又笑,忍不住道:我还是头一次觉得我哥这么有用! 白嘉实气得敲她脑袋,合着我以前就没用是吧? 有了地址一切都好说,尚清拨通了游明池的电话,态度非常强硬:把直升飞机调过来,为了救人,务必尽快! 游明池表达了疑惑,问道:去哪里救人?我直接联系当地的特殊部门过去不行吗? 尚清已经开始往机场赶,摇头道:你们处理不了。 游明池心中有数了,好,给你调一架直升机,还有最好的飞行员。 特殊部门效率奇高,等尚清来到机场,直升机已经原地待命。 五分钟后,飞机起飞。 两个小时之后,到达目标城市。 眼见飞机要飞向目标城市机场,尚清开口道:别去机场,去目标地址。 驾驶员和安全员疑惑了一下,问道:目标地址是山林,没有地方停机。您是要跳伞? 尚清颔首不语,眉心紧皱着,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驾驶员和安全员对视一眼,想说:有必要吗?然而想起出发之前,上级的指示,他们没有出言拒绝。 安全员说道:机上有双人降落伞,一会儿我带您跳。 尚清摆了摆手,还是说道:不用。 安全员年纪也不大,疑惑地骚骚脑袋,莫非这还是个跳伞高手? 也就七八分钟的功夫,直升飞机来到王亚男他们村所在山脉上空。 安全员拿出降落伞,说道:我先给您穿诶诶?不!等等 只见尚清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自己拉开舱门,就这么赤条条跳了下去! 安全员一把没拉住,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靠!这特么是横跨好几个市来寻死吗? 他抖着手掏出对讲机,给游明池汇报了情况。 游明池听见尚清掉下去了,也吓了一跳,又听说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才骂了一声,笑道:不用管他,他有数。 安全员挂断通话发呆,心想,什么数?从一千米的高空毫无安全措施往下跳的数? 尚清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用灵力包裹全身,掉下来后砸断了好几棵树,还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他从坑里爬出来,身上半点土都没沾上,当即掐算几下,辨别出方向跑起来。从他表情就能看出来,时间很紧迫。 而此时的王亚男,被她爹绑了关在屋里。 她们家的屋子总共就两个房间,用土墙隔开的,一边算作客厅,另一边就是卧室。还有院子里搭了个草棚当做厨房。 她爹也怕被人看见,因此,就把她关进了里屋的卧室。 王亚男被捆得紧紧的,脸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水已经结痂了。她身上都是土,这是她刚才和她爹扭打沾上的。 可惜的是,她打输了。 而在她对面,是家里的土炕,她妈妈闭着眼睛躺在上面,是她拼了命背回来的。 外间门动了动,她爹走进来。顺手在她身上踢了一脚,操,没良心的死崽子,还敢打老子!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果然上了学心就野了,早知道小时候就把你卖了! 王亚男没躲,开口,嗓音沙哑的吓人,你带我妈去看医生,之后想怎么样都行。 她爹一瞪眼:看个屁的医生,老子本来就想把你怎么样就怎样!你是我养的,我杀了你都是应该的! 王亚男疲惫道:我妈死了就没人种地做饭了,你想挨饿吗? 她爹哼了一声,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转身出了卧室。 片刻之后,抓了一把草木灰来,糊在她妈一直流血的头上,老子他妈还没看过医生呢,她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还想看医生?我呸!糊点灰拉到,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拉出去埋了。 王亚男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恨声道:你把我卖了四万块钱!就不能带我妈买点伤药吗?只是一点外伤药,连一百块钱都不到! 她爹浑不在意,就她,一个不会说话的瘸子,能值一百块钱?不过,你倒是说对了,娶你那家确实给了四万,可比娶个大活人还值钱!呵,这读了书还是有好处的,你就比你姐值钱。 王亚男浑身一抖,愣愣看向这个男人,她姐三年前喝药自杀了,我姐我姐也是你 男人解了一条绑粮食的绳子,走过来,别说你老子亏待你,我给你个明白。你姐不懂事,我给她说了个亲,她想不开喝药死了。还好未婚女尸卖价高,她才卖了一万二。比你是差远了 王亚男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呆滞地任由泪水一串串流下来,她和妈妈每年都会去祭奠姐姐,却没想到,她们拜了三年的那座坟竟然是空的,她亲姐的尸体,已经被卖了! 她回过神,看向男人的目光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你个畜生!我和你拼了! 她竟然硬生生支撑起身体,冲着男人撞了过去! 男人被撞得一个趔趄,脸色一沉,手里的绳子一甩缠到到她脖子上,不知道感恩的死丫头,去死吧! 脖子上的绳索不断收紧,王亚男浑身都被捆住,只能拼命挣扎,眼前却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外面门被人一脚踹开,她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飞了出去! 有人解开了她脖子上的绳子,她大口呼吸着,等到眼前清晰了,才惊讶道:尚清同学? 地上,她爹挣扎着爬起来,是谁!谁多管闲事?我可是 尚清干脆利落补上一脚,将人踢晕过去,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听。 然后,尚大师给王亚男松了绑,看着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头疼。 没错,三个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别人处理不了。 屋里除了王亚男和她妈妈之外,还有一个正在黑化的阴魂,也就是王亚男她姐姐。这个死后被亲爹卖掉的可怜女孩,身上已经沾了煞气,一身廉价寿衣也被怨气染红了一半。 尚清一眼就看出来,这位鬼力不是一个死了三年的阴魂所有,很有可能她是吞吃了自己那位鬼丈夫。 这一笔烂账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更惊险的是,如果尚清不来,不仅王亚男会死在这里,她妈妈也会受不住打击,跟着两个女儿去了。 其后,母子三人会一起化作厉鬼,把整个村子都屠杀殆尽。 这才是尚清之前算出来的死劫真相。 好险,赶上了。 尚清干脆一甩袖子,让女鬼化形,然后不顾王亚男的震惊,说道:你要是化作厉鬼,就连你妈妈和妹妹都不认识了,你要想清楚。 女鬼眼珠通红,煞气不受控制散发出来,你知道什么!不化作厉鬼,我怎么杀掉这畜生!你以为这个畜生只害了我和妹妹吗?他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不知道暗地里牵线卖了多少具女尸!不知道害了多少个人! 尚清立刻说道:我知道,这里既然有阴婚陋习,自然会有其他人受害。但你不需要化作厉鬼,我可以帮你。 王亚男适时上前一步,劝道:姐姐,这是我的同学,他不是坏人,就让他帮帮我们吧!万一、万一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女鬼看着妹妹,眼里流出一行血泪,最终还是在妹妹恳求的目光说道:好 身上的红光褪了些许,她平静看向尚清,问,你想怎么做? 尚清掏出一枚空白的符纸,咬破手指开始画符,他杀人害命、不敬尸体、损人姻缘、不修阴德。我欲将他的生魂投入油锅地狱,直到他罪孽尝尽。如今地府没有鬼差,你可愿意看守油锅地狱,防止他逃跑? 女鬼愣了一下,立刻跪下来,大师,我愿意!我愿意看守他一千年、一万年! 尚清点点头,将刚画好的符纸贴到男人后背。 油锅地狱的幻象出现,一口巨大的油锅原地升起来。 尚大师抬手一抓,将男人生魂抓出来,在他聒噪的你干什么!你到底是谁!喊声中,干脆利落将魂魄按进了油锅里。 瞬间就是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 这男人感觉全身的皮在那一瞬间被扒了下来,疼得他浑身一弹,那种疼痛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让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更可怕的是,那疼痛还在继续往肉里扎,很快到了筋脉、骨头他感受到自己骨头被油炸的缩起来,整个人团成一团,然而他还活着,甚至是清醒着。 哀嚎声已经变了调,简直听不出人声,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破风箱。在这种人无法承受的巨大疼痛中,他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拼命的嚎叫着。 很快,他声带被炸坏了,便连声音也发不出。油锅滋滋响着,将他一米七多、一百四十多斤的体型慢慢烹炸成西瓜大小的一团,他四肢脑袋都团到了一起,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满是痛苦。只盼望自己这就死了,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然而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再次被投进油锅,一次又一次。就像他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给人牵线阴婚一样。 看着亲爹遭受这种痛苦,两个女儿没有一个不忍,反而双双露出解恨的表情。 有些人,哪怕你和他有血缘关系,都恨不得让他下地狱。 幻象沉入地底,带着那万恶的生魂进入真正的油锅地狱。女鬼和妹妹嘱咐了几句,在妹妹的哭声中,追着去了。 尚清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 他再次给游明池打了电话,让他派人来接王亚男和她妈妈。毕竟她妈妈头上的伤还需要治疗。 而他自己,则动用法术,快速往京都赶去。 这法术可以缩地成寸,正是傅敛知给他的那支玉简上的。他刚练成不久,用起来消耗有些大。来的时候,他怕灵力消耗过剧没办法应对三个厉鬼,这才没敢用。 但回去就不怕了,毕竟是去找他家四脚蛇。 法术作用下,他快速往京都赶去。然而,就在离京都不到百里的地方,正在快速移动的尚大师只觉得周围光芒一闪,空气似是凝涩几分。 他被人拉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一道十分动听、甚至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说道:庚辰星君,许久不见。 第80章 信念无价 却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尚清平静地转头。 虚空中走出来一个人影, 他像是见不得人一样,批了一件黑色袍子,微微一抬头, 便露出一张平平无奇、见过就忘的脸。 这人笑了笑,语气格外轻柔,没想到能再见到星君,他乡遇故知合该是幸事,星君不愿意同我说句话吗? 尚清淡淡道:我只是在想, 是该叫你荣商,还是叫你太阴幽荧? 那人却道:星君说笑了,荣商只不过是我在人间的一介化身而已。他这样说着, 却是承认了太阴神的身份。 曾经镇守大地的太阴幽荧,如今却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藏在这件黑袍子里才能见人。 尚清点点头,语气依然十分冷淡, 你找我有何事? 太阴幽荧踱步靠近,星君轮回数次,受尽苦楚, 难道就不想超脱轮回、重登仙界? 尚清: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为了回到仙界? 太阴笑了, 伤天害理?我乃大地之神,天又能奈我何!星君啊, 你被那群低贱的人族同化了。你我是天生神祗,难道要屈就在这小小的人间受苦吗? 尚清察觉他语气不对,眯眼,你干了什么? 太阴:星君不若猜一猜? 尚清却并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而是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碧青色的灵力撞向虚空处, 像是被吞噬了一样,毫无反应。 太阴可惜地摇摇头,若是前世,此刻的我不是星君一合之敌。但现在,星君想从我的太阴幻境里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尚清没理他,双手一甩,一圈灵力散出去,果然还是毫无作用。 尚大师脸色沉下来。 太阴笑着劝道,如何?星君不如考虑一下,同我联手? 尚清啧了一声,你很烦。 说着,不顾太阴幽荧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只玉笔,随即灵气一转,开始凌空书符。 虚无的空间细微震动起来,某种强烈的能量在慢慢酝酿。 符文成型那一刻,太阴脸色一变,九天玄雷术!你怎么会这个?你恢复记忆了?不对是那条龙!他保留了你的法术! 尚清勾唇一笑,拽住符文一角,向上一甩,起! 轰隆隆 九道天雷从天而降,将这小小的空间击成碎片。 虚无散去,露出脚下的白云和头顶的蓝天。他们竟然漂浮在半空中。 尚清和太阴幽荧相对而立。 半晌,太阴低声笑了,我最佩服星君的一点,便是把一条龙养得比狗还听话。你让他帮你欺瞒天道,他便欺瞒天道。你让他镇守鬼脉,他便一步也不曾离开好在,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尚清脸色一变,这才听到,下面传来鬼哭之声。 他透过云层向下看去,整个京都隐隐透出不祥的红光。 尚大师猛然转头,你开了鬼门?你难道想灭世不成! 太阴:我本负有镇守大地、监管轮回之责,开个鬼门有何不可? 鬼门开启,关押在地府的厉鬼冤魂全都跑出来,还有天仁会提前藏起来的魔种恶鬼,正杀红眼一样奔向普通人。 地上群魔乱舞、阴气四溢,如同末世。 普通人虽然看不见这些鬼魂,却不代表他们能不受伤害。 路上行驶的汽车不知何故突然急转弯,瞬间便造成了连环车祸,本来顺畅的道路一下子乱成一锅粥。撞瘪的车体周围洒了一地沾着血的碎玻璃,伤者很快被送进医院,却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分卷(78) 广场上看烟花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骚动起来,有几个人疯了一样嘶声喊叫着往外跑,立刻便造成了踩踏事故,不知是否有人重伤。 明亮的居民楼突然停电,一片漆黑中,陡然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紧接着便悄无声息,让人连去查看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本是除夕,合家欢庆的日子,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欢乐就变成了痛苦,祥和变成了惨剧。 网上消息传得极快,好几起严重事故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发生这么多起车祸和爆炸?我有点慌 我也是!今天可是除夕啊,是不是预示了明年不太平? 楼上呸呸呸,咱们国家太大了,每天都会出一两起事故,只是平时我们不知道罢了。 虽然但是,今天这频率也太高了,我家门前路上已经出了两次车祸了,我有点害怕。 害怕+1 +2 +10086 太阴畅快地笑了,瞧,这些卑劣的、低贱的、弱小的人族,如此不堪一击,竟然也配称万灵之长?呵 他们自然配。 太阴笑声一顿,看向尚清,你说什么? 尚清拿着手机点点点,你在人间活了这上万年,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人族有紧急预案这种东西吗? 手机屏幕上,正是那个听起来有点可笑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面是一连串的跟发消息方案a已启动。 尚清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谢国家基建,让他在离地几百米的地方都能收到信号。 早在他们去剿灭天仁会老巢的时候,他和傅敛知便猜出了幕后黑手身份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大道崩溃之时被迫留在人间的神祗。 因此,在剿灭天仁会的行动过后,他们便和几个玄术界的老前辈,敲定了后续计划。 其后玄学会频繁的行动,也不仅仅是在追查在逃的天仁会成员,更是为了在各地部署人员。 他们早就猜到对方还会采取行动。 地面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形势又变了。 正惶惶不安的人群忽然发现,周围似乎多了一群人。怎么说呢这些人虽然打扮的奇形怪状,但却莫名让人有安全感。 另一个广场上,一个小孩正和爸妈一起等着看烟花表演,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动了动。 咦?原来自己不动的时候,影子也会动吗? 小孩好奇蹲下来,想戳戳那影子。忽然,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大姐姐跑到他身边,将他抱起来一个旋身躲开原地,从腰侧拔出一柄超帅的黑色匕首,在身前挥舞两下。 然后又将他放到父母身边。 小孩眨巴眨巴眼,才反应过来,姐姐,你在打怪兽吗? 乖。李子果匆忙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姐姐在赶蚊子呢!你乖乖跟在爸妈身边,不要乱跑哦! 小孩乖乖点头,李子果已经直奔下一只恶鬼去了。 城际高速上,急着回家的车飞驰而过。一个年轻人有些困顿的眨眨眼,忽然觉得车体一转,在他没有动方向盘的情况下一个大转弯,直奔旁边的山体而去! 年轻人瞳孔一缩,已然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双手顶住他车头用力一掰行进中的汽车竟然硬生生被他掰转了方向!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憋红了的脸,骂道:看什么看,快踩刹车啊! 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狠狠踩下刹车,等他再抬头,眼前早没了人影。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忍不住下车转了一圈,却看见车前盖上两个深深的手印。 停电的居民楼里。 独居的姑娘没来得及回家过年,只能一个人对着电脑看春晚,不成想遇到停电。 一片漆黑中,她壮着胆子出门检查电闸,一推开门,却发现楼梯旁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立刻就要退回去,那影子却饿虎扑食一样猛地朝她扑过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木仓声响起。 影子中枪之后,竟然直接消失不见了! 开木仓的人穿着特殊制服,对她敬个礼,说道:我是特别执法人员,负责本小区的安全,请您回家关好门窗,电很快就来了。 姑娘愣愣点头,回屋里锁好门,听见外面又是一声木仓响她瞬间反应过来,拿过手机上网查,刚才她看见的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 这一看,才发现,网上的风声也变了,好多人都在讨论遇到的特殊事件。 我去!我刚才被推到了马路中央!我身后明明没人啊!而且一辆汽车冲着我撞了过来,然后有一个穿道袍的小姐姐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我!呜呜呜呜简直太帅了!要不是我是女的我就嫁给她! 啊啊啊还有我!我刚才在家门口迷路了!而且越走身上越冷,冻得我气都喘不过来,还以为自己要冻死了!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来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哥哥就站在我身边,笑着跟我说没事了。他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地上画了好些道道,这不会是阵法吧? 你们都遇到神仙了吧?我不是啊,我刚才带着妹妹在步行街玩儿,突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一个广告牌掉下来!我个没用的废物,只会尖叫,一个警察小哥哥箭步冲过来,推开了我和妹妹。他自己却被广告牌砸断了腿,血流了一裤腿,我觉得他真的好勇敢,我真的好谢谢他! 楼上看的好感动,警察真的是超人。 回楼上,他们不是超人,他们只是把百姓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而已。 各位各位!相关部门发公告了!快去看!算了不用去了,我搬来了,大家看楼下! 请广大群众周知:春节期间有一群犯罪分子在各地流窜,通过种种装神弄鬼的方式危害人民群众的安全。对此,我们已经联合社会各界人士和各个部门成立巡逻小组,在住宅区以及人流量大的地方驻扎巡逻维护大家安全。 同时,各警察局、火警部队以及医院都有人值班待命,请遇到困难的群众前往求助! 同犯罪分子的斗争千难万险,英雄们正在浴血而战,请大家遇到打斗及时疏散,不要上前围观,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最后,信念无价,请为我们的英雄们祈福!预祝他们早日凯旋! 公告发出不到半个小时,下面已经有数万留言,前排热门评论,全部是同样的四个字:英雄凯旋!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总是被他们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而他们对于那些保护着自己的英雄,也充满了信赖和敬意。 大地上空,无数普通人的信念汇聚到一起,就像小溪凝聚成了洪流、最后变成一片大海。 这片大海呼啸着、狂奔着,将空中飘浮的一切阴气和怨气荡涤一空。 一个人的阴谋,怎能抵得上万万百姓的善念?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太阴幽荧费尽力气打造的主场优势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阴气怨气的补充,众多玄术士和特殊部门的执法者,打起这些阴魂更加顺手,简直一刀一个小朋友。 尚清嘴角久违地露出两个酒窝,你输了。不是输给我,而是这群你看不起的人族。 太阴神彻底变了脸色。 他漂浮起来,周身发出古怪的灰色光芒,那是太阴之力。 我本来不想做到这个地步的。他低头看向尚清,庚辰星君,我本想集你我之力,一同打开天梯,重登仙界。现在, 九州大地上亮起了暗红色光芒,一个覆盖整个大地的巨大法阵慢慢升起。 所有看见那光芒的生灵只觉得双眼刺痛,心中涌起无边恐怖感,似乎那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尚清眼珠被那阵法映得通红,他一字一顿道:太、阴、祭、天、阵 太阴幽荧扯扯嘴角,冷漠道:庚辰星君,看在你我曾共事万万年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同我一起打开天梯还是和整个人间界的生灵一起成为祭品,助我打开天梯? 第81章 正文完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不祥的红光映照着大地和天空。 尚清少有地露出怒色。 太阴幽荧自一开始, 便打着献祭整个人间界的主意。他为何被困在人界?还不是当初大道崩殂,众神陨落之际,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住一命, 却也因此重伤陷入沉睡,没来得及进入仙界。 随后天梯崩塌,仙界和人界的通路中断,两界再无往来。 太阴幽荧想要重登仙界,只有重开天梯。 然而, 他嘴上说得好听,说要集他和尚清两人之力打开天梯,但这根本是妄想。 别说两人现在一个苟延残喘、一个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 神力早就所剩无几。就算两人在神力鼎盛时期,顶着人、仙两界天道规则的压迫重开天梯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方法便是:献祭整个人界生灵,打破两界桎梏。 尚清看向太阴幽荧,碧莹光芒在眼底流转, 开口便扎心:你说人族弱小卑微,如同蝼蚁,你又如何?对于大道规则来说, 你也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被舍弃的刍狗罢了。 太阴神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尚大师冷笑, 你心心念念想要重登仙界,天道允许吗?仙界允许吗?没了天道认可, 你算个屁的神!只不过是一个被规则抛弃的堕神! 灰色的太阴之力如洪水一般压迫下来,太阴神彻底怒了,你胡说!我乃太阴神!我乃镇守大地万万年的天生神祗! 尚清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冷笑, 谁还不是个天生神祗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依稀可以看见,他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布的最新消息:方案c启动。 不去管还在发疯的太阴神,尚清深吸一口气,转身投入太阴祭天阵中心,红光一闪将他吞噬。 地面上,所有接到信息的玄术士、特殊部门工作人员,全都担忧抬头,看向那红光。 方案c,是他们制定的保底方案,寓意:不惜一切代价,打破对方阴谋! 鬼脉封印处,傅家人刚刚压制住封印暴动,却见他们魂祖大人神色一变,立刻化作龙身飞向天空。 众人还在愣神之际,一个混入相亲相爱一家人群的少年忽然大叫一声,啊!尚大师! 其余人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掏法器的掏法器,叫司机的叫司机,向着太阴祭天阵的中心赶去。 不只是他们,所有玄术界人士、相关部门负责人,但凡是知情人,全都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法阵中央。庞大的红光中,他们就像是点点星火一样,慢慢汇聚起来。 此刻的他们什么都没想,只是抱着一个朴素的念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他们虽然不如尚大师修为高深,但也能出几分力。 一些非玄术士的工作人员想得就更简单了,不是需要祭品吗?我们就当那个祭品,给玄术士们争取时间! 已经赶到法阵中央的玄术士,一道道灵力打出,纷纷用上吃奶的力气帮陷入法阵中的尚清减轻压力。 然而,收效甚微。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法阵,这是太阴幽荧花费了几千年的时间,在整个九州大地布下的、能将整个人界祭天的法阵! 在这和整个大地一样巨大的法阵面前,他们现在的挣扎,就像是螳臂当车一样可笑。 红光不顾他们的抵挡,用一种看似很慢、实则飞快的速度延伸开来,就连普通人都看见了。 有人拍下这光芒发到网上,这是什么光?虽然很好看,但是感觉有点恐怖。 我也看见了,感觉像是看到极光一样,心里慌慌的。 +1,不会是要地震了吧? 楼上不要传谣! 太阴幽荧化作原型,似蛇非蛇、似鸟非鸟的怪物在天空中大笑着盘旋:庚辰啊庚辰,看看你庇护的这些人族吧,他们比蝼蚁还要弱小,甚至不能给你一丝帮助! 没有人在意他的话。越来越多的玄术士沉默着赶来,一个灵力耗尽了被抬下去,便有另一个顶上。 他们确实弱小,但抗争之心从未减少。无论是天灾还是所谓的神灵,可以打断他们的脊梁,但是折不断他们的骨气。他们可以死,但绝不后退! 法阵中央,尚清被那红色包裹着,那红光像是千万把小刀,一寸寸切割着他的皮肉。 他尽力保持神智清醒,努力寻找着法阵的破绽他能感受到,有好几股灵力绵绵不绝的输入他经脉内。那灵力经过法阵的削弱,来到他身边已经如同杯水车薪,却从未断绝。 尚大师笑了笑,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肉体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经脉破碎又重组,这剧烈的疼痛放在常人身上只怕已经满地打滚,而他也不过是是微微蹙眉。 随着时间推移,法阵力量越来越强,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完全吞噬到那时候,便是整个世界献祭的开始。 红光越来越强烈,如同烈火一样灼烧着他,尚大师查看完一个布阵点,继续走向下一个,脚步却一个踉跄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谢谢你 尚大师,感谢您做的一切。 希望您平安。 谢谢您还有其他英雄,有你们在,我们才能过上和平安稳的生活。 与那一声声感谢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不同于灵力的温暖力量,进入他的经脉,将断裂的经脉寸寸补好、抚平,然后融入丹田,他修为瞬间上涨一寸。 尚清猛然睁眼,这是信仰? 特殊部门,游明池满头大汗看着同事发布网络消息,傅敛知一身黑袍站在他身边,周身威压没有收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晌,游明池说道:行了吧? 傅敛知一言不发点头,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而网上,风向已然又变了。 国家特殊部门发布公告,表明特殊部门的一位顾问正在前线作战,正值关键时刻,希望大家能为他祈福。 分卷(79) 公告里讲述了那位顾问解决过的案子。 原来,他曾经帮忙抓住了一位诱奸学生、并且隐瞒七八年的禽兽老师; 他曾救了十几个昏迷的孩子们的性命; 他曾抓住好几起恶性案件的凶手; 他曾救出被拐卖、被迫代孕的女孩儿; 也曾惩罚过虐待动物的畜生; 还有卖掉女儿尸体的人渣 他曾经做过这么多,但是,他现在需要大家的信念,需要大家的支持。 都说网络环境很恶劣,因为打不到对方,所以总有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别人。 但世上还是好人多,善意在这里也被无限放大。 大部分看见这个公告的人,都在表示感谢。 谢谢你愿意保护我们 谢谢你的存在。 谢谢你将那些黑暗抵挡在门外。 一句又一句的谢谢,带着纯粹的信仰飞到尚清身边。他感觉到,那些力量在滋养完他的身体之后,又开始滋养他的神魂,随着神魂力量越来越强大,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像是什么被打碎的声音。 除夕之夜,天上陡然出现了万千星辰! 还在网上表示感谢的人们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天上星子闪烁,夜空深邃,星河高悬。 他们愣住了,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有多久没见过如此繁华灿烂的星空了? 法阵中央,尚大师闭着眼,向来精致的面容没有了表情,却并不显得冷漠,反而带了一丝神性。 数万年前的洪荒大地,太阳烛照镇守天空,太阴幽荧镇守大地,还有日与月之间的庚辰星君,镇守十万繁星。 繁星点点,光芒却灿烂,漫天星光将法阵的红光压了下去。 尚清抬手一挥,蓝色法袍滚滚而下,披在他身上,其上有星图斗转。他睁开眼,对上法阵外太阴幽荧的目光。 太阴神状若疯狂,你竟然神格未灭怎么可能!你欺瞒了大道!你欺瞒了所有人! 尚清静静看着他,再次抬手一招。 大地震颤一瞬。 地府之内,轮回台上,负责镇守轮回数千年的银剑飞射而出,如赤子归家一样,欣喜的投向自己那离开许久的主人。 蓝袍、银剑、头顶的万丈星空。 那个万万年前,让所有神魔头疼不已的庚辰星君,在今日回归了。 尚清握住银剑,轻描淡写一挥。银色剑光擎天而起,铺天盖地的剑芒同时劈下,直逼太阴祭天阵。 只一剑,已经扩张至半个华国大小的法阵,轰然破碎。 蓝袍青年漂浮至半空中,执剑而立,看向太阴幽荧,淡淡道:伏诛吧。 太阴祭天阵的破碎让太阴神受到了众创,他张张嘴,喷出一口浓郁的太阴之力,看向尚清的目光莫测无比。 再次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瞒过它的? 他只以为尚清是进入轮回,所以才能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存活。现在才知道,尚清竟然保留了神格!只要神格未灭,他便依然是神祗,天道为什么会放过他? 尚清漠然看他,自然是让它以为,我神格已毁。 太阴幽荧愣怔片刻,忽然哈哈哈哈大笑。他想起了大道崩殂之前,那一场让天地变色的屠龙之战。 三界盛传,庚辰星君一剑斩断了天地间最后一条龙,那龙一爪掏碎了他的神格。 其后,庚辰星君为了自保投入轮回,龙则脱去龙身,以魂体行走天下。 却原来,那只是这两个人演了一场戏!一场蒙骗了大道、也蒙骗了三界众生的戏! 果然,在他想明白没多久,大地再次震颤,一声龙吟震天响。 强大的龙威滚滚而来,至刚至阳,再无一丝阴气鬼力。 在世间踽踽独行几千年的龙魂,迎来了他的爱人,终于能重回龙身。世间最后一条神龙,现世了。 太阴幽荧疯狂大笑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天下?就能救了这群蝼蚁?哈哈哈哈哈!我乃镇守大地的太阴幽荧!我要死,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他大笑着,灰色的太阴之力如天河水一样倾斜出来,地面破开一个黑色大洞。 那洞好像有几千仗深,还在急速扩张中,几个玄术士躲闪不及被吸进去,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尚清一剑挥向太阴神,他却躲都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剑,疯狂道:庚辰!我要你陪葬! 天地间灵力一瞬间紊乱,劫云起,天雷酝酿而生。 就在这一刻,太阴幽荧一挥翅膀,直扑大地,随后一声巨响他竟然自爆了神体! 而那黑洞却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口气膨胀了几千倍,无数普通人、甚至楼房建筑被吸了进去。 这次虽然没见血,却比之前血流满地的杀戮更加可怕。在寂寂无声中,不知有多少生命被吞噬。 地上一片大乱。 尚清立在半空,耳边响起信众的期盼和祝福,叹了口气。 遥远的天边,巨龙正在飞速赶来。心底是那人通过契约传来的祈求,阿清,我们一起,这次我们一起,好不好? 尚清突然调皮一笑,一剑挥出,我不。 那剑光不是指向地面,而是指向天空。 满天星辰在剑光映照中更加闪亮,将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昼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光芒暗下去,星子闪烁两下,隐匿不见。 半空中落下点点荧光,像是星星掉下来了一样。 星光覆盖了整个大地,黑洞缓缓消失。吸进黑洞的人们被抛出来,扔到地面上,一个个怔愣不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受伤的玄术士们伸手接住那星光,却发现一股暖流游遍全身,他们之前受到的伤竟然好了。 星子落在大地上,被破坏的沟壑纵横的大地恢复如初,就连被踩歪的小草也支棱起来,抖抖嫩生生的小叶子。 万物恢复如初。 傅敛知慢了一步赶到,抬手抓去,只抓到一把散落的星光,他怔住。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传来哭声。 邵言哭着去扒那黑洞原本所在的地方,尚清!尚清你回来啊尚清!呜呜呜呜呜你去哪里了 李子果拉住他,自己已经眼眶通红。 曹木星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操!又让那家伙自己出风头了!泪水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人群中传来低低啜泣声,有人忍不住,蹲下嚎啕大哭。 他们都没事了,所有人都没事,一场浩劫化于无形,可是尚清呢?那个年轻人呢?那个总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年轻玄术士呢? 朱灵大师哭得差点昏倒,恨不得以身代之; 云虚道长盘膝而坐,默默诵经,传令弟子们要在此诵经四十九天 傅家人也红了眼眶,一边却忍不住往天上看,他们除了悲哀于尚大师的离开,更担忧的是他们魂祖不,应该是神龙大人。 神龙大人化作原型,依然是一身黑袍,飘在空中的背影却那么悲哀、沉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替他落下泪来。 网上,特殊部门虽然不能说出真相,却也没有隐瞒事实,发出公告告知民众,那位顾问为了保护百姓牺牲了。 一时间,无数人拿着鲜花前来吊唁,这个本来被太阴幽荧选做死亡之地的地方,成了鲜花的海洋。 人们前来祭奠英雄,他们感激着、幸福着,无数信仰漂浮在上空。却不知,在隐匿法阵之下,那里还漂浮着一条神龙。 一晃十天而过。 这十天,始终有玄术士驻扎在这里,他们维持秩序、诵经祈福。虽然他们都知道,尚大师、或者说庚辰星君,最后以神魂为祭替他们挡了太阴幽荧的禁术,但他们还是希望,尚大师能够有来世。 或许、或许他会有一丝残魂留下呢? 一片默默的诵经声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盘膝而坐的邵言睁开眼,嗓音沙哑,大佬。 傅敛知没回应,他站在鲜花堆成的小山前。小山上放着一张照片,不知道是谁偷拍的,尚清坐在图书馆里,转头看向镜头,眼中带着笑意。 傅敛知伸手一摸,相框上积了一些露水。他将露水擦干,将照片揣进兜里,随后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邵言木呆呆回头一看,是个少女,好像是傅家人,叫做傅幼龄。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固执地问邵言,尚大师那么厉害,他会没事的吧?他会回来吗? 邵言怔怔半晌,说道:他会的。我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没让别人失望过。 傅幼龄嚎啕大哭。 傅敛知带着那张照片回到家里。不是傅家,而是他和尚清两个人的家。 小灵猫还在跑酷,听见开门声兴冲冲跑过来,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警惕道:主人呢? 傅敛知看着这个尚清很喜欢的小东西,蹲下身,第一次对着储备粮伸出手。 小灵猫犹豫一下,给个面子上前,在他手指上蹭了蹭,继续问道:主人呢? 傅敛知张张嘴。 对不起,我把他弄丢了。 一眨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各大学校开学了。 邵言来看过傅敛知一次,没能进门,却在小区里碰上了游子鸣和孟怀。 两人追着他问尚清去哪里了。 邵言愣愣地说他不回来了。 两人还是问,说怎么就不回来了,是退学修仙去了吗? 邵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是吧,修仙去了,不知道要修多久。 小灵猫不相信主人魂飞魄散了,离家出走去找主人。 家里便只剩下傅敛知一个人。 桌子上是除夕时的年夜饭,虽然过去很久,但在防护法阵的作用下丝毫没变。傅敛知便不去动它。 偶尔,他会打开电视,从一遍遍重播的春晚,到后来变成了平常的电视节目,已经过去了好久。 小区物业都知道,这家住着一个俊美但是冷漠的男人,屋子水电都用的很少,像是没人一样。 但只要去敲门,就会看见这男人成日站在阳台上,手扶着栏杆,看向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这一看,就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事件的亲历者自然不会忘记,却也不再提起。 这就像是一条伤疤,横亘在他们心头,不去触碰的时候是麻木。碰一下,便是生疼。 偶尔有玄术士碰到棘手的案子,会念叨一句,要是尚清在就好了。其后便是一阵沉默。 有人在心里想,要是尚清在就好了。可问题是,他不在了啊。 冬去春来,又到了一年好时节。 阳嘉市如归寺里,今年的迎春已经开了,朵朵嫩黄的小花攀在枝头,看之可亲。 寺庙后院的佛塔下,年轻僧人拿着扫把,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那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扫的认真无比。刷刷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后院里回荡。 似是一阵风过,一座佛塔亮起微弱光芒,塔下忽然出现一个蓝袍身影。 年轻僧人似是看不见一般,依然扫着地面。扫到那蓝袍人脚下,平静道:请道友移步。 蓝袍年轻人兴味看他,回到:我就不。 僧人点点头,绕过他,继续扫其他地方。 那年轻人却不放过他,僧人扫到哪里,他便踩到哪里,像个讨人嫌的熊孩子。 年轻僧人无奈,抬眼看他,道友有何事? 年轻人理直气壮伸手,我的剑呢? 年轻僧人摇头,不知。 年轻人冷哼一声,不给我剑,我拆了你这佛塔。我告诉你原如,别以为我不敢。 年轻僧人也是昔年大荒上赫赫有名的杀僧原如叹口气,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庙里过得不知道多好 蓝袍人哼道:别废话,快点,剑拿来! 原如叹气,拍了拍身边的佛塔。佛塔底座裂开,露出一柄银色的剑。他看着剑脸上几分羡慕不舍,我救了你一命,这剑就送给我吧 蓝袍人拿起剑扬长而去,你做梦! 原如看着他的背影,擦擦汗,心说这货可算养好伤走了。想当年他一个人把整个大荒闹得天翻地覆,一众神魔看见他就头疼要不是自己欠他一份因果,才不会凑到这小魔星面前 蓝袍人御剑而起。 青云市,刚刚下过雨的路上。 路边的水沟里满是泥泞积水,一只尾巴很短的黑色小猫可怜巴巴趴在里面喵喵叫。 岸上,几个熊孩子哈哈笑着拿石头丢它,路过的人无一不皱眉。 忽然,一只莹白的手将小猫抱起来,虎着脸吓走熊孩子,才无奈道: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傅敛知没好好养你吗? 小猫在他怀里愣了愣,忽然大声叫起来。 来人安抚地摸摸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突然有了肉那个体回魂了,没关系的,是好事。来,我们回家了。 傍晚,神龙大人依然靠在阳台上,看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景色。这时,他眼睛一花,阳台的玻璃外面,陡然出现了一个飘在半空中的人影。 他愣住。 外面的人做了个鬼脸,吓到没? 傅敛知下意识点头,又赶紧摇头,没 那人笑了,穿过玻璃走进来,张开双臂投入他怀中,傅敛知,我回来了。 星芒每天都照耀大地,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谢谢你,对不起,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