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她在京都横着走》 第1-2章 弑君者? 第1章 宫廷刺杀! 夜,大雍皇宫。 乾清殿,处处张灯结彩,在暗色之中映照的更加耀眼。 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中,周遭却是寂静但可怕。 死一般的沉寂,烛火摇曳之下,大殿之中,新婚的帝后身影颤抖着,不断有黑色的影子跳动在窗户纸上,溅上无数的鲜红。 横七竖八的尸体,从外面的青石路上一直绵延入殿堂之中,鲜红的血,凝结着无数条性命,汩汩从这些横死之人身上流下,汇聚成河,洗刷着属于皇者的权威。 内堂,屏风之上,鲜血淋漓。 身为整个大雍最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正被仅存的侍卫护着,身子虚弱到喘息不止,脸色惨白。 他的对面和周遭,是汹涌而来的黑衣人,而为首的,赫然是已经昏死的年轻皇后身边的侍女,如今的刺客。 “铿锵!” 皇帝本就体弱,在围攻之下又受了伤,此刻已然无力再走出这片修罗场去求救,他长叹一声,对于身边那个不过才二八年华的皇后心中更加莫名心疼。 事情,终究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刀枪剑戟之中,在这个厚重而又充满血腥的夜,皇帝最后的护卫还是被那个大逆不道的刺客当场斩杀。 到了这一刻,孤立无援的皇帝终于还是蠕动着唇角,冷喝一声道: “叶大将军还真是狠心,为了这一场刺杀竟然连亲生女儿都可以轻易舍弃!” 女刺客并不理会已经是虚张声势的皇帝,她提着滴着血的长剑,而后猛地对着那个她本该奉之为主的少女心口刺下,毫无感情地开口道: “陛下,您还是太过天真了些,不过是舍弃一个不受宠的女儿,主上有什么不能的?” “更何况,皇后带着足够的尊荣陪着陛下一起共赴黄泉,这样岂不是一桩天下人皆知的美事?” 鲜血刺痛了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的双眸,但如今的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再去思考太多,因为那个女刺客在确定年轻的皇后毫无声息之后,直接将长剑对准了他的脖颈。 “陛下不要妄想会有人来到这里相救了,整个皇宫都是主上的人,只要陛下您殡天,那么,一切就真正地结束了!” 女刺客审视着皇帝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知晓这位皇者并不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故而又道: “只要陛下和皇后同时死于刺客之手,那么天下人就不会怀疑主上,毕竟,谁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用来洗脱嫌疑呢?” “陛下不妨猜猜,若是刺客背后主谋不是主上,那么还能是谁呢?” 皇帝已然猜到这隐含着的话,那一刻就算是濒临死亡,他却也忍不住怒急道: “你,你们休想将这件事栽赃给凌王,如今他远在边关,怎么可能有机会策划这一切?” 眼看着皇帝的情绪终于开始失控,女刺客面色之上亦起了几分的快感,她冷笑着挥动了长剑,直逼皇帝死穴,薄唇微启,吐露出这样一番话: “很快,他就会来了,而且——” “会直接成为弑兄夺位的凶手死在主上手中。” “很快,天下,就要易主了!” 皇帝听到了这样的话,只觉得更加心惊肉跳,然而死亡已在眼前,他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无比后悔当初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果然,不该低估了那个功高震主者的狠心程度。 本以为娶了他的女儿便可以让他放松警惕进而徐徐图之,却从未料到大婚之日,他竟然可以亲手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帝后双双遇刺的假象,甚至于将刺客的罪名诬陷栽赃唯一站在自己身边的凌王身上。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雍,真的要落入篡权夺位的贼人之手了。 他,真的,真的不甘心! 他,不能死! 长剑刺入身体,鲜血从偌大的伤口之中流出,将他带往死亡的坟墓。 死亡的气息缓缓而至,皇帝只觉得身子在一寸寸变冷,眼皮沉重到让他再也无力睁开。 大约,真的,真的要死了吧…… 然而,就在女刺客剑上的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之上的时候,在这一片死寂的殿堂之中,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咳嗽之音。 那声音,来自于明明刚刚已经完全死去的少女! 女刺客冷眼望去,只觉得浑身不自觉地开始颤栗起来,因为那个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竟然重新睁开了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一双眸子,有着从未见过的光华流转,但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邪佞和张狂着的杀意。 “大,大小姐?” 饶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们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为首的女刺客颤抖着声音,忍不住失声道。 只是,上一秒还在震惊少女的死而复生,下一秒素来杀伐果断的女刺客便再次提着长剑,直逼突然间醒过来的女子脖颈。 只要一击,便可顷刻毙命。 无论是人还是鬼,她都绝不手软! 无论如何,都不能坏了主上的大事。 只是,更加令她万万没料到的是—— 就在长剑即将触碰到少女身体的一瞬间,原本已经重伤垂死的人却蓦然间伸出手抓住了剑刃,任由鲜血淋漓却闪烁着一双嗜血的眸子,轻笑着从地上猛然间起了身,薄唇微动,声音宛若魔鬼一样恐怖: “想杀我,你,该死!” 不知是鲜血让女子清醒还是危机触动了她真正的灵魂,那一刻,女刺客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意和冷意。 明明,大小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小姐,她怎么可能拥有这样恐怖的眼神和如此逆天的实力? 就在女刺客发愣的一瞬间,重新醒过来的卿云已然快速地捏断了剑刃,两指直接夹着那断了半截的长剑冲着她的心口而去。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若非女刺客拥有着在这个世界几乎接近于九境的实力,真真是要因为这突然间发动的攻击而当场毙命。 同一时刻,卿云已然开始评判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嘴角不断渗出鲜血,掩去了朱砂却给她带去了更多的妖冶和弑杀之感。 是的,她应该是帮助师姐渡劫失败后以灵魂状态穿越重生在了这具孱弱的身体之上。 前世作为21世纪绝无仅有的修仙者,如今重来一遭,却是差点又要当场挂掉。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 纵然见识过大风大浪,但到了此刻,一众刺客依旧觉得惊悚不已。 有风隐隐吹来,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沉积着这里的残忍和凄凉。 死寂伴随着烛火颤动而开,荡漾出无数的诡异。 “你到底,到底是谁?” 女刺客真的也是被显露出来这样面目的卿云吓得半死,失声之后,她很快就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冷冷地对着傲然而立的少女扑了过去: “不管你是谁,都要死!” “所有人听令,杀!” 卿云伸出玉指,揩去了嘴角的血迹,轻笑一声,并不畏惧这数十人同时发动的攻击,眼底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妖媚而又张扬地笑道: “很可惜,死的,是你们!” “一群毫无自我的走狗罢了!” 呵,区区蝼蚁,若是她全盛之时,一个术法就能轻而易举地要了这些家伙的命。 对于卿云而言,她并不关注这些人为何要杀她,也无暇顾及这具身体的原主到底惹了什么样的麻烦,毕竟在这种危机关头,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今她和这波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哪怕拼着使用灵魂之力也要让他们死掉才行了! 在四面八方的攻击悉数冲着卿云而来,几乎在一瞬间就要将她刺成筛子的时候,原本站在原地傲然而立的少女突然间扬起了纤纤玉指,无形的光芒从她手中荡漾而起。 素手微微掠过心口,那些鲜血竟然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一团,而后在又随着她唇角微动之后化作无数微小的颗粒,瞬间席卷散开,冲着那些对着自己攻击的刺客荡漾而去。 “血之术·灭!” 那一刻,卿云朱唇轻启,吐露出一句足以灭掉一切的术法之语。 随着那话音落下,刚刚还来势汹汹的一群刺客瞬间被那微小的血红颗粒洞穿了心脏,而后瞬间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一切,就在这一瞬间,快到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就连那个刚刚还自诩冷血无情的女刺客都被重伤,见识到如此强大力量之时都忍不住再次失声道: “是,是隐——” 然而,卿云却没有留给这个女刺客再说下去的机会。 在尚有余力的下一秒,她反手拔下了发髻之上的金钗,猛地戳进了女刺客的心脏。 “不用管我是谁,你们既然想杀我,那便都要下地狱!” 卿云勾唇轻声对着已经完全坠入死亡的刺客开口,鲜红的血溅在少女的脸上,不知又折射出多少的疯狂和恐怖。 然而卿云却只是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血,鄙夷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女刺客,而后身子开始颤抖着发软,变得颤栗起来。 大口的鲜血从她唇角吐出,卿云捂着自己身上那个偌大的伤口,眼眸之中染上几分无奈。 终究还是太勉为其难了,渡劫失败后灵魂重伤,偏偏这个身体还没有一丁点的武力值。若非她刚刚动用了残存的灵魂之力使用了术法,恐怕现在她又要死上一次了! 只是,现在的她,同样是生命垂危,若是不能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亦是在劫难逃。 可,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就在卿云踉跄着身体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这原本紧闭着的门突然间被踹开了去! 一道红衣身影快速掠入,几乎瞬间就锁定了正在起身的卿云,而后手中泛着冷光的长剑微动,直逼少女的脖颈! 危机,顿然间而生。 卿云在那一刻瞳孔微缩,手中的金钗同一时刻旋转而动,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戳在了来人的心口。 只需要一秒,便是同归于尽的态势。 卿云抬头,一双狂傲的眸子带着无尽的疑惑,目光倒映出一张绝美如画的面容。 煞是好看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妖媚,那双如深潭般漆黑望不到尽头的眼眸中,却是藏着瞬间便可要人性命的冷漠和张狂。 卿云对于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男人真真是有些无奈,若是放在平时她真的会沉醉这溺人的美色之中,然而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奇异到无法察觉的光芒之时,她却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你是谁?” 红衣男人也在打量着这个新婚夜从他出现在这里就在杀人的少女,当扫到周围这一地血腥的时候,他心中亦开始有了些许的惊疑不定。 对于这个自己也不甚认识却可以依据服饰判断出来身份的少女,红衣男人一瞬间也有些错乱。 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她杀的,那么,皇兄—— 在这种对垒之下,身穿凤冠霞帔的卿云终究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体力不支,但在失去了绝对优势的同时,她却看着红衣男人的眼睛,笃定至极地妖艳一笑道: “你最想要看到的那个皇帝,在那里!” 但伸出手指指着半昏睡状态下的那个男人时,卿云突然间觉得眼前一黑,身形骤然间踉跄,瞬间便要跌倒之时,她下意识地往身边人一抓,直接一头栽进了红衣男人怀中。 时间,一瞬间静止! 凌王君潋同样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竟然敢触碰到他的少女,突然间转了转漆黑的眸子,勾唇轻笑一声道: “皇后娘娘如此急着往本王怀里钻,莫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卿云对这等戏谑之语并不过多在意,当神智微微清醒之后,她后退了数步,轻蔑地瞧了一眼那个本质上狠辣孤寂却极为渴望温暖的男人,丝毫不怯弱翻了个白眼,回道: “呵,你想多了!” “倒是你心念的那个人,马上就要死了!” 卿云能够在刚刚一眼看透来人,不过是她作为前世修仙者所修得一种特殊的能力。 灵魂之眼可以读透一个人的本质属性,可以看到那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哪怕换了个身体,她却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勘破人心。 至于,这个男人,身上似乎还有些她目前没有察觉到的东西。 不过,有点奇怪…… 他身上承载的力量,并不完全属于他。 卿云下意识地打量君潋的同时,君潋一眼触及角落只留下几分神智尚存的皇帝时,再也开不起玩笑瞬间掠上前,不敢相信地摇动着已然要渐渐没入黑暗的人,开口唤道: “皇兄,皇兄!” “对不起,是臣弟来晚了,是臣弟来的晚了,臣弟这就,这就——” 急切的呼唤终于让强行留住一分神智的皇帝睁开了眸子,他恍惚中看见了君潋那张熟悉的面庞,却只能来得及开口道: “走,快走……” 卿云本来是不愿意管这档子事的,但从刚刚这个红衣男人唤自己的名号再加上濒死那个男人是皇帝,几乎是很快她便猜到了这个中缘由。 纵然现在还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可以确定的是,皇帝遇刺,她作为唯一在这里活着的人,首当其冲便会被当做凶手。 虽然前世她很厉害,但现在就算是这个红衣男人她都打不过,若是真就莫名其妙地担了罪名,那可真的是倒霉透顶了要死翘翘了! 孤身来到此处的君潋已然想要抱着皇帝去诊治,然而皇帝却用着急切的眼神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再坚持下去。 君潋只觉得心底的愤怒冲天而起,让他完全抑制不住情绪,眼眶忍不住红了又红,他几乎是目眦欲裂地开口道: “皇兄,到底,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我,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帝眨着迫切的眼睛,沾染着鲜血的手抓住君潋的胳膊,脸色苍白如纸,无比着急地在暗示着什么。 然而,一只脚都已经迈进了鬼门关,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的他实在是倾吐不出示警之语。 卿云站在后面,斜看着皇帝那双漆黑而又急切的眸子,终于还是选择开口道: “他此刻最想你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很危险。” 卿云突如其来的话,再次让红衣男人一惊,他回眸看着那个傲然而立在不远处的少女,总觉得有些震惊。 皇帝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亦看到了卿云大开杀戒的一面,虽然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但却猛地开始眨眼附和他这个诡异的皇后的话。 “不,皇兄,这个时候臣弟怎么能离开?” “到底是谁,是谁竟然敢弑君吗?” 君潋无视了卿云好不容易撑着心神读出来的警告,反倒是犀利冷意的目光直击在了少女身上,杀气腾腾地开口道: “还是说,做了这一切的就是她和她那个好爹爹?” 卿云一脸问号地听着这指控,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禁不住凉声嗤笑道: “若是我做的,我还会待在这里等死吗?” “愚蠢!” 被这样辱骂再加上在乎的亲人濒临死亡,君潋只觉得内心怒火攻心,刹那间便掠上前来,直接扣住了少女的脖颈,巨大的力道掐得她真真是喘不过来气。 若是放在以前,卿云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但如今重伤至此,她又不能真的和这个男人大战一场,便只好心中衡量着如今的形势,强撑着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而后直接开口坦白道: “无论这个身体原主是谁,我都不是她,所以就算是她做了什么,也并非是我想做的。” “所以说,这个黑锅,给我我也不背!” 卿云瞬间自爆身份,并非是武断,而是她有着自己绝对的考虑。 毕竟,这个男人很强大,她若是真的被误认为了凶手,那万一死翘翘了可怎么好? 只要伤好了,她直接跑路就好,毕竟她才懒得管原主还有这里的一切呢! 卿云说出的话,似是而非,而且莫名所以,君潋不明所以故而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听懂。 然而就在此刻,心急如焚的皇帝却厉声开了口: “不,不是她,别,别杀她!” “走,快走!” 听得皇帝如此言语,全身上下都处于暴怒边缘的君潋不再管卿云,甩手将她给扔在了地上,将所有的目光收回又落在了气息奄奄的皇帝身上,慌乱地又开口道: “皇兄,皇兄你醒了,我,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就在君潋因为失去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而无暇考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卿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纷乱嘈杂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卿云瞳孔猛地一缩,几乎就要抽身从窗外跳出。 是的,再待在这里,就算是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这个男人恐怕孤身到此也是一个圈套…… 然而,在意识到危机到来的那一瞬间,一切便已经晚了。 卿云刚刚想走,反应过来的君潋便手执长剑横在前面阻止了她接下来想要的动作。 身体的敏捷程度终究不够,她就这样再次被拉入危机之中。 那一刻,卿云低垂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光,心中的不耐和杀意升腾而起,几乎就要忍不住出手。 而这一幕,十分“恰巧”地被带着禁军前来救驾的叶大将军看在了眼里,面色狠厉的将军连忙冷喝一声道: “凌王这是干什么,莫不是要弑君?” 这冷喝之声过后,赶过来的这位大将军目光触及到这满地血腥还有气息微弱的皇帝之时,又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开口道: “凌王竟然真的敢弑君夺位,简直是罪大恶极,实在是不可饶恕!” “来人啊,将凌王拿下!”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真的有些撑不过去的皇帝气急攻心,眼看着吊着的一口气就要咽下去直接不省人事。 卿云咬了咬唇角,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悄悄地掐了个复杂的诀,将残存的最后一点灵魂之力全部倾倒在了其中。 大约,如此危机之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那个了…… 罢了,虽然这个红衣妖孽对她不怎么样,但她还是发发善心做一次好人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君潋也不是个傻子,刚刚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圈套是因为他关心则乱,一时间不曾察觉。 如今这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这样开演,他如何能够认不清楚局势? 君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阖上眼眸的皇帝放下,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横在卿云细长的脖颈上,冷笑道: “本王弑君,叶大将军如何不说是你的女儿弑君呢?” 就在宫中禁军犹豫着是否要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的时候,君潋却又勾唇浅笑,笑容若鬼魅一样魅惑之中藏着十分的杀意: “本王倒是觉得,这刺客就是皇后还有叶大将军您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呢?” 卿云对于这样的指控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个凌王的想法,毕竟原主是这个贪恋权位的叶将军女儿,不怀疑她的用心也难怪。 真是可惜,她好不容易解释的话竟然转瞬间就变成了这样苍白没有用的东西。 不过,相对于贪恋沉溺权位甚至于不惜抛弃自己女儿的这个野心家,她还是更加倾向于帮一把那个其实也算有情有义的凌王殿下。 既然能够看透人心,自然也要选一个是人的家伙作为合作伙伴不是? 事实上,叶开在看到地上自己死的一众手下乃至于活着的卿云时也是十分不解,不过相对于此,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治罪于唯一有能力和他抗衡的君潋。 故而当君潋那试探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叶开就给卿云使了个眼色,一副冤枉至极的口吻道: “皇后娘娘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人,新婚之夜皇后娘娘必然看到了凶手,不妨娘娘说说这刺客到底是谁?” 叶开笃定自己的女儿怎么也不能指认他这个父亲,故而很快便开口询问道。 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乃至于君潋怀疑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尚且还在施术的卿云只觉得一阵头大。 这一趟子浑水趟的,还真是让她要了老命啊! 君潋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就这样公然邪邪一笑,旁若无人地开口威胁她道: “那皇后娘娘觉得这刺客乃至于背后主谋到底是谁呢?” “您,到底又看到了什么?” 第3章 尘埃落定! 万众瞩目之下,卿云却并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惧怕,反倒是悠哉悠哉地开口道: “刺客就是刺客,至于幕后主使是谁,我也不知道。” “而凌王——” 眼看着危机提升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君潋手中的长剑还有那位叶大将军的目光凌迟直接将她架在火上烤的时候,卿云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故意卖了个关子,笑语道: “而凌王不过是是来救驾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貌似为今之计,诸位该做的应该是追查真凶才是。” 卿云三言两语谁都不得罪的话说得倒也是巧妙,因为她很清楚设下圈套给这个红衣妖孽男人的就是原主的这位好父亲。 她当然不会愚蠢到现在空口无凭地指正这个叶大将军自寻死路,但她也绝不会按照他的意思来。 她虽然不是个好人,却好歹是个人,底线自然也是要有的。 卿云所言,大大出乎君潋和叶开的意料,毕竟若是作为叶大将军的女儿,她怎么样也不能违背自己的父亲意思才是。 可是她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毫无顾忌,大胆而又张狂! “凌王殿下,这剑可以放下去了吧?” 卿云抬起手指,微微碰了碰那沾染着血迹的长剑,盯着震惊不已的妖孽男人,目光灼灼生辉,却是贴在他的耳边低低一笑道: “我,从来都不是凶手,因为我不是皇后,我不过是寄居在这具身体之中另一个魂魄罢了!” “所以,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这一次,卿云说了最明白不过的话,同样让完全处于震骇状态的君潋瞳孔猛地一缩,他再次将所有的目光放在了这个真的太过特立独行的少女身上。 那一刻,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天下女子,无有几人可以与她媲美。 红衣惊艳,鲜血遍布,却依旧能够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应对自如,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中藏着他从未见过的风华绝代。 如盛世绽放光彩的红莲,在绝美的同时有着独属于她的狂傲和矜贵。 可,那些话太过荒诞,他到底该信,还是不该信? 虽然心中疑惑颇多,但看在卿云说了很有利的证词面子上,君潋还是收回了手中的长剑,同样邪魅一笑,斜上两步,用低沉醇厚的声音着开口回应道: “好,那本王便姑且信你一次,若是你胆敢骗本王,那么你绝对会后悔的!” 对于这样的威胁卿云当然是置若罔闻,毕竟这些话听得多了就习惯了。 君潋放下了对卿云的杀心,但说出了那些话的卿云却收到了来自于那个名震天下的叶大将军的死亡凝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忤逆他的意思! 这还真是,气煞他也。 眼看着今日筹谋就要毁在这一句证词之上,叶开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善罢甘休,当即便瞪着眼睛厉咤道: “叶卿云,你莫要忘了你是谁!” “今日大婚之夜,本该在边关巡查的凌王不仅无诏私自回京,而且胆敢公然威胁方当朝皇后,当属谋逆之罪!” 这一个又一个的罪名砸过来,君潋在这一刻也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给他设计的圈套,不免凉声一笑道: “谋逆?” “叶大将军还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你觉得,本王一个连后代都不可能有的王爷有必要篡权夺位吗?” “这天下悠悠众口,到底又会如何评说呢?” 君潋快步上前,长身凌厉异常,直接怒视着那个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的人,桃花眼荡漾出无尽的杀意,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残忍而又嗜血的笑容: “更何况,他们怎么想本不重要重要,重要的是——” “叶开,本王,现在,很想杀了你为皇兄偿命!” 宣言落下之后,君潋手中强大的真气瞬间凝聚于长剑之上,在目睹自己唯一敬爱的皇兄惨死之后,他已然考虑不了太多了。 是的,他忍不下去了。 他只想让这个罪魁祸首去死! 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当九境的君潋发动对叶开的致命一击之时,那个达到了目的的男人眼眸之中却荡漾出一抹隐晦而又得意的笑意。 以身试险,却也不失为一条非常好的路。 不管如何,这一次,赢得只会是他! 君潋不管不顾出手之时,卿云也不由地惊叹此人实力的强大,虽然修习的是真气,但却足以撼动一方天地。 若是真的激怒了他,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难怪这个叶大将军非要将罪名诬陷到他的头上甚至于不惜以自身为饵逼他出手。 这是要让他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将他当场抹杀呢! 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候,卿云却负手而立,张狂而又邪佞地笑了。 就在君潋长剑抵达叶开心口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死去的皇帝却突然间睁开了双眸,厉声开口制止道: “君潋,住手!” 四个字,让几乎痛苦到不顾一切的男人骤然止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就在刚刚明明停止了呼吸的人,掉头而归,红着眼眶开口道: “皇兄,皇兄!”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几乎将所有情况都给算好的叶开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没有死! 皇帝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陷入了黑暗,但却又被一股无比强悍的力量给拉回了现实之中。 但心中秉承着的信念尚在,如此危机情况之下,他当即便用尽了力气开口制止了君潋的冲动行为。 绝对,绝对不能落入圈套之中! 他太过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随心所欲张狂无限,根本不会忍下这血仇大恨。 但,他不能动手,就算是身为九境高手也绝不能动手。 “君潋,朕亲封你为,为摄政王,辅佐……辅佐太子继位!” “传位诏书,在那个地方,大雍,大雍的以后,就要……就要靠你了!” 皇帝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平静地看着那个亲自谋划了这一切的冷酷男人,又道: “叶将军救驾有功,封为……封为辅政大臣,还望,还望爱卿勉励为之。” “至于,至于摄政王君潋,是……是朕亲自召回,刺客之事,望两位彻查。” 皇帝知晓自己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紧紧地握着君潋的手,将最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最后断断续续地嘱托道: “大雍……大雍的未来,朕,朕就交给你们,你们了!” 手,终于无力地垂下。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一心为国为民的皇帝还在竭尽全力地护着他所在乎的一切。 当皇帝终于交代完后事死去之时,卿云一直紧紧握着的手也终于被迫松开,她猛地栽头,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 终究,终究,还是太过勉强了! 真是不知道她耗尽灵魂之力为这个皇帝挣来的最后一点时间,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若是就这样陷入昏迷,又有谁会护着她吗? 君潋终于听到了完整的遗言,然而再次看着敬爱之人远离惨死的模样,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再也忍不住压抑着的情绪怒吼道: “皇兄,皇兄!” 然而终究不会再有任何回应,卿云迈着踉跄的步伐,微微上前,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栽倒了下意识去接住她的君潋怀中,低低一笑道: “凌王殿下啊,我可是赔上了性命帮了你,你可是要记得报恩啊!” 盛怒之下的君潋完全没有料到卿云就这样昏死在自己的怀中,他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子,莫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好。 同样的,苦心筹谋的一切就这样化为乌有之后,叶开心中的怒气和不甘更加无与伦比,他那一双冷酷的鹰眼微动,也在考量着接下来所为之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或许不应该就这样放过他们! 只要君潋死了,那么这里的一切将会就此埋葬,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天下,终究还是他来掌控的! 君潋抱着卿云,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开始有了隐隐的波澜,他瞧着女子哪怕睡去却也足以惊艳群芳的眉眼,终究还是随心做出了自己想为的举动。 他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了,赌上一次又有何妨呢? 再次抬头的时候,君潋已然褪去了眼底的疯狂,他冷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同样对自己起了杀心的叶大将军,嗤笑道: “叶开,你以为,本王会没有任何准备来这里吗?” “可笑,三万赤影军就在京都之外,只要本王想,支撑到他们杀入宫中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君潋抱着垂死的卿云一步步迈出大殿,最后冷声警告道: “叶大将军最好将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按下去,否则这一场博弈,本王也不介意两败俱伤!” 一地血腥,满目疮痍。 叶开这个大将军深知行事狂悖的凌王不可能是说着玩玩的,在听到了这样的警告之后,他终究还是将野心和不甘都压了下去,回答道: “摄政王之言,臣明白!” “陛下遇刺,臣定然会辅佐太子登位,护大雍百世兴隆!” 君潋听得此话,知晓大局已定,便直接抱着卿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不知为何—— 在那一刻,他竟然不想让这个如此独特的少女死去,那种强烈的念头竟然盖住了他为皇兄报仇的想法,让他下意识地就冲着太医院而去。 哪怕他明知道,就算是她侥幸撑得过今天,却也会因为自己身上的诅咒死在明天,但他却依旧在心头存了几分的侥幸。 或许,这一次,会不一样呢。 在这一个足以惊动天下人的夜中,无数条性命陨落,整个大雍亦失去了那位最尊贵的皇者。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亦开始转动,搅动起无数风云波荡…… 第4章 晋升皇太后? 当整个大雍朝局大变,年仅十岁的太子登基为皇帝的时候,身为太后应该居住的坤宁殿之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昏睡了三天的人终于舍得睁开了双眸,阳光有些刺眼,卿云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眸,突然间眼前一晕,纷杂的记忆顷刻间就压了上来。 冷汗顿出,头痛欲裂之中,卿云素手紧紧抓住被角,才终于接受了那些甚是悲苦的记忆。 是的,那是属于原主悲惨而又可怜的记忆。 从出生便被冷落的女儿,在后母的欺辱之中长大,最后被亲生父亲为了利益舍弃。 从小到大,她都在小心翼翼地卑微地活着,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好好为自己活上一次就丢了性命。 哪怕,她成为了天下女子都尊奉的皇后,却依旧那样悲惨地死在了想要谋反的自己父亲手中。 还真是—— 那些记忆细碎而又充满着悲伤,卿云无力去探究过多,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构架。 这里,的确不是21世纪了,她因为雷劫失败之后灵魂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叶大将军的女儿叶卿云身体之中。 这片大陆,分为三个国家,其中以如今她所处的这个大雍国力最强,南方有着较弱的黎国,而西北有着游牧民族建立的北狄。 虽然大雍无论是在经济还是军事上都有着对其他两个国家绝对碾压的实力,但如今的它,却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仅是外戚专权,而且皇帝大权旁落,她刚刚穿越过来,便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夺位政变。 若非她脑袋聪慧,恐怕真的就要殒身在那一场阴谋重重的动乱之中了! 卿云想到这里,实在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了自己发疼的眉心,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原主这个身份来讲,新婚夜皇帝挂掉之后,太子登基之后,她应该就是皇太后了? 名号的确很高,可是她真的不想一个不小心就挂在这个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了。 嗯,看来要找个时机跑路了! 思索到这里,卿云挠了挠脑袋,却突然间又摇了摇头,怅然若失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人生地不熟的,如今这个身份还那么敏感,万一自己跑了被追捕那可就惨了。 最重要的是,如今自己这个身体实在太过羸弱了些,她灵魂重伤若是不能好好调养,恐怕猴年马月都恢复不了实力了。 或许,皇太后这个身份,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卿云想到这里,薄唇微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这皇宫之中,名贵的灵药应该很多,她搜罗一番,应该能找到对自己完全有利的药材。 至于这乱七八糟的势力纠纷,她才懒得去管呢,等到她伤养得差不多了,便直接远离这些纷争,过她的潇洒日子去! 卿云这转瞬间便已然将重活的这一世给规划了个妥当,心情大好的同时,她这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目光微微观察了一下这装潢看起来很是华贵的宫殿陈设,卿云心中更加起了几分疑惑,回忆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瞬间浮现出几多惊疑不定。 这里,是哪里? 她昏睡了多久,是谁将她带到这里的? 是那个凌王君潋,还是原主的父亲叶开? 当卿云心中谜团丛生的时候,门口守着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屋内的人清醒,连忙推开门,快步走了过来,喜悦地开口道: “娘娘您终于醒了,您都昏睡了三天了,娘娘若是再不醒,奴婢真的要叫太医来给您再看看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快步走了过来,她长了一张瓜子脸,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着无限的华彩。 然而,在靠近那个连站起来都十分吃力的皇太后之时,卿云一双小巧的手却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厉声开口道: “你,是谁的人?” “这里,又是哪里?” 少女真真是被突然间变得恐怖起来的卿云吓了一大跳,她怯弱地看了一眼出手间便可以要了她的性命的人,颤着声音回答道: “太后娘娘,这里,这里是坤宁宫,是摄政王殿下安排娘娘住在这里,吩咐奴婢照顾您的。” “如今陛下驾崩,娘娘昏睡不醒,摄政王殿下便特意派奴婢好好照顾娘娘,万万不可怠慢。” “娘娘可以放开了吗?” 少女完全没有料到卿云说出手就出手,心中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卿云听了这些话之后,才微微放下了戒心,松了手,依旧冷声道: “你是君潋派来的人?那么,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少女连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开口回答道: “是,奴婢不敢欺瞒娘娘,三日前陛下遭刺客刺杀驾崩,如今还是国丧期间,摄政王在外面主持大局,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大可以吩咐奴婢。” 卿云听了这些话之后,也对自己所处的情况又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看来,那一日新婚夜,因为她的插手,那个皇帝阻止了悲剧的发生,暂时平稳了两方的势力。 而那个妖孽男人,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护住了昏睡之时她的安危。 她,大约也算是赌对了! 卿云眨了眨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终于收起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意,扬了扬手,轻声开口道: “刚刚是我太过敏感了,你起来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见如今的情势微微松了松,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 “奴婢叫西菱,刚刚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卿云并没有要摆架子的意思,看了看自己披散着的头发,她随和地笑了笑,开口道: “无妨,西菱你过来给我梳个头发,等会带我去御药房看看吧!” 卿云操心自己的身体,西菱小姑娘却是莫名所以地懵逼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又后知后觉地开口道: “娘娘,摄政王说若是您醒了要您等他过来,他要和您好好谈谈。” “说是在此之前,您哪里都不能去——” 后面的话西菱的声音已经微不可微了,虽然卿云表现得已经很和善了,但刚刚被掐住手腕的惊吓还是让她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话再次引起这位的不悦。 当然,西菱的担心也并没有错,因为听到这个话之后,卿云很快就磨了磨牙,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将那个刚刚有点好感的妖孽男人骂了又骂。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敢情这是要软禁她的节奏。 也不看看,那一日若不是因为她出手相助,他早就被诬陷谋逆被整个大雍抛弃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卿云摊了摊手,还是一脸无奈地同意了这个决定: “行吧行吧,那就等他过来之后再说吧!” “你先给我梳洗打扮一下吧。” 卿云这么好说话无非是因为她现在孤身一人需要寻一个盟友不能和那个妖孽男人闹掰。 毕竟,对于形势的分析,她可不是说说玩玩的。 处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她可不想被猛兽吞到连渣渣都不剩。 虽然那个妖孽男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但至少比为了心中的贪欲不惜舍弃自己亲生女儿那个禽兽不如的叶开强得多! 卿云都已经开口了,西菱连忙小心翼翼地为这个其实和她年龄相差不大的皇太后认真地梳洗打扮起来。 刚刚穿好白色的衣服,外面就传来了错乱纷杂的脚步声,卿云并无过多惊讶,正当她想要恭候来人的时候,这房门直接被一脚踹开了去! 再然后,一道看似高贵的身影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入了房间之中。 那是一个不过三十岁的妇人,原本很是纤瘦的身影在那一层又一层的锦衣华服包裹下显得有些臃肿。 她长了一张很是严肃的脸,看起来就有一种威慑力,但那双旁边布满了细小皱纹的眼睛之中,此刻却是充斥着对卿云的无限恨意和杀意。 当四目相对的时候,卿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对她的敌视。 随着房门被强势打开,尖着嗓子的通传之音很快响起: “太皇太后驾到!” 西菱小丫头连忙跪地,战战兢兢地行礼,唯一在那里站着的,便是从脑海之中紧急调动记忆的卿云。 是的,眼前这个妇人是太皇太后,同时也是先皇的明面上的母亲,原主的姑母,那位意图谋反的叶大将军的亲姐姐。 在接受到这个信息的同时,卿云这心中瞬间又开始浮现出了无数的危机感。 是的,那一日她违逆了树大根深的叶家意思,那么就算是她是叶开的女儿,如今也会被无情的舍弃。 看来,这位太皇太后要亲自出手对付她这个毁了大局的小虾米了。 也对,若不是那一日她公开为君潋作证,那么直接谋划帝后双双身陨的那个叶大将军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置于死地,而后拥戴这位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如今的齐王殿下登临皇位。 一腔心血付之东流,现在整个叶家应该怎么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第5章 殉葬? 卿云站在那里,准备将发愣进行到底。 因为,她真的不想唤这个想要杀了她的妇人为姑母。 一家人牛鬼蛇神,还在这里给她装模作样,真是够恶心的了! 卿云默不作声,仿佛不认识的表情让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女子更是一阵火大,而她的不悦旁边的狐假虎威的尚宫当然不会看不见,当即便开口斥责道: “放肆,看见太皇太后还不行礼?” 如此言语,当真是猖狂至极,卿云白了一眼这个小喽喽,凉声开口道: “那你又是谁,竟敢对哀家如此不敬?” 一句话说得那位尚宫哑口无言,吃瘪之后她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自家主子,而那位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太皇太后则是悠闲自在地坐了下来,端着宫人递上来的茶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哀家?” “卿云啊,你要知道,你这个皇太后的位置是谁给你捧上去的啊?” 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水之后,这位太皇太后猛地将茶盏重重砸在桌子上,溅出来的热水晃晃悠悠落在地板上,而她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冷言冷语的警告: “你该知道,没有叶家,你,什么都不是!” “皇太后又如何?背叛叶家的下场,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卿云对于这样的威胁见怪不怪,毕竟这叶家出来的人都是些禽兽不如的家伙。 譬如眼前这个太皇太后说到底也是贪恋权贵的人,如今最想做就是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面对这样的阵仗,西菱小丫头已经跪在地上吓得半死了,然而卿云却依旧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拉开了椅子,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旁若无人地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坐了下来,轻嗤一声道: “下场?” “太皇太后难道不知道哀家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卿云转动自己手边的茶盏,眼神迸射出无尽的冷意,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说实话,早在哀家要嫁给先皇的时候,叶家就已经舍弃了我,太皇太后何必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一语直入这个同样是虚伪至极太皇太后心底,而被这样拆穿的她除了心底有些发虚,脸上却并无多少动容,反倒是依旧悠闲自在地开口道: “呵,卿云啊卿云,人啊贵在有自知之名,如今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将底牌都给亮了出来,是准备如何呢?” “要知道,这棋子若是失去了作用,恐怕会被废弃呢?” 太皇太后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这个位置,自然不会被卿云三言两语给唬住,她玩弄着那涂满了蔻丹的指甲,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如今的情况。 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明显和此前唯唯诺诺完全不一样的这位侄女,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原本哀家并不准备亲自出手的,可是你这生命力实在太过强悍了些,君潋身上的诅咒竟然对你完全没有效果,不得已之下,哀家只好亲自来看看卿云你了!” “毕竟,你的存在,实在是哀家最大的耻辱啊!” 这一番话让卿云实在有些发懵,就在她晃神的时候一段记忆突然间就浮现出来了她的脑海之中。 哦,她想起来了! 这位大雍被誉为战神的凌王君潋其实还有个外号,唤作鬼王爷。 据说从他命格极为强硬,不仅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妃,到了后来一旦触碰到他的女子,第二天都会被吸干生气惨死。 故而因为这个缘由,那个妖孽男人年近而立身边却从未有一个女子,以绝对戏谑的态度游戏着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个缘由的那一刻,卿云刹那间就明白了第一次她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为何那样抵触和排斥。 原来,就算是他那样看似随心所欲而活的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本质上也并没有那么坏呢! 不过虽然有了原主的记忆,卿云却对这个命格的传闻嗤之以鼻。 毕竟她前世也是21世纪仅存的修仙者,对于这方面也算是有所涉猎。 难怪初见之时,她就觉得他身上有些异样,如今看来,定然还是有些什么东西她没有看出来…… 太皇太后见卿云那般呆愣的样子,以为自己这番话终于起了少于的作用,不免得意地继续笑道: “卿云,你说,姑母该怎么处置你呢?” “对于背叛者,就算是你,哀家也绝不会手软呢!” 卿云对于这假惺惺的人实在是厌烦至极,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这位早就做好计划故意来羞辱她的太皇太后,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那就让卿云看看太皇太后到底有什么手段吧?” 那一刻,太皇太后看着卿云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眼底划过一抹慎重的冷意。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若是今日不能彻底解决这个叶卿云,恐怕日后她会成长为自己无法撼动的存在! 为何,再次醒来的她会变得这样狂妄自信,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卿云公然宣战,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太皇太后自然也不会轻易示弱,当即就冷笑一声道: “卿云啊,你莫不是忘了若是无所出而先皇身陨,就算是身为皇后也要殉葬这件事呢?” “你,现在来做这个皇太后,未免还有些为时过早了呢!” 一句话,顿然间将卿云心中所有的准备悉数击碎! 原来,这位太皇太后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难怪,从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就那样张狂。 这后手,准备的还真是很妙! 她,自愧不如。 不过卿云纵然不曾预料到如今的情况,却也并不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藐视着这个真是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妇人,镇定自若地抿了口茶水,讥讽道: “太皇太后还真是好谋算,一举两得玩得很六啊,不仅除了我这个背叛者,而且还能借我这个身份搏为叶家一个忠孝两全的名头!” 话说到这里,卿云只觉得心口憋着的一口气顿然间汹涌而起,直直地将她吞噬,她猛然间起身,唇角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厉声质问道: “叶开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工具企图达到自己那卑劣的目的,而今你太皇太后这个姑母亦是准备将自己的侄女殉葬,你们良心何在?有你们这种家人,还真是可笑而又可悲!” 卿云凝视着面前那个并未因为她的话而又丝毫动容的妇人,深潭一般的黑眸之中微微荡漾出一抹邪佞而又张狂的笑意,薄唇微动,既是宣称也是诅咒道: “所谓的坚不可摧的联盟,在涉及利益之时,早晚都会分崩离析,叶家,也不会例外!” 待到卿云终于停止之时,太皇太后才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宣判了卿云的命运: “既然卿云你这遗言都已经交代完了,那么哀家就不多留你了,来人,送自愿为先皇殉葬的皇后上路!” 那一刻,她盯着同样并无半分畏惧的卿云,冷笑一声道: “诅咒奈何不了你,可哀家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你的生死,卿云啊,莫要怪姑母,怪就怪你做出了最不该做的决定!” 随着这话语落下,原本这大开的房门突然间就被关上了去,两个太监拿着白绫大步上前,其中一个就要抓住卿云的双手,另一个准备强行将她给勒死。 就在西菱小丫头冲上来想要阻止又被强行拉开的时候,卿云却是邪笑了一声,双手撑着桌子,俯视着那个不由分说想要杀了自己的女人,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直视着稳坐若泰山的妇人,冷冷地开口宣称道: “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你,叶玲歌,就是我卿云的敌人了!”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卿云的话,就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看着那太监手中的白绫就要缚上她的脖颈之时,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冷哼一声道: “很可惜,你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那个老太监已然近了卿云跟前,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之时,卿云冷了眼神,灿烂若星辉的眸子里流露出异样的华彩。 下一秒,她快速地伸出白净的手指,捏着那白绫的一端,微微划转,不知道什么力量倾注,竟然瞬间将那个胆敢触碰她的老太监直接给扫了出去。 至于另外一个太监刚刚想上来制服卿云的时候,那长长的白绫就以绝对的力量缠绕住了他的身体,再然后快速地旋转之中,他就那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白绫绑住了身体,挣扎呜咽着想要挣脱这样的束缚。 一切发生得太快,卿云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拍了拍手,重新漫不经心地坐在已经开始震惊不已的太皇太后对面,笑了笑,开口询问道: “那么现在,太皇太后,请问,我有这个机会了吗?” 卿云虽然受了重伤,打不过什么高手,但是对付这样两个什么都不是菜鸟还是绰绰有余的。 故而,解决了这两个家伙之后,她直接开始了宣战模式。 是的,她的性子,从来都是恩仇必报,人若犯她,十倍奉还! 第6章 君潋相救! 太皇太后真真是被突然间变得这么强悍的卿云吓得不轻,她震惊不已地指着突然间大变性子的人,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你,你怎么可能,这,这实在是——”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和情况的不对劲,这位太皇太后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斥道: “没用的东西,来人,抓住她,哀家要让她陪葬!” 门再次被打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的太皇太后一发话,就有两个气势汹汹的侍卫近前,不由分说地想要将卿云给按倒在地上,执行那个残忍的决定。 卿云眼看着危机又要浮现而生,凌厉的目光微微闪烁,锁定了那个非要作死太皇太后,手指紧紧攥着,几乎瞬间就要出手对她发动攻击! 是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退路可言。 任何想要她死的人,她都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纵然如今她的身体是强弩之末,她也不会如了这个女人的愿。 束手就擒,从来都不是她卿云会做的事情! 就算是要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才行啊! 情况危机到了极点,西菱被死死地拉着无法上前救援,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而眼看着白绫就要被这两个侍卫重新挂到卿云脖颈之上的时候,这紧闭着的房门骤然间又被打开了去。 在卿云藏在衣袖之中的手就要发动着致命一击的时候,一道轻狂中透着几分邪笑的声音骤然从外面而入: “太皇太后要一国太后自缢殉葬,真的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迎着灿烂耀眼的日光,一道妖娆的身影快速入内,瞬间将那两个不知死活想要抓住卿云的侍卫给拍飞了去。 “嘭!” 两道身影被扔出去了之后,君潋负手而立,朝淡然自若的卿云微微抛了个眼神,十足的魅惑妖娆。 而来人如此狂妄的举动,自然让功亏一篑的太皇太后心中甚是不悦,她冷凝着这个坏事的摄政王,正襟危坐道: “怎么,哀家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后宫为先皇殉葬的事情难道摄政王也要插上一脚吗?” “这可是祖训!” 一听这什么祖训,卿云刚刚忍着的怒火当即就一涌而上,她斜看了一眼如此厚颜无耻的太皇太后,以凉薄至极的口吻道: “呵,祖训?” “如此祖训视人命如草芥,要它何用?” “先皇仁厚,就算是在地底下见因为他一人生灵涂炭恐怕都难以安宁吧?” “太皇太后这又是安得什么心?” 卿云伶牙俐齿起来当真是谁都比不过,太皇太后一时间都被怼到没话说,倒是君潋具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来,又忍不住对卿云这个率性而为的少女高看了数眼。 她,果然和传闻中那个只在深闺之中的叶家大小姐不一样! 如今看来,那一日她亲口承认的话倒是有着几分的可信度。 君潋如此思量自然也不会任由太皇太后放任而为下去,故而当即便笑语附和道: “本王也如此认为,皇兄弥留之际就说过绝对不要殉葬,若是平白添了这么多杀孽,皇兄又如何能够安心离开呢?” 卿云和君潋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架势,真真是让完全吃瘪的太皇太后气愤不已,她咬着牙气急败坏道: “呵,摄政王空口无凭,今日哀家定然要后宫无所出的妃子殉葬,而叶卿云,她,也不例外!” 太皇太后的命令公然被反驳,面子里子都没了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当即便又道: “这件事,摄政王就算是要闹到朝堂之上,哀家也绝对不会退让半分!” 君潋素来是个狂妄的性子,眼看着听了这位太皇太后命令又要上前的一众凶神恶煞的侍卫,他双手环胸而立,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这些个家伙,带着七分邪气道: “是吗?” “今日,皇太后,本王护定了,你们谁敢动试试?” 君潋周深威压散出,身为这个世界九境的绝顶高手,周遭一众人都不免因此有些瑟瑟发抖。 除了,被他下意识护在身后的卿云。 那一刻,从未被这样保护过的卿云心头情绪亦开始变得复杂万分起来。 这种感觉,她以为自己是从来不需要或者是会厌烦的,但真真感受到的时候,她却隐隐有了少许的庆幸。 似乎,这样接受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卿云转动了一下眸子,眼底奇异的光芒甚重,那一刻,她看着君潋修长的背影,竟然从里面看到渗透着的丝丝缕缕的黑气。 似乎,有点诡异。 卿云在用灵魂之眼细细探查的时候,围在他们周遭的一众侍卫都骇于君潋战神乃至于九境的实力不敢上前,而完全被搅乱计划的太皇太后亦是忍不住甩手怒骂道: “废物,一群废物!”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听不见哀家说什么吗?” 这样的斥责让围着的侍卫亦煞是为难,然而面临着身上杀气压的他们喘不过气的君潋,他们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在大雍整个京都,所有人都知道,身为鬼王爷的君潋是个性子阴晴不定的主儿,常常在谈笑风生中便要了敌人的性命。 这天下间,可是没有几个人是这位摄政王的对手,更遑论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三万赤影军更加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中,双方谁也不愿意率先退让一步,对峙之中,远处又有脚步声而来,骤然间尖着嗓子的通传之音而起: “陛下驾到!” 随着这一声落下,很快这偌大的坤宁殿就再次迎来了一堆人,在中间被簇拥着的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袍的少年快步上前。 在看到如今的情况之后,那白白净净稚嫩的少年很快便笑着开口道: “太皇太后,摄政王,何必非要弄得如此让双方难堪呢?” “太后是朕的母后,若是朕还没有尽孝便被殉葬,这天下人又该怎么看待朕?” 从这个小皇帝出现的那一刻,卿云便将目光悉数放在了这个不过才十岁的少年身上。 的确,他长了一张很是好看且精致的脸,虽然比不上君潋这个妖孽,倒也是男生女相的俊美容颜,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里面藏着笑语浅浅,看得令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但目光对视的时候,卿云很轻易地便察觉到了这个看似懵懂少年的不一般。 笑面虎,十足的笑面虎。 他心底最想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坐稳这个皇位。 果然,在皇宫之中长大的孩子,还真是不简单。 当然,在看穿了这个年纪尚轻的小皇帝之后,卿云也听到了那一番话。 那一刻,她心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些许的危机感。 看来,未来的路,更加不好走了,如今这大雍的朝堂看似两股势力对垒,但事实上小皇帝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若是以后…… 卿云将一切想得十分长久之时,小皇帝君微已经将和稀泥的话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了。 太皇太后纵然大胆至极,却也不能因为卿云就这样公然违逆小皇帝的意思。 毕竟,她其实很清楚,殉葬这件事她已经失去了先机,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名誉扫地的人只会是她! 逼着自己亲侄女殉葬这种事,传出去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她? “太皇太后,父皇生前不喜杀戮,既然他如今已经去了,便让他走得再安心些吧!” 少年面色极为痛惜和感怀,在面对着气焰嚣张的太皇太后之时却是不卑不亢,以绝对强硬的口吻道: “殉葬之事,朕便做主废除了,后宫无所出的妃子可自愿为出宫为父皇守陵,可好?” 君微这个小皇帝并不准备掩藏自己的心思,毕竟他初登皇位需要足够的人心。 而废除殉葬制度,就是他笼络整个皇宫人心的第一步。 毕竟,这种万恶的制度,动不动就成千上百的后妃宫女陪葬的事情,长期以来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君潋猜得到小皇帝的意思,当即便唇角微微上扬,无比赞同道: “陛下真真是仁心,如此既能全了孝意,更加能够初平宫中因为刺杀一事而惶恐不安的人心,臣附议!” 少年微微颔首,对于夸赞谦和有礼地回答道: “多谢皇叔,以后诸事还请皇叔多多指点!” 君潋和小皇帝前后衔接得当,说得皇太后那叫一个哑口无言,如今她孤身一人想要反对这种人心所向的提议真是十足困难,故而她也没有非要做逆潮流而动的人,起身,笑道: “既然陛下有此意,那哀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殉葬一事,废除便废除了吧!” “哀家乏了,便先回宫了。” 太皇太后不得已铩羽而归,那背影看起来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到这里只剩下卿云、君潋和小皇帝之时,那皮肤白嫩的少年朝着她非常恭敬地行礼道: “母后大婚之夜所做之事,儿臣甚是感念,此后儿臣定然会好好孝敬母后。” 卿云受宠若惊地受了这个礼,看着自己突然间就多了的这个半大儿子,心情十足的复杂,眼神也有些变化莫测起来。 虽然这个小皇帝生母已经不在了,她作为嫡母的确受得了这样的礼,可他如此顺当地承认她皇太后的身份,目的可很是不纯呢! 果然,还是皇家中人鬼心眼最多…… 第7章 你是谁? 卿云笑了笑,并没有打算以什么母后的身份自居,将小皇帝扶起来,淡淡地开口道: “陛下起来吧,陛下只需要记得我不是你的敌人便好。” 卿云话说得也很有水准,因为她很清楚小皇帝能够这样待她定然也是着自己的考量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有那个妖孽男人的运作。 她当然也不能让他失望啊! 小皇帝是个很聪明的皇帝,卿云都如此明说了,他当即也笑道: “母后都如此说了,儿臣自然明白,儿臣从来都希望不会和母后做敌人。” 小皇帝其实如此拉拢卿云,并非是他知道卿云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只是因为卿云的身份是他用来扼住叶家的一根刺。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卿云这个皇太后既然是叶家想要除去的对象,那么他自然要护着,发挥其最大的用途。 首当其冲的,就是靠着母慈子孝的好名声在所有人心中树立他这个?新皇的形象。 小皇帝精明能干,卿云亦能一眼看穿,不过她也懒得和这个小皇帝透底或者联盟,反正她也不准备在这个破地方待多久,现在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小皇帝君微觉得目的差不多了,当即便躬身再次行礼道: “母后刚刚醒过来还是多多休息吧,儿臣就不打扰了!” 卿云笑着相送之后,在房门重新关上,寂静的空间之中只余下君潋和她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要栽下去。 这一次,眼疾手快的君潋再无任何拒绝,直接将她揽入了怀中,笑语吟吟地在她耳边低语道: “娘娘这就迫不及待地要对本王投怀送抱了?” 卿云听到这话,心中无限懵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 大婚夜重伤时她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个妖孽男人是这么抱她的呢? 哦,不对,最后的确是她栽到他怀中的。 啊啊啊,这都是什么啊! 她,堂堂21世纪绝无仅有的修仙者,怎么穿个越,就被一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了? 不行,她要主动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当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之后,卿云眨了眨那双无辜且有魅惑天成的眸子,双手环住某人的腰,邪邪一笑道: “哦,那看来哀家很荣幸啊,毕竟我可是摄政王殿下第一个抱过的女人呢!” 卿云刹那间就变了面孔,着实让君潋也有些诧异,第一次他这么亲密地和一个女子接触,心中也颇有些惊奇。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触碰了自己还能活下来的女人。 君潋并无太多身份限制,他低低探头,贴着卿云的耳边暧昧地调笑道: “这倒还真是如此,本王对娘娘十足的感兴趣呢!” 明明是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幕,卿云却很清楚自己的命还捏在这个妖孽男人,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再次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谁?” 被完全禁锢在他的怀中之时,卿云只觉得有一股极为让她恶寒的力量缓缓附着在她的身上,隐隐有种将她完全渗透的感觉。 同一时刻,卿云心中警铃大作,无形中一股黑气笼罩在她的身上,想要瞬间将她身上的生气吸食殆尽。 当然,在触及那一团黑气真面目的时候,就连卿云也忍不住咂舌,直接推开了君潋的怀抱,对着那盘旋在她四周的那诡异的东西极为嫌弃地怒斥道: “不想死就尽快滚开!” 是的,那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只借着极大力量由怨念而生的女鬼! 难怪,难怪这个摄政王君潋触碰到的女人都会被吸食精气惨死,原来都是这个女鬼搞出来的事情。 这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她初时竟然没有看出来,只是奇怪为何在君潋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力量。 原来,这其中的缘由竟然是这样。 在卿云厉声斥责的时候,她那一双充满着华彩的眼眸之中顿然间浮现出奇异的光芒,被注视着的那个已经几乎无神智的女鬼张牙舞爪着哀嚎了一声,那空洞的眼睛盯着这个敢对抗她的女子,恨恨地逃散了去。 一切就在一瞬间,君潋就这样注视突然间行事变得极为怪异的卿云,心头无限懵逼。 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对他说话,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待到那个女鬼终于被逼退之后,卿云终于有了心神推开某人的触碰,去拉了拉椅子,坐下以后又十足淡定地喝了杯茶,才看了一眼已经隐隐要发作的君潋,讪讪一笑道: “哦,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误会,误会!” 卿云这漫不经心外加吊儿郎当的态度,实在让君潋心中很是不悦,他在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面前坐下,张扬恣意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带着几分危险的笑意: “哦,那又是对谁说的?” “你,究竟是谁?” 被怼着脸问,卿云挠了挠脑袋,实在有些犯难,末了才嘟了嘟嘴,摊了摊手,回答道: “好吧好吧,既然摄政王都见识过我的实力了,那我也必要瞒下去了。” “我说过,我不是叶卿云,我只是寄居在这具身体的异世的灵魂而已。” 看着君潋半信半疑的眼神,卿云只觉得尤其难办,她再次想了想,才用了通俗的方法开口解释道: “换句话说,就是大雍的皇太后叶卿云已经死了,而我借尸还魂借助她的身体重新活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摄政王不也知道我不像那个软弱无能的叶卿云吗?” “哦,不过说来也巧,我也叫卿云,大约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吧。” 卿云作为修仙者,前世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清心寡欲,毕竟活得太久了也要和俗世接轨,所以她还是很有烟火气息的。 这个性子,就是她原本的性子。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卿云也不例外,她可以杀伐果断也可以如现在一样活气随和。 这都是她,只不过是她的多面罢了! 而这样的话君潋听完之后,同样活得潇洒的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 “你现在是让我相信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吗?” 被这样对待,卿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十足的无奈道: “你爱信不信啊,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摄政王不会以为我很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赌博吧?” 卿云都这样说了,君潋心有疑虑却也能够察觉出来眼前之人的特别,不免轻笑一声道: “好,那本王便信上一次,但若是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谋害陛下的意思,那么后果——” 说着说着又来了警告,卿云真真是头大,冷觑了一眼这个妖孽男人,无语至极地摆了摆手: “你以为我想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吗?大婚之夜我可是耗费了所有的灵力为你那位皇兄争取了一线生机,避免大雍就此陷入内乱呢!” “如今你这个摄政王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这样威胁我,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卿云牢骚发得也对,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全部底牌亮出来,故而便故意说了这样一番话。 而作为当事人的君潋瞧了一眼忿忿不平的少女,没由来地竟然觉得心情变得更加愉悦起来了。 他双手撑着桌面,看着对他而言的确是独特的少女,勾唇浅笑道: “本王断然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不过小云儿要本王怎么报呢?” 君潋的爱称一出,卿云只觉得更加惊悚起来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魔幻。 小云儿,什么鬼? 这个妖孽男人还真是行事令人琢磨不透! 她名义上可是他那个无比重视皇兄的妻子,这样唤她真的好吗?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不情不愿,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境况,卿云还是认命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君潋都敢这样唤她,她又有什么不敢接受的呢? 她都单身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个人来玩玩。 这什么皇太后的身份,她若不是情非得已,才不会接受呢! 年纪轻轻守寡,孤独寂寞一辈子,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她走的路啊! 不管心中如何想,卿云还是给面子地莞尔道: “既然摄政王都这么爽快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很简单,我要去太医院的御药房。” “而摄政王你,劳烦作陪一下!” 对这个回答君潋真真是有些错愕,不过很快看着少女苍白的面色,他便猜到了一二,难得为她着想建议道: “小云儿如今身体貌似不太适合出去呢,不妨你写你需要什么,本王派人去取?” 卿云伸出两根手指,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眉宇之间几多狡黠,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开口道: “不不不,我要亲自去,而且是要把那里面的珍贵药材搬空!” “怎么样,摄政王不会现在就心疼了吧?” 卿云十足的反差萌,实在让君潋有些哭笑不得,他很快点了点头,宠溺一笑开口道: “无所谓,都随你!” 第8章 搜刮药材! 两刻钟后,君潋这个随性的摄政王和新晋的皇太后旁若无人地站在了御药房。 大人物来访,这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医正也不敢怠慢,连忙带了一大帮子的人上前迎接。 “摄政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医正目光触及到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推开他入内的那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更是讶然不已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您身体不还没有大好,怎么这就亲自来了,有什么需要吩咐老臣,老臣定然亲力亲为啊!” 医正已然行礼相请,说出的话倒也很好听,但君潋却是淡淡地瞄了一眼这些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需要一些药材,你将最名贵的药材都给拿过来吧!” 君潋这个大佬一发话,卿云如今自然也要做足了狐假虎威的样子,大包大揽地开口道: “不用不用,你只要告诉我,哦,不对,告诉哀家这些个名贵的药材在哪里便好。” “对了,最重要的是,你找个人给哀家拿着,哀家这手如今还是有些无力!” 卿云用着尊称说出这样一番令人目瞪口呆的话,实在是让从未遇到如此情况的医正有些风中凌乱。 嗯? 这是什么情况? 堂堂一国皇太后亲自来御药房已经够奇怪了,而且被视为瘟神的摄政王也跟了过来,所要的竟然是药材! 这是什么魔幻操作? 不过面前的少女虽然年轻,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皇太后,故而医正还是不敢拒绝这样的要求,当即便亲自引路而去了。 卿云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位医正,君潋随行在侧,眼底浮现着淡淡的疑惑。 之所以在这样繁忙的时候抽出时间陪着这个行事如此诡异的皇太后,他也是为了观察她到底准备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或许真的是借尸还魂的女子,身上有着一种让他不自觉地去探寻的奇异魅力。 迄今为止,能够被他触碰到且在第二天活得安然无恙的女子,只有她一个!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大婚之夜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刚刚又在那位精明无限的太皇太后面前毫无破绽可言。 若不是他去的及时,恐怕殉葬之事,死得可就是太皇太后了。 因为他很明显地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和狠厉,那是氤氲在骨子里的邪佞。 那样的胆识气魄,寻常女子,又有几人能够拥有? 一路行来,在这浓郁的药房之中,卿云轻嗅着空气之中的味道,努力地从中辨认着自己需要的药材。 但转了一大圈之后,卿云却实在忍不住垮着一张脸道: “这些药都太普通了,你们这里就没有年数久一些的吗?” 烛火摇曳之下,拿着烛台的医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君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这个——” 明摆着不想给的意思,卿云这压在心中的火蹦蹦蹦就冒了上来,若不是因为身份原因,她真是要忍不住抓住这个医正的耳朵逼问一番了。 皇宫之中的御药房都没点珍稀的灵药,谁信啊? 她可是为了这劳什子大雍的先皇才会虚弱至此,这些家伙连药都不舍的给,天理何在啊? 不过卿云脾气虽然很暴躁,却还是非常给面子地维持了一国皇太后的威严,只是给了在一旁立着的妖孽男人一个刀子眼 。 君潋自然不会舍不得这几株灵药,削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危险的弧度,桃花眼之中荡漾着几分肉眼可见的冷意: “怎么,我大雍的皇太后想从御药房拿上一些药材,这点要求都达不到?” 君潋这淡淡的责问之语,却是瞬间让那位医正瑟缩了一下身体,他连忙摇头,着急忙慌地开口道: “这,这老臣怎么敢?” 君潋在宫中的威严和盛名人尽皆知,如今这半带威胁的话一出口,医正额角冷汗就冒了出来,他再不敢犹豫分毫,连忙上前了数十步,扭动了一个药罐,打开了一个暗门。 卿云下意识地戳了戳说话如此管用的君潋胳膊,禁不住扑哧一笑道: “你瞅瞅你给人家吓的?” 君潋俯身,眼眸之中倒映出不过到他下巴的少女明媚狡黠的面容,禁不住下意识地开口笑道: “本王这是为了谁啊?” 这话说得暧昧而又含糊不清,卿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才装作没听见一样快速地向着这药房的暗室之中而去。 当环顾了一圈架子上那一个个精致的盒子之后,卿云眼睛都开始发光起来,整个人兴奋到不可抑制。 火玉丁香、百年人参、冰心雪莲,这些可都是疗伤圣品,就算是在21世纪依靠灵力搜寻她都难以找到的珍贵灵药,没想到可以这样得来全不费工夫! 莫非,这就是—— 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还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正解? 如此看来,她穿越重生到这个身体之上受到的苦,也算是值了。 有了这些药,她怎么说也能够在三个月之内将实力恢复七八成,到时候和这个妖孽男人打也没啥太大问题了! 每打开一个盒子,卿云眼神就变得炙热几分,当这里放置的几百个盒子一一被打开之后,医正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起来了。 因为,在看到卿云每一株都想要的目光之后,他只觉得一生心血要白费了! 弄不好,那可就是—— 就在医正对即将到来的噩耗有了清醒的认知后,卿云终于是审阅完了这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而后冲着君潋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啊,这里面的药材,哀家,都要了,可好?” 卿云狮子一大开口,那一刻就算是君潋都有些目瞪口呆,他抿了抿唇角,微微镇定了些许,才道: “你,确定?” 听得君潋怀疑的话,卿云这实在是掩藏不住心底的小激动,连忙点了点头,非常快地回答道: “嗯!” “哀家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旁边的医正听到这个几乎是和他预料的一样的结果以后整个人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一副肉疼地看向决定着他命运的君潋,希望他能够拒绝这样不像话的提议。 然而,君潋却是微微挑了挑眉角,上前两步,含笑看着说出这样不合理要求的卿云,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要它们可以,但给本王一个理由。” 卿云这被挫败了积极性,转了转眼眸想了许久,细细地衡量了一下这其中利弊,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微微靠近君潋耳畔,吐露出一句让他惊骇不已的话: “拿了这些药材以后,我可以帮摄政王殿下破了身上的诅咒,这样的理由,可行?” 卿云说完话以后便迅速地后退了两步,盯住君潋诧异外加不可思议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的,虽然她刚刚没有说这个摄政王殿下身上藏着一只女鬼的事情,但如今想要拿到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她还是需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的。 只要她能够恢复灵力,想要除掉那个碍事的女鬼,也就是破掉这所谓的诅咒便轻而易举。 这桩买卖,并不亏! 君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起,隐隐有青筋凸起,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发自于心底深处的激动。 他这么多年渴望的事情,竟然在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口中这般轻易的吐出。 他,明明是不该相信的。 可,与卿云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视之时,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上了七八分。 她,的确是不一样的。 若是一切真的如她所言,那么能够借尸还魂的她,应该也会足够的能力解开他身上的诅咒吧? 君潋只觉得心跳都快上了数十分,身处二十多年的深渊之中似乎终于能够看到一丝光亮,他不由自主地轻启薄唇,试探着开口道: “你,在说真的?” 卿云能够看穿君潋的心,自然明白破除诅咒这件事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故而在这个时候她当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反倒是直直地点了点头,认真而又郑重地开口道: “嗯,我很认真。” “一个月之内,我若是做不到,那便任由摄政王你处置。” “怎么,摄政王殿下可敢再信上我一次?” 少女的眼神明亮而又纯真,那灿烂夺目的眸子中,有着让世人惊诧的华彩。 四目相对之后,君潋终于还是选择了赌上一次,桃花眼微眯,笑容张狂而又恣意道: “好,本王信!” 扫了一眼听不到他们二人对话但心中很是惴惴不安的那位医正,君潋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吩咐道: “医正,现在立刻派人将这里的珍贵药材送到坤宁宫,若是少了一株,本王要整个太医院的脑袋!” 噩耗还是不期而遇,搜集了一辈子名贵药材的医正听到这个命令之后终于不负众望地气昏了过去。 “扑通!” 卿云看着完全丧失了希望的医正倒地,实在是很是无辜地摆了摆手,对着外面守着的小太医道: “快快,你们医正大人晕倒了,赶紧来个人治治!” 君潋看着幸灾乐祸卿云的表情,只觉得甚是有趣,便开口道: “这些药材本王亲自派人给娘娘送过去,也请娘娘莫要忘了给本王的承诺。” 第9章 恢复实力! 卿云得了好大的便宜,自然满口答应道: “好嘞,摄政王殿下尽管放心,只要我出马,保证解决!” 卿云颇有些孩子气,眉宇弯弯若明月,笑容灿烂如骄阳。 就仿佛一束光,瞬间沁入了君潋的心中,带起无数光芒璀璨。 太医院被卿云一句话搬走了最珍贵的药材库,剩下的小医官们也是对君潋这个拥有着绝对权威的摄政王敢怒不敢言。 卿云达到目的之后,便生怕丢了其中最珍贵的几株药材,转身,眸中几多狡黠,手指微微触碰,想要将放在高处珍藏的冰蕊草拿下来。 但好死不死的,就在卿云踮着脚尖去伸手拿那一株药材的盒子时,不知是不是站的太久了,头突然间开始发晕,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身子,差点就要一头栽在架子上的时候—— 一只手微微环住了她的腰肢,而后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而易举地取下那精致的药盒,连同刚刚差点陷入困境的人一同带离了险境。 “娘娘可要千万小心,否则本王又该去哪里找你要承诺呢?” 卿云刚刚摇了摇头,将那一股子眩晕感给压了下去,耳边便传来了暧昧而又旖旎的声音。 对上那张真真是俊美无俦的妖孽面容,看着那双桃花眼之中涌现而出的丝丝缕缕的多情,卿云一颗心突然间就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明明也抱过好几次了,为何这一次就这么让她不自在呢? 卿云想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答案,她咬了咬唇角,在身体大概恢复了正常之后一把推开了君潋,傲娇地开口道: “放心好了,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挂了呢!” “我会活得长长久久,潇潇洒洒呢!” 卿云的口吻,藏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而君潋和卿云之间互动的这一切,幸而小医官着急忙慌地带着晕过去的医正去诊治了,这里四下无人,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但卿云这神态,落在君潋眼中,又实在让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许久都未曾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子了,她,不仅能够对抗他的诅咒,而且还扬言能够解开它。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 似乎,从遇见她开始,自己就变得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卿云不肯服软的话说完之后,很快便恢复了生机活力,将于她而言价值最大的珍贵药材直接归整到了一个盒子中,完全没有任何形象感地将它挎在了手弯之下,大摇大摆地冲着不知道在愣神向着些什么的君潋摆了摆手: “那啥,摄政王殿下,我就先回去了哈!” 卿云招摇无比地出了这药材库,而君潋似乎吹了奇异的信号,很快便有浑身肃杀的侍卫入内,对着他恭敬地开口行礼参拜。 “将暗室的药材全部送去坤宁宫,记住,无论任何人阻挡,都要亲自送到太后手中。”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后果,本王一力承担!” 君潋发话了,黑衣暗卫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回答道: “谨遵殿下之令。” 卿云出了太医院之后,回身瞥了一眼,倒也是看见了几个因为君潋的召唤而来的黑衣人,不过她也懒得多想,待到看到那个妖孽男人出来之后,她才对着他招了招手,甜甜一笑道: “嗨,摄政王殿下!” 君潋瞧着这般没大没小不成体统的卿云,倒也是更加坚信她不是那位妄图篡权夺位的叶大将军能够培养出来的女儿了。 这天下间,能如她这样率性洒脱的女子,实在是罕见啊! 卿云瞧了一眼愈来愈近的美男人,还是保持着该有的态度,微微转了转心神,道: “那啥,摄政王殿下啊,我忙着回去疗伤呢,这宫中的事情我也不懂,您啊多帮我担待着些。” “我们短时间内可是盟友了哦,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哈!” 卿云认真的表情,让君潋心中却忍不住染上了几分的愉悦。 似乎,被她这样的女子需要的感觉,还不错! 君潋也够率性,当即便点了点头,含笑而立,一双眸子瞬间变得勾人摄魄独具魅力起来,同样认真地承诺道: “娘娘尽管放心,一切都有本王在。” 君潋没有太多身份的束缚,他只是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本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应对着人生,嬉笑怒骂,戏谑调侃。 他有在乎的人和事,自然也会负起应有的责任和使命。 但对于卿云,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和看待其他女子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他便会选择唯一一次这样任性下去…… 赌一次,又有何妨呢? 卿云要的就是这个话,她非常愉悦地上前,一副熟稔至极的样子拍了拍君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灿烂绚丽的笑容,夸赞道: “果然还是我们家摄政王靠谱,行了行了,我就先走了哈,有事去找我啦!” 卿云幸好记忆力好,故而提溜着盒子就快速地回了坤宁宫。 身后,君潋感知着她留下的痕迹,若有所思地瞧着那一道纤细修长的背影,低低一笑道: “真是有趣啊!” “本王,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 卿云在君潋面前没打算装模作样,是因为她只想活出最真实的自己。 她前世作为修仙者,说白了,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小时候被师父捡到了然后从小耳濡目染这些成为了常态而已。 因为有着足够强悍的实力和底气,所以她从有记忆以来,便从未真正地惧怕过什么。 师父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得坚强独立、活成自己真正想要的样子。 害怕和恐惧永远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只会让她变得更加脆弱,最后被现实的残忍打败。 所以,虽然雷劫失败后她意外穿越重生到了这个文弱不堪的身体之中,经受着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深陷在这个危局之中,但,她不会就此认输! 她,不能也不会辜负师父和师姐的希望,纵然身在异世,也会努力地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活出自己的骄傲。 幸亏卿云认路这能力挺强,君潋只带她走了一遍,她就成功地找到了回去昆宁宫的路。 待到入了门之后,闻声而来的西菱立马就跑了过来,惊喜而又愧疚地开口道: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幸亏您没出什么事,否则啊西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小丫头是君潋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否则她也不会在关键时候让那个妖孽男人从那个讨人厌的太皇太后手中救下自己。 所以,在有了这样一层思量之后,卿云也没有拿捏着自己的架子,揉了揉这个小丫头的脑袋,笑语道: “放心啦,跟着摄政王出去,我还能出什么事?” “哦,对了,西菱,你给我好好守着房门,两天之内除了送药材过来的人,不论有谁来,都一力阻拦下去。” 西菱不解地看着突然间下了这样命令的卿云,担忧地开口道: “可是娘娘您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吃不喝怎么能行呢?” 出自于真心的关怀卿云当然不会拒绝,所以她难得歪了歪头,解释道: “这个嘛,放心,再出来的时候我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呢!” “西菱你就先帮我守着,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就直接通知摄政王殿下,他会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这件事,很重要,西菱你可不能辜负我的重托哦~” 卿云的说话方式,真真是让西菱觉得甚是受宠若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对待她就像是朋友一样亲切的皇太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开口道: “嗯,西菱一定会好好做的!” “就算是死,西菱也不会让人打扰到太后娘娘您的。” 听到这样表忠心的话,卿云倒也是很开心,不过她很快弹了一下这个纯真的小姑娘脑门,正正经经地开口道: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守的。” “花一样的年纪,当然也应该快快乐乐地活着才是呢!” 卿云来自于现代,并无太大的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待人接物很是随和和平等,故而这不经意的话,却是让西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并且在以后真心地回报给了卿云。 交代完了之后,卿云很快拿着盒子进了房间,在床榻上盘腿坐下后,她将这些蕴藏着浓郁灵力和精华的药材一一放在面前,而后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情况,捂住自己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借助这些灵药,她可以充分地修复自己重伤的灵魂,而后提炼其中的药力淬炼一下自己这羸弱的身体。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做完这两项之后,她大约就可以吐纳生息,重新开始修炼灵力了。 而且,这异世,比她所处的快速发展的21世纪灵力不知道充裕多少倍,要真是恢复实力的话,想必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来,一切真的有望了…… 第10章 去御膳房! 如此想着,卿云自然也不磨蹭,很快便开始淬炼灵力的过程,一点都不马虎分毫。 夜,渐渐,到来。 待到君潋的人将药材完全备齐之后,西菱便寸步不离地守着房门,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坤宁殿之外,处理完公务来到这里的君潋看着那灯火微微摇曳的房间,抱胸而立,嘴角勾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流风,你派人好好守着坤宁殿,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最重要的是,太后身体不好,你们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 身后从未来见过君潋这样对一个女子上心的流风连忙点了点头,不敢有半点质疑,非常恭敬地开口道: “是,属下遵命!” 君潋立在坤宁殿外许久,一个人的身影在暗夜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鬼使神差地又来了这里。 很久没有一个人能够这样触动他的内心了…… 这个如此特别的女子,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还有,说能够破除自己诅咒的事情,又到底是真是假? 流风察言观色着自家主子的神情,只觉得有些奇怪,不免下意识地开口道: “殿下您不进去吗?” 君潋用带着冷光的眸子扫了一眼有些多嘴的属下,言语之中很快渗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流风啊,不该问的不要问,好好做本王吩咐的事情便好!” 君潋这性子说一不二,流风也不敢再多嘴,连忙恭敬一拜道: “属下这就去按殿下所言去办!” 君潋矗立在这里许久,眼看着夜已深,此处也实在有些不方便,便摆了摆手,抽身而去道: “本王先回府了,若是有什么情况立刻回禀给本王。” 流风虽然对这吩咐有些觉得莫名所以,但还是非常快速地开口道: “是!” 君潋离开之后,流风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坤宁殿,挑了挑眉角,才认命地去办事了。 虽然这位皇太后是摄政王殿下的死敌的女儿,但既然殿下吩咐了,他硬着头皮也要做啊! …… 卿云在认真修复自己的伤势,自然无暇顾及外面来人的气息,当然也没有心情去管外面风云波荡。 两天之后,始终在坚持的卿云终于将这些饱含着灵力的药材完全吸纳。 虽然没有完全做到洗精伐髓的地步,但已然修复了大部分的灵魂创伤,成功地贯通了自己重新寄居的这个身体的经脉。 因为有了灵力的涌入和转化,卿云只觉得身上变得更加轻松起来,当夕阳的余晖落下之后,她终于重新睁开了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活动了一下身体,果然没有那么疼痛难忍了,灵力的恢复让她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如今看来,也是时候可以着手准备对那个妖孽男人的诅咒破除计划了。 作为修仙者,她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存在,而区区一只鬼,她若是全盛时期直接可以将它给捏碎。 很可惜,她如今这点子力量,恐怕除个鬼也要绕上好大一圈了。 最重要的是,她偏偏还一时冲动许下了这样的承诺,若是完不成,她跑路恐怕都会难如登天啊! 卿云虽然因为伤好了大半神清气爽,但这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事情,却还是让她头疼不已。 幸而大婚之时她也重伤了,否则又不知道给那个皇帝守孝要怎么折腾她呢! 卿云穿戴整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推开门,在一颗小脑袋砸下来的时候迅速地伸出手,接住了靠在门框上睡着的某个小丫头。 “啊?啊!” 西菱猛地一动,下意识就跳了起来,睁开双眸,欣喜若狂地开口道: “啊,娘娘您终于出来了!西菱还担心您没有好好吃饭,如今看来,娘娘似乎脸色很好。” 卿云也不是没有感情,在看到一直守在这里的西菱脸上的黑眼圈之后,她也非常和气地笑了笑,道: “嗯,我没事,而且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倒是你没有好好休息吧?” 西菱不过也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被卿云这样位高权重的皇太后如此出言关怀,不免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了摇头,道: “多谢娘娘挂怀了,奴婢没事,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卿云扫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坤宁殿,又看了看神色十分憔悴的西菱,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开口道: “这两天也辛苦你了,看你身上这装束,新皇应该也已经登基了吧?”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不是?” 卿云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真是让西菱觉得无比亲近,不过她还是非常恭敬地开口道: “娘娘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安排人来传膳可好?” 一听传膳这件事,卿云就更加头大,她兴致勃勃地上前,俯身在西菱耳边轻轻一笑道: “传膳就没有意思了,你也知道我这个皇太后不怎么有地位,不如这样啊,我们亲自去御膳房瞧瞧看?” 卿云如此胡来,虽然西菱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无从反驳。 毕竟她身份低微,这个时候也插不上什么话,万一惹了这位很好相处的太后娘娘不快,那就不好了。 故而虽然被束缚在这深宫的规矩之中,但西菱还是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笑道: “娘娘都吩咐了,奴婢怎么能不答应呢?” “既然这样,那奴婢就为娘娘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再去吧?” 西菱提议当然很好,故而卿云便随着她换了身衣服,大摇大摆地开赴了御膳房。 卿云走着去的,衣服也没有多么华贵,故而刚刚站到御膳房门口的时候,便被门口的小太监嫌弃地摆了摆手道: “如今这个点你们没有吃的,都在准备主子们的饭菜,所以你们还是别在这里晃悠啦!” “走走走,赶紧走!” 听到这话,西菱冲动的性子已经快忍不住了,她杏眼圆睁就要说出卿云的身份之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因为被这样赤裸裸的嘲讽之后,卿云整张脸都僵了,听着这话,她含笑而立,然后在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太监目光移开的时候,猛地一巴掌甩了出去! 如此雷厉风行之举,这个小太监被打得懵圈了许久,不免火冒三丈地招呼着旁边正在打扫的太监们,怒道: “给我抓住这个女人!” 卿云负手而立,无所畏惧地看着这些冲着她蜂拥而来的人,眸光浮现出一抹寒意,在被打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间薄唇轻启,冷嗤道: “你们若动手,哀家保证你们活不过今天!” 一句话,一个称呼。 卿云微微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这些让她觉得无比厌恶的人。 她虽然对太监没有什么偏见,但平生最见不得仗势欺人,如今自己遇上了,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西菱刚刚被吓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如今眼看着那拳头没有落下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惊呼道: “你们竟然敢对太后娘娘不敬,莫非都活腻歪了吗?” 这三四个太监也总算是清醒了些许,毕竟在这皇宫之中若是谁敢冒充一国太后,恐怕会被诛九族。 宫中的确有一位年轻的皇太后,虽然贵人们出现在御膳房很不常见,但也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眼前这个少女行事张狂,浑身上下都矜贵莫名,应该不是假的。 那,那他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三个太监当即就腿软地跪了下去,虽然这位皇太后年轻尚轻,但好歹也是权倾朝野的叶大将军的嫡女,听说摄政王君潋还亲自派人护着,他们怎么也得罪不起啊! “太后娘娘,是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太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我们这些地位卑贱的奴才计较啊!” 两面派欺软怕硬是常态,如今看着傲然而立的卿云,他们心里都快吓死了,生怕下一秒就丢了性命。 毕竟,那可是一国皇太后啊! 他们,竟然,竟然惹了这样的大麻烦! 卿云俯视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的三个人,目光如刀,凌迟着早就已经胆战心惊的三人,轻嗤道: “哀家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下一次你们的命绝对保不住!” 三人听得这话,顿觉得在生死边缘上爬了回来,连忙热络逢迎道: “多谢太后娘娘饶恕!” “太后宽宏大量,奴才们无以为报啊!” “太后娘娘亲自前来,御膳房真是蓬荜生辉,娘娘里面请啊!” …… 然而就在卿云准备挥挥手,迈步看看这个御膳房都有什么好吃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身影快速地从内堂之中冲了出来,慌不择路地在逃窜之时瞬间撞在了卿云身上。 文弱的少年手中精致的糕点被撞翻在地,他跌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追出来的那位年过半百的总管,就在他想要爬起来逃跑之时,卿云却抓住了他的肩膀,在怒吼和危机到来之时将他推到了旁边。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毁了咱家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凤梨酥,为了给你那位破主子,实在是气死咱家了!” “来人啊,给咱家好好教训一下他!” 第11章 拜访质子! 卿云冷了眉梢,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上演,在那个想要听从命令上前拽出来落魄少年的小太监到来之时,直接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微微一掰。 清脆的碎裂声和尖叫声瞬间而起,整个御膳房骤然陷入喧嚣之中。 总管大太监看着同样胆敢在他面前动手的女人,指着卿云,怒斥道: “你是谁,竟然敢在这里动手,真是活腻歪了!” 这狠话说完之后,旁边刚刚准备迎接卿云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战战兢兢地开口提醒道: “师父,那个,那个是太后娘娘!” 一句话,刚刚还在叫嚣的总管同样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毕竟卿云这个身份实在太过尊贵,他在得知之后只觉得漫天的恐惧顷刻间就压了上来。 这,这怎么可能? 身份被揭露之后,总管这心亦猛地揪了起来,他连忙跪下,脸色发白地开口道: “奴才是真的有眼无珠,不知太后娘娘圣驾到此,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 卿云并未过多关注这些个狗眼看人低逢迎的太监们,反倒是将旁边少年掉在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中,和声询问道: “你是谁?” “他们为何会追赶你?” 少年面色很清秀,一双眼睛里煞是清澈,他似乎没有想到堂堂太后娘娘竟然会对他这样友好,不可思议地愣了许久,才下意识地接过了那盒子,回答道: “我,我是妙雨,是质子宫中的小侍,质子生病了,昏睡不醒要吃凤梨酥,我就,我就替他寻了过来。” “可是,可是御膳房的人他们都是,都是看不起质子的,所以所以不肯给,我便……便只好来偷了。”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到最后都是嗫嚅的状态了,而这样的缘由一说出口,卿云联想一下其中的情况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猜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对,在这片大陆之上,黎国国弱,十年前还败给了大雍的精兵悍将,黎国皇帝被迫在和谈的时候将年仅十岁的嫡长子送了过来为质,割让了十三州才保住了自己的宗庙。 如今黎国处于势弱之中,在大雍京都待了十年的质子纵然已经长大却也没有任何的势力和依仗,被人轻视和嘲讽也在情理之中。 在皇宫这个无处不充满着利益的地方,捧高踩低都是常态,势利之人那么多,那个质子的又怎么可能好过呢? 卿云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坏人,她是个有底线且愿意坚持自己想法和信念的人。 所以一眼扫过去在看到妙雨这个真的是纯洁真挚的少年内心之后,她也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么她为何不能够帮上一帮呢? 她如今,也是步步危机啊! 卿云扫了一眼还在旁边地上等待着处罚的这些个为利益趋之若鹜心中的善良早就被这里的环境磨平的家伙们,冷笑了一声道: “一国皇子,连块凤梨酥都吃不上,你们如此为之,可曾想过大雍颜面?” 卿云上来痛斥了一顿这些个完全没有心的家伙,看得身旁的西菱还有少年都是一愣一愣的。 因为在整个大雍皇宫,黎国质子无权无势可以任人欺辱的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从未有一人愿意或者胆敢为他出头,今日这个年纪如此轻轻的皇太后,竟然当众为他的遭遇鸣不平,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就在所有人都变得瞠目结舌的时候,卿云却是非常有演技地端着身为一国皇太后的架子道: “你们今日冲撞哀家在前,无视黎国和大雍邦交对质子不敬在后,无论是哪一条,都是罪大恶极!” “若非新皇登基,不宜动用刑罚,哀家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卿云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优良美德,指着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太监又十足地开口警告道: “从今以后,御膳房若是再有人对质子不敬,脑袋便别要了!” “哀家绝对说到做到,不信便试试看!” 卿云平素不做好事,做好事的时候心情倒也难得愉快,竟然突发奇思妙想道: “今日哀家便要去慰问一下生病的质子,哀家给你们一个时辰你们准备好丰厚的膳食送过去,若是晚了,后果自负。” 说完,刚刚还兴起要来御膳房一探究竟的卿云便连门都没有进去,直接改了性子调转了方向,对着还在懵逼状态的少年道: “妙雨啊,带路吧?” 少年震惊不已地看着面前这位实则地位很高的少女,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娘娘这是要去落景轩?公子,公子他恐怕——” 卿云轻笑了一下,难得戏谑着反问了回去,道: “怎么,哀家不能去拜访一下?” “妙雨,你应该知道,哀家若是亲自去了,这皇宫之中的人应该会变一变风向了!” 妙雨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侍,如今一听到这话,当即为自家公子着想连忙道: “太后娘娘要去看望公子,妙雨只是,只是一时间不敢相信,娘娘这边请!” 西菱完全不知道卿云要搞哪一出,不过她虽然怕惹出来什么大事,但却还是指了指那些作死挑衅自家主子的坏家伙,道: “娘娘的吩咐,你们都记好了,若是不能让娘娘满意,你们脑袋就别要了!” 身后那几个出来就碰上这样一出的太监们心中虽然是叫苦不迭,但对于卿云这样的身份还是强忍了下去。 谁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后娘娘是叶大将军的女儿呢? 他们,得罪不起啊! 西菱不明白卿云为何突然间就转了性子要去在宫中完全没有任何地位的质子那里,但她教训完了那些没眼色的太监之后还是非常信任地跟了上去。 反正是自家太后娘娘坚持要做的事情,她又怕什么呢? …… 卿云大病初愈,身体因为有了灵力的容纳贯通十分清爽,这走起来倒也是健步如飞,让跟在后面小跑的西菱都不免惊诧不已。 落景轩离的并不远,但却很偏僻,远远望去,更是几多萧条落败之象。 不过迈入门槛之后,院子里却一改萧索之气,反倒是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尤其是小院里那一棵白玉兰树,此刻花朵盛开,清风吹过,荡漾出无数的芳香。 卿云瞧着这布置,倒也觉得里面这位质子或许是个风雅之士,不免对他的好奇更多上了几分。 而妙雨这个文弱的少年,在进到院子里之后瞬间就变得底气十足起来,连忙呼唤道: “公子,公子,太后娘娘前来拜访了!” 只是,少年的呼唤并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反倒是依旧的寂静无声。 因为没有回应,少年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冲着内殿而去,急切地开口道: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公子,公子?” 卿云并未跟着上去,微微阖上眼眸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了这里有另外的气息存在。 房间之中,还有别的什么人。 可,到底是谁? 就在妙雨慌不择路地推开门想要去查看屋内的状况之时,那一瞬间突然间一只脚从屋内而出,直直地踹在了他的身上。 “啊!” 妙雨痛苦地尖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眼看着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时候,意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的卿云快步上前,直接单手支撑着少年站定了去。 “妙雨,你没事吧?” 卿云收回了手中的力量,带着几分忧切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妙雨身上虽然很痛,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如今又被卿云这样关切,连忙害羞地低下了头,嗫嚅道: “嗯,多谢娘娘出手相助,我,我没事。” “可——” 话说到这里,妙雨脸色猛然间一变,他抬头,看着立在门口攻击了他的那个侍卫,颤抖着声音道: “是,是齐王,他,他又来欺负公子了!” “公子,公子,他……” 似乎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少年颤抖着声音猛然间拽住了卿云的衣袖,恳切地开口道: “太后,太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齐王,齐王他肯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放过我家公子的。” 妙雨想要上前,但冷酷肃杀的侍卫横在门口,让一时间受了攻击的他无法再上前,只得抓住了眼前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哪怕,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后娘娘和齐王也算是表兄妹关系,但他却依旧要赌一次…… 卿云亦被齐王这个名号吓了一跳,她本来是不想惹祸上身的,可是看着旁边的少年那恳切的眼神,她一时间心软又不能去拒绝,只好道: “妙雨,你先起来吧,哀家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卿云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潜藏着的记忆,猛然间想起来了这件事背后的牵扯。 是的,齐王君豪,是如今那位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先皇的亲弟弟,行事素来张狂,无人敢管,比起君潋那个摄政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这个齐王似乎风评很是不好,相对于君潋这个百姓心中又敬又怕的摄政王来说,齐王君豪则更多的收到的是憎恶。 当初若非先皇是嫡长子,恐怕势力强大的齐王早就取而代之了。当然因为齐王母家就是叶家,算起来,她这个太后也是和他平辈呢。 如今看来,这皇室啊,和叶家是怎么也脱不开关系了! 第12章 对峙齐王! 西菱对如今的情况也有些琢磨不透,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卿云就已经迈着无所畏惧的步伐直接到了门口,面对着那个真真是有些凶神恶煞的侍卫,冷声开口道: “你,给哀家让开!” 卿云目光灼灼,里面充斥着与生俱来的轻狂和冷意,整个人站在那里,竟然让那个杀伐果断的侍卫都忍不住有了些许的心惊。 但纵然有这样的感觉,侍卫却还是伸出手,尽职尽责地拦住了卿云,生硬地开口道: “这件事,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插手!” 卿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故而在面前那个侍卫愣神的一瞬间,她掌心微微运转起无形的力量,而后以绝对快的速度击打在了毫无准备的那人身上,趁着他吃痛被迫后退两步的时候直接强行开出了一条路,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速度迈入了房间之内。 屋内的场景,的确有点令卿云咂舌。 目之所及处,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提着长鞭重重地抽在跌倒在地上的白衣公子,殷红的血从温润如玉的人身上浸染在地上,整个房间之中亦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锦年,你记住,在整个皇宫之中,违逆本王的意思,这就是下场!” 齐王甩下一鞭子之后,想要再次挥手笞打那个违逆了他的意思的瘦弱公子,眼看着那来势汹汹的长鞭就要落下之时,卿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身形骤然而动,直接素手握住了那长鞭。 血,滴滴答答落下。 白衣公子虽然痛极却仍然不肯开口求饶,反倒是因为这个突然间冲出来解救于他危难之中的女子而心中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情绪。 “放开!” 被如此阻拦,齐王那张脸实在不怎么好看,如今隐隐看着亦有了许多偏执的意味,对于卿云这个名不符实的皇太后他连眼神似乎都懒得给,直接厉声喝道。 卿云也不是个软柿子,尤其是对于这种面子里子都不给她的家伙当然不会手软,直接以绝对的力量拽着长鞭,无视了上面的长针,骤然间一转,便以巨大的力道使得齐王被迫踉跄着摔了下去。 齐王自然也是未曾料到卿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幸而刚刚察觉不对劲的侍卫赶了过来,在扶住他的同时接住了卿云甩过来的长鞭。 交锋瞬间而止,卿云也没有继续,只是冷凝着这位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卿云,道: “齐王如此命令哀家,可曾将哀家放在眼里?” 卿云这话说得底气十足,然而听在齐王耳中,却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那双鹰眼之中浮现出几点冷意,站定之后完全无视了地上伤痕累累的人,逼近那个傲然而立的少女,警告道: “放在眼里?” “呵,叶卿云,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大婚之日本王就已经达成所愿了!” “这笔账,本王还没有找你算,你却先找上门了,还真是——” 憋着的一口气在看到背弃了他们的卿云之后,齐王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全部都涌现而出,他微微俯身,在默不作声的卿云耳边低笑道: “叶卿云啊,没有叶家,你以为你这个皇太后还能当多久啊?” “背弃了叶家,叛离了本王,你真以为君潋那个家伙会相信你吗?” “就算你是舅父的亲生女儿,可背叛我们依旧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戏,还在后头呢!” 如此威胁,若是放在原主那里,真真是会让她恐惧不已。 但听到这些话的卿云却是无痛关痒地眨了眨眼眸,直视着齐王那双自诩掌控了一切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反问了回去: “那么齐王殿下,哀家问你,若是哀家不选择背叛,那么就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吗?” 卿云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惧怕,她缓步上前,照猫画虎地附耳在这位其实心机很是深沉的齐王殿下嗤笑道: “齐王和叶大将军的谋划,你真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大婚当夜,我就该随着先皇一起去了才如了你们的意不是吗?” “很可惜,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堂堂叶大将军从未将我当做女儿,那我又为何要遵循他的意思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卿云的眼神,漆黑到看不到尽头,不知为何,在说完这些话齐王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令他都觉得震惊不已的东西。 她,为何会让他觉得如此恐惧? 莫不是,是他们以前小瞧这个叶卿云,所以她才会反过来给他致命一击? 卿云的一针见血的话,果不其然让齐王顿然间觉得心虚不已起来。 不过齐王这个野心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对于卿云的威胁当即就嗤之以鼻道: “既然你坚持一条道走到黑,本王当然也不会去拦!” “但很快,背弃我们的下场你就会体悟到了。” “现在,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齐王自大惯了,如今面对卿云之时也表露出来了原本的面目,而说完之后,他藐视地看了一眼已经被冲进来的妙雨扶起来的白衣公子,同样嗤笑道: “白锦年啊,这一次你的帮手,恐怕没有能力护着你了。” “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说完之后,齐王也懒得再纠缠下去,当即甩袖而去,而卿云回眸看了一眼那张狂无限的背影,薄唇微勾,眼底笑意溢出,带着三分危险的意味低语道: “齐王殿下,你想要的,永远都拿不到。” “因为,一个从未将百姓放在心中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百姓尊奉的皇者!” “你,终究只能是个谋逆的叛贼!” 这些话,卿云用了些手段,只让那个齐王一人听见了去。 而果不其然,这些话成功地让野心勃勃负气离去的人身子僵硬了些许,他气势汹汹地转身,眼神的杀意几乎要将卿云这个胆敢如此说教他的女人凌迟。 但似乎明白现在还不是时机,齐王只是握紧了自己青筋暴起的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怒道: “叶卿云,你给本王等着!” 放完了狠话之后,齐王摔门而出,侍卫也很快跟了上去。 房间之中终于恢复平静,妙雨心急如焚地看着身上满是伤痕却还保持着清醒的白衣公子,慌忙开口道: “太后娘娘,今日多谢您拯救公子于危难,只是公子身上伤重,妙雨还是先去请太医给公子医治才是。” 卿云当然能够理解妙雨迫切的心情,想到如今这个质子所处的尴尬地位,卿云还是挥了挥手,对着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西菱道: “西菱,你也和妙雨一起去太医院,就说是哀家的命令,让他们请最好的太医过来。” 二人见如今情况危机,也不敢再多耽搁,将重伤的人安置在椅子上后便匆匆离去了。 房间之中很快便剩下了卿云和这位名副其实的质子。 白锦年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年轻少女自然也是心中多了几分的感激,他想要微微起身,对着卿云拜谢,然而察觉到他的意图的卿云却是直接按着他的肩膀,笑道: “公子还是好好歇着吧!” 卿云表现的很友善,白锦年亦是感激这份帮助,那双藏着星月的丹凤眼之中浮现出笑意,虽然身上很痛苦,但他却是温和而又谦卑地开口道: “此番多谢太后娘娘,锦年无以为报,但还请娘娘莫要再为了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和陈王殿下起冲突了。” “锦年,实在承受不起!” 这话说得让卿云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讪讪一笑,并无过多芥蒂道: “以白公子的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来就算是没有公子你,那位齐王殿下也不会放过我吗?” “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因为你,恶缘早已经结下,想要终结也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卿云待人接物如果不是意外情况都是十分友善的,如今谈到这个问题,便自信而又狂妄地开口道: “白公子不必过分担心我,齐王现在还奈何不了我。” “而且,就算是之后,他也不会有机会的。” 卿云的话,落在温文尔雅的公子心中,的确掀起了波澜壮阔。 因为,在这大雍数十年,从未有一人这样待他。 平等而又亲和。 此前从未曾谋面,却能够为他不惜对抗这宫中最强大之人,这份心,他不曾有过,亦绝对无法比得上。 在这偌大的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带着假面生活着,势利早就侵蚀了他们的初心,再也无法显露出真实。 故而心中感动的同时,白锦年轻轻一笑,仰起头,看着卿云那张明媚的脸庞,笑语道: “如此便好,不管怎么样,都要多谢娘娘出手相助。” “这份恩情,锦年定然会铭记心中。” 本是无比和谐的场景,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卿云原本脸上的笑意却悉数间都没有了个干干净净,瞳孔猛地一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神色震惊异常。 因为,她刚刚在不经意间窥探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那竟然是—— 第13章 他是野心家! 那样温润如玉不理世事的公子,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竟然是一统天下!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同一时刻,在窥探了对面之人的内心之后,卿云也再次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其实行事有度十分谦卑温和的白锦年。 当然,在那一刻,卿云也明白了她所面对之人,远远比她看到的要可怕百倍。 那种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野心,成就了他如今笑着面对所有人的虚伪。 他,的确在时时刻刻都戴着一张假面具。 卿云心中思量甚多,但身处皇宫之中,她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故而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嫣然一笑应对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白公子无事便好。” “我大雍亏待了你,这点小事也算是我这个做皇太后所表示的一点歉意吧!” “若是白公子不嫌弃,待会可否和我一起共用晚膳?” 卿云在看透白锦年的内心之后,很快便笑语吟吟地发出了邀请。 虽然有些震惊于她发现的这个现实,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落荒而逃可不是她的性子。 反正在这皇宫之中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就连她自己都是戴着假面活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之中,又为何要强迫他人做真正的自己呢? 活着,本就太过不易…… 卿云如此对待,真真是让白锦年无比错愕,他的确听到了刚刚她和齐王之间相互对垒的那一番话,此番心中更加惊疑不定。 不过这种邀请,白锦年很快便笑了笑,如春日里的暖阳一样看起来那样美好,他薄唇轻启,温和地开口道: “多谢太后娘娘好意,锦年便却之不恭了。” 卿云瞧着这位反差极大的公子,总觉得心中还莫名多了几分钦佩。 黎国皇子白锦年,看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妥妥的笑面狐狸一只嘛! 不过,能够有这么深的心机,且瞒天过海让整个大雍皇宫中人都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搞垮大雍? 杀掉雍国皇帝? 卿云在心里默默猜疑不定的时候,外面带着医官回来的西菱已经小跑着跟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开口道: “娘娘,医官已经请过来了!” 同一时刻,妙雨和医官也快速地走了进来,对着卿云微微一拜道: “参见太后娘娘!” 卿云当然不会因为白锦年的野心就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故而当这医官来了以后,她便定了定神色,道: “你先给白公子好好诊治一番,记住要用最好的药!” 年轻的医官可是见识过君潋那个摄政王为卿云将整个名贵的药材库给搬空的场景,如今也不敢怠慢,连忙开口道: “是,臣必定竭尽全力!” 白锦年那一双丹凤眼之中倒映出不因为他的身份而轻视待他的那个少女,哪怕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平静如初,微微颔首道: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锦年再次谢过。” 虽然白锦年一贯擅长职业假笑,但这个时候的笑容,卿云却能够从中读出来一丝丝的真诚。 也对,是个人,总会有心的。 他,不得已在这里忍辱负重地活着,他的伪装,是他能够顽强地活下去的前提。 这个白锦年,的确是个野心家,但平心而论,卿云还是希望他不要成为和叶开那样的家伙,为了所谓的欲望永远迷失在皇权之中。 医官为白锦年诊治自然要包扎伤口,西菱和卿云都不太适合在场,便在屏风之后等候了。 待到诊治之后,白锦年重新梳洗之后,再次从屏风出来之后,真真又是让卿云和西菱都忍不住惊叹。 他依旧是穿了一身白衣,虽然朴素无华,但上面零星点缀的云纹却因为他绝佳的气质而添了几分的高贵和优雅。 褪掉了血迹,三千青丝玉冠轻束,几缕飘在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上,笑意轻轻荡漾而出,更添无穷的魅力。 卿云倒不至于看呆了去,毕竟君潋那张俊脸和他相比或许更美一些,不过联想着这中间的反差,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可惜。 白衣如雪,气质天成。 可惜的是,他那颗本心,却没有活成这幅模样该有的优雅和高贵。 这世间,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医官恭谨地留了药之后便快速地退了出去,而就在他留下了药离去之后,这御膳房被卿云好一顿训斥的人也不敢怠慢,一盘子一碗的好菜悉数被鱼贯而入端进这院子里。 领头的总管深知卿云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如今忙不迭地做好了饭菜,连忙谄媚地迎了上来,对着这位年轻的皇太后笑道: “太后娘娘,您要的咱家都给做好送过来了,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好享用才是。” 卿云瞧着这阵仗,只觉得这特权等级在这个时代真是太过好用,故而很快便笑语道: “总管都这样说了,哀家自然不能再追究下去,将饭菜都给摆上来吧,今日的事情,哀家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卿云如此好说话当然也是为了少树敌,反正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利益是最真的东西,她何苦非要揪着这些本性如此的家伙不放呢? 更何况,她真正的敌人,若是算起来,便只有那些个想要了她的命叶家人。 也对,待到她实力完全恢复了,再好好地报复一下他们呢! 听了卿云的话,总管自然长吁一口气,连忙屁颠屁颠地带着一众人将这丰盛的饭菜摆好之后退下。 待到房间之中再次重新剩下卿云、西菱、妙雨还有白锦年四人的时候,饭菜扑鼻飘香,倒是给房间里添了几分的温馨。 卿云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如今拼桌吃饭倒也是难得,故而很快非常随意地坐下,对着其他三个还有些发愣的人招了招手,道: “来来来,别客气了,一起坐下吃吧?” 不过在看到如今对面的人所穿的衣服之后,卿云突然间意识到如今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才瞥了两眼一点也不敢坐下的西菱和妙雨,对着同样拘束的白锦年道: “白公子不会介意和他们一起同桌吃饭吧?” “我觉得,人嘛,生来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所以这身份特权有时候也不需要太看重,不是吗?” 卿云没打算对于这种问题装模作样,直接说出了这对于旁人实在有些破天荒不可思议的话。 白锦年站在那里,听着卿云的话,只觉得心中也翻起了无数的波澜。 在大雍数十年,虽然他的确也是在忍辱负重,但遭遇到的白眼和歧视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断绝过。 从未有一人,在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之时这样毫无顾忌地对待他。 甚至于连服侍自己的人都不轻易待之。 白锦年心中泛起涟漪的时候,面色也很坦然,轻轻一笑道: “自然不介意,以我如今的境况,哪里还要挑三拣四的呢?更何况太后娘娘心胸宽广,有如此见识,实在是令锦年钦佩。” “妙雨,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妙雨和西菱对于这来自于主子的邀请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两个其实也不过才半大的孩子面面相觑,实在有些不敢坐下。 毕竟,深受尊卑等级观念的他们的确是有些不敢打破这样的身份特权。 卿云就知道这两人还在犹豫,眼看着西菱已经在准备给她盛汤了,她这手微微一动,瞬间便把恍然的人给拉了下来。 “西菱,哀家现在命令你坐下来陪着哀家一起吃饭,你懂了吗?” 西菱被吓了好一跳,听着卿云不容置喙的话,也不敢再去拒绝,只好带着心中藏着的几分小惊喜道: “是,西菱谨遵娘娘命令。” 西菱都不得已同意了,妙雨得了白锦年的吩咐,也不敢再拒绝了,很快也照猫画虎地坐了下来。 饭菜扑鼻,许久未吃饭的卿云也没有特别多的礼节,很快便开始了狼吞虎咽的模式。 虽然前世作为修仙者她可以辟谷的,但作为生活在俗世的她却是酷爱美食。 如今这情况她懒得做饭,便只好让别人下下功夫了。 卿云这架势实在有些令人瞠目结舌,不过落在白锦年眼中,却是另有一番感觉。 这一顿饭,卿云吃得很是畅快,剩下三个人则是各有心思,静寂无言。 御膳房上的都是最好的菜品,卿云不挑食倒也是吃得很饱。 吃完之后,卿云也无意和这个白锦年深交,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看着那个温润公子送自己出去,卿云本欲直接告辞,但末了还是又加了一句道: “白公子,望你不失本心,珍重!” 卿云的话说得很是莫名其妙,然而白锦年却听懂了。 虽然震惊于这个如此特立独行的少女会对他有异样的了解,但生平第一次,他体悟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本心,他的本心又在哪里呢? 或许,早就在他被迫承担起黎国命运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吧! 虽然第一次相逢她便轻而易举地打动了他孤寂了太久的心,可,恐怕无论如何,彼此的身份便注定了他们只能是敌人…… 第14章 胡说八道的女人! 卿云悠哉悠哉地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 擦着傍晚的最后的光芒,卿云毫无征兆地就瞧见了一道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在殿前的宫灯依稀折射出微弱的光芒,那一身初见之时的华贵红衣,穿在本就是绝美如画的人身上,更显妖娆和邪魅。 远远的,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卿云也不免被那张俊美的脸给吸引了过去。 哎呀,真是一张绝美无暇的面容。 无可挑剔啊,无可挑剔! 卿云直勾勾的眼神,君潋又怎么可能未曾察觉,他轻笑了一声,缓步上前,轻飘飘地开口道: “娘娘可终于回来了,本王已经恭候许久了!” 卿云微耸了耸肩,一副我啥也没干的表情,随意地开口道: “哦,那个我就是出去转了转,顺便吃了个饭而已。” “摄政王殿下来这里,是为何?” “若是为了那件事的话,就里面请吧!” 说完之后,卿云便闲庭阔步地进了房间,君潋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并未拒绝这个提议,很快随之而入,西菱小丫头眼看着形势不对也不敢再跟上去,便十分识趣地守在了门口。 坤宁殿本就没人,如今更显寂静无声。 点燃了灯火之后,卿云非常不拘束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顺带着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后,才留了目光给面前的人,轻笑道: “请坐吧,摄政王殿下!” 卿云这熟稔的态势,让君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对面之人如此不在乎身份地位,他自然也不会在乎,便拉了凳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凑近了几分,用半带几分危险的意味开口道: “听说,今日娘娘去了见了齐王还有质子?” “而且还和质子白锦年吃了一顿饭?” 这话说得卿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女抱胸而立,毫不畏惧地轻嗤道: “如今看来,摄政王殿下还真是手眼通天啊,这消息灵敏程度真是令我叹为观止啊!” 卿云这看似夸赞暗地里充满着嘲讽的话君潋倒也是头一次听见,不过他却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是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笑意更加深了些许,摊了摊手,非常自恋地开口道: “多谢娘娘夸奖。” “不过本王今日过来并非追究这些事情的原由的,而是——” “给娘娘一个提醒,莫要忘了那一日的承诺才是!” 卿云转了转那双骨碌碌的明亮的大眼睛,而后才恍然大悟地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嘟了嘟嘴道: “呀,摄政王殿下不说我都要忘了呢!”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便好。” 卿云这大包大揽的样子,看得君潋完全没有半点信任,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明明笑得那样妖娆,然而这话里却是透着无尽的威胁感: “幸好娘娘没忘,否则本王或许要考虑考虑该用什么方法让您好好回忆回忆当时的场景了。” “今日本王前来,便是要听听娘娘到底有什么破除诅咒的方法了!” 对于君潋这明里暗里的威胁,卿云真是见怪不怪,反正她也是放狠话的老手,她能力逆天她怕啥? 卿云瞄了一眼明明迫不及待想要破除身上诅咒却又藏着掖着生怕她看出他的真实内心的这个摄政王,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同样凑近了几分,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既然摄政王非要问个究竟,那好吧,我且问问摄政王殿下,你相信你身上有一只女鬼吗?” 君潋:“……” 他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相信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 卿云这话说完之后,时间仿佛寂静了两秒,而后君潋整张脸都黑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给扔出去。 再然后,君潋也耐不住这心底突然间而起的怒气,逼近毫无退缩的少女,盯着她依旧明亮生辉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叶卿云,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王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卿云委屈巴巴地对视面前只有咫尺之远的人,欣赏着那张就算是生气也不减美感的脸,继续道: “喂,搞清楚好吗?” “伟大的摄政王殿下,你要知道,你身上真的有一只充满着怨气的女鬼,而且专挑碰了你被盯上的女子下手。” “相对于诅咒来说,难道我的说辞不是更有说服力一些吗?” 卿云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已经让君潋所有的好脾气都没了个干干净净,下一秒,男人直接靠近卿云的耳畔,用明明是带着几分暧昧的语气玩味一笑道: “是吗?” “一刻钟之内,若是娘娘您无法证明你的话可信,那么,后果恐怕要你自负了呢?” 卿云就知道这个同样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不会相信她那空口无凭的荒唐话,不过被这样看轻,她这当即就拍了拍桌子,起身狂傲至极地开口道: “好,那我便给摄政王殿下瞧瞧那只女鬼的真正模样!” 言毕,在君潋磨得都快没脾气的时候,卿云指尖微微凝聚了些许无形的光芒,而后结了个复杂的印记,瞬间没入了面前男人的身体。 刹那间,君潋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侵入到了他的丹田之中,一种莫名其妙而来的急躁感亦是让他整张脸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便瞬间被激怒了起来,直直上前,如风一样扣住了卿云的脖颈,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气: “说,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 卿云暗道不好,因为她知道自己刺激了这个性子本就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心中一紧,手中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她吃力地抬起手,将它印刻在了君潋的眉心,急声开口道: “放开我,否则你便看不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了!” 随着卿云的动作,清凉而又可以抚平一切的力量刹那间倾注而出,君潋脑袋猛然间一震,下意识地松开了那个他其实并不想伤害的人。 卿云没空管脖子上的掐痕,后退了两步后,盯着君潋身上因为她的攻击隐隐约约开始浮现出的黑色雾气,再次抬起手,指尖凝结起带着几分圣洁的光,猛地朝着那团已经渐渐成行的黑雾攻击而去。 空气之中传来无形的波动,在这样强力的攻击之下,那一团黑气似乎呜咽了一下,瞬间脱离了君潋这个宿主,直接冲着胆敢朝着她发动攻击的卿云而来。 而就在那一刻,君潋抬眸,眼中倒映出那一团黑咕隆咚的东西,神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竟然,竟然真的存在! 同一瞬间,卿云咬了咬唇角,眼神之中闪烁着一抹狂傲自信的笑意,无畏无惧地迎上了那已经成形狰狞着面容冲过来的女鬼。 “滋滋滋!” 不过,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过来将卿云完全折磨至死,吸取人类的精气的女鬼不曾想到的是—— 在靠近卿云的那一刻,少女指尖白色的光芒便如致命一样灼烧着她已经变得混沌和虚无的灵魂,令她痛苦到发抖。 在这样的搏斗之下,女鬼生平遇到这样大的劲敌,实在是忍不住怒火冲天而起,叫嚣着化作无数的黑气几乎瞬间包裹了少女纤瘦的身影。 君潋不可思议地看着如今争斗的场景,在意识到卿云被那一团黑雾包裹之时,下意识地冲了上去,开口唤道: “小云儿?” 这个称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十分别致,正在苦心应战的卿云也实在忍不住哑然失笑,而后眨了眨那双已经隐隐开始变得有些嗜血的眸子,双手猛地撑开,华光瞬间而出,如暴风骤雨般将那黑气全部驱逐。 “滚开!” 卿云盯着那被迫放弃与她对抗的女鬼再次化为无形的黑气,一溜烟地悉数进入了直直而来的君潋身体之中。 被卿云暂时赋予了可以看得到鬼神的君潋亦是难以忍受地看着那团黑气进入了自己身体之中,唏嘘着站在了原地,心绪无比复杂。 第一次,他觉得手脚冰凉到毫无生气,心中仿佛受到了一百万点的暴击! 他这二十多年的诅咒所受的白眼、轻视和畏惧,竟然是因为一只女鬼! 这,这实在是太让他难以接受! 君潋呆愣地站在那里,而后只觉得心头怒气和无力感骤起,他几乎下意识地便想要提着带着真气的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但就在他控制不住情绪发泄的时候,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后晕染着几分温暖的声音从虚弱的人口中吐出: “呀,相对于砸桌子,现在你更应该关心一下我不是吗?” 君潋下意识地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目光在扫到卿云嘴角的血迹时亦不可避免地带了一抹刺痛。 下一秒,卿云便惨白着一张脸直接又倒了在了毫无准备的某人怀中,看着那个已经被她搞得完全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的妖孽男人,有心无力地开口道: “不好意思哈,这个女鬼以现在我的能力还没办法直接除掉。”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第15章 独一无二的你! 君潋已经不能再维持心底暴涨的情绪了,他看着再次倒在他怀中的少女,失声询问道: “你,没事吧?” 卿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停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从君潋的怀抱之中起身,扶着桌子坐下,轻咳了两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没事没事,你身上的这个女鬼怨气很强,而且似乎吸收了什么力量,我现在必须承认,我打不过!”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的君潋,心知他不会轻易相信,连忙摆了摆手,直接又开口道: “那个啥,不要怀疑我使用了幻术,我并没有那个闲工夫,还有啊,以我现在的能力,打不过你,所以也不会耍什么花招,你就不要怀疑我的话了。” “说实话吧,要不是皇宫这里服务好外加需要疗伤药材,我才懒得在群狼环伺的地方呆呢!” 卿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怕君潋抓着她搞个没完没了,反正既然要短暂的盟友,那她不妨坦白一些事情。 君潋好看的眉宇紧蹙,似乎在消耗这巨大的信息含量,烛火摇曳之下,卿云那张淡然的面容让他心头更添几分复杂。 似乎觉得该问的卿云已经坦白的差不多了,君潋也没有再打算刀剑相向,少倾之后突然间毫无顾忌地在卿云面前坐下,微支着手肘,妖娆一笑道: “本王相信小云儿还不成吗?” “毕竟,小云儿是唯一能够解了本王身上诅咒的人,本王有何理由不相信呢?” 这称呼真是让卿云浑身都不自在,她实在忍不住白了一眼这个动不动就撩骚的摄政王,真怀疑他在旁人眼里的威名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心中如此想,卿云也就顺带着反驳了一下,直接吐槽道: “那个啥,摄政王殿下啊,你这样叫我真的好吗?” “好歹我也是你哥的女人不是?” 这话似乎再次刺痛了君潋的心,他猛然间起身,双手撑着那张檀木桌子,逼近了卿云,盯着她那双满不在乎的眸子,压低了声音,郑重地开口道: “可,你对本王而言,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四目相对,空气因为这些话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些莫名所以的话让被迫看着逼近之人的卿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只觉得倒映在自己双眸之中那张脸似乎变得更加妖冶了些。 仿佛有一种魔力同样在吸引着她。 令她的心下意识地慢了一拍。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也从未有人说这样的话时候这样令她心动。 这…… 卿云只觉得脑袋一瞬间炸开了,她坐在那里,双手颤抖着,头一次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君潋似乎注意到了素来潇洒张狂的卿云的异样,微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声音吊着三分旖旎: “更何况,不是小云儿你说的吗,真正的皇太后叶卿云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你。” “既然是这样,为何本王不能这样唤你?” 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一身红衣的君潋微微探过头,在卿云耳边轻轻一笑道: “而且啊,本王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礼仪束缚,有些人,若是认定了,便会不顾一切去追寻。” “小云儿以为呢?” 卿云按住了自己突然间怦怦跳动起来的心脏,对于如此动人而又暧昧的一番话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不过是一个妖孽男人,为何她心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了沦陷的感觉? 不,不,这绝对是错觉,错觉!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问题之后,卿云猛然间推开了那个挡在自己面前不停地诱惑自己的男人,吊儿郎当地笑道: “我当然是无条件赞同摄政王你的答案了,别人不管如何,反正我卿云是要活出真正的自己的。” “至于你想唤我什么便随意唤呗,反正我又管不了你的嘴。” 君潋被推开之后也不生气,薄唇微动,神色微转,眼底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愉悦: “如此,甚好。”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小插曲过去之后,君潋很快涉及了正题,饶有兴致地开口询问道: “小云儿现在该详细给本王说说这女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你,到底有没有破解之法呢?” 似乎觉得太过正经和严肃了,君潋又勾了勾唇角,半开玩笑地戏谑道: “若是小云儿你无法破解,那恐怕本王就只能委曲求全认准你了呢?” 这话说得煞是让卿云无奈,卿云咬了咬唇角,苦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应道: “您老就放心好了,一个月之内保证给你解决问题!” “还有哈,我声明一点,虽然摄政王殿下你虽然命格很硬,但的确没有诅咒,所有的一切都是附在你身上充满着怨气的那个女鬼搞出来的事情。”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又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眉心,继续道: “一般来说,人只要死后灵魂便会重新进入轮回,但若是死前怨气极大,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的话,就会化为厉鬼或者恶鬼。” “不过这世间都是有着秩序的,厉鬼恶鬼也会有专门的人来引路清理,倒是摄政王你身上的这个女鬼,不仅怨气很重,力量竟然强大到可以对抗净化术,而且数十年没有被发现。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一定是有着蕴藏着力量的法器和灵器藏身。” “ 所以,若是想要除掉她,彻底地将她消灭于无形,首先我要搞清楚她是谁,为何这样恶毒地报复摄政王你,而后还要找到她用来藏身和获取力量的灵器。” 卿云这么长而且这么难以令人置信的一段话,若是放在旁人那里,真真是会被当做疯言疯语。 但君潋已经见识过卿云身上太多的独特之处,故而虽然对此话有些存疑,但终究还是信了大半。 毕竟,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是如今的他唯一的机会。 他,赌上一次,又有何妨? 卿云说完之后便一直在观察着君潋的神情,见他没有斥责自己不可理喻也就放了三分的心,继续道: “这个女鬼既然存在了二十多年,那么就从你身上开始带着诅咒的时候查起。” “重点查和摄政王你父母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毕竟她久久盘桓在你身边,想要将一切和你接触的女人全部杀掉,如此恶毒的行径,这绝对是有着极大的怨气。” “摄政王你若是信我,便先一一盘查,如今这女鬼怨气太重,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年岁和具体面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很年轻,因为她死的时候有着一头漆黑如缎的秀发。” 卿云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如今掌握的信息,而后抬头瞧了一眼情绪甚是复杂的君潋,又一副大包大揽地口吻道: “反正大概就是这么多了,我待在这里就是为了养伤外加解决掉这个女鬼,不管如何,其他的事情我就都交给你这个摄政王了哈!” “那个什么叶大将军、还有齐王那一派的人,我看着就头疼,最好你都给我挡了去!” 君潋也没办法拒绝这样的提议,该做的他自然要做,于是很快开口笑道: “好,小云儿便放手去做吧,剩下的事本王一力承担。” “齐王那边,总归还是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行事的,应该不会太过出格。” “至于女鬼这件事,本王会好好去查的。” 卿云这又细细思量了一下,才撇了撇嘴,退而求其次地开口道: “行,那你就好好查,若实在是找不到线索和缘由,那就多找点灵药,我实力若是恢复了,一个月后对付这个家伙不再话下的!” 卿云如此自信的模样,君潋倒也是信上了七八分,便很快回应道: “好的呢,小云儿尽管放心哦~” 正事谈完了,卿云非常没有仪态地打了个哈欠,疲倦地开口道: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半夜的和摄政王你促膝长谈实在不是我想做的事情,我要睡觉了。” “慢走,不送!” 卿云拿这么随意的态度对待君潋,真真是让他有些新奇,眼看着都要赶人了,君潋倒也没有厚脸皮地继续待下去,行至门口之时,才又提示道: “虽然知道小云儿你实力超群,但本王还是派了暗卫保护你。” 卿云听得这话,虽然是已经困到准备爬床,却也不忘一语戳破这话背后的真相,直白道: “想监视我就就监视我呗,说那么冠冕堂皇干嘛?” “只要他们不妨碍我办事,你随意。” 卿云满不在乎的表情让转身回望的君潋似乎有些不悦,虽然不可否认有这个缘由,但他却还是又十分认真地开口道: “相对于那个原因,本王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毕竟如今的情况,就算是本王也并不敢保证,早就为了权力丧心病狂的叶大将军会对你这个违逆了他的意思的女儿做出些什么。” “皇宫,的确是龙潭虎穴啊!” 说完之后,君潋转身离去,月色之下,那唇角微微勾出的一抹笑意,带着心底前所未有的欢愉。 身后,卿云摊了摊手,而后往软软的床上一躺,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刚刚那意味深长的话,而后爽朗一笑道: “看来,这妖孽男人也没有那么坏啊!” 或许,他还能真的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呢…… 第16章 背后谋划! 当卿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如何找寻时机恢复实力除掉那个讨人厌女鬼时,出了房间的君潋却站在门口,身影在夜色之中被拉的很长。 不知何时,已然有人对着他垂首恭敬而拜道: “殿下!” 君潋负手而立,望着这当空的一轮明月,眼眸之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发自于内心的欢愉,嘱托道: “太后娘娘如今身体尚未大好,你们要好好保护,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护住她的安危。” 流风不敢有误,连忙又垂首恭敬地回答道: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虽然不明白君潋此举之目的,但流风跟在他身边多年,当然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故而很快表了忠心。 君潋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转身又看了一眼那在黑暗之中点燃着烛火的房间,瞧着其中绰约的身影,眉宇弯弯,竟然笑着又吩咐道: “流风,明日在摄政王府张榜布告,本王要高价收购珍稀的药材。” “另外也派些人手,多多探听哪里有珍贵的药材,尽量都给本王拿过来。” 流风再次懵逼地接受了这个十分怪异的命令,眼神之中的目光在扫过卿云居住的宫殿时,心中又添了几分的猜测。 看来,自家殿下是对这个立场说不上来令人生疑的皇太后有着莫名其妙的关切。 也对,这天下间能够触碰到殿下还能活得好好的也只有太后娘娘一个人啊…… 君潋吩咐之后,便准备拂袖而去了,但走了两步忽然间又想起来了什么,难得又回头开口嘱咐道: “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记得发信号提示!” “本王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流风当然不敢怠慢,垂首回应,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待到君潋离开之后,这个寂静的夜,却是在不知名处又带起不知道多少隐藏着的风云波荡…… 卿云这边不管不顾地睡大觉的时候,另一边太皇太后的宫殿中,却是不甚平静。 雍容华贵的殿堂之中,有一中年男人快步而入,匆忙而入殿,周遭侍卫守着房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显然里面的情形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哐当!” 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片,溅起几多愤怒,茶水悠悠而流,倒映出一张充满着怒火的脸。 俊郎华贵的中年男人猛然间起身,想着今天遇到的事情,满目怒意,吼道: “母后,儿臣忍不下去了,那叶卿云实在是太可恶了些,不仅在大婚之日全盘毁掉了本王的计划,而且今日还公然羞辱本王,实在是气煞儿臣!” 地上这茶水流了一地,太后太后也是心中甚是气愤,想到这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她不免接上骂道: “叶卿云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女人,不仅公然站在君潋那一边,就连皇帝都承认了她的身份,如今哀家就算是想要置她于死地,恐怕都很难出手了。” “豪儿,你且再等上一等,此事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而这些对话,亦是让来的那个面色冷冽,一身肃杀之气的中年男人冷笑道: “逆女,本将会亲手处理掉!” “在此之前,本将还需要她来做一件事。” 这位叶大将军真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计谋皆是数一数二的,此番话说得对面与之面和心不和的两人更是有些莫名所以,微微愣了一下后,齐王也不免开口询问道: “舅父此话何意?” “莫不是留着叶卿云还有什么用处?” 齐王只是一时间怒火中烧,但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轻重缓急地一棒子打死不依不饶,故而很快做出了判断。 齐王提出的问题,这位闲庭阔步行至他们母子二人面前的叶大将军很快便给出了回答: “齐王应该能够发现,君潋对卿云极为看重,就连整个御药房的药材库都给她送到了坤宁殿。” “如今本将这个女儿可是君潋在这世间唯一可以触碰的女子,其对君潋的重要性更是不可言喻。” “或许,这也是我们除掉君潋的另一个方法,只要能够抓了卿云为饵,那君潋必然会不顾一切的相救。” “到时候就算是明知道是计,他也依旧会像此前那样赶过来,我们便可以动用大量兵力直接杀掉他!” “只要时间计算得当,这一次,他绝对逃不了!” 话说到这里,阴险的计谋已经可见一斑,齐王刚刚的怒火此刻已经化为了拍案叫绝的惊叹,他禁不住赞叹道: “舅父果然能够一眼勘破这其中门道,本王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过碍眼,大雍没了他这个摄政王,那天下便是本王的了!” “至于君微那个毛孩子,怎么配坐那无上的皇位呢?” 相对于从小被扔在手掌心长大的冲动易怒的齐王来说,在深宫之中斡旋的太皇太后却还是提出了质疑,道: “以君潋的性子,怕也只是为了利用叶卿云,她毕竟是叶家的女儿,君潋此举也许只是借这样的名头来打压我们的势力而已。” “若是他君潋丝毫不在乎叶卿云的安危,那么我们的计划恐怕就又要付诸东流了!” 太皇太后的建议的确有理,但心狠至极的叶大将军却冷笑至极着开口道: “能否成功,的确在于君潋对叶卿云的在乎程度。” “但就算是君潋对叶卿云没有丝毫在乎,我们亦不损失什么。” “毕竟,背叛者,是该死的!” 有了这位叶将军的态度保证之后,齐王很快吃了个定心丸,一想到自己经历过那些破事情,又道: “那不知道舅父准备如何做呢?” “如今君潋派人层层守卫着坤宁宫,恐怕我们并不好下手。” “若是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恐怕——” 齐王考虑不无道理,但对于早就谋划好一切的叶开来说,这一切并不算什么,他很快便冷冷地镇定自若地开口道: “并不碍事,太后娘娘也该回家省亲了,这件事就算是君潋也难以阻拦。” “本将这个女儿,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叶开的冷酷程度,让面前两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个另外的人,指的到底是谁! 为了权势,野心勃勃的叶开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所谓的亲情。 从来他想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哪怕舍弃更多看似亲近的人…… 太皇太后深知自己这个哥哥的真面目,故而很快便缓和了一下气氛道: “既然兄长都已经有了计划,那便放手去做吧,哀家定然会竭力支持。” 叶开凝视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齐王,一双鹰眼之中似乎藏着深深的不满,他冷笑着继续警告道: “齐王殿下还是收收性子吧,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失了大局。” “这天下,早晚都只能是齐王您的!” “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平白被这样说教一顿的齐王心中也不是很舒服,但碍着如今还要依靠这位狂妄自大的叶将军,齐王还是忍了下来,难为谦恭地开口道: “是,舅父。” “多谢舅父指点!” 待到叶开交代完了离开之后,这深寂的宫殿之中,齐王直接一拳头砸在了圆桌之上,狰狞着一张脸怒火冲天道: “呵,母后,叶开实在是太过狂妄!” “就算是以后儿臣能够坐上皇位,恐怕也要受制于他,像他这样六亲不认的家伙,本王真是——” 太皇太后也明白事情并非旁人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对如今局势她只能细声安慰道: “豪儿,任何事都要徐徐图之。” “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在你舅父面前千万不要再说出这样没大没小的话。” “联盟若是破裂,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只要能够走上那个位置,剩下的母后定然是会为你更加细致的谋划。” “更何况,我们还有后手,一切不过是假象,背后的东西才最重要,不是吗?” 太皇太后存的心思自然是利用之抛弃之,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野心家所谓的情意只要利益足够便可以轻易舍弃之,他们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盟约,其实不过是与虎谋皮互相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当目的达到之后,舍弃对方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 齐王虽然怒气冲冲,但却很明显地听进去了太皇太后的话,他阖上自己的眸子,道了一声道: “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 “既然这事已经了了,那儿臣就先回去休息了,母后尽管放心,儿臣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叶卿云的事情,希望舅父能够得偿所愿。” 齐王随之走后,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立在圆桌之旁,摇曳的灯火拉长她的身影,打在后面的屏风上,折射出一阵悲戚。 那一刻,看着刚刚场景发生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灰暗和孤寒。 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她就将本心和良心全部扔掉了。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变成了那样,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也许,只有可以掌控天下的那个位置,才能够让他们得到满足吧…… 第17章 被迫省亲! 当齐王那边已经在计划着要将卿云好好利用过后除之而后快的时候,这边大大咧咧对这一切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卿云刚刚打了个哈欠,伴随着窗外的鸟鸣声睁开了双眸。 因为昨夜和九煜身上那个女鬼大战了一番之后,她大半夜被迫修炼功法恢复灵力,好不容易如今能够睡到自然醒,感觉倒也还不错。 卿云推开门,神色倒也十分欢愉,早就候着的西菱亦是迎了上来,给卿云这个皇太后好好打扮了一下。 只是就在西菱小姑娘要安排着传膳的时候,这外面突然间又有一声通禀而来,硬生生地让卿云这大好的心情没了个干干净净。 “太后娘娘,叶大将军来了!” 外面小太监的声音听着真是刺耳,卿云这不得已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眉心,冷笑着摇了摇头,凉声开口道: “请!” 面上虽然装得很像样,但卿云心里却很清楚,时隔如此之久前来的叶开,绝对不是来和她叙旧的。 看来,她想要的平静,无论如何都是达不到了! 这个老匹夫,也不知道又要来干什么。 真是烦人。 整天都是阴谋诡计,也不知道心累不累! 卿云心中不喜,却还要耐着性子去应对,神色更添几分苦逼。 很快,这前来拜访的叶大将军便从正面而入,一身戎装,面色冷酷若冰霜,一双鹰眼扫过,硬生生地让人都能够打冷战。 卿云对于叶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当然十分了解,无论是从原主的记忆还是从她读到的内心来讲,这个大将军都可谓是个杀人不眨眼且为了权势和利益可以抛弃一起的恶魔。 故而在面对的时候卿云也没打算用正常人的思维,反倒是直接不悲不喜地用拉长了的语调开门见山道: “怎么,父亲大人亲自来这里,是为了处置卿云这个不孝女吗?” 卿云直视着叶开,气场全开,神色之中全无半分畏惧。 而头一次被卿云用这种眼神凝视着叶开亦是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文弱不堪事事都顺遂自己意愿的女儿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说出如此胆大的话。 一时间,叶开心中也不免荡漾而生丝丝缕缕的怒气,他俯视着面对而视的卿云,冷喝道: “放肆!” “卿云你如今是一国太后了,便敢对我这个父亲如此说话了?” “你不要忘了背叛为父的下场!” 这样的呵斥对于卿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对于这样的指责,卿云反倒是吊儿郎当地坐下,抓着桌上的瓜子花生美滋滋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看了一眼隐隐要冒火的这位叶大将军,轻笑着戏谑道: “呵,哀家若是这一国太后,怎么说父亲大人也该给哀家行行礼不是?” “既然父亲大人不想行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背叛的下场,叶大将军尽管放马过来,哀家拭目以待!” 卿云漫不经心的话说得毫无压力,后面霸气的话更加令人惊骇,在这个同样让世人胆战心惊的叶大将军面前,她毫不畏惧分毫,反倒是自信而又狂妄地继续道: “更何况,父亲大人和卿云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所谓的父女情意了,何必还要装模作样呢?” “虚情假意我看得也够多了,父亲大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谈一谈来意比较好,不是吗?” 卿云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叶开再次不由自主地审视起这个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女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今的现状。 她,变了,真的变了太多太多! 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完完全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狂妄,自信,眼睛里甚至有些傲视一切的魄力! 那一刻,饶是一向对任何事都谋划在心中的叶开也忍不住失声发问道: “你,到底是谁?” 卿云没想到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反常之举竟然会让叶开都这么紧咬着不放。 不过她的确也没有什么掩藏的心思,直接大大方方地莞尔一笑道: “呵,父亲大人如今才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有点不太一样了?” “很可惜啊,父亲大人您啊只是没有看透卿云罢了,相对来说,卿云倒是觉得,能够早些看透父亲您的真面目,卿云才是十足庆幸呢!” “毕竟,大婚之夜想要牺牲我这个女儿做出帝后双双身陨假象的可是父亲大人您啊!” “是父亲大人您为了所谓的皇权利益舍弃了女儿,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为何选择背叛呢?” 卿云每一句话都很犀利,她完完全全用半讥讽的语气将这位叶大将军的卑鄙无耻全部列了出来。 叶开就这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对着背叛者的卿云几乎压抑不住情绪想要冲上来扇她一巴掌! 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八年,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实在是气煞他也! 然而就在叶开这巴掌即将挥出落下来的时候,那个冷酷至极的人却又突然间转换了思路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放软了语气开口道: “既然是要表明来意,那我便有话直说了,你娘亲想要见你,就算是贵为一国太后,也该回家看看吧?” “省亲之事,你也该做一做不是吗?” 卿云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而叶开这话里话外却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卿云一脸懵逼地瞧着这个突然间就转变了套路的叶将军,心中陡然间浮现出极度的不安。 是的,她,叶卿云的确是嫡女。 而原主也的确有一个母亲,也就是如今的叶夫人。 哦,她这个父亲还有许多个小夫人,受宠的那位梅夫人还有着长子叶昭。 也难怪这位叶大小姐不受宠,毕竟这位叶夫人的娘家是完全依附在这叶家身后的,她本身又没有男丁,实在是—— 当脑海之中的记忆浮现到这里的时候,卿云突然间意识到了刚刚那句话的背后寒意。 那一刻,卿云下意识地藐了一眼已经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坦然而对的叶大将军,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他好像是在拿原主母亲的命威胁自己! 当反应过来之时,卿云错愕而又惊叹不已地瞥向那个简直已经没眼看的叶大将军,实在是忍不住匪夷所思地道: “父亲大人这是用我娘亲威胁我?” “你,认真的?” 那一刻,卿云都忍不住怀疑这个叶开是不是块石头了。 标标准准的冷血无情! 这人品真的是烂到没话说! 用自己的妻子威胁曾经被舍弃过的亲生女儿,这还是人吗? 叶开显然对此不以为意,目光凶狠地盯着卿云,冷嗤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卿云啊卿云,你是为父的女儿,应该知道为父的行事作风。” “而且,君潋,他不可能站在你这一边的。” “所以,选择吧?” 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情了,却偏偏还扔给卿云做选择,卿云听着这没脸没皮的话,忍不住气乐了,道: “呵,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叶大将军,牛逼,牛逼,小女子自愧不如!” “既然叶大将军都说了,那我也该回去醒醒亲不是?” “那就走吧!” 卿云深知面前的这个叶大将军没什么好心思,但她也不能真的放任原主的母亲不管。 作为修仙者,她承了原主的恩情,如今自然也是要还的,她今日若是不跟这叶开走,估计接下来他搞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奇怪。 不管这个叶开到底有什么目的,纵然是龙潭虎穴,看来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家伙肯定又要利用自己来算计君潋那个妖孽摄政王了! 只是不知道君潋他会如何应对…… 叶开早就料到如此威胁能够百试不爽,眼底浮现出一抹晦暗莫名的光芒,冷笑道: “如此,甚好!” “为父已经准备好车马了,太后娘娘请吧!” 西菱守在门口,里面的动静挺大,她听得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他们在吵架,因为身份低微她也不敢贸然进去,这一愣神的功夫,卿云已经踹门而出,雷厉风行地对着她道: “西菱,哀家要回一趟叶府看望一下娘亲,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放心,会没事的。” 西菱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响,那两个浑身气场一米八的人已经先后出了这坤宁宫,匆匆不见了踪影,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西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一直守在暗处的流风此刻见着这场景,亦不免闪身而出,西菱见了连忙惊慌失措地开口道: “流风大人,娘娘她会不会有事啊,你快去派人禀告摄政王殿下,叶大将军说是省亲,但似乎,似乎对娘娘很不友好呢!” 流风摆了摆手,对着上前的黑衣人低语了几句,很快便已然将这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而流风本人在嘱托了几句西菱之后,亦随着卿云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毕竟,卿云这个皇太后重要的程度,相对于自家殿下来说,实在是甚重。 他可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才是啊! 第18章 战斗! 一路通行无阻。 有着叶大将军在前面,卿云跟在后面,恨不得在他身上用眼神戳出来两个洞洞。 这个该死的家伙,待到她伤好了,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脚步声阵阵,卿云心中已然开始思量起对策来。 这个叶开不是个什么善茬,想来是又要利用她搞什么坏事。 君潋应该也能够知道出来她离开的消息,就算是看在她给他除鬼的份上想来也会追过来。 莫不是—— 想到这里,卿云忽然间心中咯噔一跳,瞥了一眼那个眸中闪烁着隐晦光芒的阴谋家,似乎更加确定了什么。 看来,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另想对策了! 出了皇宫之后,卿云被迫上了马车,眼看着就要行驶而走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侍卫上前来,在叶开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便直接上前,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先回叶府吧,军中突然有急事要让末将去处理,末将不能亲自护送娘娘回府了!” 刚刚在马车之中坐定的卿云一脸问号,掀开帘子瞥见叶开那双眼眸深处掩藏着的冷意时,她忍不住心中又起了几分不安。 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她也不可能拒绝掉叶开真正想做的事情,便顺着开口道: “好,父亲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哀家便自己先回去了!” 叶开再次微微颔首后,便翻身上马,迅速离开了此处。 如此奇怪的行为让卿云心中亦不免疑窦丛生,毕竟是这个叶开到坤宁宫威逼自己回府的,如今没看着她回去也就罢了,竟然就这样走了!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待到叶开走了之后,留下的几个侍卫便恭敬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属下送您回去。” 卿云扫了一眼这零零碎碎的四个人,更加觉得事情诡异起来,不过她也没有想个明白,便继续顺着开口道: “好,那就出发吧!” 很快,这属于叶家的马车就开始徐徐前进,从未坐过马车的卿云虽然身体还算习惯,可还是难免有些不适应,颇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 再加上思索这个叶开的真正目的,卿云顿然间觉得头都要炸了。 那一刻,哪哪都受挫的卿云真真是想将那个叶开直接给撕了的心都有了。 头晕眼花的卿云靠在软塌上,心中默默地将叶开咒骂了好多遍,外加哀叹了许久自己这命运的多舛。 要是放在21世纪,她就算坐不了拉风的跑车,也能够御剑飞上一波,哪里用受这个罪? 还有那个该死的叶开,拿自己老婆孩子一并威胁,上哪里去找这么冷血无情的家伙啊,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待到卿云摇摇晃晃到快把自己晃晕过去的时候,突然间她听到了外面传来厮打的声音。 一瞬间,卿云整个人都清醒了! 看来,这个阴谋要渐渐浮现出水面了。 马车驶入小巷之中,卿云掀开帘子看去,原本护在自己马车前面的几个侍卫已经被一大批黑衣人完全撂倒了。 细细观察之时,卿云便知道这些黑衣人并不是寻常人,定然是早就安排好埋伏在这里等着她过来的。 刹那间,这些护卫便都被打晕了过去,一个步伐冷冽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中的长剑抵着卿云,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若是想活命,便老老实实地待着!” 被这样恐吓之后,卿云瞬间便猜到了这些黑衣人的目的。 既然不想杀她,那定然是要拿她做筹码,而唯一能够主导这件事的,只有—— 答案呼之欲出的那一瞬间,卿云重新睁开的眸子瞬间便夹杂了十分的冷意! 就在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挥手准备让旁人驾车而走的时候,卿云却突然间两指捏住了那黑衣人的长剑,铮得一声将其弹开了去,而后手中一柄潜藏在手中的短刃以极快的速度而出,瞬间掠向黑衣人的心口。 哪怕明知道这领头的黑衣人是个高手,但卿云还是孤注一掷地选择了出手。 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被别人拿捏威胁。 既然如今有了机会可以摆脱这样麻烦的事情,那她便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文弱的女子会突然间发动攻击,黑衣头领愣神了片刻,也就是那片刻的功夫,待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去避开的时候,卿云的短刃已经洞穿了他的腹部。 差一点一击毙命! 卿云快速地抽出了自己这仙品法器,对凝玉所展现出来的功效非常满意,左手灵力微起,瞬间便将这个轻看了自己的高手给推开了数步。 卿云的攻击完全令这个头领失去了战斗力,他神色萎靡,在神智尚且还清醒的时候决绝下令道: “按计划行事!” 这五个字和初时卿云在皇宫门口听到侍卫低语的七个字完全契合。 那句话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原来,他的谋划是在这里。 引自己出去,而后再自导自演一出劫持的戏码,接着就—— 想到这里,卿云眼神之中的狠厉就又多了数十分。 如果她猜的不错,下一步就要用她来设计君潋那个摄政王了。 叶开这个老匹夫,还真是对自己的女儿从头利用到尾啊! 卿云突然间显露出来的实力,让这十几个准备速战速决的黑衣人都不由地有些心惊。 但即便很是惊诧卿云突如其来的武力值,早就誓死跟从主上的他们也不会对头领的命令有任何的怀疑和恐惧,当即一蜂窝地就围攻了过来。 卿云捏着凝玉的剑柄,微微定了定神色,身子陡然间就化作一缕流光直接穿梭在了这些武功其实很不入流的黑衣人之中。 不断有闷哼和惨叫之音传来,卿云那如玉的长剑上很快沾染了许多浓重的血迹。 待到卿云从围攻之中抽身之后,身后的黑衣人已然悉数都倒在了地上,惨状可见一斑。 卿云握着自己手中顿然间化作一柄玉簪的法器,强忍着巨大的灵力消耗站定,面色有些惨白,但那双好看的眸子却是风采依旧光芒万丈。 一战,完胜! 卿云知道自己是有些勉强了,微微喘了两口气,当即准备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快速离开此处。 毕竟对于她来说,只有脱离那个叶开的控制,她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就在卿云抬步欲行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妖娆妩媚的声音遥遥而起,伴随着争鸣的琴音席卷而来: “数日不见,大小姐竟然变得如此厉害了?” “既然如此,且让红颜会会呗!” 此话一出,卿云顿然间心中升腾起数分的厌恶和不安,在察觉到危险到来的那一瞬间,卿云手中微扬,凝玉剑直击上了那以真气幻化的功力。 “铿锵!” 随着一次的对垒,双方各自后退了两步,心中涌出几分的心惊。 很快,单手执琴立在屋顶上的那个面容姣美的妩媚女子便立马五指快速而动,争鸣之声顿起,那蕴藏着杀机的剑气如虹,如天花乱坠般地冲着刚刚接下了一击的卿云而去。 完全不留情面的攻击! 卿云亦觉得有些吃力起来,毕竟以如今的她对付这个九品高手还是有些太过勉强。 冥域双绝之一的红颜,原主曾经在叶府见过这个已经投靠了叶开的家伙。 在这片大陆,能够将真气修炼到九境已然是巅峰,其中冥域双绝二人便是这大致不过十人的九境。 还真是流年不利,原本以为解决了这些个黑衣人之后,她就能成功跑路了,却是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来这个女人! 看来,这个劲敌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了! 一时间,卿云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几多选择。 如果现在停手,在达到目的之前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杀了自己。 但若是那样,她必定会经受侮辱,要不然就自己就咬咬牙再坚持个一刻钟,看看君潋那个家伙能不能派人前来? 这个不靠谱的妖孽男人,说好的安排的暗卫都去哪里了? 刀割一般的剑气一道道地落下,那琴音看似缠绵悱恻,但却藏着挥手间便能要人性命的杀气。 卿云快速地移动着并不灵活的孱弱身体,凝玉剑化影分光,变换着对抗那从半空之中落下的剑气。 若是旁人见了这样的场景,真真是为这一场激烈万分的博弈拍案叫绝。 毕竟,在整个大雍乃至于这个世界,被冥域双绝盯上的人,基本上都毫无还手之力便直接被格杀当场。 红颜素手而弹的琴曲,往往都是一击毙命,罕有人能够不受诱惑地接下。 卿云如今展现出来的一切,已然让那个立在屋顶的女子感受到了发自于内心的震惊。 这个自己曾经见过的叶家小姐,如今的太后娘娘明明是个毫无武功的文弱女子,她是如何接得下自己这些杀招的? 更加奇怪的是,她身上似乎并无真气波动! 这怎么可能? 战斗依旧在持续,卿云不停地接招,双方都不肯后退分毫,令人眼花缭乱的交锋波及众多,撕裂破碎声不绝入耳。 但此间二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远处的酒楼之中,大开的雕花窗旁,一双灵巧的眼睛将那一场战斗完全一览无余,那张青涩娟秀的面容上荡漾出无数玩味的笑意…… 第19章 英雄救美! 一刻钟后。 在这个已经血腥遍地的战场上,卿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裂了许多,整个人鲜血淋漓地站在那里。 本是真气博弈,卿云重伤至此,屋顶上的那个女子同样也不怎么好受。 但在这样的攻击下还能支撑的卿云真真是让红颜十分惊骇,她伸出涂满蔻丹的手指,抹去了因为气血翻腾而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拍了拍手,由衷地赞叹道: “大小姐还真是令本尊刮目相看啊!” “能在本尊手下过百招且不迷失其中者,罕见!” 话说到这里,似乎微微停滞了些许,那个妖艳的女人突然间飞身而下,一掌对着堪堪而立的卿云挥下,嘴角流露出一抹邪笑道: “很可惜,本尊没时间陪大小姐你耗下去了。” “该结束了!” 卿云知道红颜带着全力一击而下,若是真的受了她真是要养上半个月。 刚刚的对战她虽然有心逃跑,但却还是败给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想她堂堂修仙者,如今都混到逃跑都跑不掉的地步了,这真是太卑微了…… 这个不靠谱的君潋,这个时候也不出来露个面,她真的挂了估计他都不知道! 唉,看来,只能再次动用灵魂之力了。 千钧一发之际,卿云定了定心神,指尖微微泛起白光,而后就要划破眉心使用禁术的时候—— 突然间两柄银色的飞刀从半空之中突然间而现,直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红颜大开的后背。 那飞刀凌厉的攻势,瞬间让察觉到了危险的红颜放弃了攻击,反手一转,掌力便对着咫尺之远的飞刀挥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那两柄雕刻着金色太阳纹的飞刀还是凭借着其精妙的角度和使用者的真气贴着红颜的手臂而过,留下了两道淋漓的血痕。 眼看着有人出手,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卿云当即就转了黑溜溜的眸子,往后退了两步,收了自己的招数,抬眸看向那个突然间从巷子里而出的人。 阳光打在那个穿了一身鎏金的少年身上,似乎折射出来了一抹奇异的光芒,他踏着耀眼的光而来,真真是让卿云看出来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似乎不想被人知道真面目,少年脸上金色的面具遮住了那张神秘的容颜大半。 有那么一瞬间,卿云看着那个逆光而来的少年时,在心中浮现出来了两个大字—— 英雄! 不过,在意识到这两个字之后,卿云忍不住咂舌,已经打量着周遭的情况准备跑路了。 似乎能够察觉到卿云在看着他,这很是衣着很是华丽的少年也对她投来了目光。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卿云从这双甚是好看的眸子里读出了几分貌似是救了她的自恋。 而这个看似很是狂妄的少年,心底最深的欲望,竟然只是想要回家! 她遇到的,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卿云这边心中正盘算着自己的退路之时,在这还算是空寂的小巷之中,刚刚还自视甚高的红颜脸色却瞬间变得难堪起来,她抱着自己红色的瑶琴,注视着孤身一人而来的那个少年,极为不确定地开口道: “阁下可是日月灵宗明尊乾耀?” 少年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痞帅的感觉,手中握着两柄独特的飞刀立在满目警惕的女子面前,轻飘飘地开口道: “很不巧,我就是!” 女子对于这个完全不掩饰自己身份的少年真真是有着几分忌惮,她很清楚卿云的重要性,故而微微颔首,难得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戏谑着开口道: “那还请明尊莫要插手此事,若是可以,冥域双绝定然会有重谢,可好?” 眼看着刚刚还很嚣张的红颜顿然间就偃旗息鼓了,卿云转了转眸子,隐隐想起来了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 若说这个江湖上最传奇的势力且遍布三国的就是日月灵宗,而它的创始人就是眼前这个甚是年轻的明尊乾耀。 据说这大雍名冠天下的天下第一楼就是这位所建,而其不仅是本身实力高强,将近九境巅峰,就连这财富也是无法估量,日月灵宗旗下的店铺产业连带着日进斗金的天下第一楼几乎赚得比国库还要多。 当然,拥有这种实力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简单人物,传闻中他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手下梅兰竹菊四大护法,而其出现最明显的特征便是金袍和金色的面具还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 更重要的是,这位明尊从来不参与任何朝堂争斗,却能够在三国之中屹立不倒,其原因当然有本身实力强悍不可小觑,亦有这创立者手段非常。 如今卿云这正愁没人来相救的时候这个有着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就出现在这里,这还真是有些令人惊喜啊! 卿云思量的当口,那看起来活得煞是随性的少年却玩弄着手中的飞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对他充满了打量的卿云,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不好意思哈,她,我要了!” 这话说得很令卿云满意,难得出来一个救世主,她当然要好好用一用,故而给了这个出手相助的这位大佬一个非常感激的眼神,外加一抹很甜美的笑容。 不过卿云是非常有主意的人,如今见着有人护着,当即便开始争分夺秒地调息自己的混乱的气息,就等着这两个家伙打起来准备跑路了。 她可一定要抓住好机会,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乾耀的回答让红颜整张脸都黑了,她咬了咬红唇,眼神隐隐浮现出冷意,凉声一笑道: “这位是叶将军要的人,明尊难道也要阻止吗?” “要知道,惹了叶将军不快,日月灵宗乃至于天下第一楼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这威胁的话说得好有底气,卿云就知道这背后主谋是叶开,如今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些话却似乎触动了这位明尊心底什么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情,少年突然间眸中闪过寒光,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红颜啊红颜,你可知道,和我撕破脸面对你那位忠心维护的叶大将军更加不利?” “因为,我活得随心所欲,而他却是舍不得往上爬的助力。” “今日,她,我护定了!” 卿云再次看了两眼这个行事很是乖戾但自称却一直用我的少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似乎忘了哪点最关键的信息! 对,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和叶家没有联系,刚刚那一番话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个事实。 既然他的身份和叶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他为何宁愿得罪那位同样是势力强大的叶将军也要保下自己? 难道真的是他活得太随心所欲了? 可,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草率了? 红颜听得乾耀这话,已然冷意遍布,她握着手中的瑶琴,不管不顾地迎上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妖艳而又无畏地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红颜不看你明尊的颜面了!” “今日,她,你明尊绝不能带走!” 少年眼神闪烁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在琴声响起的一瞬间便如风一样掠了出去,而那一柄泛着冷光的飞刀则是更快,直接对着红颜心口而去。 红颜不善近身搏斗,便直接抱着琴,一边弹着一边快速地往后退开保持距离,那飞刀再次被她灵敏地避开,但少年踱步而上之时,那手中爆发而出的真气却又如暴风骤雨直接对着红颜轰了过去。 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连二十岁都没有的少年竟然会拥有如此强悍足以抹杀一切的实力。 但瞧着双方对峙的时候,就连卿云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遇到了一个大佬。 眼看着这争斗进入白热化的地步,卿云眯了眯那双煞是古灵精怪的眸子,而后猫着身子直接后退了去。 在双方斗得难舍难分那叫一个精彩绝伦的时候,卿云挥了挥手,直接一溜烟地提着脚步跑了个无影无踪。 是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反正这个明尊能够对付红颜,待到她有能力了再回报给他就好了! 眼下,她还是去找君潋避一避风头商量一下对策吧! 毕竟,如今她能够依靠和相信的对象,只能是他了。 毕竟是合作伙伴,她还有他的把柄呢! 虽然他这个妖孽男人关键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应该还是有良心的…… 于是乎,待到红颜终于能够抽出来几分心神去查探情况的时候,卿云已经完全跑得没影了。 那一刻,她又急又气地冲着少年吼道: “该死的,她跑了,明尊可知道自己毁了叶将军多年的筹谋,后果会如何?” 眼看着这威胁的话又重新而起,少年却是后退了两步,停住了攻击,对着煞是狼狈的女子打了个响指,笑语吟吟道: “是吗,那便让他来找我好了,我随时奉陪!” 红颜眼看着少年停了手,也不敢再纠缠下去,连忙抽身而归,恨恨地留下几语道: “今日之事,我红颜铭记,来日必定还报!” 少年收了自己沾染了血迹的飞刀,并没有再去阻拦的意思,反倒是非常欠揍地回答道: “好啊,我等着!” 红颜不知从何处而追,但却很快消失在了这地方。倒是身后的少年站在屋顶,俯视着下面一片狼藉的地界,眼神顿然间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叶卿云,如今大雍当朝太后,竟然被自己父亲的人追杀,这传出去,恐怕没几个人能够相信啊! 更何况,她,何时变得那样强悍起来了? 看来,事情要变得越来越好玩起来啦…… 第20章 危机! 卿云的确是跑得很快,为了避免有人追上来,她还特地用了灵力抹去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幸亏原主倒也是记得京都的路,故而卿云饶了两圈之后就随便掠了件衣服,将自己身上粘血的外袍给换了下来,撑着这还有些孱弱的身体直奔了摄政王府。 毕竟,她总觉得,叶开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虽然她被人救了,但君潋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还是应该先去瞧瞧看再做进一步的定夺为好。 卿云偷摸着到了摄政王府旁边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然戒严了,就在卿云思量着要不要直接翻墙而入的时候,突然间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同一时刻她心中警铃大作,直接就反手运转灵力隔开了那对着她脖颈而来的一柄血色的剑。 “你是谁?” 身后低沉沙哑的声音而来,卿云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当交手之后各自退开的时候,卿云握住手中的凝玉剑,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那个明显受了重伤体力不支的黑衣男人,似乎猛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惊讶至极地开口道: “你是君潋的人?” 是的,君潋对她说过会派人来保护她,在坤宁殿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见过此人的真面目,却也知道他的气息和存在,被迫跟着叶开而走的时候她也的确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跟在后面。 只是坐马车时她晕得厉害,已然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气息消失不见了。 如今看这情况,应该是叶开先下手为强了。 也对,想要抓她用来威胁君潋那个摄政王,肯定是有后手的! 卿云一语道破黑衣男人的身份,脸色惨白的人亦是不免惊疑不定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身上的伤——” 似乎迟疑了一下,他执剑微微颔首,颇为愧疚地开口道: “流风受命摄政王保护太后娘娘,却办事不力,让娘娘受伤,实在是有罪!” 流风是个忠诚的主儿,然而卿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的确甚多,实在没功夫和他再叙旧,将这其中大致事情想明白之后,她再次忍不住询问道: “在半路上阻拦你的,是谁?” 流风完全愣住了,面对着这个突然间变得那样陌生而又冷冽的人,他总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开口道: “属下也不知道,是一群更是强悍的黑衣人,若非属下为了回来报信,亦然不会留下那些以性命为属下求得逃生之路的人。” 流风对于出现在这里的卿云更加觉得惊异,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开口询问道: “太后娘娘可是遭遇了什么事,如何会伤痕累累地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云真想给这个明显不够聪明的暗卫一个暴栗,然而心知时间已经不及了的她还是没有下手,反倒是直接大步流星地朝着摄政王府正门而去,而后还紧迫地对着身后还愣着的男人道: “这个等会再说,此事背后主谋就是我那个破爹,流风你赶紧跟过来吧!” “若是我猜的没错,恐怕现在最危险的就是摄政王了!” 此话一出,流风亦忍不住震惊异常,然而卿云的话却是很快将他脑海之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悉数剖析串联了起来,他刹那间脑海之中灵光一转,随之迫切地跟了上去。 是的,这一切都是一场算好的阴谋,而针对的目标就是殿下! 是他办事不力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事态绝对不能再糟糕下去了。 卿云身上血腥味同样很重,因为战斗发髻也散乱起来,随手掠来的衣服更加普通,这突然间出现在摄政王门口,侍卫们瞧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立马起了警惕心,冷冽地开口盘问道: “你是谁?” 卿云就知道会是这样,连忙给了眼神示意流风,道: “他知道!” 卿云不表明身份,实在是觉得有些丢这个皇太后身份的脸,流风也能够明白她的顾虑,旋即上前,扫了两眼侍卫,声音低沉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要的人,让开吧!” 流风毕竟是跟在君潋身边的近卫,这侍卫虽然有疑惑,却还是非常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卿云却是已经急不可耐,探头扫了一眼这摄政王府,直接询问道: “那个啥,摄政王现在在哪里?” 这一问,守门的侍卫不知内情,被流风眼神示意后才回答道: “半刻钟前摄政王殿下匆忙出去了,吾等并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这个消息果然不出卿云预料,她这心中一凉,立马就掠进了摄政王府,待到流风进来之后,她才急切地发问道: “流风,除了你之外,摄政王现在最大的官是谁?” 流风抬头看去,只觉得这话甚是迷惑,但同样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免惊到: “这么说,殿下是中了圈套?” “但这最大的官,又是何意啊?” 卿云对这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忍不住头疼得更狠,直接白了一眼沟通不畅的人,道: “还能什么意思啊,叶开都设计好了,摄政王此去凶多吉少,我们当然要去救援啊!” “至于找最大的官,当然是为了调兵遣将啊?” 流风嘴角微抽,对于这鄙视的眼神说实话有点不爽,但面对着这样风华绝代的少女时,他却又没有敢生出不敬之意。 因为凭直觉而言,他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个已经和叶家决裂的皇太后,拥有着他无法看透的谋划和能力! 就在流风准备带着卿云去寻人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急切的声音骤然间而来,带着几分惊讶道: “流风,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可知道,就在刚刚殿下他——”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个同样是冷冽肃杀的女子在看到卿云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忍不住大惊失色道: “太后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面容姣好,但很明显不是闺房女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英气,颇具男儿气概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狐疑至极地开口道: “是流风你救的太后娘娘吗?” 问了之后青衣女子才觉得流风似乎脸色惨白到已经站不住,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道: “你重伤至此,还逞强什么?” 流风摇了摇头,虽然是直男思维,但却还是将最重要的话问出道: “流光,殿下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光对于这个问题更加觉得惊骇,她又看了两眼同样很是狼狈的卿云,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的疑惑,却还是忍不住道: “殿下接到了一封信,说是去天女峰救被刺客劫持的太后娘娘了。刚刚流风你久久未归,坤宁宫又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被叶开带走,正在处理公文的摄政王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直接交代我们去调兵围在天女峰,而后不顾劝阻地直接出了王府。” “殿下他不让我们跟着,我也是心急如焚,正准备去按照吩咐行事,你就回来了,太后娘娘也回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流光也并非不够聪明,只是本该被劫持的卿云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她想不明白。 然而听闻这个消息的卿云心中却是大骇,瞬间便猜到了君潋收到的那一封信出自于谁之手,眸光流转,直接不由分说地开口下了命令道: “流光,你派人去调兵,而你和我带着现在摄政王府所有的兵力直接奔赴天女峰!” “这件事背后主谋就是叶开,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想要用我来作为诱饵除掉摄政王,如今虽然中途我被人相救,但摄政王应该还是因为我入了圈套。”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绝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 卿云转瞬间就想好了对策,说一不二的时候周身的狂傲气质让流光都不由地惊叹。 当然,卿云口中所言的这些话,更加让流光和流风震惊异常,若是说此前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会那样在乎这位太后娘娘,那么在此刻,他们似乎能够寻到一些原因了。 虽然心中还是存了几分疑,但流光还好没有拘泥于陈规,直接附和了眼前那个矜贵狂傲的女子所说的话,道: “既然太后娘娘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流光自然也愿意信娘娘的真心,只是娘娘已然受伤,还是留在王府之中为好,救援这件事,交给我们便好!” “若是您再出现任何意外,恐怕我们无法和摄政王交代。” 流光不知卿云实力,如此言语倒也正常,但一路行来微微调息得当的卿云却并不打算就此待在这里等待消息。 那一刻,她直直地看着流光,目光灿烂若星辰,带着藐视一切的自信和轻狂,红唇微启,以绝对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不,我一定要亲自去。” “因为,我若是不去,很可能会后悔终身!” “我不希望他因我而出任何的意外,就像你们一样。” 流光的确被这幅模样的卿云给惊到了,她虽然不知道卿云到底有何实力,但却没由来地被这几句话触动到了,下意识地开口道: “好,那就一起去吧!” 第21章 追踪! 流光刹那间做出的决定却是让一旁的流风甚是不解,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劝道: “不,绝对不行!” “若是太后娘娘出现任何意外,我们又该如何向殿下交代?” 流风坚持自己的想法,故而俯首而拜,郑重其事地继续开口道: “请太后娘娘为了大局着想留在摄政王王府!” 然而这样的恳求却并没有换来卿云的妥协,那一刻,潇洒张狂的少女觑了一眼这个真真是很难被说服的家伙一眼,而后在流风甚至于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伸手往已然重伤的他后颈一劈,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不好意思,我不能!” 流光目瞪口呆地看着卿云直接劈晕了流风,下意识地接住了即将倒地的人,惊骇于卿云的实力,又实在有些不满她的做法,只好道: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 卿云已然没功夫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直接扫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流风,道: “他很碍事,我们已经没时间了,流光,现在立刻去天女峰吧!” 卿云已然在往外面而走,流光虽然对于卿云依旧是一知半解,但却还是默认了她的话,将心中的不满都给压了下去,低语道: “好,我这就带领暗卫前去。” 流光挥手,又交代了几句,很快有侍卫将晕厥过去的流风带了下去。 就在流光准备转身调兵的时候,转身的卿云却蓦然间叫住了她,莫名其妙地开口问道: “流光,摄政王府里有名贵的药材吗?” 流光莫名所以地看了一眼很是急切的卿云,虽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很快开口回答道: “有,摄政王近日来要我们高价购买名贵药材,如今都在药房放着,不知太后娘娘问这干什么?” 卿云一听这个回答,禁不住大喜过望,心中感念于君潋对她的上心,又非常开心在这个时候能够找到灵药修补自己的伤势和灵魂。 纵然时间紧迫,但若是她没有足够的能力,自己又谈何去救他呢? 叶开此人老谋深算,绝对布下了天罗地网,她不能成为他的后腿才是。 卿云煞是兴奋,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直接便吩咐道: “那就带我去药房,我需要一些灵药来治疗身上的伤。” 流光虽然仍旧有所怀疑,但调派暗卫的确需要时间,便又唤了一人过来,道: “你带太后娘娘去药房,若是可以尽量诊治一下娘娘身上的伤。” 卿云和流光彼此颔首一笑,便已然心有灵犀。 那侍卫不疑有他,便非常快地带着卿云去了药房,而流光也迫不及待地去整顿兵马,开启救援模式了。 到了药房之后,原本这摄政王府的大夫是要遵从命令给卿云诊治的,但卿云在看到药房之中数十株名贵药材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直接把他们都给赶了出去,盘膝而坐,争分夺秒地开始吸收这些珍稀药材之中拥有的巨大灵力了。 因为卿云很明白,如今她受了伤,若是不能尽快修复,恐怕很难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发挥自己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那个妖孽男人受到任何伤害。 毕竟,他是对自己有恩的。 有恩必报,是她为人处世之道。 半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卿云掌心灵力微微运转,肉眼可见那些致命的伤口都好了许多,与此同时,那些在世人眼中趋之若鹜的灵药皆是化为了齑粉,完全失去了价值。 幸而流光也是个有原则的女子,承诺的自然也会做到,如今整顿完毕便直接来了药房,低声询问道: “娘娘伤可好些了,是否还要随我们一起前往天女峰?” 卿云因为吸收了灵力身体状况好了许多,神清气爽地起身,直接打开门,对着前来的流光坚定不移地开口笑道: “自然是要去的,我们现在出发吧!” 流光抬头,看着精神完全恢复的卿云,只觉得她身上的气势更加冷冽了些许,那双眸子之中藏着的光辉,甚至于到了她都要仰望的高度。 虽然能够看得出来卿云的不同寻常,但对于当朝太后娘娘,流光还是用了该有的礼节道: “那便出发吧!” 天女峰在京都东侧,少说也有十几里路程,原本流光是给卿云备了马,但卿云这脚程和轻功甚至于比她还要快,于是乎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直接开赴了天女峰。 当然,其后为了以防万一还有跟着的赤焰军。 三刻钟后,卿云和流光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这高耸入云的天女峰。 站在山脚下的时候,卿云大致抬头望了一眼这周遭地形,只觉得更加头大。 周遭方圆十里内山林密布,郁郁葱葱,若是想要寻一个人,又该有多难? 卿云立于山脚下,不敢怠慢,纵然灵魂之力尚且还未恢复,但她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动用了神识,强行在如此大的范围之内搜索开来。 她等不起了! 流光并不知道卿云的实力,审视着如今的情况,便直接开口下了命令道: “我们兵分四路开始寻找,若是有消息,一定要赶快通知,记住我们没有时间了,务必要快些寻到摄政王殿下的踪迹。” 暗卫对于流光这个统领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怀疑,但就在他们准备去实施的时候,突然间卿云惨白着一张脸睁开了双眸,以不容置喙的口吻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道: “那里,有着很大的血腥味。” “摄政王的气息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去那里!” 卿云没头脑的来的这样一段话,实在是让流光有些不敢去相信,她为难地看了一眼已经准备按照她的命令行事的暗卫们,又转回目光,定定地凝视因为消耗了巨大力量而有着眩晕的卿云,一字一句地开口询问道: “娘娘,您确定吗?” 卿云并没有要求这些暗卫们随行,她只是凝视着非常果敢的流光,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是,我确定摄政王的气息消散在那里,只有到那里我才能继续搜寻下去。” “流光,你陪我,其他的人分散成两拨,在周遭进行搜索吧?” 卿云说话,也很有领导风范,当然她做出的决定,也实在是很有道理,对于现在毫无头绪的流光来说,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建议。 故而流光定定地看了一眼那样张狂自信的卿云,还是选择了相信,道: “好,那便这样。” 卿云见流光非常好相处,倒也是对她的满意度又高了许多,微微恢复了精神之后便快步冲着她判断出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天女峰常年无人前来,如今更加是难走,卿云在前面却是行得毫不吃力,待到了半山腰之时,血腥味愈来愈重,她则是比流光都快了些许,直接冲在前面打量起周遭的场景而来。 半山腰许多树木上都插着大大小小的羽箭,地上树枝纷乱,混杂着横七竖八的黑衣蒙面人的尸体,看起来煞是骇人。 而这一副激烈的场景,毋庸置疑地是经过一场战斗。 但四下搜索过后,卿云却没有发现君潋的任何气息,她不得已再次动用神识,扩大了搜索范围。 流光对于此处的场景也颇有些心惊胆战,她神色凝重地探查了一下这尸体身上的伤还有被折断的树木,判定道: “的确是殿下使用的赤珏才能造成的伤痕,殿下应该在这里经历过一场战斗。” “但他现在又去了哪里呢?” 流光只觉得心中不安甚重,便直接下了命令,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去搜索周遭,一定要找到摄政王殿下的行踪!” 随行上来的暗卫再次分散而开,倒是卿云在极为耗费精神力之后骤然间睁开了双眸,眸光闪过一抹急切,直接冲着其中一个方向快速前进。 是的,在这里,她感觉到了叶开的气息! 如果说叶开就在附近,那么君潋势必也在周遭,而且绝对正遭遇着危险。 她感知不到君潋的气息,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行,等不及了! 卿云啥也没交代地直接就奔走离开了,流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卿云的安全着想还是非常快速地跟了上去,追问道: “娘娘且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卿云正屏气凝神地查找着记忆之中那一抹熟悉的气息,身形快若闪电,已经将步伐提到了极致,倒也是没空再给流光做出什么回应了。 流光心中疑惑不解,却又不知为何因为直觉追着卿云的步伐而前进。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太后娘娘可能真的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待到卿云终于能够快速地判别叶开所在位置的时候,流光也察觉到了异常,不免开口道: “这里似乎埋伏了很多人,娘娘万万小心!” 卿云停住了步伐,打量着躲在树林之中的由叶开带领的黑衣人,又审视了一下周遭的场景,再次阖上眸子以神识探查起来。 待到流光已然急不可耐的时候,卿云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眸,明亮的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那狭窄的山洞之中,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找到了,就在那里! 第22章 千钧一发! 同一时刻,卿云做出了最冒险的决定,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静观好戏的叶开所在的方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流光,你去牵制住这些人,我去进洞探查!” 卿云动用了自己独有的能力才辨认出来了君潋所在的方位,而流光虽然能够察觉出来不远处叶开那一拨人的方位,却依旧不放心卿云的安危,劝道: “娘娘还是待在这里吧,我这就上前——”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下一秒卿云直接如风一样掠了出去,猛然间冲着远处的洞穴而去。 速度快到令流光和她身后的暗卫都不可思议! 然而那无拘无束的女子已经冲了出去,流光虽然惊诧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挥手冲着叶开的方向而攻去。 同一时间,原本正静待好戏上演的叶开突然间眼前一黑,便见一道煞是熟悉的身影冲了过去,同一时刻心中不安甚起,厉声喝道: “拦住她!” 但叶开带着人准备出手的时候,流光同样已经带人赶至,叶开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向身边的手下点头致意后迅速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纵然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他做的,但现在他也不适宜出现在这里,万一被认出来那就是明晃晃的证据了! 君潋,他终归是要死的。 一切,就要结束了。 谁都不能阻拦! 卿云急速前进,完全无视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个黑衣人,眼眸之中寒光闪过,玉手执剑,甩手便动用了强悍的力量劈了过去。 挡在前面的黑衣人只觉得疾风掀过,甚至于连看都没有看到急速而来的少女面容,便直接被掀翻在地了。 卿云以绝对强悍的姿态掠入了洞中,黑暗刹那间笼罩而来,那一刻,卿云凭借着对君潋那一股气息的熟悉程度快速前进着,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空气之中隐隐波荡起一股尖厉刺耳的笑声: “君潋啊君潋,想不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仇人之女你竟然甘愿做到如此地步啊!” 卿云依旧在迅速地往洞中前进着,待到前方终于能够看得清楚的时候,她又听到一道霸道张狂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激烈的情绪的声音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阴蛰蛰的威胁声音再次而起,带着十分作死的语调: “你死,她活!” 耀眼的光芒猛然间打在前面,卿云穿越弯弯绕绕的山洞,竟然奇异地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是洞穿了这座山峰! 目之所及处,一个玄衣男人手中正执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吊着半空之中,似乎坠了一个人,此刻不停地颤动着。 而咫尺之远,君潋身上已然是血迹斑斑,那张扬的红衣此刻看起来颇有些令人心疼,但哪怕如此,他的目光却依旧紧紧地放在玄衣男人手中的长绳上,想要寻求时机救下已经是岌岌可危的人。 这一场对峙似乎持续了很久,玄衣男人仿佛终于玩够了,挑衅地看了一眼那个威名赫赫的摄政王,冷笑道: “所以,想救她,那你就亲自下去救吧!” 就在卿云想要出声提醒自己存在的时候,玄衣男人骤然间松开了自己手中的绳子,而后静待着下面的开场好戏。 同一时刻,君潋桃花眼猛地紧缩,完全顾不得对付那个同样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身形已经快速地掠了出去,不管不顾地随着绳子冲向了那已然有数百米之高的悬崖。 “不!” 卿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惊恐扑面而来,整个人热血冲上心头,让她红着眼睛惊呼道。 当然这一语说出的时候,卿云也根本没有任何考量地冲着悬崖边跳了下去。 因为,她看到了那玄衣男人手中的弯刀以绝对姿态对着毫无防备跌落悬崖的君潋后心而去。 只要轻轻一击,那便是致命的! 卿云完全没有任何思考,当意识到君潋正在因为她步入死亡的时候,她心中冲天的怒气瞬间而起,凝玉长剑微微一动,便下意识地带着冷光直击向了那亦是完全毫无准备的玄衣男子。 当然,仙品灵剑出手的瞬间,卿云却是完全没有任何畏惧地冲着悬崖跳了下去。 君潋的确听到了卿云的呼唤,从高空不可避免地往下坠落的时候,那致命的弯刀竟然被卿云徒手抓住反扔了回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君潋凤眸之中闪过不可思议的震惊,而卿云眼眶也红到几乎湿润。 坠落的时间很长,但卿云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抓住了君潋的手臂,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点点地滴在君潋的脸颊上,湿热而又令人心动。 同一时刻,君潋因为力竭被迫松了此前紧紧抓住的绳子,反手握着卿云的腰肢,赤珏剑刮着悬崖峭壁一寸寸而下,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后终于暂时停滞了。 “小云儿你怎么在会在这里啊?” 君潋抱着卿云挂在半空之中,却无半分面对死亡的畏惧,反倒是轻笑一声道。 在看着还算是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的卿云时,君潋只觉得心中的不自觉而起的担忧都消失了干干净净。 说不上来的感动凝结,让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少女。 是的,他不怕死亡,却害怕失去。 失去这个不知何时对他来说已经那样重要的女子。 卿云对这样的情景亦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一切还来得及,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回了过去,道: “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两句话,却已然将彼此的心意点出。 是的,他们珍视着彼此,甚至于可以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生死相托。 哪怕,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但对彼此而言的重要性却是那般不言而喻。 凝玉剑的致命一击果不其然让毫无防备的玄衣男人受了伤,如今受了卿云的召唤,那长剑便瞬间回到了她那鲜血淋漓的手中。 彼此相拥之下,君潋没有再多问,只是有些疼惜地看着卿云的手,心疼地开口,道: “小云儿,其实,你不该来的,本王自己完全可以应对的。” 卿云白了一眼这个非常有良心的摄政王,忍不住凝视着那俊美造孽男人,笑道: “我可不想你这个堂堂摄政王因为我出点什么事哈!” “再者说,你摄政王都舍命相救了,我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君潋看着那张明媚的面容浮现出的灿烂笑容,竟然在这样的高空之中觉得充满了异样的华彩。 是的,从他出生以来,他身边的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很少有人真心对待他这个鬼王爷,更加不会亲近分毫。 他以为他这一生或许都不会珍视一个女子了。 但,如今,这个口口声声要为自己解除诅咒甚至于不惜为自己以身犯险的少女,却令他那样心动。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卿云见君潋一直盯着她看,只觉得目光灼灼,令她实在有些不适应,便攥着手中的凝玉剑,而后骄傲地抬了抬眸子,自信一笑道: “现在,也该让摄政王殿下您看看我真正的实力了!” 于是乎,下一秒,在君潋颇有些错愕的目光下,卿云素手微扬,朱唇似乎念了些许咒语,那一柄泛着冷光的凝玉剑瞬间便极为有灵性地站在了卿云脚下,带着彼此相拥的人飞速而下。 竟然是御剑飞行! 卿云虽然笑得很是张狂,但这毕竟身体并未大好,灵力也不充裕,控制力度一时间不察,便带着君潋往下迅速倒去,在半空之中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才落到了地上。 君潋瞧着卿云这颇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脸色,再次忍不住笑道: “看来小云儿还是有些学艺不精啊!” 被君潋这样打趣之后,卿云忍不住恰腰,一副傲娇至极的口吻道: “喂喂喂,摄政王殿下,你可别忘了没我你还在半空之中挂着呢!” 君潋哭笑不得地看着完全忘了自己还受着伤的卿云,而后在少女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拉过了她的手臂,掏出怀中的手帕,细致地擦去了血迹,为卿云上了药,熟稔地包扎完毕后才笑道: “所以啊,多谢小云儿舍命相救,但下一次,你也要好好的才行。” “你若是受伤,本王会心疼。” 最后一句话,宛若蜻蜓点水划过卿云心尖,瞬间又点燃起无数的波澜。 卿云被君潋这样温柔以待,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口是心非的话,很快便道: “好好好,以后你也不要这么傻了,都上当了还不自知呢!” 卿云这话说得甚是戳心窝子,君潋微微俯身,故意用了暧昧的语气调侃道: “本王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卿云嘟了嘟嘴,收回手中的长剑,一副我很不乐意的口吻道: “你就这样不相信我的水平吗?” 君潋挑了挑眉角,并不准备继续对峙下去,反倒是以极为温柔的语气又道: “本王自然信你能力非凡,但本王更知道叶开心狠手辣程度,本王只是不想冒险,更加不想你受伤而已。” 一句话接着另一句话让卿云心动,卿云耳尖忍不住泛红,连忙快步向前,对着身后的妖孽男人招了招手道: “嗯嗯,知道摄政王殿下您宽厚仁慈,对了,我们还是快些去和流光他们汇合吧!” “指不定这叶开一肚子坏水,还留有什么后手呢!” 第23章 保驾护航! 君潋虽然对战的时候也受了伤,但这伤终究算不得什么,故而眼看着卿云已经走了,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由于刚刚相救这一层关系,卿云也没有打算过度隐瞒,不免开口询问道: “刚刚洞里面的那个男人是冥域双绝的莫绝吧?” “看起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呢,哦,对了,流光他们应该也在半山腰呢,叶开刚刚遇到他们之后应该不会再公然出现了。” 卿云的问题,君潋很快便回答道: “是,的确是莫绝。” 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君潋嘴角微微上扬,突然间勾勒出一抹邪肆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开这个老匹夫,真真是该死了!” 对于叶开,卿云同样是和君潋保持一致,一边走一边恨恨地吐槽道: “这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估计早就谋划着拿我来引诱你走入这个圈套了,只是可惜了这个被他当做筹谋的女人了!” 卿云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套在袋子里面从半空之中掉落的女人尸体,颇有些感慨。 刚刚她和君潋并非是见死不救,只是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又怎么可能再去无私地救助别人呢? 君潋目光亦落在了那个片刻之前他亲手松开了绳索致使她坠亡的那个女子,面色沉静,而后才道: “本王会派人给她收敛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 卿云也没功夫和死人较劲,毕竟她也不是大善人,虽然对生命也算是敬畏,但能力有限她无法施以援手又不是她的错,她也不会去自责不已。 故而君潋说完之后,卿云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啊,那便走吧。” 一天之内遭遇的事情太多,卿云走在这实在杂草遍布的地上,转头又问道: “对了,摄政王啊,你认识明尊乾耀吗?” “今日叶开想要劫持我用来威胁你的时候是他从冥域双绝之一的红颜手中救下了我呢!” 卿云虽然嘴上很不想承认,但末了还是笑了笑,道: “毕竟他也算是救了我,修仙者有恩必报,我也是要好好谢谢他呢!” 这个名字一出来果不其然又让君潋一愣,他不可置信地抬头,而后才笑语道: “小云儿可还真是不简单,日月灵宗明尊乾耀竟然都会为你出手,着实不容易啊!” 这话说得让卿云实在忍不住又白了一眼过去,自恋无比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我这运气可好着呢!” “不过我若是不来,今日摄政王殿下怕是很难安然无恙吧?” 君潋对于卿云的回答不置可否,倒也懒得反驳,勾唇浅笑道: “嗯,这倒也是,若不是小云儿前来相救,恐怕今日本王就要吃大亏了呢!” 君潋如此顺着卿云开口,倒是真真将这好听话给说了个够,卿云转了转眸子,小脸上也忍不住染上了几点红晕。 不知为何,因着今日的事情之后,她似乎越看这个貌美如花的摄政王越觉得心动。 就好像,被完全吸引沉溺了进去一样。 虽然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相救很可能是因为她是能够解开他身上诅咒的唯一一人。 但为了她甘愿跳下悬崖的男人,他还是第一个。 这份情,她还是要领的。 卿云这走了许久,君潋很自觉地在前面开路,看着那宽阔很有安全感的背影,卿云也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这个男人,真真是不论在哪里都很完美啊! 当思绪划过这里的时候,卿云忽然间又想起来了什么,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失声道: “糟了,我好想忘了一件事呢!” 君潋同时停下了步伐,瞧着一惊一乍的活脱少女,不免轻轻一笑道: “何事,小云儿不妨说出来,看看本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卿云瞥了一眼倒也是说得真心话的君潋,那双好看的眸子之中染上几点狡黠,猛地一拍手道: “那这就好办多了,今日叶开是为了拿我作为诱饵来除掉摄政王你,而他威胁我的筹码就是叶卿云的娘亲。” “虽然我不是叶卿云,但占用了她的身体,总是要还一还她的恩情的。” “所以,现在我们可能还不能回去要去叶府瞧一瞧了,摄政王可愿作陪?” 君潋眉眼含笑,对于敞开了十分心扉的卿云自然是满口答应道: “乐意至极!” 卿云和君潋一路行来,因为计划失败的叶开为了不被抓住把柄也就迅速地逃窜了去,他手下的黑衣人自然不便多留,也直接选择了撤退,故而流光等人解决了阻拦者去洞中查看无果后很快便满心忧虑地下山开始寻找他们二人的踪迹了。 于是乎,当叶开已经完全消失了踪迹之后,一路寻来的流光终于发现了完好无损的卿云和君潋,心中松了一口气,迎上来拜道: “属下救援来迟,幸好殿下和娘娘都没有什么事,否则流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君潋对于自己的属下也算是宽容,故而挥了挥手,不急不缓地开口吩咐道: “本王没事,今日之事,本王会亲自处理的,你们先回去吧!” 流光见君潋身上血迹斑斑,实在是很担心他的安危,不免又满目忧愁地开口道: “天女峰还有刺客余孽残存,殿下和娘娘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不妨交给属下来做?” 流光出于好意,然而君潋自己做出决定也不会容底下人的质疑,故而很快挑眉冷笑道: “若是没有威胁的筹码,本王难道还会任由他叶开拿捏?” “流光你先带人回去吧,剩下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流光不敢再多言,便匆匆带着人选择离去了。 而卿云抱胸而立瞧着说一不二的这位摄政王殿下,轻笑着开口道: “呀,摄政王殿下还挺威风嘛!” 君潋对这样的打趣也早就见怪不怪了,转而将目光放在下山的路上,不经意间轻笑道: “那小云儿可还满意?” 卿云被突如其来的撩拨搞得差点又春心荡漾起来,不免连忙快步上前数步,一副傲娇的模样道: “满意,满意,还不行嘛?” “有你这个摄政王保驾护航,很可以了!” 君潋瞧着卿云那潇洒恣意的背影,心中亦不免溢出几多愉悦。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第24章 卿云的娘亲? 叶府。 因为流光的出现而败兴而归的叶开气势汹汹地回了自己的府中,而红颜亦早就等候在侧,此番见叶开面色不善,连忙躬身而拜道: “叶将军,红颜今日并未带回大小姐,还请叶将军恕罪啊!” 红颜倒也是依附在叶开身边的,双方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叶开失败对她自然也没有任何好处,故而一看见叶开她还是先服软笑道。 然而叶开并没有给红颜什么脸色,直接甩手喝道: “区区一个叶卿云堂堂冥域双绝都搞不定,本将军要你何用?” 红颜对于这种呵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妖艳的唇角微勾,凉声开口道: “叶将军此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难听了,你这个女儿,从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叶将军怕是看走眼了吧,一个能够在红颜手下走过百招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之辈?” 红颜面对叶开的指责自然不会将责任完全归咎于自己,当即便又道: “更何况,此次还有那日月灵宗的明尊乾耀出手相助大小姐,红颜又岂是对手?” 这个名号一出,当即让心情本来就不佳的叶开更加恼火,鹰眼之中冷意遍布,以绝对冷漠的口吻道: “呵,明月灵宗。” “乾耀此人还是太过不安分了些,竟然胆敢就这样毁了本将军的计划,看来本将军也该好好敲打敲打他这位不知好歹的明尊了!” 红颜成功将矛盾转移之后,前后脚回来的莫绝也对着叶开一拜道: “叶将军,君潋和大小姐一起坠下了天女峰,如今似乎生死未明,莫绝先行回禀。” 叶开心中翻涌而起的怒意因为这些话似乎平复了许多,他阴郁地眸子浮现出微微的笑意,语调上扬道: “是吗,莫绝,倒也是不枉本将军对你寄予厚望。” “只是,叶卿云她如何会也在那里?” 这后面的答案冷情的莫绝也有些回答不上来,他似乎有些微微疑惑,而后才开口道: “其实,我并不是很确定那个女子是不是大小姐,毕竟以大小姐的身手不可能就这样伤了我。” “而且大小姐应该也不会为了君潋心甘情愿跳下悬崖才是,或许只是我看错了。” 叶开这下子更加怀疑起卿云的身份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的发生并不是他期许的那样,禁不住心中又升腾起几分的不安。 在这空寂的房间之中,叶开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红颜和莫绝,道: “你们带人去崖底搜寻,切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君潋不除,难消本将心头之恨。” 听得这样的命令,莫绝和红颜也各自对视一眼,便相继离去了。 心情十分烦躁的叶开抓着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而后只觉得依旧不解气,一拳便锤在了桌子上,直接踹开门,冲着这叶府的某个方向而去。 那架势,看起来颇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叶开想要撒气,自然会选择最该为自己女儿承受罪责的人。 芳音阁,一中年女子正在小花园之中看着那纷飞的落叶,面色哀伤而又孤寂,一张病态到发白的脸,眸光黯淡无光。 就在她独自一人坐在花园之中的时候,气势汹汹而来的叶开毫无征兆地上前,反手就给了已经完全丧失对生活希望的女人一巴掌,冷斥道: “看看你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女儿,竟然胆敢背叛我这个父亲,公然站在君潋一边,实在是可恶至极!” 这一巴掌真真是很重,本就是习武的叶开直接将瘦弱的女子扇得整张脸都发红了起来,她木然爬倒在石桌上,死死地盯着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叶开,这都是你逼的,怪得了谁?” “卿云她只是为了活着,她有什么错?” “我,我真是后悔,当年怎么会嫁给了你这样的人!” 女子实在是被折磨到无法再忍受下去,一味的逆来顺受终于在此刻爆发,不顾任何后果地便吼出了这样的话。 叶开本就是为了发泄,如今被激怒之后更加气愤,俯身抓住女子的下颌,突然间恶毒至极地开口道: “安虞,你还是你和你那个死女儿一个样子,令人厌烦,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本将军给你了荣华富贵,可你们母女又给本将军回报了什么?” 然而这样的暴力对待并没有让女子有任何的妥协,她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完全疯狂地吼道: “我的女儿养大不是让你为了所谓的权欲亲手杀了的!” “叶开,你没有心,你怎么,你怎么能——” 被骂到这种程度,叶开脸色愈发沉重,他甩手将性子很是坚韧的女子扔在地上,俯身,颇为变态地开口道: “本将军为何不能?” “她的命是本将军赋予的,什么时候来取也要本将军来定!” “安虞,你是不是还庆幸你自己唯一的女儿脱离了整个叶家,站在了君潋那一边获得新生呢?” 这些话似乎能够点燃早就绝望的女子心中些许的希望,但很快叶开便盯着痛苦不堪的她又道: “但很可惜,卿云舍不掉你这个娘亲啊,所以本将军不过是轻轻一威胁,她就眼巴巴地过来送死了,还真是母女情深呢!” “就在刚才,她和她的靠山君潋已经坠落天女峰了,怎么样,听得这个消息,安虞啊,你的感觉怎么样?”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一出来,被唤作安虞的女人再也无法起身,她恍然地瘫软在地上,不敢相信这个噩耗,拼命地摇着头,道: “不,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叶开,叶开……你骗我!” “你骗我,你在骗我!” 女子虽然极力否认着,但眼底的泪水却已经模糊了双眼,心底的哀痛让她瞬间就充满了力量,她竟然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扑上来想要拽住叶开质问。 是的,她不相信,也不能相信! 她的女儿,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没了她,自己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第25章 我会保护你的! 面对着急速上前的安虞,素来无情的叶开却是一脚毫不怜惜地踹了过来,冷笑着开口道: “呵,本将军有必要骗你吗?违逆本将军命令的人,不论是谁,都是要死的!” “不过,安虞啊,你若是乖乖听话,就像以前那样好好地服侍本将军,本将军还可以考虑保留你的位置,毕竟换一个夫人实在是有些太过麻烦!” 被踹在地上的女人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她狰狞着那张惨白的脸,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那个根本算不得上人的叶开,绝望地吼道: “不,不可能,卿云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若是死了,我也,我也不会独活的,你……你别做梦了!” 叶开仿佛真的厌倦了这个疯女人,眼看着安虞又要对着她扑过来,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伸出一掌就要将她掀翻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戏谑之中透着三分威胁的声音响在此地: “呵,叶大将军你还真是狠心啊,杀完了女儿又要杀夫人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完全没有预料到发生了什么的叶开只觉得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巨大的真气附加在上面,硬生生地要将他的手骨捏碎。 同一时刻,反应过来的叶开被迫收了手,在短暂的力量交锋之后迅速往后退去。 正午的阳光很是灿烂,叶开一双鹰眼却是倒映出两道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 一道红艳妖娆,一道狂傲自信。 匆匆赶过来的卿云接着就要踉跄着栽倒的安虞,扶着她微微站定,而后才轻轻地开口道: “阿娘,我没事,我来带你走了!” 一句话,说得让本身对这个憔悴的女子毫无感情的卿云鼻子都有些发酸起来。 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翻天覆地而来,纵然卿云想要不去关注,却依旧挥之不去这个柔弱女子对原主的爱。 安虞的确不是个好母亲,她没能给自己女儿一个幸福的家。 但这从来不是她的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她嫁给叶开时,叶开还没有发达。 再后来,她的家族就需要仰仗这个凭借着军功迅速崛起的叶大将军了,她一个文弱的女子被迫裹挟着家族重任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卑躬屈膝。 但即便如此,安虞对自己唯一的女儿,依旧是有求必应,无微不至地关切着,希望她能够幸福。 但,直到自己女儿出嫁的那一夜,她无意间听到自己的丈夫密谋造反舍弃自己亲生女儿的阴谋时,才终于清醒她到底是将最爱的当做唯一的女儿送进了一个怎么样的地狱。 打从那一日,她彻底绝望! 安虞慌乱地抓住了卿云的手,依旧不敢相信如今的情况,泪眼模糊地看着终于出现在她眼前的女儿,一遍遍地唤着: “卿云,卿云,真的,真的是你吗?” “你还活着啊,还活着啊!” 卿云俯身,轻轻地伸出手,给面容枯槁的女子抹去了泪水,笑着回答道: “嗯,阿娘,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呢!” “阿娘,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卿云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不可避免地也有原主掺杂在其中的情绪,但真真看到这样为卿云担忧的安虞之时,从未获得过母爱的她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如此想的时候,下一秒,她便紧紧地抱住了这个经受了太多的女子,给予着从悲痛之中醒来的安虞无尽的温暖,用充满着自信而又坚定地声音开口道: “阿娘,别怕,我一直都在,我会保护你的。” “从今以后,你可以逃离这个深渊了。” 这样的话,轻轻浅浅,落在安虞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最爱的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给予着她活下去的勇气。 多好! 安虞忍不住泪水汹涌而下,那一刻,她抱头痛哭,放肆地依靠着来自于卿云的温暖。 承受了太多的她,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崩溃。 卿云和君潋的出现,已然让叶开面色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起来,他用像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二人,想要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样子,却还是暴露了那掩饰不住的慌张,道: “太后娘娘和摄政王造访,缘何不通报一声?” 卿云将安虞护在身侧,心中实在忍不住气恼异常,用极为尖酸刻薄的声音回道: “哀家回自己家还要通报一声吗?” “而且,不是叶将军让哀家回来的吗?怎么现在看见活生生的哀家又这么不可置信?” 卿云毫不客气的回怼自然不会在这里就结束,很快她便盯着叶开震惊的眼神,继续讥讽异常地开口道: “还是说,从哀家回家省亲,到半路遇到刺杀,再到摄政王孤身相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叶大将军您策划好的圈套?” 卿云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叶开怎么样,但能够让他心中不痛快倒也不错。 既然如今战斗已经开始了,那她自然不可能在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依然坐以待毙下去了。 是叶开,他逼自己的。 而她,也绝对会让他好看! 卿云如此伶牙俐齿,且字字句句都戳进了叶开的心,虽然叶开谋略甚深,却也难免被这些话激到,怒斥道: “放肆!” “叶卿云,就算是你现在贵为太后娘娘,也不能如此污蔑本将,别忘了,本将是你的父亲!” “若是想将这些罪名安在本将头上,证据何在?” 这话说得好可笑,卿云听得都实在忍不住拍了拍手,以戏谑的口吻赞叹道: “呵,证据?” “不错,证据哀家的确没有,叶大将军您做事不留痕迹,冷酷无情,想必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话说到这里,卿云突然间语气一转,藐视着那个故作镇定的伪君子,冷笑着质问道: “可是叶大将军既然没有把哀家当做女儿,何必又要在这个时候非要做哀家的父亲呢?” “你为了走上权力的巅峰,亲手将我这个女儿送入地狱的时候,何曾有过半点心痛和不忍?” “叶开啊叶开,你自己已然是个魔鬼,何必非要要求我陪你一起入地狱?” 卿云恰腰而立,身形狂傲,普通的衣服却依旧掩饰不住她身上的华彩和矜贵,她盯着依旧默然的叶开,没有半点畏惧,反倒是以绝对强势的口吻宣称道: “所以,从今以后,休要再拿这个来威胁哀家。” “我,卿云,从来都没有你这样铁石心肠的父亲!” 第26章 扇一巴掌给叶开! 叶开真真是每次都能被卿云气到怒不可遏,热血上头,他几乎想都没有想,一巴掌就要冲着卿云的脸颊扇过去。 但凌厉的掌风落下的时候,君潋却不知何时已然掠上前去,再次直直地握住了叶开的手腕,桃花眼之中瞬间涌现出刺骨的杀意,他冷嗤一声道: “叶将军,你够了吧?” “胆敢责打当朝太后,你将大雍国威放在哪里?” “你眼里还有皇家威严吗?” 君潋挡在卿云面前的背影很是高大,那完美的侧颜看得卿云更加是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如此维护,卿云虽心中欢愉,却也不会任由叶开那样猖狂下去, 她直接毫无顾忌地白了一眼非常嚣张却又硬生生被君潋阻挡而无法发作的叶开,面不改色地上前—— 在君潋和叶开博弈之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巴掌直直地扇在了叶开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悦耳而又动人,听起来煞是有趣。 卿云打完之后,还非常讽刺地甩了甩手,颇为鄙夷地开口道: “脸皮可真是厚啊,叶开啊,哀家都说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你还想教训哀家,谁给你的资本和胆子?” 叶开懵逼了两秒钟,在终于意识到卿云干了什么的时候,他的整张脸已经迅速地红肿了起来,面露凶光,目眦欲裂,冲天的怒火翻天而起,将他的所有理智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破天荒头一次,在这堂堂大雍之中,竟然有人敢打他叶大将军的脸,而且这人还是他的女儿。 这实在是,耻辱! 天大的耻辱! 若是放在外面,真真是要让围观者吓都给吓死。 不过可惜的是,如此解气的一幕,欣赏者却是寥寥无几。 就连君潋也是对卿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之后才附加真气在叶开手上挡住了怒气冲冲的他,赤裸裸地讥讽道: “呀,这还真是一出好戏啊,叶将军挨了一巴掌滋味如何啊?” 叶开现在怒火已经爆棚了,如果不是君潋在前面扼制着他发作,他真的已经把卿云撕了。 或者说,此刻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他真的要将卿云凌迟上几遍才肯罢休。 他纵然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但此刻卿云却能够完美地用言语激怒他,让他甚至于无法再去理性地思考。 因为,对于他这样野心勃勃的权力追求者来说,习惯了领导者的角色,习惯了在整个叶府之中无人敢违逆的特权,就绝对不可能再平静如初地面对来自于卿云的侮辱和挑衅。 拳头无法解决问题,叶开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再次放狠话,那声音震耳欲聋,差点都要将周遭叶府的侍卫给引过来: “叶卿云,你放肆!” 君潋不闪身避开,叶开就无法前进分毫,于是乎卿云这也从未想过要害怕,当即便以一副无赖的口吻回应道: “是啊,哀家就放肆了,你能拿哀家这个皇太后怎么办啊?” 卿云一边说着,还一边又拍了拍手,佯装瞬间想起来了什么的样子,讥诮着又道: “哦,牛逼轰轰的叶大将军,你肯定又要说一定会让我付出代价是吧?” “好啊,那就尽管来吧,老娘才不怕呢!” “反正你想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没有成功过还在这里像狗一样叫嚣,真是不知道你这脸皮厚到哪个地步了!” 这些话一出,君潋对于卿云骂人的本领都忍不住高看了数十分。 而站在身后的安虞脸色亦是震惊异常,对于现在的情景简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依旧有些害怕看到那个恶贯满盈、冷血无情的男人,但没由来的,这一次她不想再去低头认错。 甚至于,在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之后,她亦十分解气,仿佛这些年受到的苦都有了宣泄的缺口。 看着面前如此胆大妄为的两个人,安虞头一次感受到了心安和一往直前的勇气。 所以,哪怕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没有任何阻止的念头。 那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下场应该比这更惨! 她,要守护着自己这个纯正善良的女儿。 不惜一切代价。 安虞的想法众人当然不知,但卿云屡屡挑衅却是让叶开都快气炸了,当怒火攻心,他暴跳如雷之时,手上的力道骤然间增加,几乎一瞬间他便以绝对的力量脱离了君潋的挟制。 长剑出鞘,虚晃一招,在君潋被迫因为利刃躲开之时,叶开已经急速地调转了方向,快步地冲到了卿云面前,想要掐住卿云的脖颈,不管不顾地吼道: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只是,这一次,叶开注定失败。 因为,本就是全神戒备的卿云从来不可能就这样让自己被袭击,故而当叶开的攻击飞速而来的时候,她亦迅速地调转了灵力附着在了手掌之上,在那双宽大骇人的手离自己不过一寸之时扣住了他的手指,而后猛地一掰。 “咔嚓!” 完完全全意料不到的反击,自然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叶开闷哼一声,浓眉紧皱,剧烈的疼痛撕扯着,终于让暴怒的他意识开始被迫清明起来。 他,中计了! 自始至终,他都在被自己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儿牵着鼻子走,被她操控着爆发情绪,不顾后果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 卿云出手,君潋自然不会放过绝佳的机会,转瞬间便提步而来,蕴涵着绝对力量的一掌直接就拍在了因为手骨断裂造成的巨大疼痛而无法反应过来的叶开后背。 “啊!” 这一次,就算是叶开常年征战养成的钢铁般的毅力也无法让他平静下去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击他的灵魂,令他不直觉地就低吼出了声。 君潋逮着机会自然是下了重手,绝对不会让叶开轻易就逃过。 他行事亦张狂,若非是顾着叶开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且盘根错节,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动之必然会损坏整个大雍的根基,他早就擒贼先擒王直接杀掉叶开了。 而这一次,叶开动了他珍视的人,自己纵然不能杀他,却依旧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未来还长着呢,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第27章 后会有期! 因为叶开不便让外人进来看见他和安虞之间的事情,所以此处护卫一个都没有,这里的情况倒也是罕有人知。 至于府中侍卫虽然不少,但君潋进来的时候撂倒了不少,真正的高手冥域双绝又都被他派出去办事了,于是乎叶开这一次可真是硬生生地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差一点点就要一命呜呼了去。 幸而这中间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叶府的侍卫终于能够察觉到不对劲,一涌而上,黑压压的一片转瞬间就围了过来。 只是当看清楚这与自家主子对峙的两个人时,他们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是围在周遭,等待着命令的下达。其中这贴身侍卫连越见着自家主上半边脸都肿了身形还不住地踉跄着后退,连忙上前搀扶,低声询问道: “将军,吾等应该怎么办?” 连越是个聪明人,没有问叶开为何会受伤,反倒是非常有眼色地问了他们能够做些什么。 毕竟,在这样敏感的对峙之局之中,有些事,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 叶开理智终于恢复了大半,他强忍着心头翻涌而起的怒火和无边的痛苦,在连越的搀扶下镇定了一下神色,道: “摄政王可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君潋挑了挑眉角,一双桃花眼之中荡漾起丝丝缕缕的讥讽,含笑而立道: “那叶大将军又做了什么呢?” “若非刚刚本王出手够快,恐怕当朝太后就要死在你叶大将军手中了呢!” “本王好心帮叶将军及时止损,叶将军不感激反而来质问本王,这又是何道理?” 君潋这虽然不常和人这样进行言语交锋,但真真是怼起来,却硬生生地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和卿云那厉害的嘴皮子如出一辙。 卿云听着煞是解气,对君潋这好感度简直成倍增加,扫了一眼这些个好整以暇围上来的一众人,她又不免冷嗤道: “摄政王此言有理,叶将军莫不是真的想让哀家将这里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坏了你这位大将军的名声?” 面对着这些她实在看不入眼的侍卫,卿云继续十分挑衅地开口道: “叶将军,你以为,单凭这些人,能够拦得住哀家吗?” 叶开纵然已经看穿了卿云的计谋,却依旧无法平复心情,一张老脸上皱纹遍布,狰狞万分地对着卿云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这个时候,一向自诩谋略甚深的叶开都不由得不承认,他的确败了。 因为,就是在此时此刻,他也无法拿这两个人怎么样。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自己吃! 卿云摊了摊手,对这样的话不怒反笑,很是讥讽地开口道: “哀家想怎么样,这不是取决于叶将军您想怎么样吗?” 卿云眼底根本没有半分畏惧,面对着这个也算是在沙场上征伐果断的叶将军,她继续坚定异常地开口道: “叶大将军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早晚我都会让叶大将军全部都体验一番。” “我,不会再忍下去了!” 话说得很漂亮,卿云却是要将叶开气个半死,平时都是呼风唤雨的叶大将军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地撑着那受伤的身体紧盯着卿云,老气横秋,目光狠毒万分,怒不可遏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滚吧!” “连越,送客!” 叶开下逐客令实在是因为面前的两个人太讨厌了,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直接下了杀令。 纵然身上疼痛愈来愈烈,但叶开还是将心中的苦水都给咽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静观后效,来日方长! 卿云就知道叶开不敢将他们怎么样,故而扶着安虞就准备旁若无人地离开了,转身之时还轻笑道: “好的,那叶将军,希望下次再见之时,你还能活得好好的哦~” 不过叶开当然没预料到卿云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就要将他手中的把柄给带走,故而眼看着安虞就要和卿云慢悠悠地离开之时,叶开又忍不住跳脚吼道: “叶卿云,你准备将本将军的夫人带到何处去?” “谁给你的权力这样做?” 叶开握着这个把柄当然不会轻易放手,但卿云也不是吃素的,听得此话蓦然回首,漆黑的眸子之中夹杂着无数的冷意,凉凉一笑道: “呵,夫人?” “叶开,你何曾将娘亲当做过妻子,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叶开听着卿云的讥讽之词,只觉得怒火攻心,差点就要眼前一黑直接晕倒。 卿云见他脸色惨白,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当即便继续厉声开口道: “叶将军,你最好搞清楚,你若是敢阻拦,哀家这个皇太后就和摄政王杀出叶府,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看看你叶开到底有多少狼子野心,不仅公开敢追杀当朝太后,甚至于敢殴打妻子乃至于犯上作乱!” “如此臭名昭著的叶大将军,你觉得还能继续权倾朝野下去吗?”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因为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叶卿云了!” 卿云真真是将威胁警告干了个彻底,她说完之后,直接气势凛冽地在围着的一众人中开出了一条道路,冷笑着继续道: “哀家心疼母亲接母亲到宫中修养,叶将军还是先好好养养伤再说吧。” “叶将军,后悔有期!” 君潋护在卿云周边,目光落在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女身上,眼底笑意更加浓厚。 她,拥有的,看来还需要自己探寻更多呢…… 卿云一行人毫无顾忌地离开了本应该是戒备森严的叶府,身后叶开目眦欲裂地盯着这三个人,只觉得怒火冲天而起,急火攻上心头,他不自觉地便呕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眼前真的一黑,便瞬间不省人事了。 连越只觉得大惊,连忙呼唤着请侍卫去唤医官前来了。 一场苦心筹谋的局,终于在此刻落下帷幕。 这一次交锋,虽然险象环生,但终究是卿云完胜。 当然,这的确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在未来,来自于异世的她,将会改变整个大雍乃至于这个世界的格局,做出令世人瞩目的不世伟绩,最终缔结出独属于她的传奇和荣耀…… 第28章 你不是我的女儿! 经此一遭之后,君潋亲自派人将卿云和安虞送到了坤宁宫,并且还派了暗卫守护。 原本君潋是想让安虞住进摄政王府的,但卿云却坚持要让自己的母亲留在自己身边,故而君潋也便由着她的性子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二人肯定还要再猜测一下双方的目的,但经历过生死之后,他们两个倒是难得对彼此都多了几分的信任。 于是乎,一种无声的默契就这样达成了。 半个时辰后,坤宁宫。 阳光正好,西菱小丫头正眼巴巴地守着门口,一颗心惴惴不安等候着消息传来。 故而当卿云的身影没入眼帘之时,她甚至都忘了曾经刻入心中的尊卑观念,一边挥手一边惊喜万分地冲了上来,开怀不已道: “太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您没事吧?” 小丫头冲上来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卿云,颇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又出声询问道: “娘娘您可是受伤了,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医官过来吧?” 待到说完了之后,西菱才发现君潋这个有着赫赫威名的摄政王就在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对着他微微一拜道: “奴婢见过摄政王殿下!” 君潋在卿云面前极为撩骚,但在其他女人面前,完全就是杀神一样的存在,西菱这样的表现倒也不足为奇,所以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出声吩咐道: “好,本王便将娘娘交给你了,你莫要让本王失望!” 卿云对这样的吩咐莫名心中添了几分的欢喜,而西菱听了这样的命令,也连忙恭敬地开口道: “是,奴婢定然会好好照顾娘娘的!” 君潋不便再进入多谈,旋即对着一直站在卿云身后的安虞微微鞠躬,而后又不着痕迹地给了卿云一个媚眼,微微一笑道: “既然这样,那本王便先告辞了,夫人和娘娘尽可放心,外面的一切本王会处理好的。” “若是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派人通知本王,本王定然会不遗余力的。” 卿云转了转眸子,非常不客气地颔首道: “那就多谢摄政王殿下了!” 告别之后,君潋迎着灿烂的阳光,身形渐渐远去,卿云抬眸看着,只觉得那背影高大而又宽广,隐隐有着让她心动的赶脚。 西菱见君潋终于走了,连忙又开口询问道: “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要不要奴婢现在去请医官?” 卿云身上伤的确不少,但以灵力自愈也不存在问题,故而便摇了摇头,非常和气地开口道: “我没事,西菱,你去给哀家的娘亲安排一间房子出来吧。” 西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得这样的吩咐,也不便再过多问下去,连忙去安排了。 卿云扶着形销骨立的女子迈入了正殿,安排着安虞坐下之后,她给自己也算是亲近的人倒了杯茶,非常恭敬地开口道: “娘亲,先喝点茶吧,今天的一切,我——” 卿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个看似很柔弱的女子已经苦笑着看着她开了口,道: “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是吧?” 一句话,一个问句,却是让卿云都忍不住大骇。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大智若愚的中年女子,在思考着是否要否认这个答案。 但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发自于内心地开口回答道: “是,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过是寄居在已经死去的她身体之中的一缕异世的孤魂罢了!” 是的,她不想隐瞒下去。 她也无法隐瞒下去。 她不是叶卿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不可能和她的行为举止保持一致。 她在叶府所展现的一切,足以让身为母亲的安虞看得出来异样。 安虞能够猜到,本就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她要活成自己的样子,那么不论如何,她都只能如此。 哪怕,这是无比令人绝望的回答。 卿云的回复,果不其然让强撑着神智的女子颤抖着要昏厥过去,她那双灰暗的眸子里仅存的希望很快消散,忍不住喃喃开口道: “果然,果然啊,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啊……” 卿云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这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的手,虽然心中十分不忍,但还是非常坦白地开口道: “她的离去,是我无法挽回的,但我的到来,或许也是她冥冥之中的期许。” “她,应该是希望我代替她活下去的,解开心中的冤屈,报仇雪恨,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卿云出自于真心的话,还有这手心的温暖,让虽然几乎崩溃却还是存着几分理智的安虞隐隐有了少许的安慰。 她木然着坐在那里,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来,一滴滴地砸在自己衣服和地面上,溅起一地心碎。 卿云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又红,她鼻子一酸,半蹲下身,抬头看着那个心痛无比的女子,安慰道: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带着女儿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替她,保护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伤痛会被爱抚平的。” “答应我,坚强地活下去,好吗?” 一模一样的面容,虽然不同的笑貌,但却一样有着温暖和爱。 安虞无法控制自己的思念和情绪,若有所思地看向卿云,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卿云的话无疑撼动了她的心,哪怕痛苦无比,但她却还是坚强地忍了下去。 是的,卿云说得是对的。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的女儿希望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才会让另一个人代替她守护着自己,这份心意,她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或许…… 母女拥抱的时候,卿云很明显感受到了心底的颤动,似乎有一股潜藏在心底的怨气缓缓消散了去。 那一刻,卿云很明白,这是真正的叶卿云遗留下来的不甘。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选择离开了…… 待到拥抱终于结束之时,安虞伸出干裂的手,微微抚摸上了她的脸庞,眼眸之中蕴涵着无限的思念,声音却是温柔而又慈爱: “那,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第29章 活出自己的精彩! 安虞的话,让卿云都忍不住心中荡漾起许多欢喜。 血脉相连,一切终究还是无法被忽视的。 这是抹不掉的亲情。 卿云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个坏人,她会为这份情意而动容,本就是为了原主守护安虞的心此刻亦波动起来。 她看着安虞那带着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甜甜一笑,非常快速地回答道: “好啊,娘亲!” 四个字,说得安虞泪水又止不住地落下,砸在卿云的手背上,湿热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温暖。 能够这样,真好。 从小无父无母,被自己师父带大的卿云此刻也有些感慨,心中暖意洋洋。 无论安虞将自己当成谁,只要她能够真心对自己好,那便足够了。 虽然或许有些麻烦,但她却并不后悔担起这个责任。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罢了。 人活一世,若真是孑然一身,又该是多么孤独寂寞? 能够在这里拥有珍视的人,或许,也是上天给她幸运…… 安虞得了肯定的答案,眉宇舒展,笑容下意识地浮现,她禁不住又点了点头,连声道: “好,好好!” 不管是不是将当做卿云替代品,但安虞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却还是在哭着哭着就又咧嘴笑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在自己面前曾经的女儿。 她也曾笑得这么灿烂辉煌过…… 安虞痴痴地看着卿云笑了许久,而另一边西菱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连忙过来询问道: “娘娘,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快中午了,要不要安排传膳啊?” 卿云替安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真的饿了许久,连忙点头道: “好啊,那就去吧。” 但就在西菱准备去的时候,安虞却突然间叫住了她,看着似是而非的卿云,颇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个,不如我去做吧,卿云,我想给你做饭,你有没有想吃的?” 卿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安虞在向她表示关爱,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很是惨白的面容,她还是极为的不忍心,又柔声细语地劝道: “娘亲,今日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已经很累了,还是不要去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眼下还是好好养养身体,每天开开心心的,好吗?” 卿云所言也有理,安虞站起来之后才觉得头晕得厉害,虽然有些可惜,却还是非常理解地答应道: “好,都听卿云你的。” 得了答案之后,卿云挥了挥手,西菱连忙点了点头,一溜烟便安排着传膳去了。 卿云重新在圆木凳子上坐下,看着那个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中年女子,非常友善而又亲近地开口道: “娘亲,不管你是把我当做死去的女儿复生,还是想要完全地重新地接纳我,你都可以如平常一样,不必这样紧张的。” “我都没关系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那便够了!” 卿云的话,真真是让安虞十分动容,她咬了咬唇角,才点了点头,道: “好。” 停了停之后,她抿了一口有些泛凉的茶水,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又开口询问道: “那,卿云,你能告诉你和摄政王君潋之间的关系吗?” 似乎想起来极为可怕的事情,安虞忍不住紧蹙眉宇,又追问了下去,试探而又迟疑着开口道: “他身上的诅咒,对卿云你,是否,是否会造成伤害呢?” 卿云看着这个其实很聪明的母亲,付之一笑,也没有隐瞒下去的意思,很快速地便回答道: “娘亲啊,我和君潋之间,关系嘛,怎么说,应该是同盟者。大婚当夜,叶开的人杀过来的时候,是我救了他,当然他也救了我。” “后来他又救了我两次,相对于叶开来说,君潋其实是一个很有情有义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会对我起杀心。” “毕竟,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他对我的舍命相救,我也都是能够看在眼里的。虚情假意,我能够分的清楚。” 说到这里,卿云眨了眨眼,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摊手道: “更何况,在整个大雍,唯一敢对抗叶开和齐王一党的只有他了,我无路可选。” “至于他身上的诅咒嘛,放心吧,娘亲,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并不会惧怕这个的。” “大婚当夜,君潋护着我的时候就碰过我的手了,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卿云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安虞心安。 她能够看得出来,安虞这个承受了巨大的悲痛的女子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所以,她会尽自己所能让她唯一要去守护的人好好活下去。 仅此而已。 果不其然,听了这些话的安虞终于能够放心了些,在叶府那么多年,她也并非蠢笨无比,这其中的道理也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故而卿云说完之后,她才拍了拍自己这个其实真的已经当做女儿的手,点了点头,欣慰而又和蔼地笑道: “好,娘亲信你。” “卿云,为娘一直都在你身后的。” 听得此话,卿云心中很是欢愉,非常甜美地点了点头,半带撒娇地笑道: “那可不是,有娘亲在,我可是什么都不怕呢!” “娘亲放心啊,我一定会让叶开那个大坏蛋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在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卿云的心境也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再选择潇洒地离开此处了。 既然舍不得离开了,那便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打败所有的艰难困苦。 在这里,她开始了有了自己珍视的人,同样也有了一定要复仇的对象。 纵然她真的很怕麻烦,但事情已经来了,她也从来是不屑于去躲开的。 或许,她真的应该好好谋划留下来后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了。 在这波谲云诡的京都之中,她要傲然而立,实在是不容易。 但既然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她也从来都不会畏惧分毫。 她,卿云,哪怕在这异世之中,也会傲然而立地活下去! 第30章 永和郡主? 待到一盘子一碗都上来之后,卿云和西菱一起三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这种于卿云而言感觉倒也不错。 欢声笑语之后,待到这饭终于吃完了,卿云便送安虞一起去房间休息了。 西菱忙着整理正殿,卿云守着实在是累极了的安虞睡后,才缓步而走,轻轻地阖上了门。 坤宁宫十分安静,卿云挥手便在房间之外设下了一个结界,确定有任何异动她能轻易知晓后才缓缓离去。 累了一天之后,卿云终于有了空闲可以好好地调息一下。 虽然这一天之内经历的太多,身上也受了伤,但幸而从御药房搜刮过来的灵药还有大半,于是乎卿云也不犹豫,很快便开始了修炼模式。 毕竟,除了恢复实力,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在这个暗流涌动、风云莫测的京都之中,她必须足够强,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人。 既然决定不走了,那她就要好好地筹谋一番了…… 待到卿云这边陷入沉寂的时候,此刻的叶府,却是熙熙攘攘地来了许多人。 毕竟叶开昏迷不醒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惊骇,作为盟友的齐王如何能够不来亲自瞧瞧看? 但瞧瞧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叶府之中发生的事情就像长脚了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 当然,舆论的力量有时候是可以杀人的,这流言更加倾向于叶开责打自己夫人被身为女儿的当朝太后叶卿云出手阻止,陪同的摄政王下手重了些尔耳。 至于卿云遇刺的事情,在双方都默认的情况下完全被掩盖了去,外人看来这叶府之事也不过是些饭后茶谈,并不能从中窥见什么。 于是乎,面临着此种危局,在齐王乃至于其身后的一众谋士主导下,很快开始对罪魁祸首摄政王君潋的抨击模式,第二天朝会还没有开始,这一众人便递了几十份弹劾摄政王的诏书上去。 风云莫测,瞬息万变。 摄政王府,花园小亭子里。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六月的天,隐隐有知了鸣叫声音响起。 君潋半支着手肘,那张绝色天成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的慵懒,睫羽轻颤,红色镶嵌着金纹的长袍穿在身上,更添妩媚和妖娆。 若不是那令世人避讳而又惧怕的鬼王爷称号,单单是如此这一幕,都不知道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 似乎终于对桌案上那一摞子厚厚的公文感到了厌倦,君潋唇瓣轻掀,半带讥讽地开口道: “还真是些愚蠢的家伙,一天都还没有到就写了这么多的折子弹劾,若是弹劾本王若是有用的话,本王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流光候在旁边,听得此话,亦不免笑道: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如今流言已经放出,就算是叶开能够醒过来,齐王那边想要平息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照这样发展下去,离叶开臭名昭著的日子也不远了!” 流光说的话,君潋亦不置可否,他摆了摆手,揉了揉升疼的眉角,毫不客气地讥诮着开口笑道: “既然如此,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撤下去吧,看他们如何用这种艰涩的文字绞尽脑汁地批驳本王还真是无趣得紧!” 流光听得这话,连忙摆手示意旁边的小侍将这些从中书省送过来的公文折子都撤了下去。 君潋面前的公文撤了一半,但还是留有一半在面前,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子,将这些从宫中拿出来的琐碎的记录再次读了下去。 是的,他在寻找卿云口中的恶鬼到底可能是谁。 平心而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卿云的话。 所以他在探查,二十八年前,到底是谁死去了,又是如何满怀怨恨地附身在了他身上呢? 若是无法找寻到这个答案,那么他就不能摆脱如今这个境遇…… 流光恭候在侧,本就是严阵以待,她却突然间鼻尖嗅到一股浓浓的莲香味,再看过去的时候,果不其然瞧见了一道飘然优雅的身影。 淡蓝色的长裙,一张非常美貌的脸,皮肤白皙,姿态端庄,笑容浮现在唇角,远远看着,出落地倒是十分的高贵。 流光看着那女子缓步而入,眼底隐隐流露出些许的不喜,生性率真潇洒的她真真是有些看不惯这样故作高雅的永和郡主。 虽然这位先皇亲自册封的永和郡主行事从未有过偏颇,但她总是觉得她并非是看起来这样简单。 这幅优雅和高贵的样子,倒是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不过流光心中虽然如此想,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现出来的,待到那女子近了跟前,才开口拜道: “见过永和郡主!” 而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则是微微对着她颔首,而后用关切轻甜声音向着君潋道: “殿下,时候不早了,饭菜已经备好了,还请殿下移步吧!” 君潋懒懒地看了一眼那已然近前的女子,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很是平静地开口道: “本王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嘉许,你先去吃吧!” 白嘉许脸上的笑意因为此话黯淡了不少,她看着君潋旁边一堆的文书,实在有些不解地开口道: “殿下看这些宫廷记录已然许久了,有什么事不妨告知嘉许,嘉许也好替殿下分忧。” 君潋啪得一下子将手中的文书阖上,瞥了一眼这位非常不识趣的永和郡主,十分凉薄地开口道: “本王的事情,嘉许你还是莫要插手为好,回去吧!” 君潋这对于旁的女人冷漠的态势倒也是十分常见,流光不觉有异,倒是这穿着淡蓝色的长裙的女子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黯淡,咬了咬唇角,才将这不悦的情绪压了下去,轻轻开口道: “好,那嘉许就先下去了!” 待到白嘉许闷闷不乐的离开之后,君潋看着远处,一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眼之中才隐隐浮现出几点怅惘,良久之后才吩咐道: “流光,加派人手去整个大雍搜寻灵药,同时加紧寻找二十八年前的宫中的旧人,如果是本王母妃宫中的更好。” “本王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君潋这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是流光从未见到过的,她也不敢再怠慢,连忙开口应道: “是,流光这就去办!” 第31章 深夜来找灵药? 无论外面有多少风云莫测,但夜晚的昆宁宫,却是沉寂得可怕。 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们都已经睡去了,西菱没得卿云命令,也就去睡了。 卿云盘膝而坐,依旧在炼化着药材之中的灵力,吐纳着气息一遍遍地清除着身体之中的杂质,身体之中充盈着的灵力让她整张脸也开始变得更加光彩粉嫩起来。 肉眼可见的改变,漫长的调息终于要结束。卿云伸了个懒腰,刚刚准备阖上眼眸往后躺着沉沉睡去的时候,这坤宁殿外突然间传来许多繁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外面的大门便被强势扣响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让卿云这变好的听力耳膜都炸得生疼: “开门,开门,快开门!” “太后太后懿旨!” 卿云被吵得睡意全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深更半夜有人敲门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想到白天她干的事情,这会儿听到声音的她真真是想这些家伙都给拒之门外。 卿云厌烦这些家伙,但又不能真的无动于衷,所以也就静观后效了。 反正她有人护着,她有啥可怕的呢? 卿云默不作声,西菱却已然从睡梦中惊醒,连忙起身,带着一众从夜里醒来的小侍女开了门,宫灯之下,她听着外面的报上来的名号,很快打开了门,颇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道: “不知崔尚宫可有什么大事,深夜到此恐怕有些不妥吧?” 西菱也算是很有底气了,奈何来的人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如今拿着懿旨更加放肆,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她直接推开西菱而入道: “我来,自然是传达太皇太后的懿旨,你个小丫头还不快去请自家主子?” 被生硬的推开之后,西菱也有些生气,但来人握着那懿旨,身后又是一帮子凶狠的宫人,她一个人对付不了,便只好快速地开口道: “好,崔尚宫且等着,西菱这就去请太后娘娘!” 西菱困倦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冷意,她低头正欲向着卿云的房间而去时,就在那一刻,一道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危险的声音直接冲了过来,直直地敲在了所有不知好歹之人的心头: “这么晚了,到底有何事非要打搅哀家休息,在哀家宫里如此胡作非为,你们当真是活腻歪了吗?” 本来什么都不想管的卿云如今不得不出面,这一出场自然是不能弱了气势,门被推开的时候,她负手而立,整个人散发的冷意和威压,硬生生地让这群气势汹汹而来的人心头都打了个冷颤。 崔尚宫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儿,如今被卿云当头一喝,虽然的确有些不悦,但为了大局也只好开口道: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懿旨,还请您接!” 依旧是颇为盛气凌人的口吻。 微弱的灯火下,卿云缓步向着门口这一群人走来,邪邪一笑道: “好啊,那就接一下吧?” 就在这位崔尚宫以高傲的姿态等着卿云这位太后娘娘跪下去接旨的时候,卿云直接大步上前,伸手抢过那用帛布做成的懿旨,以漫不经心的姿态直接打开了去,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才非常没有顾忌得甩手扔给了还有些惶然无措的西菱,轻笑一声道: “既然太皇太后的懿旨,哀家自然不能拒绝啊!只是可惜,火玉丁香哀家这里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卿云这如此放肆的举动,真真是让在宫中横行了许久的崔尚宫十分生气,她非常生气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御药房之中的珍稀药材您拿了个彻底,怎么如今却又要说没有?” “这可是太皇太后的懿旨,太后娘娘真的要违抗吗?”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卿云反而是抱胸而立,以绝对无辜的口吻继续道: “火玉丁香哀家已经吃了,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曾哀家还能给你们吐出来不是?” 崔尚宫被卿云怼得无言以对,她气得都要发抖,禁不住又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叶将军如今重伤昏迷不醒,急需火玉丁香,您从御药房拿了五株,如今怎么可能都用完了呢?” “若是太后娘娘不想被指不孝,还是尽快将灵药拿出来为好!” 可惜这样的话对于卿云来说,完全是天大的好消息,她眨了眨自己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故意拖长了声音道: “是吗?” “既然是这样,那算起来哀家真的要尽一份心力呢!” “可是,哀家真的都吃完了,现在一株都没有了呢!” 卿云死咬着就是不肯给药,崔尚宫得了命令如今完不成任务,自然也是气愤异常地指着眼前这个甚是张狂的皇太后骂道: “太后娘娘,您若是执意不给,可就别怪奴婢进去搜了,这可是太皇太后的命令!” 卿云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指感到十分不爽,便直接伸手掰了过去,一脸无辜地开口笑道: “是吗?” “既然你自称是奴婢,就不要拿手指指着哀家,否则下一次,这根手指你就别想要了!” 卿云力气用的还不算是太大,然而崔尚宫却已然疼得面色狰狞,她后退着挣开了卿云的束缚,实在是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吼道: “来人啊,给我搜,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火玉丁香,否则后果你们都知道会是什么!” 她身后的这些个宫人本就是太皇太后派过来的,自然不会惧怕卿云的威胁恐吓,当即便分散着冲进了宫殿之中。 西菱慌乱地看着这情景,想要求助于卿云,但卿云却并无半分阻拦的意思,反倒是拍了拍她的手,轻轻一笑道: “放心,一切有我。” 是的,对于卿云来说,她很清楚,太皇太后那个家伙就是为了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虽然不知道叶开是不是没了火玉丁香就醒不过来,但作为她的头号敌人,她会给才怪呢! 而且,她是真的没有。 她可是说了真话呢,这些家伙不相信,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她们想搜就好好搜吧,反正她无所谓。 这未来,还长着呢! 报仇之事,不急,不急…… 第32章 铩羽而归! 卿云反正有的是时间,索性也就静静地看着这一群人在整个坤宁宫翻箱倒柜了。 毕竟她们想找的东西怎么都找不到,她就发发善心让她们好好找吧! 至于这找完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了…… 西菱对于如此镇定自若的卿云也有些诧异,但由于卿云暗中吩咐,她还是很快去了安虞的房间,细细地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委道来。 安虞虽然知晓卿云不是常人,但面临着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快走出来,颇有些惊慌失措地向着卿云询问道: “卿…太后娘娘,没事吧?” 卿云微耸了耸肩,看着那个在宫灯之下瘦削的人,上前,握住了安虞有些颤抖的手,轻轻一笑道: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些小蚂蚱,不足为惧!” 卿云如此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安虞虽然心有不安,却还是欣慰地开口笑道: “嗯,我相信会没事的。” 一旁的崔尚宫听到卿云和安虞的对话,想到临走之前被交代的事情,倒是忍不住插嘴道: “叶夫人怎么也在这里啊?如今叶将军病重,叶夫人待在宫中恐怕会惹人闲话吧?” 这位崔尚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卿云听后直接便扔了一个刀子腰过去,冷嗤一声道: “呵,崔尚宫,叶府的事情,哀家的事情,难道也是你可以轻易置喙的吗?”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被教训了一通,崔尚宫这位仗着太皇太后的威势在宫中横行无阻的老人也忍不住怒火中烧,冷凝着卿云这个行事很是狂悖的太后娘娘,道: “奴婢自然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但太后娘娘最好也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忘了是谁成就了您!” 这回怼之语卿云听着心中很是不爽,她弯了弯眉眼,明明是在笑着,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三分危险七分杀意道: “是吗?” “很好,崔尚宫倒是提醒哀家了!” “哀家靠谁成就靠谁走下去,这不是崔尚宫您能管的事情,但崔尚宫您靠谁成就,哀家却是一清二楚。” 卿云怼人从来都不会吃亏,她抱胸而立,藐视着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老女人,以绝对狂妄的口吻讽刺道: “崔尚宫你不过是一条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的狗,何必在哀家这里狐假虎威、装模作样呢?” “你的好日子啊,很快就要到头了呢!” 若是放在以前,卿云是不屑于和这种人多说什么的。 但此刻这位崔尚宫代表的可是那位尊贵的太皇太后,她既然准备要待下去了,那势必不能弱了气势。 就算是孤身一人,她也从不曾畏惧什么。 更何况,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崔尚宫简直快被卿云气到发疯,她老脸上皱纹一条挨着一条紧紧地蹙起,在这个不甚平静的夜,她握紧了拳头,却没有敢往卿云这个皇太后脸上招呼。 是的,她纵然心有不甘,怒气冲天,却也只能忍! 崔尚宫还没有蠢到自寻死路,她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萦绕着无数的怒气,紧紧盯住了卿云,冷笑道: “今日之事,奴婢会如实传达给太皇太后的!” 这话说得威胁意味十足,但叶轻眉却从来都不吃这一套,她十分轻狂地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好啊,崔尚宫尽管去说,哀家等着看到底我们两个是谁先倒霉哦!” 争吵的功夫,这十几个宫人已然将整个坤宁宫都搜了个遍,的确半分都没有火玉丁香的踪迹,故而这话回禀过来的时候,崔尚宫本就泛黑的脸色已经可以拧出来了水了。 在卿云这里受的气,崔尚宫直接就对着自己这些只能逆来顺受的人撒出去,当即便伸出手,甩了其中一人一巴掌,怒吼道: “废物,一群废物,区区火玉丁香都找不到,太皇太后要你们有何用?” 被打的年轻宫女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开口请罪道: “尚宫大人,奴婢们将整个坤宁宫里里外外都搜了个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到半点灵药的踪迹啊!” 这样的辩解,让本就是怒火中烧的崔尚宫再次跳脚,她面色狰狞地继续道: “找不到就继续找,将整个坤宁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否则你们就别想活了!” 这情景看得卿云极度舒适,只是这说的话却是让卿云有些不爽,她瞧着这位盛气凌人的崔尚宫,在她的巴掌就要再次落在底下垂首待命的年轻宫女身上时,卿云以迅雷之速扼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冰冷地开口道: “够了!” “崔尚宫,如今坤宁宫你搜也搜过了,还想要怎么要?” “你真当哀家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你自己办事不力何必要将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 卿云的确看不惯这位崔尚宫的行为,虽然她不是个好人,却也并非是个坏人。 看着在这宫中承受着这样命运的小宫女们,她难免也会在心中涌起恻隐之心。 所以,她不想再任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了! 崔尚宫如今连撒气都被阻拦,当即是火冒三丈地想要挣脱开卿云的束缚,冷喝道: “太后娘娘您抗旨不遵,如今还要为她们出头,还真是让奴婢大开眼界啊!” “太后娘娘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在宫中安然无恙下去吗?” “没有叶将军在你背后,你什么都不是!” 这话说得很戳人心,但卿云听着却是无动于衷,她捏着这位崔尚宫的手腕,用灵力一寸寸地压了下去,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为危险的笑容: “没有他叶开,哀家什么都不是?” “或许你说得对,就像没有了太皇太后,你崔尚宫在这深宫之中也活不下去一样。” “但很可惜,以后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因为,哀家和你不一样。” 卿云盯着那个如此鄙视自己的崔尚宫,目光熠熠生辉,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华彩宣言道: “你不懂,哀家手中握着的,不只是所谓的叶家背后的势力,还有你永远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 “总有一天,哀家会靠自己的力量去让世人都刮目相看。” “在这里经历的痛苦,哀家会一一回报给他们。” “而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悲惨!” 卿云说这样的话,不只是为了警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更加是为了告诉自己。 她要更加强大,达到别人都仰望的高度,才不会总有这样不长眼的人来招惹自己。 在这个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她,不能独善其身,便只能立于权力顶端! 不知是因为手腕上传来的阵痛,还是因为卿云那有些令她胆战心惊的眼神,一向很是狂妄的崔尚宫却难得心中有了些许的惧怕和不安。 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太后娘娘可能不是在说大话。 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她完全否定了去。 卿云无意再弄伤这位崔尚宫,索性说完之后就松了手,而这位崔尚宫的确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直接便又十分张狂地放大话道: “好啊,那希望太后娘娘说到做到,莫要成为整个皇宫的笑话才是!” 崔尚宫终于明白今日这一遭是白跑了,眼看着卿云这怎么都不可能给药的架势,她也只能灰溜溜地开口道: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到家了,还不走吗?” 这一众宫人被如此怒吼,当即战战兢兢地起了身,就要离去之时,卿云还非常给力地挥了挥手道: “慢走,不送啊!” 崔尚宫气势汹汹地走了之后,卿云才拍了拍手,示意西菱关门,冷笑道: “这狗的太皇太后,大半夜不睡觉,真是烦人!” 卿云如此接地气的吐槽,真真是让西菱都忍不住笑道: “娘娘真是威武啊,这下子能让崔尚宫如此吃瘪,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呢!” 卿云揉了揉西菱的小脑袋,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小西菱啊,以后啊,你会见到更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事情呢!” “这未来,还长着呢!” 西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倒是安虞目睹了刚刚的这一切,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卿云啊,今日之后,恐怕太皇太后不会放过你了,你——” 安虞深知叶家背后势力有多强大,如此担心倒也正常,但卿云却还是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这个娘亲的手背,道: “娘亲,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叶家那里,今日我都那样对待叶开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这一场战斗早就开始了,既然娘亲你已经选择站在了我身边,那就带着勇气一往直前吧!” “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我的。” “无论多么艰难,我不会输的!” 卿云自信而又轻狂的模样,安虞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在叶府亲眼目睹卿云赏给叶开的那一巴掌之后,她就下定决心要脱离叶家一往无前地站在卿云身边了,故而这话说完之后,安虞也定然地点头道: “好!” “卿云,娘亲相信你,娘亲也会一如既往地陪着你的。” 西菱听到了这话,也非常动情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报名道: “娘娘,娘娘,还有我,西菱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听到这样的鼓励之语,卿云也忍不住会心一笑,眸光流转,更添华彩。 未来,纵然荆棘遍布,她也会带着她们的希望坚定地走下去。 也是时候轰轰烈烈地活上一场了! 第33章 去天下第一楼! 卿云并不知大半夜这位太皇太后派人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因为在她看来,区区一株火玉丁香应该不会拥有如此大的诱惑力让她派人不惜深夜也要来宣旨。 更何况,以这位叶家背后的实力,若是连疗伤圣药都找不到,那可就真的见鬼了。 不过猜不到的事情,卿云也懒得非要纠结下去,待到是是非非终于结束的时候,她直接摆了摆手,非常没当回事地跑回去睡觉了。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想太多也没有用不是。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 鸟鸣阵阵,啼叫声不绝入耳,阳光灿烂,倒真是个美好的天气。 卿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瞧了一眼这外面大好的太阳,只觉得心情也不免变得大好起来。 西菱听见了卿云屋内的响动,扣门而进,很快就开始为卿云梳妆打扮起来。 卿云这刚刚下了留在这里的决心,自然不可能就闷在皇宫之中,不免直接对着西菱开口询问道: “小西菱啊,不如我们今天出去玩玩吧?” 西菱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给吓到了一样,又惊又喜地开口道: “娘娘啊,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娘娘您又想去哪里呢?” 卿云转了转滴溜溜的黑眼珠,打了个响指,神采奕奕地开口道: “当然是去宫外玩了,如此悠闲的时候,怎么能不出去逛逛呢?” 卿云话说得轻松,可西菱却忍不住嘟嘴,颇有些意兴阑珊地开口道: “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出宫这件事很难的,再说宫里禁卫还都是叶将军的人,娘娘还是不要太过冒险了吧!” 西菱的确是站在卿云角度上考虑问题的,但卿云却从来都不惧怕这个难处,反倒是摊了摊手,玩味一笑道: “喂,小西菱,他们不让我去,我就真的不去了吗?” “明面上不行,我们可以偷偷出去呗!”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卿云的提议在西菱心里真是难以轻易割舍,她犹豫了一下,禁不住松口道: “去当然是想去的啊,但娘娘您有什么好办法啊?” 卿云一看西菱成功被自己带入圈,当即便神采奕奕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西菱身上这衣服,道: “首先啊,你要先给我准备一套像样的战服,然后嘛……” 半个时辰后。 当卿云这个皇太后明面上生病要静养的时候,两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少女已然站到了最后一道宫墙旁边。 为了避免被监视,卿云当然没有蠢到走正门,故而便伪装了一番和西菱一起行到了这个最为僻静的地方。 眼看着四下无人,西菱按住自己砰砰砰直跳的心脏,而后左右环顾了一圈,才又抬头看了一眼那高墙,十分怀疑外加苦逼地开口道: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也不会爬墙,恐怕没办法帮您了呢!” 西菱不会武功是实事,她只是比较聪慧的一个机智的小丫头而已。 至于卿云见西菱这样愁眉不展,不免又乐了,直接抓住了小丫头的手,非常自信地朝着她一笑道: “小西菱,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喊出声哦,否则我们可就真的出不去了呢!” 西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没有缓过神来,卿云便直接扣住了她的腰肢,而后足尖轻点,以绝对轻盈快速的步伐越过了高墙,拉着完全懵住了的西菱直接躲开了周遭的巡查,旁若无人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待到站到小巷的时候,西菱才终于喘了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卿云,又惊又羡地开口道: “娘娘,原来您会武功啊,而且还这么厉害,西菱真是佩服死了!” 卿云揉了揉自己这个小跟班的头,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小西菱啊,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真真体会到这一幕的时候,西菱对卿云的敬佩已经无法控制了,她满怀期许地看向在她眼中就和神人一样的卿云,颇有些害羞地开口道: “那娘娘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教教西菱呢,西菱可想学了呢!” 对于如此率真可爱的西菱的请求卿云也不好拒绝,既然是真心相待,她当然很快便答应道: “好啊!” “你想学我就教给你点特别的,这可是世人都趋之若鹜的功法呢。而且啊,小西菱我瞧着你天赋极佳,将来啊必有一番作为呢!” 被如此赞美的西菱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又惊喜万分地开口道: “真的吗,娘娘您真是太好了,西菱最喜欢您了。” 卿云弹了一下西菱这个小可爱的脑门,哑然失笑道: “好好好,不过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啊,我们既然出来了,当然要玩得尽兴,小西菱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喏?” “这大雍如此繁华的京都,应该不乏有盛名的地方吧,我们就去那里瞧瞧看!” 眼看着卿云都挥毫泼墨兴致勃勃起来了,西菱也非常认真地在脑海之中筛选了一下符合卿云要求的地方,而后猛地一个激灵,兴冲冲地开口道: “呀,娘娘,不如我们去天下第一楼吧,据说那里不仅是整个京都贵族争相向往的地方,里面的菜品还有新鲜玩意都是数不胜数呢!” “这天下第一楼可谓是在三国之中都是风头正盛呢,娘娘您也该去见识见识的。” 西菱虽然出过几次宫,但却和宫里的人常常聊起来这些事情,故而谈到这个的时候又忍不住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欢天喜地地开口道: “而且啊,据说这位天下第一楼的主人也就是日月灵宗的明尊,他还在天下第一楼设立了一个绝对,相传只要是能够对得上他心满意足的对联,那么他将会直接让那个人成为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呢!” “不过可惜的是,五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得出来,这刚开始的时候全京都有文采的大儒都去了大半,再后来这整个大雍的有能力的人都去试了,结果还是谁都没办法对得出来合他心意的对联。”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成为了一个传奇,虽然没人能够对得出来,但依旧在有人不断地去尝试呢!” “怎么样,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卿云从昨日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日月灵宗的明尊之时就对他充满了兴趣,如今听得西菱饶有兴致的介绍,更加兴趣盎然地开口道: “哦,听起来倒是蛮有趣的呢!” “不过啊,小西菱,你说了那么多,到底那个在整个大雍都无人对得上来的绝对是什么啊?” 被卿云这煞有其事的一提问,西菱颇有些赧色地嘿嘿一笑道: “娘娘,其实,这都是传言,我也没有去过这天下第一楼,所以也不知道那个对联到底是什么。” “娘娘亲自去瞧瞧看不就行了吗?” 西菱如此说,卿云摊了摊手,也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非常快地便应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一起瞧瞧看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楼吧!” 卿云本是为了玩乐,但玩乐的时候能够干点实事倒也是不错,所以也就准备去明月楼一探究竟了。 卿云一说去,西菱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在前引路了。 虽然她没去过这天下第一楼,但作为整个京都之中除了皇宫之外的最高最繁华的地界,她却还是偷偷地打听过方位,故而麻溜地就跑去带路了。 卿云抬步而走,一路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倒也是兴趣盎然地游览了一遭。 这里的风土人情,倒也是让卿云真真大开眼界了一番。 行了许久,当在前面的西菱终于停住步伐的时候,卿云抬眼望去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天下第一楼。 这建造的的确是够高,颇有种在整个京都鹤立鸡群的感觉。 卿云数了数,貌似一共九层,这装潢虽然都是古代该有的风格,但不知为何瞧着这整体构架,她竟然觉得有种现代高楼大厦才有的感觉。 就仿佛是一种交融和矛盾夹杂的感觉。 天下第一楼的匾额挂在上面,真真是潇洒狂放的字体,而底下的那个如太阳纹一样的金红色的图案,却是让卿云更加确认了昨日见到的那个人的身份。 但,堂堂明尊乾耀,为什么宁愿冒着对抗那位有着赫赫威名的叶将军的风险,也要暴露身份救自己呢? 难道真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卿云一时间心底又开始思索昨日之事,见着明月楼这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她亦开始有了一种错觉。 就似乎,她从来远离过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一般…… “娘娘,我们快进去吧!” 西菱拉了拉还在发愣的卿云衣袖,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卿云恍然回身,点了点头,将这些迷惑不解的念头全部压了下去,闲庭阔步地进入了这豪华无比的天下第一楼。 楼中客人很多,但却井然有序,穿梭其中的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一眼看过去,真真是非常令人赏心悦目的场景。 第一层似乎卖各种奢侈品的地方,一个板块接着一个板块,由里到外都透着矜贵和奢华,无论是宝石古玩还是衣服首饰,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只一眼,便能令人迷醉其中。 不得不说,这就是明晃晃的炫富,不仅是西菱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连卿云瞧着都不由得感叹这天下第一楼生意之大。 可,这种买卖模式,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第34章 吃西餐? 很快便有一位女侍者上前,非常恭敬地对着大开眼界的卿云询问道: “两位尊贵的小姐,请问你们需要点些什么呢?” 服务很到位,然而卿云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里,因为她看到了这天下第一楼给她奉上来的菜单还有远处包间之中的餐具和菜品。 那里面,竟然有刀叉和牛排! 菜单上四个偌大的分类是“中餐”、“韩餐”、“西餐”、“日料”! 卿云只觉得脑子一下子就开始嗡嗡作响起来,似乎有一种极大的不可置信的念头顿然间就笼罩了过来。 “小姐,请问您想要吃些什么,需要我一一给你介绍吗?” 美貌的侍者又开始恭敬地询问道。 然而卿云却是一把抓过了那菜单,将下面分类的菜品一一阅读了去,最后目光落在红木柜台上的玻璃杯上,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狂喜。 难怪从她一到这里,处处都充满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原来竟然是这样!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么—— 卿云如此迫切的样子,女侍者倒也没怎么奇怪,很快便又道: “小姐不妨让我们给您介绍一下这里的美食吧?” 卿云看完了菜单,反手将其阖上了去,非常娴熟地指了指西餐下面的菜品,笑道: “西餐这里的都上一份吧,许久没吃了,也甚是想念呢!” 女侍者见卿云如此大手笔,自然是欢喜地开口应道: “好的,小姐您这边请。” 西菱探头探脑地跟着对如今这一切游刃有余的卿云到了座位旁坐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之中充满着兴趣。 不管怎么样,这种地方对第一次而言来这里的她的而言,实在是新奇不已。 坐下之后,端庄优雅的女侍者又笑了笑开口道: “两位请先等待,我这就去尽快给您们准备。” 卿云同样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但就在那位女侍者选择离去的时候,她却猛然间出声叫住了她,道: “那个,明尊乾耀设立的对联,可否拿给我看一下?” 卿云突然间的请求,在接待了太多客人的女侍者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很快吟吟一笑点了点头,重回柜台之前,取出一份白色的折叠起来的纸笺放在了卿云面前,恭敬地开口道: “这位小姐,这份对联还请您好好作答,明尊很是期待有缘人的到来。” 卿云轻抿了一口那散发着扑鼻香味的红酒,而后接过那小巧而又精美的信筏,扫了一眼上面长长的一句上对之后,会心一笑,拿起毛笔,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就在上面挥毫泼墨起来。 西菱对于如此有自信的卿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在她还在衡量着周遭的情况之下,卿云已然将信笺阖上,言笑晏晏地递给了那位女侍者,道: “有缘自会相见,我也很期待能够一睹明尊风采。” “还请你快马加鞭将此信笺送给明尊,若是迟了,恐怕明尊就要怪罪了呢!” 卿云谈笑间皆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哪怕是普通的衣饰,却依旧难以掩饰她眼眸之中的华彩。 只是这话说得很是狂妄,女侍者也很是为难地开口道: “这个嘛,这信笺明尊恐怕要一份份审阅,所以——” 卿云一听此言,直接打了个响指,笑语吟吟地看向其实很是聪慧的女侍者,以绝对自信的口吻道: “我保证,这信筏你递上去之后明尊若是看了一刻钟内必会来见我。” “这得天独厚的功劳如今就放在眼前,你难道不想赌一把试试吗?” 一边说着,卿云还一边扫了一眼那名女侍者已经握在手中的信筏,意味深长地开口继续道: “我写出来的,可就是你家楼主苦苦寻觅的答案呢!” 女侍者这五年来也见过许多来答题的人,但今日见卿云,却是真的在她眼神之中看到了绝对的自信和华彩,她咬着唇角微微思索了片刻,还是微微鞠躬道: “好,那我这便上呈,希望小姐不会让我失望。” 卿云摊了摊手,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笑道: “那就多谢了,今日之举你必然不会后悔的。” 待到那女侍者走后,西菱才眨了眨大眼睛,好整以暇地开口询问道: “娘娘,您真的能够答得出来那一副对联吗?” “我刚刚瞧着您的样子,可真是信誓旦旦呢,您不会是虚张声势吧?” 西菱如此怀疑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若非是因为那一句对联她真的很熟悉,她也不会如此笃定。 更何况,她很清楚,这位明尊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同类者。 所谓的绝对,也不过是一个引得天下人来此处测试的噱头罢了。 而很幸运的,她就是那位明尊想要寻找的人! 故而面对着西菱的怀疑,卿云却是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耸了耸肩,笑道: “小西菱啊,很快啊,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可就是我了呢!” “怎么样,你期待不?” 卿云这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看着西菱刚刚喝了一口的酒差点就要被吓得吐出来了,她半信半疑地瞧着卿云,实在不敢相信她这一番话,不免道: “娘娘,您就别开玩笑了,难不曾这天下人都答不出来的绝对您还真的给答出来了?” 卿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非常快速而又自恋地回答道: “是啊,我答出来了,就是这么机缘巧合呢!” “我知道小西菱你不相信,不过很快你就会相信的,现在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吧!” 西菱依旧是怀疑万分地看着卿云,这心中疑惑和确信参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正说话间,卿云点的菜品已然被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西菱看着那精美的食物,眼神顿然间就亮了起来。 只是目光落在旁边的餐具之时,她又禁不住犯了愁,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苦闷地开口道: “娘娘,这小刀是什么干什么用的啊?” 卿云瞥了一眼满脸苦闷的西菱,忍不住扑哧一笑,在一旁的侍者还没有开始科普的时候,直接拿起叉子非常熟练地开始演示道: “喏,就是这样用的,这是用来切牛排的,这是用来吃……” 卿云如此所作所为,倒是让一旁上菜的女侍者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她从未见过,第一次来天下第一楼的人竟然对这里的一切如此了解! 难道,她真的就是明尊想要寻找的人? 第35章 同为穿越者? 刚刚和卿云对话的女侍者已然上了楼,如今站在旁边的这位女侍者心中正猜疑的时候,转头抬眸时,竟然看见一直跟在明尊身边的梅尊使亲自走了下来。 在她下意识地鞠躬去拜的时候,一身粉红色衣袍的美艳女子已然近前,在她瞠目结舌的目光下,对着卿云微微颔首道: “这位小姐,明尊有请!” 这一句话,让刚刚吃了一口卿云切的牛排的西菱惊喜得叉子都掉了下去,完全不可思议地开口道: “这,这怎么可能啊?” “娘,小姐啊,您真的——” 西菱已经觉得很是惊悚了,卿云却是悠闲自在地将最后一块牛排吃完了,拍了拍还在发愣状态下的西菱的肩膀,冲着她挤了挤眼睛,笑着开口道: “是啊,我说过我能够答得出来哦,这不明尊已经派人来请我了!” 卿云刚刚说完,西菱瞧了一眼这宏大的阵仗,蓦然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担忧地开口道: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你要是出了意外,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西菱有顾忌也是理所应当,卿云却按着西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可爱的肩膀,强制让她坐了下去,笑道: “放心吧,此行我只会得到更多,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事情的。” “而且啊,我要见的这个人,我可是很熟悉的呢!” 卿云都开了尊口,西菱虽然依旧担心,却还是没有阻拦,只好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开口道: “好吧,小姐,我等你回来。” 卿云这交代好了,很快便跟着前来迎接自己的那个女子上了楼。 这明月楼真真是很高,卿云一层层地往上爬,直到到达第九层她累得都快忍不住吐槽的时候,这位梅尊使终于伸出手推开了一扇厚重的门,恭敬地开口道: “这位小姐,您请!” 入眼布置完全如现代,沙发茶几等一应俱全。卿云踩在这木地板上,抬头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在软榻上休养生息的少年,忍不住讶然失笑道: “明尊乾耀,果然是好大的声名啊!” 陪同卿云进来的人已经关上门离去了,这偌大的房间之中,只有卿云和那背对着自己穿着一身金色华贵服饰的少年。 卿云抱胸而立,饶有兴致地对着那个不肯直面相见的少年又道: “怎么,明尊,我的回答不能令您满意吗?” “这‘洞帘水挂水帘洞’的下一句,难道不是‘山果花开花果山’吗?” 这两句似乎终于能够让完全处于震惊之中的少年完全转身,他回眸,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你,真的知道《西游记》吗?” 卿云眨了眨眸子,对着那张依旧带着面具的脸,非常轻飘飘地开口道: “是啊,我还知道这本四大名著的主人公是孙悟空呢!” “怎么,这还不够吗?” “要不要再背几句古诗来证明一下?” 是的,从卿云进入这天下一楼的时候心中就隐隐有了怀疑,而当看到那完全具有现代气息的招牌菜单之时,她几乎已经能够确定创造了这一切的就是那位传说中有着赫赫声名的明尊乾耀。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也对,她都能够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旁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这世间,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难怪昨日见这位明尊乾耀的时候,她在一眼看穿他心底的时候得到竟然是回家的答案。 设立对联,抛出巨大的诱惑给天下人,也不过是想寻一个能够懂他的人罢了! 身在这异世的环境之下,接受着完全不同的知识和价值观,他纵然再强大,却也依旧会感到寂寞。 因为无人可以倾听和理解他的内心…… 只是在少年转身打量着卿云的面容之时,那双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一抹的惊疑不定,头一次他失声道: “竟然是你?” 卿云听得这四个字,便知道昨日相救之事并不简单,很快盯着那其实已经算是熟悉的人,道: “你果然认识我,那,请问明尊,昨日你为何要救我呢?” 少年有过少许震惊之后,很快耸了耸肩,突然间收了在此处散发着的威压,粉嫩的唇瓣勾勒出一抹痞痞的笑意,道: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我不过是来这里后整日太无聊了些,所以找点好玩的事情做做而已。” “恰逢看见叶大将军追杀自己女儿,我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所以便出手相助了一下呗!” “如今看来,倒是我救对了呢!” 少年笑得很是开朗,他转身,将早就备好的奶茶端了过来,道: “不知道你是否喜欢,随手准备的,还望笑纳哦~” 这说完了之后,他又兴致勃勃地盯着卿云,以一副极为八卦的口吻道: “那个啥,既然同为穿越者,也应该互通一下姓名吧?” 卿云端着那杯香气扑鼻的红豆奶茶,看着热气缭绕而上,并无什么顾忌地喝了一口,才开口戏谑一笑道: “穿越前原主为叶卿云,巧的是,我也唤作卿云,相对于来这里许久的你,我不过是刚刚才来几天。” “我来自于2020年,你呢,莫不是来这里之前就是个商业天才?” 卿云在这偌大的异世之中能够找到一个同为穿越者的人,自然也是不免带着几分欢喜和亲近感的。 反正,这家伙的确是很厉害的,老乡之间好办事,以如今她的情况,如果能够借助一下他的力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打好关系,总是需要的啊! 卿云的夸赞,倒是让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响指,直接兴冲冲地回答道: “答对了,我来这里前是做连锁酒店销售类的总裁的,也算是个承继家族企业的富三代,只是还没活过二十五岁就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丢了性命。” “我虽然来自于2015年,但在这个世界我却已经待了十八年之久,就是直接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了这一次。至于建立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好一点。” “毕竟来自于现代的我们,总是要不辜负我们头脑之中接受的教育和先进知识吧?” 少年这说话的口吻,完完全全已经将卿云当做了自己人,在解说之后,他直接毫无征兆地揭开了脸上一直戴着的面具,露出一张很是俊俏可爱的面容,伸出白皙的手,痞帅痞帅地笑道: “我是乾耀,卿云,能够在这个世界与你相遇,我很高兴!” “哦,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唤作陆星辞。” “这个名字,你应该会很熟悉吧?” 第36章 双重身份! 卿云听着这个名字,的确感觉到了隐隐的熟悉感,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了许久,她才终于想起来了这位有着鼎鼎纨绔之名的陆星辞到底是何许人也。 当然在确定了身份的一瞬间,卿云也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十分匪夷所思看向那真真是深藏不露的少年,道: “长公主之子,靖安候唯一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我的天啊,这两重身份放在一起,还真是令人无法置信!” 无外乎卿云这么惊骇,实在是因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放在一起给她的惊吓有点深。 这位陆小侯爷,在整个京都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吃喝玩乐样样俱全,整日流连于青楼酒馆,正经事却是一件都不干。 而他的母亲长公主其实算起来也是君潋的姑母,当年嫁给了从不参与朝堂争斗的靖安候,二人琴瑟和鸣,享受着与生俱来尊荣,倒也在整个京都遗世独立,与陷入争斗的两方彼此间都相安无事。 只是世人恐怕都猜不到,在京都中纨绔成名的陆小侯爷和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明尊乾耀竟然是一人! 而且还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这世事,果然是无常。 似乎被说到了最为得意的事情,少年弯了弯眉眼,十分自恋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这样具有冲击力不是才好玩些吗?” 卿云白了一眼过去,又抿了一口这飘香的奶茶,由衷地开口赞叹道: “你能在这个世界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啊!” “难怪你会认识原主这张脸,昨日在巷子里救了我。” 一谈到这个问题,少年猛然间兴趣就上来了,他凑近了几分,又忍不住询问道: “卿云啊,那这么说叶开已经发现了你不是她的女儿,所以才对你起了杀心吗?” 卿云再次忍不住给了面前少年一个凉凉的笑容,道: “喂,你别把穿越这件事当得太过稀疏平常好不好?” “我不过是大婚当日穿到他叶开女儿的身体上,撞破了他的阴谋,他觉得我无法站在他的那一边想要对我下杀手罢了!” “至于昨日,他也是想要利用我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 “像叶开这种野心家,为了权力可以轻易舍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卿云并未将全部吐露,但却足以让消息无比灵通的乾耀猛然间打了个响指,直接一语中的地开口道: “大婚之日,哦,原来那一夜叶开打得竟然是那样的算盘,倒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先皇死得可谓是蹊跷,偏偏叶开那样及时赶到,这难免不令人怀疑啊!” 说到这里,少年眼神之中更加灼灼生辉,他直勾勾地看着卿云,眼底划过更多兴趣,道: “那这么说,叶开昨日受伤之事,也是卿云你的手笔了!” “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君潋和卿云你的关系了?” “而且,卿云,你穿越之前是干什么的呢?我瞧着我你可并非寻常人啊,能够在京都两方势力对垒之间夹缝生存者,可谓神人也!” 如此赞美让卿云都忍不住哑然失笑,她摊手笑了笑,对于这样的话并没有什么反驳之语,反倒是轻轻开口道: “神人谈不上,不过在叶开和君潋之间安然无恙地活着,倒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我和君潋的关系,明尊大人,你说我公然违逆了叶开的意思,若是不找一个合作伙伴作为坚强的后盾,岂不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至于我前世是干什么的,这个嘛——” 卿云将话说到这里,微微拖长了声音,而后笑道: “不妨明尊你猜一猜?” “说不定,你心心念念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呢!” 卿云这悠哉悠哉的语气,倒是让乾耀更多几分思量,他唇瓣微勾,痞痞地笑道: “愿望,什么愿望?” “卿云啊,你穿越前是干什么的,难道不能明说吗?” 卿云盯着乾耀,微微摊了摊手,笑道,非常意味深长地转换了另一个视角,道: “乾耀,你对天下人承诺能够答得出来这对联的人便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此话可作数?” 卿云突然间将话锋一转,倒是让少年有些讶然地开口道: “此话何意?” “卿云你难不成真的想在皇宫里做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皇太后吧?” “要知道,那可是个群狼环伺的地方啊!” 一边说着,乾耀还一边打了个冷战,颇为嫌弃地开口道: “要不是出生为小侯爷这个身份,我早就做个逍遥散仙快活去了!” “这封建社会皇权大于天,可权力再大又有何用呢,一样会生老病死,何不努力活得自由自在些呢?” 这观点,让卿云倒也是不置可否,但她并没有完全认同,反倒是抬了抬眸子,意味深长地询问道: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实往往并不会那样简单。” “乾耀,你真的能够做到真正的自由吗?” “你想要的,难道不是回去,回到原来那个能够理解自己价值观的地方吗?” “因为在这个地方太过孤独,所以你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寻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同类者,不是吗?” 卿云一语道破乾耀的内心,让他脸上的笑容顿然间都僵硬了下去,他眸光亦开始变得有些深邃起来,看着面前那个明明只是初见却那样熟识着自己的少女,忍不住惊骇着开口道: “你竟然都猜对了!” “看来,我的努力真是没有白费啊。” 乾耀双手撑着茶几,微微俯瞰着静然而坐的少女,又恢复了平时的情绪,玩味一笑道: “卿云,既然你这么懂我,而且作为老乡,我总是也要尽些心力不是?” “这样吧,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脱离皇太后的身份,成为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躲开整个大雍的追击,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如何?” 这个条件的确很诱惑,同样是也完全表明了乾耀的内心想法。 是的,他虽然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但他却并不想参与到任何的朝廷争斗之中。 能够在这个世界之中独善其身地活着,已然很是不易! 第37章 有办法回去? 面对着这几乎全是触手可及的幸福,卿云却是微不可微地抬了抬手指,几乎笃定着笑道: “乾耀,你敢说,你和皇室没有任何关联吗?” “天下第一楼能够稳立于整个京都之中,日月灵宗能够闻名于天下间,靠得应该不只是你的聪明才智吧?” “不知明尊可曾听说过‘官商勾结’四个字?” 这后面的话,几乎已经完全点破了乾耀背后未说之事,成功地让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再次沉了脸色。 是的,为了独善其身,他的确和京都那最强悍的两方势力都做了交易…… 那一刻,少年看着不过初次交锋就将他所思所想完全了然于心的明艳少女,忍不住惊异万分地开口道: “卿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会有如此高的洞察力和看透人心的能力?” “你不会是学心理学搞研究的吧?” 少年如此诧异,倒是让卿云非常快速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很可惜,我对心理学虽然感兴趣,但并没有什么深究,我不过是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外加本身比较聪明罢了!” 卿云和乾耀对话,在看似的亲近感中都夹杂着对彼此的试探。 在说完那样的话之后,卿云终于将奶茶杯放下,转而又看着对自己充满了探究意味的乾耀,眸光流转,一字一句地开口询问道: “而现在,如果说,乾耀你这个明尊愿助我一臂之力平定整个大雍的朝局,搞垮叶家和齐王,那么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你原来的那个世界,你可信?” 这番话给乾耀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他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卿云的话,一双滴溜溜的眼眸之中尽是猜疑,在微微思索了片刻之后,重新以玩味的口吻反问道: “卿云,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够相信你呢?” “虽然穿越这件事本身已经够玄幻了,但回去这件事从卿云你口中说出来怕是更加令人不可置信吧?” 卿云微耸了耸肩,翘着腿,以十分霸气的语气道: “那乾耀,你觉得我昨日是如何以原主这羸弱的身体对付了身为冥域双绝之一的红颜呢?” “你是真的觉得我只是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吗?” 卿云摆谱,这一步步地营造出一种氛围,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 她既然也想活得随心所欲些,那么决定留下之后,她一定要有绝对的把握去应对如今的形势。 而这个上天给她送过来的老乡,她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过啊!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也不能对抗数千人,这背后若是有个依仗,那可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卿云这话说得太过意味深长,饶是乾耀也看不清楚她这一波迷惑操作,忍不住继续反问了回去道: “那不然嘞?” “卿云,既然在这个世界我们能够相遇,便足以证明上天给予了我们足够的缘分。” “看在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份上,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 卿云这气氛营造好了,当即拍手称快道: “乾耀你很爽快嘛!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坦白了,其实,我是个修仙者,你信吗?” 乾耀听了这话,只觉得卿云可能脑子不太正常,实在忍不住无奈至极地回道: “卿云,你说点实际的好吗?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 “信口胡诌也不带这样的吧?” 卿云就知道面前接受了无神论教育的人不会相信,索性也就嘟了嘟嘴,道: “你看,我说实话了你又不信?这让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微微叹气之后,在乾耀都快要把满口胡言的卿云看做神经病的时候,卿云突然间伸出了手,无形的灵力萦绕在指尖,以极快的速度冲着半靠着坐下的乾耀脖颈抓去! 伴随着她如此之快速度的还有卿云似笑非笑的清亮的宣告之语: “既然乾耀你不敢相信,那就亲自试试看吧?” 乾耀亦没有想到卿云一上来就动真格的,随手拿着茶几上的折扇赋予着真气对上了卿云的攻击。 刹那之间,卿云素手微扬,充盈的灵力便直接洞穿了那明明凝聚了真气的折扇,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之中,直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身姿轻盈地落在乾耀背后,再次出手骤然间攻击! 乾耀本身实力也很高超,在察觉到卿云意图的时候,同样是迅速转身,握拳透爪,直接对着卿云轰了过去。 巨大的力量波动,让整个房间都一阵乒乒乓乓乱响。 乾耀眼看着卿云还准备再次出手,连忙摆了摆手,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叫停道: “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 “卿云,我信你还不行吗?” 微微站定之后,乾耀一脸肉疼地看着被迫移动的玻璃茶几和皮质沙发,道: “卿云啊,这里的东西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从各地搜罗过来请人做出来的呢,这天下间独此一份,你再和我打下去,遭殃的可都是它们啦。” “别到时候,卿云你赔都赔不起哦!” 卿云负手而立,闲庭若步地走近虽然说着这话但并无什么恶意的乾耀,一副你不对的样子,灿烂地笑着开口道: “这还不是你不相信我嘛,我这下子可证明了,你也该信上七八分了吧?” “再说了,你一个明尊如此家大业大,还在乎这两个小钱吗?” “再说了,若是真的能够回去,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卿云如此说完之后,乾耀四下查看了一下周遭确定没有损坏的东西,才颇有些怅然地重新坐下,无比怀念地开口道: “我倒是也想回去啊,我无比想念有手机、电脑的生活啊,这里连电都没有更别提网了,待在这里真的要无聊到发霉了!” “游戏打不了,网购啊、视频又不能搞,就连聊个天传递消息都慢成蜗牛,更别提出行要坐的马车了,每到那个时候,我就很想在这里造出来汽车,提前让这个社会进入蒸汽时代了。” “可惜啊,我一个人能够带来的只有管理模式和菜品这些了,其他的我没工具没技术,全都是白搭!” 话说到这里,想到在卿云身上见识到的极为不平常的事情,乾耀突然间一个激灵,以无法置信的眼神看向那个充满着神秘感的少女,询问道: “不过,卿云,你真的有办法回去吗?” “那,到底是什么办法?” 第38章 信我一次? 卿云并无乾耀这样急不可耐回去的意思,实则是因为对于她而言,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其实都差不太多。 最重要的是,那个回去的方法,的确不是太过容易…… 卿云也没打算过分隐瞒,因为她已经暴露出来了自己的目的和意图,更重要的是,就连这位明尊也没有刻意去掩藏自己的身份。 她能够看得出来,至少这个和她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少年,不是个野心家,也并不贪恋这里的荣华富贵。 “乾耀,修仙者,其实和修炼真气完全处于两个体系。也就是说,虽然我是来自于21世纪,但哪怕在这个时候,修仙者依旧存在,只是经过时间的洗涤变得越来越少罢了。” 卿云静坐在那里,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心中所知道出,慢悠悠地又开口道: “正如你带着记忆重生在这个世界一样,其实在这世间无法解释的东西还有很多。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还有你没有见到过的呢?” “修仙者在电影电视剧里面可以飞天入地的形象,其实我和他们差不多,在拥有绝对强悍的灵力之后可以撕裂空间。只不过对于雷劫失败后来到这里的我而言,如今的情况下想要送你回去并不是什么易事。” “所以,我需要时间。” 若是放在以前,卿云这一番话铁定被乾耀直接当成疯子。 但,在见识了卿云身上深藏不露的灵力,还有她灼灼有神的眼神之时,他心中固执己见的东西开始一寸寸地坍塌,取之而代的是微乎其微的希望。 是的,纵然神异,却并非不可能。 他自己穿越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啊! 乾耀很明显开始心动了,他弯了弯眉角,玩味地开口笑道: “那需要多久?” 卿云知道乾耀的回答已然是信了七八分,倒也很实诚地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道: “十年吧?” 乾耀一听这话,蓦然间就站了起身,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卿云,你玩我呢?” 被这样误会卿云也实属无奈,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苦逼地开口道: “乾耀,修仙者你以为那么好修啊?我不就是因为雷劫失败才阴差阳错地到了这个世界吗?” “现在除了灵魂之力,我想要恢复灵力除了靠珍贵的灵药就是日积月累的灵力修炼,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过是十年,你十八年都等了,还等不起十年吗?” “这不是你心心念念也要达成的愿望吗?” 此话确实不假,乾耀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微耸了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道: “好吧,那就信上卿云你一次。” “不过——” 乾耀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卿云,突然间换了一副表情,十分八卦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你为何想要坐稳这个皇太后的位置呢?以你能力,未来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掉叶开应该不难,何必非要大张旗鼓地和他作对呢?” “这京都和皇宫,可都不是寻常人能活着的地方,卿云你执意要留下,该不会是因为什么人吧?” 乾耀看透人心的本领也不算差,毕竟能够一手创建天下第一楼的人再简单又能简单哪里去? 卿云表情微微凝滞了片刻,而后她认真地问了问自己,才开口回答道: “或许吧!” “但,如今已然身处这个棋局之中,想要抽身恐怕已经晚了。” “既来之则安之,有仇报仇,这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卿云言之很有理,她伸出骨节分明的纤白手指,明明是在淡然的笑着,但乾耀却在她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里看出来了几分的危险: “更何况,让叶开直接轻而易举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像他那样的野心家,摧毁他想要的一切才是最致命的。” 下了这样的定论之后,卿云定睛看向面前对自己所显露出来的一切感到由衷的震惊的乾耀,伸出那双葱白的手,笑容灿烂地开口道: “怎么样,要不要相信我一次,赌对了可就能让你达成所愿了呢!” 卿云同样是开出的条件足够诱惑,乾耀明明是在吊儿郎当的坐着,但那眼神看向卿云的时候,却已然是充满着震惊和肃穆,他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选择。 就在那一刻,乾耀突然间有了一种翻涌而起的共鸣感。 是的,有一人,能够如此懂他。 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给了他仅存的希望。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何要去拒绝呢?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如今不正摆在自己的眼前吗? 卿云看出了乾耀潜藏在心底微微一丝的犹豫,再次坚定地开口道: “乾耀,你可愿信我一次,陪我赌上一把?”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 不过是那样简单而已。 乾耀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起来,他伸出手,与卿云击掌之后痞痞一笑,轻狂而又自信地指点着江山,道: “好,这一次,我赌。” “在这世界过得太平淡了,也是时候搞出来些惊心动魄的事情了,想来那会是很有趣呢!” 卿云猜到了乾耀会做此回答,击掌的一瞬间,这一段注定的缘分就这样缓缓到来。 卿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当即莞尔一笑,非常轻快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乾耀你了!” “想来,你我联手,又能在整个京都掀起惊涛骇浪了!” 卿云如此感叹,少年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自恋地笑道: “那可不是,有传说中的修仙者和我这个天下第一楼的明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我们呢?” 这话说得毫不谦虚,卿云得了赞美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很快便又思索了片刻,道: “乾耀,不过这对联之事,你还是莫要取消为好,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是我答出来了,平白惹得各方关注。” “而且,说不定,还能再找出来一个穿越者呢!” 乾耀亦认同这个话,很快点头回答道: “没问题啊,这点我当然知道。”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貌似我需要借用一下另一个身份辅助于你了呢!” 卿云瞧了一眼乾耀这一副打着歪脑筋的眼神,也不留情面,很快便挑破道: “怎么,陆小侯爷准备上场了,你不怕牵扯到靖安候?” 卿云每次都是一语中的,说得让乾耀都不免吐了吐舌头,一副瞒不下去的样子,颇为尴尬地道: “卿云啊,你不要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好不好?” “牵扯就牵扯了呗,反正我这身份好办事,许久没在皇宫之中耍耍,如今也要去玩玩不是?” “怎么说,哪里也是皇宫不是?” 乾耀这话说得卿云反驳不了了,便只能附和同意道: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好了,反正我并不担心你会身份暴露。” “如今交易已经达成,下面也该好好筹谋筹谋具体的实施计划了,怎么样,你这日月灵宗的情报网如何啊?” 乾耀被点到了,当即随手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一副翩翩公子俊俏小生的样子,自卖自夸地开口道: “卿云啊,你好歹也要给上几分面子不是,这日月灵宗自然不会是只摆着瞧瞧看的啦!” “放心,关于叶开和齐王一党那边的动向,我会好好地关注的,若是有任何意外,必定及时告知于你。” 卿云点了点头,对如今的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正准备出声告辞的时候,乾耀这个性子极为欢脱的少年却突然间又想起来了什么事,眸中闪过狡黠,一副极为八卦的口吻道: “对了,卿云,你是不是碰过那位鬼王爷君潋啊?”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卿云到口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便只能微微停了停片刻,而后才开口实话实说道: “是。” 一个字直接让乾耀完全拍案叫绝起来,他顿然间就神采飞扬地凑上前来,唇瓣微掀,一副十分了然地开口道: “原来竟然是这样啊,难怪君潋会相信卿云你,而后站在你这一边护着你呢!” “卿云你可是对不能近女色的鬼王爷唯一一个最特别的人啊!” “不过——” 话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来了解惑的重要性,少年再次凑近了几分,剖根究底地开口询问道: “不过,卿云你作为修仙者,能够看得出来君潋身上的诅咒吗?” “你是如何躲开的啊?” 卿云之所以如此爽快地说出了真实答案,实在是因为她不想隐瞒乾耀什么以后造成什么矛盾。 毕竟,这些明摆着的事情,又不是一个人知道。 所以对于这样的询问,她便直接开口言道: “我不是叶卿云,我也将这件事十分敞亮地告诉了君潋,就像和你做了个交易一样,我同样也和他做了个交易。” “在皇宫之中,他护着我,而我负责破除他身上的那个诅咒。” “仅此而已!” 卿云说得云淡风轻,乾耀听着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非常诚挚地开口赞道: “能让君潋那个鬼王爷护着,着实是不易,本公子佩服。” “卿云你能解开君潋身上的诅咒,倒也让我大为惊异啊!” “不过,如此看来,这一场联盟若是再加上君潋,那几乎已然有九分胜算了呢!” 乾耀对君潋评价很高,当然又随之自恋了一把,卿云忍不住哑然失笑,自信狂傲地开口回道: “很快,那就会成为十分!” 第39章 戏精一枚! 说完了该说的,卿云一想到下面翘首以盼的西菱小丫头,便直接起身告辞道: “行了,这见也见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走了哈!” “乾耀,回见,回见。” 卿云如此干脆利落的告辞,乾耀也不好阻拦,很快便微微颔首,痞痞一笑挥手致意道: “那卿云你走好,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哦~” 卿云对此不置可否,也没有拒绝,很快便移步下了楼。 卿云这见了老乡,得了好处,自然满心欢喜,直接悠哉悠哉地回了座位。 到了拐角的时候,果真不出卿云所料的西菱小丫头很快就奔了过来,眉眼之中亮晶晶地开口道: “小姐,小姐,您终于下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确定卿云没什么大事之后,西菱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看,禁不住又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怎么样啊,小姐您见到那位传说的明尊了吗?” “你写的对联,到底有没有合上他的心意啊?” “还有啊,还有啊,那位明尊到底帅不帅啊,我可是很好奇的呢!” “对了,那个——” 眼看着西菱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卿云真的忍不下去了,当即讶然实失笑,点了点西菱的眉心,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道: “很可惜啊,这明尊你家小姐我是见到了,只是这对联,恐怕——” 西菱一看卿云这立马变得颓丧起来的神情,也是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道: “看来小姐您和这位明尊无缘呢!” 不过西菱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见着卿云神色不好看,连忙拉着她的手坐下,又换了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笑道: “没答对就没答对呗,反正天下也没有人能够答得出来,明尊他看不上小姐您的答案,是他的损失呢!” 拽着卿云坐下之后,西菱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用带着数分欢喜的语调开口道: “不过,小姐这天下第一楼的东西是真的很好吃啊!” “我好喜欢这个叫做牛排的东西,所以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吃光光了,你可别怪我哦~” 卿云没打算告知对联的事情实在是这件事干系重大,若是真的扯上了明尊,这位小姑娘又要刨根究底了,自己恐怕想要好好解释都解释不了了。 更何况,虽然西菱没有什么坏心眼,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能毫无戒心。 瞧着如此天真可爱的西菱,卿云也忍不住对着旁边的侍者招了招手,十分大方地开口道: “牛排,这里再上两份!” 西菱一听这话,当即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手,差点就要上来抱住卿云,道: “哇,小姐我太喜欢你了!” 卿云这本就是过来吃饭的,如今刚刚准备坐定,再吃上两口垫垫肚子的时候,这眼光突然间瞥过一道身影,这手中刚刚抓着的叉子陡然间就掉了下来。 而就在那一刻,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一身绫罗绸缎地直接朝着她这边迈了过来,腰间佩玉叮当作响,手中那一副山水画的折扇,这挥舞着倒还真是有一股子的纨绔之感。 “呀,这不是叶家小姐吗?” 这卿云目光刚刚对上去,对面这一道三分玩笑的声音就直直传了过来,紧接着那面容俊俏的少年便带着身后两个女使直直地到了卿云跟前。 那一双煞是好看的眼眸之中的笑意,看得卿云真的想给这个无比欠揍的家伙一拳头。 这个该死的乾耀,这刚刚说的回见,立马就换了个身份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还真是让她简直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卿云狠狠地瞪了两眼和跟屁虫一样甩不掉的这个家伙,挤了挤眼睛,一副询问你要干什么的意思。 少年见了卿云,做戏可谓是做了全套,当即一拍手,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叶家小姐怎么在会这里啊?” 卿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面前那个自导自演还一副十分欢乐的家伙,默默地插起了一块牛排,而后狠狠地嚼了两口。 前面那句话西菱正在吃东西并没有听得很真切,待到这位一看就是十分多金富贵的公子哥到了前面的时候,她惶惶然地看了看许久,才终于凭借着这太过具有象征性的标志认了出来,大惊失色地开口道: “你,你是陆小侯爷?” “小侯爷?可小侯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少年郎姿态优雅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副做尽了风流韵事的表情道: “难道这京都有什么规矩规定本公子不能来这天下第一楼吗?” 卿云淡定如初,不明所以的西菱却是立马心中就起了不好的想法,一想到这位陆小侯爷的风流韵事,她更加忍不住忧切开口提醒道: “小姐,小姐,这位可是陆小侯爷啊!” 卿云再次无比淡定地扒拉两口盘子里的蔬菜,仿若没事人一样抬了抬眼皮,一副无甚大不了的样子开口道: “嗯,我知道啊!” 卿云如此淡然的回答,再次让西菱坐不住了,她连忙起了身,站到卿云身边,十分迫切地开口道: “小姐,陆小侯爷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走啊?” 卿云虽然知道乾耀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却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将这无聊的游戏玩得这么起劲,索性也就摆着架子奉陪到底了,轻轻一笑道: “我为何要走?能在这里见到陆小侯爷,自然也是莫大的缘分,难道小侯爷是什么毒蛇猛兽,所以不能接近吗?” “西菱,回去坐下吧,还没有吃好怎么能够被扫了兴致呢?” 卿云这话说得很是大声,明显就是说给在旁边抱胸而立且一副非常纨绔之态的乾耀听。 而听了这样一番话在做戏的乾耀自然也不会当做没听见,非常厚脸皮地对着卿云微微颔首,而后用半带玩味的口吻一笑道: “叶家小姐万安。” “既然相见就是缘分,可否容本公子就坐呢?” 乾耀演戏演上瘾了,卿云也不好打扰,更加不能当众驳了他身为陆小侯爷,暗地里身为明尊的面子,索性直接十分随意地开口道: “小侯爷愿意坐便坐吧,只是今天这账,恐怕要陆小侯爷您结了!” 第40章 奇怪的摄政王! 卿云这看着某人演戏,自然也要收点报酬,如今掌控着这个天下第一楼的明尊就在眼前,她要是不吃点白食,都对不起自己看得这一出好戏浪费的时间。 至于乾耀终于听到了卿云出声回答,当即便以玩世不恭的口吻道: “好,本公子啊这唯独不缺的就是钱,今日这客,本公子自然也是要请的。” 乾耀非常自觉地坐上了手下奉上来的椅子,还一副对所有的事十分挑剔的样子,愣是让身边的女使将送上来的餐具擦了三遍。 那架势,看得旁边的西菱都忍不住瞠目结舌。 虽然不明白自家娘娘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但西菱还是非常听话回到了座位,一边吃着送上来的切好的牛排,一边用眼底的余光打量着如今的气氛,心中惴惴不安。 今日运气实在是不佳,出来游玩偏偏遇上了这位陆小侯爷,而且还被他认了出来,万一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那就糟糕了。 而且娘娘今日私自离宫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大做文章起来,那恐怕就真的难办了! 西菱可真是一心都在为卿云考量,然而稳坐如泰山的卿云却是面色坦然地吃着食物,一点理会乾耀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乾耀觉得如今这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隐隐透着几分的尴尬,连忙活跃气氛道: “叶家小姐,不知你觉得这天下第一楼如何啊?” 卿云不想搭理乾耀,这默默地吃了许久,才终于放下了叉子,笑眯眯地看向这个玩得十分愉快的明尊大人,道: “我觉得挺不错的,只不过陆小侯爷也该玩够了吧?” 话说到这里,卿云这目光也隐隐夹杂着几分的威胁,连带着语调都若有若无地掺杂了三分危险: “再玩下去,恐怕就要把自己玩进去了呢!” 西菱对于卿云和乾耀两个人之间这诡异的气氛更加感到头疼起来,因为她隐隐也察觉到了异常。 但就在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这二楼入口之处她不自觉地望过去,竟然又瞧见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禁不住猛然间起身,失声道: “小姐,小姐,那个,那个摄政王他来了!” 这一语,不仅是西菱虎躯一震,更加让正在互相眨眼睛来交流的卿云和乾耀都觉得十分奇怪。 卿云被这样一提醒,也转眼望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道红衣恣意的身影,那面容之上隐约可见几分的怒气,尤其是在和卿云对视的时候,眼眸深处更是极为的不悦,掺杂极度的阴郁。 卿云动了动眉角,对于出现在这里的君潋表示十分不解,而震惊之余的乾耀正愁事情开始变得无聊起来,一瞧见君潋这妖娆魅惑的身影,当即便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卿云,玩味一笑道: “呀,本公子瞧着如今这事情很不同寻常呢,堂堂摄政王殿下都亲自来寻叶家小姐你了呢!” 这下轮到卿云被乾耀看戏了,她不免白了一眼这个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家伙,凉凉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乾耀这换了个身份正大光明的亮相,自然不会因为卿云这冷言冷语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是挤眉弄眼意味深长地瞧着那明媚的少女,低语道: “是谁说要联盟的啊?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或许这便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时机呢!” 卿云对于一肚子坏水的乾耀实在是无力吐槽,索性任由他自己自言自语下去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君潋已经找准目标近前,凤眸微眯,目光扫过那十分招摇过市的乾耀时冷意遍布,直接还没等卿云开口询问,便凉声开口道: “陆小侯爷还是注意些身份才是,既然认得出坐在你面前的是何人,便该以应有的礼数待之!”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卿云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君潋,一副很是懵逼的表情。 这是个什么情况? 西菱对于这如今的一切也是十分疑惑不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面对着君潋劈头盖脸的指责,卿云还没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生气,整天混在女人堆里的乾耀就毫不怯场地对上了这位传说中的鬼王爷,一副我很有理的口吻道: “怎么,摄政王这是在指责本公子的所作所为?” “可本公子怎么觉得,摄政王你颇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呢?” “本公子什么都没做,倒是叶家小姐邀请了本公子过来,难道这也是摄政王以传闻揣度本公子用心的理由吗?” 乾耀终于逮着了一个机会可以和君潋好好交锋,自然不会放过,这嘴皮子溜得飞起起来,成功让君潋脸色又黑了几分。 君潋听得这话,当即用带着几分探寻和威胁的眼神看向卿云,唇瓣微掀,开口道: “是卿云你允许的吗?” 眼看着两人的撕逼大战就要开始,这空气之中无声的气息波荡流转而起。 卿云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下去,否则就不知道接下来这两个人会不会直接大打出手了,当即便讪讪一笑,活络起当前的气氛,道: “摄政王啊,你且放宽心,不过是吃了顿饭,并没有什么的。” “倒是摄政王您这个时候怎么到了这里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卿云这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不知为何让君潋心头又升起十分的怒气,眼看着卿云和乾耀这个空有浪荡之名的纨绔子弟站在一起,他心头氤氲而生的怒气让他直接脑子一热,下一秒直接上前,伸出莹且长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尚且还在懵逼状态中的卿云胳膊,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本王自然是有要事的,只是在某些人面前不便多说,你随本王来吧!” 于是乎,在乾耀满脸期待的目光之下,卿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君潋强势拉了出去。 那架势,看得旁边的乾耀都止不住感叹不已。 看来,卿云和这位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果然很是不同寻常啊! 西菱见情况不妙,连忙跟了上去,而乾耀眼看着好戏散场,当即也不准备放过这个好机会,同样快速地追了出去。 第41章 联盟初成! “那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摄政王殿下,你等等,你等等。先放开哈!” 卿云被拽着下楼梯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叫嚷着开口道。 然而君潋却蓦然间凑近了卿云的耳畔,低笑一声,带着十分的戏谑开口道: “哦,那小云儿是让本王当众揭开你的身份让众人跪拜吗?” 卿云一听这话,当即横眉冷对过去,瞧着君潋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顿然间有些偃旗息鼓,只好道: “好吧好吧,摄政王殿下您能耐大,我惹不起还不行吗?” “不过,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啊?” 君潋弯了弯眉角,因为匆匆而来这额角都不免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良久才寻到了一个借口道: “关于那女鬼的事情,本王已然有眉目了!” 卿云终于站定,丢开君潋的拉拉扯扯,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往楼梯口走去,一听这话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之后当即便了然一笑道: “哦,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堂堂摄政王着急忙慌地跑到了这里呢。” “行吧,行吧,我就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赏脸听听吧!” 卿云摆谱而走,君潋在身后瞧着那张扬恣意的背影,想起刚刚暗卫来禀告的内容,唇角终于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君潋来自然备了马车,流光守在门口,一见卿云过来,连忙上前低声邀请道: “娘娘,请上车吧!” 卿云对流光感觉还行,知道事关诅咒之事必然不会小,索性也就拍了拍了流光的肩膀,非常友好地朝着她一笑,晃晃悠悠地上了马车。 君潋随后而来,很快也上了马车,就在流光翻身上车,准备驾马而行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金灿灿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直接挡在了这一车一马面前,紧接着来自于乾耀这个事精儿的声音非常是时候响起道: “呀,摄政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如让本公子也跟上去看看?” 坐在马车的卿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免一脸黑线,实在不知道这个乾耀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是一天天太闲了,才会屡屡挑事儿? 或者说,他真的是迫不及待地准备作死? 君潋刚刚因为卿云一同乘车好起来的心情顿然间就没了个干干净净,他掀开帘子,直接怒目而视,说出了一个字,霸道无比地开口道: “滚!” 乾耀装模作样扮演的角色自然不会少的了旁人的说三道四,故而对于这幅模样的君潋也不生气,反倒是轻摇折扇,玩味一笑道: “怎么,摄政王何必要恼羞成怒呢?” “本公子可是想和摄政王您谈笔交易呢,这点叶家小姐可都答应了呢!” 如此行事且心急如此的乾耀,卿云也是十分不解,当君潋听到他这话将探究的意味重新投过来之时,卿云也是只好笑了笑,一脸无奈地开口道: “这件事,待会我亲自和你解释,先让他上来吧,别再下面丢人现眼了!” 君潋对于乾耀这个搅混水的家伙也是无语至极,虽然心生不满,却还是听得卿云的话,似笑非笑地对着下面那十足吊儿郎当的人开口道: “陆小侯爷若是有胆识,那便上来吧?” 乾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喜欢寻求新鲜刺激些的事情,如今听着君潋这样说,当即快步上前,十分得意地开口道: “如此,便多谢摄政王殿下了!” 卿云一转眼,这乾耀便上赶着爬了上来,而后非常有眼色地坐在了卿云身边。 这对面就是君潋虎视眈眈的目光,乾耀却是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卿云,挑了挑眉角,淡淡地开口道: “卿云啊,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君潋也将目光放在了卿云身上,那里面的威压和气场更是可见一斑,鼻尖轻哼,轻轻一笑道: “嗯?” “小云儿不妨好好介绍一下?”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卿云只觉得头大,索性也懒得管什么隐藏身份了,狠狠地瞪了两眼乾耀,伸出手,十分敷衍地介绍道: “摄政王,这是和我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如今也是我的盟友,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名字唤作乾耀。” “也就是那边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的主宰者明尊乾耀!” 卿云将身份给乾耀抖得这么彻底,实在是他上赶着要表明身份,她也没办法啊! 这家伙可能是孤独寂寞太久了,如今非要找点激烈无比的事情做做。 既然都将他拉入麾下了,那么表明身份是迟早的事情,这联盟组合,说实在的,当然也是越早越好。 她,何乐而不为呢? 而卿云前面的话已经足够让君潋吃惊了,后面这个身份暴露得简直让君潋都忍不住惊骇,失声道: “他?” “纨绔小侯爷陆星辞和明尊乾耀竟然是一个人?” “而且和小云儿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君潋这一连串的问号果不其然让乾耀看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他打了个响指,还招了招手,一脸挑衅地朝着君潋笑道: “怎么,摄政王你不信吗?” “不如我们等会去比试比试?” 乾耀这抖着腿十分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是不得不让君潋怀疑,他目光扫过卿云,又问道: “此话当真?” 卿云就知道君潋也会受到冲击,索性耸了耸肩,非常快地便肯定道: “是真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不过这位明尊太跳脱了,我也拦不住他向你自爆身份啊!” 乾耀对卿云说得话倒也不甚介意,反倒是很以为荣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遇见卿云你后,本公子这突然间就对这什么朝堂争斗有了些兴趣,颇想会会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呢?” 君潋抿了抿唇,实在是对这个真相了解的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他便眯了眯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寒光,慎重至极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若是明尊乾耀,倒还真是让本王敬佩至极。” “但,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本王暴露身份,又是何意?” 君潋果然也是聪慧到了极致,这说话都是一针见血,乾耀听完之后,十分随意地眨了眨眸子,才重新将目光瞥向了一副没事人的卿云,煞有其事地开口道: “当然是为了卿云啊,好歹也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我在这里都待了十八年了,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总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是?” 马车徐徐前进之中,君潋却是难得拧了眉,似乎对如今发生的这一切极度的不满,神色之中该有的戏谑都没了个干干净净,反倒是直接审视着面前俊俏的少年郎,道: “所以呢,你想如何做?” 男人之间的交锋,这危险一触即发。 乾耀似乎能够看得出来君潋待卿云的不同寻常,这当即便咧嘴一笑道: “怎么做?当然是联盟了!” “摄政王本就能够独当一面,若是再加上我这个明尊相助,配上卿云的聪明才智,对付一个叶开和齐王,还不是秒胜啊?” 这话说得带着几分玩味,但乾耀眼神之中的严肃和认真却又可见一斑。 卿云眼看着谈生意达人乾耀开始运作了,索性也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稳坐泰山了。 反正,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君潋是不会拒绝的…… 卿云猜的没错,虽然对如今自爆身份的乾耀存疑,但君潋深知卿云不会闲着没事干开这种玩笑,索性也就难得勾唇轻笑道: “若明尊能够相助,本王自然欢迎。” “但,本王想要的人,明尊还是莫要觊觎。” 这后面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而且含义深远,乾耀却是一点便通透万分地开口道: “这个嘛,我自然不会觊觎。但这缘分若是要来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去拒绝。” “毕竟,我这个人不喜欢来强硬手段,摄政王想要的人,可是要好好追着哦~” 君潋拢在袖袍之中的手紧紧握住,几乎一瞬间就要忍不住对这个十分欠揍的少年出手,但他末了还只是回应道: “如此,便多谢明尊提醒了!” 乾耀非常满意君潋的态度,他之所以这么快暴露身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被君潋这个摄政王足够重视和关注。 陆星辞这种富家贵公子的角色,这个闻名于天下的摄政王自然不会看得上。 如今看来,结果还不错,他也是时候要大展拳脚一番了! 乾耀和君潋一番打哑谜的迷幻操作,卿云听得似懂非懂,眼看着交锋暂且停了下来,她才终于招了招手,开口道: “好了吧,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以后就互相团结,以搞垮叶开和齐王一党为目标了!” 卿云率先伸出秀美的玉手,乾耀非常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痞痞地笑道: “好嘞!” 乾耀都做了,君潋自然也照猫画虎地将大手放在了最上面,同样轻轻一笑道: “好!” 卿云目的达到,很快便猛地往下重重挥了挥手,颇有种难得而见的热血沸腾感,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那就出发吧!” 第42章 鉴婊达人? 君潋直接吩咐流光将马车公然驾驶到了摄政王府。 而乾耀这扯明了身份之后,自然也是要跟着九煜到摄政王府转上一圈的。 故而当马车停稳之后,君潋就带着身后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人物非常自然地进入了摄政王府。 这刚刚回来,君潋正准备直接去书房谈正事的时候,远远的,便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而来,似乎见着了心心念念的人,那张也算是貌美如花的脸上很快浮现出点滴笑意。 君潋原本是不想搭理这位永和郡主的,但这位有着蒲柳之姿的女子却不准备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这机会,连忙快步上前,见了君潋微微一拜道: “摄政王殿下您回来了,嬷嬷可都等候许久了呢!” 这女子真真是个美人坯子,一双盈盈剪瞳中笑意浅浅,黛眉若远山,皮肤白皙,朱唇微启,声音宛若流水潺潺,甚是好听。 君潋没有多瞧白嘉许两眼,依旧是十分冷淡地开口回应道: “哦,本王知道了。” 然而好不容易能够见到君潋,白嘉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一句话给打败,连忙热络地开口道: “不知今日摄政王殿下带回来的客人是谁,嘉许也好备茶款待啊!” 卿云倒也有些奇怪这个君潋府中的这个女人,因为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个硬要凑过来的女子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从眼神,便可观出为人。 她虽然想要得到只是一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但藏在心中的贪欲却能让她不择手段。 这种女人,往往在尊贵优雅的同时有着一张无法让人忽视的可怕面孔。 不得不防! 可,她,到底是谁? 卿云好整以暇看戏的时候,乾耀这个有些纨绔之名的小侯爷当然不准备什么都不做,这微微扫了一眼,便以轻浮的语调一笑道: “小娘子若要款待,不知先将姓名给本公子听上一听?” “本公子瞧着小娘子,真真是觉得这世间除了小娘子外无论哪个女子都入不了本公子的眼呢!” 乾耀不认识这白嘉许也是正常,毕竟作为深闺大小姐,白嘉许除了入宫也不会有任何和乾耀碰到的机会。 而乾耀也不会无聊到去查君潋到底有没有女人,毕竟鬼王爷的称号在哪里摆着,他怎么可能有女人? 这天下间大多数女子都对君潋趋之若鹜,如今这位能够在摄政王府穿着如此华贵、言谈举止还十分矜贵有礼的女子,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啊! 乾耀这话果不其然让对面的白嘉许脸色开始难堪起来,但那情绪不过持续了一秒,很快她便微微一笑,薄唇微启道: “多谢公子夸赞,来者即是客,不知公子姓名?” 乾耀再次摇了摇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折扇,穿金戴银的服饰,再加上腰间的吊坠玉佩轻撞,一动哗啦啦作响,他却不以为意地痞痞地笑笑道: “本公子乃是京都最负盛名的陆小侯爷,不知小娘子可听说过啊?” “若是有时间,小娘子可否请本王饮上一杯茶,本公子这一路行来,可是有些口渴了!” 乾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上来就搞了这么一出,这实在是让旁边站着的君潋和卿云都忍不住一脸黑线。 这家伙,实在是太会玩了! 白嘉许被这样对待,难以心中无动于衷,当即便看向君潋,楚楚可怜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嘉许,这——” 只可惜,这一副我见犹怜,而且完全吊着胃口的话对君潋完全无用。 君潋瞥了一眼玩得甚是愉快的乾耀,直接便开口道: “这些都是本王的客人,嘉许你去准备茶水吧!” 冷淡的语气,没有半分要替她做主的意思。 这情形乾耀看着倒是忍不住为君潋点了个赞。 看来,这个摄政王男女关系处理的还算是妥当。 不过,嘉许,嘉许,哦,他想起来了,这京都之中有一位永和郡主名字就是白嘉许! 一想到这里,乾耀这眸子亦开始变得熠熠生辉起来,他十分没脸没皮地凑上前,带着几分挑逗的口吻道: “呀,原来小娘子便是举世无双的永和郡主啊,倒是本公子一时眼拙,竟然没有看得出来郡主的高贵身份啊,失敬失敬!” “不过此生本公子能够喝到永和郡主亲手泡的茶水,倒也是三世才修来的福气啊!” 乾耀都点了身份,卿云这转念一想,也很快从原主的记忆之中提出来了最有效的信息。 白嘉许,永和郡主,的确是有这个人的。 大约是十年前,大雍和北狄打仗,君潋这个凌王作为主帅对上了来势汹汹的大军,那一场北渡口大战之中,君潋一手带领的军队遭遇到了伏击,几乎快要全军覆没。 为了绝地反击,忠义双全的白将军杀出一条血路,硬生生地将敌人引到了埋伏地,甚至不惜献出自己手下数万将士的生命。 那一场战役虽然最后君潋胜了,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若非白将军英勇赴死,为大局考虑争取到了绝佳的时机,恐怕神武如君潋也要死在那一场大雍本就处于劣势的战争中。 后来班师回朝后,论功行赏之时,因为年仅六岁的白将军幼女孤苦无依,再加上感念白将军的忠义,先皇便册封了白嘉许为永和郡主,而君潋便将无人照顾的女孩带入了摄政王府。 这段往事京都中人几乎都知道,原主听说过,自然也就记住了。 然而卿云在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又多了几分的打量。 四目相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不仅是卿云觉得有些惊异,就连对面的白嘉许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因为在她来摄政王府的十年之内,从未见过摄政王殿下带任何一个女子来到这里。 更何况还有诅咒在,摄政王殿下君潋看似邪肆张狂,但从来不招惹任何女子。 如今竟然有一个如此年轻而且俏丽的少女跟着他而来,这,怎么可能? 在白嘉许和卿云互相打量对方的时候,在此停留许久的君潋终于再次冷漠地看了一眼白嘉许,道: “嘉许,既然是你要准备茶水的,那便去吧,本王与客人还有要事商谈。” 君潋都这样说话了,白嘉许被乾耀这样羞辱偏偏没人给她做主,只能将心中的不悦全部压了下去,也不好再反驳,死死地咬着唇角,故作优雅地开口道: “是,嘉许这就去。” 待到这个猝不及防遇到的女子终于要选择离去之时,乾耀还故意在她过去的时候调笑道: “本公子可等着郡主的茶水呢,还望郡主不要让本公子等太久哦~” 乾耀的话,再次直接同时挑起了白嘉许心中的自卑和自尊,让她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后拢在袖袍的玉手紧紧握在一起,那张低垂的面容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疯狂怒意。 君潋对着流光微微开口吩咐了几句,很快后者便应声去办事了。 待到四下无人四下无人,君潋才用一双寒光凛然的眸子瞥向了乾耀,直接警告道: “以后对本王的人放尊重一点,陆小侯爷!” 面对着君潋这种警告,乾耀却是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开口道: “本公子不过是忠于陆小侯爷这个角色的罢了,摄政王你可不要想太多哦,本公子对这种心机太重的女人可是没什么兴趣呢!” 一边说着,乾耀还一边朝着卿云挑了挑眉角,示意着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那个啥,卿云,这种女人在我们那里一般都叫什么来着,绿茶婊还是白莲花?” “我跟你说啊,做陆小侯爷这些年,我可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呢,俗称鉴婊达人,今日和她临场做戏,我深深地感觉到了一股子的危机感。” 乾耀已经完全无视了君潋变得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无畏地开口交代道: “那个啥,卿云,你以后可要离这个女人远点,万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那就不好了。” “毕竟啊,自古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背后耍手段的人,最是难对付啊!” 乾耀这一番感叹,实则就是公然在君潋面前打他的脸。 忍无可忍! 而君潋刚刚之所以当着白嘉许的面子默认了乾耀的行为,是因为他不想惹这位的确连他都不得不重视的明尊。 给上他几分面子倒也无妨! 但现在这种议论还有这一番话,实在是让君潋忍不住怒道: “明尊别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莫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本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君潋都生气了,卿云眼看着好好的气氛又要被破坏个干干净净,虽然心中对于乾耀的吐槽那叫一个赞同,但还是连忙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 “你们两个都各退一步吧,乾耀,你少说两句,至于那什么绿茶婊、白莲花的,当然不对了!” 就在乾耀以为卿云要站在君潋那一边的时候,卿云却故意拖长了声音,道: “永和郡主可是聪明无比的黑莲花呢,我们可不能小瞧之。” “行了,何必为这点事情伤了和气呢,看在我的面子上,为大局着想,这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43章 一份见面礼! 卿云都亲自开口调解了,君潋和乾耀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便相看两生厌地分别扭过了头。 君潋负手而走,没好气地开口道: “明尊若是还想没脸没皮的跟着,那就跟着吧!” 君潋是怼着往乾耀痛处上戳,然而乾耀却丝毫不认为这是自己的痛处,反倒是掐着腰非常麻溜地就跟了上去,在同时还给站在一边的卿云挤了挤眼睛,悠闲自在地开口道: “好啊,摄政王殿下如此盛情相邀,我怎么能拒绝呢?” 乾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卿云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哑然失笑很快地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之后,乾耀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非常悠哉悠哉自己找了个地坐下,而后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两人,却是突然间了然于心地开口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要商谈秘密大事,本公子也懒得听,便先撤退了哈!” 乾耀都跟到这里来了,此刻却突然间要走,倒是让卿云忍不住惊异道: “陆小侯爷啊,你真的要走?” “那位永和郡主奉上的茶水你是真的不打算喝了吗?” 乾耀笑眯眯地给了卿云一个回答,反手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块白色的有着太阳纹的玉牌扔给了她,半戏谑地开口道: “得了吧,永和郡主的茶本公子可是不敢喝,这万一被毒死了,那岂不是很得不偿失?” 眼看着君潋这冷冽如寒风的目光又扫了过来,乾耀又对着正在观察自己手中玉牌的卿云交代道: “卿云啊,这可是我日月灵宗和天下第一楼的金玉令,相当于我本人的象征,见它如见我,可以调度一切你想调度的。” “这就当做我这个老乡给你尽的地主之谊送的见面礼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必要的时候使用哦!” 卿云倒也没想到乾耀竟然大方到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轻易就给了她,难得有些受宠若惊地开口道: “好,那就多谢了!” 好东西卿云当然不会拒绝,反正她的确很缺这类势力,正好有人送上来,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至于这承的恩,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眼看着乾耀就要匆匆而走的时候,他却又突然间转了身,冲着卿云挤眉弄眼地一笑,还顺带着冲君潋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卿云你可是要好好拿着金玉令办大事,别让某人给抢走了哦~” 乾耀闪身而走,君潋倒是难得掩饰不住对他的厌恶感,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慢走,不送!” 乾耀听得这四个字,不怒反笑,而且还非常挑衅地转头又对着君潋眨了眨眼睛,道: “好嘞,摄政王殿下不用送,本公子会找到回去的路呢!” 乾耀不在这里碍事,实在是很令君潋满意,待到他的气息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之后,君潋才歪着头,微微打量着正在衡量着金玉令值多少钱的卿云,道: “小云儿你真的相信他有这么好吗?” 卿云虽然算不上什么小财迷,但还是对手中这块质地非常不错的金玉令充满了兴趣,此刻听了君潋这略微带着怀疑的话,不免很是果断地开口道: “是啊,我相信啊!” “摄政王殿下啊,我都说过了,他是我的老乡,不会出错的,能建立天下第一楼乃至于日月灵宗的明尊,总不至于还要图我什么吧?” “我一个两手空空的皇太后,他想利用也没有可利用的地方啊,而且我若是不同意,他真的能够利用得了?” 卿云对君潋的怀疑完全不以为意,待到看到君潋审视的目光之后,卿云这微眨了眨眼睛,很快又道: “更何况,他都表露了自己双重的身份给我,还送了我这块金玉令,还有什么值得去怀疑的?” 似乎觉得君潋目光越来越不友善起来,卿云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看向君潋,坦率地开口道: “其实,和我信任摄政王的理由一样,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个等价交换罢了。” “至于这其中的利益,我并不想和摄政王你多说,毕竟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反正,现在我们三个人目标是一致的,这就足够了!” 卿云这一番话说得很清楚,然而君潋听着却并不怎么开心,他敛眉,突然间支着手肘靠近了卿云,道: “本王对小云儿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利益交换哦~” “本王从未如此对待过除了小云儿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子呢!” 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近在眼前,卿云听着那妖媚入骨的声音,忍不住就要沉醉这暧昧气氛之中。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渐近,卿云察觉到有人来了,连忙推了推君潋,端正地开口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这送茶的人来了,摄政王还不赶紧请过来?” 君潋被卿云这样挤兑,却也不生气,反倒是邪邪一笑,眼底不自觉地开始涌现出华光,连带着语调都开始微微上扬道: “进来吧!” 这闻声进来的果不其然是白嘉许,在目光扫过乾耀不在之后,她似乎也能松了一口气,旋即端庄大方地对着君潋拜道: “殿下,茶水已经准备好了!” 君潋抬了抬手,并没有过多在意白嘉许的神色,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好,端上来吧!” 卿云从白嘉许进来之时就一直被盯着,如今听了那话,白嘉许才将茶水一一亲自端了过来,在到卿云面前时,对着这个实在是陌生而又让她充满了危机感的女子,她却很是佯装亲和地开口道: “这位小姐,请喝茶!” 卿云对于笑面虎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当即端着那茶盏,故意微微一抖,大惊失色地开口道: “呀,好烫!” 这下子还没等白嘉许反应过来,卿云就单手一歪,十分“不小心”地将茶水泼在了白嘉许的衣服上,惊语道: “这,这,这实在是意外啊!” “永和郡主,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卿云演戏演得好逼真,差点连白嘉许都相信了她真的是一时被烫到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下半身衣服都被泼到不成样子,白嘉许这高贵优雅的样子也有些维持不下去了,尤其是在看到君潋向她投过来的不满意的目光之时,她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连忙道: “抱歉抱歉,这位小姐,是嘉许一时失误,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情。” “殿下,这都是嘉许的过错。还请殿下责罚。” 虽然白嘉许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和仪态很想落荒而逃,但被君潋看到了丑态,而且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她的错,她也只好认栽请罪了。 君潋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是卿云在搞鬼,但奇怪的是,乾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确觉得很是不喜,但卿云做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于还觉得她有点古灵精怪的样子。 卿云也不打算过分追究,便慢悠悠地冲着君潋一笑道: “不好意思哈,摄政王殿下,刚刚也是我一时手误,才会有了这种事情发生,莫要责怪白郡主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卿云也就是想试试这个白嘉许到底有几分手段,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对这个女人深深的厌恶感。 就像初见之时这个叫白嘉许的女人对自己所呈现出来的敌意一样。 似乎,很是莫名其妙。 卿云如此“大度”,君潋倒也是准备成全她这玩乐的心思,很快便道: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嘉许你不必自责,以后不再再犯便好,下去吧!” 白嘉许对于向来对自己不冷不淡的君潋真真是十足的置气,她心中怒火丛生,面上却是被迫谦卑地冲着她尚且还不知身份的卿云开口致歉开口道: “多谢小姐不予记挂,嘉许日后定然会再小心的。” 说完之后,这位永和郡主很快着急忙慌地退了出去,低垂着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怼。 因为,在君潋面前,她不能任性,她没有资本去任性。 她要表现得尽量委婉、谦恭、得体大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是永和郡主。 但这个能够被摄政王殿下亲自带回来的女人,又是谁?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待在殿下身边,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绝对不会允许…… 白嘉许带着浓重的怨气离去之后,君潋还没有说话,卿云反倒是恶人先告状地感叹道: “哎呀,想要在摄政王府之中喝杯茶可真是不容易啊!” “摄政王也该好好管管这府中的人了呢!” 若是别人胆敢这样议论君潋,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卿云说了之后,君潋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倒是饶有兴致地顺着这话开口道: “哦?” “本王日理万机,实在是有些顾不上呢,若不然,小云儿替本王亲自管管?” 这话说得言外之意太深,卿云听明白了之后脸色都不免有些赧然,便连忙调转了目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生硬地拒绝道: “切,你想得美!我可是大雍的皇太后,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你这个摄政王自己的家务事,还是你自己好好管吧!” 话说到这里,卿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终于将话题扭转到了正道上,道: “对了,那个啥,摄政王啊,你说你查到了关于那个女鬼的消息是吧,那到底是什么啊?” 第44章 往事? 卿云对这个问题当然也是很关注,虽然她实力的确恢复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个拥有着神秘力量的恶鬼消灭于无形。 更何况,现在她和君潋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了,她的确是需要帮他快些解决掉这个麻烦的。 她很清楚,因为这个诅咒,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那种在心底深处的愿望,在她这里,是他最不能掩藏的存在。 而且,他的本质,她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因为诅咒而沉寂于岁月之中的痛苦的日子,并非是那样轻易就可以抹去的存在。 所以,哪怕君潋这个摄政王拥有着在整个大雍无数人艳羡的权势、地位、荣耀乃至于富贵,但他没能拥有过的,想要渴望的,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她想从现在起,给他一个像普通人那样活着的机会,不用再去担起鬼王爷的称号;不用再令旁人闻之色变,而是堂堂正正地被看做正常人。 这是他嘴上不说却也想得到的东西。 很凑巧的是,她懂。 卿云发问之后,君潋也没打算隐瞒,本就在书房之中,他直接便起身,从后面上锁的柜子之中拿出来了一沓子的文书,放在了卿云面前,倒也不曾卖关子,很快开口分析道: “这些都是本王已经搜寻过来的资料,大概猜测的话,本王已经确定了这女子的身份。” “因为如果说本王从出生她就已经开始慢慢地附身在本王的身上的话,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和本王的母妃有着深仇大恨才会如此想要报复本王。” “而这个猜测如果成立的话,最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女人,当然也可能是宫中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妃子、贵人一类的。”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此言有理,卿云虽然有些咂舌桌面上那一堆的文书,并且还很犯愁地摇了摇头,连半分碰都不想碰,但对于君潋这直截了当的分析还是十分赞同,便道: “所以,你怀疑的对象,都有谁?” “那个女人,又是谁?”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卿云还扫了一眼摞在那堆得甚是高的文书,指着它们大声且十分嫌弃地开口道: “还有啊,摄政王殿下,你可别想让我一遍遍地读这些东西哈,我可是很懒的,一个字都不想读。” “所以,这关键性的消息,还是摄政王殿下你亲自找出来吧?” 君潋勾了勾唇角,对于这样偷懒的卿云似乎并无不满,反倒是心中很愉快,并且胸有成竹地开口道: “小云儿放心,此事本王已然有了怀疑对象,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女人。” “毕竟在二十八年前宫中带着着怨气的死去的年轻女子并不是很多,算起来,最有嫌疑的也不过是两三个人而已。” “只是查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也有可能本王的猜想会错误,但至少,已然是有了眉目的。” 君潋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成就和不足,但就是没有将这人是谁和她的经历说出来,于是乎卿云弯了弯眉角,很快问出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所以呢,成果到底是什么?” “我需要找到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才有可能找得到她到底依存着什么才可以以女鬼的附在你身上这么久。” 卿云如此说了,君潋当即拍了拍手,示意门外等着的人进入,道: “很快,这个答案,就要出来了。” 卿云不知道君潋到底在搞什么鬼,索性随着他的性子而来,静而观之道: “好吧,那我就等等看喽!” 随着房门的打开,很快一个穿着布衣,皱纹满面的中年女子便走了进来,对着君潋恭敬地开口拜道: “见过摄政王殿下!” 流光带着这人来了之后很快就退下了,君潋则是低声对着一脸懵的卿云直接开口解释道: “这是曾经在我母妃莲贵妃宫中服侍的宫女清雅,对当年的事情很了解。” 在清雅垂首而拜的时候,君潋又压低了声音,不免也用带着几分伤怀的声音开口道: “如果要解释,清雅姑姑应该会很了解。当年本王出生之后,因为无法触碰女子的诅咒,曾经被整个宫中的人乃至于朝堂大臣抵制,甚至于还有人上禀父皇,要将本王杀掉祭天,他们认为本王是灾祸,是上天降给大雍的示警,不除就会招致更大的祸端。” “那个时候,若非父皇对本王母妃垂怜,而且对本王极为宠爱,恐怕就没有今日的摄政王殿下了。” “本王出生不到一个月,所有触碰过本王的奶娘宫女都无缘无故暴毙惨死,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父皇为了保住本王,安抚朝臣,就将母妃宫中乃至于当时照顾本王的宫女全部遣散,将本王送到了道观之中派人照看。” “而清雅,也是本王费了好大力气才寻到的一个在母妃身边且较为亲近的宫女。” “本王想,我们要的答案或许就在她将要告诉我们的这件事之中。” 君潋的解释已经很明白了,卿云看了看底下站着的这个隐隐已经有了许多白发的中年干练的女子,直接开口道: “那清雅你就说说,当年备受先皇宠爱的莲贵妃最有可能潜在的敌人是谁吧?” 清雅事先被君潋问过话,此刻也都轻车熟路了,便很是尊敬地开口回答道: “奴婢是莲贵妃刚进入宫中的时候便服侍在身边的,也算是对娘娘的过往很是了解。当年莲若贵妃是先皇在宫外游历的时候遇到的,因为一见倾心便带回了宫中。” “当时宫中都在猜测这位一进宫就能被封为贵妃的莲若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查得出来她到底生活在何处,在进宫之前是什么身份。不过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且朝臣们都极力反对,但先皇还是一意孤行下了这种决定,以贵妃的字赐下了封号。” 这段过往虽然有些俗套,也真真是让卿云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毕竟此间并无谁对谁错,她便感慨万千地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两年,先皇再没有宠幸过任何女子,便只和莲贵妃恩爱两不疑,这份冠绝后宫的独宠,宫中的其他妃子乃至于皇后都十分不满,各种使坏的法子都层出不穷,但每次都被温柔善良的莲贵妃轻而易举地化解。” “直到有一天,莲贵妃突然间怀孕了,先皇更是宠爱,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珍稀美好的东西都搜罗过来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甚至还在太后寿宴上当众说过若出生的孩子为皇子,便要直接定为储君这样的话。” “在那件事之后,不知因为何缘由,有一天晚上,皇后竟然在喝得酩酊大醉后直接来了莲贵妃宫中。” “那一日,醉酒的皇后——” 第45章 来自卿云的安慰? 听到这里的时候,卿云很快便意识到了这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便直接迫切地开口询问道: “那,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清雅蹙眉,似乎极为惋惜,又十分悲叹当年的事情,语气颇为沉重地继续开口道: “毕竟两年之内皇后作为六宫之主,皇帝不仅没有半分过问和宠幸,就连后宫的妃子都开始变着法子地在背后对皇后指指点点,转而投向了莲贵妃这里。” “因为长久被冷落的怨怼和不满,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和恐惧,醉酒而来的皇后在莲贵妃出来接待的时候,竟然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钗,对着已经怀胎七个月的莲贵妃肚子戳了过去。” “当然,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一国的皇后会做出这样荒唐而且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所以在那一刻之前,没有人去阻拦。” 清雅说出了当年这触目惊心的真相,卿云对这一切亦忍不住有些咂舌,不由地开口道: “那这位皇后的下场应该不是很好吧?” 清雅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毋庸置疑的答案,继续开口道: “一国皇后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情,纵然是因为醉酒神志不清,但却依旧无法逃脱罪责。” “悲剧发生之后,虽然在医官的救治之下,莲贵妃最终保住了孩子和性命,但昏迷不醒的她并没有来得及向先皇求情,犯下如此大错的皇后便被打入了冷宫。” “最可悲的不是这个,而是雷霆震怒的先皇为了以儆效尤,杀一儆百,竟然借机将手掌兵权的整个王家株连九族了。” “偏偏所有的亲人都死了,铸成大错的皇后没死,先皇甚至于为了惩罚她让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死去的场景,而后将她打入冷宫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这个故事听到这里,卿云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女鬼就是这位清雅姑姑口中的皇后了。 虽然这是非对错早已经分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眼看着家破人亡,所有至亲至爱都死在自己面前的皇后,是绝对不可能甘心去往来生的。 或许,这便是这件事的起点。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件事之中,错的,又何止一个人? 但如果仅仅只有怨气,应该不至于寄存在本身命格如此强悍的君潋身上这么久。 到底,这个女鬼获得力量的来源在哪里呢? 卿云思量到这里,便又继续追问了下去,询问道: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这位皇后,是怎么死的?” 清雅显然对于提及的这段往事也是十分的心有余悸,她叹了口气,再次讲述道: “当年莲贵妃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过来,清醒过来的她虽然并不想过多追究,但先皇却不肯善罢甘休,已然借此机会让整个京都染上了鲜血。” “甚至于让皇后得到了如同坠入地狱一般的惩罚,莲贵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预见了什么不好的结局一样。” 谈及这样沉痛的往事,清雅亦忍不住垂泪,而后微微调整了情绪,才又道: “后来,趁着先皇不在的时候,在我们这些侍女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之下,身怀六甲身子还没有好利落的莲贵妃竟偷偷地去了冷宫,再然后,冷宫之中就传来了失火的消息。” “没人知道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于被废掉的皇后连尸身都没有,就那样殒身在了一场大火之中。” “后来先皇赶来的时候,火势正旺,情形十分惨烈,甚至于无人敢进入救援。但就在先皇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莲贵妃竟然从火海之中奔逃了出来,神色沮丧、满脸悲怆地晕倒在了先皇怀中。” “再然后,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冷宫被重建,而尸骨无存的皇后就这样被遗忘。莲贵妃从那以后便神色萎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来兴致,就连每次先皇的到来都没能让她欢愉。” “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对先皇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半分责怪,但其实奴婢知道,娘娘是连一个奴婢这样的小宫女的安危都会放在心上的人,她绝对不会想看到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 清雅似乎对当年的悲剧十分的痛心疾首,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掉落,连带着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但娘娘很清楚是因为她,先皇才会趁机除掉了本就是势大的王家,甚至于那样粗暴残忍地对待了皇后王燕燕,让其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莲贵妃很自责,一直在拒绝皇帝要封她为皇后的提议,甚至于认为皇后之位就是对她的诅咒,怎么都不愿意接受。” “这样过了两个月,虽然先皇用尽了一切力量为莲贵妃调养身体,但郁郁寡欢的莲贵妃还是在生产的时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大出血,最终死在了生下摄政王的那一天。” “再后来,因为娘娘的离去,整个大雍都陷入到了沉寂之中,紧接着因为摄政王身上奇怪的诅咒,宫中和朝堂之上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先皇不得已将摄政王送出了宫才平息了这一场事端。” “当年的事情,大致如此。” 清雅说完之后,卿云对这样真实发生的故事更加不胜唏嘘,目光微微瞥向神色无异的君潋,动了动隐隐浮现出些许担忧的眸子,才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了,我知道了,清雅姑姑你先下去吧!” 君潋亦点了点头,清雅很快便退了出去。 待到清雅姑姑出去之后,对这种往事十分感怀的卿云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君潋的手背,微微思量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君潋,你,没事吧?” 卿云直接唤了君潋的名字,眼底不由自主地闪过数抹心疼。 因为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及这种悲惨的事情,便选择了开口安慰。 经历过这种事情还能成长为这样优秀的人,实在是太过不易。 君潋一路走来,心中又该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压力? 来自于卿云的关怀,似乎一瞬间便让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君潋下意识地勾唇笑了笑,不复刚刚沉寂之泰,反而暧昧而又调侃道: “本王都这样活了二十八年了,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倒是小云儿你,莫不是在心疼关切本王?” 第46章 去冷宫探查? 卿云被戳中了心思,也不打算反驳,反倒是摊了摊手,道: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随你怎么想了!” “不过你既然不在意这些过往,那么,现在我们也该谈谈这个女鬼的事情了。” 卿云推开了君潋的触碰,微微思量着开口道: “如果不出意外,那这个女鬼的身份很可能就是当年怨气冲天惨死的皇后王燕燕。” “因为身负家破人亡的恨意,在死亡之时将这一切的悲剧的源头悉数都怪罪在了你的母妃身上,而后成为女鬼之后又因为你的母妃离去,她将报复的对象换成了摄政王你。” 话说到这里,卿云微微停滞了片刻,而后转头看向君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如实地推测道: “她之所以选择对触碰过摄政王你的女子下手,应该是想让你绝后,报复当年对她无比残忍的皇帝和莲贵妃,让你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活下去。” “那一日交锋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可以看得出来,因为怨气逐渐侵蚀了那个女鬼的神智,所以她应该已经只记得自己攻击的唯一目了。” “我应该无法和她对话而获得什么消息,所以这一切都要靠我们这边努力。” 卿云在听完那个故事之后虽然对女鬼的身份已经有了大略的猜测,但对于分析却只是刚刚开始,她很快便将一切串联起来,将心中的疑惑悉数倾吐而出道: “从刚刚清雅姑姑的讲述中也可以看的出来,其实你的母妃还是很与人为善的,只是身处于那个环境之中,纵然她无意识,却也造成了巨大的悲剧。” “在其中,或许无所谓谁对谁错,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不得已的苦衷。” “不过,我很好奇,你的母妃到底来自于何处,难道真是凭空而出现吗?”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件事和王皇后变成女鬼潜伏在你身边有着莫大的关联。” 卿云在分析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那认真的表情却是让君潋瞧着很是欢愉,很快便回答道: “因为需要调查往事,本王翻遍了宫中的文书以及记录,的确不曾发现母妃的来历。” “就连母妃留下来的遗物包括信件一类的也没有半分提及,所以,本王的确不知道这个答案,而且也很可能找不到答案。” 君潋给出这样的结果,卿云虽然有些颓丧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道: “那好吧,既然这点毫无线索,那还有另外一个疑点。” 话说到这里,卿云亦恢复了神采奕奕,笃定地开口道: “王皇后葬身的那一场大火,肯定是有猫腻的。莲贵妃去见她,她们两个人又说了什么,最终为何产生那一场大火,是意外还是阴谋,如果能够找得到这个真相,或许也是我们解开女鬼身上秘密的关键。” “而且啊,君潋我告诉你,你命格很硬,完全没有什么诅咒,所以我总觉得这个女鬼刚开始是想侵蚀你的,但因为无果才会转而定下另外的目标。” 卿云定定地看着君潋,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久,才摇了摇头,十分遗憾地开口道: “你的身体,说实话,就算是我,也不定能够进得去。” “而且,我可以感觉的到,你血脉之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所以,那个女鬼即便附在你身上却也无法影响到你,只能对接触了你的那些文弱女子下手。” “所以,这个时候,我就愈发想要知道你的母妃的来历。我敢肯定,你的母妃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她身上藏着的秘密,是这一切开始的关键。” 卿云下这样的定义本就无可厚非,君潋细细听来也觉得有道理,所以并未反驳,便直接询问道: “秘密什么的,现在只有猜测,线索全无。虽然本王并不否认你所说的话,但想要揭开真相,恐怕并不容易,倒是接下来小云儿你打算怎么办?” “本王该怎么做去配合你?” 君潋如此发问,显然已经将卿云所言信上了七八分,卿云微微一笑,虽然并不确定,但却也算是寻了个思路,道: “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一场大火之后还有没有遗留下来什么东西。” “因为就我的推测而言,这位王皇后借助的力量绝对和莲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那一场大火发生之前,她们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这就是关键。” 君潋也在用心分析,他眨了眨眼眸,静静地看着卿云,用带着调侃的口吻开口道: “小云儿,当年一场大火将冷宫烧了大半,如今已然全部推倒重建,你,即便去了,又能发现什么呢?” 卿云听得这话,虽然也有些怀疑,但还是一锤定音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但这已然是我们现在最能做的事情。” “这位王皇后连棺木都没有,都过了二十八年了,你觉得她还有什么遗物会存在吗?” “至于重建之后的冷宫,说不定还能凭借着我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些什么端倪呢?” 卿云都已经这样说了,君潋便直接含笑起身,做出了手势,道: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说不定小云儿你真的能够发现什么呢!” 卿云这偷偷出来,君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送她回去,故而二人便一道,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皇宫之中。 君潋对皇宫轻车熟路,避开守卫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冷宫,一如既往的平静。 毕竟是冷宫,受风水影响,就算是重建也不会有什么热乎气,这刚刚迈入破败的宫殿里,卿云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充斥在这里的阴冷气息。 君潋在前面带路,卿云跟在后面,避开了这里本就稀少的宫女太监,很快便穿过了羊肠小道,进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之中。 杂乱,枯枝败叶飘飞。 卿云踩在地板上的时候,一阵尘土飞扬,让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但就在她推开门的时候,却极为敏锐地发现了这窗台上洁净如新,似乎被什么抚去了灰尘。 而君潋也觉得这里有点异样,不免挑了挑眉宇看向卿云,卿云当即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门,已然将灵力凝结于指尖,准备着应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变故。 同一时刻,君潋提步上了房顶,封住了这个院子所有的退路,手中短刃瞬间而出,眉宇轻蹙,审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是的,这院子里,绝对有人! 而且不是普通人,是个若是距离有些远连他都无法察觉出来的绝顶高手。 可是,若是高手,为何会在这里? 是为了对他不利,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亦或者只是在这密谋被猝不及防到来的他们所撞见? 似乎也察觉到了外人的靠近,很快屋内便瞬间冲出来了两道人影,肃杀之气很快点燃了这原本平静的冷宫。 “铿锵!” 当然能够分辨出来卿云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悍,这两道身影竟然是直接从正门而出,直接动用着手中的武器想要给门口这个女子致命一击。 但,终究是他们想得太过简单。 卿云虽然一人,却在攻击到来的瞬间纵身一跃,以灵力化为光剑直接格挡住了其中一人。 原本便随着她的意念幻化而出的凝玉剑亦微微绊住了另外一人的步伐,给君潋争取到了从空中划下致命一击的机会。 “轰!” 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那个以手掌真气抗衡的人似乎在短时间内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在手中,在意识到君潋的身份之后直接选择强抗,并且抓住了君潋被如此重击不得不后退的时候迅速消弭了身影。 同一时刻,卿云这边也遭遇到了空前绝后的危机,君潋被极大的力量击中虽然能够应对,但在瞥见正在与黑衣人搏斗的卿云体力不支时,还是放弃了追捕奔逃的那个人的念头,转而选择了帮扶卿云。 但,卿云在和那个全身上下都遮盖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对战的时候,头一次感觉到了心惊。 因为,她竟然发现,那个人使用的力量竟然与她有异曲同工之处! 甚至于,和她全盛之时有的一比! 这,怎么可能? 那黑衣人显然一双深邃的眸子中也微微浮现出了少许的震惊,他用无比低沉的声音询问道: “你,到底是谁?来自何方?” 卿云被这样问得也十分懵逼,她握着凝玉剑的手指被绝对强悍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不得已在下一轮掌力到来之际往后再次后退了两步,盯着那个神秘莫测的家伙,语气冷冽地开口道: “那你又是谁?来自何方?”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黑衣人似乎瞥见君潋那张脸之后觉得这并不是个可以长久逗留的地方,直接挥掌对着卿云再次劈了过去。 “轰!” 卿云白着一张脸被强悍的力量推开之后,凝玉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君潋快速掠上前带着她微微站定,再转身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逃之夭夭,完全消失了踪影。 下一秒,卿云神色凝重地揩去了因为气血翻涌嘴角溢出的鲜血,眼神冰冷肃杀,红唇却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道: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要越来越有趣了!” 第47章 引她出来? 君潋没打算去追,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其中和卿云对战的那个黑衣人就连他都无法探测到其真正实力。 而且他本身和卿云两个人身份特殊,一起出现在这里若是引来了宫中的守卫,恐怕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不过,对于卿云这突然间说出口的话,他还是带了微微的疑惑道: “小云儿,你怎么了?” “你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卿云咬了咬唇角,而后正视着面前的君潋,询问道: “摄政王殿下,在整个大雍,你见过和我使用的力量相近的人吗?” 虽然不明白为何卿云突然间这样的发问,但君潋还是很快便回答道: “并未。” 这两个字再次让卿云变得心惊起来,她心头愁肠百转,托着下巴,微微思量道: “那看来这个世界存在和我使用同样力量的人,刚刚那个黑衣人使用的是灵力!” “而且,他的实力强大到就算是和前世处于巅峰状态的我都有的一比。” “当然,刚刚对战的时候,我察觉出来了他的异样,而他同样也辨认出来了我的不一般。”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也存在着连你我都尚且未知的神秘力量!” 卿云的推测,也实在是很令面前的君潋觉得不可思议,他不得不承认,卿云既然敢这样言语,那么必定是有所依据。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超越九境之上的存在。 卿云是,那个黑衣人亦是。 君潋蹙眉,恣意的面容上带着罕见的凝重,一双桃花眼之中的思量更多,在此刻也不免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那这两个人为何会选在这里停留,他们是为了找我们正在找的秘密呢,还是说——” “今日他们和我们的相遇,只是一场意外?” 卿云亦对这个问题无法作答,她轻笑了一声,才直接伸出腿,踢开了那半掩着的门,道: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今日我们的目的绝对不能作罢。” “摄政王殿下,走吧,我们进去瞧瞧看这里是否别有洞天!” 君潋反手抓住了卿云的手臂,眼底似乎涌现出了点滴隐忧,下意识地开口关切道: “小云儿,你,没事吧?” “刚刚对战你若是受了伤灵力损耗过大,还是改日再进去吧!” 卿云回过头,一张娇俏的面容上笑意点点,自信而又轻狂地开口道: “放心,我没事,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这样掉头回去,这两个神秘人我们追不上,但却可以好好探查一番这冷宫之中是否有猫腻。” 卿云执意如此,君潋见她如此自信满满也不好阻止,当即便随之迈入了房间之中。 破败的房子,无人打扫,灰尘遍布,一派狼藉。 卿云扫了一圈周遭,屏气凝神用灵魂之力一寸寸地探查着这里的一切,想要抓出些蛛丝马迹,但终究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君潋跟在后面,并未打扰卿云,反而给予了她莫大的信任,在身后随时警戒着特殊情况的发生。 一刻钟后,当卿云用灵魂之力将这里的一切完全探查过后,终究还是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完全没有任何发现。” 君潋知晓卿云今日承受了太多,也不想她再有压力,便宽慰地开口笑道: “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一切早已经化为灰烬了,找不到很正常的。” 然而卿云却并不想就这样作罢,她蓦然间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面前的绝色妖娆男人,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定定地开口询问道: “君潋,你可信我?” 似乎是对卿云突然间的发问感觉有些奇怪,但很快君潋便动了动那双好看的眸子,笑意浅浅地回答道: “本王自然是信的。” 卿云听完这句话后,欣慰地笑了笑,而后眸光流转,整个人顿然间又恢复了该有的邪佞和轻狂,自信地开口道: “一切猜测都是要靠实践来证明的。” “君潋,或许我们想要查明那个女鬼的身份,只能将她逼出来而后进行诱导式的询问了,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至少是现在的我们唯一的方法了!” “而后,我会在你身上留下血符,让她在被我逼退之后不能重新回到你的身上寄存,那个时候,或许我们就可以找得到这个冷宫之中是否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如此,你可愿一试?” 卿云的提议并无什么不妥,但那一刻君潋却只是凝视着灿烂若芳华的少女,定定地追问道: “那小云儿你有几分把握?可会受伤?” 卿云这下子怎么都能看得出来君潋对她的担忧了,不免扑哧一笑道: “放心好了,既然我说能做,便一定会做好的。” “这是我们今日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君潋对此话不置可否,他眨了眨眸子,睫羽轻颤,勾唇浅浅一笑道: “好,那便试试吧,本王自然是愿意相信小云儿你的。” 得了这个答案,卿云也不犹豫,调整好气息便将手中一股灵力注入了君潋的眉心,慎重地开口交代道: “接下来我们所有的对战你都会看见,君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卿云目光之中带着无数的真诚,她就那样看着同样含笑而立的男人,突然间低声道: “因为,我不想,再让她成为你的阴影了!” 说完之后,卿云甚至于都没有等到君潋作答,便指尖华光闪过,眉心一点红透出,直接带着强大的力量笼罩在了君潋的周遭。 卿云退开了两步,玉手执剑而立,看向君潋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几乎一瞬间,无风自动,她朱唇微启,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直击那可怖的东西心中: “出来吧!” “你不是要杀掉一切触碰到君潋的女子吗,我不仅触碰到了他,而且还拥抱了他,你有本事便出来杀了我啊?” 这样的挑衅,再加上卿云以微弱灵力劈向君潋的刺激,让那原本蛰伏在君潋身上的女鬼终于忍不住显露了真身,化作一团黑影直接向完全无畏无惧的卿云扑了过来。 张牙舞爪,阴森可怖。 阴风阵阵,来势汹汹! 第48章 对战! 但卿云却不畏分毫,反倒是手执凝玉剑,对着那个想要吞噬自己的女鬼直接劈了过去。 “呲!” 凝玉剑触碰到那一团黑气的时候,周遭突然间响起十分刺耳的滋滋啦啦的声音。 同一时刻,君潋看着那个观不出样貌的女鬼,心情很是复杂,目光掠到卿云身上的时候,眼底隐隐浮现出少许的担忧。 当年的事情,就连他也不能判断谁对谁错。 如果非要让他为当年他父皇母妃所做的事情承受后果的话,那么这二十八年所遭受的痛苦,也该够了! 更何况,先错的人,并不是他的父母。 当年的恩恩怨怨,需要一个终结了! 卿云和女鬼的搏斗,看着很是骇人,毕竟和一个非人类搏斗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每次卿云抬眸去看那张狰狞的黑色面容时,都不免有些被吓到。 那张脸,是真的丑! 而且,看起来,也真的吓人! 被凝玉剑贯穿了身体之后,那一团黑影骤然间散开,化作无数道黑影,直直地铺天盖地地包围了正在战斗的卿云。 如丝如缕,一寸寸地都如凌厉的寒光劈向了卿云。 怨气冲天,自然也可以化为利刃成为攻击力量。 故而卿云四面危机,眼看着漫天卷地的力量就要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间薄唇微启,冷喝一声唤道: “王燕燕,该结束了!” 这几个字,果然让正处于激烈战斗无差别攻击之下的女鬼停滞了攻击,她几乎瞬间便重新凝聚成了人形,飘荡在半空之中,露出一张依旧狰狞的脸,那双发白深灰色的眼睛如虚影一样盯住了卿云,阴森森地开口道: “你,是谁?” 卿云一试,果然起到了这样意料之中的效果,她微微勾了勾唇角,而后反手一转,玉手携带灵力化作无数的符线,在空中勾画出一个完整的灵符。 在被这样询问之后,卿云直视着神智被微微拉回来分毫的那个女鬼,循循善诱地开口道: “那你又是谁呢?你为何不去往来生呢?” “这一世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何必要苦苦地束缚着自己,不肯放手呢?” “回去吧,该结束了!” 这样的话,似乎让黑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她的目光在掠过君潋的时候,似乎再次被掀起了冲天的怨气,她很快沙哑着声音,阴冷冷地开口道: “不,不,不!” 再次被激怒,女鬼变换着形体,带着无比的怒气呼啸着向卿云而来。 卿云并没有打算用那两句话劝服这个怨气冲天的女鬼,她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用来积蓄力量罢了。 当女鬼的双手再次靠近卿云脖颈的时候,少女嘴角笑意却是妖冶摄人,玉手轻扬,那原本画好的符瞬间便放大了十倍,直击那不肯善罢甘休的一团黑影。 “呜呜……” 女鬼骤然间被光符击中,禁不住闷哼一声,呜咽着再次分散了自己的躯体,当被迫分离之后,她已然完全被激怒,直接便冲着卿云攻击而来。 女鬼气焰嚣张,发出了一声长啸,那冲天的怨气缠绕撕扯着化为无形的力量漫天卷地地落下,几乎要抽干卿云所有的生气,完全将她撕碎! 卿云立于这黑气中央,在这巨大的压迫之下傲然而立,面色如常,那双眸子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异样的华彩, “刺啦!” 再次撞击的时候,卿云反手一劈,瞬间破开了面前的一团黑色的迷雾,在怨气缭绕之中,凝玉剑光泽依旧,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呼~” 旋风呼啸着跌起,飘舞着翻飞,阴冷冷得渗人。 女鬼终于被卿云扯动了最后的底线,宛若雷光一样瞬间进入到了少女的身体之中。 同一时刻,君潋眉宇紧皱,几乎瞬间就要掠出,却又硬生生地将自己不该有的情绪压了下去,盯着已然全身黑气缭绕的少女。 是的,他在担心。 他不希望,有女子再因为他而离去了。 尤其,是她…… 卿云被恶鬼进入身体,亦很是痛苦,那如针扎似的怨气一点点地涌入,她不得已用将灵力去奋力驱逐。 如今这个女鬼已经想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下去了,自己既然不能一击击中,那就只能先这样徐徐图之了。 她想要自己死,还没有那么容易! 明明神色已然开始微微狰狞,应对着黑气时面容抽搐着难以忍受,但在这样的境遇之下,卿云竟然笑了,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中充满着绝对的华彩和光芒,在这样强势的对峙之中,她骤然间冷喝一声,怒斥道: “滚开!” 随着这凌厉的一声落下,卿云伸出玉手,无形的灵力涌动着,瞬间便强行将那个胆敢和她抢夺身体的女鬼给拉了出来。 “轰!” 那女鬼手中阴风跌起,吹得卿云墨发飞扬。 但在卿云这样的攻击之下,她还是再次被击中直接成为了碎片,化作无数缕黑气,张牙舞爪地飘荡着,不肯收手。 卿云脸色有些惨白,但眼眸之中神采依旧,她藐视着那个已然被她重击的女鬼,在其退开的一瞬间,凉凉一笑道: “你若不愿去往来生,我就让你神魂俱灭!” 一语落,卿云素手微转,将全身的灵力乃至于灵魂之力悉数倾注于上,结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印记,最后眉心一点殷红浸入其中,猛地将其冲着那盘桓着不肯退去的女鬼推了过去! 那一刻,卿云审视着的确该被完全消灭的那个女鬼,邪邪一笑,洪亮的声音宛若珠落玉盘,清脆中透着凛冽: “净化·灭!” 这一击必杀,乃是卿云调集了所有力量施行而出的招式。 净化术她的确不主修,如今使用起来也有些勉强,但这并不影响其功效。 因为在这个术法如声波一样轰然间炸开的同时,那女鬼亦开始发出一声声的尖叫和哀嚎,不断地被洁白而又圣洁的光芒消弭着怨气。 待到她终于下意识地要去躲避、退却的时候,才骤然间发现,卿云已经封住了她的退路。 她,甚至于无法挣脱和容身! 女鬼凄厉地惨叫着,在这种绝对净化的力量的攻击之下,她力量已然耗尽。所以,她唯一知道的目的和能做的就是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地存在下去。 下一秒,她—— 第49章 灰飞烟灭! 下一秒,在明知无法抵挡之时,那女鬼从卿云故意开的口子处直直地冲了出去,以无法触及的速度直接飞出了这个破旧的房子之中。 因为,在无法以君潋作为寄存者的情况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自己的避风港湾。 同一时刻,卿云握住了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对着君潋迫切地开口道: “追!” 双方相视一眼,便已知双方心思,各自如一阵风掠了出去。 因为,很快,他们就能够找到这个女鬼存在这个世界的力量源泉了! 果不其然,在卿云快步追出去的时候,那已然狼狈不堪的女鬼倏忽间钻进了这院子里的一株柳树下,骤然间消失了踪迹! 卿云紧随着站定,看着这棵茂盛无比的大柳树,皱了皱眉,道: “她进去了!” “这里面,恐怕有什么东西。” 君潋亦站定,审视地瞧了一眼这棵很是粗壮的大树,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道: “这树,似乎是本王的母妃所种,但为何这个女鬼会钻进去?” 卿云听得君潋这般言语,当即打了个响指,神采奕奕地笃定开口道: “如果这树是二十八年前你的母妃亲自所栽,那么这中间,果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给出了判定之后,卿云很快冲着那妖娆绝色的男人眨了眨眸子,笑意浅浅地开口道: “君潋,看来,我们要挖一挖这底下到底有何物了?” “怎么样,你这个摄政王殿下亲自动手一下?” 能够察觉到卿云脸色苍白,君潋倒也没有拒绝,很快便抽出了佩剑,直接顺着卿云所指的方向开挖。 幸而冷宫之中四下无人,卿云又用了术法在这里设下了一个结界,才保证他们能够秘密进行此事。 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降临,阴暗沉寂,在这偌大的院子之中,只听见君潋以真气附着在剑上挖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然,君潋在做这个的时候,卿云也没有闲着,本就和那个黑衣人战斗损耗了灵力,刚刚又被那个女鬼侵蚀了身体,如今她除了好好调息,便要警惕着这个女鬼的卷土重来。 因为,她不知道在找到了那个让女鬼依存的东西之后,那个女鬼会不会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所以,无论是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似乎终于接近了深埋着的东西,君潋手中的剑泛着寒光,哐当一声触碰到了一个偌大的盒子。 卿云只觉得心中一惊,当即便蹲下身,抚去了那盒子上的泥土,用灵力强行震开了上面的机关锁。 那是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长宽大约有一尺,做工精致,甚是华美。 但卿云揭开盖子的时候,却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因为,那里面用金色的凤袍包裹露出一角的,是被烧得有些焦黑的白骨! 卿云只觉得来了这异世之后才知道了心惊肉跳是什么滋味。 虽然她是个修仙者,但也搁不住被这样惊吓啊! 君潋在卿云手指有些微抖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以沉着冷静的口吻道: “看这装束和骨头的样式,如果本王猜的不错,这应该是母妃为皇后王燕燕偷偷收敛过来下葬的尸骨。” 君潋拨开了这几块仅存的骸骨,忍不住感叹道: “母妃也是心善,当年对她已然是仁至义尽,可是她又对本王做了什么?” “实在是可笑!” 卿云听得这话,也不过分发表意见,很快便集中了所有的目光开始翻看盒子中的东西来。 虽然这白骨骇人,但卿云也并非无法接受,她一个修仙者见这倒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便直接伸出手,拨动了一下那凤袍,而后目光猛地一紧,凝玉剑瞬间便出了手,冷喝一声道: “出来!” 是的,在以神识探查的那一刻,卿云感知到了盒子中有女鬼的气息。 相比于之前,更加浓郁的怨气直击她的心灵。 同一时刻,君潋也眼尖地从盒子里挑出来了一枚镶嵌着月亮纹路的令牌,很是精巧细致,不像是寻常之物。 卿云本就在探查着女鬼的一举一动,如今见君潋手中那块通体白色的玉牌中透出点滴黑气,禁不住挥出凝玉剑,挑开了君潋的触碰,厉声提醒道: “女鬼在那玉牌里面!” 卿云本是无意伤到君潋,但凝玉剑剑芒锋利,饶是在听到卿云提醒的一瞬间君潋已然快速地丢掉了那个自己正欲察看的玉牌,但他那莹且长的手指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到,渗出了鲜血,滑落在了那玉牌之上。 “滴答!” 似乎能够察觉到君潋血脉的异常,原本卿云正准备出剑去击碎那块女鬼藏身的令牌之时,那已然摔在地上的令牌竟然瞬间绽放出无数的华光,而后呜咽和长啸之声顿起,原本以其为家的女鬼竟然刹那间被推了出来,完全暴露在了卿云的视线之中。 同一时刻,卿云抓住那千钧一发的机会,在那个女鬼被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击中的瞬间,陡然间再次出手—— 红衣烈烈,墨发飞舞,足尖轻点,凝玉剑在前,净化术在后,卿云立于半空之中,将所有能够调集出来的强悍力量汇聚为一体,陡然间便冲着那完全只会无差别攻击的女鬼而去。 “啊!” 阴森而又凄厉的哀嚎骤然间而起,女鬼挣扎着飘动在半空中,显然很是痛苦。 而在那块令牌被奇异的力量催动着回到君潋手中的时候,仿佛猛然觉醒了什么力量,那邪魅的男人突然间便冷了眉梢,周身威压顿起。 下一秒,君潋猛然间抬手挥出一掌,力量宛若冷冽的剑光,在卿云攻击其后瞬间冲着已经完全无法积蓄力量的女鬼劈了下去。 “轰!” 在这样的最后一击之下,那残存在这世间二十八年之久的女鬼终于彻底魂飞魄散。 再也无法凝聚神智,保持人形,最后的时刻,她痛苦哀嚎着归于无形。 在剥夺了许多年少的女子性命之后,她那冲天的怨气终于以灰飞烟灭而了结于此。 一切,终于在此结束! 那一刻,在卿云都不由得惊骇着如今发生的一切抬头去看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君潋那双原本墨色如宝石一般的眸子此刻竟然变成了血红,充斥着摄人的肃杀和令人臣服的威势。 那,竟然是,血脉之力! 第50章 奇怪的令牌? 敌人完全消灭,卿云自然也收了手,但这一场搏斗还是忍不住让她几乎损耗了所有灵力,这提着的心刚刚落下,便瞬间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幸而君潋所产生的异样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上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人,低声询问道: “小云儿,你没事吧?” 卿云顿了口气,才终于平静了神色,开口道: “嗯,我没事。” 说完了安心的话之后,卿云突然间伸出手,神采奕奕地朝着君潋递了过去,十分欢喜地开口道: “刚刚损耗有些太大而已,不过,君潋,如今这个女鬼已然被悉数除去,你身上的诅咒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承诺过的,我也已经做到了,还不错吧?” 君潋立在卿云旁边,看着那样娇俏可爱却又拥有着独特魅力的少女,禁不住会心一笑道: “嗯,多谢。”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所蕴含的情意却已经不言而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卿云亦看到了荡漾在君潋心中的欢愉。 那是一种释然。 在承受了二十八年这样的折磨后,如今终于可以轻松一点活着。 何其不易? 君潋微微低头,唇瓣微勾,一双桃花眼之中不自觉地掺上了几点深情,他在卿云耳边轻声开口笑道: “若是没有小云儿,恐怕本王此生都不能摆脱这阴影了呢!” “怎么样,可要本王好好报报恩?” 卿云就知道某人又要扯什么不靠谱的问题,连忙伸出手,从君潋那里将那白色的令牌给摘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将话题重新扯回正途道: “报恩就算了,我们现在不是合作伙伴、联盟关系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还谈什么报恩不报恩?” “最重要的是,刚刚君潋你很奇怪,而这个令牌更奇怪!” 君潋此刻被卿云拉到这个话题上,也不免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疑惑,他用手摸了摸这玉牌的质地,奇怪地开口道: “本王并不知道这令牌到底是什么,也从未见过这令牌,刚刚那一瞬间,我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但不知为何,身上竟然翻卷而起无比狂暴的力量,直接一掌便达到了那样的效果。” “这个玉牌,不像是那个王燕燕会有的东西,难道这还和我的母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卿云白了一眼还有些不敢笃定的男人,直接一锤定音地开口道: “我觉得这玉牌应该是你母妃故意放在她的骸骨之中以作歉意的。只是恐怕你的母妃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块玉牌不仅没有起到压制她强大怨气的地步,反而被她所侵蚀,成为了获得力量的源泉。” “毕竟,这块玉牌是件认主的灵器,若是和你的母妃没有关系,它是不可能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你滴血认主,甚至于在关键时候帮你给那个女鬼致命一击的。” 卿云一语中的,待到脸色不再那么发白之后,她才挑了挑眉角,将盒子里的骸骨重新装好,而后放进那大坑之中,给其填埋了去。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卿云亦微微颔首,开口道: “缘来缘去总归尘,二十八年前的恩恩怨怨,也该结束了。” “走好,另外,再也不要回来了!” 君潋默认了卿云的收尾工作,虽然这个女鬼折磨了他二十八年之久,但有些事,是没有是非对错的。 在悲剧之中延续的仇恨,他一个人苦苦抓着,并没有什么意思。 过去,便过去吧…… 冷宫之中,沉寂如初。 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一片阴森之感。 卿云再次看了一眼君潋手中的玉牌,虽然有些疑惑它的出处,但还是十分中肯地开口道: “这玉令,君潋你好好保管着吧,在这个世界出现灵器本就罕见,或许我们正在探究揭开一个掩藏着的天大的秘密。” “眼下没有什么线索,但该来的总会来的。所以,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卿云的嘱咐,君潋自然要听从,他将这莫名其妙得来的玉牌放进怀中,而后才勾唇笑道: “嗯,如今一切也该结束了,我们走吧!” 卿云此番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中正高兴着,便非常快地便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地准备回宫了。 只是这刚走出来两步,卿云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弯了弯眉角,笑语吟吟地朝着君潋道: “那个啥,若是摄政王殿下你想好好谢谢我的话,就把你准备的灵药全部送过来吧?” “我可是知道你这个摄政王财大气粗,倒是搜罗了不少呢!” 君潋瞧了一眼如此毫不拘束的少女,再次禁不住哑然失笑道: “好,待本王回去,便将灵药全部送过去给小云儿你,保证让你满意。” 君潋上前,似乎蓦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才又询问道: “小云儿,昨夜太皇太后是否又找你麻烦了?” 这话问得卿云当即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了,她这怒气一上来,便实在忍不住骂道: “那个老女人,大半夜不睡觉派人让我给叶开拿火玉丁香呢,我当然不会给喽,一群人搜来搜去没有结果就都滚蛋了呗!”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故意为之的赶脚,他叶开连一株火玉丁香都找不到,还谈何谋权篡位呢?” 卿云这大胆的话,放在其他人那里,不用说了,就连想都不敢想。 但卿云却是毫无顾忌地将这份心思袒露在了君潋面前,不得不说,她已然对这个男人有了诸多的信任。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君潋听得卿云的话,微微思量了片刻,才开口回答道: “或许,这只是一出迷惑计,叶开此人谋略甚深,虽然我们昨日重创于他,但他若是将计就计,我们也必定要小心应对。” 君潋虽然狂妄,却并不胡说八道,此番考虑周全,卿云自然含笑赞同道: “不错,且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一出好戏如何落幕吧!” “很快,这京都的天,就要大变了。” “对了,明日清晨你来坤宁宫吧,我有事和你商量,事关重大,很快这京都的新篇章就要开始了!” 君潋对于卿云的邀约并未拒绝,很快笑着回答道: “好,本王必准时赴约。” 第51章 又见白锦年! 卿云走得很潇洒,然而回坤宁宫的路却有些坎坷。 君潋没跟上来,似乎也没有想到卿云会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迷路。 夜,悠长。 卿云这转了七八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宫女侍卫之类的,不知道是因为冷宫太冷,还是她运气太差, 就在卿云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宁静的夜里,突然间传来玉箫的声音,悠扬婉转,带着少许的思念味道。 卿云循声听过去,禁不住也为其中悲凉的曲调而有些感伤,因为没有人可以问,她这想了想,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了。 因为,她觉得能够吹得出来这声音的,必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眼下她找不到回去的路,问上一问也是好的。 卿云抬步而走,幸亏她听声辨位的能力还是有的,故而这一路行穿梭过去的时候,这果然发现了很是熟悉的景致。 原来,这竟然是她来过的地方。 远远的,那一棵随风摇曳的白玉兰树的花香便飘了过来,很是好闻,让卿云都颇有些心旷神怡。 但更美的却是,月光皎洁之下,一白衣俊美的公子立于树下,手执一只玉箫,轻轻地吹动着。 柔美而又圣洁的月光照耀之下,那看起来宛若璞玉的公子身上仿若镀上了一层银辉,优雅而又高贵,带着常人无法触及的魅力。 那一刻,连卿云瞧着这一副绝美如画的场景,也忍不住感叹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白公子芝兰玉树,当如此。” 卿云没打算避讳自己的造访,而同样在树下和自己隔着咫尺之远的白锦年听得这赞美,也禁不住将目光扭转了过来,在认出来人身份的时候,他亦忍不住失声道: “太后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尊称听得卿云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这双玉手,才放心自己并没有变成老太婆的模样,上前,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嗯,月光甚美,出来转转,恰巧听到了白公子的箫声,便过来瞧瞧看。” “白公子的箫声之中,似乎蕴藏着一抹很是深刻的思念的味道呢!” 卿云来过白锦年这小破宫殿,到了这里自然也就知道路怎么走了,索性也就不将自己这不忍说出口的话坦白了。 迷路这种事,还是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说出去,多丢脸啊! 妙雨本就是在给白锦年准备茶水,这刚刚走过来,便抬头看见了孤身一人来此的卿云,忍不住惊喜万分地开口道: “呀,太后娘娘?” “妙雨不知太后娘娘到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这客套话说得卿云十分的不适应,她摆了摆手,倒也是极为亲厚地开口笑语道: “好了,妙雨,我又不是那么严肃认真的人,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我人也来了,你这给杯茶水不过分吧?” 卿云如此打趣的话,当真是未将半分身份地位放在眼里,妙雨受宠若惊,连忙恭敬地给已然在石桌旁边坐下的卿云斟了茶水,递上前来,道: “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那便请用吧!” 少年依旧单纯可爱,卿云瞧着,倒也欢喜。 有时候,萍水相逢遇到的缘分,会让她记好久。 有些事,也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卿云端着茶盏,看着那立在她面前谦卑温润的公子,丝毫没有半分架子的开口道: “白公子,你也坐吧,今夜冒昧来访,多有打扰。” “只是白公子这箫声实在是动人,轻易地便能牵动思绪,所以很是让我感同身受。” 白锦年用清澈的眸子看着卿云,睫毛颤动着,粉嫩的唇瓣微微浮现出一抹浅笑,声音温柔地开口道: “能得娘娘如此夸赞,是锦年的荣幸。” “娘娘如此待锦年,锦年自然铭记在心。” 这话说得很是客气,卿云知晓对面的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却依旧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因为,他的笑,就仿佛天生有着一种温暖,只要看着,便能觉得很是心旷神怡。 哪怕,卿云明知道,那不过是假象。 她来,是因为她想来。 而且,她想要探究他的心。 卿云心中思绪虽多,但面上却是很大方地摆了摆手,道: “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倒是我还担心齐王会不会因为那一日的事情对你变本加厉的苛待呢!” “虽然如今我也是势单力薄,但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我自然愿意倾力帮助。” 卿云释放出来的善意,让妙雨这个很是纯真的少年连忙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 “那一日之后,御膳房那边看在娘娘您的面子上,送来的饭菜都好多了,这还要多谢娘娘了呢!” 显然妙雨不是个有心机的人,所以上面没关系的话说完了之后,下面他又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欢喜的口吻道: “而且,叶将军不是受了伤吗,如今齐王应该也没空来这里了吧?” 这话刚刚说完,白锦年便挥了挥衣袖,微转了眸子,声音之中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冷意道: “妙雨,我怎么教你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惹祸上身便晚了!” 妙雨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垂首而拜,诚惶诚恐地开口道: “是,公子,妙雨再也不敢了。” 白锦年似乎怕卿云因为此事而生气,便在听到这样的承诺之后又道: “好了,妙雨,你先下去吧,我和太后娘娘有些事要谈。” 妙雨很听话地退了下去,在这四下无人的庭院之中,卿云看着那样不动声色却已然将全局尽数收揽与心的温润公子,突然间咧嘴一笑道: “白公子玲珑心思,其实应该知道我这个太后娘娘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 “那一日我和齐王殿下的话,白公子都听在了心里,不用过多忌讳我的身份了。叶开和我,已然势不两立。” 卿云并没有继续没心没肺的傻白甜角色,反而是唇角的笑容更深,声音带着几分妖冶,隐隐透着几分危险的冷意: “所以,他受伤,是我干的,而且啊——” “相对于此,我更想直接杀了他!” 第52章 互相试探! 卿云的话,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是旁人听在耳中,恐怕真真要被吓个半死。 可惜的是,对面坐的是对任何事都十分行止由心的白锦年。 纵然在彼此试探,却已然知晓三分,也没有必要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 而且,白锦年也不屑于去进行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演戏。 卿云说完之后,微微捏着茶盏,看着面前面色依旧风轻云淡的白衣公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白锦年也果然不失卿云所料,直接便非常镇定自若地开口道: “娘娘说笑了,这种玩笑话在锦年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要让旁人听去了,惹出不该有的事端。” “这时局如何,锦年虽心知却无力改变,只愿娘娘平安喜乐,能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好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这祝福,真的是很美好。 很可惜,卿云并不打算将对话进行到这里便停止,反倒是轻笑一声,丝毫不打算避而不谈,反倒是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的男人,出其不意地开口询问道: “哦?” “那白公子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卿云明知道答案却还故意这样询问,就是为了探查到蛛丝马迹。 而现在,这便是个最好的机会。 卿云双手撑着桌子,几乎是以俯视的态度看向面前的那个人,完全撕破了他的伪装继续开口道: “能在这虎狼环伺之地保全自己十年,白公子能耐可谓是令我十分佩服。” “从本该享尽荣华富贵的皇子一夕之间变成遭人冷遇和无视的质子,此种落差,乃是云泥之别。白公子却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之中依旧可以独善其身,你想要的,又会是什么呢?” 被卿云那双带着审视的灿烂若星辉的眸子审视着时,白锦年第一次被看得如此透彻。 甚至于,他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他明明已经将自己沉淀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 他以无比精湛的演技骗过了这皇宫之中的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瞒得过她的眼睛。 她是如何一眼便剥开了自己无懈可击的伪装,看穿了他的心,看到了他的本质? 做出这个回答,的确不易。 但白锦年并没有打算给出回答,因为,他无法将自己暴露在潜在的敌人之下。 所以面对着这样的问话,他只是温和笑了笑,委婉而又顺理成章地开口道: “锦年想要的,自然是早日归国,助我黎国繁荣昌盛,百姓富足安乐。” 这志向很远大,可惜说完了之后,白锦年又自嘲地笑了笑,道: “只是这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被困在这里十年,锦年什么都做不了,又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这眼神之中的淡淡哀伤,或许只是白锦年装出来的,因为卿云很清楚一个有着宏图霸业雄伟壮志且心里深沉到无法猜得透的人,是不可能束手无策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而已罢了! 但卿云却没打算就此作罢,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面前这个心机谋略甚深的公子,再次开口道: “那如果说,白公子,我能助你回去呢?” “你能就此住手吗?” 这两句话说得太过意味深长,刹那间白锦年面容就隐隐开始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面前的这个女子,看透了他的伪装,甚至于…… 虽然被这个真相惊骇到,但向来以绝对平常心活在这深宫之中的他却并不会轻易就这样暴露底牌,很快便淡然一笑道: “太后娘娘说笑了,在这大雍为质一事是锦年身为黎国皇子该做的事情。” “至于娘娘对锦年的好意,锦年心领了。” “至于住手这种话,锦年的确没怎么听懂,还望娘娘明示。” 卿云笑了笑,对于打哑谜的白锦年的回答也在预料之中,她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地开口道: “罢了罢了,看来我是不能和白公子成为朋友了。这有些话,还是白公子好好想想吧。” “白公子有白公子要走的路,而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白公子,先行告辞了。” 卿云客客气气地说完,便潇洒恣意地摆摆手,掉头回去了,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甚至于仿佛刚刚的对峙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对于卿云而言,从她看出来他的真面目的那一刻,便注定他们无法成为朋友。 因为,他们注定无法代表同一利益,在选择的同时他们只能成为对手。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言尽于此。 白锦年在其后看着卿云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也不免浮现出少许的落寞,他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玉箫微微别在腰间,摇了摇头,眼底氤氲着的寒光若隐若现,带着几分渗人的赶脚。 他不得不承受,活到如今,眼前这个女子是第一个不论他的身份地位关怀过他的人。 当然,也是第一个便看透了他所有的伪装,甚至于最懂他的人。 今日她在试探他,他何尝又不是在试探她。 看来,以后事情要越来越麻烦,他苦心筹谋的一切,又不知道要添上多少变故了。 但,偏偏,此刻的他,还无法狠心冷情到对她直接下杀手。 她,到底是谁? 身上还有着什么秘密? 卿云出了这宫殿,微微又回过头,看着那站在月色皎洁之下的俊美公子,突然间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在古代能够遇到白锦年这样的温润公子,若是不能成为朋友,实在是太令她有些意难平。 如果真的成为了敌人,她恐怕都不能保证这最后的赢家是谁呢! 凉风习习,卿云回眸之后,还是定定了神色,眸光坚定如初,辨认出了方向,转而回了坤宁宫。 是的,从明日起,她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决定做了,那也是时候该大展拳脚一下了! 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卿云,不是那个靠着叶开才能活下去的富贵小姐。 她,会活出自己的精彩! 第53章 不速之客! 卿云回坤宁宫的时候,被君潋很贴心送回来的西菱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甚是温婉大方的安虞,二人眼看着卿云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之中,眼底很快涌现出诸多喜悦。 西菱这个小丫头提着的一口气松下,连忙小跑上前,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娘娘,您没事吧,今天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卿云揉了揉西菱的小脑袋,言笑晏晏地回答道: “放心好了,你家娘娘可是很厉害的,谁都奈何不了我的啦!” 远远地看着迎接自己的这些人,卿云心头暖流涌动,连忙快步上前,对着前来的安虞笑道: “我回来的晚了,让娘亲担心了!” “下一次我一定会注意不迷路,早点回来的。” 安虞心知自己这个女儿并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也不责怪,只是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慈祥地开口道: “无妨,卿云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为娘都明白。” “只要你平安,那便一切都好。” “今夜为娘特地做了好吃的,等了你许久,虽然不知道卿云你的口味,但你也尝尝看吧?” 卿云许久都未被这样关怀,连忙拉着特意在这里迎候她的安虞入内,如小孩子一样欢喜万分地开口道: “好啊,好啊!” “既然是娘亲你做的,那想必是很好吃的,我啊,可是都喜欢的呢!” 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卿云这入口的饭菜亦觉得可口而又香甜起来。 待到吃完饭了之后,卿云盘算着今日这经历的一遭事,还是很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烛火摇曳之下,她定定地思索了许久,只觉得心底情绪更加纷杂。 夜色之中,卿云歪着手肘,静静地把自己将要进行的事捋了个大概,而后才吹灭了蜡烛,翻身上床,沉沉地睡去了。 暮色霭霭,夜,浓重。 坤宁宫,夜半时分,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道黑影。 来人猫着身子,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入了卿云的房间,似乎早就知道她住在这里一样无比轻车熟路。 暗夜之中,寒光乍现。 那个高大的身影透着一丝丝的月光折射在窗户纸上,隐隐渗出几分冰冷和恐怖。 而他手中的短刃,几乎亦是在一瞬间便横在了卿云的脖颈上方。 但,刺客都到了跟前,卿云亦不会无动于衷,在危机一触即发的刹那,她便伸出了一双如玉的手,用灵力紧紧地握住了来人的手腕,眸中寒光涌动,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的杀意: “你,果然还是来了!” 一句话,果不其然,让来人那深邃的眸子之中也隐隐浮现出少许的惊诧,他似乎也不是来杀卿云的,竟然在听闻此话之后挣开了束缚,收了手中的灵力,淡定自若地寻了个椅子,坐下,道: “你,很不错!” 卿云翻身而起,虽然依旧保持着警惕,却也没打算叫人过来,反倒是同样镇静地抬眸看向了这个依旧是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的男人,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你,也很不错!” “只是不知,阁下深夜造访,到底所为何事?” 卿云如此开门见山想要和这个只能约摸看得出来是个男人且十分厉害的人谈判,只是她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 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 在这个世界,如果存在和她同样修炼灵力的人,是多是少,实力如何,她都很想一一知晓。 而且,最令她感到不安的还是,今日在冷宫遇到的这个男人—— 他同样也是个野心家,他最想要的是证明自己,用天下霸业证明自己! 他,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而现在他心中最想要的恰恰和自己很是相似,他们都想知道对方是谁! 黑衣男人静坐在这里,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卿云,良久才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你,似乎也不是夺舍而来,可你的确不是叶卿云,你到底是谁?” 卿云虽然知道对手很强悍,但他这样一眼就看破了她的来历,却还是忍不住让她有些心惊。 不过,这旋即而起的情绪也不过是在一瞬间,很快她便用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开口道: “阁下三更半夜闯入我的宫殿,问我是谁,这又是哪里的道理?” “而且,问我是谁之前,阁下难道不应该说明自己的身份吗?” 很显然,黑衣男人那双藏着无限冷意的眸子并没有杀意,他对于面对着突然间出现在这深宫之中的卿云,忍不住轻哼一声道: “若你并非来自方外之地,那便不必多说。” “本尊不希望和太后娘娘成为敌人,否则杀了你对本尊而言,亦是轻而易举。” 卿云不急不怒,对于这明摆着的威胁也没有什么恐惧的意思,反倒是直接挑明道: “方外之地,我的确不知。阁下既然什么都不愿意透露,那便请回吧!” “当然,我也不愿和阁下如此强大之人成为敌人。” 黑衣男人似乎真的只是过来试探卿云的,他听闻此话之后禁不住大笑了两声,而后目光如刀,落在卿云身上,道: “本尊很期待你的到来会给这整个大雍能掀起多少风云!” “未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人来得莫名其妙,走得更加无法预料。 卿云没有去拦,也没打算派人去抓这个轻而易举便能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 因为她太过清楚,这个男人的实力,非现在的她可以轻易抗衡的。 她猜得到他会出现,所以便做好了准备等着他前来,只是他这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消息,还是太少。 最重要的是,他对整个皇宫已然熟悉到这种地步,想来已然在整个大雍都有着手眼通天之力。 他纯粹只是前来试探,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将事情搞成无法收场的地步,这样到最后得不偿失的只会是她。 而且,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杀心,是否意味着他是独立于叶开和齐王一党之外的另外一拨势力? 想到这里,卿云也忍不住抹去了额角的冷汗,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眼底又隐隐浮现出更多神采。 看来,这大雍京都的水,很是深啊! 她要想办法搅动一下这暗流涌动的京都风云了。 只是,那个男人口中的方外之地,又是何处? 第54章 密谋! 卿云一夜未眠,毕竟来到这异世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的事情真真是让她极度的头疼,这将其中牵扯细细思量之后,她也不得不好好地考虑接下来的对策了。 更何况,第二日她即将做出来的决定,会惊诧天下人,她不得不谨慎而又小心待之。 一旦涉及到这朝堂政治,又有几个人能够独善其身? 她即将面对的一切,将会是她人生最大的挑战…… 这个夜,似乎极为漫长,寂静中透着无数的喧嚣。 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男人竟然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坤宁宫之后再次回到了冷宫之中。 这四下无人,结界密布,黑衣男人瞄了一眼那一棵大柳树下松动的泥土,似乎有些微微的诧异,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很快便入内,向着早就恭候在这里的一位年轻公子开口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位太后娘娘真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她不仅会使用灵力,就连这躯体也是借过来临时用用的。” “若非为了让这大雍内斗得更加彻底些,本尊倒还真是忍不住要趁早解决了她这个威胁。” “若是放任她继续发展下去,一旦她和那些人扯上关系,事情恐怕就会变得更加棘手起来。” “不过眼下,还是静而观之为好。” 黑衣男人一眼看过去便是沉稳而又冷酷的类型,至于旁边等候多时的人虽然同样穿的是一身的夜行衣,但那背影却是看起来瘦削无比,仿若风一吹,便会倒的文弱模样。 面对着这样的话,似乎早就已经有所了解,那公子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诧之处,反倒是很快颔首而拜,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师父,如今这位太后娘娘无论是谁都杀不得,或许我们还要依仗此人为我们的大业破局!” “今日师父既然已经试探过她的底细,那应该知晓她对我们而言虽然是劲敌,却也是破局之利刃。” “当日陷害君潋不成,叶开亦没有辅佐那齐王登临皇位,如今蠢蠢欲动之时若是遇上卿云和君潋联合起来这样的对手,那待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非更好?” “他们任何一方无论是谁能胜利,但终归趁乱获取到绝对利益的都只会是我们。” 这娓娓道来的分析,倒也是让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颇为认同,很快点头致意道: “不错,的确如此。” “眼下我们该布置的也已经布置妥当,十年隐忍蛰伏也该一朝冲天而起了。” “本尊等这一天已经等待了二十八年之久,那些人,终究也不会是本尊的对手。” “而且,很快,属于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这宏图霸业,将要从我们手中诞生。”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语气和神色之中也忍不住带了抹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似乎猛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又禁不住嘱托道: “为师近来还有事,恐怕无法在此辅佐于你了,有任何事尽管去动用圣月教的力量。” “但为师只有一点要求,君潋,他,不能杀。若是他有生命危险,你务必保证他活着。”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千万不能暴露你会灵力的事情,否则引来的麻烦,为师恐怕都很难解决。” 年轻公子似乎对这个交代感到有些许的困惑,但他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很顺从地开口回应道: “是,师父,徒儿明白。” 黑衣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一手扶持出来的王者,会心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 “如此,本尊便放心了。” “这天下风云变动,很快那些人就会知道,届时若是君潋此人在我们手中,那便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就算是他们那些家伙前来,也无法再撼动这大局分毫。” “胜利,终究还是只能属于我们!” 这话说得很是隐晦,但白衣公子似乎已经听得很是清楚明白,他神色如常,当即又恭敬致礼道: “多谢师父教诲,徒儿必定不负师父厚望。” 黑衣男人抬眸看了一眼这暗黑的天空,突然间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柔情,他声音也不再那么冷酷,道: “好,很好。” “既然如此,那这里的事情你便再上些心,叶开这个家伙亦欲以自己重伤之事让君潋放松警惕,我们自然也不能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你快些催促他们动手吧,本尊都快等不及看这天下纷乱了!” 年轻公子对此话不置可否,他并无半分反驳的意思,依旧是点头回答道: “是,徒儿明白。” “如今君潋和叶开之间的争斗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来,徒儿必定会抓住机会挑起两方矛盾争端,让他们尽快因为争斗不已而两败俱伤,为我们的大业提供最好的助力。” “如今万事已然具备,徒儿不会出错,师父尽管放心。” 黑衣男人似乎对这段说辞十分满意,很快便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摆手又嘱托道: “好,那为师便先离去了,这里的一切,你好好协调。” “本尊希望再次回来之时能够看到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或者,本尊在你的故乡等你得胜归来!” 待到黑衣男人走后,年轻公子才微微地松了口气,眼底晦暗莫名,划过几分异样的光芒。 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的落寞和哀伤。 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了。 明明曾经梦寐以求、拼尽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为何他会有种淡淡的怅然若失感?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 他今日做出的决定,会不会真的让他后悔一辈子? 走到现在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如此多的问题盘桓在心中,这位年轻的公子似乎也想不出答案,很快便匆匆离去了此地,他拉长的身影映照在月光之下,掠过无数淡淡的寂寥。 仿佛,这便是他要走的路,势必要经过的一切。 高处不胜寒…… 第55章 陆小侯爷他来了! 翌日,清晨。 卿云累极了终于在桌案上睡了片刻,只不过这刚刚睡了没一会儿又被窗外射入的光亮给弄醒了,待到西菱小丫头砰砰砰敲门的时候,她瞧着天色已经大亮,便伸了个懒腰起身,打着哈欠道: “进来吧!” 西菱昨夜睡得倒是很好,如今见着卿云这一脸的憔悴,那黑眼圈甚重,都忍不住担心道: “娘娘,您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啊?” 卿云这瞧着西菱急匆匆过来的样子,不免询问道: “嗯,昨天晚上想了一些事情,不过你这么神色匆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卿云还有些困倦,不过对于昨日自己搅动的风波今日也有一定的预料,索性便准备好了心里的承受能力听西菱要说出口的话。 哪知道匆匆过来的小丫头却只是着急忙慌地开口道: “不好了,娘娘,陆小侯爷来了,而且还指明要见您。” 卿云蓦然间瞪大了双眼,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他来干什么?” 西菱对于花名在外的陆星辞完全没有半点好感,故而面色也有些难堪,惶恐不安地开口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他如今就在正殿等着,说是让要太后娘娘亲自去见呢!” “还说啥娘娘若是还没有起,便莫要吃早饭,直接去见他,他给娘娘准备了惊喜呢!” 卿云翻了个白眼,对于如此任性的乾耀也有些无语,不过大致能够猜得到他干了什么,索性也就直接开口道: “好吧,好吧,既然他来,那就去见见,正好我也有事等着他来解惑呢!” 西菱对于说这个话的卿云有些不解,但想了想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很快便开口道: “好,那我这就给娘娘您梳妆打扮。” 卿云心中下了重要决定,如今自然也是要和自己这位同盟者商量商量的,故而也没有拒绝西菱的话,很快便回答道: “好,那就这样吧。” …… 君潋还没来,乾耀来得倒是很勤快,卿云刚刚梳洗过后,便直接去了这正殿。 卿云这刚刚一出现,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等待的少年郎便蓦然间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太后娘娘许久,才由衷地开口赞同道: “娘娘这古装穿起来气质真是很好啊!” “就是穿得时候有些繁琐,我当初学了好久才学会呢!” 乾耀上来连拜见之礼都没有,直接就开始套近乎,西菱瞧着这位唇红齿白面容很是俊郎的公子哥如此不敬,当即就黑了脸,开口道: “陆小侯爷还请遵循礼仪,慎言!” 眼看着西菱又要上纲上线,卿云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笑着吩咐道: “西菱,你先下去吧,我和这位陆小侯爷有话要说。” 西菱听得卿云这话,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也不知道自家娘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退出去的时候还交代道: “好,那娘娘有事记得叫西菱,西菱就在门口等着。” 卿云摆了摆手,很快这正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卿云和乾耀两人。 眼看着外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卿云这瞧了一眼穿了件蓝色小袍依旧是珠环玉佩在腰间带了一大堆的乾耀,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乾耀,你是真的不嫌累啊,这头上金冠也就罢了,身上这繁杂的服饰和玉佩更加是多到眼花缭乱,炫富也不用炫到这种地步吧?” 乾耀对卿云这话也不生气,他随手拨动了一下腰间这随便一个就价值千金的玉佩,薄唇微动,十分傲娇地开口道: “那我这不是为了遵循角色扮演的需要吗?” “卿云啊,你以为演个纨绔之弟很容易吗?我可是每天都要花天酒地,很是不容易呢!” 卿云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无甚拘束,瞥了一眼这打扮得的确是花里胡哨、金玉其外的这位少年郎,撇了撇嘴,道: “好吧,这换个时代生活哪有容易的呢?” “不过你今天一大清早宁愿用陆小侯爷的身份也要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乾耀放在桌子上那很是精致的纸盒,挑了挑眉角,眼底隐隐划过一丝的兴奋,继续问道: “还有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我很是好奇呢!” 乾耀这下子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伸出手推了推面前的盒子,眨了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倒是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开口道: “喏,本公子费了好大的心思给你送来的面包还有巧克力,虽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吃这个应该能够感受到些许亲切感吧?” 乾耀递过来盒子的时候,卿云也没有做作,直接打开了去,瞧着里面这真真是香味弥漫的肉松面包,却是随手便拿出来一个巧克力,品尝了一下,直接赞美道: “很不错啊!” 卿云对乾耀倒是十分的信任,也没有半分的怀疑,这一边吃还一边评判感叹道: “乾耀你真的很了不起啊,不仅连面包,甚至于巧克力都做了出来,你前世莫不是是个美食家?” 被这样一夸赞,乾耀也直接打了个响指,不置可否地开口回答道: “其实啊,你还真的猜对了一半,我这爱好就是美食,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尝遍大半个世界的美食,所以如今做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话说到这里,乾耀又忍不住十分可惜地开口叹道: “只是这里还是条件不够,有些东西虽然我百般尝试做出来了大致的配方,但想要做出其中的精华还是远远不够。而且,说实话我可是无比怀念烤箱呢!” 眼看着乾耀又要怀念起故乡,卿云一边乐呵呵地吃着自己这特别的早餐,一边又开口叫停道: “行了行了,乾耀,美食我也不太懂,好吃就行了。” “不过今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吧?” 听得这话,乾耀却是一本正经地摊了摊手,玩味地开口笑道: “是啊,为了太后娘娘的一顿饭,我可是不惜亲自前来,感动吧?” 卿云听完乾耀这自鸣得意的话,一个暴栗就扔了过来,再次忍不住反驳道: “鬼才信你呢?” “乾耀你最好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卿云和乾耀的相处模式很是欢乐,面前的少年似乎也没有和卿云生气的意思,反倒是继续开口痞痞笑道: “真的没啥大事,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过来和你这个老乡叙叙旧罢了!” 卿云对于如此随性的乾耀着实无语,她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少年郎,点头评判道: “你还真是清闲!”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卿云毫无形象地美滋滋吃着自己这份早餐,话说到这里,微微停滞了少许,面色突然间变得慎重起来,正色看向面前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问道: “不过,乾耀,昨日我在皇宫之中遇到了另外一个会使用灵力的黑衣人,是个绝顶高手。” “而且他从我和君潋手中轻而易举地逃脱了去。” “最重要的是,他昨夜还造访了我这里,对我百般试探,一眼便看出来了我身体的异常。”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原本轻松活泼的对话骤然间因为卿云这话而变得严肃起来,乾耀听着只觉得事情更加玄乎,虽然昨日对卿云本事已然有了了解,但亲口听到这种话,他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道: “卿云,你说真的?” 卿云再次忍不住白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反问了回去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种吓唬人的把戏,我才没有兴趣去做呢!”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之后,卿云再次凑近了几分,用探究的口吻道: “所以,乾耀,你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是谁?” “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啊?” 被他突然间这样一吓,乾耀这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凝固,他苦着一张脸,对着将希望寄予在他身上的卿云十分快的破了冷水道: “不好意思哈,卿云,我没有。” 乾耀虽然看似无所事事,但事实上却对所有事都了然于心,所以很快便又开口判定道: “不过若是照卿云你所言,这人如此强大,而且能够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绝对是手眼通天之人。” “现在,我还想不到可能是谁!” 卿云也没期待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所以很快便摊了摊手,道: “既然如此,那便慢慢查吧,虽然他是个棘手的对手,但目前应该也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他似乎在顾忌和等待着什么。” 话说到这里,准备将正事全部办完的卿云又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当即又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乾耀,我怀疑那个黎国质子白锦年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他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甚至于有可能和齐王一派有所牵连。” “乾耀你若是有时间就派人好好查查他吧!” 卿云没头没脑地突然间来了这样的交代,真真是让乾耀一脸愕然,无法置信地开口道: “黎国质子?那个文弱不堪,任人欺凌的白锦年?” “卿云,你没搞错吧?” 第56章 她有火眼金睛! 卿云就知道白锦年的伪装几乎可以算得上完美,如果不是她有着一双足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恐怕真的也要被迷惑进去。 故而面对着乾耀这番质疑,卿云很快便反问了回去道: “怎么?” “你这个陆小侯爷可以伪装到所有人都认不出来,难道就不许别人也伪装到你也看不出来?” 乾耀被这话噎得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圈来,但静静地思索了一下,他猛然间打了个响指,兴奋异常地开口道: “卿云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玩无间道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既然是这样,那可得好好查查了!” 不过说到这里,乾耀突然间微微顿了顿神色,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免疑惑万分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你这双眼睛似乎有点不一般啊!” “且不说你能够察言观色看出来我想要什么,就连那白锦年的伪装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卿云故作神秘莫测地摆了摆手,非常自信满满地开口笑道: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我有一双火眼金睛还不行吗?” 乾耀见卿云不愿意说倒也不准备继续发问,这便随着她的意思继续开口道: “行,怎么不行?谁还没有点已的小秘密了?” “而且卿云你这么一说,我这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位白锦年不同寻常,能在整个皇宫之中饱受欺凌却依旧在众人面前可以谈笑风生,这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卿云再次拿了一块浓香的巧克力,不疑有他,非常赞同道: “不错,而且昨天我已经试探过他了!” “怎么想,我都觉得初见之时齐王到他那里欺辱他这件事有点可疑。所以恐怕那一次他们二人就是在密谈些什么,然后不小心被我撞破了才会那样做戏。” “这齐王背后,可谓是牵连甚广啊!” 卿云一番感叹,乾耀亦觉得震惊异常,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玩笑的模样,又道: “既然干都干了,那还怕什么?” “而且,这玩得足够大,不是才更加有趣吗?” 乾耀这无比随意的性子,真真是让卿云无话可说,索性也莞尔一笑道: “是啊,如今已然是局中人,那便破一破这纷乱的棋局吧!” “这我们总不能当棋子任人摆布下去啊!” 卿云此言,乾耀倒是无比赞同,他很快便拍掌痞痞一笑道: “对头,作为穿越者,怎么也不能丢了脸不是?” “那就姑且再任性一次!” 乾耀伸出那双灵巧如玉的手,睫羽轻颤,一双黑宝石的眸子里充满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一刻,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唯一懂他的少女,脸颊微红,一笑露出八颗白净的牙齿,尤其是那一颗小虎牙更加衬得可爱欢脱。 卿云同样伸出手,叠加在了乾耀的手掌之上,灿烂地笑道: “好啊!” 这约定刚刚下完,骤然间一道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冷意的声音便瞬间传了过来,平白添上了数分的不悦: “小侯爷这是在和娘娘谈什么重要而又机密的事情呢?” 这一语落,君潋便直接推门而入,那一身绯红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逆光而来,愈发让那张妖娆的脸显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绝美。 君潋直击而入,这一双桃花眼微勾,无比戏谑地瞧着面前正握着手的卿云和乾耀,十分不满地开口道: “娘娘和陆小侯爷也该注意一些,莫要拉拉扯扯,平白让人误会了去,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才是!” 君潋身后,西菱探着小脑袋,十分无奈且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亦有些猝不及防的卿云,无声地开口道: “对不起,娘娘,西菱实在是拦不住——” 卿云知道西菱的难处,索性挥了挥手,再次示意她下去了。 当门重新被关上之后,卿云才瞧了一眼那一脸兴师问罪的摄政王殿下,直接毫不在意地上前,拉着君潋的手同样贴在了叠加的手掌上面,笑着开口解释道: “这不过是我们那里的一个习俗罢了,寓意就是一起努力的意思,如今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同盟,那一起加个油也不算太过分吧?” “来吧,加油!” 乾耀和君潋相看两生厌,奈何卿云的手放在中间,如今也只好一并放开为他们这个特殊的小团体加油鼓劲了。 这一场重要的的仪式做完之后,君潋这气倒是微微消了些,只是看着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刷存在感的明尊时,还是忍不住又拖长了声音道: “这一大清早的陆小侯爷来太后娘娘宫中,若是旁人看见了恐怕忍不住会浮想联翩呢,小侯爷就不怕连累到侯爷和长公主?” 君潋一语就说痛处,摆明了和乾耀这过节和误会都很深。 明明他们不过才真正意义上见了两面,但每一次君潋瞧着这位明尊都心中十分不爽。 他同样做事随意,便直接不留任何情面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乾耀被如此挑衅,也早就习以为常,索性也就开口,更加狂妄地回答道: “没事啊,我不怕啊!” “再者说如今还有摄政王殿下作为同盟,我这个小侯爷还有啥可怕的?” 似乎能够察觉到君潋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重,乾耀非常快地掏出来一块巧克力扔给了君潋,轻巧自然地开口道: “至于今日我来,不过是想给卿云送点家乡的特产,摄政王你何必非要上纲上线的呢?” “喏,这可是本公子亲手做的巧克力,摄政王也尝尝看?” 君潋挥手便轻易地接下了那巧克力,只是握在手里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块,他却十分怀疑它的口感,不免将些许探究的眼神望向了卿云。 而卿云这边还没有说话,乾耀这个生怕事闹得不够大的捣蛋鬼直接又扬了扬下巴,故意激道: “呀,摄政王殿下不会是怕这里面有毒,所以才不敢吃的吧?” “本公子真是没想到赫赫有命的战神君潋竟然也还有会怕的一天啊!” “这实在是太稀奇了!” 第57章 摄政? 卿云只觉得自己眉心疼得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这两个一见面就要互相掐架的家伙给改一改脾气,索性也就闭嘴,任由他们胡闹下去了。 真是不知道,这一个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殿下,一个是威震江湖的明尊大人,他们两个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见面就要斗斗嘴,非要分出来个高低胜负呢? 卿云端了杯凉茶,微微抿了两口,平复了一下自己这愤懑的情绪,目光微斜,便见君潋轻笑一声,冷哼道: “本王倒是怕明尊不敢下毒呢!” “不过是一块这东西,本王如何会不敢吃?” 说完之后,君潋便将手指大的一块巧克力全部放进了嘴里,而后嚼了两口后才觉得又苦又甜,神色之中有些复杂。 卿云眼见着乾耀这个不服输的家伙还要开口,连忙出言阻止道: “嘿,摄政王殿下,这巧克力的味道还不错吧?” 卿云出言相问和乾耀开口得到的自然不会是一样的答案,君潋细细地品尝了一下,才动了动唇瓣,非常中肯地回答道: “的确不凡,入口即化,很是丝滑,后味甘甜可口,是少见的美食。” 君潋对卿云如此实诚,倒是让乾耀高兴了好一把,当即便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怎么样,本公子手艺还不错吧,能得摄政王殿下如此赞誉,那看来这日后若是大规模制作出来,销量会很是可观呢!” 乾耀话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托着下巴两眼放光地幻想这款他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品上市之后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场景了。 卿云瞧着乾耀那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地开口道: “哎哎哎,明尊大人,回神了,你钱赚得都花不完了,还想着赚呢?” 乾耀斜斜地看了一眼视金钱如粪土的卿云,以一副你不懂我的快乐的语气十分有理地开口道: “卿云啊卿云,这你可就不懂了吧,向你这种超凡脱俗的仙人,我这个俗人哪里能够比得上呢?” “更何况,无论是在哪个世界,这没钱都是万万不能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谁会愁自己钱多呢?” “有钱人的快乐,那可很是不一样的。有钱有权才能活得更加随心所欲,无论是在哪里,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乾耀话说得真是精辟,不过对于君潋来说却是感觉十分俗气,至于卿云听完倒也不甚在意,反而是笑着开口道: “乾耀你可真是钻进钱眼里了,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 “这经济物质都保证不了,还谈何逍遥自在呢?” 卿云不是普通人,来钱也很快,所以对金钱的执着当然没有乾耀这个会做生意的人深。 虽然说是性格使然,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受着环境的影响。 金钱观的问题探讨完了,卿云这瞧着人都到齐了,便又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开口道: “君潋,其实昨日叮嘱你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从而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君潋还没有答应,那边乾耀已然兴致勃勃地开口追问道: “呀,这到底是什么事,还让卿云你如此兴师动众啊?” 卿云知道君潋和乾耀正在等着她的回复,索性也没有打算再藏着掖着,眸光熠熠生辉,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不是个皇太后吗?” “我就是想用身为皇太后的身份摄政,怎么样啊?” 乾耀一听这话,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刹那间就悉数喷了出来,再次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什么?” “卿云你这是想当武则天吗?” 卿云扔了一个白眼给那很是煞风景的少年郎,实在是无语至极地开口道: “乾耀,你闭嘴!” “老娘才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管这什么国家大事呢!” “我不过是想借机给齐王那一帮子人一个措手不及,好好彰显一下身为皇太后的威严罢了,你想什么呢?” 乾耀被当头暴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道: “好吧,好吧,若说是卿云你,还真是有那份魄力呢!” “只是你这个皇太后摄政,把我们这位摄政王放在哪里啊?还有啊,你觉得那边的一众老臣会让你这个连二十岁的黄毛丫头干预政事吗?” 乾耀的疑问,卿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被听完这番话的君潋以极为自信的语气回应道: “有何不可啊?” “本王倒是觉得,如此不仅可以打击到齐王一党的嚣张气焰,而且还可以让他们狗急跳墙,早日解决这大雍隐藏的祸患呢,岂不是很好?” 卿云还没有劝说,君潋这个摄政王就答应了,她自然是忍不住眉飞色舞地打了个响指,笑道: “还是摄政王殿下看得门清啊!” “出其不意,方能一招制敌!” 乾耀对于卿云这样胆大且又十分有谋略的女子更加高看了些许,虽然并不是在第一时间赞同了这个决定,但还是很快摇头晃脑地开口分析道: “不过这件事恐怕办起来并不容易,如今且不说小皇帝那边会不会答应,就单单是朝中那一群倚老卖老的大臣们,恐怕都不会轻易答应的呢!” “皇太后想要摄政并不是什么不可行的事情,关键是卿云你年纪轻、资历浅,很难服众啊!” “万一搞不好让叶家那个老女人,如今这个太皇太后抢占了先机,岂不是得不偿失?” 乾耀担心不无道理,君潋却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勾了勾唇角,笑容恣意而又张扬道: “那就让他们无话可说便好,至于陛下那边,本王亲自去讲。” “明日朝会之时,本王必然让娘娘达成所愿。” 乾耀对着面前如此狂傲的君潋翻了个白眼,抱胸而立,直接便以一副看戏的姿态道: “好啊,本公子等着看摄政王殿下的本事呢!” 卿云对君潋所言并不怀疑,很快便笑着颔首致意道: “那就多谢摄政王殿下喽!” 第58章 朝堂风云! 翌日,朝堂。 低沉压抑的气氛,两派泾渭分明。 小皇帝半支着手肘,微微地靠在龙椅上,仿佛对如今朝堂上正在提及的事情完全不感半点兴趣,神色慵懒,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却尽是索然无味。 朝会之时已然过了,在家修养的叶大将军当然不会来到这里,此刻一身华服的齐王殿下更加急不可耐,忍不住上禀道: “陛下,摄政王今日还没有来,摄政王让陛下您亲自等他,实在是对陛下您的大不敬!” 齐王逮着机会就要告君潋的状,小皇帝心如明镜,然而面上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 “皇叔说笑了,朕反正时间多的是,既然摄政王有事,那诸位便和朕一起等等看吧?” 小皇帝年岁不大,但心机却很深,一语便说得想要挑君潋错的这一群人顿然间哑口无言起来。 是啊,如果皇帝陛下都不在意,那么他们若是再因为这件事紧抓着不妨,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陛下虽然年纪小,并不直接参与政事,但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这表明上的功夫当然也不能够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位列金銮殿的众位大臣都已经开始隐隐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小皇帝却有滋有味地端起来了一杯茶水,品尝了两口,才重新阖上了眸子,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但很显然,今日的小皇帝虽然看似十分平静,但那张面容上却有着轻易不常见的欢愉,在高位上俯视着下面自己这一群各怀鬼胎的臣子,他心中亦隐隐有了十分的期待。 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他们都大吃一惊呢! 或许,自己出的这一招,效果会很不错…… 两刻钟的时间一晃而过,齐王终于忍不下去,焦躁不安地开口道: “陛下,摄政王迟到如此之久,让我们一众人在这里干等着,若是误了国家大事,又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很是冠冕弹簧,很快他这一方的队友礼部尚书便附和着开口道: “是啊,陛下,国事为重,摄政王殿下无故晚来如此之久,于礼不合,而且若是造成了严重后果,恐怕也是摄政王殿下不愿意看到的。” “臣恭请陛下主持议事!” 他这个提议一出来,很快这一众站在他这边的朝臣便先后行礼齐声附和道: “臣等恭请陛下主持议事!” 很明显,齐王最近因为叶开受伤的事情对君潋充满了敌意,如今终于能够抓到机会挑他的错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借机发难,再正常不过! 小皇帝并无实权,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瞥了一眼下面这乌压压的跪着的一大片的朝臣,却是以一副极为玩世不恭的口吻道: “众位爱卿啊,你们这就让朕十分难办了。” “父皇临走的时候交代朕务必要听从两位顾命大臣的话,如今叶开叶将军因病无法前来上朝,这一众大事小事都压在了摄政王头上。摄政王身兼重任,难免是心力交瘁,众卿都不体谅一下摄政王,反而在这里嚷嚷着要给他定罪,这就是将国家大事放在眼里的意思吗?” 小皇帝说得漫不经心,然而这话中的深意却是让下面的一众朝臣都忍不住惊骇。 但这话还没有到此结束,很快小皇帝便顶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继续人畜无害地开口道: “你们这样做,不仅是违背父皇的遗命,更加是将朕置于不忠不孝的地步。皇叔身为摄政王,日理万机,如今就算是迟上几分,我们也该耐心等待,朕都能等,难道你们就不能等吗?” 小皇帝伶牙俐齿的程度,真真是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似乎,先皇去世之后,这还是小皇帝第一次显露出其真正的实力。 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地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他们头上,明明是他们占理的事情,从这位玲珑心思的小皇帝口中说出来,竟然就成了他们的错处。 这,还真是…… 齐王被自己的小侄子教训了一顿,心中很是不爽,然而公然又不能过分反驳,只好率先开口道: “是,陛下教训的是。” “既然摄政王能够让陛下等候,那臣与众卿自然愿意一并等候。” “摄政王劳苦功高,臣多事了!” 齐王脾气很是暴躁,并不是个擅长心机的人,但此刻说出口的话却还是狠狠地戳在了小皇帝的心中。 是的,他在暗示,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敢让皇帝等候,那就是在僭越! 所以,就算是小皇帝再信任君潋,却也会因为这话生出几分的怀疑。 哪怕,如今小皇帝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君潋这个手握大权的摄政王。 可功高震主,这功高的又不只是叶家! 小皇帝面色平静,心中微微泛起些许涟漪,但还是很快便恢复了该有的样子。 是的,因为年纪尚轻的他也很清楚,相对于虎视眈眈的叶家和齐王,他现在如今能够依仗的人只有父皇曾经无比信任的摄政王,他的皇叔君潋。 这种如此简单的离间计,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就在这偌大的金銮殿再次陷入寂静的时候,一声骤然而起的尖着嗓子的通传之音很快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场景: “摄政王殿下驾到!” 君潋并没有穿什么朝服,依旧是招摇的那一身镶嵌着金纹的红衣,墨发飞扬,只用玉钗微束,腰间挂着一块半月形的玉珏,整个人美得就像是一副画,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闲庭阔步地迈入了正殿之中。 众臣对于这个性子十分琢磨不透且武功十分高强的摄政王殿下都是又敬又怕,就连齐王都不太敢轻易挑衅这个有着鬼王爷之名的弟弟,只是想到刚刚的事情,他又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摄政王来得实在是太早了些吧,竟然敢让陛下等如此之久啊!” 这暗地里的挤兑,君潋并非是听不明白,他甚至于都懒得多给这个齐王一个眼神,只是对着高位上的小皇帝微微颔首一拜道: “臣拜见陛下,今日臣为了办一件事耽误了些许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小皇帝早就知道君潋要干什么,如今自然要将这一场好戏唱下去,当即便笑着开口道: “无妨,无妨,为朕办事,为天下百姓做事,摄政王辛苦了。” “既然摄政王都回来了,那便将这件事一一道来吧!” 小皇帝和君潋一唱一和,平白站得腿疼的齐王气得不轻,忍不住再次开口道: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让堂堂摄政王殿下耽误如此多的功夫啊?” 齐王处处都是刁难的举动,君潋早已经习以为常,当即便扔了很白眼过去,轻轻一笑道: “齐王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本王自然也是要解惑的。” “这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既然叶将军如今卧病在床无法前来上朝,本王被迫承担起了大雍全部的政事,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所以,本王今日奏请皇太后摄政,助本王一臂之力,也为大雍分忧!” 这上面的话说得让齐王隐隐有几分不安,而这个提议一出来他吓得眼珠子都不由地又瞪大了些,失声道: “君潋,你疯了吧?” 这话说得很是冒犯,齐王行事冲动,但此事也的确太过令人错愕,以至于君潋一开口,这旁边的一众大臣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怎么可能,皇太后如此年轻,根本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 “皇太后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够带领大雍?” “此事,简直荒唐至极,不行,绝对不行!” …… 这质疑之声很快传了过来,君潋反倒是镇定自若地听着这种话,挑了挑眉角,看向已经混乱的齐王,轻笑着开口道: “怎么,齐王,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还是说,你觉得太后娘娘担担不起这样的重任,虎父无犬女,齐王你莫不是在否定叶将军的能力?” 君潋一个眼神,便掺杂着寒光和冷意,看得齐王都忍不住心中一凉,但对于这种本就荒唐且不可行的事情,他很快便又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陛下,臣并非在否决摄政王的判断,也并非否认叶将军的能力,但太后娘娘太过年轻,且根本没有从政经验,完全担当不起来这样的重任。” “若是因此耽误了些许大事,那于整个大雍,可是无可估量的损失,还望陛下三思啊!” 齐王这话说得没毛病,不仅是他这一派觉得无法接受,就连君潋一派也觉得他这个摄政王可能是在说梦话。 这种魔幻操作,实在是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且不说这位皇太后年轻轻毫无经验,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就单单她是叶开的女儿这一条,都不可能和他们站在一队,摄政王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齐王的话小皇帝还没有回答,一道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危险的声音就直接从殿外远远地飘了过来,直接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齐王殿下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满才是,人不可貌相,哀家都不曾和齐王殿下打过交道,你齐王又是何以评判的哀家的能力?” 第59章 如何证明? 万众瞩目之下,卿云就这样一身华服,闲庭阔步地走入了整个大殿之中。 皇太后的冠冕穿在她这个虽然甚是年轻的少女身上,却是凭空让人看去就感觉到了这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畏不惧,遗世而独立。 卿云眸光灿烂若星光,面色镇定如常,面对着众人向她投过来的复杂目光,傲然站在了正殿之中。 而从她出现的这一刻,各方的质疑和不满便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在极致的安静之后,很快窃窃私语便骤然间而起,无非是些不合礼法规范、有违祖宗法制这一类的话。 卿云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不急不怒,静静地看着那个其实并没有多少心机的齐王殿下,道: “齐王殿下,看来你对哀家摄政一事很是不满啊,既然这样,那你便再说说理由吧!” 齐王直面着这个真真是在名头上压了他好大一级的少女,心中怒气萦绕,很是有理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从未处理过政务,若是出了什么事,误了这大雍的国事,娘娘可承担的起?” 卿云淡定自若地站在这位齐王殿下面前,对于这样的质疑,很快便开口回应道: “不错,哀家的确是没有经验,但这世间恐怕无论是哪一位皇帝,都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是明君圣主。” “如今哀家的父亲不幸受伤无法前来上朝,哀家作为他的女儿,作为这大雍的皇太后,自然也要承担起来自己肩头的责任。” 那一刻,卿云无所畏惧地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以坚定不可质疑的口吻道: “哀家被推上这个位置,便不能只享受这个位置带给哀家的利益。” “这大雍如今局势动荡,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哀家绝不能无动于衷,安于后宫。” “哀家也想为劳苦的摄政王分担一些,为尚年幼的陛下做出榜样,更加想为大雍的百姓做些什么。” “所以,这件事,哀家现在或许还没有足够的经验,但哀家愿意学,愿意为整个大雍尽上一份心力,无愧哀家皇太后的身份。” 卿云这话说得好有说服力,甚至于那风采是任何一个闺阁女子都无法匹敌的,连带着这话中的铮铮傲骨都令所有人感到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一个不过才十八岁的少女竟然会有如此胆识和气魄在这金銮殿之中说出这样大气磅礴的话? 故而当卿云说完这一番话后,众人都忍不住对她高看了几分,其中真正高风亮节者这眼底的钦佩更加不言而喻。 卿云说完之后,齐王还没有想起来反驳的话,一直立于高位上的小皇帝都忍不住起身鼓掌道: “母后巾帼不让须眉,儿臣佩服!” “儿臣愿与母后齐心协力,守护好整个大雍的安危!” 皇帝金口一开,虽然如今的确不太管用,但总是还有些说服力的。 而小皇帝说完,许久都静默不已的君潋亦垂首相拜,以几乎是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恭请道: “臣亦请皇太后协助处理政务,太后娘娘能力非凡,定然能够带领我大雍走向更加繁盛之局!” 两个重磅人物都发话了,众人就算是想反驳此刻也不免开始衡量起现在的大局,皆是不敢强出头。 然而齐王并不打算就这样让卿云得逞,当即便又开口质疑道: “太后娘娘豪情壮志,本王本不想挫伤太后娘娘的积极性,可是太后娘娘既然都说了要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便应该做些事好好证明一下才行吧?” 小皇帝听闻此话,当即便拿了身为皇帝的权威出来,凉凉一笑道: “皇叔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质疑摄政王的判断能力,甚至于公然不将大雍的皇太后放在眼里吗?” 小皇帝发话真真是上纲上线,君潋自然也不落其后,当即便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同样是语气冷冽地开口道: “齐王可曾将陛下看做陛下,竟然敢以如此语气顶撞?” “太后娘娘身份尊贵,齐王怎么能如何当众驳斥?” 齐王被两方夹击,偏偏一向强硬的叶开还不在他身边,他真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又道: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不希望因为这一次失误让整个大雍陷入危险境地之中。” “太后娘娘若是想要摄政,那便拿出足够的实力可好?” 齐王如此不肯就范,站在他这一派的朝臣亦看准了风向开始下跪相请道: “请陛下三思,请摄政王殿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请摄政王殿下三思!” …… 齐王好义正言辞,又搞出来这样僵持的局面,卿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松口,扫了一眼这跪下来的黑压压的一堆头颅,依旧是不以为意,当即便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好啊,既然是要证明实力,那哀家便证明给你们看。” “只是不知齐王要哀家如何证明?” 齐王眼看着卿云已经不自觉开始退让,眼底浮现出一丝丝的得意,他似乎突然间计上心头,当即便开口道: “我大雍有一大儒,唤作庄青庭,一生著作无数,学问甚高,亦是整个大雍的学子都尊崇的圣人。” “庄先生弟子三千,但只有首徒风遥临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相传这位天下第一公子虽然满腹经纶,但却极为淡泊名利,高风亮节。无论是庄先生还是风公子,朝廷的征召从来都是被婉言谢绝。” “如今我大雍正值用人之际,太后娘娘既然自诩为有能力,那便有请这两位名家其中一位入朝为官,本王便甘拜下风,再也不反驳分毫!” “想来这个要求无论是谁来看,都不会提出任何质疑吧?” 卿云真真是没想到脑子并不怎么聪明的齐王竟然会提出来这样一个要求给她。 与此同时,就连听到这个要求的小皇帝和君潋都有些不确定答案会如何。 因为这位大儒还有天下第一公子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整个朝廷都不会和这天下人心之所归的名人作对。 而让他们这种一心醉心于学问的文人做官,他们早已经尝试过很多次,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齐王,当真是给他们出了个基本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棘手,当真是十分棘手! 卿云虽然因为有原主的记忆,也算是对这两位传说中的风云人物有所耳闻,深知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但既然要让面前的敌人输得心服口服,叶轻眉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她还是几乎没有犹豫地便开口笑道: “好,这件事,哀家一定做到的。” “哀家会向诸位、乃至于天下人证明哀家的能力!” 卿云如此打包票,真真是不将任何事都放在眼里,齐王听着这话,心中更加觉得快意,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卿云的失败,当即便得意地笑着开口道: “太后娘娘一言九鼎,本王自然是要祝娘娘诸事顺遂。” “但庄先生和风公子都是我大雍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天下读书人仰慕尊敬的对象,还望太后娘娘莫要采用些不光明的手段,否则朝廷蒙受的污名,恐怕太后娘娘承担不起!” 这话里话外的警告,卿云听得清楚明白,从这一刻,交锋再次而起,少女傲然而立,无比自信而又同样带着几分冷意回敬道: “哀家做事向来光明正大,绝对不会动用什么小手段,倒是齐王殿下还是好好等待着哀家的好消息,若是哀家发现齐王殿下擅自插手,哀家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齐王被卿云那渗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不免也笑着打着哈哈开口道: “本王行事也十分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小人行径之事。” “倒是太后娘娘如此保证,也是该定下个时间吧,不如就以十天为期,若是十天之后太后娘娘无法邀请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么这摄政一事还请娘娘作罢!” 齐王将卿云步步紧逼,卿云自然也不准备再后退下去,当即便开口答应道: “好,那就以十天为限,届时,哀家定然让齐王殿下看看哀家这个皇太后真正的实力!” 齐王对于卿云如此自信模样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眼里纵然卿云开始变得不一样,但却依旧是个女子,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种任务。 就算是她费尽心机地能够请到他们的其中一人,他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回来的! 她,不能赢,也绝对不会赢! 小皇帝当然是站在已然做出决定的卿云这一方,故而很快便以信任的眼光看向卿云,声音中正平和地开口道: “儿臣相信母后定然不会让儿臣失望的。” 君潋对于一手揽下这个挑战的卿云亦没有任何不满之处,桃花眼藏着淡淡的情绪,他很快便冲着卿云邪魅一笑道: “本王亦相信太后娘娘的能力!” 齐王面对着这样信誓旦旦的话,心中浮现几多冷笑,面上却是强硬无比地开口道: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有信心,那本王便拭目以待!” 双方终于算是达成共识,然而这朝堂之上的博弈却才刚刚开始。 风云,将起…… 第60章 将计就计! 下了朝后,表面风平浪静的小皇帝当即便将君潋和卿云请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茶香弥漫,烛火摇曳,透着几分冷寂沉闷的房间之中,三人相视而坐。 其中有着一张很是俊俏小脸的小皇帝君微此刻与君潋和卿云对视着,面色有些僵硬,似乎在准备接下来应该说出的措辞。 而刚刚出尽了风头的卿云却是不紧不慢地摇了摇那杯刚刚斟上的清茶,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欲言又止的小皇帝,道: “陛下有什么事便直说吧,吞吞吐吐无济于事,这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 卿云直接就挑明了话,小皇帝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便也开门见山地笑道: “儿臣只是想问母后一句,齐王提出的要求,母后当真能够做到吗?” 质疑的话层出不穷,卿云也在意料之中,她微微笑了笑,眸光熠熠生辉,眼神之中波光流转,非常快自信便开口道: “是,我可以做的到。” “陛下不必担心,信我便可!” 卿云连太后的架子都没有摆,直接用足以看透一切的目光盯着同样是心机谋划甚深的小皇帝,又继续道: “陛下不用担心,就算是这一局我败了,陛下也没有什么损失。” “严格意义上讲,我也是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反正是用我的身份反将齐王一党,陛下何必如此忧心忡忡?” 卿云这一次话说得更加敞亮,直接让还在说着冠冕堂皇之话的小皇帝脸都有些隐隐发黑,干笑着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儿臣便放手将一切交给母后了。” “还望母后莫要让儿臣失望!”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小皇帝也没有打算再隐藏下去,很快便用极为隐晦的话继续开口道: “儿臣也希望真正和母后齐心协力,让天下人看到母慈子孝的一面,母后可明白?” 卿云点了点头,眸光依旧熠熠生辉,在听到了这话中的隐含之意很快便笑着回答道: “陛下宏图大志,我这个母后定然会为陛下达成。” “在大雍,谁是敌人谁是同盟者,我卿云很清楚,当然卿云也希望陛下清楚。” 卿云后面连母后的尊称都没用,然而这话说得却亦是意味深长。 同样的,她也很清楚小皇帝能够明白。 她在摊牌。 她能够看得出来小皇帝的野心,也懂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他的地位。 小皇帝君微不是个善茬,他拥有一个为帝王者该有的心机谋略,同时更加具有绝对的判断力和狠心。 就算是她和君潋一心扶持他登位,也难保他不会事后卸磨杀驴。 所以,她有必要提前试探一下这个小皇帝的心思,并且根据他的反应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背后插刀子这种事情发生! 小皇帝再次对卿云刷新了认知,因为他看的出来,面前这个胆敢违逆她的父亲甚至于只身反抗一切的少女,有着常人绝对无法匹敌的能力。 惊才艳艳,或许足以在今后让天下人惊骇! 小皇帝都不免对自己这个判断有些心惊胆战,在这一刻,他几乎是完全放下了戒备全身心地相信了卿云所言。 是的,这并不是苦肉计,从殉葬之事到叶开受伤再到今日摄政,这此间种种,并非是她为了打入他们内部而故作模样。 她,是真的想要置叶开于死地。 而且,她是自己这一方最有力的筹码! 在双方无声地进行较量之后,小皇帝浅笑着勾了勾唇角,而后才对着卿云微微颔首拜道: “母后所言,儿臣明白。” “儿臣也希望母后能够说到做到,我们母子同心协力,定然能够护佑整个大雍,开创一代盛世。” 卿云知道小皇帝不简单,此刻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话,当即便笑语吟吟地开口回应道: “荣幸至极!” “但今日我卿云既然做了这大雍的皇太后,也势必要和陛下说明一下。” 卿云话说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突然间变得很是严肃,她直视小皇帝的眼睛,定定地开口保证道: “我,卿云,无心权力地位等一切,更加不会在日后成为陛下的敌人。” “当然,如今所为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不过是想报仇雪恨罢了!” “正如陛下把我当棋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样,我卿云也不过是选择了陛下这一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仅此而已。” 卿云真真是将话说得清楚明白,她甚至于神色凝重地又加上了一句: “卿云请陛下记住一句话——” “莫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否则,这天下,陛下绝对坐不稳!” 卿云这几乎是在公然挑衅小皇帝的权威,然而一旁旁边悠闲自在地喝茶的君潋却是连半分插手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静观着这情势的发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小皇帝再次因为卿云犀利的言辞而面色变得难堪起来,但自古忠言逆耳,再加上他需要仰仗的君潋就在旁边听着这话,他怎么都不可能发怒,只好用心想了想卿云所言,而后非常恭敬地开口道: “今后母后之教诲,儿臣谨记。” “母后心中谋略,儿臣亦钦佩之至!” 小皇帝后面的话倒也是真心,毕竟卿云今日所言大大地让他惊叹。 在整个大雍,无一女子有如此胆识谋略,更加不可能有人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见地,这样的雄才伟略,就算是他都不一定有。 她,真的是叶卿云吗? 难道皇叔就是因为这些才会如此信任于她的? 当卿云和小皇帝的交锋短暂落下帷幕之时,君潋终于舍得将冷掉的茶放下,桃花眼染上几分微微的笑意,对着自己这个侄儿开口道: “陛下长大了,能够有容人之量,方能成就大事。” “齐王提出之事,本王会和太后娘娘一并做到的,陛下大可放下。” 小皇帝对于君潋亦是又敬又怕,如今见他开口,当即也是十分恭谨地开口道: “是,皇叔所言,朕相信。” 虽然说了上面的话,但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了,小皇帝自然也是十分不放心地又继续开口道: “只是齐王今日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们。” “到时候不只是母后和皇叔会危机四伏,就连庄先生和风公子恐怕都会面临被刺杀的危险。” “一旦因为这件事庄先生和风公子出了什么事,那么母后便会迅速成为天下读书人千夫所指的对象。” “此事实在是关联甚广,儿臣的确是不放心,还请皇叔和母后慎重待之。” 小皇帝的考虑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君潋微微支着手肘,对于这样的危机和挑战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狂无比地开口道: “若有人胆敢破坏,本王会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上面的话还有着几分的戏谑,下面君潋已经敛了眉角,直接冷冷地开口宣称道: “本王啊,就怕他们不来,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他们也该为逼死皇兄付出些代价了!” 卿云对于君潋所言亦是十分认同,很快便接着分析道: “不错,虽然这一次是齐王给我们出了难题,但这到最后只能是我们赢。” “齐王会千方百计阻拦,我自然也能见招拆招,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我同样也会让他们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君潋和卿云先后都保证过了,小皇帝纵然心中担心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便对着如今这两位他所依仗的人恭敬一拜道: “如此,便提前祝皇叔和母后大捷了!” 卿云和君潋同样微微颔首致意,而后离开了小皇帝的正殿。 因为事情紧急,卿云甚至于连坤宁宫都没有回,便直接和君潋一起去了摄政王府。 而这一次,刚刚坐定后,这摄政王府之中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卿云刚刚关上门,这房间之中的屏风后面便窜了出来一道很是麻溜的身影,而就在君潋伸出手想要发动攻击的时候,来人急促的声音当即便响起道: “停停停,我可不是来打架的好不好?” 卿云含笑看着真真是耳听八方的公子哥,瞧着他难得穿了件玄色的衣袍,褪去了花花公子的外表,看起来倒是很是正经,半开玩笑道: “那明尊大人不惜擅闯摄政王府也要过来,难道真的是为了我?” 乾耀理了理自己这墨色的长发,歪歪头,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笑道: “那不然嘞,卿云,我有那么闲跑过来和堂堂摄政王殿下叙旧吗?” “我可是冒着巨大风险过来的哈,你可不能不领情!” 乾耀说完之后还非常自来熟地坐了下来,顺带着挑衅地看了一眼从他出现这里面色就十分不善的君潋,又十分欠揍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不是说摄政一事全部包在你身上吗,如今怎么将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殿下,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第61章 亲自拜访! 被乾耀这样轻看,君潋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当即便冷言冷语半带威胁地开口道: “明尊若是有能耐,便应该助小云儿完成这要求、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君潋怼得好理直气壮,乾耀却是非常乐意地打了个响指,回答道: “摄政王以为我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助卿云一臂之力才来的啊!” “看来这齐王还真是有点本事,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乾耀这难得穿得如此干练,说话却依旧是这样地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卿云连忙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付之一笑地开口道: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没有任何用,还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解决之道为好。” “我们总不能真的让那个齐王抢了先机吧?” 卿云终于将玩笑话拉回了正途,乾耀也非常快速地附和道: “那当然不能了,我已经派人去清远居了,齐王那边就算是出手也只能退居其次了!” 君潋瞥了一眼如此自信的乾耀,桃花眼微勾,轻笑一声,道: “这点本王自然也已经想到了,只是,相对于诟病本王,明尊可有什么能够让这两人心甘情愿入朝为官的手段?” 这话问得很是猝不及防,乾耀耸了耸肩,也不夸大其词,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鬼知道他们这些文人墨客喜欢什么?” “与其坐在这里干等着,不妨亲自去瞧瞧看。” 说到这里,乾耀还冲着卿云眨了眨眼眸,意有所指地开口笑道: “或许亲自去看一眼,卿云就有对策了呢!” 卿云接受了这信号,对于煞有其事的乾耀也忍不住付之一笑道: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我们在这里无论是怎么猜测,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亲自去瞧瞧看,才能有条件可谈不是?” 卿云话说得很是狂傲自信,当然是因为她的依仗。 灵魂之眼可以窥见人心,看到他心底最渴望的东西。 在现在这种关口,无论她做出什么判断恐怕都无法应对实际发生的情况。 那么,亲自见识见识这声名显赫的庄先生和风公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君潋对于卿云的决定亦十分认同,当即便笑着开口道: “好,很好。” “那本王便作陪小云儿去清远居,如何?” 卿云对于这个提议当然不会拒绝,非常快地就笑道: “好啊,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出发吧?” 似乎还意识到大老远跑过来的乾耀也不容易,卿云也扔了个眼神过去,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那陆小侯爷可要一并去拜访看看?” 乾耀对于这大儒什么的当然不感兴趣,但他却很兴奋今古文化的碰撞,不免又故意打着哑谜笑道: “卿云你这古文经典还记得多少,此去可有把握?” “为了卿云你能顺利达成所愿,我当然要去好好助力一下啊!” 卿云听着乾耀的话,再次忍不住扑哧一笑,了然于心地开口道: “看来还是有个老乡好办事啊,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吧!” 君潋眼见着卿云都答应了,也不好驳斥她的话,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这纨绔之名传遍了整个大雍,也不知道这到了清远居会不会被允许进入啊!” 君潋事多起来卿云都忍不住头疼,而被好一通嘲笑的乾耀当然也是十分不乐意,直接跳脚道: “切,你可别小看了本公子,虽然本公子算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说什么诗词歌赋手到拈来,就连外语我可都会好几种呢!” “摄政王殿下啊,你太out了!” 乾耀的话君潋听不太明白,但却很明显能够感到乾耀这话很难听,脸色当即就黑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继续吵下去,卿云终于伸出手停住了这争吵,道: “乾耀,你是好心我明白,不过你说这些摄政王听不懂,我可是明白的,知道你厉害还不行嘛!” “行了,你们再吵嘴下去,这天都黑了,我们还是先去清远居拜访一下这位庄先生和风公子吧!” 卿云都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相看两生厌的二人也不敢再继续吵架下去了,索性也就各自去准备了。 两刻钟后,摄政王府大摇大摆地驶出了一辆尊贵马车,而卿云这个皇太后因为摄政和齐王打赌要请庄先生和风公子其中一人入朝为官的事情也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一时间流言四起,掀起无数波澜。 当然,大多数听者都是在嘲笑卿云所想天方夜谭,完全不可理喻。 但,这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令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是,不久的将来,那个甚是年轻的皇太后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那样完美,甚至于以一己之力开创了整个大雍的盛世。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清远居在京都之外的山脚之下,虽然是地处偏远,但常来拜访探讨学问者却是络绎不绝,故而卿云到达的时候看见这车水马龙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惊叹这名家的魅力。 日光微斜,金光乍现,清远居的学堂中三三两两的学子开始踏入归途,前来拜访者也都已经相继离去。 风尘仆仆而来,卿云也没有穿什么甚是华贵的衣服,这眼看着目的地就在前方,她却是有些犯愁地看了一眼那一扇大门的方向,道: “乾耀,你说我们要摆明了身份去,这位庄先生或者说风公子会见我们吗?” “我啊总觉得心里有点没底,若是等会直接吃了闭门羹,或许我们还要另想对策才是!” 乾耀正大口地啃着苹果,如今听得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瞥了一眼竟然为此事犯愁的人,无比轻巧地开口道: “虽然这庄先生和风公子为人的确清高,但也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将大雍堂堂的摄政王和皇太后拒之门外,恐怕不符合礼仪。他们总该顾及几分你们的身份吧?” 第62章 闭门羹! 乾耀说得好有道理,卿云这刚刚萎靡不振的兴致顿然间就提了上来,当即便跳下了马车,闲庭阔步地朝着那大门而去了。 君潋虽然对刚刚的话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脸色却是有着几分的不善,甚至于隐隐荡漾着一丝丝的不确定。不过他还是很快跟了上去,而乾耀这作为陆小侯爷的装扮,自然依旧是穿金戴银,俗气得不行。 君潋和乾耀前后脚地跟了上去,而卿云上前的时候,随行的流光已经扣响了大门。 很快门内便出来了一个非常清秀的小书童,见了面前这些气度不凡的大人物还有远处无比华贵的马车后,当即便判定出来了来人的身份,对着卿云鞠躬道: “我家先生和公子说了,若是诸位贵人来了,还是请回吧,先生和公子皆不会入朝为官。” 卿云还没开口就吃了一个闭门羹,这滋味真真是不好受,表情也不免僵硬,煞是难堪起来。 还真是个烫手的活儿,她这单刀直入,一点效果都没有。 好,真好! 够清高,够牛逼。 她,自愧不如! 乾耀脸色也有些难堪,这手中还没吃完的苹果顿然间就甘甜不起来了。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还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啊! 卿云虽然心里很生气,但面上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对着面前的小书童笑眯眯地开口道: “是吗?” “那小书童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卿云用的是笑眯眯的脸,但这眼神之中的威压和冷意却是刹那间就笼罩了面前那个文弱的小书童心里,让明知道来人身份却还说出这样拒绝之话的他连忙再次恭敬而拜道: “如果小人猜得不错,面前的应该是皇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今日朝堂对赌之事我家先生和公子皆已清楚,先生和公子不喜参与到污浊的世俗之中。” “还请娘娘和殿下莫要扰了我家先生和公子的清净,既然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结果,何苦非要强求一见?” 小书童话说得很是硬气,可惜这额角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情绪。 君潋默不作声,乾耀倒是先不爽了,直接十分不乐意地开口道: “喂,你家先生和公子摆出来这么高的架子,当真是不将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放在眼里啊!” 乾耀上纲上线的话一出来,被派出来迎候的小书童更加紧张起来,他亦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重复着来之前主子交代给他的话,尽力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开口道: “太后娘娘和摄政王大驾光临,先生和公子本该迎候,但娘娘和殿下所求先生和公子实在是无法答应,所以先生和公子便吩咐小人将此话传达给娘娘和殿下,还请娘娘和殿下莫要为难小人。” 这话说得乾耀一阵火大,忍不住心中腹诽,当即便反驳道: “不应朝廷征召是一回事,可将大雍的皇太后和摄政王拒之门外,难道就是天下闻名的庄先生和风公子该做的事情?” 乾耀发火也很正常,君潋眼看着对方如此轻看于自己,也不免勾了勾唇角,笑容之中带着数分的危险,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今日,若是本王和太后娘娘就这样止步于门外,恐怕只会就此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这门,本王一定要进!” 君潋和乾耀一前一后的威逼,再次让不得已承担了这一切的小书童很是难做,他面色苍白如纸,虽然惧怕于面前两位大人物的权威,却还是保持着清醒和理智,不免再次以十分强硬的口吻道: “若是今日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执意强行入内,那么清远居将会和您们彻底撕破脸面。” “娘娘和殿下带着目的而来,将先生和公子当做自己追逐权力的手段,如今莫不是还要用威逼的手段胁迫先生和公子就范?” “殿下和娘娘若是想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那便尽管动手吧!” 这小书童倒是挺有骨气,卿云瞧着这一幕,更加忍不住嗤笑道: “呵,还真是依仗很大啊!” “哀家诚心而来,庄先生和风公子却避而不见,完全不将哀家和摄政王殿下放在眼里,反倒是说哀家和摄政王只是为了追逐权力才会前来相请,可笑!” 卿云制止了君潋想要采用强硬手段的冲动,因为她很清楚,一旦真的起了冲突,那就很难再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今天这一幕是所谓的考验,那么她也应该给出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答案。 卿云立于这清远居的门前,听着远处林间的蝉鸣阵阵,却是以无比义正言辞的语气开口道: “既然你家先生和公子桃李满天下,学贯古今,那也应该清楚,如今的大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陛下初初即位,齐王一党大权在握,虎视眈眈,朝堂之中更加是暗流涌动。在此危机之下,身为大雍子民,身为无数学子敬佩仰慕的庄先生和风公子难道不应该为国尽一份绵薄之力吗?” “君子当修身治国平天下,有国才有家,国之动乱,百姓又该何以安居?安逸避世者若都是天下人该去学习的榜样,那我大雍岂不是再无未来?” 卿云这一番话,说得让面前的小书童都不由地发自于真心的敬服,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都开始发光起来。 卿云话说得很是到位,这宣传力度也十分不错,而小书童虽然被卿云的话所触动,但碍着自家主子的命令,却又不敢擅作主张,只好为难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言之有理,但这是我家庄先生和风公子做出的决定,小人也不敢轻易插嘴。” “还请太后娘娘稍后,我这就再去给娘娘通传。” 小书童显然将卿云的话听了进去,很快便阖上门再次入内了去。 而卿云却并不抱有什么期待地恰腰站在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倒是乾耀听了这话忍不住冲着卿云眨了眨眼眸,痞痞地笑着开口赞道: “卿云你这洗脑能力可以啊!这三言两语就成功收获了一个小迷弟呢!” 不过赞美的话说完之后,很快乾耀又开始为卿云打抱不平起来,实在忍不住又开始吐槽道: “才子轻狂,这有名气的人还真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这位庄先生和风公子的狂妄程度,真真是让我都自愧不如。” “这读书人就是麻烦,冥顽不化,固执己见,卿云啊卿云,你恐怕有的忙了哦~” 第63章 明天再来! 卿云对于这番说辞很是无奈,她摊了摊手,又道: “这两个大佬不会真的要让我三顾茅庐吧?” 君潋不明所以,乾耀却是听得更加欢乐了些,不免笑道: “卿云啊,你说这三顾茅庐有用倒也好,你若是整个三顾茅庐一点用都没有岂不是白搭?” 卿云狠狠地瞪了一眼到现在这风凉话说得煞是有理有据的乾耀,道: “所以呢,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没有就不要在这里看我笑话哈!” 乾耀也是个欠揍的主儿,被卿云这样挤兑却也不生气,反倒是继续笑嘻嘻地开口道: “办法我没有,不过说不定受你刚刚那一番话的启迪,等会这里面的两位名家就真的出来亲自相迎了!” 卿云实在没忍住抛了个白眼扔过去,一副你大概疯了的样子看向随口说胡话的乾耀,道: “你觉得,可能吗?” “这两人自诩清高,不愿意涉足朝堂之争,若是仅仅凭借着刚刚我所言的三言两语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请他们出来相见,那他们何必还要派一个小书童来应付我?” “别人请了那么多次都无法请出山,我一来就吃闭门羹,这还不足以说明此事难度之大?” 乾耀被卿云好一顿数落,将手中这大苹果最后嘎吱嘎吱地啃了好几口之后,才随便将苹果核给甩飞了出去,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道: “大就大呗,反正我觉得,卿云你若是被这点小事就难倒了,这以后还怎么涉足朝堂啊!” “是不是山人自有妙计啊?” 这话说得真是不知道是在骂卿云没耐心还是在夸卿云有能力,反正高帽子都给戴上了,卿云也不好真生气,只好耸了耸肩,开口道: “你说有就有吧,反正这个难题总归是解决的。” “我们且先等等看吧!” 话说到这里,卿云忽然间脑袋中灵光乍现,连忙又戳了戳君潋的衣袖,笑眯眯地开口道: “那个啥,摄政王啊,你先派人在暗中守着这清远居,为了让齐王顺利跳坑,我们或许也需要给他留上一条路。” 卿云话说得很隐晦不清,但君潋却是瞬间便已然明白,很快便勾唇笑着答应道: “当然,本王已然准备好了。” 卿云打了个响指,面色张狂自信,心中已然在思考下面的对策。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这清远居阖上的门又突然间被打开了,那小书童面色为难地看向静待的两人,开口道: “娘娘,殿下,时间已经太晚了,先生和公子没有时间会客了,还是请回吧!” 卿云长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免直接转身,潇洒不羁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再来。” “走吧,撤!” 卿云走得那叫一个豪放,也没有过多纠缠,君潋亦没有多说,随之跟了上去,而乾耀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这背影,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当即也跟了上去。 门口还以为要面对狂风骤雨的小书童倒是难得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有些无措,眼眸之中掠过几分可惜。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胆识见地的女子,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大雍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娘娘。 小书童目送着这一群身份尊贵的人物离开,转而阖上门,向着清远居正堂而去。 堂中茶香弥漫,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头发有些花白,衣着朴素,一双布鞋,面上皱纹微蹙,手中拿着一个草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的旁边,恭谨地立着一个很是年轻的公子,他身穿一身青色的衣袍,垂首站着,三千青丝用木簪微束,一双墨眸中毫无任何复杂的情绪,平静地等待着结果,看起来整个人文雅中透着几分的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和高贵。 被派出去的小书童很快归来,对着这两位恭敬地开口拜道: “先生,公子,太后娘娘和摄政王已经走了。” 这位庄先生也不是什么端着架子的,很是随和地开口发问道: “那太后娘娘可又说什么了?” 小书童也不敢隐瞒,连忙将卿云所言如实禀告道: “娘娘说明日还会来。” 小书童还想问些什么,奈何人微言轻,很快庄先生便温和地笑了笑,道: “你先下去吧!” 小书童不敢多言,很快便遵从吩咐下去,而后将这门给轻轻阖上了去。 正堂之中只剩下庄青庭和风遥临二人,身为老师庄青庭面对如今的情况却依旧是镇定如初,他看着面前那个自己最为看重的徒弟,轻轻一笑道: “遥临啊,你觉得,明日为师应不应该去见见这位皇太后?” 垂首而立的风遥临性子极冷,他看着一手教导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老师,恭敬地回答道: “老师应该见见,否则这错处便是我们的。” 平日里风遥临都是一句话便不再多言,而今思及朝堂局势,他也不由地蹙眉,又道: “但如今朝中两方争权,老师还是不要出山为好。” 庄青庭对于自己这个虽然沉默寡言但却聪慧无比的徒儿回答显然很是不满意,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面前的人,道: “那遥临你可愿步入仕途?” “你不是都想寻一个真正的知己而后用心辅佐于他吗?” “或许,这便是时机。” 庄青庭的话并没有让风遥临有半分神色波动,他声音依旧很正统而又客气,眼神之中倒是不自觉地浮现出几多担心,难得长篇大论地开口分析道: “虽然太后娘娘所言的确是如今的局势,但,此番对赌,于老师和徒儿而言,并非好事。” “或许,会给老师和徒儿带来危险!” 庄青庭却是朗声一笑,将草帽反手扣在了自己头上,潇洒地开口道: “老夫才不怕这些阴险宵小之辈,为师老了,不想再参与到这朝堂之争。” “但遥临,你还年轻,为师很清楚,你心中志向,并不在于此,你好好地考虑考虑为师的话吧!”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为师都绝不勉强。” 风遥临似乎因为这些话而有所触动,他并未拒绝这样的好意,很快点头应答道: “是,徒儿知晓了!” 第64章 暗中查探! 这浅浅相谈过后,庄青庭已然起身,缓步走向门外,对着旁边的还在恭敬而立的风遥临道: “行了,你好好想想吧,明日那皇太后再来,见见也无妨。” “为师去菜园看看,遥临你先回去吧!” 庄青庭已经要离去了,然而向来尊师重道的风遥临却并没有听从吩咐,反倒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声音虽依旧冷,但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的关切道: “徒儿陪老师一起去吧,如今老师是齐王和摄政王对赌的关键人物,徒儿担心他们若是达不到目的,恐怕会对老师下手。” “不管是谁,都绝不可掉以轻心。” 风遥临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握紧了腰间吊着的一缕流苏,低敛的眉宇之中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意。 然而听得了这话的庄青庭却蓦然间,并没有打算采用这个建议,反倒是爽朗一笑道: “行了,这一场局,我们已然不可避免地踏入其中,若是为师可以因此为遥临试出这明君圣主,倒也不错。” “这胜和败,并非我们一人可以决定之!” 庄青庭大智若愚,说出来的话皆是隐含着深意,风遥临并非听不明白,但依旧是用冷硬的语气开口道: “老师,徒儿并不想您这样以身犯险。” “对赌之事,徒儿会拒绝之!” 庄青庭宽阔的背影止步在门口,他回望着自己那个虽然面冷但心却不冷的徒儿,挥了挥手,付之一笑道: “这是关乎你一生的抉择,为师不愿勉强你,但遥临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对赌之事,你与为师皆在此局中,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 “另外,不要跟着为师,为师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庄青庭后面的话说得不容置疑,风遥临虽然想要跟上去,但还是硬生生地因为这些话而止住了步伐。 那一刻,他抬眸看着那天边已然越来越黯淡的斜阳,眼底隐约浮现出一抹的犹豫和寂寥。 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来了刚刚听到那句发聋振聩的话—— “君子当修身治国平天下,有国才有家,国之动乱,百姓又该何以安居?” 是啊,他出身贫寒,父母幼时在战乱中丧命,幸而受老师相救、教导才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 他虽有如今的地位,但满腹经纶却无处可用,满腔热血都快被现实的平淡完全磨灭。 这,真的是想他想要的吗? 还是说,他亦被这样的疾呼所牵动了心底最深的渴望? 国将不国,他或许真的不该再这样甘于现状下去了。 老师,的确是最懂他的人。 …… 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摄政王府的马车已然行驶出清远居许远,卿云却突然间出声道: “停!” 马车内,君潋和乾耀被卿云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搞得也有些无语,君潋半支着手肘,对于最喜欢出其不意的卿云轻笑一声道: “怎么了,小云儿?” 卿云已然将外袍毫不避讳地扒了下来,从早就准备好的包裹中找出来一件的很是大方的男装套了上去,而后冲着乾耀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 “走吧,陆小侯爷,陪我一起去探探这清远居?” 乾耀听得这邀请,心中自然很是欢愉,当即便扯下了这身上一堆的装饰品,非常得意地扔给了在旁边面色不善君潋,笑道: “当然好啊,不过还要劳烦摄政王殿下帮本公子看着这些东西了,多谢多谢!” 君潋捏着手中的玉佩,若非是因为卿云看着,他当真是要将其直接给捏碎了去,脸色发黑,声音也带着几分的不悦道: “小云儿需要本王做什么?” 卿云就知道君潋会不开心,她眨了眨自己那双甚是灵动的眸子,而后附耳过去,眸中尽是狡黠道: “这个嘛,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我们的摄政王殿下了。” “摄政王一定要记住,如果……” 卿云这般神神秘秘,倒是让乾耀十分不爽,连忙凑上前想要听个究竟,却是被换好了衣服的卿云直接拉了出去,笑道: “行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摄政王殿下,陆小侯爷,你还是快些跟我过来吧?” 乾耀没听到这计划,不免有些泄气,奈何被卿云拽着已经强行赶路了,他也只好摇头晃脑再次抓住时机追问道: “卿云,你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卿云回望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少年郎,摆手做了个动作,故作神秘地开口道: “很快陆小侯爷你就知道了,莫要着急不是?” “眼下,让我们去看看这庄先生和风公子的真面目吧?” 乾耀虽然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奈何卿云不松口,他也只好放弃转而又笑嘻嘻地开口道: “好吧,好吧!” “我也想瞧瞧这有名气的文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值不值不得本公子三顾茅庐。” 卿云对于乾耀的话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就顺着开口道: “我也很是期待这两位被齐王选中的大人物到底有什么魅力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好地探查一番倒也是正事。” 轻松的谈话,非常快速地掠进,卿云和乾耀作为高手,用轻功赶路本就不在话下。 本就是借着渐暗的天色行至清远居旁边,卿云站定之后很快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周遭,而后对着乾耀使了个眼色,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没人,走吧,翻墙走一波?” 乾耀最喜玩乐,自然不会在乎这行为是否妥当,当即和卿云前后脚地掠入了这清远居之中。 进去之后,卿云环顾审视了一下周遭的景致,果然是平平无奇,很是朴素。 越过了高墙之后,乾耀很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这甚是宽阔的居所,当即冲着卿云眨了眨眼睛,笑着发问道: “卿云啊,这地方这么大,找到我们的目标是不是有点难呢?” 卿云也同样扫了一圈这清远居的占地面积,倒也是难得认同了一回乾耀的答案,点头道: “这还真是有点难啊!” “不过,既然来了,当然不能空手而归不是?先随便转转呗,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第65章 动手了! 卿云奔波劳累了一天,如今从守卫不多的墙边进入,当然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横冲直撞找人。 她这神识一扫,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不远处正提着灯笼的中年男人,当即便打了个响指,兴冲冲地招呼着旁边还有些心里没底的乾耀向着那个方向而去了。 “乾耀,走吧,我们先去瞧瞧看吧,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呢!” 乾耀不明白叶轻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扫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眼看着天色渐暗,他也非常快地开口答应道: “那好吧,卿云,我可是跟着你混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卿云反手给了这么会说话的乾耀一个暴栗,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那明尊大人可要瞧好了,另外千万不要暴露身份,我们先探探情况。” 乾耀揉了揉这被敲的地方,嘟嘟嘴,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非常快地随着卿云的步伐跟了上去。 以卿云和乾耀的身手,在整个大雍都可以如过无人之境,如今不过是来个清远居,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很快,锁定了目标的卿云便奔赴了目的地,夕阳的余晖已然完全消散了去,黑暗笼罩下来,将这一片郁郁葱葱的菜地盖入阴影。 卿云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很快便发现了那挑着扁担从菜地之中走出的一道身影。 微弱升起的月亮光下,那人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菜叶,菜根上还带着几分的泥土,虽然是粗布的衣服,但却硬生生地穿出了一种他特有的气质。 似乎,有种闲云野鹤的洒脱,又有几分飘然入世的烟火气。 和卿云一并躲在黄瓜藤蔓下的乾耀显然也看见了这人,不免讪讪一笑,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卿云啊,就这一个种菜的老头,有啥好看的?” “不如我们上前把他抓住逼问一番,问问那庄先生和风公子的下落?” 眼看着乾耀就准备出去行事,卿云却一把按住了无比冲动的乾耀的手,盯着面前那个已然准备离去的男人,摇了摇头,判定道: “不,等会,没有那么简单。” “别冲动,让我好好观察观察!” 乾耀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卿云想要干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冲动的性子,看向那个真的是平平无奇的男人,道: “有啥好看的,我都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乾耀这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自然不懂其中的道道,索性也就下了判定。 而卿云却仅仅就从气质上就看得出来这人的不同寻常之处,不知为何,她竟然下意识地开口道: “乾耀,或许,他便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你相信不相信?” 乾耀这下变得更加匪夷所思起来,完全不明白这名满天下的庄先生和眼前这个挑着扁担渐行渐远的农夫之间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一个人了。 乾耀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开口否定了这个猜测,完全不相信地开口道: “不可能吧?这庄青庭被誉为当世大儒,怎么可能亲自过来自己种菜呢?” “卿云,你这随便抓着一个人就胡乱猜测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乾耀怀疑顺理成章,然而卿云却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直觉正确,自信地开口笑道: “是还是不是,试试不就行了?” “很快,我们就能得到结果了哦~” 乾耀一下子还没有明白卿云到底怎么试,卿云当即便轻轻地碰了碰旁边的藤蔓,又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故意发出了些许声响。 空寂的夜里,这声音异常引人注意。 原本已经走出这片菜地的男人果不其然开始转身,有些奇怪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月光,微微变亮了起来。 卿云眼看着那男人转身,自然也抓紧时机在暗中与他对视了一眼。 只需要一眼,卿云眼眸之中就再次染上了数抹的欢快。 是的,她真的没有猜错,这个一心想要自己的徒儿实现自己的夙愿的男人就是名香天下的庄先生。 看来,这大儒,也不是那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存在。 并非沽名钓誉之辈,而且还如此接地气,或许这便是她的转机? 乾耀见那男人就要逼近,当即便用真气扔了小石头在他前方,引着他远离了这一处。 而回过头来,他又瞧着还有些微微发愣的卿云,不免戳了戳她的手肘,不明所以地问道: “嘿,卿云,你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卿云打了个无声的响指,盯着面前已经渐行渐远的那个男人,素手微扬,很快开始掐诀,在乾耀颇有些震惊的目光之下化作一道浅浅的流光,而后印刻在了已经远去的那位庄先生后背之上。 一晃,又消失不见。 乾耀这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他咬了咬唇角,盯着这位又让他见识了新技能的卿云,感叹道: “修仙者果然是很不一样啊!” “不过,卿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你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让我刮目相看啊!” 乾耀真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问得卿云一阵头大,还好施加的术法已经完成,她也便直接开口解释道: “那个人,的确就是庄青庭,堂堂名家大儒大晚上在这里种菜,也真是奇葩,不过有才的人也都有些特殊的爱好,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刚我施加了一个追踪符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呗!” “反正以我们两个现在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肯定会引起什么争议的,到时候明天的拜访可就真的要泡汤了呢!” 卿云解释的如此通俗易懂,乾耀也兴致勃勃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不过唯一他没想明白的就是—— 这个问题搁在乾耀的心里,实在是让他有些怀疑,不免又打破砂锅问到底道: “卿云啊,你刚刚是不是使用了什么我没发现的术法,所以才判定出来了庄青庭的身份?” 乾耀脑袋瓜子很聪明,这猜的八九不离十,卿云虽然没有明说,却还是摊了摊手,笑道: “那你就当是这样呗!” 话说到这里,挑着担子的庄青庭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乾耀指了指了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道: “那现在我们跟不跟上去,瞧瞧看那位风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卿云正在考虑这个提议的时候,忽然见这清远居东北方向火光冲天而起,黑色的烟雾缭绕着,带起无数的危机。 乾耀一眼瞥过去,原本玩味的笑容瞬间没了干干净净,脸色顿变,不免急声开口道: “糟了,卿云,齐王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卿云自然也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只觉得心中的愤怒骤然而起,差点就想要将那个实在很是作死的齐王给掐死了。 卿云面色冷意遍布,握紧了拳头,低低地骂了一声道: “该死的。” “他们果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乾耀亦是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当即便抓着卿云的手臂,想要冲着失火的方向而去,道: “我们也去看看吧,先跟上这位庄先生,莫要让他出事才好。” “毕竟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庄青庭和风遥临,我们不能让他们任何闪失。” 乾耀已然要行动了,然而卿云还是忍不住蹙眉,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的确,他们想要做的并不是放火,真正的目标就是庄青庭和风遥临。” “但如果这是声东击西,或许我们也应该换个方法应对。这样吧,乾耀你去失火的地方瞧瞧,切记保护好庄青庭的安危,若是……” 卿云如此快地便做出了决定,乾耀听着倒也没有哪里不妥,当即便点头应答道: “好,我这就去办,不过卿云你也要注意,待到火势熄灭之后我们再汇合。” “记住,一定要小心为上,莫要暴露身份。” 卿云亦点了点头,和其实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乾耀相视一笑,当即便各自调转了方向,带着自己的任务而去。 月亮缓缓升起,皎洁的光芒洒落在大地上,而原本寂静的清远居在这一刻却是迅速变得吵吵闹闹、激烈万分起来。 卿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快步冲着清远居中心而去,立于房顶之上,闭目调动了全部的神识,使其笼罩在了这一处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嘈杂救火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然而卿云却半分不为所动,就那样一点点地寻找着武力交锋之处。 是的,她怕出现其他的意外。 齐王行事,绝对不会手软。 首当其冲的,她不能让这两位声名显赫的人就这样死了。 虽然她觉得,或许齐王不会愚蠢到直接动手。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三分钟后,卿云终于睁开了眸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肆意带着邪气的笑意,目光锁定在西北方的一处房间,直接快速掠了过去。 她猜的果然没错,纵火不过是声东击西之策。 这背后之人真正想要的,还是她看上的目标。 而,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66章 出手相救! 西北方,朴素无华的房间之中。 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摸入了其中,每个人都手握武器,正激烈地围攻着已然中了迷药身影摇摇欲坠的白衣公子。 “嗤!” 风遥临虽然已有警惕,却还是被这样的突袭搞得有些猝不及防,长剑划过他的臂膀,白衣顿然间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但很明显他并不是什么文弱公子,以至于准备充足的这些黑衣人都没能让他轻易就范。 在敌人的长剑划过他的臂膀的瞬间,风遥临伸出如玉的手指,指尖一缕荧光闪过,刹那间便直接对着向他攻击过来的一个黑衣人而去。 “嗤——” 鲜血从那黑衣人脖颈划过,血剑飞出,那人瞬间倒地。 谁能想到,一个名满天下的书生,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的风遥临竟然会在转手间便要了刺客的命。 如此杀伐果断,实在令人震惊! 风遥临手中的天蚕丝宛若云烟水雾,快得猝不及防,在众人围攻之下,他虽然不能快速解决对手,但尚且能够堪堪应对。 只不过在见识了这位风公子的心狠手辣程度之后,这一群黑衣人却依旧并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很快那头领便远远地瞧了一眼起火的地方,怒道: “该死的,抓不住活的,那便杀了吧!” 下了如此命令之后,这一群本就是死卫的黑衣人自然也是对看一眼,配合到完美无缺直接再次对着风遥临围攻而来。 原本便因为防不胜防被迫中了招,如今风遥临更加是腹背受敌,那一身飘然若雪的白衣此刻已然是血迹斑斑,他咬着唇角,拼命地让自己保持着神志清醒。 而那一刻,他手中的天蚕丝亦在不停地收割着面前敌人的性命,鲜红的血,晃了他那双甚是清澈的眼眸,带出无数残忍和血腥。 战斗,依旧在持续。 在黑衣人围攻之时,风遥临心中更加担心自己老师的安危,不免愈发地心急如焚,想要快速脱身。 但关心则乱,风遥临快速地应对着这些敌人,但从未出手的黑衣人头领却站在一旁俯瞰着全局,虽然对这位风公子的武力值没有料到,但此刻他眼眸之中的杀意和冷意却依旧盛行。 在风遥临毫不眨眼地击杀那些的确有些不堪一击的自己手下之时,那黑衣头领看准了机会,刹那间便手中长剑出鞘,直逼被拖住无法向他出手的风遥临后心。 危机,顿生! 风遥临发丝间浸染着冷汗,身子因为药力的作用微微有些发软,若非是身上的伤口还在让他保持着清醒,恐怕他真的就要一败涂地了。 身后的危险已然是致命的,风遥临被前面这些不要命的黑衣人缠斗着,根本无法腾出来任何手去再次应对。 头一次,淡漠如雪的公子眼眸之中流露出来了一抹的猩红。 他,整个人身上冷意暴涨,甚至于要将所有闯入这里的人全部当场格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从窗外飞进来,直接格挡住了黑衣人的杀招。 “铿锵!” 紧赶慢赶终于是没有来晚的卿云旋即跳入房间之中,凝玉剑华光大盛,她掌心聚集的灵力带着万钧之力瞬间席卷向了那个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帮手来临的黑衣头领。 浩浩荡荡,一掌震碎其五脏六腑,刹那间毙命! 同一时刻,风遥临手中的天蚕丝将那些不要命地扑上来的黑衣人亦当场格杀。 卿云自然也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双手微开,又是一瞬间便拍向了想要攻击过来的黑衣人。 “轰!” 一地尸体,满目疮痍。 刚刚激烈的战斗,终于就这样归入平静。 风遥临扶着门框微微站定,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然而在看向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且遮住了面容的卿云时,他同样没有放松半分警惕,声音冰冷地开口道: “阁下是受谁指派而来?” 卿云对于传闻中是个文弱书生但事实上能力非凡,甚至于颇为杀伐果断的这位天下第一公子也是完全的琢磨不透起来。 那一刻,她看着本就是清冷如玉、高洁若莲的风遥临,心底微微浮现出了然的笑意。 看来,此行,她要十拿九稳了。 风遥临此人,看似高贵圣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但那只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一面。 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世间罪恶,亦明白朝堂污浊,但他却从来都不是因此便去逃避这一切的人。 他,是有一颗匡扶天下的心的。 他虽然面冷,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那一颗心,却是热的。 风遥临身形有些不稳,因为卿云一直盯着他看而又不说些什么,他担心自己老师的安危也无法再查问究竟,反正只要来人不是敌人,那便并不重要。 故而在依旧是漠然不语之后,风遥临转身,不管此处一片狼藉,转而忧心忡忡地向着另一处而去。 但,卿云却在他前进的时候直直地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你老师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突兀,却恰如其分地解了风遥临此刻的担心,他猝然转身,对于突然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的卿云更加怀疑,眼神之中尽是打量,声音冰冷地开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而来,受何人指使?”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得当真是犀利。 卿云抱胸而立,对于这样的提问却是不着急回答,反倒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明显身子很是虚弱的风遥临,道: “风公子的身体,怕是并不适合再奔波,中了药就要好好休息,否则若是再遇上什么刺客,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风遥临冷觑了一眼这个他看不透的人,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便不再强行前进,而是站定,凝视着卿云,声音冰冷地开口道: “给我一个你这样做的理由。” 一句话,便已然将这此种考量悉数说出。 是的,风遥临不是傻子,前脚被刺杀,后脚就有人相救。 那么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可能有两种解释。 要么他们是代表两方势力,要么就是一出耗费巨大的苦肉计。 那,到底会是哪一种可能呢? 第67章 畅谈一番! 卿云没打算藏着掖着,下一秒,她便突然间扯下了脸上的面巾,而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枚明晃晃表明身份的令牌,非常正经地开口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是大雍的皇太后叶卿云!” 如此开门见山,如此敞开心扉,当真是让风遥临这样性子淡漠的人也不由地被惊得不轻。 他那双煞是好看的眸子中浮现出几多淡淡的疑惑,睫羽轻颤,头一次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真真是绝世无双的脸,对于面前很是年轻的这位女子,心中更添几分的猜疑。 毕竟,堂堂大雍的皇太后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看眼前这女子周身气质却又的确不同寻常。 毕竟,若是冒充大雍的皇太后,这种明摆着很快就会揭穿的谎言,并无什么意思。 风遥临站在那里,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如此轻而易举便选择自爆身份的卿云,语气冷淡地开口道: “何以见得?” 卿云也没打算因为被这样冷淡的对待而生气,她就那样看着面前平静如水的公子,半开玩笑地道: “信还是不信,都是风公子自己的事情。” “我不过是白日里吃了闭门羹,如今亲自前来探探架子如此大的风公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罢了!” 卿云没打算离开,甚至于也不嫌弃此处血腥遍布,直接拉了椅子,旁若无人地坐下,又继续开口笑道: “不过连我这个皇太后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天下第一公子并非只是一个读书人,还拥有着如此强大的武功。” “果然啊,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这亲自见识了才能够深入了解!” 卿云这一番魔幻操作搞得风遥临也有些看不明白了,他对于这样热情的卿云依旧漠然以待,道: “若是阁下无其他事,便请离开吧,看在阁下相救的份上,我不追究阁下擅闯此处之罪过。” 风遥临当真是不想多问,因为此刻的他没有心情去管太多。 他最亲近、最敬重的人岌岌可危,他如何还能够在这里听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夸夸其谈? 风遥临不为所动,再次转身,就在他准备急行之时,终究因为有些太过勉强,他实在是忍不住气血翻涌,喉间腥甜,下意识地便吐了口鲜血出来。 身子颤抖,虚晃着就要栽倒之时,一双玉手轻轻地扶住了他,紧接着一道带着三分责怪口吻的语气便传了过来: “跟风公子你说莫要逞强,风公子却是不听,这下好了吧?” 风遥临向来不喜陌生人这样触碰他,如今听着这话不免在站定之后直接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上前的卿云,生硬地开口道: “不需要你管!” 卿云热脸贴冷屁股,当即便松了手,以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道: “我还不稀罕管呢!” 孩子气的话说完之后,卿云随意地踢开了一个黑衣人的尸体,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在这灯火摇曳之中,凝视着那已然面沉如水的俊秀公子,用充满着诱惑力的口吻道: “不过风公子既然是聪明人,那应该明白,就算你现在赶过去,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终究是无济于事。” “虽然我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庄先生不会有任何危险。” “趁着这个时间,不妨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卿云所言,的确是风遥临最好的选择,他很清楚,这个夜注定不会平静,有人蓄意纵火,其真正的目标就是他和自己的老师。 如今他都不免上了道,老师又该是面临着什么样的危机呢? 眼前这个言语之中处处透着轻狂之意的少女,是否真的为这大雍的皇太后?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清远居中的人都已然被一场大火引去了他出,此刻风遥临这住所除了一地的尸体,便只剩下彼此相对的二人了。 风遥临整了整沾染了血迹的衣服,因为卿云这番话的确不再逞强,直接坚定不移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冷淡地开口道: “谈什么?” 风遥临性子冷漠,自然不便说再多,卿云却是忍不住白了一眼这个就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摊了摊手,道: “还能谈什么?” “谈谈对赌之事风公子的看法呗!” 似乎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风遥临提及这个问题时面色更加阴沉起来,他几乎瞬间便想要拂袖而去,语气凉薄地开口道: “看法?” “因为一个对赌,风某差点生死一线,太后娘娘还要风某说什么?” 这质问好有底气,但卿云却并不因此就失掉自己的自信,她转了转眸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淡定自若地开口道: “风公子已然身在局中,若是不能做执棋人,便只能做棋子,这难道就是风公子想要的吗?” “从庄先生和风公子身负盛名开始,这一切便注定会如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作为天下人敬仰的名家大儒,庄先生和风公子承受了这些赞美,便应该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很公平,难道不是吗?” 卿云以独特的视角说出来的话,当真是让风遥临都不由得对她高看了几分。 但对于这样的问话,他却依旧用极为淡漠的口吻回答道: “所以呢?” 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这三个字说得让卿云都有些咂舌,她瞧着这个其实对一切都心如明镜的沉稳公子,也不生气,继续娓娓道来: “所以风公子既然已经身处泥沼之中,何不寻求一条生路?” “这天下局势,想来不用我说,风公子应该也能够看得清楚明白。如今齐王将风公子和庄先生作为目标,显然是为了将脏水泼到我和摄政王身上,借你们深陷危机让我们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件事,总归要有一个结局的。风公子既然胸中有大志,何必非要拘泥于这一方天地做这所谓的避世者?” 卿云对风遥临所要看得通透,故而这话字字句句都在触动这个看似冷清的公子内心: “风公子既有心辅佐明君圣主开创盛世伟业,守护这天下黎民百姓,为何不愿去做出选择呢?” “机会,已近在眼前!” 第68章 鱼上钩了! 卿云提议的确很具有诱惑力,但这几句话并不能就这样让风遥临轻信,他就那样冷眼看着兴致勃勃的女子,道: “风某该如何信你?” 这话说得让卿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转了转眼眸,才学着乾耀那吊儿郎当的口吻道: “你看着信呗!” 卿云在这里淡定如初的忽悠人,完全不在意这清远居其他地方乱哄哄的局面,继续开口道: “反正总要做一个选择,风公子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 “而且今晚的事情过后,明天风公子也会再次面临危局。” 卿云口才不得不说是真的好,这应变能力更加一流,以至于在这种境况之下还能说出这样聪慧无比的话,道: “无论风公子是否自愿还是被迫,已然在这朝廷争斗之中,便是要站队的,否则待到双方都容不下风公子之时,无论是谁,都可以用阴谋诡计成功将你这位天下第一公子推下神坛。” “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这朝堂的确肮脏,并不能一言以蔽之。” “风公子既然已经有所了解,便应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我相信风公子明摆着面对这样的危局,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选择。” 这话说得的确是好,风遥临头一次遇到这样有趣且还能撼动他许久冷漠心房的女子。 但他作为这天下第一公子,至少这智商是在线的,不会在无法确定卿云身份的情况下,直接就这样答应这所谓的劝言。 更重要的是,他的确在摇摆不定。 话虽然在理,却不能让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下决定。 于是乎,在卿云这不遗余力地循循善诱之中,风遥临依然面色平静,看向这个的确很是特立独行的少女,开口道: “既然朝堂肮脏,那风某何必非要趟这趟浑水呢?” 卿云一听这话当即要炸毛,她这心中一盘算,只觉得刚刚说的话一丁点用都没有了。 谈话谈到这份上,卿云也不免有些偃旗息鼓,她摊了摊手,笑眯眯地开口回答道: “趟还是不趟,恐怕都不是风公子能够决定的了!” “正如庄先生和风公子的武器是天下人的崇敬一样,我们这些政客也是有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 “有些事并非是表明上看到的那样简单,风公子如此聪慧,想来也能够看得清楚明白。” 卿云知道今日的话无法真正得到答案,她当然也没打算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反正只要她说的话能够稍微触动一下这位其实已经被她看透了的风公子的心,那便足够了。 反正来日方长! 她不着急,这推动力还在后面,她慢慢等着便好。 风遥临心中对于卿云如此直白的回答亦是十分高看,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凝望着卿云,道: “姑娘所言,风某入心。” “但姑娘想让风某如何,这今晚乃至于明日又会发生何事?” 这一次的话总算是多了好几句,卿云听着终于是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十分坦白地搞了八个字: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这下子轮到卿云卖关子了,风遥临难得饶有兴致地抬了抬那双素来冷寂的眸子,又道: “姑娘谋略,在下佩服。” 明明上面还在有商有量地隐晦地谈着话,下一秒卿云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面前那个男人手臂上的鲜血淋漓,不由地从怀中掏出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开口叮嘱道: “行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风公子今日遇到的事情,的确和我有关系,看到风公子这个样子我也觉得十分抱歉。” “这药,风公子还是尽快敷上吧!” 卿云将小瓷瓶推了过来,倒是让许久没有被这样关心过的风遥临十分诧异,他没有立刻去接这药,声音虽冷,但还是非常恭敬端正地开口道: “多谢!” 风遥临每次都是短暂无比的一句话,卿云这谈了这么久也大致明白了,她听着清远居终于来人向着这一方的脚步声,才舍得起身,轻轻一笑道: “我言尽于此,风公子好自为之吧!”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们还是会相见的。” “再次相见之时,我希望听到的是风公子做出的最正确的答案。” 卿云释放出来了足够的善意,而今她要走,风遥临也没打算再去拦。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也拦不住这个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女。 如果她真的是这大雍的皇太后,那么这对大雍来说,或许真的是福音…… 卿云走得潇洒,她本身没有受伤,当即便翻了窗户,直接悠哉悠哉地远离了这一处是非之地。 经此一遭,或许能够对她后面的计划产生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 看来,这一趟,她也算是没有白来。 卿云身影并没有完全远去,而风遥临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却是添了几分的坚定。 不再是清风霁月的高贵,而是真正发自于心底的热血。 这一会儿的功夫,门外终于赶过来的仆从入内,看着地上这一片狼藉外加血腥,亦忍不住大惊失色地开口道: “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遥临镇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人,淡淡地开口询问道: “刺客而已,被我已经解决了,黎叔,火势是否已经被控制住了?” 被唤作黎叔的那个中年男人此刻亦是面色惊慌,又连忙禀告道: “公子,我们虽然扑灭了那柴房不知为何而起的火,但派人赶去庄先生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竟然没在房间之中,我就赶忙派人去寻找,结果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公子,您说,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能够猜得到这些人对他下手必定也会对他的老师下手,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风遥临还是止不住有些神色紧张,猛然间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 “黎叔,今夜提高警惕,将我们的人全部派出去寻找老师。” “另外,将这些刺客的尸体放在马车上,天一亮你便通知众位学子随我去刑部报案。” “今日之事,绝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风遥临手上已然青筋暴起,但哪怕额角在不断地渗出冷汗,他却依旧保持冷静,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划过凛冽的寒光,声音冰冷至极: “他们会为今日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听了吩咐的黎叔不敢延误,连忙冲出去按照吩咐做事了。 风遥临转身看着桌子上放的那一瓶药,目光晦暗莫名,微微犹豫了少倾才将它放在了怀中,而后寻到了自己房间之中的药箱,为自己的伤口敷上了药。 夜,依旧漫长。 风遥临立于这血迹斑斑的房间之中,抬眸望向那一望无际的黑暗,负手而立,良久之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或许,她是对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更何况,他也不想就这样一直平淡无奇地活下去。 他在等待一位明君圣主,而那个人,也许,他就要找到了。 …… 这里的一切,躲藏在暗处甚至于完全收敛了气息的卿云听了个真切,在对风遥临镇定自若所下的决定有了少许的判断之后,她却是咧嘴微微一笑。 看来,鱼上钩了。 她撒下去的鱼饵,已然达到了该有的效果。 而她想要的东西,也离成功不远了。 卿云掠出清远居,很快便遇到了早就等候约定地方的少年郎。 彼时,乾耀这迎着微弱的月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小草叼着,支着手肘半躺在一棵大树上,听到了卿云的响动,当即便转过头,笑着开口道: “嘿,卿云,你终于回来了!” 卿云对着这无论何时都十分不正经的乾耀也是有些无语,她对着乾耀招了招手,吹了个口哨道: “嗯,下来吧,明尊大人,任务完成的不错,我们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被卿云点名赞美,乾耀身形矫健,当即翻身而下,自吹自擂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本公子出马,还能有什么差错?” “齐王那一派如果想要陷害我们,应该不会对庄先生不利,我们将计就计,这一局可是稳赢呢!” 乾耀微微托着下巴,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清远居,不免又开始探究道: “不过,卿云你这么晚过来,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找到那位风公子没有?” 对于这样的提问,卿云同样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道: “见当然是见到了,不过这位风公子也是个人物,这武功也算是一流,至少已然有八境,若非齐王使了什么下药的手段,今日倒不用我出手了。” “不过,总体来说,事情进展还不错,很快齐王就会知道他到底在惹了我们之后还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了!” 说完了笃信的话之后,卿云看着如此能干外加十分会邀功的乾耀,不免眸中又添几分狡黠,故意开口探问道: “乾耀,以你的能力,进出齐王府如何?” 卿云这一副不信任的目光,乾耀瞧着自然不会服输,当即便开口回答道: “如过无人之境!” “说吧,你想让本公子做什么?” 卿云眼看着乾耀如此上道,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很快便附耳过去,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 第69章 一起用早膳! 和乾耀分别之后,卿云直接回了摄政王府,在君潋的安排下找了个房间住。 坤宁宫那边君潋也算是十分贴心地派人传了讯息过去,故而这一夜虽然过得不平静,但夜半归来的卿云还是睡了个好觉。 一切皆在计划中,她也没什么挂念的,这不过是暴风雨开始的一个节奏,她若是怕了以后还怎么面对这更加猛烈的攻势呢? 翌日,清晨。 真真是一个大好的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卿云虽然忙活了一夜,但还是非常早便起来了,洗漱完毕之后就跟着君潋派来的人一起去了正厅。 这正厅之中,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还没有闻到这饭菜的扑鼻香味,卿云就瞧见了一个非常不想看到人影。 那女子穿了件桃红色的衣裙,颜色鲜艳却又不失甜美可爱,似乎和平日里的端庄典雅有些不一样。 见着卿云过来,她那张很是娇媚的面容上微微浮现出一抹笑意,头一次收起了敌对的眼神,对着卿云莞尔一笑道: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卿云瞥了一眼这个被君潋养在府中的这位永和郡主,从她的面色和表情上很轻易地看出来了几分欢愉。 不知道是因为见着君潋,还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反正,这一次,她对她的敌意,倒是少了许多。 卿云看了一眼此刻起身对着她微微颔首的九煜,随意地抬了抬手,对着白嘉许开口道: “不用过多拘礼,起来吧!” 卿云白嘉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也真的是懒得去探究,索性非常亲和地对着君潋笑了笑,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早上好啊!” 君潋唇角笑意正浓,他瞧着如此随性的卿云,眼神之中掺杂着白嘉许从未感受过的柔情,笑着开口道: “太后娘娘早,既然身在摄政王府,那便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卿云看着周遭环绕的一圈的侍女,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被一群人盯着,当即便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盛情款待,哀家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不过还是让这些人先下去吧!” 白嘉许亦恭候在一旁,她面带笑容,非常谦和地立在君潋身边,显然非常想要刷一波自己的存在感,但卿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永和郡主,索性直接用了用自己的身份,甩了个眼神开口道: “永和郡主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也先下去吧,哀家和摄政王有要事商谈!” 君潋看得出卿云对白嘉许的不喜,索性也就随了她的意思,对着这位永和郡主开口吩咐道: “嘉许,听太后娘娘的,你先下去吧!” 君潋完全站在卿云那一边,真真是让白嘉许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去,她也不能违背面前两位尊贵人物的意思,只好行了个礼后退拜道: “那嘉许就不打扰殿下和娘娘用早膳了!” 白嘉许走了之后,卿云也挥手让这房间之中的其他人全部走了个干干净净。 君潋坐下之后,难得有些拘谨,虽然一双桃花眼微勾,却也不得不瞧着卿云的神色,试探着开口道: “怎么,小云儿,这些菜可有你喜欢的?” “若是不喜欢,本王便让他们重新去做。” 卿云对吃的也没有太大的执念,看着这准备丰盛的一桌早餐,当然是非常满意地开口笑道: “摄政王殿下这么用心,我当然很喜欢啊!” 卿云这刚刚说了满意,君潋便直接以极快地速度给她夹了满满一大碗的菜,半支着手肘笑道: “那小云儿你就多吃一点哦~” 卿云瞧着君潋那一张秀色可餐的脸,真真是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当即便接受了这好意,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过这吃了好几口之后,卿云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正事,又道: “那个啥,君潋,你该做的事都做好了没?” “今天可是要有大事发生呢!” 君潋听闻此话,当即便自信满满地开口轻笑道: “小云儿放心好了,既然是本王亲自安排的事情,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倒是小云儿是不是还藏了些什么事情没告诉本王?” 卿云这正吃得开心着,冷不丁被君潋用这样的玩笑话一问,也不免抬头,一副装无辜的口吻道: “没有啊!摄政王殿下你在说什么呢?” 君潋也不生气,这眼神之中的饶有兴致更加浓厚,他继续瞧着故意卖关子的卿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那不知,昨夜这陆小侯爷去了哪里呢?” 卿云这瞪大了眸子,瞧着某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以完全不在意的口吻道: “他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他陆小侯爷的本事可是大着呢,我管不着啊!” “摄政王殿下要是想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就亲自去查查呗!” 卿云不肯说,君潋也问不出来,索性勾了勾那一双桃花眼,摊手浅笑道: “既然如此,那看来是本王问错人了,想来陆小侯爷应该也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君潋这是真的猜到了乾耀所为之事不简单,不过他也没打算真的深究,毕竟作为盟友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索性便如此说了。 卿云听得这样一番话,亦言笑晏晏地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是聪慧无比的君潋,道: “那我们便一起等等看吧!” 这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但很明显这样的时间并不会久,很快流光就着急忙慌地扣响了房门,道: “殿下,不好了,刑部来人,说是有人绑了庄先生,如今风公子还有一众学子们正要求彻查这件事主谋,刑部李大人请殿下您去主持大局。” 意料之中的事情,听完之后君潋与卿云对视一眼,双方眼底都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卿云这又吃了两口饭,终于将肚子填饱了,才不慌不忙地起身,看向同样掌控着一切的君潋,道: “这事都来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君潋亦起身,推门而出,看着外面这大好的天气,面容之上,张扬邪肆,笑意浅浅地开口道: “好啊,那便一起去看看这一场好戏吧!” 第70章 聚众闹事的学子? 刑部。 这阳光明媚,一路走来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君潋和卿云到地方下了马车之后,当即便被门口这围着的一众学子给震撼到了。 自古读书人这思想最激烈,骨子里更坚硬,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最热情。 在风遥临刻意的带领之下,这一场堪比游行的集会就这样徐徐拉开了序幕。 而卿云和君潋一下车,这领头的一众学子就直接涌了上来,大呼小叫地吵嚷起来。 …… “摄政王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摄政王一定要彻查这件事!” …… 有这种还算是尊敬君潋身份的,自然也有藏身在一群人之中趁乱搅混水的。 “昨日庄先生不曾见摄政王和皇太后,今日就遭遇了不测,摄政王难道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这种事情到底是做的,竟然如此穷凶极恶地胆敢绑架庄先生!” …… 一句句,皆是在含沙射影君潋和卿云的用意。 卿云此前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位庄先生的影响力,以至于没能从后门进入这刑部,此刻被这激昂慷慨的一众学子推搡着被迫卷入了其中,又不能出手,实在是有些难办。 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个个都是群情激奋,吵吵嚷嚷,都没让君潋和卿云解释分毫。 甚至于,到了这个时候,君潋的鬼王爷称号都有些不太管用了。 眼看着卿云站都站不稳,面色愁苦地思索着到底该如何摆脱如今的困境之时,君潋在她都快被推到的时候直接拉着她的手臂飞身一跃,直直地掠过了这些碍事的人,快速地站到了刑部的门口。 待到这些激动不已的学子发现目标没有了之后还要冲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君潋这个鬼王爷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抓住了卿云的手。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 因为,君潋这个摄政王,竟然抓了一个女子的手。 哪怕此刻他们并不知道卿云就是这大雍的皇太后,但因为这件事,他们还是不敢置信。 在这些人愣神的刹那间,这刑部守着的士兵终于发挥了些作用,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阻挡了这一场暴动。 君潋负手而立,审视着这一群实在是有些不识趣的人,冷冷地开口道: “诸位想要庄先生平安,本王亦想要。庄先生被绑架一事,尚且还没有定论,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本王定然会救出庄先生,严惩背后主谋!” “诸位若是在此妨碍本王,那么耽误的只会是营救庄先生的时间。” “诸位都是读书人,是大雍未来的栋梁,如今却在刑部门口聚众闹事,这难道就是庄先生的弟子该有的品德?” 君潋的确不可能嬉皮笑脸地面对这些不知趣的人,恩威并施,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卿云同样也在注视着如今出现在这里的一众学子,一眼扫过去,少说也有数百人,一时间她这心中又不免感叹起来。 果然,这文人的力量,也不是轻易可以小觑的啊! 风遥临这给他们形成的威势,绝对不低。 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天下奉庄先生为师的文人。 看来,齐王,这一次是要将如此强大的一股力量拱手相让了! 如此,倒也好。 君潋傲然而立于众人面前,单单一个眼神,便能这些自诩聪明但事实上都是愣头青的读书人心中瑟缩许久。 因为,那是在战场上积年累月而形成的杀气。 那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场,是这些在书斋之中空谈些大道理的文人书生不能拥有的东西。 君潋的话很难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反驳,尤其是他几乎算是盛怒状态下的话。 故而君潋这也算是一语镇住了全场,但偏偏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就在君潋和卿云要进入这刑部时,背后突然间一道沉厚却又带着几分挑拨离间的话语传来: “摄政王保证得如此之好,可是已经有了营救庄先生的对策?” “还是说,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有人苦心策划为了达到什么目的的?” 这本就是僵持的局面刹那间因为这来人而变得更加暗流涌动起来。 君潋转身,看着那个掐准了时机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齐王君豪,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齐王是想要说什么?” 齐王一身锦衣华服,这真真是不算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痛之意,很是装模作样地开口道: “本王今日听闻了庄先生的事情,甚为痛心。” “今日本王到此,也是为了督促刑部李大人彻查此案,救出庄先生,不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 话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可以戏演的不太足,齐王这眼神暗藏着的得意卿云一眼扫过去就已然清清楚楚。 故而在听完之后,卿云当即便勾了勾唇角,浅浅一笑道: “齐王有此心,想来庄先生若是知道了,定然是会感念的。” “既然如此,那齐王便一起过来看看吧!” “今日有摄政王和齐王殿下共同努力,庄先生定然能够化险为夷,这背后主谋亦无处可逃!” 卿云这圆场的话真真是非常好,以至于齐王都无话可洋洋得意了,只得灵机一动,再次对着这依旧群情激奋却碍着围在周遭的一众护卫不敢轻举妄动的学子道: “本王对庄先生钦佩敬仰,如今听闻庄先生因为对赌之事遭遇大难,亦是心痛至极。” “本王定然会竭尽所能帮助寻找庄先生的下落,揪出背后主谋,给诸位学子一个交代!” 同样是夸口,齐王这一招可真是收揽人心,以至于这聚集在这里的许多人都不由地敬佩他的“高义”起来,甚至于还对他拜谢起来。 而卿云鄙夷地瞧着这惺惺作态的齐王,并不准备说什么,和君潋对视一笑,很快便入了刑部正堂之中。 灿烂的阳光之下,卿云微勾了勾唇角,眼神光辉璀璨,有着足以应对一切的自信。 齐王眼看着欣赏自己做戏的人都没有了,自然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这一场真正的博弈,亦从此处开始,而结局,却早已经注定…… 第71章 看不透的人心! 刑部正堂。 有一中年面色威严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堂下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公子,长身如玉,面色冷冽。 在这样的对峙和等待之下,很显然作为刑部尚书亲自接待这位风公子的李大人压力也很大。 他额角不自觉地渗出冷汗,这旁边的茶盏都不知道被添上了几杯,此刻正被这位李大人紧紧地攥着,用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这样低迷的气氛之下,风遥临依旧镇定自若,他整个人站在那里,目光冷冽,威压顿起,便是一种无声的震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刑部正堂之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因为在这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之下,旁边还有着数十具看起来死不瞑目的黑衣刺客。 此等诡异的场景,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李大人这心中亦是惴惴不安。 虽然这风遥临是个平民,可是他背后站着的人,却是让自己都不得不为之忌惮的存在。 尤其是昨日皇太后和摄政王才和齐王打了赌,今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真真是头大。 作为刑部尚书的李初清,自然也有站队,故而这种事情一发生,他当即便去请君潋这个摄政王了。 而他心心念念的救星,也终于在解决了外面那些聚众示威的人之后出现——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齐王殿下到!” 这一下子来了三个重磅人物,李初清连忙上前,对着已经迈入正堂之中的人拜道: “见过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齐王殿下!” 这三个人和商量好了一样的出现,顿然间让刑部的正堂之中又开始风云跌宕起来。 而堂下的风遥临也是识大体的,很快便碍着身份同样对这三人行了礼。 作为这三人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卿云毫无疑问地被请到了上座。 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对着这种情况时依旧坦然自若的白衣公子时,卿云非常随意地咧嘴一笑,打招呼道: “风公子,我们终于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不可否认,今日卿云这张脸出现在这里,还是让风遥临有些惊异,那双古井无波冷寂的眸子中划过些许别样的情绪。 哪怕昨日她已经袒露了身份,但今日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相见,还是难免让他感慨不已。 她,竟然真的是这大雍的皇太后。 身为大雍历史上最年轻不过的太后娘娘,她的立场、胆识、气魄,真真是让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他被她看透的那样彻底,他却有些看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作为叶开的女儿,为何要选择和他为敌呢? 心下思量诸多,但面上风遥临还是不动声色对着卿云恭敬地开口道: “昨日太后娘娘光临寒舍,风某和家师接待不周,还望太后娘娘海涵。” “昨夜寒舍清远居遭遇了刺客,家师不知所踪,今日还请太后娘娘和摄政王为风某寻回家师,风某定当拜谢。” 风遥临和卿云昨夜见面之事,齐王当然不知道,但瞧着地上这他派出去的手下如今正静静地躺尸,他还是非常会装模作样地开口大惊道: “呀,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大人,你这个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竟然会让庄先生和风公子遭遇这样的危险?” 齐王这对恭候在侧的李初清一顿数落,当真是让他面色很是无奈,诚惶诚恐地开口道: “这个,这个,事出突然,还望齐王殿下给下官一些时间,下官一定会彻查此事,给齐王殿下、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风公子一个交代!” 齐王戏好足,君潋张扬恣意的面容却是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流露出无比的危险的讯息: “是吗,李大人既然这么有信心,可是已然有了眉目,既然如此,你还派人请本王过来为何?” “风公子来刑部已经半个时辰,李大人都做了什么?” 李初清夹在君潋和齐王之间,当真是个巨大的出气筒,他整张脸愁容满面,都快拧做了一团,面对着这样的批驳,他只得俯首请罪道: “这个,这个,摄政王殿下,下官已经派人全程搜捕可疑人等了,虽然还没有眉目,但一定,一定会查处凶犯的!” 这话保证的很是不错,但深知这件事水很深的刑部尚书李大人也只能这样继续推诿扯皮下去。 因为,他同样很清楚,这件事牵扯甚广,一不小心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样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李大人受惊不已的时候,处于高位上的卿云却是非常有意地解开了他面临的危机,开口道: “李大人为此事殚精竭虑,摄政王还是莫要再怪罪下去了。”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寻找的是解决之道,而非在这里追究责任。” “庄先生危在旦夕,风公子心急如焚,这一切哀家都能理解。” 看似卿云是个好说话的,但她却突然间话锋一转,骤然间按照齐王所希望的那样看向了不卑不亢的风遥临,摆明了以公报私仇的口吻道: “只不过,昨日庄先生和风公子将哀家和摄政王拒之门外,今日却要哀家不遗余力地帮助,这恐怕有些不太合理吧?” 齐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静待着这好戏上演,随时准备为这一场即将开始的好戏再添油加醋一番。 风遥临其实对卿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通过昨日的谈话再加上今日的相见,他也在猜测卿云的意图。 他有一种直觉,现在卿云所做的一切,是在给他下套。 但这个套首先设下的人,却很有可能并不是她。 她到底是怎么准备来一个将计就计的? 风遥临低敛着眉角,显然一向清冷孤傲的性子让他很不愿意被这样胁迫,他低沉着声音开口询问道: “那不知太后娘娘想要什么?” 卿云并不准备趁火打劫,她只是想营造出来一个假象给那位根本中了圈套还不自知的齐王殿下。 因为,从云端坠落的那种感觉,才是最惊心动魄而又痛苦万分的。 很快,他就会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么愚蠢! 卿云等到了这句话,当然不会犹豫,旋即便道: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风公子既然知道对赌之事,那今日哀家若是能够成功营救出来庄先生且将背后主谋绳之以法,那风公子是否就可以答应入朝为官了?” 齐王完全没料到事情竟然往这个方向偏离,他本来是希望谣言四起的,但却又怕风遥临真的会当场答应这个要求,连忙抬头,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在这种关头拿庄先生的安危来逼迫风公子做出选择,这若是传出去,天下学子又该如何看待太后娘娘您?” “若是太后娘娘您因此赢了,用这种手段那也是胜之不武,本王绝对不认。” 齐王话说得好正义,卿云听完之后却半点没有羞愧之意,不由地又嗤笑道: “呵,齐王殿下好大的口气啊,哀家如今什么都还没做,齐王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难道说,齐王殿下你才是这执棋者?” 卿云轻轻浅浅一笑,直接就点破了齐王藏着的小心思,顿然间就让齐王眼底有了掩饰不住的惊慌。 卿云故意试探,在这明摆着的局势之中,她装作中了圈套却又不经意间点出这背后藏着的秘密,真真是齐王都有些摸不透她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了。 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叶卿云之时,他总是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迷惑感。 他,甚至于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过无论心中怎么想的,齐王还是非常快地做出了反驳,厉声道: “太后娘娘莫要妄言,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当务之急是要救出庄先生,还请太后娘娘顾全大局,莫要因为私人恩怨影响了朝廷的威严,以至于失掉天下读书人之民心!” 这话说得卿云都不由得为他鼓掌了,不过卿云作为老手,自然不会死咬下去,当即便同意这个建议道: “齐王殿下言之有理啊,倒是哀家狭隘了,对对对,当务之急是应该营救出庄先生才是。” “风公子可有什么线索,或者说,齐王殿下如此精明能干,可能破获此案啊?” 卿云话锋一转,就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了齐王,而齐王显然没有料到卿云竟然没有据理力争直接便松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口道: “这个,这个,本王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太后娘娘聪明果敢,想来定然能够窥见此案一二!” 双方各自给彼此戴高帽子,这互相推诿起来也是看得风遥临一阵头大。 他不是个傻子,他很清楚朝堂之中的两大派别正在利用他的老师进行着博弈。 虽然目前来看,老师应该不会有事,但他依旧不喜看到这样的局面,当即便看似恭敬一拜,实则底气十足,冷冷地开口道: “风某没有线索,只有猜想,若太后娘娘和齐王殿下不想流言四起,不想被天下文人痛斥朝堂黑暗,这行凶之人,还请太后娘娘和齐王殿下尽快抓住。” “今日之内,风某希望见到老师平安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 第72章 诬陷? 不得不说,此话一出,风遥临已经不想管什么阴谋诡计,虚与委蛇了。 他只想表明自己的底线! 因为他,等不起了。 他也不能拿自己最亲最敬的老师去赌。 那样不能让他成为冷静的执棋者,反而会让他成为不顾一切的赌徒。 风遥临以半威胁、半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来的话,真真是让齐王很是不爽,毕竟这位不分尊卑的风公子实在是太过狂妄。 不能为他所用之人,他自然不会因此心慈手软。 但,风遥临说出的话,却是让卿云抬了抬眸子,对这位风公子的风骨和品行又高看了几分。 不畏强权,谋划在心。 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他也同样看得透这其间藏着的阴谋诡计。 他,在做出选择! 因为风遥临一番话,在场的众人都面色各异,一时间不知道谁唱红脸谁唱白脸了。 就在正堂之中陷入冷寂的时候,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而入,对着高位上的人拜道: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臣发现了绑匪的所在之处,据花满楼的一姑娘所言,夜半十分,她看见两个黑衣人带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男人进了永和街。” “臣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已经派人围住了那一处街道,结果那贼人插翅难逃,说是要摄政王殿下亲自去,否则就要杀害庄先生。” 一听这话,这李大人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位统领,连忙开口冷斥道: “季池,你怎么办事的,庄先生若是有个好歹,这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好消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正堂之中的人听闻之依旧是神色各异,不知道都在思考着什么。 唯有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结果的君潋冷着眸子扫了这位季统领,霸气一笑道: “既然这贼人点名要本王去,本王便去上一回。” “他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卿云亦从高座上而下,面色淡然,没有半点的紧迫感,在掠过神情很是阴冷的风遥临时,她却是轻轻浅浅地开口笑道: “风公子若是不放心庄先生的安危,那便一起去吧!” “哀家保证,庄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齐王布局本就是如此,如今见鱼儿都上钩了,眼底不免划过一抹晦暗莫名的笑意,再次开口火上浇油道: “太后娘娘还真是胸有成竹啊!” “只是不知,太后娘娘何以如此保证?” 卿云冷眼回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哀家敢这样说,是因为哀家从不畏惧任何威胁,当然亦会挫败一切阴谋诡计。” “倒是齐王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希望庄先生有事?” 齐王挖坑自己跳了进去,眼看着风遥临冷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心中也有些叫苦不迭,很快为自己辩解道: “太后娘娘多想了,本王并非这个意思,本王自然也是希望名满天下的庄先生平安无恙的。” “只是,本王不希望庄先生和风公子被人蒙在鼓里,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齐王说话无时无刻都在含沙射影,但很可惜,这种小把戏,不仅没能难得倒卿云和君潋,就连风遥临都看的清清楚楚。 齐王,从来都不算是个聪明人! …… 这找到了贼人潜藏之处,刑部正堂之中的一众人很快便抵达了永和街。 当然,跟过来的还有那一群就知道喊口号的愣头青。 不过,这一次,在刑部的人阻拦之下,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子没能进到最里面。 永和街一处很是稀疏平常的房间之中,此刻正剑拔弩张之中。 绑匪不是一个人,那紧闭的房门之中,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外面刑部的人还有京都卫都已然黑压压地围了一层,见着君潋一行人,连忙拜了拜便放他们入内了。 而这样对峙的局面,在君潋迈入院子的时候,迅速发展到白热化的地步。 君潋立于房间之外,甚至于直接吩咐了身后的士兵退下,他神色如常,桃花眼微勾,张扬邪肆的面容带着许多无法言说的危险,声音灌着冷酷,瞬间便砸在了房间之中还在负隅顽抗的那些绑匪心中: “本王来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你们若是胆敢伤害庄先生分毫,那后果将会很严重。” 卿云和风遥临一前一后站着,而齐王对于这样的局面,心中亦是大喜,他几乎已经预料了君潋这个摄政王被千夫所指的景象。 他,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房间之中很快响起阴蛰的笑意,紧接着威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道: “只要摄政王殿下撤走这里的守卫,如你此前的承诺那样,放我们离开,给我们该得那一份钱财,那我们自然会如摄政王殿下所愿,保证庄先生无恙。” “否则,这后果,摄政王殿下同样自负!” 君潋显然对这个要求并没有选择立刻答应,他轻哼一声,直视着完全什么都观察不到的房间,道: “可以,但本王必须先确保庄先生平安。” “你们出来吧!” 无人敢轻举妄动。 哪怕是风遥临,此刻都不免在额角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在君潋和这绑匪周旋的时候,卿云给了风遥临一个非常具有指示意味的眼神。 君潋挥手,吩咐自己的这些人退去,原本刑部尚书是准备阻拦这种冲动之举的,但碍着君潋这个摄政王坚定如初的眼神,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很清楚,以摄政王九境的武功,既然说了,便能摆平这件事。 卿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毫无意外,也不惧怕将会发生的任何事情,面色镇定,平静如初。 待到该撤退的人撤退到差不多了,君潋仰头,声音低沉地开口道: “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你们若是不出来,又该如何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似乎听见了这些建议,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绑匪终于劫持着甚是无辜的庄青庭踹开了房门,走近了众人的视线。 这两个人都蒙着面,显然是穷凶极恶的人,其中那个高个子的绑匪手中持一把短刃,紧紧地扣在了倒也没有太多恐惧的庄先生脖颈上。 这一副场景落在风遥临眼里,再次让他心绪不宁起来,他几乎已经按耐不住手中的天蚕丝,就要冲上去。 那一刻,他冷峻的眸子中波荡出无尽的杀意。 但卿云却故意压抑着声音提示道: “等,否则,一切于事无补!” 就在卿云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有两只从天而降的弓弩直接对准了那两个胆大妄为的绑匪。 威风凛凛,猝不及防! 同一时刻,站在最前面的君潋身形迅速颤动,直接一下子就在那一只来势汹汹的羽箭插入那高个子绑匪胸口的一瞬间出手,浓厚的真气波荡,绑匪手中的短刃直接被碎成齑粉,而君潋也非常是时候地救下了正处于危险之中的庄先生。 但,很显然,一切到此,才刚刚开始。 那射出冷箭的方向很快便有人掠了过去,而风遥临已然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慌忙扶住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庄青庭,既关心又愧疚地开口道: “老师受惊了,都是徒儿的错,徒儿没能救下老师,让老师受苦了!” 庄青庭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读书人,他能够分清楚是非,自然不会怪罪风遥临,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而又爽朗地笑道: “为师无事,遥临你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 由于那两只冷箭,其中一个绑匪已经当场毙命,另外一个因为君潋的攻击而退开了数分,原本应该是精准命中的箭羽微微偏离了些许,射中了那人的肩膀。 很快君潋的人便上前押住了这个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绑匪,很显然不自量力的他在完全失败后已然绝望,他开始怒火中烧地开口吼道: “君潋,君潋你个小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让庄青庭感恩戴德,你和那个叶卿云都是串通好的,甚至于,甚至于不惜杀我灭口!” “我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个伪君子!” 这话一开口,齐王眼底便涌现出来了得意的笑意。 那是一种久违的算计成功的快感。 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洋洋得意的齐王并没有看到君潋和卿云大惊失色的神情。 尤其是君潋,他面对着风遥临和庄青庭向他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时,面色沉静如初,淡定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什么发生,反倒是轻轻一笑道: “是吗?” “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做了这种事情,你如此说,可有凭据?” 君潋俯视着那个早就准备指认他的绑匪,目光阴狠而又毒辣,声音冷到让人入坠冰窖: “本王若是要做这种事情,你觉得,现在,你还能活着吗?” 这话说得好有震慑力,骇得那绑匪声音都有些颤抖,在看到背后站着的齐王之后,身为死卫的他再次定了定自己的心,直接张口便混淆是非,强力诬陷道: “君潋你刚刚不就放了冷箭,准备杀人灭口,来为自己打造一个救人的功劳吗?” “想不到名声赫赫的摄政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伪君子,你明明承诺过只要事成就让我们离开,但却不料君潋你如此心狠手辣,下了黑手,我……我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知道你的真面目!” 第73章 一个交代! 君潋冷觑了一眼这位说话字字句句都想要他命的人,凉凉地开口笑道: “呵!” “本王行的正,坐的直,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 “更何况,你以为,这种伎俩就能够扳倒本王吗?” 君潋稳坐泰山,可惜的是,齐王并不满意看到这种局面,他几乎瞬间便趁势而起,大惊失色地开口道: “摄政王,这件事幕后主谋当真是你吗?” “你怎么能够这样做,这样做让庄先生和风公子该如何?你这个摄政王又该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这样的责任你真的能够承担得起吗?” 齐王一个人唱独角戏,唱得那叫一个自在,然而这受众却都有些不接受这个论调。 包括庄青庭和风遥临。 哪怕到了此刻,他们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不作声。 不知道是在准备着看一场好戏,还是蓄势待发进行反击。 但,不论如何,无人对于齐王这几乎明摆着的诬陷论调发出任何认同之意。 不敢,也不能。 齐王添油加醋的话没有达到效果,这声声质问倒是让查办此事的刑部尚书都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着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的状态,这位李大人连忙笑着缓解气氛,道: “齐王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个绑匪显然是记恨摄政王刚刚所为,故而栽赃陷害。” “齐王殿下也知摄政王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这种话可万万不能乱说才是啊,仅仅凭借着这一个证据,若是冤枉了摄政王殿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李大人很会做人,然而齐王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因为他需要一个污名让君潋和卿云的算盘落空,所以他又继续开口道: “李大人,话不能这么说,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那一定要好好地彻查,要给庄先生和风公子一个交代;要给这永和街翘首以盼的文人们一个交代;亦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难道本王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齐王这一番高谈阔论,真真是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也不知道他暗中排练了多久,这激昂慷慨的语调甚至于让卿云都大开眼界起来。 风遥临和庄青庭准备全程当透明人,哪怕听了这明显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话也依旧无动于衷。 因为,他们很清楚。 眼见并不一定为真,更何况还是这样具有针对性的话。 他们是聪明人,甚至于聪明到可以轻而易举地勘破时局。 人云亦云的话,他们若是信了,又如何成为这天下读书人心中的表率。 明哲保身,首先要对这天下局面看得通透。 齐王也没有料到这两个人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他将挑衅的话对准了卿云,卿云自然也不会视若无睹,她缓步上前,看着那个被羁押着面色狰狞的绑匪,手指微微泛过看不见的光芒,而后在掠过他的头顶之后陡然间扣住了他的脖颈。 几乎是一招致命,完完全全地雷厉风行! 卿云看了一眼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十分不解的齐王殿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邪笑,而后重新调转目光回到了那位胆大妄为的绑匪身上时,那双曾经藏着日月灿烂光华的眸子中泛出无限的杀意和冷意。 她几乎瞬间就变换了眼神,甚至于形成了一种威逼之势,冷冷地开口道: “齐王殿下说得没错,这件事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但这个交代到底是应该谁给,现在恐怕还不能轻易下定论吧?” “更何况,区区一个罪行滔天的绑匪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哀家今日倒要看看,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卿云的话更加掷地有声,那种属于皇太后的威严,在这一刻顿出。 睥睨天下,傲然一切。 就连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绑匪,在被迫与卿云对视的时候都不免又为之一骇。 或者说,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之中的颤抖和惧怕。 卿云直视着这位绑匪漆黑的眼睛,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那双充满着自信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金色的的光芒,很细小,甚至于瞬间而过。 而就这一瞬间的变化,刹那间便让刚刚还坚定如初的绑匪眼神开始的摇摆不定外加彷徨起来。 而后,在齐王颇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卿云突然间收起来了浑身上下的冷势,反倒是轻轻一笑道: “告诉我,你是谁?” 齐王不知道卿云在搞什么把戏,但他在看着这个场景的时候没由来的心中浮现出一抹的不安。 似乎,他的计划要全盘落空的节奏。 君潋放手卿云去做,所以他不会有任何阻拦,就这样轻轻浅浅地笑着看向那个娇俏的少女。 阳光打在她身上,添上了更多的华彩。 是的,他相信,她能够做到。 卿云的问题,在所有人都揪心的时候被拖长的声音回答而出: “我,我是,我是铁鹰。” 卿云依旧扣着绑匪的脖颈,但却并没有半点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反倒是收起来了所有的威严,继续淡淡地开口道: “很好,你的回答很令我满意。” “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是谁指派你做这件事的?” 这位唤作铁鹰的眸子已然是满目迷离,他惶惶然地想了想,似乎有些迟疑。 而就在迟疑的瞬间,齐王不自觉地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冷汗,神色紧绷,几乎就要冲上去做出些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骤然间明白。 或许,他要败了。 那个死卫已经完全不再接受他的命令,不再为他所控制。 那么,接下来,他会咬出来自己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又该如何脱身? 该死的,这个叶卿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铁鹰如此俯首帖耳? 齐王在这样孤立无援,甚至于站在悬崖边缘的时刻,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些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同样的,风遥临也注意到了齐王的神色异常,所以几乎刹那间便确定了此前自己心中的猜测。 齐王,就是那个拿他和他老师当做筹码的人! 只是可惜的是,像他这样自以为耍耍小聪明就能够应对一切的家伙,从一开始,便已然中了圈套。 他,必败无疑! 君潋冷觑了一眼这位说话字字句句都想要他命的人,凉凉地开口笑道: “呵!” “本王行的正,坐的直,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 “更何况,你以为,这种伎俩就能够扳倒本王吗?” 君潋稳坐泰山,可惜的是,齐王并不满意看到这种局面,他几乎瞬间便趁势而起,大惊失色地开口道: “摄政王,这件事幕后主谋当真是你吗?” “你怎么能够这样做,这样做让庄先生和风公子该如何?你这个摄政王又该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这样的责任你真的能够承担得起吗?” 齐王一个人唱独角戏,唱得那叫一个自在,然而这受众却都有些不接受这个论调。 包括庄青庭和风遥临。 哪怕到了此刻,他们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不作声。 不知道是在准备着看一场好戏,还是蓄势待发进行反击。 但,不论如何,无人对于齐王这几乎明摆着的诬陷论调发出任何认同之意。 不敢,也不能。 齐王添油加醋的话没有达到效果,这声声质问倒是让查办此事的刑部尚书都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着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的状态,这位李大人连忙笑着缓解气氛,道: “齐王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个绑匪显然是记恨摄政王刚刚所为,故而栽赃陷害。” “齐王殿下也知摄政王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这种话可万万不能乱说才是啊,仅仅凭借着这一个证据,若是冤枉了摄政王殿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李大人很会做人,然而齐王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因为他需要一个污名让君潋和卿云的算盘落空,所以他又继续开口道: “李大人,话不能这么说,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那一定要好好地彻查,要给庄先生和风公子一个交代;要给这永和街翘首以盼的文人们一个交代;亦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难道本王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齐王这一番高谈阔论,真真是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也不知道他暗中排练了多久,这激昂慷慨的语调甚至于让卿云都大开眼界起来。 风遥临和庄青庭准备全程当透明人,哪怕听了这明显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话也依旧无动于衷。 因为,他们很清楚。 眼见并不一定为真,更何况还是这样具有针对性的话。 他们是聪明人,甚至于聪明到可以轻而易举地勘破时局。 人云亦云的话,他们若是信了,又如何成为这天下读书人心中的表率。 明哲保身,首先要对这天下局面看得通透。 齐王也没有料到这两个人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他将挑衅的话对准了卿云,卿云自然也不会视若无睹,她缓步上前,看着那个被羁押着面色狰狞的绑匪,手指微微泛过看不见的光芒,而后在掠过他的头顶之后陡然间扣住了他的脖颈。 几乎是一招致命,完完全全地雷厉风行! 卿云看了一眼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十分不解的齐王殿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邪笑,而后重新调转目光回到了那位胆大妄为的绑匪身上时,那双曾经藏着日月灿烂光华的眸子中泛出无限的杀意和冷意。 她几乎瞬间就变换了眼神,甚至于形成了一种威逼之势,冷冷地开口道: “齐王殿下说得没错,这件事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但这个交代到底是应该谁给,现在恐怕还不能轻易下定论吧?” “更何况,区区一个罪行滔天的绑匪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哀家今日倒要看看,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卿云的话更加掷地有声,那种属于皇太后的威严,在这一刻顿出。 睥睨天下,傲然一切。 就连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绑匪,在被迫与卿云对视的时候都不免又为之一骇。 或者说,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之中的颤抖和惧怕。 卿云直视着这位绑匪漆黑的眼睛,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那双充满着自信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金色的的光芒,很细小,甚至于瞬间而过。 而就这一瞬间的变化,刹那间便让刚刚还坚定如初的绑匪眼神开始的摇摆不定外加彷徨起来。 而后,在齐王颇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卿云突然间收起来了浑身上下的冷势,反倒是轻轻一笑道: “告诉我,你是谁?” 齐王不知道卿云在搞什么把戏,但他在看着这个场景的时候没由来的心中浮现出一抹的不安。 似乎,他的计划要全盘落空的节奏。 君潋放手卿云去做,所以他不会有任何阻拦,就这样轻轻浅浅地笑着看向那个娇俏的少女。 阳光打在她身上,添上了更多的华彩。 是的,他相信,她能够做到。 卿云的问题,在所有人都揪心的时候被拖长的声音回答而出: “我,我是,我是铁鹰。” 卿云依旧扣着绑匪的脖颈,但却并没有半点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反倒是收起来了所有的威严,继续淡淡地开口道: “很好,你的回答很令我满意。” “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是谁指派你做这件事的?” 这位唤作铁鹰的眸子已然是满目迷离,他惶惶然地想了想,似乎有些迟疑。 而就在迟疑的瞬间,齐王不自觉地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冷汗,神色紧绷,几乎就要冲上去做出些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骤然间明白。 或许,他要败了。 那个死卫已经完全不再接受他的命令,不再为他所控制。 那么,接下来,他会咬出来自己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又该如何脱身? 该死的,这个叶卿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铁鹰如此俯首帖耳? 齐王在这样孤立无援,甚至于站在悬崖边缘的时刻,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些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同样的,风遥临也注意到了齐王的神色异常,所以几乎刹那间便确定了此前自己心中的猜测。 齐王,就是那个拿他和他老师当做筹码的人! 只是可惜的是,像他这样自以为耍耍小聪明就能够应对一切的家伙,从一开始,便已然中了圈套。 他,必败无疑! 第74章 叶开救场! 卿云的提问,让全场顿然间陷入寂静。 冷寂的氛围,一寸寸扩散。 卿云的手象征性地扣在绑匪的脖颈上,她目光之中带着数分的诱惑,似乎在引导着那个目光渐渐变得呆滞起来的绑匪。 因为此前没有得到回答,她又开口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必须要得到答案的冷峻: “告诉我,你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 卿云不紧不慢地吊着周遭的气氛,而终于坐不住的齐王终于开口怒斥道: “太后娘娘这是干什么,这十恶不赦的绑匪早就已经说出了事实,娘娘一遍遍地追问是为什么?” 卿云瞥了一眼自乱阵脚的齐王,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这个嘛,当然是为了求证事实,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 “怎么,齐王殿下这么紧张,莫不是心里有鬼?” 齐王这下子拢在袖袍之中的手都是颤抖的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装作无比镇定的样子开口道: “本王问心无愧!” 这话说得底气真真是不太足,卿云听完之后当即冷嗤一声,怒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 卿云当真是霸气十足,一语毕之后,她目光冷冽地盯着那名绑匪的眼睛,不再是此前的循循善诱,而是直接逼问道: “说,你的背后主谋到底是谁?” 这一次,卿云没有再有意给齐王营造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她直接选择了摊牌。 是的,从齐王提出对赌之约起,她就隐约猜到了他的计划。 所以,夜探清远居的时候,她在庄青庭身上下了追踪符,而且还嘱咐乾耀暗中跟上去看看齐王到底会不会对这位庄先生下手。 果不其然,在她救了风遥临之后,得到的就是齐王掳走庄青庭的消息。 从那一刻开始,一场螳螂捕蛇、黄雀在后的好戏就开场了。 齐王设下的局,无非是将绑架的幕后真凶栽赃到她和君潋的头上,既然如此,他们便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君潋负责暗中派人保护庄青庭的安全,而卿云负责在关键时候扭转乾坤。 卿云的底牌便是—— 她拥有控魂术! 无论齐王的人怎么给君潋和她安插罪名,她都能够让这些所谓的死卫说出真相。 纵然无法一击致命,却依旧可以让甚是愚蠢的齐王自讨苦吃。 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更何况是早就按耐不住要蠢蠢欲动的齐王君豪呢? 在卿云再次逼问的一瞬间,齐王整个人冷汗淋漓,他甚至做不到最初的镇定如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绑匪蠕动着唇角,迷迷糊糊地吐露出几个字: “背后主谋是,是齐——”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嗖!” “啊!” 羽箭射出的声音伴随着那个绑匪的惨叫瞬间打断了被控制着说出真相之人的话。 那一只从侧面而来的冷箭,精准地插入了绑匪的后心。 这一次,是一击致命,毫不留情。 绑匪死不瞑目。 卿云瞥了一眼那箭羽席卷而来的方向,面色如常,神色并无过多惊讶,甚至于也没有什么失败时的懊悔。 就仿佛,这也是她能够预料到的结果一样。 看见这一幕,刑部尚书柳大人已然觉得情况不对劲,连忙大呼道: “来人,来人,有刺客!” 然而明明可以挡下那一只猝不及防而来的羽箭的君潋却迅速制止了他的命令,以半戏谑的口吻对着了从门口入内的冷冽男人开口道: “叶大将军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莫不是今日绑架庄先生一事是叶将军所为?” 卿云嫌弃地扔掉了那个已经毫无价值的绑匪的尸体,同样调转了目光看向一身戎装单刀直入的铁血男人,轻轻一笑道: “叶大将军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如摄政王殿下所言,这背后主谋就是你?” 叶开跨步入内,那张刀削斧刻的面容上虽然隐隐透着苍白,但骨子里的那股子狠劲和坚毅却并没有少上一星半点,面对着君潋和卿云的双重怀疑和指控,他带着一群同样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震住了全场: “末将不知摄政王和太后在说什么,末将以为这犯人胆大包天,既然敢挟持太后娘娘,那便该死,末将只是为了救驾!” 叶开在心神不宁的齐王身边站定,那杀伐果决的话甚至于容不得半点的质疑,他冷凝着面前这两个真真是他的劲敌的人,没有半分的畏惧。 公然颠倒黑白,同样是霸气十足地回护着齐王! 叶开当然是重伤后醒来便听到这样荒唐的事情带人赶过来的,以至于他虽然救场来得及时,甚至于行事作风也是雷霆万钧,但卿云一眼扫过去,还是非常明显地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不稳。 那一刻,卿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心中非常快意。 看来,上一次她和君潋的确是给了这个叶开重创,以至于他到现在半点真气都没有恢复。 甚好,甚好! 这一次,他既然敢来,那她势必也要真刀真枪地对上去玩玩。 这叶开大概也没有想到齐王这个蠢货在他昏迷的时候竟然给他惹出来这样的破事,以至于他一醒过来就要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给这个任性的小王爷收拾这种烂摊子。 卿云和叶开的博弈,从眼神之中的较量便足可见一二。 叶开毫不避讳对卿云的恨意和杀意,卿云亦无半分惧怕,直愣愣地便回着怼了过去: “叶大将军受伤,听闻庄先生被绑架一事还能特地赶过来相救,实在是我大雍百姓之幸事啊!” “但叶大将军你杀掉了这关键性的证人,此案又该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卿云问得很是意味深长,她清楚叶开是为了斩草除根,她没有阻止是因为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好时候。 有些事情,是要一点点累积才能见到成果的。 攻心为上。 民心为本。 今日之举,足以让齐王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 而流言四起的后推助力者,将会是这大雍最充满热情和正义的无数君子文人! 叶开同样清楚这是君潋和卿云设下的连环计,在猜到目的一瞬间他还是选择了杀人灭口。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证据,一切便可以消弭于无形。 所以面对着卿云的诘问,叶开面色非常严肃认真,甚至于直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 “此事不过是谋财害命,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明明是件简单的事情,太后娘娘若是非要追责到底,又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没有所谓的真相,既然庄先生已经获救,那就应该到此为止!” 第75章 自作自受! 叶开的到来乃至于所做的一切,都已然是足够张狂。 这种的对峙,本就不可能轻易结束。 而卿云听完这些话之后,亦忍不住轻嗤一声道: “叶大将军还真是会处理政事啊!不过——” 卿云微微停滞了片刻,突然间挥了挥手,示意君潋的人上前,道: “不过,任何事都要有证据,来人,给哀家好好搜搜这人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未尽之证据?” 卿云突然间来了这一出,真真是让叶开和齐王有些猝不及防。 但同样的,他们心中亦再次涌现出了极度的不安。 因为,他们不确定,卿云是否还留有什么后手。 但卿云这个太后娘娘说出的话,此刻叶开是真的不太好去阻拦,故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卿云的人从那个已经死去的绑匪怀中掏出来了一枚令牌,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个令牌,是一块雕刻着繁杂的花纹、明晃晃的金色而且底部刻着一个齐字的令牌。 而那,意味着,这块令牌是大雍齐王殿下用来表明身份的东西! 同一时刻,在这块令牌出现的瞬间,齐王刚刚平复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甚至于脸色都变得无比苍白起来。 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果然发现一直贴身携带的令牌不知道在何时不翼而飞了。 恍然间,一切跌入万丈深渊。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已然不可避免地进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他的每一步,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叶卿云都已经算了个清楚明白。 而现在,他,将要面对的危机将会更甚。 卿云用纤纤玉指捏着那块令牌,这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才弯了弯嘴角,将凌厉的目光落在了紧张到快要按耐不住的齐王身上,淡淡一笑道: “齐王殿下,如果哀家没有看错,这令牌应该是你齐王的吧?” “像这种表明身份的金令,这常人就算是作假也是极为困难的,齐王不妨给哀家解释解释,你的令牌为何会在这种罪不可赦的绑匪身上?” 卿云质问的话一出,就连一心为齐王开脱的叶开也觉得事情极为难办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给了齐王一个安心的眼神,粗壮的手指按在自己的佩剑之上,目光之中冷意闪过,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大事一样。 齐王不知道自己的令牌为何会在绑匪身上,但他知道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动手的人,明摆着就是眼前的这个深藏不露的皇太后! 他,彻底失算了。 眼看着所有人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齐王咬了咬牙,才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开口道: “这令牌的确是本王的,但为何会在绑匪身上,本王也不知道。” “今日本王便发现自己的金令丢了派人去寻找,如今在这个绑匪身上发现本王的金令,绝对是诬陷,就是为了栽赃陷害让本王百口莫辩。” 齐王在面对着困境的时候难得智商上线,这说出口的话都有理有据,很难令人反驳。 齐王握紧了拢在袖袍之中的手,在叶开无声的支持之下,又非常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更何况,此事若是本王所做,无论如何,本王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来搞得人尽皆知,所以,这一定是有心人所为。” “还请太后娘娘莫要被奸人迷惑,让别有用心之人得逞。” 情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诬陷者顿然间就变成了被诬陷者。 甚至于,连这所谓的辩解词都有些出奇的一致。 卿云巧笑嫣然地玩弄着手中这块作为强有力的证据的令牌,目光如炬,直逼神色紧张的齐王,又故意开口道: “那看来齐王殿下你还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啊!” “也对,齐王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有愚蠢至极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栽赃陷害。” 卿云话里话外十分明显的讽刺,齐王并非听不明白,紧张和愤怒共存,再次让他眼神波荡出极为复杂的情绪。 然而卿云看着齐王和叶开黑得像煤炭的脸色,却并无半分停下来的意思,反倒是以极为善解人意的口吻道: “这块金令,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为了斩尽杀绝而对齐王你所设下的圈套,放心,哀家这么聪明,当然会看破这奸人的诡计,不会冤枉了齐王殿下你的。” 至始至终,卿云都没有半分要凭借着这个证据置齐王于死地的意思。 因为,这不够。 而且,这种明摆着的诬陷,根本无法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她想要的,就是让这位齐王殿下步入恐怖的深渊,被恐惧和担心吞噬。 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齐王不知道卿云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而后不得已对着卿云低头道: “多谢太后娘娘明鉴!” 卿云拍了拍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终于是不再过多追究,离开了那绑匪尸体之处,捏着那块甚是有用的金令行至齐王面前,将它放在了齐王的手中,以非常欠揍的口吻道: “以后啊,齐王殿下可是要好好地保管自己的东西啊,这一个不小心万一再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惹出来什么麻烦,哀家恐怕就无法再帮得到齐王殿下了!” 齐王被卿云这样藐视,心中的愤怒几乎都快达到了一种临界点,他咬牙切齿地低头回答道: “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卿云看着齐王紧紧地捏着自己那块真是烫手的金令,完全不管叶开要杀了自己的目光,反倒是继续意有所指地低声开口道: “哀家最后送给齐王一句话,还望齐王谨记。” “自作孽,不可活!” 卿云用了极其微小的声音,其他人没有听得真切,齐王却是被气到都快发疯,一颗炙热的心在胸膛里跳着,身为男儿的冲动让他几乎忍不住就要一拳对着卿云这个公然挑衅他的女人挥过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道身影从外面匆匆而来,慌不择路地给已经快气死了的齐王送来了另外一个噩耗: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齐王府——” 第76章 鹿死谁手? 卿云好整以暇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目光中若有若无地掺杂着一丝的讥讽,完完全全地是看戏的姿态。 而本就处于半崩溃边缘的齐王看着自己王府的管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开口质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不敢怠慢,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他不能隐瞒,便当即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殿下,王府王府失窃了,而且……而且窃贼还放了一把火烧了,烧了你的房间,是奴才办事不力,还请,还请殿下责罚!” 齐王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心头,现在发生的一切气得他都快发疯。 齐王差点都要晕厥过去,奈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要保持着清醒,只好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一巴掌冲着那管家扇了过去,斥责道: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本王要你们何用?” “本王这就回去亲自看看是何人胆敢如此嚣张!” 齐王巴不得早点回去,如今虽然这事也挺令他丢脸的,但他还是非常快速地选择了撤退,对着叶开微微眼神示意。 齐王想赶紧走,一手造成了眼前这个局面的卿云当然不会阻拦,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齐王殿下离去的背影,生怕事情不够大,又开口道: “齐王看来今日运气有些不佳,以至于倒霉到连王府都着火了呢!” “齐王还是去算算自己是不是煞气太重,以至于恶鬼缠身了吧?” 齐王都已经转身而走,听到这些话也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开口回应道: “本王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齐王终于带着无尽的挫败感和满腔怒火离去,而叶开自然也不便再多待下去,掠过卿云之时,他目光冷冽如刀,声音故意压低,直接警告道: “不管你是谁,你都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卿云生来最不惧怕威胁,如今听了这话,当即言笑晏晏地回了过去: “好啊,我等着。” “不过,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叶大将军莫要太自信才是。” 卿云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真是让叶开同样气得不轻,他甩袖离去之时,眼底划过的杀意更加浓重起来。 毕竟,作为一个贪恋着权位的野心家,他不会容忍来自于卿云这样的挑衅和威胁。 而且,经过这两次的事情之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事情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的这个女儿,带给他的危机感,实在是太重! 叶开和齐王都走了,这一场没有真凶但众人却已经心知肚明的绑架案就此告一段落。 卿云和君潋相视一笑,彼此眼神之中都有着对对方的绝对的信任。 这情景,看得远处坐在高楼上的某位少年郎煞是不满,心中更加不忿起来。 这明明功劳都是他的,若非他亲自潜入这齐王府拿了这齐王的金令,能有今天这一场好戏吗? 他堂堂一个明尊做这种事情,传出去可真是名声都毁了,他容易吗他? 一想到这里,翘着二郎腿且性子活泼的乾耀当真是坐不住了,直接三步做两步下楼去准备邀功了。 而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的庭院之中,这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差不多之后,卿云终于将煞是意味深长的目光放在了那性子清冷、不入尘世的师徒二人身上,以半商量的口吻道: “庄先生今日受惊了,摄政王府中已经备下了清茶,不知道庄先生可愿赏脸一去?” 卿云所请,其实已然是不得不去。 而卿云如今的态度,已然算是很礼贤下士了。 毕竟面前这两个人昨夜可是直接将她这个皇太后给拒之门外的。 她虽然是诚心相邀,却也不想真的来一出三顾茅庐。 她想要一击即中! 而现在,这个时机已经来了。 庄青庭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面对着卿云的邀请当即爽朗一笑道: “好,既然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今日救了老夫,老夫自然要亲自相谢。” 风遥临接受到了庄青庭的眼神示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微微颔首一拜道: “多谢!” 卿云总算是能有机会和这两个高深莫测的名士再次相谈,自然是心中不甚欢喜。 而君潋亦和卿云对视一眼,很快将这里的情况给处理得当了。 只不过虽然事情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流言风波却才刚刚开始,暴风雨只会来得更加猛烈。 …… 摄政王府。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副好景色。 会客室之中,茶香弥漫。 侍女奉上茶水之后,很快这无关人等便已然退了下去。 君潋、卿云、庄青庭还有风遥临各自就坐,气氛隐隐有些严肃和凝重。 就在卿云准备开门见山商谈的时候,这门前突然间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依旧的锦衣华服,长相那叫一个精致,少年立于门口,面容浮现出几多笑意,以半戏谑地开口道: “晚辈陆星辞,素来仰慕庄先生和风公子才学,想要见识一下两位的风采。” “今日星辞不请自来,摄政王殿下不会怪罪吧?” 卿云看着办完了事还非要强行插进来的乾耀,也没有过多的话语默认了他的出现,心中颇为感慨。 这个乾耀,还真是存在感太强了,简直无处不在嘛! 而君潋也不能当着庄青庭和风遥临的面直接驳斥这个从来都没有正形的陆小侯爷,只能轻咳了两声,以毫不在意的口吻道: “陆小侯爷想要改邪归正,回归正道,想来长公主应该会十分高兴,本王怎么能够拒绝?” “请进吧!” 君潋眉眼之中压抑着怒气,违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依仗着武功高强随意进出他这摄政王府,实在是太过狂妄。 真是活脱脱一个搅局的家伙! 而庄青庭和风遥临也都听说过乾耀这个陆小侯爷的纨绔名号,如今见他和君潋乃至于卿云相处到如此融洽的地步,不免心中又有了几分的猜测。 而卿云见乾耀进来之后,很快又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外加不着痕迹地竖了个大拇指过去。 虽然这陆小侯爷的名声不怎么好,但他乾耀可是真心实意来帮她的。 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她怎么可能真的去怪罪他的任性呢? 第77章 给个尚书令的位置? 乾耀就坐之后,倒也是收敛了几分本性,难得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场口水战的开始。 卿云和乾耀相互间眼神确认过后,君潋才率先开了口,意味深长地开口笑道: “庄先生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庄青庭哪怕心如明镜,却也不会轻易表露出,他握着手中的茶盏,笑语吟吟地回答道: “老夫虎口逃生,并不想再步入阴谋之中了,还请摄政王殿下和太后娘娘莫要再强求!” 庄青庭开口就固执己见,而一旁的风遥临却难得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他坐在那里,眼眸之中沉浸着数分复杂和犹豫。 那双清冷的眉眼之中因为这些情绪的出现而变得轻易能够察觉出来异常。 卿云也没打算将庄青庭真的拉入朝堂之中,因为她看到他的心中真正无意入世。 这种事情,就算是她强迫,恐怕也很难成功的。 既然毫无胜算,不妨就换一个对象。 这位天下第一公子,无论是才学、见识、武功、魄力都是绝佳的。 她很期待,他能够在朝中开创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新局面。 庄青庭拒绝之后,卿云当即便将目光放在了蓦然不语的风遥临身上,淡淡一笑道: “那风公子可做出选择了吗?” “昨日所言,今日依旧有效。” 卿云眼眸之中至始至终都是充满着自信的光彩,她的笑容,有一种能够轻而易举地感染到很是冷寂的风遥临的内心。 但哪怕心有动摇,风遥临却还是用冷淡的口吻开口道: “今日风某见识了娘娘真正的手腕,佩服!” “但,娘娘将家师当做筹谋引对手入局,未免有些过分!” 风遥临重情重义,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不奇怪,而他言语里的冒犯自然也不会让对面真心想用他的人心存芥蒂。 毕竟,想要彼此信任有加,便需要先解决这首先要面对的问题。 卿云见风遥临都如此公然表态了,也不准备遮盖掩饰,毫不避讳,当即起身,对着风遥临和庄青庭颔首以拜道: “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在此向二位致歉。” 卿云如此礼贤下士的态度,看得君潋都不由得有些惊诧起来,当然感到震惊的人也包括风遥临和庄青庭。 毕竟,一国太后公然因为这种事情向他们致歉,实在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无比年轻的皇太后有着绝顶的智慧和魄力。 能伸能屈,且更懂得用以退为进拉拢人心。 而卿云所为,只有乾耀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现代人,哪怕他在这个时代成长,却依旧无法抛弃那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思想和价值观。 等级地位,他并不在乎,也从未想要拿那些个东西去做到什么。 相反,卿云这样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的行为更让他觉得敬佩。 当然,他也不否认,卿云这一招,的确是个绝佳的计策。 或许,成败,也在此一举。 庄青庭接受了这个道歉,甚至于也没有虚伪到说什么不敢当。 因为,他也能够看得清楚时局,看得出来今日发生的事情到底藏着什么真相。 不过是一处将计就计的好戏罢了! 风遥临同样接受了这个道歉,但他也不能让卿云这个皇太后就这样长时间给他行礼,所以他很快便动了动那双藏着星月的眸子,冷淡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果非常人,有容人之量,亦有大局之心。” “今日发生的事情,权当做从未有过。当然,风某也会娘娘所愿,将今日之事的真相让天下人知晓,让娘娘将计就计之策达到完美的效果。” “如此,便当做答谢摄政王和娘娘相救的谢礼了!” 风遥临这一来一往的,当真是算计得清楚明白,破具有无比精明的讨价还价之道。 卿云这厢迅速觉得风遥临已然处理完了现在面临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免盯着他的古井无波的眼眸,带着几分期待的口吻再次开口道: “风公子应该清楚,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不管怎么说,风公子还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对赌之事的确给两位带来了麻烦,但既然是不可避免的一切,为何风公子不抓住机会,乘势而上,施展自己的抱负理想?” 卿云的话,让庄青庭眼光唰得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似乎在心中瞬间便已然有了决断。 而卿云这从自己的文化中抓过来的名句还在继续,声音坚定而又洪亮: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大雍既然需要风公子,风公子又心存大志,为何要一味逃避呢?” “现在,我在诚心邀请风公子,在此种境遇之下,风公子就算是想要抽身也已经来不及了,不如趋利避害,为我大雍出上一份心力。” 风遥临很认同卿云的高谈阔论,但他依旧没有就此松口,他面色平淡地看着卿云,又致命地开口一击询问道: “那太后娘娘可否告诉风某,为何你要处心积虑地和自己的父亲作对?” 卿云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大堆到头来还要回到这个地方,实在是内心有些苦逼,索性也就不端着这架子了,当即便平心而论道: “很简单,他想要我死,为他的所谓的野心、为他的宏图霸业所陪葬,我自然是不愿的。” “既然不愿,为何不能反抗?” “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他做错的事情,我就要毫无任何主见的去遵从吗?” “如果风公子面对这一切,难道想的就是认命吗?” 不得不说,卿云所言所思,都带着浓重而且强烈的反叛精神。 这点,对于被束缚在这个制度之下的风遥临而言,亦是鲜活而又亮丽的。 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有着极度的相似之处。 他能够懂得这份心情。 风遥临虽然性子冷淡,但却并非是个完全不问天下诸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骨子里的热血被卿云激发出来之后,他并不想再继续压抑着下去。 头一次,他那双沉静的眸子中浮现出来了罕见的渴求,他看着卿云,突然间笑了笑,笑容生硬,但语气却带着无尽的赞同: “娘娘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风某自愧不如。” “至于娘娘所求之事,风某亦有心欲往之。” “但,风某想知道,娘娘和摄政王能够在朝中给风某什么样一个位置。” 风遥临也不是表里不一,他只是比较自傲,甚至于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有些轻狂了。 但已经得到松口的卿云心中却大喜过望,索性对着旁边的君潋直接眨了眨眼睛,毫无顾忌地开口道: “摄政王,朝堂之中你能够一力促使风公子登临的位置是什么?” 卿云此前并没有猜到风遥临会直接开口要官位。 而且要的还这么堂堂正正。 不过欲其取之,必先予之,她力所能及的,自然可以给。 她见识过风遥临的能力和智慧,自然也明白他进入朝堂之中所代表的势力之大。 在这大雍风云莫测的朝局之中,叶开和君潋的势力可以算是分庭抗礼,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这一方再加上风遥临乃至于他背后站着的天下文人,那么,扭转乾坤,必然不会再遥远。 不破不立,风遥临此人,便是破局的关键。 君潋接受了卿云的眼神示意,所以并无半点犹豫,很快便勾唇浅笑,果断地回答道: “本王可将风公子推到尚书令的位置上,如何?” 君潋这扔出来的重磅炸弹,简直是让乾耀都不由得感叹,实在是耐不住性子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真的好大方,这可是几乎媲美宰相的位置啊!” “摄政王不妨给本公子也安排个铁饭碗?” 卿云刚刚君潋听完开出的大价钱,又听着乾耀这开玩笑的话,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道: “陆小侯爷恐怕没有那个实力和精力去做这个吧?” “相对于枯燥乏味的朝堂,陆小侯爷或许更适合与美人清酒为伴啊!” 卿云这话说得倒也不差,乾耀事业有成,当然不会选择踏入朝堂这个无尽的漩涡。 哪怕,他其实已经在插手了。 而君潋秉承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良好思想,这开出的条件当真是让风遥临都不敢再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从这个位置上而言,风遥临需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使命,这本就无可厚非。 君潋此举,并不亏。 故而在听到这个许诺之后,风遥临头一次对着卿云和君潋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恭敬且自信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对臣给予的厚望,臣必竭尽全力不负之。” “臣多谢娘娘和殿下信任!” 卿云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眉眼之中更多欢喜异常,当即便打了个响指,笑语道: “如此,甚好!” 但这刚刚庆祝的话还没有说完,卿云这眼眸之中又突然间闪过几点狡黠,她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神采奕奕地开口道: “不过,风公子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恐怕在天下人那里有些没法交代,我们或许还需要一些铺垫……” 第78章 齐王挨骂? 庄先生被绑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而这幕后黑手几乎不出一天就被谣传了个遍,流言四起,果然是神乎其神。 而在君潋的人和崇拜风遥临的人刻意推动下,这庄先生被绑一事直接被传到一种有鼻子有眼的的地步,无外乎从绑匪身上搜到了金令,这幕后黑手、乃至于杀人灭口一事就是齐王之类的。 经此一事,虽然这文人墨客们没有强烈表达不满,但很显然这件事还是给齐王乃至于叶大将军的名声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可谓是一时间“风头无两”。 短短几天之内,齐王乃至于叶开所面临的形势陡然急转而下,以至于这所谓的坚实的联盟也快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当夜,齐王府。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密室之中,几道人影在烛火的映射下拍打在墙上,此处隐约可以听到外面风雨交加、疾风呼啸的声音,颇有些渗人。 一身戎装披着黑色的斗篷而来的人,怒火冲天地对着恭敬垂首而立的人开口道: “你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吗?” “外面你齐王的名声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怎么会愚蠢到用那样的雕虫小技去诬陷君潋呢?” “你就没有想过若是发现了后果是什么吗?” 叶开真真是快要气到爆炸,他整张脸哪怕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苍白,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整个人都阴郁万分,不停地诘问道: “我不过才昏睡了两天,齐王你就讲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叶卿云不是我的女儿,所展露出来的势力太过惊骇,你如今就这样顺水推舟地将那个庄青庭和风遥临送到她跟前,不是明摆着要她摄政?” “这样做的后果你知道吗?” 叶开既恼羞成怒,又恨铁不成钢,而被这样好一顿骂的齐王更加是无奈。 今日之事他惨败心中已经很是不痛快了,偏偏这个叶开还将他心中窝着的火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实在是—— 齐王并非逆来顺受,但还好他也有些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是在依仗着叶开才能有如今的地步,也不敢犟下去,只得出声开口道: “对不起,舅父,我知错了。” “下次不论我再做任何决定,都会和舅父您好好商量的。”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舅父尽力挽回,弥补缺漏吧!” 齐王不敢真正和叶开闹掰,至少名义上他还不能抛弃这个唯一的支持者。 所以,他虽然也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反而聆听了这一番所谓的教诲,将话题引入了另一个方向。 叶开也就是一败再败心中窝着火,如今骂完了也是要给对面的那位王爷留上几分面子的,所以他也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 “罢了,既然中计了,那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君潋和叶卿云的确是略胜一筹,我们败了便应该承认。” “眼下流言四起,你绝对不可再对庄青庭和风遥临动手,一旦他们出现任何差错,天下人都会将罪名怪在你的头上。” “纵然铁血手腕十分有用,但我们并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激起天下文人对我们的反抗和怀疑。” “相反,齐王你明日就去亲自拜访他们,不论如何要表现出来我们交好的诚心,即便不能为我们所用,却也可以给天下人做一个样子,斩草除根并不急于一时。” 叶开心机和谋略相对于齐王简直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是出身于行伍,却并非真的是个莽夫,他很懂得趋利避害、钻营权术。 这一招暂避风头,虽然齐王心中很不乐意,但还是认同此间所言,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舅父教诲。” 叶开刚刚重伤醒来,又奔波了半天,刚刚还发了一大通火,此刻更加觉得体力不支,只好坐下,微微思量了片刻,又询问道: “金令和盗贼的事情,可有眉目?” “到底是谁做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或者说你王府之中有没有行迹诡异的内应?” 叶开问话问得都是重点,奈何齐王也谈及此事气都不打一出来,他一听完就愤懑不已地开口道: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这个人肯定是受那个叶卿云指使,关键他此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家伙不仅偷了本王的房间之中的财物,甚至于还在不动声色中拿走了本王贴身携带的金令,这武功之高,不可小觑。” 虽然是怒气冲冲,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齐王却也忍不住又心有余悸地开口道: “那人可以在本王毫无察觉的时候在齐王府偷走本王的金令,那么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本王。” “舅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够再发生第二次了!” 齐王担忧不无道理,叶开亦认真思考过这件事之中的弯弯绕绕,此刻亦不免叹息道: “看来君潋手下人才辈出啊,我倒是小瞧了他的本事,这样吧,我让赤颜亲自来护住你的周全,如果不出意外,君潋不会轻易对你动手的。” “毕竟,还没有等到公开撕破脸皮的那一天,他搞暗杀这一套在本将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话说到这里,叶开虽然对君潋充满着赞赏,却亦忍不住疑惑外加感叹道: “不过,我这个女儿,她这由内到外除了样貌没变,处处都已然大变,以至于我都有些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了。” 听完这话的齐王倒是忍不住有了个明确的判断,他冷哼一声道: “呵,不管她到底是谁,舅父,她公然违背您的意思,而后又重伤于您,设下如此圈套引君入瓮,实在是用心险恶。” “她,只会是我们的敌人!” 齐王此言倒是不假,叶开也难得附和道: “的确如此,从今往后,我们万万不能再轻敌了!” “不过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按兵不动,现在我们的民心已然被今日的事情败了个干干净净,短时间之内不能再留任何把柄给他们打击报复了。” 叶开抬头,神色凝重,那一双坚厉的眼眸中充满无尽的欲望,他听着外面雨声哗哗作响,而后用沉厚的声音开口道: “我,已经快有些等不及了。” “去通知那个人,让他做好准备,我们的计划要开始了。” “一时的静默,是为了寻到一个更好的时机爆发,我们也该真正地崛起了!” 齐王明白叶开在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眼神之中亦光芒大盛,十分期待地开口道: “是。” “本王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79章 月旦评? 三日后。 大雍整个京都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来,流言蜚语满天飞,一时间卿云这个皇太后的名号就人尽皆知了。 毕竟,为了让风遥临这个天下第一公子入朝为官且顺理成章地消除齐王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她这个皇太后也不能什么都不干,索性顺水推舟地举行了一场月旦评。 所谓的月旦评,也无非是每月文人墨客对当时的名人还有诗文字画进行品鉴的活动。 大雍如今没有科举制,选拔人才无非是以名气推荐入朝为官,除了像风遥临这样极负盛名的公子,在月旦评上夺魁,打下名气也是其他寒门子弟唯一能够跻身仕途的道路。 而卿云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所要公开和风遥临参加的这一场月旦评,说到底,也是为了打出自己这个皇太后的名气。 毕竟,她这个毫无资历年纪尚轻的皇太后想要真的掌控住全局,最重要的是,先要树立起民心。 在天下人展露头角,月旦评夺冠只是一个开始。 而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因为是天下这名副其实的大儒庄青庭举办,参加的又是他的首徒有着天下第一公子名气的风遥临和初出茅庐却已经开始声名鹊起的皇太后叶卿云,这在京都的文人都不免沸腾了起来。 于是乎,三日后,这天下第一楼,因为这一场万众瞩目的月旦评,顿然间成了整个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在乾耀的一手安排下,这天下第一楼可谓是人山人海,个个都是在翘首以盼,等待着这一场月旦评的开场。 天下第一楼顶楼,卿云站在窗边,瞧着下面还在源源不断进入的人群,不免朝着在身后的正握着高脚杯喝红酒的某位少年郎笑道: “今日看来明尊大人又要赚得盆满钵满了啊!” “这生意做得真是精明,瞧瞧这人流量,简直要爆棚呢!” 卿云说这话,乾耀当然一百个赞同,他言笑晏晏地晃了晃手中那醇香浓郁的红酒,非常得意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我赚钱,你赚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啊?” “怎么样,卿云,你也喝一杯,压压惊?” “这等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恐怕不好收场哦!” 卿云白了一眼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随心所欲的少年,才嫌弃地开口道: “得了吧,乾耀,你还撺掇我喝酒,等会被人闻见了我怎么交代啊?” “还有啊,今天可是我准备名声大噪的日子,你可别给我搞砸了哦!” 乾耀一听这话当即就不太乐意了,他这摊了摊手,一副十分无辜的口吻道: “喂,卿云,我可是很尽心尽力的好不啦,这三天我绞尽脑汁地给你想了多少这诗词名句,你怎么能够不成情呢?” “我这么用心良苦,卿云你要是赢不了可就真的辜负我了呢!” 乾耀一边说着还一边又翻了翻旁边的书册,探究性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你都背下来了没?” “我可等着看你大显神威呢!” 卿云听得乾耀所言,也无法再去反驳了,本就是笑谈,此刻她亦自信满满地开口道: “放心好了,虽然我这理论知识是突击学出来的,但乾耀你可别忘了,我这嘴皮子可是将你都给说服了的!” 卿云这保证的时候还不忘再戳戳乾耀的痛处,真真是让乾耀有些哭笑不得,他抿了一口这杯中的红酒,伸出修长的手指,冲着卿云挤了挤眼睛,笑道: “那我当然知道不是,卿云,既然这样,那我可就祝你马到成功,静待好消息传来哦!” 卿云将手放在乾耀的手心,接受了他真心的鼓励,而后一并随着他的步伐下了这楼梯,迈入了这天下第一楼的正堂。 一楼早已经布置好,乾耀当真是家底雄厚,以至于这里面同时容纳上千人倒也稀疏平常。 大堂中央临时建了一个木台,周遭该来的贵客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尤其是这文人墨客、世家贵族,这一个个的,都对今日的盛景充满了期待。 当然,这台下距离最近的,还是相互对峙的君潋和齐王,二人视线交汇时,这杀机都不由得顿起。 周遭依旧嘈杂,待到这约定的时辰终于到来之时,庄青庭身穿一身青袍,气度不凡地走上了木台,对着这济济一堂的众人开口道: “老夫今日举办的月旦评,实乃大雍百年来第一次盛举,感谢诸位能够到来,也希望这一次的评鉴能够给诸位带来感悟。” “老夫庄青庭,受邀亲自主持,实在是荣幸之至。” 庄青庭不愧是大家风范,这面对着台下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依旧没有半点的畏场,井井有条地继续道: “在此月旦评开始之前,老夫想要先讲明一件事,今日月旦评,由老夫首徒风遥临和太后娘娘对弈,若太后娘娘胜出,风遥临将会受邀请出仕,反之此事将作罢。” “当然,不论结果如何,若风遥临心甘情愿认输,那么结果依旧是太后娘娘胜出,老夫会亲自来做见证。” 庄青庭受天下文人敬仰,学问高深,著书百余篇,可谓是一代名家,故而他的话,当然也是有着绝对的效力的。 不过,在月旦评开始之前,很显然庄青庭所说的话还没有结束,很快他便再次中气十足地开口道: “借着这次月旦评,老夫还想给诸位说明一件事,三日前老夫被绑匪劫持一事,承蒙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的相救,老夫得以今日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对于此事,老夫定然也是要拜谢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的。但对于坊间流言蜚语,老夫只想对诸位说一句,‘清者自清’,还请诸位莫要以讹传讹,做出些错误的决定才是。” “此事已了,老夫也相信,这世间自有公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庄青庭话说得非常义正言辞,但这话里话外的指代之意却还是让听懂了的齐王心里怒火中烧,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不仅公然向君潋那一边表示谢意站队,就连这话中带刺都是在针对着他。 看来,这位庄大家是真的活腻歪了! 他,会为自己今日所为,付出代价的,他没有选择自己,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第80章 她的风采! 庄青庭做事的确不够圆滑,但文人骨子里的气节却从来都不少半点,以至于他亦能不畏强权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是他的高贵品质,也是他作为名士该有的风范。 黑压压的一群人,大多数都是以敬仰的眼神看向庄青庭,此刻该说的都说完了,重头戏自然也是要开场的,很快庄青庭便又以中正语调地开口道: “好,现在请太后娘娘和风遥临,今日他们便姑且讨论讨论‘出世’与‘入世’之见。” “还请诸位静听!” 台下很多人开始跃跃欲试,大多都在期待着这两位重磅人物的出场,幸好文人墨客还是比较遵守规则的,场面一时间还是很可控的,并没有太过喧嚣和嘈杂。 卿云这做了充足的准备,出来的的时候可谓是万众瞩目,不过应对这种场合她从来也不曾慌乱分毫,很快落落大方地对着来人微微颔首致意道: “今日与诸君在此相见,荣幸之至。” 卿云今日穿了身很是素净的白袍,衣领上绣着精致的云纹,举手投足之间大气中透着几分的矜贵,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淡淡的悠远恬静之感,很有文人墨客的气质。 卿云并没有端着架子,这样的装扮也少了几分的女儿家娇羞和妩媚,倒是多了种男子的清秀和俊美,亦不失半点的高贵优雅。 卿云轻易显露出来的一切,这让人远远看着,倒也从第一面就多了些许的敬意。 风遥临和卿云前后脚而出,此刻亦对着众人一拜道: “多谢诸君前来为风某做见证,今日月旦评之后,风某若是输得心服口服,便应太后娘娘所邀入朝为官。” 风遥临作为这个时代天下读书人的偶像,亦不免受到众多人的追捧,毕竟年少成名,期待有此成就者亦不再少数。 风遥临性子冷淡,但面对这样地场合却也能够游刃有余,声音虽冷却不失诚恳。 当然,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是狂妄,但有才之人往往都有如此资本,眼红嫉妒者有之,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出来挑战皇室的权威。 于是乎,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月旦评就此拉开序幕。 庄青庭和风遥临素来是以避世隐居标榜于世,教导学生的观念自然也是大致如此,如今他不肯出来做官倒也是世人所知之常态。 故而这月旦评的开场,风遥临不卑不亢,面色平淡中透着几分的冷寂,他很快率先开口道: “朝堂污浊,利欲熏心,钻营权术者亦不计其数,大雍朝局暗流涌动,一旦涉足,自保尚且不能,又谈何实现理想抱负。” “风某不愿成为碌碌无为、朝不保夕中的一员,自然也不愿入朝为官,不知娘娘可有高见?” 虽然这一场月旦评之前,风遥临已然在暗中答应了卿云的提议,但此刻这些话,却依旧是他心中所想。 他所言字字句句,皆出自于真心。 他并非怕应对危险,只是觉得哪怕踏足其中却亦会葬身于权力漩涡之中。 贪欲,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秉持本心,太难! 面对这样的质疑,卿云目光灼灼生辉,本就做好了准备,此刻亦很是自信地开口道: “君子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卿云上来如此惊世骇俗的一段话,真真是掷地有声,令众人不免都心中十分惊异,当然话到此处才刚刚只是个开始,很快她便以高昂的语气继续开口道: “既欲为君子,寒窗苦读数十载,当以修身为首,齐家为次,有满腹经纶自不能埋没,亦该去治理国家,平定天下,为万民而创福祉。” “如今我大雍危若累卵、群狼环伺、内忧外患,有志之士自当勇敢而出,扶危济困、匡扶正道,还我大雍百世之平,创不世之伟业。” “若风公子之言,因怕坠于权力倾轧、溺于贪欲诱惑、死于诸位危险之中,便选择避世,那不是隐士,而是懦弱的胆小鬼。” “大雍文士若皆如风公子一般,又有谁能够铲除奸佞、恢复正道、为百姓谋取福祉,为国家尽心尽力?” 这是振聋发聩的呼声,而卿云立于高台之上,眼神明亮,神情坚毅,继续言说道: “大雍之根本,是心怀报国之志、家国天下的你们,亦是那些为了活着而努力打拼的百姓。” “无人抛头颅洒热血,前仆后继地为这个国家付出,何谈来日盛世长安?” 卿云这一大段的古文一出来,当即便令醉心学问之人瞠目结舌起来。 毕竟这样的论调,实在是罕见,虽然在这个世界的文化之中学子们无不为了功名利禄而趋之若鹜,但如此高谈阔论却又自成体系的观点,还是在出现之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古文是卿云联合乾耀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大学》中的名句,而后面的话,卿云却是有感而发。 而正事后面这些慷慨激昂的话,也的确在不同程度上牵动了面前这些人的心。 触动,深深的触动。 这是能够勾起来他们心中热血的一番话,亦是让他们满怀期待去为之奋斗的一番话。 有时候,思想和言语的力量,的确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而卿云如今所说,不仅令这些本就渴望功名的学子们多了一份信心和努力,更加令庄青庭和风遥临刮目相看。 他们二人亦一改三日前的看法,再次对卿云高看了数分。 毕竟,能够达到这样思想境界的女子,在这世间,当为独一无二,再也无人可与之媲美。 她的才华,足以让他们乃至于天下人敬服! 第81章 不负本心! 但卿云所言,虽然对众多的人可以醍醐灌顶,但这一场月旦评却不能在此结束。 很快风遥临便敛眉,并不为卿云的话所触动,反倒是正色又道: “人各有志,太后娘娘不必强行将自己的观点加注在别人身上。” “隐士者,亦并非全然逃避现实者,如家师,创办私学,培育出来学子无数,同样是受万千人的敬仰,为大雍开万世伟业的根本。” “更何况,有些人天生并不适合入朝为官,难道每一个学子都要如太后娘娘所说的那样吗?” 风遥临抓住卿云话里面的漏洞进行反击,话语同样也是坚定有力。 这一场月旦评,本就是畅所欲言。 卿云的惊世名言刚出,风遥临这毫不迟疑的话语在后,单独来看,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各自有着自己的道理。 火热化的交锋。 卿云不怒反笑,眼神灼灼生辉,声音同样坚定: “的确,风公子所言不无道理。” “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还是才华横溢的学子呢?” “有国才有家,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皇室、还是贵族、又或者是口口声声要遁世的隐士,他们之所以可以活得安逸,那是因为有很多的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卿云说这话,其实很有着很深的感触,当爱国热情高涨之时,她亦是用最激烈的口气反问道: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这些无名的英雄,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和平安乐,又如何走向繁荣昌盛?” “既然为大雍之民,食君之禄,亦该担君之忧,行忠君之事。” “这个国家,如果没有人来热爱,没人人来为之奋斗,那么,它最终只会走向分崩离析。” “我从来都不是在危言耸听,更何况我也从没有想过正处在岌岌可危之中的大雍会走向那一步。” 卿云的话具有感染人心的力量,而立于高台之上开口的时候,她身上该有的狂傲和霸气亦不少半点。 在说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少女傲然而立于众人面前,带着睥睨天下的口吻坚定地开口宣誓道: “因为,这大雍有哀家这个从未言败的皇太后,有着为国愿鞠躬尽瘁的摄政王殿下,亦有着圣明聪慧的陛下,更加有着不愿国之颓败的诸君;有着期盼幸福美好的百姓。” “我们会努力,哀家也希望诸君努力,这样大雍才能走出如今的困境,走向繁荣富强!” 卿云喊口号的能力一流,这情景让旁边的乾耀瞧着,让一向不正经风流不羁的他这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泛红。 因为,他想家了。 纵然在前世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炎黄子孙,骨子里有着一腔热血。 或许他在前世潇洒度日的时候从未感觉到,但来到这个世界无人理解可以他心中所想之时,他才真正明白埋藏在他骨子里的根到底是什么。 爱的深沉的民族认同感和国家自豪感。 可惜的是,他很难再回去了。 在这个世界,纵然他感受着弄弄的孤独,但不可否认的却是,他亦在被这里的文化浸染和同化。 他早已经是两种文化之中的矛盾体。 他,还能回的去吗? 卿云能够轻易地带动起所有有志之士的人心,是因为对于这些学子文人而言,从一开始接受的教育便让他们思想上有了自己的主见。 或许在这世间大多数的老百姓,他们所想的,无非是吃饱穿暖,整日里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精打细算,在平凡而有淡然的生活中度过一生。 但想要改造、建设国家的学子和文人却不一样,因为他们具有更多的热情和激情去接受新的思想,去一往无前地为他们的理想所奋斗。 在前世之时,几乎每一场牵动着国家命运的思想运动,发起者都是学生和文人。 哪怕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却有着可以对抗一起的勇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卿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和风遥临举办的这一场月旦评,也并非是完全打出自己的名气。 她需要一个契机在这些学子心中掀起波澜,而后在后面开科举制度的时候招揽更多的人才,为他们服务,亦为大雍服务。 她既然做了,便要好好去做,哪怕她没有什么高深的品质想要做什么千古名人,却也想尽上自己的一分绵薄之力。 而现在所做,便正是她想做的事情。 她,不负本心便好。 卿云话鼓动了大多数到来此处的人,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再次蓦然间将矛头对准了同样深受触动的风遥临,轻轻一笑道: “人各有志,我的确不能勉强所有人都为这个国家而奉献,做出这样高尚的决定。” “因为更多的人是想要平凡的,但报国并不代表着牺牲,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收获自己所得,实现自己的价值和理想,在荆棘遍布中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我也不否认,每个人报效国家的途径都不一样,上至皇帝陛下,下到贫苦百姓,每个位置都需要有人去做。” 卿云声音洪亮,面色坚定如初,那一刻她盯着风遥临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戏谑一笑,追问道: “今日诸位听了我的话会如何选择,我这个皇太后都不会强求,虽然我希望他们都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且正确的路,但相对于他们,我只想要风公子一个答案。” “你,心中可曾有报国之志,可能为理想而不畏惧一切向前,可愿步入朝堂为大雍万世开太平?” 第82章 心服口服! 卿云所问,触及风遥临内心。 而当月旦评进行到这一步,卿云和风遥临所要,皆已经达到。 故而风遥临也没有打算再反驳卿云所言,他头一次不再是那样镇静却事不关己的隐士高人之态,而是轻轻一笑道: “太后娘娘果然非凡,今日听闻娘娘一席话,风某铭感五内。” “娘娘以如此振聋发聩之言触及风某之心,风某愿赌服输,这场月旦评,娘娘您赢了!” 风遥临很少这样笑语,更加不会这样夸赞一人,他一向是高傲自持的,但如今在卿云面前,他却是诚心诚意地恭敬而拜道: “一如娘娘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风某能为大雍尽上一份心力,自然荣幸之至。” “既然娘娘诚心相邀,风某自然也不敢再推拒下去,风某愿入朝为官,匡扶正道,为大雍开昌隆之业!” 风遥临的确不畏惧皇权地位,他今日这样做,仅仅发自于内心而已。 他臣服于卿云聪明才智、见识胸襟之下,愿意辅佐她建立功业、为万民谋福祉。 这大雍混乱不堪、结党营私的政局,也该好好肃清一下了!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甚是年轻的皇太后,将会是这大雍的风云人物,亦会带领着大雍走向一个空前绝后的未来。 他,能够看得出来,亦愿为之所用。 卿云和风遥临虽然是在天下人做了一场戏,但这一场戏所达到的效果却还是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单单今日听卿云所言的这一众学子文人不仅在心中对卿云这个皇太后多了敬服,而且他们也因此在大雍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大雍的危机到来之时,是这些愿意为了国家付出生命的勇士护住了江山社稷、万民之安! 当然,那是后话了。 虽然早有预料风遥临会因为卿云答应入朝为官,但经由这一场月旦评下来,齐王看着身边人心浮动,当真是气得不轻。 他当日就不该放过这个风遥临,以至于今日他们师徒二人都被这个叶卿云拉拢了过去,还说出了这样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实在是可恶至极! 卿云对于风遥临的俯首听命自然是欢愉,故而很快便伸手扶起了行礼的公子,非常霸气地开口道: “好,哀家就知道风公子会遵从本心,入朝堂,协助哀家和摄政王铲除奸佞、恢复政治清明。” “哀家相信,风公子能够做到!” 这说完了激昂慷慨的鼓励之语,卿云灿烂的眸子中又蓦然间闪过一抹狡黠,她紧接着便又道: “风公子才学出众,又为当世大儒庄先生的首徒,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 “哀家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哀家对风公子寄予厚望,期盼风公子能够助哀家和陛下整肃朝堂,还万民以安。” “风公子有能力和胆魄入这乱局,哀家自然也要放手给风公子机会。” “今日,哀家不仅是完成对赌之约,更加要为风公子一个身份。” 卿云话说到这里微微停滞了些许,目光灼灼生辉,红唇微启,以绝对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从今以后,风公子便为大雍尚书令,协同丞相管六部之事,官居一品。” “哀家给风公子机会,也请在场的诸君共勉,有朝一日亦能为国效力,实现心中所愿!” 不得不说,这一次,卿云所言,才是语惊四座。 此前卿云和风遥临商议过此事,当时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既然选择了风遥临这个天下第一公子,便要给他展示自己的舞台。 放权,只是第一步。 她需要他来获得天下寒门士族的支持,选择他的意义,并非在于他一人。 齐王不懂民心所向带来的力量,她懂。 拉拢人心才能行大事这个道路,她亦明白。 叶家出身行伍,无非是手中握着兵权才敢公然这样豪横,甚至于企图谋权篡位,但他叶开和齐王的意图已经如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只要他们继续作死下去,那么她这一方的胜利将会不费吹灰之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叶家构架的权力大厦,瓦解,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而已。 卿云此举,君潋和乾耀赞同,风遥临自傲能够胜任,当然不会拒绝,非常恭敬虔诚地再次开口拜道: “臣多谢太后娘娘给予厚望,臣在朝一日,必当不忘初心,行忠君爱国之事,做为万民谋利之事,为大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风遥临声音很是响亮,冷意中又透着十分的中正有力。 虽孤傲清冷,却依旧有一颗充满着热血的心。 所以,他必当为今日选择尽心竭力! 卿云上来就给了风遥临一个几乎可以媲美一国宰相的地位,实在是古今以往前所未有之大胆。 一时间,这看着的众人震惊有之、羡慕嫉妒有之、渴望获得这种殊荣而踌躇满志者亦有之。 但卿云这个皇太后说出的话,这学子文人自然不会提出疑义,更何况获得这样权位之人是风遥临这个天下第一公子。 但这些人不说话,不代表着齐王还有他这一派前来的党羽不会反对,这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就要将这大权交给风遥临,齐王实在是忍不住起身怒道: “太后娘娘,对赌之事刚成,本王本该祝贺,但娘娘莫要忘了,这朝中官员的任命乃是需要众位官员联合择选而出,更何况还是尚书令一职?” “风公子虽然才学出众,年少成名,但毕竟没有处理过政事,理应从小事学起,才能避免出现差错。太后娘娘对风公子如此委以重任,将尚书令如此官位相给,本就不符合规律,若是出现任何差错,太后娘娘能够担当得起吗?” 齐王这反驳的话从来都是说得义正言辞,好不容易能够抓住卿云这个痛楚,他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而卿云听完这些话后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眸中冷光闪过,凝视着那个十分讨人厌的齐王,红唇微勾,霸气侧漏地开口道: “齐王,当初是你说只要哀家能够相请到庄先生和风公子中的任何一人,便不再反对哀家摄政。” “如今哀家作为大雍的皇太后,有着摄政之权,难道任命一个素有贤明的尚书令,还要和你汇报吗?” “哀家让风公子做这个位置,在场诸君皆可认同,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若是在此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哀家绝对担当得起!” 第83章 名扬天下! 卿云如此霸气的话,实在是全场皆惊。 尤其是被这样回怼一番的齐王,气到脸都黑了,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又公然开口质疑道: “好一个承担得起,谁给太后娘娘这么大的权力,一个妇道人家不相夫教子,却在这里对朝政之事指手画脚,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话说得好是搞笑,卿云逮着齐王话中的漏洞,不免轻蔑一笑,回击道: “妇道人家?” “齐王怕是忘了哀家是这大雍的皇太后,而先皇早已经驾崩,哀家遵循先皇遗愿辅佐当今皇帝陛下掌权,有何不可?” 卿云不管怎么说都能让齐王气结,齐王眼看着自己说不下去了,只好又底气十足道: “无论太后娘娘怎么说,这尚书令一职的任命,本王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卿云摊了摊手,依旧不生气分毫,反倒是摊了摊手,笑语吟吟地开口回应道: “没关系,不需要齐王您老同意,齐王要是有什么反对的,那便尽管来,哀家等着!” 卿云和齐王公然在这样的时候表现出嫌隙,的确非常令吃瓜群众震惊。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就连君潋都轻哼一声,看完了刚刚一番闹剧之后轻哼一声,一双桃花眼中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怒意,罕见地冷冷地开口道: “齐王,风公子出任尚书令一事,本王亦认为非常妥帖,这也是天下人人心所向,齐王你还是莫要背道而驰为好!” “本王,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君潋这一番公开表态,现在只有是个人都明白卿云的立场和地位了。 齐王本来就是想给卿云找事的,却是没想到竟然自己栽了个大跟头,不免选择甩袖而去道: “好好好!” “本王说不过太后和摄政王,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 齐王怒气冲冲地离去早就在卿云的意料之中,如今看着他被说得哑口无言负气而走他这心里也不免十分快意,嘴角微微上扬。 君潋和卿云这样一搞,是个人都会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面和心不和,如今被卿云这样一说,直接就变成了公开对峙。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卿云也没打算回避。 这一场月旦评到了此刻已然将要落下帷幕,庄青庭很快上来,对着这心情跌宕起伏的一众学子开口道: “今日评鉴,实乃精彩绝伦。” “太后娘娘才学出众、字字句句皆为箴言,就连老夫听之都不免大为震骇,如醍醐灌顶。” 庄青庭发自于内心说这些话,自然诚挚有力,语气亦十分诚恳道: “今日老夫的徒弟输了这一场月旦评,但老夫不觉得挫败和耻辱。” “因为老夫很清楚太后娘娘的见识和胸襟,亦明白她此番所言的力量之大。” “为君子者,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心中目标。” “老夫年岁大了,力不从心再入朝为官,最多也就能做做著书立说但老夫希望师从老夫门下有一腔热血的学子们都能够为大雍出上一份心力。” “望诸君共勉!” 庄青庭这样的话,几乎是已经确定站在卿云这一边的。 不可否认的,他的这样一番话,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卿云因为这一场的月旦评收获的人心和影响力,才刚刚开始。 大雍的未来,从此迈入新的起点,新的征程,亦从卿云名扬天下启航…… 第84章 她是谁家的? 月旦评落下帷幕,卿云的名句瞬间在这如潮水一般的人流中传扬了出去。 当然,经由风遥临一事,这众多学子也在叶轻眉的游说之下更加激昂慷慨起来,纷纷投入朝堂。 皇太后叶卿云之名在整个大雍逐渐声名鹊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在暗夜中缓缓拉开帷幕。 …… 摄政王府。 从明月楼回来之后,君潋直接摆了个简单的宴会庆祝,奈何乾耀非要死皮赖脸地跟上来,以至于这原本美好的气氛瞬间就没了个干干净净。 卿云不习惯距离感,便用了小圆桌,三人一道围坐成一圈,兴致勃勃地吃起了火锅。 因为乾耀这个穿越人士的大力推广,火锅吃法早已经见怪不怪,倒是卿云这事儿办成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这一顿火锅吃得甚是热火朝天。 为了助兴,卿云还特意挑了两杯最浓香的梨花酿,各自给周边的二位斟上了一杯,兴冲冲地开口道: “来,干杯,庆祝我们初战告捷!” 卿云性子大大方方的,这做起事来也是豪爽的,女儿家但也不拘小节,面带笑意,从未忌讳过尊贵观念。 乾耀和君潋依旧相看两生厌,奈何有卿云做主场,他们也不能继续敌对,便也各自执了酒杯,与卿云手中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当!” 很是清脆好听的声音,宛若胜利的华歌。 卿云将并不辣的梨花酿一饮而尽后,更加眉飞色舞起来,神采奕奕地开口道: “今日不仅让庄青庭这身后的士族寒族一派都站在了我们身边,就连这天下民心都收拢了不少,甚好!” “如今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关键,亦很难应对。” “不过诱饵已经放出去了,很快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就该蠢蠢欲动了,这一次,谁先露出马脚按耐不住,谁可就输了!” 乾耀自然最愿意看见卿云胜出,如今顶着陆小侯爷的身份坐在这里,这一动,身上玉佩叮当作响,他却是痞痞地开口笑道: “那可不是,我们家卿云真是厉害,这一出手可就知道有没有啊?” 乾耀那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卿云身上,君潋一听这话脸当即就黑了,再无半分在卿云面前的妖媚诱惑,当即便冷声开口斥责道: “陆小侯爷说话放尊重点,小云儿不是你们家的!” 君潋面对着乾耀立马就上纲上线,乾耀一听这话,当下便咧嘴一笑,故意扮了个鬼脸反问了回去道: “怎么,你摄政王一口一个小云儿叫得这么甜蜜,卿云不是我家的难不成是你摄政王家的?” 君潋每每都能被乾耀气得跳脚,此下被这样一激,当即便迫切地脱口而出道: “是本王家的你又能如何?” 这话刚刚说出来,眼看着卿云脸唰得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乾耀连忙挤眉弄眼地戳了戳坐在旁边的卿云的手肘,意有所指地笑道: “呀,看来有情况啊!” “怎么样,卿云,要不要在这里找个男人嫁了?” 一边说着,乾耀还一边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着面色不善的君潋,品鉴道: “摄政王殿下身材不错,家世一流,长得还俊美,妥妥的现代高富帅评判标准啊!” “卿云,好男人可要抓住了哦,我看好你哦~” 乾耀这不知道是不是夸赞的话说得君潋表情煞是有趣,他这端着酒杯认真思索了片刻,才非常及时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 “小云儿怎么说也是大雍的皇太后,是君家的人,本王说是自己家的,有何不妥吗?” 君潋煞有其事的狡辩,这意图乾耀也不是个傻子,当即便玲珑心思开口道: “呀,你说的得对,摄政王可真是伶牙俐齿,这拉关系攀亲戚玩得可是一流啊!” “不过,君潋你未免有些太激动了吧,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的这么反应激烈?” 乾耀这是典型的生怕事情不够大,非要往上面继续搞的节奏,见着君潋隐隐要发作的样子,她这又摇头晃脑地开口道: “还是说摄政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藏在心里被本公子指出来了?” “嘿,别死鸭子嘴硬了,摄政王的心思,本公子早就看出来了呢!” 君潋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怒了,他抬头,桃花眼之中渗出几点冷意,盯着某位一刻都不肯闲着的人,戏谑一笑道: “呵,陆小侯爷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这样张牙舞爪的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小命当心保不住啊!” 君潋和乾耀一见面就打架,谁也不认输,君潋这一发飙,乾耀却也不肯就这样认输,当即便端着酒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笑眯眯地开口道: “摄政王这样对待盟友,恐怕有些不妥吧?” “本公子好心好意的提醒,怎么到了摄政王这里就成了坏人呢?” “你说呢,卿云?” 眼看着其乐融融的庆功酒喝成这个样子,卿云实在是忍不住扶额长叹,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甩开了乾耀这什么话都敢说的家伙的求助,公正严明地开口道: “行了,别胡说了,别忘了我在这里可是什么皇太后,嫁人恐怕有点难,况且现在我在其位、谋其政,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不是?” “乾耀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我坐稳这个位置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玩笑话莫要再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了!” 这话一说,当即又轮到乾耀噘嘴不认同了,他以一副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他道: “不会吧,卿云,你这么保守的?这什么鬼的封建礼教你还准备好好守着啊?” “皇太后怎么了,你可别给我说什么清白名节什么的,这玩意靠得住吗?” “你这如今正值青葱岁月,难不成真的要老于深宫之中?俗话说得好,搞事业也要兼顾谈恋爱不是?” 乾耀这一连串的问题硬生生地把喝酒庆祝的氛围给拉入了十分诡异的方向,卿云尴尬地坐在哪里,听着乾耀说这些狂悖之语,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复杂的君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开始掀桌子发怒了。 毕竟,这君潋再怎么随心所欲,但毕竟是个古人,这思想上肯定会无法接受的。 而且她身份真的很敏感,虽然她也觉得君潋似乎对待自己有些暧昧,但毕竟也是猜测。 如今的她,的确无心考虑这些东西的,这个乾耀,还真是太会说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第85章 一触即发! 乾耀一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的表情,搞得卿云这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拧了一把上去,道: “陆小侯爷整日里说这些无边际的话,摄政王不必放在心中,权当做笑谈罢了!” 乾耀挨了好一下,不免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地又开口道: “卿云啊,你不是我老乡吗?你怎么连这话都不认同呢?”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黄花大闺女,虽然有着太后之尊,可说到底也是个寡妇,将大好的年华蹉跎在深宫之中,岂不是太可惜了?” 乾耀这盯着一张白白嫩嫩很是俊郎的面容装模作样完了,很快便又非常是时候地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凑上前,腆着脸开口道: “要不,卿云,我们两个搭个伙过日子算了呗!” “我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懂你的人,说实话嫁给我这个明尊,你也不算吃亏不是?” 乾耀扯东扯西终于到了正题,只不过这话说得饶是卿云也有些诧异,不免心中感叹不已。 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好一顿火锅她还没有下筷子这饭桌上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她,还真是倒霉透顶,摊上这两个半点都不让人安分的家伙,矛盾简直就是一触即发…… 卿云内心苦逼兮兮的时候,君潋终于捏着带有碎纹的酒杯,以非常危险的眼神盯着乾耀,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想要娶我大雍的皇太后,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狂妄,简直是荒谬至极!” 乾耀这涉及了最关键的问题也不准备罢手,当即也痞痞地笑着回应了过去: “君潋你明明知道,她是卿云,不是大雍的皇太后,何必非要拿这样冠冕堂皇的身份束缚她呢?” 话说到这里,乾耀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眸之中突然间也多了几分的严肃,他勾了勾唇角,突然间开口问道: “摄政王当真是对卿云真心以待吗?” “还是你们之间彼此只是利益关系?” 乾耀突然间就变了脸,甚至于还对这样的问题剖根究底,不仅让君潋有些诧异,就连卿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可乾耀问得这样一本正经,君潋虽然心中有气,却还是头一次认真地开口道: “本王对小云儿绝对真心,至少,我们是朋友,是可以彼此信任的盟友。” 上面的话还非常有力,下面君潋就再次勾了勾唇角,轻蔑一笑道: “而明尊大人又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你敢说,你对小云儿没有利用吗?” 剑拔弩张,当真是吵得不可开交。 乾耀听得君潋的回怼,不怒反笑,他打了个响指道: “当然也是朋友的身份了,不过本公子可是想再进一步,还望摄政王殿下把握好机会,莫要被本公子抢走了才是!” 乾耀说出这样的话时已然在公然和君潋宣战。 而且是当着卿云的面! 乾耀从一开始就搅乱浑水当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 他在试探这个君潋的心意。 他常年混在女人堆中,岂会看不出来这君潋对卿云的态度不一般,甚至于到了一种极为暧昧的地步。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 但哪怕仅仅数天,他却也不想卿云就这样和一个古人在一起。 她,是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够懂得他的人! 君潋这下子完全明白乾耀在干什么了,他张扬恣意的面容上微微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意,直直地开口回答道: “明尊若是有那个本事,便经管来才是,本王绝不会轻易相让的!” 卿云已然无比头疼这两个人争吵不休了,更加不想多管这话中深意,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去想那些的时候,索性拿着筷子,旁若无人地吃起火锅来,那架势,完全当旁边的人不存在。 而乾耀和君潋这吵完了,瞧着卿云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各自也不再揪着那件事不放,不再言语了。 乾耀这眼看着气氛沉下来了,当然也不会就此罢休,很快又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向了不想理他们的卿云,道: “今日我在这里祝卿云你前程似锦,早日成功!” 卿云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有个正形的乾耀,挑了挑眉角,也不再沉着一张脸,很快开口笑道: “好,同祝明尊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君潋眼看着乾耀又贴上去了,也不肯罢休,当即也执了一杯酒,勾唇轻笑道: “本王祝小云儿所向披靡、早日功成名就!” 卿云也不能拒绝这样的好意,当即也回敬,言笑晏晏地回应道: “我也祝摄政王殿下早日肃清朝堂奸佞、助陛下稳固大雍江山!”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亮的声音。 卿云、乾耀还有君潋,终于不再争吵,难得和谐地坐在一起吃着饭,一副其乐融融之景。 乾耀喝酒一流,君潋亦然。待到这酒局散场之时,卿云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而乾耀和君潋除了脸有点红,神智却还非常清醒。 乾耀有好事当然跑在最前头,饭都吃完了,他这当即便自告奋勇地开口道: “要不我送卿云你回宫吧?” 君潋岂会允许乾耀占这样的好事,当即便抬头看了一眼那正好可以当做借口的夕阳,不由分说地开口道: “天色已晚,卿云今日你就别回去了,歇在这里吧?”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个不停,有些醉了的卿云当即一拍桌子,霸气十足地开口道: “好了,好了,老娘才不要你们送呢,老娘自己回去!” “君潋,你备车!” 卿云这半醉半醒的,这醉话说得好是颐指气使。 君潋和乾耀都忍不住有些哑然失笑,乾耀摊了摊手,冲着某位被指挥的大佬,非常欠揍地开口道: “呀,既然卿云这都指定了,我就不操心了,摄政王好好备车吧!” 乾耀大步流星地离去,倒也非常识相,君潋巴不得乾耀不在这里献殷勤碍事,见卿云喝多了身形摇摇晃晃,他连忙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非常轻软地开口道: “好,本王这就给你备车。” 卿云眨巴眨巴了那双大眼睛,非常好说话地点了点头,道: “这还差不多,君潋,算你识相。” “不过,我累了,想睡觉,快走,快走嘛!” 卿云一喝醉,这当真是既傲娇又难伺候,君潋瞧着如此任性的人儿,桃花眼之中却是有着化不开的宠溺和暧昧。 卿云说完之后,真真十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抓着君潋的衣袖非常信任地倒在了他的怀中,甜甜地吧砸吧砸了嘴,睡去了。 卿云如此“不知分寸”,君潋却笑得那样甜蜜,甚至于完全连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毫无顾忌地抱着睡去的人儿迈入了房间。 …… 而这一副看起来无比幸福的场景落在摄政王府的小阁楼上的一双眼睛中,却是在骤然间掀起了无数的嫉妒感。 白嘉许孤寂地站在夕阳之中,突然间在心中生出了一种极为疯狂的念头。 在君潋抱着卿云走入房间的时候,她甚至能够看得出来他脸上有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愉悦。 那是她陪在他身边数十载,都不曾得到过的东西。 为什么,只有那个女人可以成为他的命定之人,无畏他身上的诅咒? 为什么她就在他的身边,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半分青睐? 他,喜欢那个女人! 而她,什么都不是。 白嘉许闭上了那双充满着无尽哀伤的眸子许久,再睁开之时里面已然是无尽的疯狂和恨意。 她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守望和等待就这样结束,所以—— 那个女人,无论是谁,都该死! 第86章 表露心意! 君潋抱着卿云进了房间,吩咐婢女全部下去之后,他才将娇小可爱的人放在了床榻上,细心地为醉酒沉沉睡去的卿云盖上了锦被。 夕阳的余晖映射而下,带着几分罕见的华彩,照在卿云那张小脸上,显得明媚而又耀眼。 君潋站在她的床前,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一个女子,眉眼之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深情和宠溺。 他,似乎,真的对这个猛然间闯入他生命之中的女子动了心。 她就仿佛一抹耀眼而又温暖地光,照亮了他从来不轻易示人掩藏在黑暗孤寂之中的心。 以前他只当做她对他而言独特,可生死相依之后听到乾耀的话,他却起了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的心的想法。 不可否认,他起了危机感。 但,他们之间的身份,却又隔着天堑。 纵然他知道她并非她,可若是要毫无顾忌地去追逐这份萌生的爱,是飞蛾扑火,他又该如何? 君潋负手而立,站在卿云床榻前许久,看着那还醉态无比的卿云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种笑容,发自于内心,让他欢乐而又幸福。 哪怕她的举动没有半分优雅和矜贵,但骨子里的率真洒脱却依旧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君潋站了许久,舍不得离去,他就这样一遍遍地审问着自己的心,想要得出来一个答案。 待到他不自觉地看向铜镜之中的自己时,才发觉自己面容上的笑容是那样真实而又灿烂。 他行事一向由心,却也不曾面对着谁这样坦诚而又毫无防备地表露自己的心。 因为身处危机之中,哪怕行差踏错一步,皆是万丈深渊。 他掩盖着真实的自己,游走在朝堂之中,手掌着兵权,以无懈可击的霸气伪装自己。 可,对于年幼丧母且又孤身在庙堂之中度过太久的他来说,他习惯了旁人的敬畏的目光,亦习惯了旁人私下里对他的指指点点。 可他真正想要的,却只有一人能懂。 她,是第一个看透他的心,而又走近他的心的女子。 他,到底该怎么办? 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选择追逐那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爱情吗? 君潋这样恍然无措,他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荒唐下去,要不要真的去放手一搏。 夕阳的光芒终于落了下去,夜幕降临,黑暗瞬间席卷这个世界。 君潋终于在愁肠百转中转身,准备离去,但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君潋,别走嘛!” 君潋只觉得心房猛然间漏掉了一拍,他抿了抿唇角,猝然间回头,看着那个在黑暗之中有着一双灼灼生辉眸子的少女,压抑着自己的卿云,道: “小云儿,你醒了?” 卿云睁开了眸子,但那双眸子里却并没有该有的睿智和冷静,在醉酒沉睡之后重新醒来,她似乎变得更加可爱了些,晃悠着君潋的袖子,故意拉长了声音,用暧昧的声音开口道: “君潋,你来,坐下,坐下嘛!” 被直呼名讳,君潋却觉得十分亲切,房间之内有几只微弱的烛火,他定睛看着不依不饶甚至于还罕见有着女儿家羞怯的卿云,知晓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桃花眼微勾,也没有犹豫,非常顺从地坐在了卿云的身边,笑着开口道: “小云儿这是要干嘛啊?” 君潋的温柔,似乎只给了卿云一人。 而卿云眼看着君潋坐了下来,连忙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在欣赏那张脸的盛世美颜时,她在君潋都没有预料到的下一秒,直接扣上了君潋的脖颈,对着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似乎是早有预谋。 大胆而又狂妄! 君潋再一次因为卿云的“胡作非为”而有些发愣,他是真的没有了想到在自己尚且还在犹豫的时候醉酒的卿云已然做出了最真实的选择。 在两个人都在犹豫着是否该迈出那最关键的一步时,卿云在无意识地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发自于真心,毫无顾忌。 清醒的时候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而在醉酒的时候,她却是展露着最真实的自己。 在拥吻的那一刻,君潋将所有的犹豫全部抛下,扣上卿云的腰肢,回应了这个热烈的吻,眼底浸染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爱意。 那是最原始的冲动欲望,也是他的真心表露。 是的,从这一刻开始,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心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此。 他将会无所畏惧! 哪怕为此对抗天下,却也毫不犹豫! 这个吻,激烈而又无法控制,终于在卿云被推到在床上的时候微微止住。 卿云半醉半醒,却不忘调戏这个素来就知道调戏她的妖孽男人,不免咧嘴一笑,喘了口气,甜腻腻地开口道: “阿潋,你可知道,我早就想把你吃干抹净了呢!” 一边用着如此亲昵的口吻,卿云还一边又作死地伸出手指,微微捏上了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君潋的下巴,十分得意地开口道: “不过阿潋你看起来妖娆魅惑,但事实上却纯洁到一个女人都没有,嘿嘿,今天我也不亏不是?” “而且啊,我是颜控,阿潋你真的太美了,错过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卿云一句话当即捣了马蜂窝,明明上一刻君潋还在为卿云改口而暗暗惊喜,下一秒孤傲中透着妩媚的人便直接欺身而上,轻抚着卿云的脸颊,戏谑一笑道: “小云儿这是在嘲笑本王吗?看来本王应该让小云儿知道知道摄政王的厉害了!” 君潋和卿云这姿势本就暧昧了,此话一出空气中到处都是情欲的气息。 卿云也没有反抗,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这胆子变得无比大了,她就那样用亮晶晶地盯着君潋那张盛世美颜,还真的吧砸吧砸了嘴,傻傻地开口笑道: “什么厉害啊?” 君潋瞧着卿云这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这下更觉得哭笑不得了,他微挑着卿云的下巴,非常清楚明白地开口道: “这个等会小云儿你就知道了。” “还有啊,今天可是小云儿你先招惹本王的,你醒来了可莫要气急败坏地找本王算账才是啊!” 卿云状似理解地眨巴眨巴了眼睛,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嗯……好吧,不算账行了吧——” 话音刚刚落下,卿云还想再问问,瞬间君潋那满含深情的桃花眼便轻勾,霸道而又熟稔地压了下来,堵上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的吻,更长,更加激烈。 哪怕卿云在清醒的时候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心动。 清醒的时候无法做到的事情,她选择这样放纵…… 而对于君潋来说,双向前进的爱更能让他具有勇气,所以在确定了心意的那一刻,他从来都不会畏首畏尾地再选择放弃。 情欲,愈来愈深。 但最后,还是在停在了最后一步。 卿云似乎终于在这样激烈的拥吻中累了,在君潋松开的时候,她竟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毫不介意地对着身边的九煜道: “啊,我困了,好困,睡了睡了!” 被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九煜只好苦笑着重新给又睡去的人盖上,而后俯身地静静地看着卿云许久,才终于要恋恋不舍地选择离去。 他,是有分寸的。 卿云醉了,可是他却是清醒的。 至少在这种时候,他不能做那种事情。 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一步。 未来,还长着呢!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了先机…… 君潋这心中欢愉,但却还是非常理智地选择了离去,奈何这刚刚迈出脚步他又发现自己的手被死死地抓住了。 卿云半侧着身,就是不肯撒手,甜蜜蜜地上扬着嘴角,一副少女该有的娇憨之态。 君潋这下子是真的走不了,他实在是有些掰不开卿云的手腕,更加不像打扰她的好梦,索性任由她拉着自己半靠在床榻上阖上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和戏谑。 看来,明天,会更加有趣了呢…… 一夜好梦。 凌晨,四下还有些黑暗,隐隐有几声虫鸣从四周传来。 卿云骤然间从大梦之中醒来,见四下还有些黑暗,才想起来自己这生物钟强迫着自己醒过来是因为还有早朝的事情。 昨日月旦评后风遥临入朝为官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她这个皇太后也该出去显显神威了。 头还有些疼,神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卿云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准备伸出手去喝一杯清茶润润嗓子,但燃烬的一点灯火下,下一刻,她瞳孔猛地一缩,瞧着不知怎么就爬上了她的床的男人,大惊道: “君潋,君潋,你怎么在这里啊?” 被卿云大呼小叫从睡梦中醒过来的男人神色似乎有些迷茫,他看了一眼差点没有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卿云,才勾了勾唇角,妖冶一笑道: “呀,小云儿,怎么,本王不能在这里吗?” 君潋可真是如意算盘打得霹雳吧啦响,这眼看着卿云还有些断片,趁着时机成熟非常快意地凑上前,贴着卿云的耳畔湿热而又醇厚的声音一点点坠入她的心房: “这不是你将本王拉上来的吗,难道还是本王的错吗?” 第87章 负个责? 君潋低沉的声音勾着卿云一颗微微荡漾的心回旋在周遭,让昨夜的事情宛若走马灯一样悉数都被倒了出来。 一瞬间,卿云只觉得没脸待下去了,连忙就要推开君潋跳下床去,口是心非地道: “对,对,就是你的错,君潋一个堂堂的摄政王,怎么能睡在我床上呢?” 卿云这明明是自己不占理,小嘴却还是叭叭叭地说个不停,一副就是君潋的错的样子道: “男女之间身份有别,摄政王你怎么能够这么不检点呢?” “况且,我可是这大雍的皇太后,你这么做被发现了可是为天下人都不容呢!” 然而卿云这好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明摆着就是干了坏事之后不肯承认的样子,她一边后悔着昨天晚上不该喝那么多酒,又一边挑着这逃跑的路,想要赶紧溜之大吉。 天知道,她怎么一喝醉就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以至于今天醒过来面对这样一个尴尬至极的局面。 欲望,果然是害死人! 卿云这忙着逃窜,君潋却并不准备就这样善罢甘休,听着那种种指控,他却是伸出莹且长的手指拽住了卿云后边的衣领,削薄轻抿的唇微微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是故意挑逗道: “是吗,可本王就是喜欢做这种刺激而又惊险的事情呢!” “本王昨夜瞧着,小云儿可是那样主动的,这怎么刚刚过了一夜,小云儿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一边不肯到手,另一边君潋还用了十分惋惜而又哀怨的口吻道: “也不知道昨夜是谁说过不算账,今日起来却又将罪过都怪在本王的头上的。” “这可是让本王好生伤心哦~” 眼看着君潋拿手好戏看家本领就又上来了,卿云转过头,强撑着这一阵的无语,转而笑眯眯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有什么误会咱们也好好解释不是?” 卿云心中一阵苦逼,然而面上还是装作非常欢乐的商量讨论昨夜发生的事情。 这滋味,还真是酸爽! 早知道,她打死也不要喝酒,这一喝酒就暴露本性的毛病绝对是这个身体的缘故。 还真是—— 幸亏昨天这个摄政王还算是安分,否则还真是不知道又要搞出来什么破事呢。 虽然君潋这个颜值,当真是妖孽美男子一枚,但这段禁忌之恋,她这么怕麻烦,还是算了吧! 她承认曾经短暂的心动过半分,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还是非常有分寸的。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卿云被揪着衣领,下不去这床榻,只好猫着身子看向君潋,也不管自己这衣服是否凌乱,反倒是笑眯眯地等待着君潋的回答。 在这几只将尽未尽的灯火微弱的烛火下,君潋不怒反笑,甚至于笑容里还藏着几分占了上风的惬意: “误会?本王瞧着恐怕不是呢!” “本王听着小云儿唤阿潋,如今亲昵的称呼,再加上那样热烈的拥吻,莫不是小云儿今日都忘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小云儿也不说对本王负个责?” 君潋一副困着卿云要她将话说个清楚明白的意思,这一句一句问得卿云这伶俐的嘴皮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好努力地用理直气壮地口吻道: “君潋你说什么呢,昨夜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君潋啊君潋,你说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怎么这么不要脸地说出让我为你负责这种话?这要负责不也是你这个男人负责吗?” 卿云脑子一热,就回骂了过去,这骂完了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就见君潋那厮已然动手动脚,直接揽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低地开口笑道: “好啊,本王正好想负责呢,既然都是一样的,那本王便绝不会有负小云儿你的!” 这语调暧昧而又旖旎,卿云感觉着熟悉的气息还有那再次触动她心房的声音,只觉得有些慌乱而不自知。 她对这种事情,真的不曾经历过,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总觉得,爱情这玩意有些虚无缥缈。 可是她触碰到它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心中十分贪恋而又不想放弃。 当她到头来去审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才会更加迷茫。 她见过太多失败的爱情,亦看到幸福到白头偕老的夫妻,可到了她自己身上,她竟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卿云愣在了君潋的怀里,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决定着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因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她下意识地调动了灵魂之力看到了君潋此刻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不顾一切地去追寻自己心中所爱。 是的,哪怕有着身份、观念、地位种种的不同,可爱是没有理由的,有时候心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君潋敢这样说,便已然是在变相的告白。 言语之中的不正经流露出他内心的不确定,他或许对自己的心意有了一定的了解,却并不敢在这个时候直接挑明。 一切,还没有到时候。 他在冒天下之大不韪靠近着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去追寻着自己想要的一切。 热烈而又令人动容! 曾经孤寂冷傲的心渴望得到温暖,更加让现在他们彼此紧紧拥抱。 卿云陷入犹豫和徘徊之中,她不再过多追究昨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抿了抿唇角,垂着眉头道: “给我时间吧!” 君潋知道卿云听懂了他的话,虽然有些失落,却也对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索性非常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开口道: “好,本王啊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哦,小云儿慢慢想,本王不急。” 卿云这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眼前这个真真是比她还随心所欲、恣意妄为的人劝住了,索性准备开口去办正事了。 但就在他们两个正集中精神谈正事的时候,远处早已经有微不可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而来。 于是乎在卿云和君潋还在床榻上维持着暧昧姿势的时候。一双葱白的手推开了这并未上锁的门,娟秀淡雅的声音旋即而来: “太后娘娘该起了,这早朝的时间——” 第88章 被抓了个正着!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白嘉许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虽然是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有备而来,但真真是瞧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大惊失色,叫出了声道: “这,这,摄政王殿下,太后娘娘,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卿云和君潋一脸无语地看着这来人,实在是觉得有些扫兴,各自退开了几分,装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然而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孤男寡女在床上衣衫不整搂搂抱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故而君潋瞥了一眼孤身前来的白嘉许,面色十分不悦,直接冷冷淡淡地开口道: “嘉许,你进来!” 卿云同样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人跳开了君潋的束缚,她若无其事地穿好绣花鞋,理了理自己这凌乱的头发,十分淡定地开口道: “永和郡主以后若是没有哀家的允许,还是不要随意推门而入为好。” 卿云根本不屑于和这个一点都不简单的白嘉许解释,反倒是气定神闲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搞得被君潋硬生生地叫过来的白嘉许脸色都气得发白,拢在袖袍中的手微微颤动,简直要直接晕厥过去。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一心爱慕着、守望着的君潋竟然会和一国太后做出这样的事情! 仅仅是一夜,一切便已然成了定局。 明明,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摄政王和皇太后的身份,绝对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的啊! 卿云灵魂之眼不是白得的,她能够看得出来这心中的杀意,当然也敢肯定这个白嘉许来者不善。 既然自己已经被当做敌人,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更加不会让她得逞,反正自己不处理自然也会有人处理。 至少,在这个时候,流言不能起! 卿云可以看得出来白嘉许的小把戏,聪慧过人的君潋当然也一清二楚,用几乎洞察了一切的眼神看向这位永和郡主,淡漠地开口道: “嘉许,记住今日太后娘娘交给你的话,否则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事,犯了错,本王就保不了你了。” 君潋对卿云温柔宠溺,对白嘉许多是打官腔的淡漠和疏离,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实在是令后者羡慕嫉妒恨。 不过纵然心中藏着无限的痛苦,但面子上白嘉许却还是非常谦卑和恭敬地开口道: “是,嘉许知道了,多谢殿下指点,嘉许必定铭记在心。” 但白嘉许虽然听了这带着三分警告的话,却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不免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开始旁敲侧击道: “殿下,今日您和太后娘娘没有什么事吧,若是因此有了什么流言蜚语,那对您们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这话说得好轻巧,卿云听得出来白嘉许藏着的深意,却是不急不怒地找个椅子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水,瞥了一眼这位郡主,谈笑风生道: “哀家做的事情,哀家知,摄政王知,你知,这若是第四个人知道了,你说会是谁泄露出去的?” 卿云可真是将半威胁的话说得水准高到了无极限的地步,为了气气这个永和郡主,卿云还故意不解释,反倒是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君潋见卿云不解释正乐意着呢,当然也不会去解释,直接对着白嘉许冷冷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所言,本王相信嘉许都能够听的明白,所以这外面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可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才是!” 君潋对白嘉许当真是冷情,事实上对于除了卿云之外的女子,君潋都几乎没表达过什么关心爱护之类的。 毕竟鬼王爷的称号盛传,他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无所不用极其地想要栽赃陷害他,他若是再因为女人的事情被抓住把柄痛戳,那可真是要尽失人心,一败涂地了! 白嘉许被君潋这样冷声斥责,一双剪瞳之中不免浮现出了淡淡的水雾,平白被这样斥责了好一通,她也非常恭顺地开口道: “嘉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请摄政王殿下和皇太后放心,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白嘉许这样保证完了,卿云这喝完了茶,十分不客气地开口吩咐道: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下去吧,哀家和摄政王殿下还有话要说。” 君潋默认了卿云的话,眼看着自己完全处于落败地位,白嘉许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选择低眉顺眼地开口告退道: “是,嘉许这便下去了!” 待到这位娟秀文雅的郡主走了之后,卿云才觉得这怨怼的目光消散了,不免邪邪一笑道: “摄政王殿下好谋算,就连这府中的永和郡主都好心机呢!” 一边说着,卿云还丝毫不控制自己说话的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又道: “摄政王殿下不是被称为鬼王爷吗,怎么身边这女人还上赶着追过来,俨然一副摄政王女主人的架势?” 这下子卿云都说到了这份上,君潋也算是通透,很快便心中一喜,眸中闪过一抹暗笑,三步做两步上前,直视着卿云的眼睛,故作暧地开口笑道: “呀,这么看来,小云儿这是吃醋了呢!” “好,既然如此,本王怎么说也要行动起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不是?” 卿云这不知道怎么的情绪就被带入了进去,听着君潋讨好的话,她却是再次忍不住发邪火道: “好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呗!” “你的真心、你的决心、你的能力,我都要看,怎么样?” 卿云这虽然是带着三分怒气的话,但这里面却藏着不自觉对君潋的心意。 君潋掌控朝堂多年,阴谋诡计看得多了,如今卿云这话中深意,他很快便了然于心,当即便点头,唇瓣微掀,十分自信而又轻狂地开口笑道: “好啊,本王荣幸之至。” “希望本王的诚心,可以打动那个想要打动的人。” 卿云这闹了好一出,瞧着外面的天色,才陡然间觉得时辰不早了,连忙开始赶人道: “行行行,怎么样都行,该去早朝了,那啥,摄政王你还是赶紧走吧,真让人瞧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眼看着卿云迫切不已,君潋却是眉宇间闪过一抹狡黠,低低笑道: “那小云儿你没人的时候唤本王阿潋,本王听着甚是欢喜呢!” 眼看着这个妖孽男人又要不停地得寸进尺起来,卿云这心一横,还是选择了爽快地答应: “行,我叫还不成吗,阿潋,你可以走了吗?” 君潋奸计得逞,当即不再犹豫,给卿云抛了个媚眼之后一溜烟地闪身跳窗而走了,房间之中一时间只剩下那一句无比暧昧的声音: “那小云儿,待会再见哦~” 第89章 吵嘴? 卿云实在是有些无奈,她撇了撇嘴,非常闹心地揉了揉自己那凌乱的头发,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真是被这个粘人的摄政王殿下搞得意乱情迷。 而且,昨夜—— 卿云的确没有喝断片,她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此刻明明应该处理正事的卿云却难得伤春悲秋了一回。 因为,她真的被触动了。 在回忆起昨夜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而无所顾忌的行为时,她不得不承认。 和他唇齿相依的感觉,很美好、很让她留恋。 可是他们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如今又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若是真的强行在一起,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她的心,乱了! 卿云这红着脸想着发生的诸事,只觉得更加心烦,这君潋走了片刻之后,很快房门又被重新敲响了,很快恭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吩咐吾等俯视您梳洗更衣!” 卿云终于无暇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只管硬着头皮向前看,非常快速地开口答应道: “好,你们进来吧!” 其实卿云也不习惯被人服侍,可是人都来了,她又不能赶回去,再者说朝会时候需要穿的服侍和梳的妆发,她真是两眼一抹黑。 今日是她作为皇太后摄政的第一天,宿醉也就罢了,心还这样乱糟糟的,若是再不看衣服加加分,恐怕是难以镇得住那场子! 被君潋吩咐过来的一众侍女很快鱼贯而入,为卿云精心装扮起来。 除了那个擅自做主的永和郡主,没有人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当然,就连白嘉许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白嘉许经此一事后所面临的局面更加尴尬,因为君潋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时辰后,天蒙蒙亮,依稀的月光洒在摄政王府门口的马车上。 卿云这好不容易准备好了,这刚刚出门,就瞧见君潋已然难得穿了一身朝服站在豪华的马车旁边等候自己了。 原本卿云是不想和君潋同坐一辆马车的,奈何她扫了一圈才发现君潋压根就没有准备另外的马车,只好瞪了一眼这个就知道欺负她的妖孽男人,道: “摄政王殿下给哀家备的马车呢?” 君潋就知道卿云还有些生他的气,故而虽然是听着这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发怒,反倒是浅笑吟吟地开口道: “娘娘,本王准备了啊,娘娘请!” 君潋微微欠了身,这眼神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面前那豪华的马车,摆明了就是不肯让卿云远离他的视线。 君潋这一招狂轰乱炸,卿云也是实属无奈,当即便瞥了一眼那笑得一脸灿烂的人,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君潋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殿下,难道府中就只有这一辆马车吗?” 卿云说话不恭敬,君潋却丝毫不生气,反倒是言笑晏晏,一副我很有理的口吻道: “本王勤俭节约,这马车自然只有一辆,怎么,娘娘是准备走着去皇宫吗?” 卿云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君潋无语凝噎,她暗暗磨了磨牙,轻嘲道: “摄政王殿下还真是穷得叮当响啊,不过既然只有一辆马车,哀家当然要坐。哀家瞧着摄政王这样子倒是更加需要锻炼一下,既然这样,马车哀家征用了,摄政王你就自己解决吧?” 卿云说完,便大踏步地上了马车,这仪态虽然不怎么好,气势却是一如既往地摆得很足。 卿云和君潋二人之间突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一旁默默看完了这颇有些有些幼稚的争吵的流光却是有些迷迷糊糊。 殿下和娘娘这关系,为何有些怪异? 卿云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这头上还有着金冠首饰,浑身上下重得有些离谱,这本身不好的情绪顿时间就又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刚刚理了理这繁杂的衣服坐下,卿云还没有坐稳,君潋从那家伙就非常自觉地上了马车,在凶神恶煞的卿云目光下坐在了她的旁边。 卿云就那样伸长了脖子看向卿云,一副匪夷所思的深情,极为不悦地开口道: “怎么,摄政王这脸皮这么厚,非要跟上来凑热闹啊?” “摄政王难道就没有听听哀家的建议,直接走着去上朝?” 卿云也不知道心中这揪着嗯一口气到底是什么,反正她看见君潋这口中就不自觉地蹦出来了这样的话,她也实属有些无奈。 就在卿云刚刚说完之后,流光得了君潋的命令,很快便驾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突然间一个颠簸,卿云本就穿着一身不怎么舒服的华服,一个猝不及防往前面一栽,就直接撞在了君潋的怀里。 而君潋眼看着好机会来临,也不犹豫,非常惬意地接纳了这个拥抱,扣上卿云的腰肢,在她耳边用低沉醇厚的声音调笑道: “本王瞧着小云儿很是口是心非呢,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实诚哦~” 暧昧的气氛瞬间而起! 一切骤然间陷入一种十分诡异地循环之中。 君潋的主动出击刹那间便让卿云这样的修仙之人也有些抵挡不住,脸颊红红的,似乎有了一丝的羞怯之意。 四目相对,一双深情而又宠溺,另一双掺杂着难得一见的闪避和触动。 真真是一交锋,便知各自深浅。 被君潋这好一番调戏,卿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这也忍不住有些急得跳脚,直接推开了那就知道动手动脚的人,索性坐正之后横眉冷对着那浅笑吟吟的君潋,道: “君潋,你别得寸进尺哦!” “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卿云这好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却是瞬间又挑起来了昨夜的马蜂窝,君潋根本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当即便探着头又凑上前,故意用了暧昧旖旎的语调道: “哦?小云儿莫不是忘了昨夜是谁说过不算账的?” “而且,这主动的人明明是小云儿,怎么这错处都是本王的了?” “反过来,本王明明才是那个最应该被申冤的人不是吗?” 君潋这真真是将卿云拿捏的死死的,字字句句都是无比有理,说得让卿云都有些哑口无言。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鬼王爷的嘴皮子竟然这么溜,她与之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重要的是,昨夜的事情,还真是她理亏! 卿云扭过头,不再看君潋那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平复了一下心中被牵动的情绪,淡淡地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若是追究下去,那便追究下去好了,反正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吃亏的也不止我一个。” “我这个皇太后对于什么花边流言什么的,一向是不怎么在乎的。” “更重要的是,摄政王殿下应该记住,拿这种事情是无法真正威胁我的。” 卿云不为所动了,君潋倒也只好偃旗息鼓了,他也不能真的将卿云惹生气了,索性非常快地开口笑道: “本王就是开个玩笑,小云儿莫要当真才是啊?” “我和小云儿可是最好的朋友和盟友不是,小云儿你以后只要唤本王阿潋,这件事便就此翻篇,可好?” 君潋上赶着提卿云想要漠然置之的一件事,如今终于意识到了后果转了话锋,卿云自然也是顺水推舟,当即便道: “好!” “昨夜之事,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便好。” 君潋从来都是一副张扬恣意的样子,如今得了卿云的回答,却是难得满心欢喜地轻笑着开口道: “小云儿你都开口了,本王岂有不遵之理?” 卿云瞧了一眼都快和乾耀有的一比的妖孽男人,更是一脸黑线,不免摊了摊手,连忙转移了另外一个话题道: “行了,阿潋,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为好,朝堂上齐王一党和那些老臣肯定会不满今日之举,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难题给我们呢?” 对于卿云而言,虽然并没有相处太多,但经历过生死之后,君潋已然在她心中有了足够的地位。 所以对于她而言,除了不谈及爱情,改个称呼之类的事情,还是完全小菜一碟的。 君潋眨了眨那双非常自信的眸子,轻狂而又霸气地开口道: “那就见招拆招吧,反正本王也从未怕过他们!” “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瞧瞧本王的手段了!” …… 卿云和君潋这谈话的功夫,皇宫已然在前,这刚刚下马车,一道熟悉中透着几分期许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紧接着卿云就看见了一道完全不同于以往风格的身影。 “太后娘娘!” 唤这四个字的的确是堂而皇之以陆小侯爷出现在这里的乾耀,今日他不知为何竟然也穿了一身的朝服,那张煞是俊郎的面容上显然很是期待。 见了卿云连忙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半点没有那面上斯斯文文的少年郎模样,笑眯眯地围了上来,接近了一脸惊异的卿云,又压低了声音道: “嗨,卿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可是等着看你大杀四方呢!” 第90章 先发制人? 乾耀出现在这里,不仅是让卿云十分错愕,就连君潋也十分有危机感,当即便挑眉回问道: “陆小侯爷怎么会在这里?” 卿云亦想知道这家伙到底又使了什么手段,倒也默认了君潋的提问。 而君潋则是言笑晏晏地打了个响指,凑近了开口道: “怎么,我这个陆小侯爷挂个闲职不行吗?” “卿云你难道一点都不像看到我为你声援吗?” “卿云你可别忘了,我背后站着的可是长公主和陆侯爷呢,这拼爹不也是能拼上几分的吗?” 乾耀的话一向都能让卿云感到无语,她眼看着四周目光都要聚集了过来,连忙摆了摆手,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道: “行吧,你牛逼,那就一起走吧,瞧瞧今日朝堂能掀出来什么风浪!” 卿云开了口,君潋显然很不乐意看见乾耀,奈何又不能公然将他赶走,只好就此作罢了。 宫门离金銮殿还有一段路程,卿云大清早地穿了几斤的华服,外加头上这些摇摇晃晃的手势,她真的是一路上走得都有些苦哈哈的。 幸亏在这路上没有遇到齐王还有那个叶大将军,否则卿云这压着的火指不定又要窜起来随便烧了。 卿云心情不快,君潋和乾耀碍着宫女太监在旁边引路,也没有多说什么,索性一路无言。 一刻钟后,金銮殿。 正堂之上,君潋和卿云前后脚而来,这所有恭候的朝臣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都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不管是齐王一派的人,还是君潋一派的人,亦或者洁身自好不参与朝堂之争的三朝老臣,此刻对这个有着绝对手腕、魄力和智慧的皇太后都不由地刮目相看。 月旦评之后,名扬天下间的这个叶卿云,到底还有着多少他们不曾看透的实力? 卿云和君潋前脚刚来,后脚这太监们尖着嗓子的通传之音便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中: “皇帝陛下驾到!” 随着这一声落下,年纪尚幼但却非常精明的小皇帝已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在众臣齐齐参拜的时候立于高台之上,以完全不容置疑的口吻坚定不移地开口道: “今日,朕首先要给众卿宣布一件事,风遥临公子已然答应太后入朝为官,昨日朕已然册封风公子为尚书令且昭告天下。” “至于太后和齐王对赌之事,如今风公子已然入朝,那么从今之后太后将摄大雍国政,与皇叔和叶将军共同辅政,直至朕亲政。” 众臣还在行跪拜礼,小皇帝上来便强势搞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一众人都已经看傻眼了。 一时间,齐王这面色都不由地又急又气,真真是觉得处境颇有些雪上加霜。 虽然明知道风遥临入朝为官的事情已然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但尚书令一职如今就这样被拱手相让,却还是让他十分不甘心。 更何况还有那个叶卿云摄政的一档子事。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王一派的人皆因为此话敢怒不敢言,而卿云瞧着他们的表情,心中却是十分快意。 是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样子的结果。 与其在这个朝堂上争吵不休,还不如先发制人,一击制胜! 君潋深谙此道,看来这位精明无比的小皇帝也不差。 昭告天下,人尽皆知,堂堂皇帝陛下金口一开,岂有再反悔之理? 第91章 棘手之事? 小皇帝话说完了,自然抬了抬手,示意着众人起身。 而就在他们刚刚站定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小皇帝已然抬了抬手,坦然自若地开口道: “有情风公子入入内!” 随着这传唤之声落下,很快同样是一身黑色上面绣着貔貅的朝服风遥临便已经入内。 在百官都将或打量、或敌视、或羡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依旧神色清冷的公子终于旁若无人地大胆而又无所畏惧地站在了小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参拜道: “臣风遥临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遥临虽然蔑视权贵,性子比较孤傲,但行事却从来都是张弛有度,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所以他的到来包括礼数也都是做到了无可挑剔。 卿云终归是笑了笑,看着就算是衣服也无法令这位风公子做出改变,不免会心一笑。 小皇帝亦非常期待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公子的表现,所以他很快便朗声一笑道: “风公子,请起吧,今日大雍能得你一人,便定当如虎添翼,还请风大人以后能好好发挥自己的才能,助我大雍更加繁荣昌盛!” 这种客套话,从小皇帝口中说出来,风遥临自然非常恭敬诚恳地开口回应道: “臣定当为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为大雍百姓谋福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副君臣融洽的场面,但落在齐王一派的眼中,却是令他们无比气愤。 最重要的是,齐王竟然没有挑头或者暗示他们去反驳。 而摄政竟然也就这样被翻篇了,似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顺利。 小皇帝和风遥临简单谈话过后,便起身对着卿云微微颔首一拜道: “母后,月旦评之后,您的才学天下人皆知,摄政一事乃是人心所向,还想母后再劳累为我大雍出力,儿臣必定躬身向母后学习,日后为大雍开创盛世!” 小皇帝当真是恭谨端庄,以至于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而卿云自然也不会驳了小皇帝的面子,当即便笑语道: “哀家不过是为陛下分忧,为大雍尽力而已!” “陛下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到哀家手中,哀家必然会以身作则。” 卿云和小皇帝这一派和谐的场面,真真是让朝臣看得神色无比复杂。 这客套话说完了之后,齐王心中对卿云的恨与日俱增,尤其是在被卿云三番两次的挤兑之后,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故而虽然是面对着这已经无法更改的事实,齐王却也不准备就此罢休,他没有再做无能为力之功,只是目光落在这位被钦点的风公子身上,按照原计划十分挑衅地开口道: “太后,摄政王,由于近日南境梅雨季节,暴雨急剧上升,洪河水患严重,难民蜂拥而至到京都,如今赈灾一事,刻不容缓,太后既然已经摄政,可有什么高见?” 齐王上来就扯这件事,卿云也不是个傻子,摄政一事之前她当然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所以很快便明白齐王在给她出难题,故而她很快便自信地开口道: “南境洪灾一事,哀家觉得,百姓受苦,自然朝廷要拨赈灾之款,安抚民众,救济灾民,这难道还需要想吗?” 齐王似乎也早就能够料到自己能够得到回答,当即便非常可惜地叹道: “太后所言极是,但太后娘娘可知如今国库空虚,这赈灾用的款项和粮食朝廷一样都拿不出来,不知太后想要如何赈灾?” “太后若是不信,那就问问户部尚书,看看如何?” 卿云就知道今天面临的情况会很棘手,所以也没打算避开,当即便于高台之上看向了那位户部尚书王大人,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王大人,齐王所言可属实?国库今年税收都去了哪里,何以入不敷出,这账本若是出了问题,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卿云这气场直接开到两米二,这位和齐王殿下关系匪浅的王大人心中也是惊慌失措,这种事情扯到台面上他也为难,当即便跪下,诚惶诚恐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齐王,齐王所言为实,今年税收各地虽然已经都陆续上缴,但前段时间国丧花费过多,再加上大多数都已经被皇室的王爷公主借出去了,所以,所以现在能够拿的出来的就只有些许了。” “这赈灾款项和粮食恐怕,恐怕难以维继,还请太后……太后恕罪!” 这户部尚书求饶求起来倒是挺快的,可惜卿云并不吃这一套,明明笑着开口,但话中的锋利却无比刺耳: “是吗?” “那这些个皇室宗族之人借了多少钱?” “你,就这么给了?” 卿云对于这位王大人人品并不想多做评判,现在既然齐王将他推了出来,那她自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即便开始了盘问模式。 她其实隐约能够猜得到这当中的弯弯绕绕,但既然难题已经在前面,她自然会见招拆招,最后获得成功的。 这下王大人更觉得汗流浃背,他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其实也算是两头为难,他只好恳切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当年太祖皇帝出身草莽,靠着自己的能力才建立了大雍。太祖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安享胜利之果,吩咐只要是皇室宗室去国库支取银钱便可发放,但需要在一年之内偿还。” “太后娘娘,这先皇子嗣众多,百年传承下来,大多都在京都之中,无产业支撑,必定消耗巨大。臣虽然是作为户部尚书,但也不能视大雍开国以来太祖皇帝立下来的律法于不顾,这上上下下出借的几百万两白银,实在是臣按规定办事啊!” 这位王大人说完这两段话之后,卿云当即明白了齐王这一招祸水东引是什么意思。 敢情这家伙是要让她为了筹集赈灾款和整个皇室宗室对抗啊! 难怪刚刚他不反驳自己摄政一事,原来是准备了这样的后手。 好,甚好。 不过是一群皇室宗室附庸权贵之人,她不怕。 既然这样,那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也要好好整整这败坏的风气了。 此种现象,若不禁止,那必定后患无穷。 更何况,百姓缴纳上来的税收都用被权贵们用来奢靡享乐,这说出去也是天理难容之事! 卿云听了这有理有据的辩驳之后,当即便将她桌案上的折子给甩了出去,冷笑道: “如今南境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于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一个安稳觉也睡不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大雍若是只有皇室宗族而对百姓生死漠不关心,那么,灭亡将会是必然的!” 卿云这气势宛若雷霆,根本不留半点令人反驳的余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道: “哀家并不是危言耸听,从今天起,皇室宗族中人向国库借取金银必须在三天之内归还,若是无法归还,哀家亲自派人去要!” “另外,王大人你给哀家记住,这条太祖皇帝之令,从今以后,被废除了,皇室宗族中人绝不可向国库借取任何银钱。” “堂堂大雍皇室宗族之人,若是连自己都无法养活,那么还有何颜面立于这个国家?” 卿云简直是气势如虹,这语气霸道凌厉却又字字真知灼见令人难以反驳: “王大人,你给哀家记住了,无论以后他们搬出来什么理由,你都以坚硬回绝,若是你没有如此办,那么所有罪过你来担!” “另外,王大人,稍后朝会过后将国库账本给哀家拿过来,所有借出的账目哀家要一一过目!” 卿云此言一出,还没有等这些个借了钱的皇室贵族们开口,君潋便以绝对的赞同的口吻道: “太后所言,王大人还有诸位可明白了?” 小皇帝听完之后,虽然对于卿云如此莽撞树敌的行为颇有些担忧,但由于君潋的态度,他还是非常快地开口附和道: “母后所言极是,当年太祖皇帝初心为好,但经年累月,如今大雍朝局已变,有些政令必然也要推陈出新,进行改变。” “因为皇室宗族之人银钱外借一事导致的国库空虚,的确应该治理了。” 小皇帝非常恭敬地对着卿云一拜,非常信赖地开口道: “母后,赈灾款项筹集一事,儿臣还请您多多费心了!” 卿云微微颔首致意,而后扫了一眼这神色复杂却都不吭声的一众朝臣,最后将目光落在默然不语的风遥临身上,非常期许地开口道: “尚书令,赈灾一事,哀家全权交托于你,还望你莫要让百姓再饱受流离失所之苦,早日改变如今之局面!” 风遥临得了这真真是无比艰辛的重任,也不推脱,当即便全部揽在了身上,用带着冷意的声音坚定地开口承诺道: “臣定然不负太后和陛下所望,竭力解决南境赈灾一事!” 卿云深知这件事棘手程度更甚,然而她却并无丝毫畏惧,当即便笑着自信满满地开口道: “好,哀家相信只要我们君臣齐心,南境洪灾一事必可破,百姓之危亦可解!” 第92章 强制捐钱? 齐王将这一切都计算妥当了,唯独忘了卿云和君潋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哪怕他曾经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但这一次的谋划,他却依旧是自信满满。 赈灾一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完成的。 故而在卿云说出这样的承诺之后,齐王当即便垂首一拜道: “太后娘娘果然是魄力才干非凡,既然是是陛下和摄政王的意思,那这政令废便废了吧!” “如今黎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还等待着太后娘娘带领他们脱离苦海呢!” 齐王话说得好不害臊,虽然这明摆着顺从了卿云所下的任何决定,但事实上却是挖了一个更大的坑等着她去跳。 而卿云亦将这全盘算计收归于心,面对着明摆的难题, 丝毫没有半点愁苦,反倒是一如既往地自信道: “哀家真想不到齐王殿下竟然如此心系黎民百姓,既然如此,在这赈灾款尚且还没有着落的时候,齐王您是不是也该捐献一些?” “哀家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亦当为表率,哀家先为南境洪灾捐赠一万两白银!” “齐王您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卿云话一出来,齐王脑子转得当然不满,很快便明白了卿云的谋划。 齐王算计卿云的得意在这一刻瞬间没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卿云那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始终如一的笑容,齐王愈发觉得刺眼,但又不能公然说自己没钱。 因为,他抹不开这个面子。 他,不想在卿云面前再次认怂! 卿云就这样言笑晏晏地观察着这位齐王殿下的微表情,再次添油加醋地开口道: “若是齐王连这点心意都不肯表示,恐怕对南境洪灾一事的关心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传出去齐王你这面子恐怕就没了呢!” 卿云就是要从生性自大且不愿意服输的齐王口袋里掏钱。 她很清楚,齐王这家伙不想在整个朝堂上丢面子。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对她低头。 卿云将齐王的心思摸得门清,自然是为了报刚刚他找自己事的仇。 虽然就算是这位齐王不说,她势必也要管这南境洪灾一事,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一个阴谋,既然他他都算计了自己,怎么着她也要还回去不是? 齐王是真的不想大出血,奈何这种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推脱不了,一旦拒绝他不仅是颜面扫地更加是向叶卿云那厮认输,他绝对不允许! 故而虽然是心有不甘,但被这样套路的齐王还是将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做出一副十分慷慨大方的样子道: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这样吧,本王亦愿出一万五千两白银捐赠用于赈灾。” 虽然齐王心中气得那叫一个牙痒痒,然而这面子上却是做得特别逼真,一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模样。 卿云看着齐王那般肉疼还要装大方的样子,眼底愉悦更甚,当即便拍了拍手,赞叹道: “看来是哀家错怪齐王了,既然齐王都做出表率了,那众卿是不是也该表达自己的心意和对百姓的关怀?” 卿云这摆明了公然在朝堂上从大家手中掏钱,而且是让众人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她这得罪人的能力,说实话也有些让君潋咂舌。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卿云她这不仅先在齐王的圈套中开罪了皇室宗族一众人,如今又要为了百姓大局直接从一众朝臣怀中掏钱,实在是—— 不过卿云这样雷厉风行,君潋也没打算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漠然置之,当即便以非常大气的口吻道: “本王愿为大雍受灾百姓捐赠五万两白银!” 君潋和卿云先后表态,这明摆着就是逼迫在场这些众臣强行捐钱。 众臣皆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心中更生怨念。 卿云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他们在犹豫什么,当然也能明白自己此举的冒险性。 或许她刚刚摄政不应该树立太多敌人,但在这大雍之中,这在朝之中的哪一个朝臣手中没有银钱。 为官者,几人不贪? 她敲打之意,自然也要明显些才是,这样才能让她不被轻视之。 铁血手腕者,才能御下! 君潋出言赞同卿云所言当然是无可厚非,这几万两银钱出手倒也是阔绰。 但就在君潋授意自己一派捐钱的时候,这颇为凝重的大殿之中突然间响起一道轻快中透着三分讥讽的话语: “真是想不到我大雍官员如此吝啬,以至于在万民受苦受难之时都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啊!” 乾耀一说话,卿云当即就没眼看了,对于已然从朝臣之中最后出列的某位俊郎少年着实有些无语。 果不其然,他还是安分不下去。 行事如此张狂,真是和她这性子一样,就不怕树敌? 卿云不曾言语责怪,但少年却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他一出场众臣也都认得出来他的身份了。 只是就连齐王都不明白,这个从来都只是吃喝玩乐的陆小侯爷怎么会来此? 而且用这样的语调嘲笑这一众朝臣,当真是不怕惹事? 乾耀面容依旧是吊儿郎当的那副样子,在万众瞩目、窃窃私语之中,他伸出了那白白净净的手指,随意指了一圈,掰着手指头道: “呀,本公子记得,上个月似乎还在天下第一楼看见过李大人和贾大人呢,怎么,两位大人有钱买得起金银首饰,今日捐点钱都不肯吗?” “还有,还有,那个谁,张大人您似乎前些日子还在花满楼喝过花酒呢,这才几天,钱财就挥霍完了?” “哎呀呀,还有谁来着,本公子瞧着这众位大人似乎都不是穷困潦倒呢?” “让本公子好好想想,还有谁是——” 乾耀这一搅和,想要借口没钱的一众人这面色都开始绷不住了,其中这几位被点名了的李大人和贾大人皆俯首而拜道: “臣愿捐赠五千两白银!” “臣愿捐赠三千两白银!” …… 乾耀常年混迹于各种场所之中,整个京都之人几乎都认识他,听说过他这狼藉纨绔的声明。 如今他这一出来胡搅蛮缠,众人生怕自己被他口中所言道,在这朝堂之中颜面尽失。 大势所趋之下,这众臣无论是哪一派都无法独善其身,纷纷都开口捐赠了这所谓的钱财。 卿云听完之后,当即投给了乾耀一个赞赏的眼神,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好,众臣对百姓之心,哀家都这每一笔都记下了!” 齐王这下看着卿云这样威风,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气愤了。 毕竟她叶卿云今日所为,不仅是得罪了皇室宗族,更加得罪的是满朝文武大臣。 可,如此为之,又的确立威,而且毫无半点错处。 倒是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陆小侯爷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替她叶卿云说话? 他,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他身后的长公主和侯府是准备站队了吗? 齐王神色凝重,轻嗤一声,瞧着这个推波助澜的少年郎,极为不屑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今日既然上朝这样言语,想必也是关注百姓疾苦的,今日众臣都已经慷慨解囊,不知道陆小侯爷打算捐多少啊?” 齐王今日胜负皆有,以至于这心中的气便随便找了个对象发泄,当即便怼起来了乾耀。 而齐王这一开口,卿云就乐了,为这位齐王殿下即将面临的命运暗自哀叹了一把。 看来这位齐王殿下今日要踢到一块铁板了,识人不清也是要坏大事的啊! 果不其然,齐王这一开口,乾耀当即便打了个响指,十分没有规矩给了齐王一个轻蔑的眼神,痞痞地开口笑道: “齐王既然都开了尊口,本公子若是捐得少了,恐怕没办法对不起齐王的特意关怀不是?” 上面还是十分欠揍的模样,下面乾耀难得正形了片刻,直接微微鞠身一拜道: “这样吧,我,陆星辞,代表侯府捐赠十万两白银用以南境救灾,唯愿我大雍日后国富民安!” 乾耀这一语既出,壕气程度实在是令在场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且不说今日能够在朝堂上见到这位不学无术的陆小侯爷已经是罕见了,如今他竟然这样出手阔绰,直接为南境洪灾一事捐赠了十万两白银。 这位陆小侯爷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准备干什么? 卿云也被如此大方的乾耀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又想得通透了,看向他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的赞赏。 毫无疑问,乾耀这是在帮她。 虽然不免他自己也有想出风头的意思,但归根结底是她让他入了这朝堂。 他对自己的帮助,她皆记在心底! 齐王被乾耀气了好一通,不过理智尚在,他也没有必要和乾耀比拼财力,毕竟他可不想再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去博一个所谓的声名了! 他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齐王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乱搅局的乾耀,终于还是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出手大方,对百姓之心,对大雍之心皆天下可见。” “不过这十万两的数目拿出来,不知道陆小侯爷回去该怎么交代啊?” 乾耀同样给了乾耀一个王之蔑视,非常戏谑一笑道: “这个啊,就不劳齐王操心了,齐王小气,不愿为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尽全部的心力,本公子则不然。本公子自然敢夸下海口,那自然是承担的起!” 第93章 杀鸡儆猴? 齐王气得都要发狂,奈何在朝堂之上他也不能公然甩手走人,只好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 而乾耀搞了这样一场好戏,卿云当然不能不配合,当即便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心系百姓,愿意出如此大一笔钱用于赈灾一事,哀家感念,大雍百姓也必会感念。” 卿云如今目的已经达到,索性冷冽的目光扫过这在场的一众人,笑语中透着寒光,直直开口道: “今日众卿对受苦受难的百姓的关怀,哀家都在此一并谢过了,这赈灾款每一笔都已然记录在册,还请众卿三日之内将钱送到尚书令手中!” “若是众卿中有谁失信了,恐怕这官位就不配再坐了吧?” 齐王自己挖了个坑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了进去,而卿云说完之后也不管这事情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索性也就不准备多言了。 小皇帝对于卿云之举虽然有着诸多疑虑,但无奈君潋支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让卿云放手去做了。 毕竟,对于 这跌宕起伏的朝会,终于在一片不敢高言的怨声载道中结束。 …… 坤宁宫,茶香弥漫。 卿云毫无架子地招呼着这两位让她头疼的男人,淡淡地开口道: “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也都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卿云刚刚挑了那么大一个头,如今乾耀也不含蓄,当即便一针见血地开口笑道: “卿云,你这一招开得有点大啊!” “这一出手整个朝堂的人都让你得罪完了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卿云转了转眸子,眸光之中尽是狡黠,她直接碰了碰这位富家大少的胳膊,道: “我知道啊,不过乾耀,不破不立,我总是要立威不是,有时候这恩威并施,才是治国理政之道不是?” “至于这接下来嘛,首当其冲的便是,乾耀你先赞助我点钱?” 卿云这厚脸皮的话一出来,乾耀都止不住瞪大了双眼,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道: “不会吧,卿云你一个皇太后朝我借钱,你好意思吗?” 卿云也不觉得脸红,摊了摊手,一副十分无可奈何的口吻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乾耀,你好歹也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总是要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卿云这敲诈起来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呢,这一转手便从怀里掏出来了那块天下第一楼的令牌,在乾耀面前晃悠了一圈,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若是不然,我自己去支?” 乾耀赚钱容易,自然出手大方,当然不会舍不得这点,如今见卿云这一个皇太后如此穷,想想也就释然了,便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好吧,既然卿云你都开口了,我当然义不容辞不是——”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刚刚一直在品茶的君潋竟然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朝卿云勾了勾唇角,更加大方地开口道: “小云儿你想要多少,本王都给得起,何必向这位颇为吝啬的明尊大人借钱呢?” 君潋不动声色地回攻,真真是让乾耀都有些始料不及,但更加令卿云都无法相信的却是,下一秒君潋竟然故意抛了个媚眼过来,戏谑一笑道: “本王的,可不就是小云儿你的吗?” “小云儿这以后大可不必为钱忧愁。” 乾耀听得这已然十分挑衅的话,这心中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当即便重新了一掷千金的壕气: “卿云啊,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你说要钱,那我绝对双手奉上。” “天下第一楼日进斗金,本公子也不差钱,卿云你随便花哈!” 事情发展变化有些太快,卿云这看着两个准备打一架的人,这眼底愉悦更甚,面上连忙举手暂停道: “行了,多谢两位好意,既然如此,那就各取一半用以救济灾民吧!” 卿云这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倒是相看两生厌的人这对视了一眼,才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一遭,倒是彼此都有些哭笑不得。 卿云这个脑子,还真是让他们心甘情愿输得彻底啊! 卿云这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瞧着这两个愿打愿挨的家伙,心中那叫一个满意。 这钱得来如此不费工夫,非常不错! 卿云也没啥私心,不过是想筹集些钱为那些百姓所用,虽然也许依旧杯水车薪,但至少有总比没有强。 卿云思量好了之后,当即便又举杯,朝着平素没个正形的乾耀道: “乾耀,今日多谢你鼎力相助啊,还有如此大一笔钱的捐赠,也一并谢过了!” 卿云如此正式地拜谢,乾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饮下茶水后才又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卿云你不是我朋友嘛,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不是应该的嘛!” “再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能够积德行善,外加帮助更多的人,不也是美事一桩吗?” 卿云听了此话后也禁不住哑然失笑打了个响指道: “呀,想不到乾耀你这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啊!” “不过,乾耀,你以陆小侯爷的身份公然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还捐赠了那么多钱,你回家不会被你老爹打一顿吧?” “还有啊,他们知道你另一重身份不?” 被卿云这样一调侃,乾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直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 “卿云啊,你放心好了,陆府的事情我会解决的,那都是小事情。” 乾耀说完之后,还凑近了几分,一副要展现什么大秘密的样子开口道: “身份嘛,其实他们知道,要不然我那副纨绔作风,你以为我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吗?” “唉,好好活着太难了!” 乾耀这样一番感叹,卿云倒是忍不住哑然失笑道: “有乾耀你这么能干的好儿子,你父母肯定高兴坏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一切就好办了!” 君潋这眼看着卿云一直和乾耀说话,眼底已然是十足的不乐意,当即便开口调转了话题道: “小云儿,今日齐王肯定是有备而来,这国库出借的几百万两银钱,要是全部都收回来,恐怕有些困难。” “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这皇室宗族子嗣旺盛,如今更是有过之而不及,齐王既然敢说,想必已然做好了准备,我们想要从这群人手中拿出来钱,怕是不易。” “更何况若是他们耍赖借口不给,那恐怕事情会更加麻烦,若是起了冲突,只怕我们会直接成为那些宗族全盘反抗的对象。” 君潋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卿云自然不会小觑,当即便在细细思量后开口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难题这齐王已经给出来了,我们怎么也要还击不是?” “这最好的办法,无异于杀鸡儆猴,如今梁子已经结下来了,那便要做个彻底!” 就在此刻,这坤宁宫之中,急急忙忙通传声便到了: “娘娘,户部尚书来了!” 卿云这还没有说到正事,该到的人就到了,她自然是笑语吟吟地开口回应道: “那就请进来吧!” 这位户部尚书大人亦步亦趋地进来,连忙将自己加急整理出来的证据呈了上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道: “娘娘,摄政王,这国库出借的账本名录都已然在这里了,还请您过目。” 卿云接过来,轻轻扫了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事情的不简单,当即便指着这最上面的那位累计借了将近十万两白银的家伙,带着三分戏谑的口吻道: “看来,这借钱的第一名就是这位勃王啊,他这是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所以才会经年累月地跑到国库里借钱吗?” 户部尚书当真是两头都吃力不讨好,他苦着一张脸连忙开口解释道: “太后娘娘,这位勃王乃是太宗皇帝一脉,当年就备受太宗宠爱宠爱,历经三朝,势力雄厚,就连摄政王都要尊他一句皇叔,臣当真是不敢不借啊!” 户部尚书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卿云听着却是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君潋,眼神微微示意了一番,才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原来如此,既然要杀鸡,那自然也要挑一个最有权势的对象不是,怎么样,摄政王今日我们先去瞧瞧看这位勃王?” 卿云想做什么,君潋当然一清二楚,面对着这样的提议,他不置可否地开口道: “好啊,事不宜迟,那我们便就此动身吧?” “王大人,你也作陪一番吧?” 君潋都开了尊口,卿云牵头,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栽跟头的王大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惶恐不安地开口道: “是!” 虽然他也是个墙头草,但他却很清楚,在这样的两方争斗中,无论是得罪谁,都是得不偿失。 而卿云这说走就走,乾耀原本也是准备凑个热闹,奈何卿云却突然间拉了他一下,低声嘱咐了几句。 不过这几句话也真是有用,乾耀原本是要兴趣盎然地跟上去的,但听了这话,便笑语吟吟地目送卿云出去了,外带吹了个口哨,回应道: “放心,这是包在我身上了!” 第94章 穷困潦倒的勃王! 勃王府。 卿云和君潋带着这位户部尚书王大人一并前来,那可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煞是显眼。 只不过,这平素里看起来还张扬大气的勃王府,此刻却是门厅冷落,凄凄惨惨,看起来颇有些令人感怀。 卿云瞧着这架势,只觉得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棘手起来,索性给君潋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 “阿潋,我拿他开刀,后果你担得起不?” 本就是悄声细语,君潋听完之后当即使了个眼色,以绝对宠溺的口吻道: “自然,随意哦~” 卿云笑了笑,这下更加胸有成竹起来,直接大踏步地上前,甚至于连都不假手于人,直接伸出脚,非常狠地踹了一下这房门,大喝一声道: “开门!” 这门看起来很是厚重,然而卿云这力气都没有用上几分,那扇被她踹了的木门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轰!” 卿云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如此不结实的大门,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诡异的情况。 嗯? 这勃王府的门,她踹一下就不行了? 玩她呢? 她这明明没有使多少力气啊! 这下倒好,她来要债的,钱还没有到手,这先给人家大门搞成了这个样子。 甚是理亏啊! 君潋和身后的王大人也是有些惊诧,但一切到这里才刚刚开始,因为随着那一扇门的倒塌很快闪身跑过来的一个小侍便到了跟前,颇有些害怕地看向这眼前来势汹汹的一众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不知你们是谁,来勃王府可有什么事?” 卿云尴尬地看了一眼那扇门,有些硬气不起来,她扫了一眼这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侍,总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不免放软了语气道: “我们找勃王有事,至于这大门,若是需要赔偿,我一力承担。” 卿云想要低调一点了,奈何这下子王大人却是上赶着挑破身份,冷喝道: “你还不快去禀告勃王,如今皇太后和摄政王殿下亲临,自然是有要事商谈,若是耽误了你承担的起吗?” 小侍这下更加觉得惶恐不安起来,他连忙出声解释道: “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这王府的门年久失修,所以才会如此不结实,不关娘娘的事,王爷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勃王今日病得很严重,如今卧病在床,恐怕无法亲自相迎了,小人这就去禀告,诸位里面请!” 小侍这衣服倒也是穿了许久,看起来破旧不已,言谈之间更是没什么破绽可言,然而卿云大致扫了一眼这明显进行过大清洗的勃王府,却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看来,一切要更加难办了。 早有预谋,早有预谋啊! 既然如此,他勃王有张良计,那她自然也要有个过墙梯不是? 这小侍引了卿云和君潋去了正厅,厅堂之中毫无装饰品,就连这桌椅都坑坑洼洼的,看起来煞是掉价,一副穷到掉渣的赶脚。 这名看起来非常机灵的小侍又引了一名小婢女招待他们,而自己微微拜了之后便去禀告这位勃王殿下了。 卿云环顾了一下周遭,愣是没有从这地方找出一件值钱的东西来,一时间她都忍不住唏嘘不已起来。 那小婢女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份,当即便毕恭毕敬地端上了茶水。 卿云不动声色地喝了两口,而后又默默地吐了出去,十分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位垂首待命的小婢女,半带嘲讽地开口道: “堂堂勃王府,连一杯像样的茶都拿不出来吗?” “还真是可笑至极!” 君潋不言语,卿云率先发难,倒不是故意让这个根本算不上重要人物的小婢女为难,她只是想借机试探试探这勃王的深浅。 依照这架势,她今日恐怕无论如何都无法顺顺利利地从这位勃王手中要出来钱了。 或者说,这位勃王狠到连一分钱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给她留。 她就算是想要借机那东西抵债,恐怕都难以成功。 看来这个齐王背后之人还真是不简单,早就已经和这些宗族之人沆瀣一气,就只准备将难题交给她,而后打死也不掏钱呢! 卿云一发火,小婢女更加惊恐不安起来,连忙跪倒在地,恳切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勃王最近年老体弱,常年因病卧床,整个勃王府入不敷出,根本难以维继。” “在此情况之下,勃王不得已带着我们省吃俭用,这茶水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啊!” 这话说得倒好像都是卿云的错,她这轻嗤一声,不免直接回了过去: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哀家的错了?” 卿云摆架子,当然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不过是那个勃王做出来的假象。 她若是态度不强硬一点,恐怕等会就要因为无话可说直接走人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怎么说,她也要将这个借了十万两白银的家伙剥掉一层皮才是! 卿云这怒火还没有撒完,一道颇有些虚弱后劲不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太后娘娘莫怒?不过是婢女不懂事惹了您不快,这茶,的确是老臣的疏忽,但如今勃王府中当真是穷困潦倒,恐怕不能让娘娘您满意了!”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传来,很快两道有些佝偻的身影便入了正厅,连带着身上的药味,熏得卿云都忍不住吹了吹气。 卿云大约能够猜得出来这位说话的便是勃王,她这一眼扫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张看似病弱实则满面心机的脸。 小个子,非常精干而又有着光芒的眼神,唇边留着小胡子,因为已经到了中年脸上皱纹倒也是不少。 勃王难得穿了这不是十分华贵的衣服,装模作样地对着卿云和君潋一拜,开口道: “今日太后娘娘和摄政王还有户部尚书王大人到我诚王府,不知道可有什么大事吗?” “本王真是年纪大了,这身子骨都快撑不住了啊!” 这一边说着,勃王还一边又咳了几下,鲜血从手帕上明晃晃地显了出来,真真是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如此明显的暗示,卿云瞧着,心中更加忍不住鄙夷。 这戏,演的未免有些假过头了! 第95章 讨债! 卿云看破不说破,瞥了一眼这位早就有准备的勃王,轻轻一笑,状似关切地开口道: “原来如此啊,难怪勃王家的门那么不结实,这轻轻一推就坏了呢!” “不过既然这门如此不结实,那赶明哀家亲自派人过来给勃王您送一个?” 卿云上来先了结了自己这边的亏心事,勃王自然也不落下风,非常快地便回应道: “这就不劳太后娘娘费心了,这门本王会派人去修的。” 这对话对的毫无意义,卿云一一边笑着又一边非常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是吗?勃王不是府中无多余银两吗,怎么修门又有钱了?” 卿云这一句句漫不经心的话,说得却是让老谋深算的勃王脸色一阵难堪,他不能公然反驳,便只能笑道: “修门的钱,本王还是有一的,今日怠慢了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殿下,本王先陪个不是。” 卿云一听这话,当即又乐了,这晃了晃手边的茶盏,吟吟一笑接着开口道: “哦,看来勃王也并非穷得一塌糊涂啊!” “说实话啊,若是我大雍堂堂勃王都将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那下面的一众劳苦百姓又该如何活呢?” 卿云这步步出击,算的丝毫不差,当然便开始切入正题道: “今日啊,哀家和摄政王前来也没有旁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将南境洪灾一事所需的款项筹集,这国库的银钱勃王当初借了不下十万余两,今日哀家也不多要,勃王你只要还上十万两白银,那这事便过去了!” “否则若是出了点什么差错,那恐怕就不是勃王能够承担得起了。” 卿云半带威胁的话勃王不是听不明白,但他早就有了准备,如今当即做出了一副愁眉苦展的样子,着急忙慌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这您可要体谅一下本王啊,本王这些年没有收入,又常年开支,根本顾不过来。” “就如今勃王府的情况,太后娘娘您也看到了,您让本王从哪里给您凑出十万两银子啊?” 这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卿云早有预料,她明明上一秒还是悠闲自在的样子,下一秒便直接踱步至这位其实非常精明的勃王面前,戏谑一笑道: “勃王啊,哀家也十分想体谅你,但谁能体谅一下哀家呢?” “这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勃王既然敢借国库的钱,那就应该还得起!” “如今南境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勃王不但不思帮扶,竟然连偿还国库的钱都不给,这又是什么意思?” 勃王听得卿云一番质问,只觉得事情更加令他头大,连忙又卑微地开口恳切道: “太后娘娘,本王纵然有心帮扶,但偌大的勃王府,恐怕如今连百两银钱都拿不出来,若是太后娘娘不相信,那就大可以去搜啊!” 这嚣张的态度,勃王当真是底气十足,如今破败的样子已经在做出来了,卿云也没打算真的去搜,她俯身轻笑一声道: “搜,哀家没那个闲工夫。” “毕竟你勃王的钱,恐怕如今早就转移走了呢!” 第96章 公开威胁! 毕竟这位勃王早有准备,如今一听卿云这样言,当即非常果断地义正言辞开口道: “太后娘娘这是说得什么话?” “本王若是有钱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本王堂堂一个王爷,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已然是给皇室抹黑丢脸,难道太后娘娘还要继续污蔑下去吗?” 这一副看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卿云瞧着煞是厌烦,她打了个响指,并不准备挥手去吩咐动粗,反倒是拿着王大人送过来的账本,在这位也不简单的勃王殿下眼前晃了晃,浅笑吟吟地开口道: “污蔑什么的,哀家并不在行,哀家今日来,无非就是替国库来收借款的。” “想必勃王殿下也听说了,从今以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国库之中借出来半点银钱了,而这已经借出去的,限期三日之内,必须归还!” “看在勃王的面子上,哀家亲自来通知一声。” 卿云这话说一不二,甚至于觉得说这话还不够,她又慢悠悠地将最后通牒给亮了出来,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若是三日之后哀家再派人前来,不论是勃王还是谁,恐怕就只能去大理寺吃牢饭了。” “哀家不是开玩笑,既然勃王您都穷酸到这个地步了,那想来去大理寺的牢饭也能让你免于挨饿呢!” 卿云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从进来就完全站在自己一边的君潋,笑着开口询问道: “摄政王啊,你觉得这样可好,大不了让大理寺再扩建一下,正好给勃王这没地方吃饭的皇室宗族准备上?” 君潋和卿云眼神对视一番,便已然彼此心中所想,当即便勾唇笑语道: “甚好,皇叔若是太穷,本王和太后娘娘也不便强人所难,您啊若是还不上国库的钱,那便去牢房余生好好享享清福也行!” 君潋这话语亦完全是威胁,唬得那位勃王殿下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再有任何的反驳。 因为他也活了这么多年,对君潋这个有些鬼王爷称号且赫赫威名的摄政王还是非常清楚的。 他若是说出了口,那恐怕就真的要下手了! 到时候,他恐怕真的会…… 卿云察觉出来了这位勃王殿下的眼神异常,心中禁不住微微窃喜。 看来,她和君潋这一唱一和的话还是起作用了! 乱了这位勃王殿下的心,接下来的一切才会好办。 勃王这下子哭丧着脸,一副都快急死的样子,差点都快泪雨涟涟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和摄政王这样说话可是半点都不念及旧情,将整个皇室的颜面都扫地了啊!” “太后娘娘啊,何必非要此事做得如此绝呢?” “本王的情况如此糟糕,太后和摄政王却还要如此逼迫,这可叫本王怎么活啊?” 眼看着这位勃王急得都快跺脚了,卿云却玩味一笑,根本对这些话中藏着的言外之意置若罔闻,道: “勃王也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应当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今日哀家来,就只想给勃王一条选择的路。” “要钱,还是要命,你只能要一样!” 卿云话说到了这里,还故意又压低了声音,上前不动声色地开口威胁道: “至于如何选,勃王你自己考虑好,过期不候,哀家和摄政王若是想弄死一个人,不论是光明正大还是私下用些小手段,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不要怀疑哀家和摄政王的能力,也别将你的盟友看得有多么强大,因为他们看重的只有利益,并非是所谓的情义,勃王殿下小心到头来人财两空啊!” 卿云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恩威并施,或者说,在这位死鸭子嘴硬的勃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不是傻子。 如今的他正在面对着两难境地,被夹在中间简直都要让他丢掉性命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勃王也不想再装模作样下去,反倒是扯开话题往另外一个方向,语气坚硬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摄政王,这么多年来向国库借钱的又不止是本王一人,如今国库亏空如此之大,他们若是也都归还不上,你们难道要将我们通通法办吗?” 这最后的一点筹码终于被说了出来,卿云一听这更加乐呵了,当即便言笑晏晏地回答道: “是啊,法办了又如何?” “如今太祖通行的政令在陛下手中已经废除了,你们欠着国库的钱不肯归还,耽搁的可是赈灾之大事!” 卿云退开了两步,一双眸子灼灼生辉,盯着那位明显已经开始乱了阵脚的勃王殿下,冷哼一声道: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但这一笔一笔从国库支出的钱可都是有据可依的,上面都有着你勃王的亲笔签名。” “既然当初有胆子借,那么今天你就要还得起,否则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很公平!” 卿云都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勃王也甚是心中不忿,他只差指着卿云的鼻子耍老赖的作风了,便退而求其次开口道: “但问题是,太后娘娘啊,本王实在拿不出来这么一大笔钱财啊,你要,要让本王以死明志吗?” 这勃王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甚至于这说到了激烈的地方,又开始不停地咳血,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 但卿云瞧着这样的场景,却是忍不住心中泛起了怒气,这脾气上来了,谁拦都拦不住,当即便冷冽至极地开口道: “这些钱,是万千百姓节衣缩食为整个大雍繁荣昌盛和谐发展而上缴的税款,勃王你们这些皇室宗族来借也就罢了,可借了不还又是何道理?” “如今南境洪灾,这国库中的每一两银子都应该发挥最大的作用,为那些正在受苦受难、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百姓所用。” 卿云只觉得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当即便一股脑指着那勃王的鼻子激昂慷慨地开口骂道: “你们这些皇室贵族不知道体恤百姓也就罢了,可你们借出去的这每一分钱都可以拯救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生而高贵,或许不懂出身草芥之人的苦难。” “你们可以穿金戴金享受荣华富贵,他们却只能辛苦劳作将大半的粮食上缴给国家。他们不过是求一个平安稳定的日子,希望国家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将他们拉出水深火热的地步。” “可勃王身为皇室,从朝廷之中拿到的俸禄不够挥霍,竟然还和宗族之人掏空了国库,将他们救命的钱全部榨干,将他们最后的希望全部掐灭!” 当话说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卿云对完全没有半点反悔之意的这些王公贵族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冷嗤道: “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大雍的国家之本都要毁了,你勃王竟然还在这里给哀家哭穷,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哀家最后警告你一次,这样糟蹋百姓的税款,你就是将天下间的罪人,你身上背负的是那些所有因为洪灾而死去的百姓的性命。” “你,还有你们,都是会遭天谴的!” 卿云完全把控了主场,这些话已然让那位勃王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卿云这说完了,直直地迈过还有些懵逼的勃王,气势逼人地出了大殿。 而君潋眼看着卿云都走了,也不便过多言语,待到掠过这位煞是会装模作样的勃王的时候,削薄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意,以带着三分冷意的口吻不经意间威胁道: “皇叔好自为之啊,可莫要等到三日后追悔莫及才是哦!” 勃王被这样的话再次吓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心中依旧有着依仗,但卿云和君潋这实打实的威胁还是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毕竟,他如今身家性命,已然岌岌可危…… 眼看着卿云和君潋前后脚都走了出去,静观了这一场好戏心中也是极其惶恐不安的王大人也连忙跟了出去。 卿云立于门口,显然很是生气,直接对还在垂手待命的这位王大人道: “王大人,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摄政王殿下处理便好!” 王大人刚才被卿云所展现出来的霸气那也是吓得不轻,如今得了这命令,巴不得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当即便推辞了两句麻溜地闪人了。 而卿云和君潋则是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上了同一辆马车。 各自坐下后,卿云则微微挑了挑眉角,笑语吟吟地看了一眼不管她做什么都甚是支持的君潋,非常满意地开口道: “今日的事情,谢谢啦!” 君潋目光灼灼,直盯着卿云那张明媚的笑颜,并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不愉快,而是勾唇浅笑道: “小云儿不生气便好,本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哦~” 马车缓缓行驶之中,君潋眨了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又笑道: “那接下来,小云儿还要做些什么?” 卿云瞧着这么无条件支持她的君潋,心中自然也是欢愉的,当即便大摇大摆地笑道: “既然南境洪灾事态严重,我们也该体验体验民情了不是?” “这朝堂之中乌烟瘴气的,实在是很不适合说真话,具体什么情况我们心中也要有个谱不是?” 第97章 暗中筹谋! 君潋并没有否决卿云的提议,索性点了点头,对着驾车的流光吩咐道: “去城北贫民区!” 流光得了命令,当即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城北而去,而卿云坐在马车上,却是翘着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君潋故意往卿云身边靠了靠,又意有所指地开口追问道: “小云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本王总觉得你可能不止是想将这位勃王殿下拉进大牢里,小云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不曾告诉本王?” 卿云这心思都被挑破了,当即也不打算隐瞒,直接打了个响指,吐露了自己真正的心思,开口道: “是啊,所以我还需要你这个摄政王的帮助,你今日便派人去按照这账本上的名单要一遍账。” “虽然我觉得,他们可能一个人都不会如数上缴,毕竟他们都已经暗中商量好了,但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卿云将该有的弯弯绕绕全部放在心中,而后又细细思量了一遍开口道: “阿潋,勃王他们无非是仗着身后有叶开撑腰,再加上人多势众,从众心理做祟,就算是今日我们这样上门公开威胁,恐怕他也不会就这样妥协。” “对于他们来说,他以为我们是不敢公然和宗室作对的,但事实上我这个人最喜欢用一些雷霆手段,这些人都是蛀虫,早晚都是大雍的祸害,得罪和不得罪都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如今赈灾款还需要甚多,不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真正为了百姓考虑,这件事都非做不可。” 君潋对卿云的话毫无疑义,因为他相信卿云站在他这一边,而这样有理有据的分析他当然也会无条件地支持。 君潋就那样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卿云,笑语吟吟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此言有理,那小云儿你最终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君潋猜不到卿云的心,而卿云自然也不会隐瞒,当即开口笑道: “这个嘛,杀鸡儆猴当然也要杀,可是这执刀人不能是我们。” “如今他们缺的是百姓的钱款,该遭的是天下人的唾骂,是天谴。” “所以啊,没有什么比受天谴让他们恐惧而交出自己手中握着的钱财更加好的方法了!” 卿云从来不怕杀人,当第一天来到这里经受那一切之后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残酷。 所以,她想要活着,她就必须变得更加强悍。 她,绝对不能够心慈手软。 因为,这一场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卿云有条不紊地道来,一切都显得那样睿智: “人当然是要伤一伤的,而山人自有妙计,我绝对会做得让他们察觉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的。” “当然,这也少不了君潋你的帮助。” 君潋点了点头,勾唇轻笑,非常张扬而又自信地开口道: “小云儿但有所命,本王自然在所不辞。” 卿云非常满意这个回答,当即又笑着开口道: “其实很简单,这流言蜚语最能杀人,所以,我需要你放出流言,这些欠了国库银子的人都会遭受天谴。” “而三天之后,我只要轻轻一出手,那么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君潋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好,小云儿你放手去做,本王在背后全力支持!” 卿云笑了笑,看着九煜那张俊美的脸,越发觉得赏心悦目,心中甚是满意,连忙开口道: “那就多谢啦!”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抵达了城北。 熙熙攘攘之中,九煜和卿云率先进了一家布衣店,换了身衣服之后才一前一后地出来。 寻了一处街边的茶水摊,卿云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一处街道上蹲在地边上三三两两逃难过来的百姓,瘦骨嶙峋,面色仓惶,显然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带着希望和祈求看着来来往往走着的人。 卿云看着这一番苦难的场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着开口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唉,以前总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我身边,如今亲眼见着了,才觉得在这个时代活着是那样困难。” “阿潋啊,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才愈发觉得赈灾款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手软下去了。” 卿云的感叹让君潋再次刮目相看起来,他能够看得出来卿云是在真心实意为百姓考虑,当即开口道: “好,小云儿你的心,本王都懂。” 卿云没打算上前继续打听,他只是坐在这里喝着着这手边的凉茶,淡淡地开口道: “在其位,谋其政,阿潋,我们要做的还要很多。” 明明是平淡的话,但从卿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依旧充满着杀意: “如今,情形还是十分严峻啊,齐王这个祸患,也该早日除掉了!” 君潋对这个话题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自然,这些人都该去死的。” “本王会和小云儿还朝堂一片政治清明!” 如此慎重的谈话之后,卿云一路过来,看着这些流离失所悲惨无比的难民,不需要多问,便已然心中明白自己该说什么。 她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有着自己做事的底线。 而今,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自然也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正话说完了,卿云一眼看过去,突然间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了眼帘,当即便挥了挥手,笑道: “嗨,陆小侯爷,这里,这里!” 原本不该出现这里的乾耀头一次没有穿什么锦衣华服,一身青袍,见了卿云之后,眸中光亮甚重,当即便小跑着过来。 到了跟前,乾耀根本没有要客气的意思,直接坐下,端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才兴冲冲地冲着卿云开口道: “嗨,卿云,你可真是让本公子一顿好找啊,本公子可是寻了半天,才找到了你在这里呢!” 君潋一见乾耀找了过来,这刚刚脸上的愉悦瞬间就没了个干干净净,禁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陆小侯爷还真是拼命啊,本王和小云儿在这里竟然也能够找得到,莫不是派人跟踪了?” 乾耀不甘示弱,当即从衣袖之中掏出来了一沓子的材料摆在了桌子上,十分有理且得意地开口道: “摄政王这说得是什么话,本公子这跑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些十万火急的东西好不?” “说来也凑巧,这位勃王殿下和我们天下第一楼的生意还有往来,本公子轻轻一查,便发现了几处田产地契,这粗略估算,也有上万两银子。” 卿云用两根手指轻轻浅浅地捏着那些账本地契的证明,给过来邀功的乾耀毫不吝啬地树了个大拇指,笑道: “干的不错啊,看来明尊大人能力非凡啊!” “我就说这位勃王在哭穷,如今还真是让我猜中了,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不搜刮干净,还真是对不起在这里的百姓们!” 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君潋脸色却不自觉地有些沉闷,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这件事,本王也能做到。” 这一句话说得卿云一阵尴尬,眼看着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又要掐架,她连忙浅浅一笑,调和气氛道: “术业有专攻,我们分工合作,这事情才能够办得更好不是?” 卿云看了一眼这非常不错的材料,托着下巴,一双眼眸之中尽是古灵精怪,她这好好想了想,才又道: “那看来,我们要从暗处出手去挖一挖这些贵族宗室的秘密了!” “对了,乾耀,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你动用一下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的力量,调集大雍的这市面上的粮食流动吧。” “如今难民情况如此严重,真的耽搁不了了!” 卿云真心为灾民考虑,乾耀一过来看着这样的场景,又岂会不明白,当即打了个响指,答道: “好嘞,这件事本公子会做好的。” “不过卿云,你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别忘了带上本公子哦~” 卿云见任何事都想凑上一脚的乾耀,实在是忍不住哑然失笑道: “好,那就且待三日后看看这位勃王殿下如何抉择了。” “他若是找死,我们也拦不住,不是吗?” “反正这鸡都选好了,我这个皇太后也不介意杀一杀!” 卿云大略看了一眼这证明材料,当即便将他交给了从乾耀到这里就一脸不乐意的君潋手中,言笑晏晏地开口请求道: “那这些东西,就要劳烦摄政王殿下将它们送过去给勃王殿下看看了,想来他若是看了应该会表情很惊喜呢!” 君潋眼看着卿云终于和他说话了,这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当即便勾唇道: “好,本王这就派人去办。” “这位勃王,当真是该死了!” 卿云这看着周边的人连饭都吃不饱,心中亦有些难过,索性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直接起身开口道: “行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还要让你们两个多多上心了。” 卿云要回去修炼了,君潋和乾耀这对视一眼,当即便前后脚跟上去充当了护花使者。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这一场搅动京都的风云,才刚刚开始…… 第98章 知己! 卿云撂挑子走人了,乾耀和君潋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谈的,索性也就此分开了。 卿云借走了这同行来的马车,流光在君潋的默认下将她送到了皇宫门口。 进了皇宫之后,卿云一边吸纳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一边晃晃悠悠地朝着坤宁宫而去。 天气正好,阳光明媚。 卿云屏退了众人,这原本早就预定好的路程却还是生出了少许的变故。 她原本是要直接回宫的,但这不经意间竟然偏离了方向,到了那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之中。 远远的,卿云便瞧见了一道很是熟悉的身影。 芝兰玉树,皎若白月。 气质凝华,绝世无双。 此刻他正用莹且长的手指弹奏着一架古琴,琴声悠扬而又婉转,动人心弦。 若是非要说有多动听,倒也可以用“空山凝云颓不流”来形容。 卿云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琴声无心给吸引过来的。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没有转身而走,反倒是坦然自若地上前,毫无顾忌地站在了白锦年面前,鼓掌真心地赞美道: “白公子技艺高超真可谓是——” “昆山玉碎凤凰叫, 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 二十三丝动紫皇。 ” 卿云顺手拈来的古诗,白锦年虽然听不太懂里面的典故意象,却依旧明白这些诗句是在夸赞,连忙起身鞠躬自谦道: “不过是随手一曲罢了,太后娘娘谬赞了!” “能得太后娘娘倾听,也是锦年的福分。” 白锦年向来都是恭敬有度,卿云在他面前的石桌前坐下,瞥了一眼那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茶具,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看来在我之前还有人在聆听白公子这惊世之曲啊!” 白锦年似乎也懒得隐瞒这来人的身份,不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抱着古琴坐在远处,淡声开口道: “齐王今日心情不佳,非要让锦年谈琴以取乐于他。” “锦年既然在大雍为质,自然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便只好应允而来。” “齐王故意刁难,锦年已然在此谈了半个时辰,就在娘娘来的片刻之前,他才刚刚离去。” 卿云对于如此直言的白锦年也有些意外,听得这半真半假的话,她连忙招了招手,挥手让跟过来的小侍去端茶了,笑道: “白公子在大雍的确是处境艰难,若是可以,我会寻一个时机送白公子回国的。” “我大雍和黎国的交好,也不需要所谓的质子交换。在我看来,所有依靠质子才能维系的和平,根本脆弱如纸,一捅便破得彻底。” 卿云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因为她也很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公子实则是最难以对付的角色。 或者说,如果她要是站在大雍的立场上,他只会是她的敌人。 因为,他的野心,注定让他挣扎在权力的阴谋和贪欲之中。 白锦年抱着古琴,眼眸之中平淡若水,似乎对这番话很有感触,却又在微微思量后开口道: “太后娘娘此言有理,可惜锦年如今已经为质,并不能想如何便如何了。” “太后娘娘的好意,锦年心领了!” 依旧是进退有度的话语,卿云听着,倒也不过多去想这其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虽然和这个白公子说话需要动脑子,但这种循序渐进的试探才能让她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她总觉得,那一日在冷宫遇到的两个黑衣人和这位白公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数十年运筹帷幕、忍辱负重在这异国皇宫之中,他的心性磨炼又该到了何种地步? 她,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这种好奇,不断地驱使着她去探索。 哪怕明知道和他进行不着痕迹的交锋,将会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但她却依旧甘之如饴地去探究。 或许,这便是危险和快乐并存着的感觉。 卿云听完白锦年的话之后,非常坦然自若地开口道: “并非如此,如今我已然是摄政的皇太后了,我会着手推动这件事的。” 卿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而白锦年似乎也能够听得出来这话的真假,当即便淡然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真的会如此做吗?” 被这样反问回去,卿云也极为镇静,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大雍和黎国能够成为和睦友邻之邦,那么我对此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但白公子心中是如何打算的,我其实也并不清楚。” 白锦年微微敛眉,似乎被卿云这样的话触动了内心,但很快他便将他眼神之中浮现出的复杂情绪给掩盖了下去,轻轻一笑道: “我如何想的并不重要,不论是对大雍还是黎国,锦年不过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处处都是试探的话,白锦年和卿云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也就顺理成章地将这哑谜打到了最后。 卿云瞥了一眼这姹紫嫣红的花园,又微微扫过这看起来从不问世事的白衣公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在我看来,白公子此话恐怕有些妄自菲薄了,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皆是心有谋略,可卧薪尝胆之人。” “以我的浅见,白公子便为此种人。” 卿云看透面前之人的内心,这话语自然也几乎做到了一击即中: “白公子日后掀起的风云,恐怕会令天下人都侧目。” “我并非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和白公子商谈,莫要将太多的事情毁于一旦。” “有时候,野心和欲望,带来的并非是快感,而是无尽的深渊。” 卿云在给白锦年指路,聪明如他,当然也能够听得清楚这话中深意。 卿云能够看得出来白锦年的野心,自然也能够猜得出来他背后势力之深。 或者说,他不仅和那一日的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齐王和叶开一党,恐怕也早就有了勾结。 他能够隐藏如此之深,心机深不可测。 单凭如今的她,没有和他相斗的实力。 虽然说,国家利益之前,或许她不应该内斗,而是应该团结一切力量一致对外。 但很可惜,叶开并没有此种觉悟,更加重要的是,在如今他们和叶开水火不相容的态势之下,她若是想要攘外必先安内。 她也很清楚,白锦年不论站在哪一方,都不会真心扶持,他不过是想要坐山观虎斗,最后从内部一击击破整个大雍罢了。 白锦年果不其然对卿云的试探和警告不以为意,反倒是不疾不徐地开口回应道: “如今我已然在深渊之中,这滋味并不好受,锦年倒觉得能够尽快脱离这样的境遇,方为可行之道。” 当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白锦年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着什么,他轻轻一笑,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光辉,自信地开口道: “在这大雍,太后娘娘乃是第一个如此看透锦年心中所想之人。” “锦年等待的那一天,的确就要来了。” “这一场下了十年棋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当然,如果可以,锦年希望再次相遇之时,我们会是知己。” 卿云听得这话,倒是心中更多了几分兴致,禁不住努努嘴,举杯非常豪放潇洒地开口道: “我们已经是知己了,惺惺相惜的,不是吗?” “今日便以茶代酒,干一杯?” 卿云如此爽快且有如此特立独行,再次让白锦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 明明不该是一笑泯恩仇的场景,但白锦年举杯和卿云互撞的时候,这画面却是异常和谐。 因为无论是对于卿云还是白锦年而言,他们如今应该对付的敌人,都不是对方。 白锦年隐藏在宫中,安排好一切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而卿云亦在他的期许下和齐王内斗。 卿云明知未来的劲敌就是白锦年,却无法动手打破如今的这个局面,或者说,除掉他。 因为,后果,现在的她,承担不起。 而白锦年同样能够看得出来未来她最大的潜在的敌人就是卿云,但同样他也不会下杀手。 因为他需要卿云去战胜齐王一党,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削弱大雍的势力,制造出他能一击击破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很欣赏卿云的见识和胆魄,并且在不断地接触中生出了几分对她的爱慕。 他舍不得对这个身上同样充满着谜团的女子下手! 各自饮了杯中的茶水之后,白锦年含笑而立,又执了一杯茶水,非常真挚诚恳地开口道: “月旦评还有今日朝堂之事,锦年也有耳闻,在此恭贺太后娘娘了!” 恭敬的话语,诚心的祝贺,卿云岂有拒绝的道理,当即便淡然自若地开口笑道: “多谢,这些并不算什么。” 卿云看着白锦年,目光灼灼生辉,灿烂绚丽,自信而又狂妄地又开口道: “最重要的是,我会成长到我想要的那个地步,还请白公子拭目以待!” “不管是接下来的国库赈灾一事,还是未来需要面对每一场磨难,我都赢!” 卿云展现出绝对的自信,而如此狂妄的话白锦年也不打算反驳,而是依旧面色平静,脸上漾起温暖的笑容,从容不迫却又无半点怀疑地开口道: “希望如此!” “我会祝福太后娘娘你的。” 第99章 下毒? 卿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不知真假的祝福,笑道: “承白公子吉言。” “今日和公子一谈,颇有醍醐灌顶之意,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去了!” 卿云这恭维话说得当真是不错,白锦年也照单全收了,笑语道: “太后娘娘慢走!” 卿云挥了挥手,并不打算让这个心机boy远送,回首淡淡地开口道: “白公子,再见。” 白锦年也没有送的意思,他只是注视着卿云远远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双手交叠,似乎想要那个渐渐离去的人看透。 但,他也只是能够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叶卿云。 可,她到底是谁,又来自何方呢? 卿云晃晃悠悠地回了坤宁宫,安虞正在院子里刺绣,模样认真而又平静,难得享受着如今娴静的时光。 西菱正修剪着坤宁宫的花花草草,见着卿云回来,喜悦猛然间爬上心头,连忙小跑着跟了过来,笑着相迎道: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夫人和我都很想你呢!” 卿云看着差点都要扑进她怀中的西菱,颇有些哑然失笑,点了点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眉心,道: “才多久没见啊,就这么想我了吗?” 西菱点头如捣蒜,丝毫不含糊地开口笑道: “那可不是,娘娘您如今发达了,日理万机,我想见您一面都这么难呢!” 卿云对于这恭维的好听话倒也是受用,简单和西菱开了几句玩笑话后,她再次躬身对着起身相迎的安虞拜道: “阿娘,你也还好吧?” 安虞这些日子在坤宁宫调养,心情和身体一下子都放松了,听得卿云这关切的话,她不由地握住自己这个女儿的手,点了点头,慈爱地开口笑道: “好,好好,卿云你不用担心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为娘很期待看你成长。” 安虞如此善解人意,卿云倒也不用过多去解释了,笑着点头坐下,道: “嗯,我会的。” 安虞正在绣牡丹花,如今见卿云坐下了,不免笑着开口追问道: “卿云,你喜欢什么香,为娘想给你做个香囊。” 卿云也不知道为何安虞突然间要送她香囊,不过对于这个询问,她还是直接脱口而出,笑道: “茉莉花吧,很清香,我很喜欢。” 安虞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没有什么疑问,直接便回答道: “好,那里面就放茉莉花吧!” 西菱见卿云兴致正起,如今已经是正午,她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都给让人端了过来,笑着开口道: “娘娘,一起用午膳吧?” 卿云瞧了一眼这已然近晌午,也不拒绝这个提议,当即便笑道: “嗯,那就一起吃吧!” 这餐具都摆好之后,正餐也都一一摆了上来,正中间的赫然是切好的生鱼片。 为了保持新鲜,底下还用了冰块。 卿云瞄了一眼这今日的午膳,不免看向西菱,了然于心地笑开口道: “小西菱,这是你准备的吗?” 西菱摇了摇头,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不是我,是陆小公子让天下第一楼地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娘娘准备的小礼物。” 卿云看了一眼这日料,倒也是非常正宗,索性笑着对还有些奇怪这吃法的安虞开口道: “既然是陆小侯爷送来的,那阿娘你也尝尝看吧,应当还不错。” 卿云都开口夸赞了,且率品尝了一口这味道,安虞也不好拒绝,便接过了卿云已经调好酱料的生鱼片,想要尝尝鲜。 但刚刚咽下一口的卿云并没有尝出来所谓的美味,因为仅仅这一点她感觉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在灵力的贯穿之中,她几乎是瞬间便判定出来了这身体的异样到底是因为什么。 毒! 是毒。 “阿娘,别吃!” “有毒!” 卿云甩手将竹筷按在饭桌上,冷喝一声,面色苍白地坐在位置上,努力地抑制那毒素的扩散。 安虞被吓了好大一跳,见卿云神色不对,才丢了手中的东西,连忙起身,慌乱而又惊恐地看着她,失声道: “怎么了,卿云,你还好吗?” “叫医官,快去叫医官!” 但卿云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目光冷冽地看向了同样都快急哭了的西菱,冷冷地开口质问道: “这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卿云的质问,让西菱更加又急切起来,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求而又惶恐地开口道: “就是陆小侯爷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我以为,以为娘娘和陆小侯爷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所以才会多疑。” 卿云怀疑身边人很正常,似乎急于证明清白,也想要让卿云平安无事,西菱那个小丫头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上前,拨开了那并没有染上调料的生鱼片,细细地探查着,而后用指尖微微沾染了些许那汁水,认真地观察了许久,不由分说地抚上了卿云的脉搏,开口判定道: “娘娘,是渊僵,服之身体僵硬,十天之内没有解药必亡,无色无味,很难察觉,是为天下奇毒。” 这个判定让安虞整张脸都白了,她已然恍然无措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有卿云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看向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姑娘,道: “西菱,你如何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的人?” 卿云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对抗这所谓的剧毒的,但西菱却已经急红了眼,从衣袍之中取出银针,当即便要给卿云施针,迫切不已地开口道: “娘娘,这种毒拖不得,这些之后我都会和你解释的,我的确懂医术,这种毒我也有研究,我可以解的!” 然而就在西菱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卿云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道: “回答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的人?” 卿云眸光似刀,吓得西菱浑身一颤,她不知到底该如何自证清白,只好又急又十分担忧地开口道: “娘娘,我就是西菱啊,我的父亲就是宫中的最负盛名的医官,只是当年因为无法解开当时的一位贵妃娘娘身上的毒而获罪,所以,所以被株连了全家。” “我当时还小,不过八岁,是摄政王殿下偷偷救了我。因为对医药也有着天分,所以我才会非常敏感,西菱对娘娘您绝对没有恶意,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娘娘的事情。” “娘娘您今日中毒是西菱的失误,但绝对不是西菱所下,还请娘娘先解了这毒再追究西菱的过失吧!” 西菱都快急死了,眼看着卿云唇角越来越白,她实在忍不住要挣脱卿云的束缚强行为她诊治。 但就在那个时候,卿云却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好了,小西菱,我相信你就是了。” “我没事了,不需要你的诊治。” 卿云只摄入了一点这渊僵,所以用灵力逼出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她刚刚之所以那样做,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西菱这个小丫头罢了。 卿云从第一天见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她心中藏着的恨意。 那是埋藏很深的复仇的欲望。 卿云并不知这个潜藏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西菱的身份,所以索性借此机会看看她到底是否待自己真心。 卿云不想在自己身边留下隐患。 而就在刚刚,她看到了西菱对相救于她的迫切。 而这,便足够了! 卿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次令西菱这个其实还算是没有心机的小丫头有些恍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太后娘娘,道: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您中了毒怎么可能就这样好了?” “你快坐下,让我给你看看!” 西菱这迫切的表现,再次让卿云哑然失笑,她拍了拍急出来一身冷汗的安虞的手,而后起身弹了一下西菱的脑门,轻轻松松地开口道: “放心,我真的没事,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逼出来就好了。” 西菱和安虞深知卿云不同寻常,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不再过多担心下去。 而恢复了精神的卿云却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一碟子的生鱼片上,看向西菱,询问道: “西菱,你觉得,这毒会是怎么下的?” 西菱咬了咬唇角,对于这个问题很是慎重地考虑了一下,才道: “主子,我刚刚明明验过毒,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了冰块的下面。因为放得久了,冰块融化了,生鱼片上就沾染上了毒。” “但,这毒,到底会是谁下的,难道真的是陆小侯爷?” 卿云刚刚想表扬一下西菱的机智,这转头就听到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判定道: “他不会蠢到用这种方法来置我于死地,这明摆着就是栽赃陷害,如果非要猜测一下背后主使,很可能就是齐王。” “他大概是等不及要狗急跳墙了,所以要用这种方法来瓦解我们的联盟了!” 但卿云扫了一眼这一桌子好菜,却依旧有些不解,忍不住托着下巴思考道: “不过,齐王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恐怕会有些不合时宜。” “他明明已经下好了圈套,为何不看看结果就要动手杀我呢?” 第100章 出府之事! 卿云考虑事情都是从宏观大局而出发的,但西菱显然并没有想太多,她摇了摇头,很不明白道: “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但是齐王和太皇太后心狠手辣,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您的,如果是他们做的,也是有可能的。” “娘娘您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西菱也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的。” 西菱的回答让卿云又微微沉思了少倾,而后猛地探过头,饶有兴致地开口道: “小西菱,你那个仇人不会就是太皇太后吧?” 卿云简直是一语中的,西菱猛然间一愣,而后瞳孔微缩,表情有些慎重,不再是此前那样天真烂漫的样子,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红着眼眶开口回答道: “是,当年因为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我全家都被株连了。” “所以,我恨她,想杀了她。” “我无时无刻都想去报仇,为枉死的家人讨回公道。” “但这件事太难了,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和王爷,是跺一跺脚就可以让整个京都震上三震的存在,我除了慢慢积蓄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之外别无他法。” 西菱的确力量微小,但她心性却很坚韧,她看着卿云,定定地又开口道: “现在的我还做不到复仇,便只能蛰伏,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摄政王救了我,也想要除掉太皇太后一党,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虽然我能做并不多,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拼尽一切都会去做。” 西菱心思很单纯,哪怕心中藏着仇恨之火,却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和主见,所以她再次跪了下来,睁大了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恳切无比地开口道: “娘娘,我虽然待在您的身边,但从未做过伤害您的事情,您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西菱不够谨慎才会导致的,还好娘娘您没事,否则西菱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的。” 西菱本心并不坏,卿云也能够理解她的难处,当然不会过分追究,直接便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小丫头的脑袋,开口道: “小西菱,我理解,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摄政王的人,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而且,刚刚的试探也是我有意为之,如今摄政王和我是同盟,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也不会怪你。” “我是相信你的真心的。” 西菱听得卿云这话,眸中又是亮光闪过,当即便欢喜而又颤抖着声音地开口道: “谢谢你,谢谢你,娘娘,你真好。” “西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娘娘您做事的。” 卿云转了转眸子,眸中几多狡黠,显然已经不是刚刚的严肃和镇静,反倒是几多戏谑地开口道: “好了,西菱,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你报仇的事情,我也会帮忙的。” “而现在,我们也该用这件事情来做做文章了!” 西菱有些莫名所以地看了一眼卿云,刚刚想询问一声,卿云已然凑过了头,非常自信地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西菱听完之后,神色微微波动,禁不住又眉开眼笑起来,当即便点了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而安虞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插上嘴了,连忙又上前,握紧了卿云的手,关切地开口道: “卿云,你真的没事吗?” 卿云摇了摇头,笑语吟吟地回答道,拥抱着这个文弱而又坚韧的女子,十分肯定地开口道: “没事,但很快有人就要有事了!” 安虞还有不太明白,卿云则是握住她的手一起进了正殿之中。 …… 当卿云这个太皇太后的中毒的事情如龙卷风一样迅速传遍整个皇宫,并且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时候,又一场暴风雨瞬间降下。 众多相关人物相继因为这些事情而被迫来到坤宁宫,将计就计的一场好戏亦因此而开始。 摄政王府,芳馨阁。 君潋立在房门之外,身姿颀长,玄色的衣袍衬出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显得更加妖孽。 然而在这个时刻,君潋周身的冷气压却很是重,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啜泣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却是面色冷淡地开口道: “嘉许,本王需要和你谈谈。” “关于出府那件事,希望你不要让本王为难。” 屋里哭泣的声音似乎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起来,但屋内被提到的人却还是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殿下,您若是想要和嘉许商谈,那便进来吧!” 但面无表情的君潋犹豫了一下,才伸出纤长的手指推开了门,而后目光之中,倒映出一张很是梨花带雨的脸,此刻正纤弱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很是憔悴。 君潋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没有想关切的话语,依旧是淡淡地开口道: “嘉许,出府之事,三天之内完成,本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白嘉许穿了件白裙,此刻泪花涟涟,显得更加柔弱,她用恳求且可怜的眼神看向君潋,道: “殿下,嘉许不想,不想出府,嘉许只想陪着殿下,尽心尽力地辅佐殿下。” “难道这件事,殿下就不能满足嘉许的这一点点的要求吗?” 君潋并不因为白嘉许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他以极为冷漠的口吻道: “这件事,本王已经下了决心,不用再去质疑。” “嘉许,当初本王接你入府,就是为了报白将军的忠心为国,如今你已然长大,也该成婚了,本王为你开府,也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闲谈。” “更何况,本王也是需要王妃的,你在摄政王并不合适。” 白嘉许哭哭啼啼所展现的柔弱可怜,并没有让君潋动容。而君潋的话,却是让她还有的一点希望完全破灭,她的眸子瞬间就开始变得黯淡起来,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殿下,您,您竟然要立王妃了?” “她,她是谁?” 虽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真正听到君潋的话的她却还是整颗心都凉了半截,甚至于也维持不下去那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反倒是问出了实在是不该问出的话。 君潋扫了一眼用这种手段为自己选择留下的人,眼神之中古井无波,极为淡漠地开口道: “这件事,待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晓的,本王没有必要告诉你具体的情况。” “嘉许,本王已经准备好了永和郡主府,这些日子也会在整个京都为你择一夫婿。” “你若是有心仪之人,也可以告诉本王,本王竭力为你促成的。” 对于君潋而言,白嘉许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他对她所做,本是正常。 更何况,他如今心中已然有人,他已然不能让她误会才是。 他做事一向干脆果断,该做便去做了,并不会有任何犹豫。 君潋毫不为这么多年的感情而心软半分,这个事实,令白嘉许极为失望透顶,她叹了一口气,泪水吧嗒吧嗒就砸了下来,几乎都快跪下去去恳求了。 但就在此刻,流光急切的身影从门外掠了过来,附耳在君潋耳边低语了几句,君潋原本淡然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急切而又担忧起来,直接起身,阔步而去。 “嘉许,本王希望你按照本王的意思来,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君潋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白嘉许眼前,渐行渐远,待到终于看不真切的时候她才执拗地抬起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诡异而又隐晦地笑了。 那是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疯狂和恨意,愈来愈深,直至将她吞噬。 是的,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仰望了数十年的人就这样远离。 她绝对不会就此放弃的,绝对! …… 出了房门的君潋一边疾行,一边担心开口询问道: “太后娘娘可有大碍,这件事可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流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将宫中传来的消息一一回答道: “太后娘娘虽然中了毒,但并无性命之忧,而且有西菱在,娘娘也不会有事。” “因为这件事还关系着陆小侯爷,恐怕事情会有些麻烦,就在通知殿下您的时候太后娘娘也一并通知了叶大将军。” 君潋张扬恣意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放肆的笑意,竟然在这个时候无比自信地开口道: “看来,太后是又要顺水推舟搞出来一番大事了,既然如此,那本王自然不能缺席。” “流光,本王先进宫,你去彻查这件事,看看能否挖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君潋思索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判断的,故而他很快开口道: “本王总觉得这件事并非是齐王一派所做,如今大雍的朝局纷乱,各方势力都在盘踞,今日国库事情一出,太后便中了毒,事情绝对不简单。” “本王需要一个答案!” 君潋都下了命令,流光当然是唯命是从,直接便欠身而走了。 君潋奔袭去皇宫的时候,眉宇之中还是忍不住掺杂了数抹的担心。 虽然相信她的实力,却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去担心。 但愿,一切还好…… 第101章 凶手是谁? 一个时辰后,坤宁宫。 医官围了一堆,婢女小侍都跪在地上,外面那一桌子菜冷冷地晾着,看着煞是显眼。 而先后过来的人却已然是一大群,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正殿。 气氛严肃而又紧张,充斥着低迷的气氛。 乾耀这刚刚回去歇着转眼间便又被叫了过来,也颇有些叫苦不迭,而同样是匆匆赶到此处的君潋更加是面色不善,浑身的低气压更是让整个大殿的人有些心惊胆战。 至于刚刚迈步而入的叶开则是面色坦然地站定,微微颔首道: “太后娘娘叫本将过来为何?” 卿云半躺在床上,虽然毒素并没有真正伤到她,但这一场因为刺杀而突如其来的好戏她却准备亲自开场,索性咳了两声,面色惨白地开口道: “叶将军问为什么,难道哀家这个样子叶将军看不到吗?” “哀家在皇宫之中中毒,叶将军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危,难道不应该替哀家找出凶手吗?” 卿云所言很有道理,毕竟这件事的责任就是叶开这位大将军。 而叶开从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卿云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事情都找上门来了,他也无法拒绝,只好就这样来了。 因为他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搞鬼。 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如今这个敌人实在是太过碍事,以至于竟然将这种事情栽赃陷害在了他的头上。 他,当然不能就这样平白担了这个罪名。 君潋已然在步步紧逼,他不能再往后退了…… 叶开并无什么畏惧和心虚之意,他淡定自如地看了一眼在旁边都快被当成罪魁祸首的乾耀,道: “据本将所知,今日这放了毒药的饭菜似乎是娘娘身边的婢女从陆小侯爷的小侍手中所拿,这件事怎么说都和陆小侯爷脱不了干系。” “既然太后要查,那便将娘娘身边的人连同陆小侯爷一并查查吧。” 从上午在朝堂的事开始,叶开就心知乾耀这个小侯爷是站在卿云这一边的,当即来了一招祸水东引,直接挥手冷酷至极地开口道: “来人,将这个婢女和陆小侯爷都送到刑部好好审一审,想来定然会有一个答案的。” 叶开如此言语,当真是化危为机,直接就要反将卿云一军。 眼看着卿云这没有狠狠地戳中叶开的弱点反被攻击了,君潋却是威严十足地开口道: “等等!” “叶将军如此草率行事,莫不是心中有鬼?” “此事若是陆小侯爷所为,他会派自己身边的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送东西给太后吗?” “天底下凶手若是都这么愚蠢,那恐怕就没有什么悬案了,叶将军这样做,如何和长公主交代?” 君潋一插嘴,这原本就不太能忍住自己情绪的乾耀当即也坐不住,直接急得跳脚起来,迫切地开口为自己申辩道: “叶将军,枉本公子以前还敬佩过您的正直果干、高风亮节,却是没想到堂堂的叶大将军竟然是这样的是非不分,完全不为受了冤枉的本公子做主!” “我堂堂一个小侯爷,有必要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去害太后娘娘吗?” 乾耀一脸不忿地看着这个敢往他头上泼脏水的家伙,又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更何况,送东西的又不是我的人,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家伙拿着伪造的令牌送来东西给太后娘娘想要诬陷本公子的。” “这种事情,难道叶将军不说查查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吧?” “本公子好歹也是大雍长公主的嫡子,虽然平时是不正经了些,但这种毫无底线的且愚蠢至极的事情本公子绝对不会做的。” “叶将军最好还是搞清楚状况再开口才是!” 乾耀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这伶牙俐齿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在理,如今送东西的冒充之人找不到,他当然可以将责任撇开得干干净净。 说实在的,乾耀心中亦是极为苦逼。 他自从摆明立场和卿云站在一边之后,不仅明枪暗箭接踵而至,就连这栽赃陷害都一桩接着一桩,实在是让他头大的厉害。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乾耀说完之后,卿云当然是无条件地站在了他这边,以极为公正客观的口吻道: “叶将军,这种极为明显的栽赃陷害想必无法逃的过您的眼睛,此事事关重大,公然在送给哀家的饭菜之中下毒,可谓是胆大至极。” “若是不能够将这个凶手揪出来之后,皇宫的安危何以保证?” “叶将军已然算是失职了,还是莫要再怀疑哀家身边的人了,好好找出凶手才是正事!” 卿云深知这件事既然有人做,就会做得不露痕迹,也怪她警惕性不够,太过信任乾耀这个名头了。 毕竟她已然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所以也就没有多想这其中的缘由。 她是该信任他的,可是她不该不加分析地去接受来自于他那里的一切。 而她的一时不察,甚至于会成为他和她致命的弱点。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的敌人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不能再继续张狂下去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今日的事情,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教训。 若是连命都丢了,还如何进行她的大业? 叶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知道卿云不会轻易放过他,当然他也没有心思真的去在这个时候动卿云的人。 在这个意外情况之下,他也开始怀疑这一场戏码是卿云自导自演的可能性。 当然,他亦不排除暗中想要卿云的命的人有很多。 但在卿云的言语之下,他也没有过多坚持这件事,只是微微拱手一拜道: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那本将自然会将这个幕后凶手揪出来。” 叶开嘴上答应的非常痛快,是因为他心中根本没有将这件事当回事。 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失察之最,至于凶手是谁,他虽然也很好奇,但查不查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捏造出来一个凶手来应对这个差事。 所以,他完全不需要担心。 卿云也就是想借题发挥给这位叶大将军找不痛快,如今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她当即便松口道: “好,既然叶大将军想要将功折罪,那边将今日的事情好好调查调查,务必找出凶手!” “若是此事再有发生,那恐怕叶大将军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推脱罪责了!” 卿云指名道姓的找麻烦,叶开抬眸看去,面色冷寂,难得拱手而拜道: “该本将做的事情,本将自然会做,太后请放心。” 卿云就喜欢掌控这样的局面,当即吟吟一笑,状似十分信任外加欣慰地开口道: “如此,甚好,三日之内,哀家希望叶大将军能够调查出来一个结果。” 叶开点头答应之后,便迈着雄浑的步伐直接离开了正殿,完全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当今的情况。 而重头人物都走了,卿云当然也没有再让这里的一群人待着的必要,索性只让乾耀和君潋留了下来。 待到房间之中再无旁人的时候,卿云才终于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精神,直直对着垮着一张的乾耀挤了挤眼睛,道: “怎么,明尊大人被陷害了,也不想着怎么还回去吗?” 乾耀这也不拘束,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瞥了一眼这个时候来安慰他的人,极为不满外加委屈地开口道: “卿云,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吧?” 这话说得好可怜,卿云这一看乾耀生气了,当即也就笑着开口摇了摇头,道: “乾耀,我又不傻,我干嘛怀疑你啊?” “我们之间的信任那可不是这种栽赃陷害就能抹除的哦~” 乾耀这听见卿云摆明了立场之后,才算是心中有了安慰,点了点头,颇有些不依不饶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事先说好了哈,这件事可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谁这么欠揍竟然诬陷我,赶明本公子找出来一定要让他好看!” 乾耀这个表现,卿云看着才正常,直接打了个响指,笑着赞叹道: “对嘛,这才是明尊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现在还尚且谜团重重。” 卿云这说着说着又谈起了正事,君潋却是忍不住关切道: “小云儿,你身体可还好?毕竟是毒药,还是要请医官好好看看的。” 卿云冷不丁又收到了一波关心,连忙摆了摆手,非常自信地开口道: “我真的没事,我中毒不深,再说我可是修仙者啊,用灵力一逼这毒就出来了,没事的!” “你们不用担心啦,我之所以将这件事搞得这么大,就是为难为难叶开,顺便看看这位叶将军的态度,如今瞧着,他实在是没必要搞这么低劣的把戏。” “毕竟他已然和齐王给我们出了国库赈灾款的难题,如今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会玩这么愚蠢且讨不到半点好处的把戏。” 卿云言之有理,乾耀倒也是难得托腮沉思,少倾之后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可若不是叶开一党干的,能够悄无声息地抹除了任何痕迹,甚至还巧妙地将罪名栽到我这个不学无术的陆小侯爷头上,这位凶手,到底有多少能耐,又是为何要对卿云你痛下杀手的呢?” 第102章 收个小徒弟! 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巧妙,卿云微微抿了抿唇角,在这种毫无头绪的猜测之中,她还是非常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谁现在我还不清楚,但经过刚刚的试探,应该不是叶开,他没必要用这种其实甚是愚蠢的方法给自己招惹事端。” 君潋对于乾耀和卿云的分析亦持赞同的态度,当即便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此事不像是叶开的作风,他若是想做,完全可以做得更加隐蔽且择出自己完全的嫌疑,没必要还担下一个护卫不力的罪责。” “依照本王的分析,这个凶手恐怕不只是想栽赃陷害陆小侯爷,因为他大概也清楚这种太过明显的证据不可能成功,或许,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话说到此处,卿云和君潋对视一眼,聪慧无比的人很快便开口道: “或许,他的更深层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个罪名栽赃到叶开的头上,如果刺杀不成功就能够再次挑起来我们两方的争斗,不仅可以借叶开的手除掉我,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一箭好几雕,此人心机谋划之深,颇有些令人咂舌啊!” 卿云的感叹,却是让乾耀十分迷惑地挑了挑眉角,有些颓丧又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 “那卿云你可能够猜得出来此人到底是谁?” “你这样说,总有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的样子呢!” 卿云斜斜一眼瞧过去,却是不由地哑然失笑道: “那乾耀你怕了?” “我可真是没想到,明尊大人竟然也会怕这个啊!” 乾耀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些炸毛了,不由分说地反驳道: “我才不怕呢,卿云,你就别贬低我了!” 乾耀智商从来都是在线的,如今听得这话,又细细地思量了一下,才开口道: “不过,这人能够知道我和你关系不一般所以将这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应该对我们而言是十分熟悉的人。”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卿云靠在床头,虽然查不到凶手,但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反倒是神色淡然地开口道: “想要我死的人那么多,我哪里会猜得过来?” “这首当其冲的,不就是今天那位勃王吗?” “还有隐藏在背后的那些势力,看不惯我的崛起想要制造点矛盾,岂不是也很正常?” “罢了,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吧,反正猜不出来,这人做得甚至于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就先这样放着呗!” 卿云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那两张还杵在旁边的两张脸,嫌弃地开口道: “今天见得也够多了,摄政王殿下,明尊大人,我困了呢!” 卿云开口赶人,平白被拉过来遛场的乾耀和君潋也不好多说,便只能干笑一声相继选择了离去。 待到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卿云终于有时间盘膝而坐,慢慢地开始调息过来。 因为对于卿云而言,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揪出来那个隐藏的很深的凶手。 而且,在毫无线索的时候,她想要找到那个凶手实在是不容易。 只要她不死,那要她死的凶手就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她只需要静观便好。 引蛇出洞用得好,总是能够抓出来这所谓的幕后主使的。 最重要的是,无论办什么事,都要一桩桩一件件地来办。 她,不着急! …… 待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卿云终于完全将身体那些残留的毒素全部排出,并且神清气爽地推开门的时候。 早就守在这里的西菱连忙迎了上来,悄咪咪地看了看精神头甚佳的卿云,开口道: “娘娘,您终于醒了,奴婢等您好久了,您昨天晚上也没怎么吃饭,夫人和奴婢都可担心了呢!” 卿云这心情正好,如今听得这关切的话语,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开口道: “我昨天练功呢,所以就没时间吃饭了。” 卿云似乎想起来了曾经答应过西菱的事情,猛地一激灵,便从口袋中掏出来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非常慎重地放在了还有些莫名所以的西菱手中,道: “小西菱啊,你对我的真心我也都感觉到了,所以啊,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也该兑现了。” “喏,这是凤天诀,我现在将它传给你了,这些日子我也会一一地指点你去修炼的。” “这是一种和这里的内力完全不同体系的功法,若是算起来,西菱你虽然无法修炼内力,但修炼灵力也算是根骨奇佳,想来应该会事半功倍。” 卿云非常温柔地交代指点着西菱,而后还以少有的语重心长的语气开口道: “最重要的是,西菱你要报仇,就要先让自己变得强大。” “这是你必不可少的成长之路,好好加油吧!” 卿云的关怀,让许久都掩藏着自己内心的西菱鼻子一酸,刹那间就红着眼眶扑倒在了卿云的怀中,失声道: “娘娘,您对我这么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了。” 卿云活了几十年,当然比经历过那样悲惨的事情忍辱负重活到现在的西菱心性更加成熟。 她虽然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却也想要尽力地帮助自己能够帮助的人。 西菱的忙,她已然放在心中,自然会不遗余力。 卿云哑然失笑地扶上了西菱的肩膀,看着她那还有着晶莹泪珠的眼睛,为她抹去了眼泪,笑眯眯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好了,学我们这一派的功法也是要拜师的,西菱,这样吧,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你跟着我混?” 西菱被卿云这样逗笑了,却还是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直接跪了下来,客客气气地给卿云行了个跪拜礼道: “弟子西菱参见师父!” “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西菱绝对在所不辞,西菱一定会努力地学习,绝对不会丢师父您的脸的。” 卿云收徒弟还是第一次,眼底也隐隐有了几分的兴奋,她并不在乎这些虚礼,便直接将跪在地上的西菱给拉了起来,笑眯眯地开口道: “起来吧,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不用叫我娘娘了,也不用过于拘泥于俗礼。” “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你只要好好学,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卿云为人处事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此番说完之后又非常严肃郑重地开口道: “不过,西菱,在这个世界上,你学到的东西将会让你凌驾于很多人之上。” “我作为你的师父,不要求你能够行侠仗义、除恶务尽,但丧失人性的任何事你都不可碰。” “杀人,可以,但何为该杀之人,你必须要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卿云拍了拍西菱的手,又非常用心地开口道: “西菱,我虽然也讲求恩仇必报,教你武功也是为了让你能够报仇,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报仇而失掉自己一切的生活。” “我更想要的,是你得偿所愿之后平安幸福地活下去。” “若有朝一日,你违背初心,丢了良心,做了不忠不义之事,为祸江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到时候,我清理门派,亦不会心慈手软。” 卿云说得并非门规,而是她活在这时间秉持的一种气节和态度。 她选的徒弟,她当然相信她的人品和心性。 但无论任何事,丑话都是要说在前头的。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胸无大志,只活自我,从不奢望用自己掌握的灵力造福全人类,但也绝不希望自己教出来一个魔头。 最基本的价值观,她当然要端得正,大是大非面前,她也能够拎得清。 西菱对于卿云的话非常认同,当即便又深深地行了一礼,非常郑重地开口承诺道: “西菱定然会铭记师父的教诲,绝对不会辜负师父的殷切期望!” 卿云收徒弟也并非一时兴起,她认真考察过西菱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她看重的是西菱的天赋和纯真善良的心性。 所以听得了这样的保证之后,她欣慰地点了点头,难得老气横秋地开口道: “师父就知道我家小西菱一定能行的。” 这收徒的事情刚刚谈完,原本正兴高采烈的西菱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拉着卿云的手臂,大声开口道: “师父,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呢,昨天陆小公子和摄政王都给您送来了礼物呢,因为太过珍贵而您又吩咐过不能被打扰,我就先收了起来。” “您赶快去看看吧!” 卿云瞧着西菱这兴奋的劲头,也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便被拉着跟了过去,询问道: “小西菱,你别卖关子了,还是赶紧告诉我呗?” 这说话间的功夫,西菱已经拉着卿云进了旁边的厢房,异常兴奋地开口道: “喏,师父,你看,这些可全部都是这片大陆最珍贵的药材呢!” “陆小公子和摄政王一前一后送过来的这些,可是价值连城,有些就是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对娘娘可真是好啊!” 西菱学医的,自然对于珍稀的药材十分看重,当然对于花了这么多大价钱的乾耀和君潋都十分仰慕。 而卿云却是将这眼前大大小小的一堆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扫了一遍,看完了之后亦忍不住神采奕奕地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地开口赞道: “这些药材送来的甚是及时啊,这时机简直不要太好!” “也算是他们两个人有心了。” 卿云随手打开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株百年的人参,眸中几多狡黠,自信地开口道: “小西菱,正好刚收了你当徒弟,这回你也要大开眼界一番了!” 第103章 刺客来袭! 难得偷了个空闲,卿云将送来的这么多珍惜灵药完全吸收了一遍,顺带着教了小西菱初步入门的内功心法,种种新奇的体验更加令西菱大开眼界起来,连连赞叹起来。 一天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一晃神的功夫,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待到月上柳梢头了,卿云才终于有些累了,吩咐着让西菱去准备些吃食了自己小睡一会儿。 这刚刚打了个盹,外面天色已晚,黑压压的一片,显然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糕点,很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卿云打了个哈欠,从位置上起身,探着头瞧了瞧了外面的天色,才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轻轻地开口唤道: “西菱,你在哪里啊?” “回我一下啊?” 卿云的呼唤完全没有回应,四周有些静得可怕,仿佛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卿云心中突然间升起几多不安,她抿了抿唇角,鼻尖传来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几乎刹那间,她周身便警铃大作,神识外放而出,瞬间便要掠出去。 但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一柄带着杀意的剑直接从正门处飞了过来,瞬间朝着浑身上下空门大开的卿云而来。 剑风让点燃的烛火摇曳晃动着,拉出数道凌厉的身影。 四面八方都弥漫过来的杀意,裹挟着数道杀招,如狂风暴雨一样逼近了看似赤手空拳完全毫无防备的卿云。 危机,一触即发! 然而这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在恢复了大半实力的卿云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或者说,渺小若蝼蚁! 在那柄泛着冷光的长剑带着八品高手的全力一击直击而来,离她的心口只差一寸的时候,卿云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根本不曾将这样攻击放在眼里,她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鄙夷不屑地开口道: “看来,你们的主子是不知道我的深浅,特地让你们来送死啊!” “也罢,那我就成全你们!” 这如此张狂的话从卿云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一个笑话,然而就在这十多个刺客同样面露鄙夷的时候,那位八品高手的剑停滞了那里。 在距离卿云心口一寸的时候停下,再不能前进分毫! 毫无征兆。 所有的攻击在卿云妖冶一笑外加无比不屑的眼神中全部停滞在了那里。 那位八品高手感觉到了来自于卿云的十足的威压。 那是一种绝对实力的压制,甚至于让他面色惨白,浑身压迫到完全动弹不得。 卿云冷笑一声,看着这些登堂入室的刺客,而后轻轻地挥了挥手,巨大的灵力瞬间碾压了过去,下一秒—— 那些所有的攻击悉数在强大的力量灌输之中反弹了回去。 “啊啊啊!” 哀嚎和闷声顿起,来自于卿云的攻击完全落在这些其实已经是死士的刺客身上。 一招,仅仅一招,便几乎团灭。 强悍如斯! 那一刻,就连领头的那个八品高手都有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他甚至于没有感觉到卿云身上有任何的内力波动,但她却已经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这真的是一个中毒之人应该有的样子吗? 她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那一刻,这位匆匆而来的八品高手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这一方的完全的失败。 是的,这是个圈套。 是个从一开始就等着他们前来的圈套! 他们已经惨败无疑。 卿云解决了那些不入流的小虾米,便直接飞身一跃,瞬间行至那些八品高手面前,凝玉剑从手中凭空而出,对着已经收剑往后退退去的那个人狠狠劈下。 “铿锵!” 凝玉剑作为仙品灵器终于发挥了其该有的作用,只不过是轻轻地一次对弈,它便直接让那位八品高手的长剑完全断裂。 碾压,绝对的碾压。 眼看着卿云的剑尖就要刺入那刺客的心口,他也算是有着几分实力,在危险即将吞噬他的瞬间堪堪避开了去。 作为刺客,在如今已经退无可退的情况之下,他眸中杀机顿出,再次凌空一掌便朝着卿云劈了过来。 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卿云自然也不敢落后,当即便迎上了那一掌,直接对轰在了一起。 “砰!” 又是一次纯粹的力量撞击,瞬间便让整个房间晃晃悠悠起来,波及甚光,屋内接连开始响起碎裂的声音,刺耳而又充满着冷光。 在周遭的东西被震得天花乱坠四散的时候,卿云飞身而起,在那个八品高手被迫退开嘴角不可避免溢出鲜血的时候再次发动了攻击。 同样的来势汹汹,毫不留情! 一掌直击在他的胸口,完全让他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绝对的实力压制。 对于卿云而言,她正好吸收了乾耀和君潋拿过来的灵药的力量,如今刚好需要一个人练练手,这么好的活靶子她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这些个刺客都是想要杀了自己的。 她怎么可能手软? 卿云迈步上前,笑容灿烂而又自信,她毫不在意地揩去了嘴角的血迹,虽然有些气血上涌,但这种程度的战斗速战速决她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 最重要的是,她也很想看看这个三番两次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卿云没有下死手,却也足够这个所谓的八品高手喝上一壶,筋脉俱被强大的力量震断,他完全动弹不得,目光倒映出卿云那双充满着杀意和轻嘲的眸子,心中微微漾起一抹恐惧。 看着那渐渐向他靠近的人,他瞪大了眼睛,十分不甘心却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眸子。 因为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身为死士的他也有了一种如坠深渊的恐怖感。 那是一种犹如附骨之疽的暗黑感,身为强者这个女人对他绝对的碾压。 甚至于完全要将他吞噬。 卿云已然靠近了这个刺客的,就在她刚刚想出声询问的时候,一道威胁中透着杀意突然间就传了过来: “别动,再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 第104章 护短! 在卿云原本取得了完全胜利之时,两道人影踏着血迹而来。 被猝不及防到来的那个刺客挟持的西菱颇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了卿云,目光对视之中,卿云已然心中极为有谱。 虽然在看到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西菱的一瞬间有些心疼,但卿云还是非常快得便收敛了眼神之中的情绪,淡定自若地看向了那个心存侥幸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她的刺客,毫不在意地一笑道: “这位刺客大哥,你在搞笑吗?” “拿一个根本无足轻重的小侍女来威胁哀家,你怕是疯了吧?” 西菱被抓,倒也是卿云没有想到的意外,幸而卿云在安虞那里下了结界,这一次的危险还没有涉及到她。 否则,对于卿云而言,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了…… 西菱也没有开口呼救,她看着卿云向她投射过来的眼神,已然不再是那样惊慌,反而有了稍稍的心安。 因为,在卿云的眼神中,她读到了更深的含意。 因为西菱相信,卿云会救她。 似乎对卿云的回答早有预料,仅存一人的刺客当即便面露凶相,将手中的短刃骤然间挥舞着便要往西菱脖颈之上而去,大怒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她给太后娘娘陪葬吧!” 眼看着那短刃就要随着这位已经想要鱼死网破的刺客的手割开西菱的喉管,卿云抬起纤纤玉指,手中的灵力瞬间不失时机地横档在了那里。 下一秒,她便闪身掠了上去,单手握着那名刺客手中的刀尖,以雷厉风行之速插在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那个刺客的心口。 一击即中,干脆利落。 鲜血迸射之下,卿云环抱住了有些腿软的西菱,带着她微微往后退了数步,站定之后才柔声开口询问道: “小西菱,你没事吧?” 西菱在死亡边缘晃了一圈,如今脱离了危险不免长吁了一口气,迅速镇定了情绪后才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道: “没,没事,师父,我,我……” 西菱虽然见过死亡,却并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过死亡的气息逼近,她纵然心性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少女,此刻说着没事心却还是在不自觉地颤抖。 卿云紧紧地握住了西菱的手,温和地安慰道: “西菱,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卿云很少向人解释什么,如今看着西菱那仍然有着后怕的小脸,她还是非常温柔地开口道: “还有啊,西菱,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真的,我只是为了麻痹那个刺客才故意为之,你莫要放在心上。” “你若有危险,我这个师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护着你,相救你的。”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真心。” 卿云这话说得很是诚恳,甚至于还带了她平素从未展露出来的真心。 不可否认,在前世的时候,她除了师姐之外并无太多的交际,精神世界也是有些孤独的。 如今身边多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徒弟,她倒也开怀,如何能够不全心全意地护着? 她可是很护短的,绝对不会容许自己人受到半分伤害! 否则,后果很严重。 而卿云的这些话,却是让刚刚很是害怕都不曾掉泪的西菱眼眶都红了,在这一地尸体之中,她抱住了卿云,将自己的柔弱和感动完全倾吐而出: “师父,谢谢你,自从家中遭难之后,从来都没有人像您对我这样好了!” 西菱抬起小脸,一边抽噎又一边诉说道: “师父,我一定会变得更强大的,我会好好学的,我不会让师父你担心,我以后也要好好保护师父您!” 这脆生生的话中透着十足的坚定,卿云亦不由得哑然一笑,刮了刮这位无比可爱的小丫头的鼻子,而后替她擦去了眼泪,笑着开口道: “好,我相信我家小西菱一定能行的,下一次做我卿云的徒弟,可是不能这样狼狈才是啊!” “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之,绝对恩仇必报才对。” 卿云的开玩笑似的教导,让西菱却是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道: “好,西菱一定不会让师父您失望的!” 卿云最喜欢这样乖巧伶俐的小丫头,她揉了揉胆大心细的西菱的小脑袋,道: “行了,好好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来看看这一场刺杀的背后阴谋吧!” 西菱听了这话,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地的尸体,不免又长吁了一口气,颇有些咂舌又无比敬仰地看向了已然要处理活口的卿云,心中更加坚定目标起来。 她一定要向自己的师父那样,拥有着强大的势力,不再受人欺负,傲然地面对一切,潇潇洒洒地活着。 她一定会做到的! 第105章 幕后主使是她? 卿云缓步行至那已经被她废了经脉的八境高手面前,低头,毫不客气地扣上了他的下巴,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冷笑道: “说,谁派你来的?” 卿云动手,素来都是狠厉异常,更何况是面对着想要刺杀自己的刺客。 而西菱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有些颤抖,微微瑟缩了眸子,才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看下去了。 卿云的问话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个刺客狰狞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卿云,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分毫。 卿云对于这个结果当然是意料之中,她也不生气,微微耸了耸肩,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自信而又狂妄地打了个响指,道: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 “很快你就会明白,所谓的保守秘密在我面前,都是一场笑话!” 卿云这无比狂妄的话,听得却是让神智尚存的刺客觉得异常可笑,他鄙夷地看着卿云,根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阴沉着声音开口道: “你做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想杀了太后娘娘的,就是我!” 然而听着这话,卿云却是自信满满地在掌心凝结了灵力,而后朝着西菱招了招手,邪邪一笑道: “小西菱,看好了,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就亲自看个清楚明白!” 言毕,在西菱无比崇拜的目光下,卿云微微俯身,在那个已经隐隐有了少许惊惧的刺客目光下,将氤氲着淡淡灵力的手直接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强悍而又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侵入到了那刺客的记忆之中。 在那个刺客无法抵挡甚至于不断哀嚎之时,卿云闭上眸子,细细地搜寻着他脑海之中那个幕后主使的影子。 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这个迫不及待要自己的命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叶开,应该也不是白锦年,那么到底还会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卿云穿过一切障碍,强势地进入到了那个刺客的记忆深处,在复杂的光影片段中搜索着所谓的幕后真凶的蛛丝马迹。 虽然那个刺客在拼命地用意志力抵抗着,但卿云还是窥见了他想要隐藏的那一段记忆。 给他们下命令的,是一个女人。 但却只有一个背影和有些令人熟悉的声音。 一身黑袍,高挑的身材,纤细修长的身姿,无比阴毒的声音。 勾勒出那位幕后真凶的真正模样。 卿云还想继续往前看去,但无奈这个刺客的意志力太过强大,她怕被反噬只好作罢,从他脑海里的记忆中退了出去。 因为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卿云刚刚睁开眸子的时候身形有些踉跄,一旁的西菱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开口道: “师父,您没事吧?” “那个幕后凶手,您可看到了?” 卿云微微定了定神色,才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抹邪佞,冷冷地开口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人应该是永和郡主。” “真是没想到啊,这位永和郡主不仅能够暗中给我这个皇太后下毒,竟然连八品高手都能够招揽过来用以行刺我。” “以前,倒还真是我小瞧了她!” 卿云说出口的话,让刚刚经过搜魂术神情还极为呆滞的刺客都不由得大骇,那一刻他再看向卿云的时候,眼底已经不仅仅是震惊,甚至于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不敢相信,这天底下竟然有可以搜索记忆的方法。 哪怕现在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了他的面前,他也觉得无比荒诞。 他从心底有了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太后娘娘的恐惧。 他征战沙场,习武至今,杀人无数,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 她,到底是谁? 刺客惊讶的同时,西菱也觉得无比不可思议,她张大了嘴,无法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甚至于还有些惊慌失措地开口道: “师父,这,这怎么可能啊?” “永和郡主不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吗,她怎么会对您下手?” “难道,这件事和摄政王之间也有什么关系?” 西菱几乎是完全相信了卿云的能力,因为在白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卿云传过内功心法,自然能够明白这其中不可见的力量的强大。 但对于永和郡主就是幕后主使的这个事情,她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对于西菱的反应,卿云也在意料之中,她翻了个白眼,十分无奈地开口道: “错是错不了的,难怪前日送饭给你的人会谎称是陆小侯爷身边的,她见过我和陆小侯爷在摄政王府相谈甚欢的场景,所以才会寻了他的名头来让你和我都不心生怀疑。” 话说到这里,卿云回身坐在椅子上,都不由得感叹道: “这心机谋划,果然甚深,虽然知道她这朵白莲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来势汹汹地设下了如此之局,一击不中还要接连再进行,当真是容不得我多活在世上一分钟啊!” “这位永和郡主大概是觉得我中毒之后也是个可乘之机,所以才会冒险安排今天的刺杀。” “只是她千算万算,恐怕都没有算得到我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文弱女子吧!” 西菱对于卿云吐露出来的一切亦觉得无比胆战心惊,她依旧是有些匪夷所思,不免疑惑重重地开口道: “可是师父,为何永和郡主非要置您于死地啊?” “据说这位永和郡主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和师父您结怨,甚至于恨之入骨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摄政王殿下应该不知道吧?” 卿云弹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开窍的西菱的小脑门,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后,才用笃定的语气开口道: “小西菱,你还真是活得有些简单啊,我和这位永和郡主本身是无仇无怨的,但她想要杀我,这理由我却隐隐可以猜一猜。” “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对我的恨意应该是因为摄政王吧。” “这件事摄政王的确不知道,但却是因他而起啊!” 第106章 姗姗来迟的叶开! 西菱这下子更觉得糊涂了,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卿云,突然间心中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但她却又有些不敢轻易言说起来,不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师父,难道永和郡主爱慕摄政王,误会了,误会了什么,所以……所以才会非要除掉师父吗?” 这猜想终于到了正点,面对着已经被当做自己人的西菱,卿云也没打算隐瞒,大大方方地开口承认道: “应该是这个缘由吧,否则我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了!” “自古这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东西,如今我还真是好好见识了一番。” “看来,这件事也要好好理一理了,我总不能三番两次地处于被动地位吧,如今这凶手也找到了,我也该采取点措施让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了!” 卿云的态度让西菱非常敬佩,但小丫头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可是师父,这件事我们没有证据啊,而且换做旁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师父您的说辞,我们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的。” “而且,而且,这位永和郡主毕竟是摄政王府中的,如果我们要动她,应该需要给摄政王一个交代吧?” 西菱这回总算是智商上线了,卿云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而后却又眨了眨狡黠的眸子,笑道: “西菱,谁说必须要有证据才能办事吧?对付这种黑心女人,玩阴的才对嘛!” “至于摄政王那边,我看来也有必要拿这件事试试他的态度了,毕竟有些事可以有再一再二,绝对不可以有再三再四。” “这样的刺杀再来几次,虽然伤不了我,但我却也不想被烦死!” 西菱明显是站在卿云这一边的,她很快点了点头,非常坚定地开口道: “嗯,师父怎么说西菱就怎么做,敢伤害师父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卿云听着这话,顿然间觉得心情大好起来,她上前捏了捏了如此可爱的西菱的小脸,笑眯眯地开口道: “那看来,还是我家小西菱对为师最好啊!小西菱啊,你记住了,你以后可就是为师的人了,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哦~” 西菱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伸出手十分坚定地保证道: “师父,我绝对不会背叛您,从今以后,西菱对师父绝对忠心不二,若有违逆,任凭师父处置!” 眼看着这位小丫头还上纲上线了,卿云不免又是哑然一笑道: “好了,小西菱,我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太当真了!我知道你的真心,所以你不需要说这样的话。” 西菱眸中染上几点喜悦,目光扫到那个已经动弹不得的刺客时,却又表露出来了十足的厌恶感,苦恼地开口道: “师父,那这个家伙该怎么处置啊?” “虽然您看到了他背后的主子,但是以他的性子恐怕依旧不会向众人吐露真相,指正那位永和郡主吧?” “更何况一旦揪出来永和郡主,那摄政王那边恐怕也脱不开干系,到时间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西菱在卿云的教导下变得越来越聪明,而听到这个推断的卿云亦觉得此言分析十分有理。 只是她正准备开口之时,忽然间门外众多纷杂的脚步声顿起,紧接着火光大盛,一众人马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在纷乱显得那般中气十足的声音: “护驾,护驾,保护太后娘娘!” 卿云只觉得额角黑线一阵一阵地浮现而出,她咬了咬唇角,看向那个迎着烛火的光芒而向她走过来的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有些无语,心下几多嗤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位叶大将军也真是好算计! 卿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个姗姗来迟的“父亲”,指了指地上这些尸体,毫不客气地开口讥讽道: “叶将军,你现在喊护驾会不会晚了点呢?” “刺客哀家都解决完了你才来,哀家要你还有何用啊?” 卿云对叶开这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他十分生气,但他却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心底的情绪,直视着卿云追究责任的目光,一板一眼地开口道: “本将收到消息便急忙赶了过来,若是有耽搁,还请太后恕罪!” 叶开底气十足,从来都不把卿云的威胁和诘问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她奈何不了他。 他的确是知道有刺客潜入了宫中,但他选择了听之任之。 因为坐山观虎斗这种事情,他素来最擅长。 反正无论哪一方胜利,对他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胜负已分,他出来走个过场,这件事便可了结。 虽然心中打得是这个如意算盘,但看到地上这一堆尸体的时候,叶开还是为卿云真正的实力而捏了一把汗。 他如今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猜得到这个卿云不是他那个软弱文静的女儿了。 她狂妄、自信,心机谋略乃至于武功都不在他之下,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他最为强劲的对手。 看来,他也需要再好好计划一番了。 只是,比他还想要这位太后娘娘性命的人到底是谁呢? 叶开在心中盘算的时候,卿云却是凉声一笑,字字句句都在嘲讽: “叶大将军统领着三万禁军,身肩护卫整个皇宫的重任,哀家本以为有叶将军镇守,宵小之辈当再无可乘之机,但却是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叶大将军就是这样办事的,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罢了,既然叶将军也来了,哀家也不好再怪罪,喏,这些刺客唯一的活口就在那里,不妨我们一起审审看?” 卿云不追究责任是因为她知道这点子罪名无法奈何得了叶开,或者说她虽然明知道叶开打得是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但却还是不得不庆幸他没有趁火打劫再来给她致命一击。 为了大局,她和她都在忍。 一决胜负的时候,还没到,精彩的还在后头。 这种小打小闹无法撼动双方,便这样的方式你来我往的博弈也不错。 叶开本身就是来看好戏的,如今听得这话,也当即挥了挥手,吩咐道: “还不将这些尸体搬下去,省得污了太后娘娘的眼睛?” “你,去请摄政王殿下过来,这件事今夜本将便要审出个所以然,绝对不能再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了!” 第107章 勃王背锅! 卿云就这样看着一众禁卫将这里的尸体都给抬了出去,对于叶开的命令也完全没有半分要反驳的意思。 待到这场地清理得差不多了,卿云交叠着双手,十分霸气地坐在椅子上,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位不动声色的叶大将军,淡然一笑道: “叶将军,您说,这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叶将军您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要不然哀家为何三番两次遇刺,叶将军始终未能将这背后的凶手给揪出来呢?” 卿云故意将矛头对准了叶开,而平白就要背锅的叶开心中也煞是苦逼,毕竟这件事和他真的没关系。 要非说有点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是他静而观之没有阻止。 面对着卿云的咄咄相逼,叶开却是直接上前提着那仅剩下的活口,冷笑着开口道: “本将兢兢业业,问心无愧。这些刺客开始汹汹,势必要严惩,太后娘娘所问,也是本将想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来审审这位刺客吧!” 卿云和这位刺客都知道幕后主使,如今叶开横插一脚,情势倒是陡然间开始变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起来。 卿云打得如意算盘那刺客不太明白,但卿云不说,刺客自然也不会说,毕竟他这种死士都是忠心不二的,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卿云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也就摊了摊手,扬了扬下巴,高傲地开口问道: “好啊,那听听这个刺客到底会怎么说吧?” 卿云心知这刺客不会吐露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当即便悠闲自在地开了口。 而叶开也非常想知道这幕后主谋到底是谁,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因为在他的逼问之下,那刺客的确抵死不认,叶开俯身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筋脉已断,那一刻,他亦不由对行事如此狠辣果决的卿云多了几分由衷的敬意。 虽然如今他们已经不可避免的是敌人,但不得不说,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让他有更多的征服感。 没有回答,那位当真是坚韧的刺客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待到叶开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之后,卿云才拍了拍自己的手,缓步上前看着心性坚定的某人,轻轻一笑道: “看来,叶将军是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了!” 叶开真正的手段还没有用出来,虽然他也明白从这种死士之中套出来消息根本不可能,但面对着卿云的质疑,他却是头一次没有否认,反倒是开口向着卿云恭维道: “本将能力有限,恐怕的确无法在短时间内审问出来这幕后主使了,不知太后娘娘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开找不出来凶手,索性将高帽子给卿云一戴,将皮球又重新踢了回来。 卿云对于事情这样的发展态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当即便言笑晏晏地上前,直视这位刺客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好,那哀家就亲自来问问。” “你说,这幕后主使如果不是叶将军您,又会是哪个尊贵的大人物呢?” 卿云审问犯人用这样吊儿郎当的口吻,倒是没让叶开觉得轻松,反而让他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或许她又在耍什么小心机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卿云便直接伸出白净的手指扣住了那刺客的下颌,冷笑一声道: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行刺哀家的?” “你若是不说,哀家便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凌迟上三千刀,最后让你只剩下个骨架,那过程,绝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坚持的所谓的忠心,到了那个时候只会成为一场笑话!” 卿云探过头,在这位甚是坚韧的刺客耳边又低语道: “人的意志,终究是抵不过现实的残忍!” “告诉哀家,凶手到底是谁,你就可以解放了……” 后面的话叶开没怎么听到,但卿云这杀气萦绕的眼神再加上十足的威胁口吻还是令本就忌惮害怕于她的刺客眼神中流露出无数的恐惧。 而就在卿云随手将这刺客扔在地上,转身俯视着他的时候,刺客终于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心理重压和折磨,神智混乱地嗫嚅着开口道: “是,是……勃王殿下!” 这个答案,让在座众人皆惊。 当然除了早就知道答案的卿云。 就在刚刚,她威胁了这个对那位永和郡主忠心耿耿的刺客。 这个名字,是她授意让他说出来的。 否则,她便杀了那位永和郡主。 当拥有着足以掌握全局的能力时,一切都将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那个刺客,也不例外。 叶开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有一种串通好的感觉。 太过顺利了些! 更何况,勃王就算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吧? 三番两次地公然派人入宫行刺,这不是找死的吗? 可,这一切又不像是卿云自导自演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叶开正迷茫的时候,卿云却是弯了弯嘴角,邪邪一笑道: “原来是这位勃王殿下啊!” “好,很好!” 这说了两句之后,卿云突然间就再次将话锋对准了叶开,很是得意地开口道: “叶大将军,如今这刺客都已经招供了,幕后凶手也已经找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卿云这没将脏水泼在叶开头上,反倒是话锋一转,为了眼下的利益将罪名扔给了十分无辜的勃王。 以至于叶开都不由得极为愤慨地看向了卿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在意识到卿云心中所谋之后,叶开还是非常镇定地调整了情绪,以公正的口吻道: “太后娘娘仅凭一个口供便将要将勃王殿下定为罪人,未免也有些太过草率了吧?” “若是这刺客故意构陷,那又当如何?” “还望太后娘娘三思才是!” 叶开不想让卿云如意,但披星戴月匆匆而来的人却是在卿云都没有意识到之时直接以冰冷如寒风彻骨的声音回怼道: “胆敢行刺我大雍皇太后者,其罪当诛!” 第108章 保命更重要! 这一语落,君潋狂傲潇洒的身姿便进入了这坤宁宫之中。 一步一步,步步生威。 卿云抬头,君潋已然行至她面前,桃花眼微勾,笑意点缀其中。 叶开这下子倒是有些后悔非要请君潋过来了,当然,与此同时,他这一次更加愤恨这个所谓的幕后主使了。 毕竟这个幕后主使给他找的事情实在太多! 这一场被卿云精心策划过的变故,如此令他措手不及。 勃王和他虽然算不上什么盟友,但却也是利益共同体,是他用来对付卿云的一把利器。 如今一手好牌被打得如此稀巴烂,他恐怕也有些保不住这位勃王殿下了! 君潋来得如此及时,卿云眼眸之中也微微溢出一抹暗喜,她当即便拍手赞叹道: “摄政王殿下说得好,这才是大雍律法该行之事!” “如今叶将军说是要秉公处理,那好,现在便请勃王过来一并对峙吧!” “是非黑白,自由定论!” 卿云和君潋一唱一和,端得是让叶开有苦说不出。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叶开虽然有心阻止,却只能无奈地开口阻拦道: “太后,如今已然深夜,让勃王入宫恐怕不妥。” 叶开这句句顶撞,君潋当即便一个刀子眼横了过去,冷笑道: “那叶将军这是不想查出真正的凶手了吗?” “如今这刺客将一切都坦白得都清清楚楚,难道你要让凶手趁机逍遥法外吗?” “今天晚上,刺客一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君潋一镇场子,卿云也不甘落后,当即也凉声笑着开口道: “叶将军肩负护卫皇宫之责,若是这件事都无法查个清楚,那哀家恐怕不得不怀疑叶将军的能力了!” 卿云完全是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眼前的场景,叶开被面前的这两人呛得当真是半点上风都没有,他也不好出言阻止,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又要被平白拉进这一场阴谋之中了。 哪怕他很清楚,卿云这样将计就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此时此刻,他真心觉得卿云或许就是在进行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 一切,都是精心布局的。 事情闹到这一步,以叶开一己之力也无法挽回,所以他也只好阴沉着一张脸,向着自己的手下开口道: “去请勃王!” 卿云同样也吩咐了人去拿那位刺客的口供,偌大的坤宁宫之中,冷风瑟瑟,气氛严肃而又低迷。 血腥味点燃起一场更加激烈的对弈。 请人需要时间,卿云眼看着自己这屋子被打架毁得都差不多了,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坐,才对着一直在旁边站着不敢多言的西菱笑着开口道: “小西菱,去,给叶大将军和摄政王准备些茶水过来,今天晚上这事儿整得有些麻烦,估计一时半会儿无法了结呢!” 卿云如此随性,西菱也不敢犹豫,连忙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卿云和叶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眼神之中都有着对彼此浓厚的探究和打量。 而君潋则是站在卿云身边,很是落落大方、无比关切地开口道: “今日行刺之事,太后可曾受伤?” 卿云对于这关怀当然是来者不拒,摇了摇头,吟吟一笑道: “并未,这些小喽喽,可是伤不了哀家呢!” 卿云似乎特意为了打击叶开,还又戏谑一笑道: “并非哀家夸口,就算是和摄政王对战,恐怕摄政王都不一定能从哀家手中讨得半分便宜呢!” 君潋心知卿云在挤兑叶开,当然也含笑附和道: “那若是闲了,或许本王也该向太后娘娘讨教讨教了!” 叶开看着卿云和君潋这如此恩爱的模样,只觉得甚是扎眼,心中极为的忿忿不平。 但卿云并未和他搭话,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除了冠冕堂皇的对峙之外也再无其他。 一时间整个房间之中气氛隐隐变得诡异无比起来。 西菱这煮好了茶刚刚端过来,卿云便端了一杯,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不动声色的叶开,道: “叶将军,你说,这一局,谁会赢呢?” 卿云毫不避讳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叶开听得清楚明白,茶盏之中的热气弥漫了他那双煞是阴狠的眼眸,众人只听得到他用阴蛰的声音开口道: “本将不知。” “现在便下定论,岂不是太早了些?” 卿云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智谋上都根本不惧怕叶开分毫,所以她很快轻笑一声道: “说得好!” “如今若是分出来了胜负,那事情就太不好玩了!” 卿云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茶盏,看着那舒展的茶叶在水中起起伏伏,又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不过,今日哀家倒是可以看看对于某些人来说,到底是钱更重要些还是命更重要些呢!” 卿云这言外之意,再次让叶开心中一冷,他垂首,掩饰住了眸中的杀意,低声开口回答道: “本将也拭目以待。” 虽然如此强硬地开口,但叶开心中却很明白,他再次输了。 输在了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之中。 对于勃王来讲,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当然会出钱保命。 这就是卿云非要将这件事闹大的真正目的。 他,还是棋差一招! 叶开心中正忿忿不平的时候,卿云饮了一口清茶,玩弄着长长的指甲,半敛着眸子,道: “喏,人来了,我们也该好好审一审这案子了!” 卿云一语落,外面被禁卫带过来的人便随着通报之声跑了过来,亦步亦趋,面色颇有些惶恐地对着卿云跪了下去,大呼道: “太后娘娘,臣冤枉,就算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行刺太后娘娘您啊!” “臣对大雍之忠心绝对天地可鉴,还请太后娘娘明查此事啊!” 卿云同样派了人和叶开的人一并去了勃王府,如今勃王进殿便表忠心倒也正常。 毕竟行刺这大帽子一旦扣下来,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虽然是宗亲,却也没有狂妄到明知不占上风却还要对抗整个皇室乃至于君潋的地步。 他明白这件事情代表的是什么,所以他并不会傻到去依靠根本虚无缥缈的叶开的诺言。 他的确不甘心服软,却又不得不去低头! 要钱还是保命,若是不得不选其中一条路,他当然是无条件选择后者! 第109章 好戏落幕! 叶开一听这话,脸色顿然间就开始变得难堪起来,他几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如墙头草的勃王,冷冷地开口道: “勃王何必如此惊慌失措,是非黑白早晚都会有定论的。你若是无罪,太后和本将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叶开现在也不知道是到底站在哪一边了,在明知道败局已定的时候,他心中的暴躁让他几乎没有思量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话说得冠冕弹簧,卿云也是难得附和着笑眯眯地开口道: “叶将军这说得的确有理,勃王不必如此惊慌,你若是行的正,哀家自然也不会冤枉于你。” 卿云最擅长在谈笑风生的时候插上一刀子,这话刚刚说完当即便冷了语气道: “可是如今这指控都已经出来了,勃王也是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吧?” “此人,到底和勃王您有没有关系?” 勃王心中那叫一个苦逼,现在他已经不想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谋划的了,因为他已然入了局,若是想要摆脱这样的境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服软。 他,同样是因为棋差一招,溃败一泻千里! 故而勃王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那煞是狼狈的刺客,难得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明鉴啊,此人臣绝对不认识,这件事绝对是他栽赃陷害于臣。” “臣乃皇室宗亲,事事都自然先为大雍考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好一番有理的话,勃王当然要抵死不认,否则一旦这罪名成了真的,他就算是想要力挽狂澜恐怕也晚了。 眼前这位太后娘娘甚至于不惜以身犯险,也要逼他交出来这钱财,果然是好毒的心思! 勃王心有不甘,却被卿云玩得团团转,卿云当然也不打算就这样罢手,她薄唇微掀,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意道: “是吗?” “勃王若是一心为国,为何连国库的钱都拿不出来?” “勃王私下转移的财产哀家已经悉数都查了出来,且当做证据送给了勃王您,这件事勃王如何解释?” 卿云这下子完全将主动权握在了手里,她瞥了一眼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漓的勃王,心下嗤笑,面上却是继续玩味地笑道: “这让哀家不得不怀疑勃王你的用心啊!” “万一你若是想杀人灭口,进而毁灭证据,为了那隐藏在暗处的银钱刺杀哀家,那这件事可就绝不能姑息了!” 卿云已经将意图吐露得十分彻底了,叶开插不上嘴,索性也就没有再开口,继续由着卿云说下去了。 败局已定,他多说无益。 更何况,他的确无法替勃王洗去这铁板上钉钉的罪名,所以主动权不在他手中,他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无从改变。 果不其然,卿云这意有所指的话一说出来,勃王已然不敢再犹豫了,此前的底气和硬气在这一刻悉数变成了卑躬屈膝,他连忙恳求地开口认罪道: “太后娘娘,此事,此事真的是臣一时间被钱财蒙蔽了双眼,做出了如此错误的事情,如今臣已经知错了,臣明日便将欠国库的银子悉数缴纳清楚。” “娘娘,臣虽有错,但刺杀当朝太后这种事情臣万万是不敢做的,还请太后娘娘彻查此事啊!” 勃王和叶开不一样,勃王的依仗太小,卿云这个完美的栽赃陷害足以置他于死地。 而对于叶开,若是动他,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太难。所以现在的卿云即便有可以击杀他的实力,却也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叶开势力根深蒂固且错综复杂,并非她可以以一人之力完全摧毁的。 她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恰当的时机。 卿云算计勃王一流,而勃王这个聪明人也没有让卿云多费心,面对着如此明显的算计和陷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了服软。 钱和荣誉与性命相比,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 如今的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卿云至始至终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虽然她此前心中也已经有了盘算,但这送上来的一出好戏还是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故而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当即便转变了态度,赞叹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勃王的忠心,哀家今日看到了,想来这刺杀一事,绝对是有心人栽赃陷害。” “哀家相信勃王绝对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勃王以后始终如一,铭记今天的话才是啊!” 卿云态度变得如此之快,勃王也算是有所预料,但自己身上的嫌疑被洗清之后,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不满却也只能恭敬地开口恭维逢迎道: “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臣多谢此番太后娘娘为臣洗脱冤屈,臣回去之后便如数将欠国库的款项连本带息上缴,以后也自当为大雍所想,多忧百姓之忧!” 勃王完全倒戈,叶开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卿云却是不打算放过杵在这里的他,反倒是语气更加尖利刻薄道: “此人用心之险恶,实在是令人发指,叶将军可是要好好地将此人揪出来,否则这大雍皇宫安危又该如何保障?” “叶将军,您说呢?” 叶开被卿云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奈何君潋一直都在旁边虎视眈眈,他碍着皇太后的身份也不敢玩得太过火,便只能低垂着那双充满着杀意的眸子,冷漠至极地开口回答道: “臣会将此人带回去好好审问,定然为太后娘娘找出这幕后黑手!” 卿云故意为难叶开,而且那个还没死的刺客她还有用,所以她听得这话,却依旧用不依不饶的口吻道: “找出凶手是叶大将军的职责,但对于这个刺客,哀家还有话要问,明日再交给大将军吧!” “今日的事情便到这里,哀家累了,诸位都请回去吧!” 一场大戏终于落下帷幕,平白被算计了一遭的勃王心中苦闷异常但听到这终于可以离开的话却还是非常快地选择了告退。 毕竟,他并不想再见到这个让他吃了大亏且恨到牙痒痒的太后娘娘。 叶开亦不想再和卿云多说,虽然那个尚存活口的刺客他也很感兴趣,但他也没有非要开口去要,因为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指不定又要被卿云如何整蛊,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便直接退出去。 待到殿堂之中无关人物都退了出去,那刺客也被君潋的人带出去之后,君潋才勾了勾唇角,笑容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小云儿今日好威风啊!翻云覆雨之间便将要做之事顺利做完了去,本王煞是佩服呢!” 君潋旁观了全局,当然很清楚卿云在想什么做什么,当然在言语交锋之中,他又对卿云这个奇女子高看上了数分。 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刺客到底是谁安排的,为何会亲口指认勃王呢? 故而君潋也毫不避讳,在说完了那些话之后,他又凑上山去,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笑道: “不过,小云儿,今日这件事,难道真的是你自导自演的?” “这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 君潋说出这话,自然也能表明他真的和那个幕后黑手无关。 而卿云靠在桌子上,却也不怀疑君潋的用心,反倒是盯着他那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眼,问了一个非常意味深长的问题: “阿潋,在你心中,我和那位永和郡主,谁更重要些?” 卿云这话问得君潋整个人都懵了,他愣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他觉得可能是的理由,不免轻佻地冲卿云眨了眨眼眸,调笑道: “小云儿何以会有此问,莫不是你吃醋了?” “可本王却很是无辜哦,本王已经让她在三天之内出府了,本王对她可是无半点旁的心思哦~” 君潋说出的这个消息卿云倒是没想到,她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顿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极具魅力。 堂堂一个王爷,为人处事如此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她喜欢。 不过也难怪那位永和郡主如此狗急跳墙非要置她于死地,原来是这位摄政王做事太果决了。 这件事,果然还是和君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啊! 君潋放大了的俊颜就在眼前,但卿云却并没有半分被挑逗起来的笑容,神色反而更加肃穆起来,看得向来不曾将太多事情放在心里的君潋都有些不安。 那一瞬间,他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免神色一震,难得用了惊疑的口吻道: “小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了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还是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卿云这下子也惊叹于君潋的聪慧程度了,她并没有打算隐藏这件事,所以喝了口已经渐凉的茶,而后才看向神色有些不定的君潋,定然开口道: “是,我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今天和那日下毒之事都是她所为。” “而那个人——” “就是和你有着莫大关系的永和郡主。” 话说到这里,卿云偷偷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黑了的君潋,摊了摊手,又玩味一笑道: “我说这话是因为我笃定,当然我的确没有什么证据去证明她就是凶手。” “阿潋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 第110章 无条件信任! 君潋显然也因为这个真相而心中大骇,平心而论,他是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那位一直在他身边的白嘉许。 但纵然这个消息很是惊人,君潋还是没有直接否决卿云的这个判定,他定然看向卿云,声音压抑着,听起来有些低沉: “卿云,这件事,你从何得知?”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怀疑她。” 君潋问出来这句话其实并非意味着不信任,他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 毕竟,在卿云和白嘉许之间,平心而论,他自然是不想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 但同样的,对于卿云所说的话,他也必须承认,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或者说,在卿云吐露出来这个答案的同时,其实他就已经相信了这个真相。 他隐约可以猜得到这其中的原因,毕竟他虽然多年不近女色,却也并非不通男女之情。 昨日他让白嘉许出府,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便已经初露猫腻了,如今看来一切还并不是那样简单。 她的身旁,站在他都不知道的强大势力,而她端庄优雅的背后,亦藏着绝对的狠辣和心机。 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中的确也有着怀疑。 卿云瞧着君潋的神态,有些庆幸他心底对自己的信任之神,因为她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已经对自己的话信上了七八分。 所以面对着这种问话,她微耸了耸肩,非常随意地开口道: “阿潋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为何那个刺客会按照我的意思指证那位勃王殿下吧?” “其实很简单,这些刺客虽然不是我自导自演而来的,但却被我一击击溃,我用搜魂术侵入了刚刚那个刺客的记忆,看到了那个给他们下命令的人。” 卿云将话说到这里,隐隐语气变得冷冽而又不善起来: “那个人,就是永和郡主。” “我威胁了他,称如果不按照我的要求指证勃王为凶手,我便直接去杀了他誓死效忠的主子永和郡主。他因为深深地忌惮我的实力,所以只好如此为之。” “我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阿潋你。” 卿云如此坦白,倒是让君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那素来也是张狂自信的人也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他微微思索了片刻,才定定地看向卿云,勾唇轻笑道: “小云儿,不需要证据,我无条件相信你。” 虽然上面的话说得莫名令人心动,但很快君潋还是微微蹙眉,神色凝重地看向卿云,又道: “但,即便小云儿你认定她是凶手,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置她于死地。” “小云儿,她的父亲于我有很大的恩情,哪怕她犯了错,我却依旧不可坐视不管。” 君潋说出这样的话,卿云自然也有预料,因为她很清楚君潋虽然看起来杀伐果断,但一颗心却是无比柔软。 他重情重义,她自然不会非要逼他,从始至终,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件事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们日后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彼此生出不满和怀疑。 哪怕没有证据,君潋依旧毫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了自己,光是这份情,她便要承。 更何况,君潋之所以不问她永和郡主刺杀自己的理由,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他知道那个给她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 但他不想非要挑个清楚明白。 无论是从卿云的一面之词还是从现实所展露出来的一切,这个答案,的确都是属实的。 卿云对于君潋的回答当然不生气,故而她在早有预料之后只是摊了摊手,莞尔一笑道: “所以呢,你想如何做?摄政王殿下不是要我咽下这口恶气吧?” 卿云此话已经算是开出了自己的价码,而君潋也收起了玩笑的意思,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他也慎之又慎地看向了行事诡秘的卿云,反问了回去道: “那小云儿你想如何做?” 眼看着这个皮球又给踢了回来,卿云冷哼一声,眼底弥漫起杀意,以几乎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若非因为顾着阿潋你,现在她已经下地狱了。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若不能斩草除根,那便是后患无穷。” “阿潋,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她白嘉许不论因为什么理由,意图谋害我两次的事情已经是不容否认的。” “这一次我可以放过她,但我想要你和她之间从此恩断义绝。若是在我们的警告下,她还敢犯第三次,那么你不准再插手分毫,她是死是活都和你再无关系!” “如何?” 卿云这开出的条件干脆果断,显然在谈话之前已经思索良久。 对于卿云而言,她的确是想泄愤的。 有仇报仇,那当然是必须的。 但这个永和郡主身份特殊,她实在是不能轻易动手。 她不希望这个女人成为拆散她和君潋之间如今这种友好关系的隐患。 所以,在出现问题之前,她宁愿用如今掌握的先机去完全割裂君潋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而下一次,她绝对不会手软! 卿云给出的这样的答案,君潋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他含笑看向卿云,嘴角笑意更加浓郁,声音难得带了一抹的妖娆和暧昧: “好,那便如此为之。” 对于君潋而言,白嘉许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责任。 而从她开始选择错误道路开始,他便可以将她撇开了。 他能做的,如今已经仁至义尽。 若是换做旁人,胆敢行刺卿云者,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因为什么理由,如果她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即便是他,也不会再去干预分毫。 卿云听到这个答案,当即便拍手称快,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阿潋,你能如此痛快的答应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怜香惜玉不肯放手呢!” 但上面还是轻轻松松的话,下面卿云却又突然间恰腰,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道: “不过,性命可以饶,但教训却不能少,有些敞亮话,还是要提前和这位永和郡主讲清楚的!” 第111章 兴师问罪! 君潋微微探过头,以非常轻飘飘的口气道: “这是自然,那趁着夜色正好,我们便去摄政王府瞧瞧看?” 君潋如此好说话,卿云自然不会拒绝,她本就跃跃欲试了,如今听到这话当即便开口笑道: “好啊,月黑风高夜,正是办事的好时候,想来有些人也该等急了不是?” 君潋是卿云的同盟,此事当然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故而这浅浅商谈过后,君潋便光明正大地出了皇宫,而卿云安慰了些许受到惊吓的安虞,佯装自己睡下后才悄悄地翻墙出了皇宫。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待到出了皇宫门摄政王府的马车转入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卿云才穿了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登上了马车,与君潋一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了摄政王府。 半个时辰后,深夜。 皇宫之中密不透风的消息尚且还未传回,虽然知道宫中已然翻云覆雨,但却并不知结果,故而一手策划了此事的白嘉许当真是坐卧不安,遥遥地等在灯火通明的摄政王府,静待着半夜出去的君潋归来。 而君潋回来的时候,这刚刚下车便看到了那一道在冷风之中杵立的娇俏身影,那一刻,他眸中下意识地起了几分的厌恶。 而同一时间,白嘉许也看到了君潋,她低敛着眸子,微微猜测了一下可能出现的结果,而后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关切而又担忧地开口道: “殿下,您回来了?深夜入宫,可有什么大事,听闻太后娘娘遇刺,可有大碍?” 这一连串的问题,若是放在以前,君潋大概会以为她是关心才会如此。 但此时此刻听着这话,他却是瞬间洞察了白嘉许打探消息的心思,一时间眼神之中的嫌弃和厌恶感更深。 他很不喜有人利用算计他,更加不会轻易放过敢动他的人的家伙。 哪怕,这个人,是眼前这位也算是和他朝夕相处的永和郡主。 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句求饶就可以过去的,他当然要让她明白她都做了什么! 君潋情绪似乎有些异样,一时间竟也没有回答,气氛隐隐有些诡异,白嘉许敏锐地察觉到了君潋神色有些不对劲,不免又旁敲侧击地开口道: “殿下可是累了,这忙活了大半夜还是快些休息吧?若是宫中之事已经解决,殿下明日还要准备朝会,万万耽搁不得的。” 毫无破绽的话,若是卿云没有用搜魂术,以眼前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毕竟,她拥有着极为忠心的手下,并且在这两次刺杀之中完美地将自己择了出去。 虽然如今她到这里来是想要知道自己苦心谋划的结果,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以为自己失败了。 她的确有些不安,但她笃定自己的人不会背叛。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为何她觉得事情这么诡异且不对劲? 君潋毫不掩饰对白嘉许的审视,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未重视过却不动声色地掀起了那样风浪的女子,凉凉地开口道: “嘉许,本王有话和你说,你过来吧!” 白嘉许这下子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了,她咬了咬唇角,心中猛地一慌,连带着表情差点都有些维持不下去,她惊道: “啊?嘉许敢问殿下是何事?” 君潋并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追究责任,所以当即便转身,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你跟本王到书房便知道是何事了。” “另外,让其余人都散了吧!” 君潋作为摄政王府说一不二的主宰者,这命令一下,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便都相继离开了。 只有跟在君潋后面的白嘉许心中浮现出浓重的不安,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君潋宽阔的背影,有些恐惧他即将要对她说的事情。 刺杀一事,难道真的将她这个幕后主使挑了出来? 不,不对,如果易东招供了,那她如今就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从宫中回来的摄政王殿下为何要指名道姓地在这个关口叫她去书房谈事呢?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白嘉许惴惴不安地跟着进入了书房,灯火点燃之后,将二人的身影拉长倒映在窗户上,显得愈发寂寥而又压抑。 君潋率先坐下,待到白嘉许关了门极度不安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再次审视着她的目光,故意低声道: “嘉许,你应当知道今日本王单独叫你过来是为何事,你真的是太让本王失望了!” 白嘉许再次大惊,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那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被君潋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 白嘉许心中惊疑不定,因为她怕被君潋就这样炸出来自己的秘密,虽然并不知道君潋到底为何会如此发问,但她还是选择了抵死不认,装出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道: “这,这,嘉许不知道殿下在说些什么啊!嘉许,嘉许什么都没有做啊!” “殿下,殿下您到底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样怪异的话?” 白嘉许这副样子君潋也意料之中,毕竟装模作样是她最拿手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准备再多说,当即便拍了拍手,紧接着一道身影便由内而外推开了门,一道戏谑的声音很快传来: “白郡主还真是无辜啊,既然你敢做,为何不敢承认呢?” “你以为,哀家真的查不出来吗?” “无论是下毒还是刺杀,白郡主做得真是没有半点手软,就连哀家都不得不佩服!” 白嘉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下意识得回了头,当看到扯下斗篷安然无恙站在她面前的卿云时,她整个人魂都要吓飞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精心谋划,竟然就这样一败涂地! 卿云削薄的唇角微微噙着一抹笑意,她迎面向已然有些维持不住情绪的白嘉许走来,继续挑衅激怒她道: “很可惜,你败了!” “所有人都将会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将不会再有如今的尊荣,亦永远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别挣扎了,这一次,你死定了!” 第112章 君潋的拒绝! 卿云瞥了一眼心中特别慌乱但还努力维持着镇定的白嘉许,淡然一笑道: “怎么,敢做不敢当?不想承认?” 白嘉许又惊又急,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咬着唇,故作镇定地开口道: “太后,太后娘娘,您深夜到此,到底,到底是在说什么?” “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君潋不动声色地看着如今这一切,摊了摊手,冷淡地开口道: “到底怎么回事,白嘉许你应该明白。本王对你真的很失望,你可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该如何自处?” 话说到这里,一切已经完全清楚明了,君潋凉凉地看着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白嘉许,头一次厉声开口责问道: “白嘉许,你派去的刺客都已经招供了,说不论是前日的下毒之事还是今天刺杀之事都与你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 “你可知,本王是废了多大心思才将这件事按了下去,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摄政王府,你如此做,到底将本王置于何地?” “本王自问从未亏待过你白嘉许,为何你要苦心设计本王,刺杀大雍皇太后,让如此沉重的罪名落在本王头上?” 君潋倒也不是飙演技,这些话是他真实所想,所以他就那样直视着白嘉许的眼眸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原本还准备矢口否认的白嘉许在看到君潋的表情之后,一颗心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咬着唇,终于明白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尤其是在看到君潋那失望透顶、完全冷漠的眼神之后,白嘉许心里十分清楚一切再也不可挽回,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地看向君潋,垂首认错道: “殿下,殿下,对不起,这件事都是嘉许一时糊涂,但嘉许绝没有想过对殿下不利,嘉许只是嫉妒……嫉妒太后娘娘和殿下走得太近了些。” “太后和殿下的身份,若是强行走到一起,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啊!” “更何况,嘉许——” 白嘉许眼看着一切都无法再掩饰下去了,索性定了定神色,仰望着那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人,笑容灿烂而又明亮地开口表白道: “嘉许心悦殿下您,嘉许不想眼睁睁看着殿下您就这样因为一个女人坠入深渊。” 这处处都为君潋考虑的话说完了之后,白嘉许又以异常坚定的口吻道: “所以,嘉许替殿下做出决定,嘉许不能看着殿下您就这样错下去,叶卿云是太后,是叶开的女儿,殿下您怎么能够相信她和她搅和在一起呢?” “殿下您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叶卿云就是疯女人,她会毁了殿下您的!” 君潋不停这话还好,一听整个人都忍不住勃然大怒,直接冷笑道: “好,真是好极了!” 而卿云在听完这些明明都是借口的原因之后,亦忍不住拍了拍手,噙着一抹邪笑赞叹道: “这话说得可真是够冠冕堂皇的啊!” “白嘉许,明明你就是因爱生恨,何必还要给自己辩解呢?” “我是疯女人,我看你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女人!” 卿云一直都背着手在旁边看戏,如今戏看够了,当即便又弯了弯嘴角,一步步地迈上前,低头,俯视那个不敢认输的女子,冷笑道: “不过,你若是想看疯女人,哀家也可以给你看看!” 下一秒,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的白嘉许狠狠地瞪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卿云毫无防备地冲着她甩了一巴掌,居高临下地开口冷嗤道: “这一巴掌,是还你那一日下毒之事!” 这一巴掌打得根本不够解气,在白嘉许不甘心地抬起头再次仰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卿云根本没有给她留半点喘气之机,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她被打到嘴角出血的脸上刻下两个偌大的巴掌印。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真真是让白嘉许被打得懵圈了,她愣愣地看着卿云,而后又狼狈不堪地看向君潋,道: “殿下,殿下,求您,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吧!” 然而君潋却低敛着眸子,对于这幅模样的白嘉许半点都不为所动,冷冷地开口道: “白嘉许,做错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本王已经竭力保住了你的性命了,你还是认错吧!” 君潋对于白嘉许那一番狡辩的话也感到了由衷的失望,故而在卿云动手的时候他选择了避而不管。 他明白,依着卿云的性子让她放弃复仇已经很难,所以他不会阻止她的情绪发泄。 而白嘉许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已经全部都是红红的掌印,她狰狞着一张脸,表情恐怖,泪花涟涟,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地看向神色漠然的君潋,只觉得一颗心都凉了个彻底。 心如死灰的感觉,莫过于如此。 在这样的境遇之下表白,甚至于眼看着自己受到这种侮辱他都无动于衷。 他对自己,当真是半点感情都没有! 白嘉许不管卿云在旁边虎视眈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君潋,带着哭腔沙哑着声音吼道: “君潋,当初是你将我带进了这摄政王,如今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甚至于不介意也不害怕你身上诅咒,哪怕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就是想守望着你,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为什么就不肯给苦苦等了你这么久的我一点希望和机会,为什么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心思不明的叶卿云就能够轻易入了你的心?” “她不配待在你身边,她该死!” 话说到这里,白嘉许再也没有半分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优雅和高贵,就这样冷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因为,她怕,她若是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她就只能这样博一把了。 她的一生,都在努力地追逐和陪伴着深深爱着的人,若是失去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了! 白嘉许孤注一掷说出这样的话,君潋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倒是冷漠地瞧了一眼那个和疯了一样的女人,极为厌恶地开口道: “白嘉许,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本王不是谁的,本王只属于自己,本王喜欢谁、亲近谁、关心谁,都和你没有关系。” “或许你觉得你喜欢本王没有错,当然这也是你的自由,本王无权干涉,但你对本王珍视的人起了杀心,这便是大错特错!” “难道本王就只能娶你,所有阻碍了你的人都要死吗?” 君潋很少用这样狠厉的口吻,那凌厉的眼神若刀,割得白嘉许心疼到都快晕厥过去了,然而这些话并未完,君潋再次抿了抿唇,毫不客气地继续道: “白嘉许,本王告诉你,本王从未对你有过其他的想法,当初本王带你入王府,是因为你父亲赫赫战功。” “如今你不仅毁了他的忠肝义胆之名,甚至于也背弃了本王这些年对你的教导。本王养你长大,不是让你在本王背后捅刀子的。” “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你犯下的滔天大罪,本王看在你父亲白将军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 “但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本王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包容你分毫。” 君潋完全没有任何留恋,他直视着白嘉许恳求而又卑微的眼神,漠然挥手道: “从今以后,你就搬出摄政王府吧,刺杀的罪责不会查到你的头上,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了,从前种种,皆为过往。” “你若是再敢与本王为敌,动手刺杀皇太后,那本王也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君潋说完之后,完全不顾白嘉许那无比狼狈的神情,直接转身离去了。 而白嘉许听完这样绝情的话完全瘫软在了地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神情几乎已经绝望。 哪怕心机深重甚至于筹谋好了一切,但失去了那个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一切都开始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君潋走了之后,这里便只剩下负手而立的卿云和白嘉许,卿云轻笑一声,审视着已经陷入绝望之中的这位永和郡主,漠然开口道: “白嘉许,今日你命不该绝,我也不会再深究,因为我很清楚对你来说死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不该奢望的东西便不要妄想,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最后只会自食其果,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只有还没有被发现的破绽。” “不要以为自己能有多么聪明。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 卿云这番话,说得白嘉许几乎都快心态崩溃,她瘫软在地上,眼底的恨意几乎都要将卿云给当场抹杀。 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还有最后一丝神智。 或者说,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 她会反抗的,她也能去反抗的,她要反败为胜,她要得到她要的一切! 而这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恰恰被卿云一眼观之。 她俯身,看向瘫软在地上的人,面容之上带着一丝狡黠,邪邪一笑道: “白嘉许,其实,我知道,你依旧想杀我。” “无所谓,你想杀就放马过来吧,只要你能!” 第113章 逼迫! 卿云冷冷地瞟了一眼因为她的话情绪都要崩溃的白嘉许,眼神之中尽是凉意。 但这一切远远没有就此结束,白嘉许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并没有再出言去反抗。 或者说,在尚存神智的时候,她没打算去逞口舌之快。 因为,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同样的,她也不想去承认错误,因为她知道卿云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开口和不开口都是差不多的结果,那她何必非要自讨苦吃? 最重要的是,沉默,她还能有几分底气。 …… 白嘉许在想什么,卿云其实大部分都很清楚。 白嘉许不应对,卿云也不着急,她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旁边,笑容依旧邪佞,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意: “永和郡主,你该明白,你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谁,可你既然是个聪明人就更应该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得罪的。” “你所谓的执念,不过是一场笑话。” “因为,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卿云几乎是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白嘉许,疯狂地逼着她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对于卿云而言,她可以因为君潋的原因对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漠然置之。 但,她身上受到的伤害,她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并不是身上的伤痛才叫做伤痛,有时候这心里的痛苦才能让人更加崩溃。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白嘉许依旧不肯搭话,哪怕卿云所言让她心痛到快肝肠寸断。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让她再没有任何希望走下去。 或者说,她已然清清楚楚地知道君潋对她没有任何心思。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她,纵然不甘心,得到的也只能是君潋的人。 但,即便是那样,她也不想就此认输。 白嘉许很是故作坚强,可是这一切在卿云看来不过是负隅顽抗,想要从精神上摧毁这个心机女人,卿云的准备当然不止这些,很快她动了动唇角,邪邪一笑道: “你不说话也无法逃避如今这残忍的现实,更何况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呢!” 卿云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白嘉许那动摇的眼神,又继续凉薄一笑道: “白嘉许,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吧,可是事实上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是你的愚蠢导致了你现在的局面。” “你的失败,是你一手导致的,而栽在我手里,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你,不可能赢。” 卿云一点点的精神摧残,每一次都在将白嘉许所有的希望给碾灭。 然而,白嘉许没办法就这样出去,她只能呆在这里,被卿云这样羞辱。 离开的那个承诺护着他地人已经抛弃了她。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她一定要报仇! 所以,她要忍住,她不能就这样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卿云看着白嘉许眼神之中的震颤,心知她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氛围里,卿云也不生气白嘉许的不答话,反倒是削薄的嘴脚微微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继续吐露道: “白嘉许,第一次你利用陆小侯爷下毒的事情做得的确是天衣无缝,以至于我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你未免也有些太沉不住气了吧,不过才隔了两天,你就派出来了第二拨刺杀的人,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摆了一招瓮中捉鳖,你就盲目地跳进了陷阱,还意图挑拨我和叶开之间的关系,让他对我灭口,看似这一招很是毒辣,可你却低估了我的实力和智慧。” 卿云完全游刃有余地将自己心中的盘算完全倾吐而出,无限地打击着眼前自诩聪明的的白嘉许的信心。 卿云俯视着跪倒在地上的白嘉许,眼神和话语之中尽是不屑: “你派去的刺客,的确很强,可是我却能够将他们一招秒杀。领头的那个八品高手其实很忠心你,而且——” “他没有背叛你,是我猜出来凶手是你的,并且还将计就计,用这一招逼着勃王交出来拖欠国库的十万两银子。” “算起来,永和郡主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帮了哀家这个皇太后一把呢!” 如果说上面的话白嘉许还可以忍住心底的冲动,但下面这些话就完全让她情绪崩溃了,她失声吼道: “你根本没有证据,你在诈我?” “你——” 白嘉许又急又怒,几乎都要站起来和卿云打一顿,亲手将她掐死了。 可卿云却是悠哉悠哉地看着白嘉许如今精彩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 “是啊,要不说你蠢呢,连这都没有看出来!” 卿云生怕这把火放的还不够,她又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从座位上起身,又给她找了个借口道: “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白嘉许做了亏心事,暴露也是应该的。” “心里有鬼嘛,这行事当然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白嘉许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恶狠狠地盯着卿云,也不管什么地位等级的差别了,直接冷笑宣称道: “你,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样的威胁对于卿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看着终于被她牵动了情绪的白嘉许,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弧度道: “好啊,我就等着这句话呢!” “白嘉许,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呢,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卿云也不装模作样,直接摊开了和白嘉许又道: “没有人可以在算计了我之后还能这样全身而退,白嘉许,你应该知道,保了你的命的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君潋,你真的死了不止一次了。” “我今天之所以单独和你说这番话,其实是因为——” 卿云故意放慢了语气,她邪恶一笑,露出八颗白净的牙齿,道: “因为我想让你出手,而后杀了你。” “黑化的疯女人,我杀起来就可以没有顾忌了,毕竟,君潋已经不会再护着你了!” 不得不说,卿云简直是将每一步都给算了个彻彻底底。 白嘉许面对着卿云这样的敌人,一时间也觉得十分的棘手和不安,但心底不敢让她拒绝就这样退缩,她冷哼一声,强忍着杀意和冲动,恨恨地开口道: “你不会得逞的!” 卿云知道自己的挑拨起了效果,当即眉开眼笑地冲着这位从没有这样被羞辱过的白嘉许扔了个不屑的眼神,道: “那就走着瞧呗,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跪着也要走完,至于到底是生还是死,也由你自己选。” “结果,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若是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卿云说完,便不再多管白嘉许的神色,直接推门而去,迈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身后,白嘉许握紧了拳头,身形依旧狼狈,但她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却是那样坚定,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完全心态崩溃,以至于目光变得那样阴毒和狠辣,指尖嵌入掌心,滴答答的血直接渗了出来。 那一刻,她身上的杀气和戾气完全暴涨,根本没有半分文弱女子该有的样子。 她弯了弯眉角,突然间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痛彻心扉。 她就那样走出了这一间让她痛苦到不可抑制的房间,压抑着情绪走向了自我毁灭的路。 是的,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哪怕死,她也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 夜,悠长。 卿云出了房间之后,远处的道路之上立着一道纤长的身影,卿云一看便认出来那是谁,当即不做它想,直接便奔上前去,笑语道: “嘿,阿潋,刚刚你做得很是干脆利落啊!” 卿云难得如此赞美,君潋转过头,在月光之下看着那有些狂傲气质的少女,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亦勾了勾唇角,调笑道: “小云儿你喜欢就好。” 虽然是一副戏谑的样子,但卿云却能够看得出来他神色间藏着些许落寞,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便摊开了讲清楚道: “阿潋,我和我都很明白,白嘉许心机之深,哪怕经过今天的事情,恐怕只会让她心底对我的恨意更深。” “她不可能放手的,而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君潋因为卿云的话也有些落寞,他收敛了笑容,只觉得有些怅惘,道: “本王不知道竟然养出来了这样一个丫头,她今日所做之事,我万万没想到。” “我该说的和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她若是非要自寻死路,那我无能为力了。” “卿云,从今之后,她和我再也任何关系了!” 君潋说这样的话,卿云很明白他的顾虑,当即便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静而观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不例外。” “她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们也不能阻止。” “阿潋,白嘉许背后势力很大,你好好调查调查监视着吧,她应该是我们潜藏着的威胁。” 君潋点了点头,并未拒绝这样的提议,轻笑道: “好,都听小云儿你的~” 第114章 往事! 卿云和君潋商谈之后便悄无声息地回了皇宫,她向来独来独往且能力非凡,这一路倒也出什么状况。 待到忙活了大半夜终于能够睡觉的时候,卿云终于一身轻松地做了个好梦。 虽然平日里她这个皇太后是要摄政的,但卿云借口遇刺身体不舒服便给推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西菱才蹑手蹑脚地进来,卿云睡觉本来就浅,索性也就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了。 西菱见卿云这神采奕奕的样子,也很是开心,一脸崇拜地看向面前的人,盯着一双星星眼开口赞叹道: “师父,您真的太厉害了,昨天不仅干掉了那么多的刺客,而且还将计就计反将了那勃王一军,真真是每一步都精打细算,而后才能水到渠成啊!” 卿云亦不免哑然失笑,摆了摆手,对于这样的赞美实在是不置可否,倒也否认,非常自信地开口道: “说的不错,西菱你好好干,将来啊绝对能成就一番大业的!” 西菱非常信服地点了点头,亦是充满着前景和希望地开口道: “嗯,师父,我有一天一定会像师父这样厉害的,我会变得强大,亲手报仇,保护师父您的!” 西菱本性单纯,卿云听着这话咧嘴一笑,伸出手随意地弹了一下西菱的小脑门,毫不怀疑地开口道: “放心吧,我相信我家小西菱能行的。” “等到你学有所成,我们师徒两人联手,那可是能横扫天下的!” 卿云伸了个懒腰,眨了眨自己惺忪的睡眼,才挥了挥手,笑道: “不过小西菱,你这宏伟目标都许下了,还是赶紧回去练功吧,这个世界灵力充沛,你好好地修炼短时间肯定能够大有进步,到时候我再教你一些招式,这一两个月之内你怎么说也能够战胜五境的习武之人了!” 卿云这随口制定的计划,却是让西菱更加欢呼雀跃起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预测,失声道: “真的,真的吗?师父,我真的能够变得这么厉害吗?” 卿云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清茶,一脸自信轻松地开口道: “当然啊,小西菱,你师父我可是这个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修仙者呢!” “行了,你换个人来帮我穿衣服吧,你去赶紧好好练功,怎么说也不能辜负我这苦心不是?” 卿云都说到这份上了,西菱哪里还敢迟疑,当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回头的时候还给卿云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非常快活地应答道: “好嘞,师父,那我就走了哦~” 坤宁宫当然不止西菱一个婢女,她安排好了之后很快有很多人鱼贯而入,这梳洗打扮之后一众菜品就上了桌。 卿云挑了一身最简单的衣服,刚刚坐下,便见气色很好的安虞走了过来,闻着她身上那一股子油烟味,卿云当即便猜到了这些菜都是她做的,不免咧嘴一笑,非常随意地开口道: “阿娘,这些都是你做的?” 安虞含笑而坐,摆手让周边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才温和地点了点头,既有嘱托又有关切地开口道: “是啊,卿云你这些日子不好过,为娘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便只能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这路途艰险,你可要当心才是。” 卿云对关怀当然来者不拒,非常亲昵地抱着安虞的手臂,笑嘻嘻地开口道: “阿娘您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虽然这些日子过得有些艰辛,这一连串的事情也让你担心了,但一切都会结束的。” “相信你的女儿,我会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的。” 卿云从来都是自信坦然面对这一切的,安虞经历了那些之后,当然也明白卿云真正的实力,她是真心为卿云的处境而担忧,亦为卿云如今所展现的一切感到骄傲。 对于一个平凡的母亲来说,安虞现在拥有的,就是卿云一人。 卿云是她的全世界和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 “阿娘,我最喜欢吃个木耳炒肉了,还有这个竹笋,阿娘你手艺真好,我太高兴了!” 卿云握着筷子大快朵颐,笑容灿烂津津有味。 安虞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你喜欢,那为娘便每日都给你做,可好?” 卿云宛若孩子一样着急忙慌地点了点头,十分乐意地开口道: “那就谢谢阿娘你了,阿娘,你真是太好了!” 其乐融融的场景,温馨甜蜜的气氛,卿云吃着吃着眼睛都开始变得酸涩起来。 思念的感觉突然间而起,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而后揉了揉眼角的泪水。 安虞见到的卿云从来都是自信轻狂的,这正和和美美地吃着饭,突然间卿云就红了眼圈,弄得安虞亦是十分措手不及,不免连忙开口询问道: “卿云,你怎么了,怎么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睛啊?” 卿云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才笑了笑开口道: “没事,阿娘,你很像我师父呢,这种感觉,很温暖。” “我小时候是个孤儿,是师父将我带大,传授武功,培养我成材,教会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还有一个师姐,她对我也很好,每次犯了错师父要责罚的时候都是她替我担着,帮我求情。” 卿云很少说起往事,当历历在目的温情猝不及防地席卷而来的时候,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思念又痛苦地继续开口诉说道: “不过很可惜,师父死在了雷劫之中,师姐也没有熬过去,就连我也是如此,大概我们云渺一派,得到逆天力量的同时,也会遭到同等的不幸吧。” “修仙啊,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阴差阳错地进入了这个身体之中,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活着。” “如今阿娘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由得想起来了她们,真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们。” 卿云说得安虞有些听不懂,但安虞明白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卿云的过往和情感宣泄,所以她只是单纯地被这份感情所触动,而后紧紧地拥抱住了有些孤独和伤怀的卿云,非常坚定地开口安慰道: “卿云,你都这么厉害,你能活着,那你的师父和师姐也一定能够活着。”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活着的,你们也一定会重新相见的。” 卿云被安虞这样安慰,当即也将这不该有的情绪给收敛了起来,而后附和着这句话,算是宽慰自己也算是充满着希望开口道: “嗯,我相信,她们不会就这样殒身的,我一定会找到她们和她们重逢的。” …… 卿云敞开心扉,安虞也能够全部接纳,这顿饭吃得倒也是平和安乐。 只是这刚吃饭完,安虞嘱托卿云好好休息之后,这门外脚步声便杂乱而来,紧接着一道尖着嗓子的通传之音亦至: “陛下驾到!” 卿云这刚刚吃饱,正准备琢磨琢磨接下来该如何进行自己的大事的时候,猝然间就听到了这样的通禀之音。 她这转了转眸子,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小皇帝的来意,不过她也懒得探究,索性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开门相迎了。 小皇帝难得穿了件不那么招摇鲜艳的玄色衣袍,明净的小脸,精致的眉眼,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 若是没有皇帝那一重身份束缚着,他绝对是个可以自由自在在天地间活着的俊美少年。 可惜少年老成,众多的压力、处处的勾心斗角,让他不得不快速成长。 小皇帝在一众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进了正殿,见着在旁边喝茶的卿云非常恭敬地拜道: “儿臣拜见母后,听闻母后接二连三的遇刺,儿臣极为担心,已然吩咐叶将军彻查下去。今日儿臣特意来看望母后,不知母后可还安好?” 卿云也懒得应对太多,索性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而后待到房间之内的人都退出去之后,她才正正经经地开口道: “行了,陛下,我没事,那些刺客也伤不了我。” “陛下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应该不止是问候我的身体的吧?” 卿云和小皇帝之间属于利益联盟,所以她能够猜得出来小皇帝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索性也不打算掩藏,直截了当地开口发问。 面对着卿云开门见山的话,小皇帝也没有过多拘束,一双眼眸之中深邃异常,漆黑到看不真切他在想些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气场和眼神。 身在皇家,天生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势必也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小皇帝笑了笑,气定神闲地坐下,回答道: “母后果然聪慧,朕来,不过是想问问昨夜刺客一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小皇帝上赶着询问昨夜之事的真相,当然是因为君潋没告诉他真凶是谁,而卿云这听了询问,便也毫不避讳半真半假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啊,不过现在只能是死无对证了!” “那个人,总有一天会露出蛛丝马迹的,待到抓到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第115章 探听消息! 小皇帝微微沉吟了片刻,才看向说谎话脸红气不喘的卿云,淡然一笑道: “那勃王那边,又是何缘由?” “刺客为何会指正勃王却又在关键时候撤销控诉?” 两个问题,将最关键的疑惑和盘托出。 卿云轻笑了一声,并不对这种情况感到为难,反倒是依旧游刃有余地开口道: “这件事,陛下就莫要问得太过清楚了,有些事,陛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有些事,看结果,不就行了吗?” 卿云言笑晏晏,毫不避讳陛下该有的威严,反倒是继续开口道: “如今勃王已经该交的钱都交了出来,他只要低头,剩下的宗亲就会群龙无首,如今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陛下何必非要探个究竟?” “陛下所愿,我和摄政王会为陛下达成。齐王和叶开一党,早晚都会是陛下的手下败将。” “大雍的清明,指日可待!” 卿云不愿意多说,自然是因为她信不过眼前的这个小皇帝。 她信君潋,是因为她看得出来他的内心。而对于眼前这个小皇帝,他们却是截然不同,在深宫危机之中成长的孩子,早已经没有所谓的纯真。 狡兔死,走狗烹,她可不想和君潋成为那鸟尽弓藏的对象,底牌,总是要留的。 毕竟,当这个小皇帝成长到一种连他们都无法无视的地步时,那他们所要面临的危机恐怕会更深。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怎么着也要给自己打算打算后路! 卿云不肯说最关键的,虽然也有着不愿意将事情扯到君潋身上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她想要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而小皇帝也不是个傻子,他虽然心中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但这些天的对垒交锋让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卿云的实力,所以碍着大局他吟吟一笑,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妥协: “既然母后这样说,那儿臣就静待佳音了,大雍南境因为洪灾流离失所的百姓定然会铭记母后的恩德。” 恭维话说得漂亮,卿云和这个真真是谨慎心机的小皇帝不怎么对付,虽然不是敌人,但言谈之间总有些拘谨,她听得这话之后也随口回答道: “陛下仁心,能为百姓如此考量,甚好。” “愿陛下以后纵然身居高位,却也要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之位,当真心为百姓的贤明圣君方能居之!” 卿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教导之言,小皇帝倒也是虚心接纳了,因为这些话的确是难得的忠言,他也没必要和卿云因为这些话生出不快。 对于如今孤立无援的他,他能做的只能是隐忍蛰伏。 只有等待,才能让他走向那站在权力巅峰的一天,那个时候,他才会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皇! 所以,他会继续等待下去。 小皇帝起身,非常恭敬地朝着卿云拜了拜,开口道: “母后所言,儿臣必铭记于心,时时自省。” 话到这里,小皇帝突然间又顿了顿,语气有些犹疑地开口道: “母后,儿臣还有一事想问,陆小侯爷此人,何以和母后乃至于摄政王走得如此近,赈灾款筹集之事,他也出了极大的力气,母后可否给儿臣一个确定的答案?” 君潋辅佐小皇帝,虽然是忠心,但也不可能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他,更何况还是乾耀那样机密的身份。小皇帝若是知道了,那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君潋有心隐瞒,但对于小皇帝这样想要将一切变数都全部掌握的人来说,这件事,绝对需要探究到底。 卿云听得这个提问,微微挑了挑眉角,也不打算过分绕圈子,笑眯眯地摊了摊手,开口道: “他是我们的人,而且他也并非表明上看起来那样荒诞不经,就像如今的皇帝陛下一样,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掩藏的一面。” “陛下只需要记得,他忠心于陛下便好。” “在如今的京都乱局之中,每个人都是想找到一个靠山的,陆家也不例外,有时候表面上看到的,不过是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陆家以后,将会是我们这一派最强有力的盟友。” “陛下若信,那便不要多问,可好?” 卿云话说得明白,小皇帝猜不到这个中理由,更加无法理解乾耀那个不学无术的陆小侯爷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卿云口中的大有能耐者。 不过乾耀这个陆小侯爷虽然不怎么样,但小皇帝却很清楚,长公主和陆小侯爷是整个京都首富,若是能够得到整个陆家的支持,那他们的确会得到一大助力。 小皇帝无意探究乾耀的能力,所以面对着卿云所说的这样一番话,他很快状似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母后既然信,儿臣自然也信。” “如今见母后一切安好,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小皇帝该探听的探听完了,自然也要告退,卿云无意阻止,所以也就挥了挥手,看着小皇帝那瘦弱的身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小皇帝走了之后,卿云又喝了两口茶,仿佛早就知道这里还藏了什么人似的,直接挥了挥手,示意这里的人全部下去,待到四下无人之后她才悠哉悠哉地开口笑道: “出来吧!” 随着这一声落下,卿云这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突然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戏谑的调笑声便骤然而至道: “卿云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不过,这位小皇帝看起来很是不好对付呢!” 随着这一语落下,一身玄衣的乾耀就从那可以藏身的屏风后面探出了头,朝着卿云挑了挑眉角,言笑晏晏地站在了咫尺之远的地方。 卿云瞧着这乾耀如此潇洒磊落的样子,难得轻笑一声开口赞叹道: “今天这身装扮可是好看多了,乾耀你一天天穿金戴银的,也不嫌累吗?” “不过啊,你干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过来,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卿云如此发问,乾耀很明显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打了个响指,乐呵呵地开口道: “重要的事情倒是没有,只不过是想来探听探听你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没想到刚躲开守卫进了坤宁宫,恰好小皇帝就来了,顺带着也就听了些许你们的对话。” “虽然我也接触过这位小皇帝,但如今见他这一面,顿然觉得他以后可能真的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 “心机谋算之深,本公子都自愧不如啊!” 乾耀这开口赞美的力度很大,真真是让卿云都不由地惊讶道: “啊,乾耀,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啊,这个小皇帝的确不一般,我得留个后手,指不定等到以后他就要卸磨杀驴呢!” “我们可得小心点才是。” 卿云这么担心乾耀倒也不意外,乾耀耸了耸肩,却也不甚在意地开口道: “他厉害归厉害,不过那个毛头小子恐怕想要对付对付本公子,恐怕还差点火候,放心好了,这件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乾耀很明显对于这还未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上心,这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又探了探头,非常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本公子瞧着,你是真的知道这昨夜刺客的凶手是谁呢,你要是没和那刺客做什么交易,恐怕那位刺客不会开口指正勃王进而你算计他成功吧?” “我可不相信,昨夜的事情是你自导自演的。” “说吧,说吧,到底是谁啊?” 乾耀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然而这话里话外却是将卿云的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卿云对于真心相待的乾耀索性也没有明白,索性摊了摊手,吐露了那惊天的消息: “你们还真是商量好的,一个接着一个来问,烦都要烦死了。” “既然乾耀你那么想知道,那我也就满足一下求知欲吧?” “那个幕后黑手其实就是永和郡主,说实话,你应该也猜到一二吧?” 乾耀那双眸子神采奕奕,听到这个答案也忍不住有些神色惊骇,而后才打了个响指,神色复杂地开口回答道: “虽然我也知道今天摄政王府有些不太平,但这个答案还是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 “真是没想到这个黑莲花竟然心机腹黑到这个地步,这杀招布置得如此精心,本公子也远远没料到啊!” 乾耀难得认输,卿云却是捧腹大笑道: “你还真的没猜到啊,看来我还有点高估你明尊的智商了!” 乾耀被卿云好一通嘲笑,虽然有些傲娇不满,但还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笑道: “谁让她隐藏得太深了,不过卿云你既然确定了,想来她应该也不会好过,也不用我操心好了!” 乾耀显然对于一切接受能力都很强,在听到了答案满足好奇心之后,他很快又凑上前,非常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晚你准备干什么啊?” “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虽然勃王这个头头认栽了,但这宗族之大,你这个把戏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被迫低头吧?” 第116章 引雷! 乾耀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将心底的猜测毫无遗漏地说出,一副就等待着卿云解惑的样子。 而卿云眼看着某个人追问不已,便随手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悠闲自在地嗑着,赞叹道: “不错嘛,乾耀你现在都快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呢!” 乾耀随意,卿云亦然,两个人相处起来,自然也就没有那些虚礼,乾耀听得这话,也随手抓了把那香甜酥脆的焦糖瓜子,笑道: “天天都过一件事实在是太无聊了些,好不容易遇上卿云你,自然也要跟着玩玩呗?” 乾耀这是瞅着不管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了,卿云这拍了拍手,也不打算过多透露,笑眯眯地开口道: “宗族那边肯定不会乖乖地交出来手中要了命才拿到的钱呢,勃王那件事算计的人的确是我,他只能吃了那哑巴亏,但其他没有尝过我的厉害的剩下的宗族之人也是要好好收拾的。” “既然乾耀你非常想知道我怎么做,那就晚上跟着呗,有个伴也挺好的!” 卿云一说这话,就恢复了该有的常态,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话里话外气势如虹,根本容不得半分的质疑。 乾耀听得卿云这样说,索性也就对这个邀请非常开心地答应了,连忙和卿云击了个掌,一言为定了。 卿云和乾耀相谈甚欢的时候,这外面突然间一道通传之音过来,紧接着卿云这脸色就骤然间给变了: “娘娘,摄政王殿下到了!” 卿云连忙朝着乾耀挤了挤眼睛,示意这家伙赶紧躲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样做,但乾耀可不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君潋若是看到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奈何卿云计划得当,乾耀从来都是自视甚高,从来都不会轻易低头,更何况对象还是君潋,这接了卿云的眼神却是半分移动的意思没有,就那样悠闲自在地坐着,给了卿云一个安心的眼神。 卿云顿觉有些苦逼,索性也只好抚额长叹,静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情况了,轻轻开口道: “进来吧!” 君潋武功之高,大约也能够猜得出来屋内还有一人,索性也不多言,直接孤身而入。 这刚刚推门而进,乾耀就扔了一个眼神过去,面露讥讽地嬉笑道: “呀,摄政王殿下来了啊,听说这幕后主使是卿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网开一面的啊!” 乾耀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如今虽然不便多说,却还是以半警告的口吻戏谑道: “摄政王面子之大,本公子实在佩服,不过她若是再出手任何一次,本公子绝对不会让她在这个世上再多活一分钟!” 君潋一抬眸,便看见乾耀稳稳当当地坐在卿云旁边,只觉得心中怒火丛生,十分烦躁,便瞥了一眼那看似俊俏的少年,冷漠地开口道: “本王还不需要明尊给本王收拾残局,昨日本王已经和白嘉许恩断义绝,明尊这些话对本王无用。” “倒是明尊如偷鸡摸狗一样在这坤宁宫之中,就不怕本王现在唤侍卫前来说你私闯?” 君潋和乾耀当真是只要遇上便是妥妥的针锋相对,眼看着君潋以两米八的气场进行质问,乾耀却是扁了扁嘴,一副十分有理地眼神看向了卿云,戏谑地笑了笑道: “本公子可不是什么私闯啊,太后娘娘亲自召本公子,本公子怎么能够不来呢?” 卿云就知道不能让这两个人见面,否则一准掐起来,索性也就头大地挥了挥手,说着乾耀这小心思说了下去,制止道: “行了,阿潋,乾耀,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如今你们两个争吵不休,倒像是没完没了。” “我们这个联盟还没有战胜敌人,倒是自己先内讧起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卿云开口说了软和话,君潋和乾耀各自相看一眼,面色都不怎么友善。 卿云示意君潋坐下之后,又开口询问道: “阿潋,你来,可有何事?” 卿云知道今日君潋一定会来说那些事情,索性也就开门见山了,而君潋虽然碍着乾耀这个不对付的家伙在场,却还是信任于他,索性直接开口道: “勃王那边因为昨夜之事已经将那些拖欠的银子连本带利地一大清早就送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些怕卿云这个皇太后的威势了!” “不过除了他,剩下的大大小小十几个宗族却是半分动静没有,想来叶开昨夜让我们占了先机,定然又出了后招,那些人断然不敢轻易地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交出去,所以大约我们需要另想对策了。” 虽然这些话说得很是沉重,但君潋目光瞧着卿云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桃花眼之中尽是宠溺道: “不过,本王觉得,小云儿你应当已经做好准备了,这计划,可否透露一二?” 卿云今天的坤宁宫真真是热闹至极,一波接着一波地轮番轰炸,卿云也心生几分无奈,索性凑上前,低低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 卿云这酝酿已久的计划如今终于要施展了,而从她口中吐露出来的话更加让二人神色惊骇。 尤其是乾耀,那一双素来玩世不恭的眸子中都生出了十分的好奇和期待,激动不已地开口道: “难怪卿云你要让这京都盛传流言,如今看来,这流言马上就要起大作用了,我可是很期待的呢!” 计划都已经出来了,卿云索性也就低语着又吩咐了乾耀的人装扮成悄无声息的样子给这些宗族世家门前都挂了个条幅,以至于这短短的一天功夫,这整个京都因为“尔等忘恩负义,若无改之,天神必怒,尔等皆陨”这句话流传出来了无数个版本,以至于这些借了钱不还的当事人更加是战战兢兢,一时间人心惶惶起来。 卿云和乾耀这配合起来,自然是天衣无缝,赞美地将这古代人“封建迷信”的思想给当做了利器,攻击起来毫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对于卿云而言,或许这样说有些不妥,但确确实实利用这些人愚昧乃至于求神拜佛的心理,想要用鲜血击碎他们的信念,并不难。 这是他们最好的一条路。 是夜,洛王府。 一片漆黑,只有微微星辰点缀。 这王府因为叶开刚开始的嘱咐,如今还是一副学着勃王的样子,破败不堪。 卿云这刚刚和乾耀翻墙而入,这一阵土气便传了过来,真真是让卿云呛了好大一口,连忙伸出手扇了扇,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些新翻的土,而后抬步远离了这一处。 乾耀瞧着卿云这状态,亦忍不住哑然失笑,快步跟了上去,指着远处那灯火尚存的一处房间,跃跃欲试地开口道: “卿云,我已经探查好了,那个房间就是洛王府的房间,因为白日里的事情,如今他怕是没办法安心入睡了呢!” “怎么样,卿云,我们开始吧?” 君潋因为临时有事没过来,乾耀倒还真是得了先机,这一副探究的样子,当真是耐不住性子,道: “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乾耀想要大开眼界,卿云也不会拒绝,当即笑了笑,靠近了那远处灯火未灭的房间之中。 夜色之中,她和乾耀身影宛若鬼魅,躲开了这并不多的守卫,直接立在了不远处的小亭子之中。 卿云站定之后,闭目微微扫过那房间之中的人后才蓦然间睁开了眸子,目光灼灼地打了个响指,笑道: “看来,要开大了!” 乾耀早就想真的见识见识卿云的那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的势力了,如今更加是期待不已,当即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卿云的动作,神色中透着无尽的兴奋。 卿云自信狂傲地笑了笑,身姿纤长,目光锁定在了目标,整个人周身突然间灵力大盛,双手凝于掌心,而后氤氲着淡淡的华光。 乾耀将该解决的人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如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卿云所为,待到感知到这里的浓郁的力量波荡之时,他也不免感觉到了有些心惊。 他,竟然隐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在这片大陆,他的武功已经罕有敌手,而如今短短数十天之内就恢复到这个实力的卿云,她本身实力到底该有多强? 这便是修仙者的能力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数十年期盼的事情或许真的能够实现了…… 卿云正在施展引雷诀,自然没空搭理乾耀,待到调集了全部的力量在指尖之后,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紧接着玉指微动,瞬间便对着那原本浓郁黑暗到看不真切的天空挥了过去。 随着卿云这势在必得的一招,那原本漆黑的天空之中,突然间一道惊雷便直接劈了下来。 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只一招,便瞬间劈向了毫无征兆的洛王房间,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位同样是贪婪无比的王爷身上。 巨大的轰鸣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那房间一道惊雷劈下,直接摇摇欲坠差点坍塌了去,卿云眼看着一切都已经如愿,也没有什么可惜的目光,得意地看着如今这一幕,当即便拽着还在震惊的乾耀跳出了洛王府,笑语道: “走了走了,且看看效果,明日这京都恐怕就要炸锅了呢!” 第117章 天怒! 洛王府一片狼藉,这王府之中的众人因为这一声惊雷顿然间都惊骇着围了过来,一时之间这王府之中人头攒动,灯火璀璨起来。 洛王的房间已经被劈得七零八落,这周遭的东西焦黑一片,而刚刚还在秉烛夜读账本的洛王此刻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发冠损毁,头发一缕缕的,都散发着焦味。 这雷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旁边整理床铺的洛王妃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洛王就差点直接成了雷下鬼。 她那张也算是如珠似玉的面容上已然是惨白无比,待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才惊愕万分地冲了上来,带着哭腔开口道: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啊!” …… 听闻天降异响察觉到不对劲而来的众人急忙奔了过来,当过来之时看到这样惊骇无比的场景时,这无一人能够平复心情。 谁能想到,这既不是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天气,洛王又不是在外面行走,怎么大半夜的这惊雷偏偏就打在了他头上? 一时间,众人心中又是无比张皇失措,纷纷觉得事情太过诡异起来。 就在此时,这位洛王妃已经泪如雨下地开口道: “王爷,王爷,您醒醒啊,醒醒!”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快去,快去请医官,不,去,去宫中请太医!” 这前来的手忙脚乱的众人中有一人慌忙听命而去,而剩下的这不管是婢女还是小侍,皆是面如土色,心中更加惊疑不定。 就在哀嚎不断,气氛隐隐变得无比诡异的时刻,突然间一个眼睛十分尖的小婢指着前面那完好无损的屏风,失声道: “竟然,竟然是天罚,天罚!是上天的惩罚啊!” 众人本就是慌乱,如今被这一婢女所指,当即便齐齐地对着那屏风看了过去,在这乌烟瘴气的屋子里,那画着花鸟的屏风却是安然无恙,而上面赫然有十六个大字,血红无比,渗着浓厚的血腥味。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今降惩罚,尔等戒之!” 这十六个字写得苍劲有力,却又无比骇人,众人惊悚无比地看着这眼前发生的身为诡异的一切,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倒是那位洛王妃,此刻哭够了,看着旁边婢女那惊骇的面容,转身看去,也不免吓得魂都掉了,失声道: “竟然,竟然真的是,是上天的惩罚……”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没做过恶的洛王妃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惊又惧,恍然道: “是,是赈灾款的事情,一定是赈灾款的事情!” 洛王妃不过是初为人妇,如何会在这样的诡异的场景之下保持着理智,而众人也因为这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吓得半死,哪里还会理智去考虑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 洛王妃心中慌乱,生怕这件事波及到她身上,不免又垂泪伏在昏迷不醒、甚是狼狈的洛王身边,哭诉道:“王爷,若是您不贪图那些银钱,如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今,如今你已然这样了,我们的衡儿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王爷,您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啊,不然臣妾要那么多的钱又干什么用啊?” “上天发怒,这,这件事我们的远远担当不起啊,臣妾宁愿王爷平安无恙,我们一家人安康便好啊!” 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文弱女子,这位洛王妃亲眼看着惊雷落下,精准无误地劈在了洛王身上使得其生死不明,如今又如何会不害怕这无缘无故发生的这一切,不免哭诉完了又觉得心中惊惧万分,连忙泪雨涟涟地开口吩咐道: “来人,快些将王爷带至安全处,管家,你将王府中的钱财悉数取出,明日本宫亲自去送到户部去!” 那位管家本就是洛王十分信任的下属,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但如今见这常人所不能做的这一切,又瞧着洛王妃方寸大乱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惊慌,只好连连开口道: “是,是,小人这就照办,这就照办!” 洛王妃是个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更加不相信是有人能够故意为之,只觉得是他们所做太过,上天惩罚,不免心下惶恐,此下面色惨白,硬生生地吓得晕厥过去了。 众人眼看着洛王妃都成了这个模样,这心中更加慌乱,手忙脚乱地冲了上来,惊呼道: “王妃,王妃啊!” 眼看着府中能够主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众人也不敢再待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连忙带着这位洛王爷和王妃一起撤离了。 …… 而将这一切悄无声息地收入眼中的去而复返的卿云和乾耀却是相视一笑,提步出了这已然乱作一团,人心惶惶的洛王府。 暗夜之中,看了一场好戏的乾耀亦忍不住给卿云竖了个大拇指,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卿云,你这一手要是好好练,那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不好估量啊!” 卿云听得这样的赞美,也不否认,哑然一笑,轻狂自信地开口道: “那是自然,修仙者当然不是说说玩的,只是如今我全部力量尚且还没有恢复,要不然哪里还会让他们这些宵小之辈一直作妖呢?” 卿云有张狂倨傲的资本,乾耀当然也不会贬低,当即又拍手称快地笑道: “行啊,卿云你这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啊,真棒,估计明天京都就要大乱了,我可真是期待呢!” 乾耀迎着这微弱月光,俊俏的小脸上言笑晏晏,颇有种自鸣得意的样子,又道: “用这样的招数,恐怕叶开那个家伙怎么想都想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吧?要我说,小皇帝和那个君潋有了你,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这一人,就相当于一只军队相对来说,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呢!” 乾耀真真是要将卿云吹到天上,卿云这侧目看向某个没正行的家伙,不免笑道: “好了好了,不过尔尔罢了,如今不过是小意思,后招还在后面呢,我很期待叶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呢!” “他最好直接狗急跳墙,这样我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岂不是省事?” 乾耀当真是无比赞同卿云所言,不免神采飞扬地笑道: “卿云你如此说,我倒也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呢!” “到时候,怎么说我这个明尊也要大显身手一下吧?” 卿云耸了耸肩,而后又打了个哈欠,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对着旁边的乾耀挥了挥手,道: “这事情也已经干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哈,乾耀,拜拜哈!” 卿云这潇洒不羁的告别,乾耀看着那位也算是与自己背道而驰的少女,也非常熟稔地挥了挥手,笑道: “那就明天再见哦~” 卿云没回头,脚下生风,当即便掠向了远方,留下了珍贵的话语: “好啊!” …… 乾耀和卿云这样一折腾,整个京都都因为这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给炸锅了。 以至于第二天卿云这伸着懒腰正在打哈欠的时候,西菱就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兴奋异常地开口道: “师父,师父,据说昨日洛王府被雷劈了,那洛王被从天而降的雷给劈得不省人事了,关键是昨天根本没有打雷下雨的征兆,偏偏那雷正好劈在了他身上,而且旁边还有十六个字的警告之语。” “现在啊,整个京都的街头巷尾都在盛传这位洛王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惹怒了天神,所以才会被惩戒。” 西菱显然是将听来的事情一股脑准备全部说出来,卿云也不好打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如此纯真可爱的少女继续洋洋洒洒地开口道: “而那位胆小的洛王妃已经连夜整了钱财,天一亮就去了户部将欠款归还了,此举更加是让那些还欠着国库银钱不肯归还的宗族人心惶惶起来,有几个已经耐不住心中的恐惧生怕遭到天罚而全部补齐了欠款。” “照这样下去,师父您所谋之事肯定马上就要成功了!” 终于将外面听到的消息说完了,西菱瞧着没有半分震惊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卿云,不免心生猜疑,失声道: “师父,这件事难道是你一手谋划的?” “不会吧,那天雷也是——” 西菱这小丫头也是聪明机警,如今看着卿云所表现的出来不免也有些疑惑,而卿云从来没有打算隐瞒,摊了摊手,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是啊,都是我干的,要不然他们这些嗜钱如命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怎么会乖乖低头呢?” “怎么,小西菱,这很难理解吗?” 西菱当真是觉得自己也被雷劈了一样,一双黑眸之中华彩大盛,震惊到合不拢嘴,瞪大了双眼看向平静异常的卿云,不敢相信道: “师父,您,您太厉害了吧?” “您怎么做到的啊?” 到了这一刻,西菱真真是被卿云的能力给震撼到了,以前她只知道卿云教给她的一切很厉害,却是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能掌控天地之力,岂不是仙人? 第118章 暗流涌动 卿云伸出手弹了一下惊骇不已的小西菱的脑门,哑然失笑道: “不过是个引雷诀罢了,小西菱你好好学,这些根本不在话下哈!” 西菱一听此言,当即跃跃欲试得都要跳起来,踌躇满志地开口道: “师父,你太厉害了,我一定要向你好好学习,可是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卿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的消耗让她颇有些提不起来精神,索性也就给了小西菱一个信任的眼神,笑道: “小西菱你有如此宏图大志,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着也要好好教导才是!” 小西菱欢呼雀跃,卿云想要的事情已经办到了自然也十分开怀,索性就留下她准备进一步传授这些武功了…… 卿云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齐王府的密室之中。 烛火摇曳,拉出三道身影,周遭的气氛隐隐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地感觉。 而在场的三人之中显然是齐王君豪最沉不住气,他从进来之后就直接伸出手拍了一下这红木桌子,怒气冲冲地骂道: “该死的叶卿云,竟然,这,这真是气煞本王,如今宗族一事怕是很难再继续如我们的愿了!” “这一次,我们又败了,舅父,三番两次这样落败,本王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齐王已经气到理智都有些不清楚,接连的失意让他无法再冷静的思考。 齐王将话说到这里,猛然间又怒气冲冲地看向那一道纤长儒雅的人影,差点都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白公子出的这个计策,不是说一定会胜吗,如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你又该如何向本王和舅父交代?” “别忘了,你白锦年也不过是一个质子,本王自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对于这样的逼迫之语,那轻执一杯茶的温润如玉的公子却是半点不为所动,反倒是淡然一笑开口道: “锦年自知站在齐王和叶将军面前才能够飞黄腾达,至于这计划之中的败数,也实非锦年能够预料的。” “叶卿云此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实在是太多,就连是锦年,也难以窥见。” “为今之计,锦年以为,齐王和叶将军应该暂避锋芒,虽然或许这赈灾款能够在天怒人怨之中筹集齐全,但叶卿云和摄政王一党却是让朝中众臣给得罪了个彻底,此举,我们并不算是失败。” 白锦年一副稳坐泰山之色,而叶开则是负手而立,冷凝着这位连他都有些看不透的文弱公子,肃然开口道: “那白公子以为如何?白公子想来应该知道若是齐王做了皇帝,不但白公子能够摆脱质子身份,就连黎国大权,也终将是白公子的。” “届时,这天下,便尽在我们之手!” 在这样明显是威胁且诱惑的话语之下,白锦年却不动半分,依旧笑语吟吟地应答道: “从锦年和叶将军、齐王殿下结盟之时起,锦年便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如今虽然叶将军和齐王暂时处于劣势,但很快这种形势就可以扭转。” “最重要的是,有些事万万不可再拖下去了,如今君潋和叶卿云已经尽得天下士族的势力,若是不尽快筹谋,恐怕我们就越来越无法崛起了。” “如今大局未定,一击即中,方为上上策!” 齐王亦清楚白锦年的话中道理,所以他也被挑起来的情绪很快便让他怒道: “不错,这些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 “舅父,我们可以忍一时,但却不能错失良机啊,如今叶卿云和君潋动作越来越大,我们若不趁机图谋,这小皇帝的位置只会越坐越稳,到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齐王性子虽然冲动,但他和白锦年所言,也的确是事实。 叶开显然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他目光如炬,定然开口道: “此话虽不假,但想要一击即中,君潋若在,他手下赤影军便是绝对的劲敌,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白公子可有良策?” 叶开与白锦年显然已经是与虎谋皮,但在白锦年尚且还未暴露底牌之时,叶开根本不屑于白锦年能够算计他,反倒是更加倚重这位智绝天下的谋士。 而白锦年想要的是隔岸观火,当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免仰头看向叶开,轻笑道: “如今大雍洪灾之事已经令国力大损,不如叶将军修书一封,联合北狄入侵,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君潋就会因为边关战事告急而被迫带领将领远赴边境。” “最重要的是,先帝百日之祭很快就要到了,小皇帝和叶卿云会前往陵寝进行拜祭,届时只要叶将军准备妥当,那么一切将会手到擒来。” 齐王早就对那个位置迫不及待,如今听得白锦年这话,不免心中兴奋,大声开口赞叹道: “好计策,白公子果然聪慧,舅父,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妨就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我们赢了,那便可坐拥天下!” 叶开显然心中早就有了谋算,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如今自然也不会因为所谓的卖国而放弃自己心中所想,很快便阴阳怪气地看向白锦年,道: “这的确是一条妙计,但君潋大军若是得知而回护,又当如何?本将和齐王若是在拜祭之时担上这谋逆之名,尽失天下民心,又当如何?” 叶开所考虑不无道理,然而白锦年那素来平静如水的眸子中听得这话却不免浮现出了淡淡的戏谑之意,他抬眸,定定地看向似乎是瞻前顾后的叶开,道: “叶将军何必忧虑太多,你派兵将伪装成刺客,杀了小皇帝和皇太后,而后做救驾之样,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若是实在不行,便将所有知情人一一灭口,这样一来,其中真相便只有叶将军和齐王知晓了,届时齐王若为皇帝,天下人皆臣服之,是非黑白又有何重要的?” “这历史,不往往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吗?” 白锦年在人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顷刻间崩塌,谁能想到,一个过着欺辱日子的质子心中竟然会有如此谋略,甚至于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杀伐果决。 叶开听得这话,都忍不住冷嗤一声赞叹道: “白公子果然是能成大事者!” “既如此,那便如白公子所言,本将等那一天的到来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忍一时之辱得万世功业,倒也不错!” 齐王眼看着自己所盼终于要成真,刚刚因为国库之事的挫败感也少了许多,当即便喝彩道: “甚好,本王亦期许已久!” 齐王也是个豪爽的性子,当即便举起茶盏,道: “那就让我们以茶代酒,预先祝我们大业旗开得胜!” 白锦年和叶开也各自执茶盏,干杯结束了这一场各自心怀鬼胎的聚会。 待到白锦年离开之后,齐王瞧着他的背影,才试探着和叶开道: “舅父,这白锦年心机谋划之深,将来必定是我们的劲敌,舅父如何想?” 叶开不是个傻子,齐王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当然心如明镜,他冷笑着迈步而去,神色肃杀地开口道: “本将会派人好好盯住他的,他能够如此翻云覆雨,自然是还有用处,待到我们得了大雍政权,让他引我们大雍之兵灭掉黎国,岂不是手到擒来?” 齐王听得叶开这一番筹谋,当即笑逐颜开地赞叹道: “舅父果然英明!” 叶开显然并不想和这位的确不太聪明的齐王继续说下去,当即便转身离去嘱咐道: “本将还有事,便先回去了,白锦年之计,本将会暗中筹谋。在大业未成的这段时间,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本将会安排好一切,你绝不能走露消息,更加不能在众人露出马脚,否则我们必败无疑!” 叶开的嘱托齐王虽然心服口不服,但面子上还是吟吟一笑道答应道: “舅父放心!” …… 叶开和齐王相谈之时,白锦年已经一身朴素的衣袍入了一处酒楼。 原本的尾巴跟在后面,也并未觉察哪里不妥。 而进入包厢密室之中的白锦年微微瞥了一眼过去,便见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跪下拜倒: “主子!” 白锦年就坐,并无多少冷酷肃杀之意,只是看着自己这位也是尸山血海中过来的下属,笑语吩咐道: “天苍,大雍先帝百日之祭时,派我们的人留守皇宫之中,伺机杀掉小皇帝。” “在这大雍数十年为质,一切皆布置妥当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那位被叫做天苍的冷酷男人眼中隐隐也有了些许的激动,他心悦诚服地开口拜道: “恭喜主子大业可成!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锦年眸中也染上了些许的喜悦,那是等待了数十年终于要到来的胜利,就算是一直戴着假面,他也不免此刻发自内心笑道: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吧,本宫的主场,如今也该到了!” “很快,这天下人就会知道,到底是谁才能做这天下共主。” 白锦年头一次褪去伪装的淡然如玉温润之色,薄唇微勾,笑容张扬而又恣意,霸气地开口道: “大雍,它该亡了!” 第119章 西菱出事! 在大雍整个京都暗流涌动之时,卿云却是正乐悠悠地吃着小火锅,指点着小西菱练剑了。 因为洛王那边天怒人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那一晚卿云又带着对自己无比崇拜的小西菱搞了一波,许多胆小怕事的宗族也不敢再继续张狂下去,便相继都将那从国库里借来的银钱如数上交了。 这一场立威之仗打得漂亮,卿云这一举虽然得罪了朝中不少的人,却也在同时很明显地赢得了回报。 从此,铁血手腕的皇太后之名开始天下皆知。 这一场对峙,毕竟真正胜利的是那些因为赈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在风遥临这个非常有能力的尚书令带领之下,南境洪灾一事已然渐有眉目,一时间整个大雍气象都好了数分。 待到终于可以验收成果的时候,卿云便带着小西菱随着风遥临一起去了城南暂时安置的难民的棚户区。 这里显然已经很井井有条了,一众百姓也算是能够吃饱穿暖,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风遥临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的样子,一身素净的青袍,三千青丝用木簪轻束,也算是陪微服私访的卿云看一看如今的情况到底如何。 卿云虽然很聪慧,但其实对国事并不怎么上心,以至于风遥临汇报工作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打瞌睡起来索性对着一直跟在后面的西菱打了个响指,道: “小西菱啊,这走了许久,口干舌燥的,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见转角那边有个茶楼,你去买点茶过来吧?” 卿云周遭并无什么茶棚,西菱当然无条件地答应道: “好嘞,娘娘且等着,我快去快回。” 待到小西菱小跑着去买茶的时候,不怎么想听这无聊之语但瞧着这周遭已经明显改善的百姓生活卿云还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叹道: “风遥临,你这个尚书令当得不错啊,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做出了成效,叶开那边估计都要气死了!” 风遥临待人接物虽然性子孤傲,但对于卿云却是十分信服,所以也开口回答道: “这一切全赖太后娘娘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但此事之后,我们恐怕很难保证叶开不狗急跳墙,这大雍刚刚平复的乱局,估计又要掀起风浪了!” 风遥临话中有着对如今现实之景的叹息,卿云也并非不明白,她点了点头,却是轻笑一声开口道: “世间诸事皆要有个终局的,叶开此人欲望野心不会让他就此平静下去的。” “既然无法避免,那便斩草除根好了!” 卿云不以为意是因为她有着绝对的信心搞死那个老家伙,而风遥临虽然并不知天雷之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却对于卿云所言十分认可,带着对百姓的忧虑开口道: “的确如此,此奸佞不除,大雍难有正局。” 天气天气渐渐炎热,卿云瞥了一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大太阳,不免有些犯晕,这该看的也都看了,卿云一边随意地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向着西菱刚刚前往的茶楼而去,笑道: “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毕竟叶开一党势力盘根错节,并非所有的一切都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乘凉吧,就去西菱去的那个茶楼吧!” 风遥临见卿云额角渗出汗珠,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非常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二人一道转了个弯,向着不远处的宏兴茶楼而去,只是这到了这古朴的茶楼之中时,卿云却并没有发现西菱的身影,反倒是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进来了一道穿金戴银十分潇洒的身影,紧接着那带着三分调笑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嘿,卿云,本公子可是给你准备了冰淇淋呢,要不要尝尝啊?” 卿云正疑惑西菱去了哪里,这一听见某人熟悉的声音,她抬眼瞧了过去,便见笑逐颜开的乾耀正提着一个小木匣,穿着一身鎏金的华服,招摇地出现在了这茶楼的门口。 风遥临对于卿云和这位陆小侯爷的关系也算是有了解,他也并不拘泥于这礼数,所以对这称呼倒也没多说什么。 而卿云原本听着这话,当然会夺过乾耀手中的小匣子大快朵颐一番,虽然她并不像乾耀是个美食爱好者,但对于乾耀做出来的在这里罕见的东西还是非常认可的。 只是这一次乾耀虽然是一片热心肠,但很明显来得不太是时候。因为卿云心中不见西菱的身影,显然十分不安,当即便看向乾耀道: “乾耀,多谢你过来,不过这冰淇淋还是一会再吃吧,我刚刚让西菱到这里买茶,但我们寻过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你可见过她?” 乾耀显然有些不开心,不由地扁扁嘴,耸了耸肩回答道: “并未,她一个小丫头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虽然不乐意,但乾耀还是秉承着现代人的思想的,深知西菱那个小丫头对卿云很重要,索性也就挥了挥手,开口道: “罢了罢了,听说城南这里总是不安全,我们还是去找找吧!” 卿云对于这个答案很是不置可否,但心中升腾起来的不安却是让她更加坐立难安,当即看向了那旁边已经盯着他们许久的茶楼老板,询问道: “你可有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来这里买过茶要带回去?” 那老板是个男人,十足的商人姿态,当即便伸出手一脸假笑地开口道: “这个嘛,客官打听东西,是不是要——” 卿云虽然看不惯这种行为,却还是横了一眼站在一边干看着的乾耀,一副你掏钱的架势。 而乾耀这被一瞪,实在是甚为苦逼掏出了银钱,壕气地拍在了柜台上,瞥了一眼这个的确是有些作死的店家,一副纨绔子弟的口吻道: “还不快说,知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那老板精瘦干练,显然很是玲珑八面,这接了钱,连忙开口道: “两刻钟前,的确是有个小姑娘过来要一壶茶带走,我也就派伙计给她了。” “因为很少见带茶水走的,所以我也就多留意了几分,那小姑娘眉清目秀的,长得很是漂亮,说不定是——” 这老板显然是个老江湖,明明是笑容依旧,但这最吊胃口的话却不再继续下去,乾耀当然不满意自己就这样被宰,心知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不免直接拍了一下桌子,直接变了脸色,冷喝道: “吞吞吐吐干什么呢,本公子没空在这里陪你耗着,知道什么赶紧说,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小姑娘是本公子极为重要的人,她若是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小命也就别要了!” 乾耀这威胁人的一流,那茶楼老板看着他一身锦衣华服,虽然知道他并非是寻常人想要敲诈一番,但最终还是因为怕惹祸上身连忙投降道: “公子,公子莫怒,我说,我说便是了,这城南如今难民流窜,而且并非世家贵族居住的地方,所以,所以难免也就乱了些。” “这两个月来,大多有孤身在外的漂亮姑娘无缘无故地消失,虽然也有报官的父母,但这种事情做得毫不留下痕迹,根本无从查起,索性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口中的那位姑娘说不定也遭遇了这件事,我看你们也是富贵之人,若是能够解决此事,倒也不失为一桩恩德。” 这老板说得十分好听,但卿云听着却是忧心如焚,几乎差点都要伸出手掐着这个说着这么不好听之话的老板,厉声逼问道: “你还知道什么,这件事可还有什么线索?” 那老板显然被卿云这邪佞的眼神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了,我就是茶楼的掌柜的,怎么可能知道太多?” “姑娘还是快些去寻找吧,在我这只能是浪费时间!” 这老板看着卿云这远胜于常人的气质,心中顿觉危机,连忙指着一个方向,道: “姑娘,公子,我见那姑娘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哪里都是小巷子,难免会出意外,您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老板是个识趣的,卿云整颗心已经因为担忧紧紧地提了起来,她瞪了一眼这个颇有些不知死活的老板,怒道: “你最好不要骗我们,否则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卿云说完,便直接迈步而出,那位老板在这种低气压之下拍了拍胸脯,却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继续无力下去。 但一切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卿云心乱如麻地顺着那个掌柜所指的方向而去,风遥临和乾耀紧紧地跟在后面,脸色也有些凝重。 卿云咬着唇角,因为酝酿出来的杀意和怒火已然让她什么都不想再去考量了。 她不敢多想,她怕,仅仅因为这一个意外,那个活泼可爱、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会再也回不来! 卿云三人顺着那位掌柜所指的方向,将这周遭几个小巷子都给细细探查了一遍,终于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偏僻巷子里发现了一个已经摔碎的青花瓷茶壶。 旁边还有用布包起来的几个茶盏,避暑的茶水撒了一地,被太阳都蒸干了。 一派荒凉! 卿云原本仅有的一点幻想,也在这一瞬间破灭。 她纵然再不想去相信,却也不得不承认。 西菱那个小丫头,出事了! 第120章 陷入危机! 西菱对于卿云而言,是她在这个世界难有的温暖。 西菱身负血海深仇却能够保持纯真初心,甚至于还对她那样好。 她头一次收了个徒弟,怎么能够就这样坐视小西菱出事? 卿云一颗心只觉得紧紧提到了嗓子眼,她捏着那茶盏,微微用力,便瞬间碎成了渣渣。 若非她要喝茶,放任小西菱去买茶,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档子事? 她明知道自己周围危机四伏,却没有好好保护小西菱。 她这个小徒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又该如何? 乾耀能够感觉出来卿云的目光有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凶狠,而是无尽沉溺的杀意了,他大致也能够明白西菱对卿云的情意,当即便开口分析道: “卿云,这件事,恐怕和刚刚那掌柜所言差不多,西菱应该是被那伙人绑了去,我这就派人去搜寻她的下落,就算是将整个京都掘地三尺,我也会将小西菱救出来的!” 乾耀正准备发信号的时候,卿云却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开口道: “等等,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这件事,我们三人足矣。” 风遥临对此事神色也颇为凝重,他看着地上的痕迹,沉着果断地开口分析道: “没有打斗,除了被摔碎的茶盏和掉落的茶壶之外毫无痕迹,如果我没猜错的时候,应该是背后偷袭,这件事,会不会和齐王有关系?” 风遥临也是三人之中最为客观的,卿云伸出如玉的手指沾了沾那茶壶底部那残留的一点茶叶,而后在鼻尖轻嗅,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是茉莉花茶,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现在还不明朗,但无论是谁,这一次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如果是齐王,拿他就真的该死了。” 卿云阖上眼眸,掏出西菱给自己准备的手帕,循着上面的气息挑了一个方向瞬间掠了出去,不由分说地开口吩咐道: “走,去找西菱!” “风遥临,你去带刑部的人,找到人的我会发信号给你的。” 乾耀对于卿云突然而来的吩咐还有些发懵,但很快他便明白卿云所掌握的能力远比他想象出来的还多,所以他很快挑了挑眉角,紧紧地随着卿云的步伐跟了出去,应声答道: “好嘞,那就去大干一场吧!” 卿云走的时候给风遥临晃了晃手中的信号弹,风遥临也没有拒绝这个吩咐,转身向着刑部而去。 因为他也很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善了了。 情势越来越复杂,他们,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 …… 就在卿云因为西菱丢了而苦苦寻找的时候,此刻城南一处很是奢靡豪华的别苑地下。 西菱终于从昏睡之中醒来,然而眼前一片黑暗,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也被堵上了去,她挣扎了几下,发现真的是丝毫都不能动弹。 那一刻,西菱心中虽然已经开始发慌起来,但还是咬了咬口中的布,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去应对如今的情况。 她记得,她是在给师父买茶的路上被一个人从背后击晕的,她甚至于没有看见那出手之人的脸就晕了过去。 那个人速度很快,否则她也不会毫无察觉,就这样被掳了过来。 这些人到底是谁,又准备做些什么? 西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西菱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又有些害怕即将面对的一切,她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未知让其实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也有些恐惧。 但很快她又逼着自己静了静心,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是的,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要相信,相信师父一定会来救她的! 师父那样神通广大,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一定要活着! 西菱无法判断出来自己到底处于什么境地,但作为医者,她嗅觉却是很敏锐,待到她终于能够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甚至于能够感觉到这房间之中不止她一个人。 至少又三四个女子平稳有序的呼吸声,初步判断,应该还没有醒,所以才不会惊慌。 西菱什么都不能做,便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突然间嘎吱一声,紧接着是锁链的声音被打开的声音,西菱听那脚步声,大概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人声音阴蛰中透着几分不满,道: “今天就抓了这几个,这容貌还如此丑陋,瘸子,你让兄弟我怎么出货啊?” 那个被叫做瘸子的人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十分得意地指着尚且不能看清楚的西菱道: “老三,这不是还有个漂亮的小丫头嘛!今日我们那位大主顾可是过来了,他今日就想要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你瞧瞧这丫头,是不是个美人胚子啊,那位大主顾肯定会喜欢的。” 老三上前扒开了不动声色装昏睡不醒的西菱眼前的黑布,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不由得赞叹道: “行啊,瘸子,你最近长本事了,从哪里弄过来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啊,看她这穿着,不会惹来什么不该惹大麻烦吧?” 听得这话,那瘸子连忙摇了摇头,十分得意地开口道: “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没人去管她的死活的,我都观察好了,不会出什么大麻烦的,这件事我可是做得干脆利落,绝对是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这保证说得倒也不错,那被唤作老三的人看了西菱这样貌,当即便一锤定音道: “好,那就这个小丫头了,剩下的这几个就先放着,晚上一起出货,这又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瘸子显然也很高兴,当即便挥了挥手,叫了外面的一个老婆子过来,道: “你去给她换身衣服,若是她醒了,那就多用点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上间给我们的大主顾,这件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可明白了?” 那老婆子显然也是常做这种事情的,连忙笑着应承道: “放心放心,我越婆婆何时出过差错?” 说是婆婆,但其实就是个中年妇女,走路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当即便半扛着西菱出了这阴森森的地下,直接去了一个热气弥漫的沐浴的房间之中。 西菱知道自己被点了穴道,同时也吓了迷药,幸亏她自己就是个医者,这点迷药也不会奈何得了她。 这一路行来,她也算是将这里大致的情况给分析了一下。 虽然她搞不清楚那个被叫做瘸子和老三的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她却还是隐隐猜到了这是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要被送去见那位大主顾。 而且,很有可能…… 西菱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她跟着卿云不过才学了几天,根本不可能冲开穴道,更加无法动弹半分。 如果,如果想要自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求援,师父若是若是不能找到这里来,那她恐怕真的就无法…… 到了房间之中后,那越婆婆直接点了她的哑穴,将西菱的绳子毫无顾忌地解开了,而且还取出了她口中的布,将她推进了水池之中,十分耐心地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似乎能够感觉出来西菱呼吸的波动,她瞥了一眼还在装睡的人,冷冷地开口道: “醒了就别装死了,别想着逃跑了,不可能的,等会好好服侍主顾,让他开心了,说不定你还会有好日子过!” 西菱被拆穿了,本想张嘴,奈何张不开只能狠狠地瞪了瞪那个长得真是不怎么好看半老妇人,一副愤然的表情。 西菱没办法反抗,那老婆婆也不多说话,就这样任意地摆布着根本动弹不得的少女。 一个时辰后,门口响起敲门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越老婆子,好了没有,大主顾要了!” 这位越婆婆冷着声音将披散着头发,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白色里衣的西菱给抱了出去,而后瞥了一眼早就恭候在外面长相十分磕碜但腿却完好无损的瘸子,道: “走吧,送过去好了!” 西菱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细细地打量着这座豪华奢靡的别苑。 一路疾行,终于到了一间很是华贵的房间之中,那越婆婆恭敬地敲了敲门,道: “公子,您要的人好了。” 里面听闻此音很快传来一道很是冷漠的声音道: “带进来吧!” 西菱被这位越婆婆强迫着带入,目光触及到坐在红木桌子上的那个男人,鎏金的长袍,因为背对着,她看到了一个一个甚是熟悉的背影。 西菱心中战战兢兢,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是不愿意被辱及清白的,可是如今的情况又不是她可以轻易反抗的,若是真的,真的到了那一步,她是该选择死,还是该选择忍辱负重地活着? 她心中念着的那一丁点希望,真的能够成为她的救赎吗? 师父,您,会来吗? 西菱心中恐惧到无与伦比的时候,那立在那位公子身旁的黑衣侍卫道: “将人放在床上,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打扰!” 那越婆婆显然也是轻车熟路,连忙恭敬地点头致意,如愿解开了被扔在床上西菱的哑穴,冷漠地笑着对西菱开口道: “别挣扎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好好服侍公子,兴许你还有一丝活路!” 西菱狠狠地看了两眼这个狠毒的妇人,被解开哑穴之后也没说话,只是静待着一切噩梦降临。 她,知道,她逃不掉的。 可是,她却还期盼着能有一个人从天而降解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自己。 她想活着,为还没有报的血海深仇,也为了自己重新找到的活下去的希望…… 第121章 身死? 西菱被迫躺在床上,原本想要说话,但最后却还是选择了不言不语,她心中恐慌得厉害,连带着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面对这样的场景,西菱全身上下冷汗尽出,整个人仿佛已经沉溺在水中,压抑着喘不过来气。 她,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味,气氛一时间暧昧得厉害。 原本背对着那个男人在那位越婆婆离开之后也挥了挥手,直接开口吩咐道: “连横,你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打扰!” 西菱虽然无法逃脱,但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大震,她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相信地转动着眼珠看向那个已经拿掉面具向她走过来的男人,失声道: “竟然是你?” 而原本兴致正浓的来人也在看到西菱那张脸的时候迅速阴沉了下去,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准备着被他消遣的女子,大惊道: “你,你是叶卿云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一派贵公子作风的男人又禁不住怒火中烧,甩手骂道: “该死的家伙,他们竟然给本王找来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麻烦至极!” 而原本以为危机到来的西菱此刻更加心急如焚,她万万没想到,养尊处优的齐王殿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等强抢民女进而奸淫的事情,他做得出来,虽然有些令人惊讶却也无甚奇怪。 毕竟,齐王为人阴险恶毒和那个老女人如出一辙。 没想到,她今日会这样栽在他的手中,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齐王君豪虽然是个爱好美色而且还有着特殊癖好的家伙,但脑子还是在的,在看到西菱的一瞬间,他早已经丢掉了原本要有的占有之心,直接上前扣住了她的脖颈,怒吼道: “说,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叶卿云那个家伙派人来查本王的?” “你若不说,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西菱原本惴惴不安会失身,如今见这男人竟然是齐王,倒也不怕什么了,反而鼓足了勇气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那位王爷,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是啊,就是太后娘娘派我来的,真是没想到堂堂齐王殿下竟然还会干强抢民女的勾当,你齐王色欲熏心,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早晚会被雷劈死!” 西菱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本就对叶玲歌那个太皇太后恨之入骨,如今被齐王这样挟制在手中,索性也就拼死一搏,毫不畏惧地看向已经露出惊慌之色的齐王道: “太后娘娘等会就来了,我西菱死不足惜,但若是娘娘能够……能够抓住你齐王的把柄一举搬到整个叶家,倒也不错,哈哈哈!” 西菱不要命地挑衅齐王的底线,齐王也不是个能成大事者,当即怒不可遏地收紧了落在西菱脖颈的手,阴险地笑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既然你为了你的主子不要命,那本王就成全你!” “只要杀了你,还有谁能够证明这种事情是本王干的,本王素来喜新厌旧,今日若非情势不允,本王绝对要尝尝你这个小丫头的滋味。” 西菱心知齐王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待到脖子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的时候,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后慢慢地痛苦不已地闭上了眼睛。 齐王虽然喜爱美人,但却更珍惜自己的命,如今见叶卿云搞出这样的事情,本就迫于脱身,如今掐死了西菱之后,见她手无力地垂下,又探了探她鼻息,才放心地起身,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道: “连横,你进来!” 那有着一身肃杀之气的侍卫当即闻声而入,他是个高手,大概也听到了齐王和西菱的谈话,如今见西菱已死,不免垂首相拜道: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做?” 齐王因为西菱到来这个变数已经完全慌了神,经过这些天的对峙他深知叶卿云手段强悍,一想到前些日子刚刚定下的大业,他也不敢再沉溺于一时的欢愉,当即便走向书桌那里,扭转了一个开关,冷声吩咐道: “连横,以叶卿云的能力,她既然敢派这个小丫头过来,那绝对能查到这个地方来,暴露是早晚的问题。” “为今之计,只能弃车保帅了,这别苑中的人,一个不留。本王虽然是幕后之人,但他们那些人只是些赚钱的取巧家伙,根本不曾见过本王的真容,你去将他们通通杀了,而后一把火烧了这里,绝对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齐王虽然如此下令,但心中还是有些愤懑不平,颇有种扼腕叹息的意思。 他当初作为幕后主使建造这别苑的时候就给自己准备过后路,毕竟这强抢民女、贩卖人口的事情若是牵扯到他身上,只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平生最喜美貌的处女,又喜新厌旧,自然不愿意去青楼妓院,为了好名声又不能在王府公开选纳女子,便只能暗中布下这样的地方,既可以让这些不入流的混混替他找来所需之人,又可以趁机将这些他不喜欢用过的女子卖入其他地方的青楼妓院大赚一笔。 只是可惜,多年筹谋,竟然就这样被叶卿云那个贱女人破坏掉了,逼着他不得不放弃,还真是—— 也罢,且让他再忍忍,只要大事可成,那么他杀她将会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只要是他成为了皇帝,便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何必还要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这天下美女,他随意可取之,岂不乐哉? 如此一想,齐王的不舍便也全部都淡了下去,心中稍稍有了安慰。 齐王虽然心中依旧愤怒却又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为之,当即便入了密道,扣动机关,对于留在这里的黑衣侍卫又吩咐道: “做完一切之后,你再回王府复命,本王重重有赏!” “本王相信连横你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得漂亮,你莫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黑衣侍卫是齐王所培养的暗卫,自然唯命是从,忠心不二,当即便垂首而拜道: “连横必定不辱使命,主子珍重!” 第122章 救援来临! 齐王很快从密道之中撤退,而留下的那位黑衣剑客则转手便将烛火推倒在了地上,火苗飞舞,迅速化为吞天火焰,将整个屋子变成了火海。 而这一变故的产生,也瞬间让别苑之中地其他人都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只是在那位瘸子和老三慌乱地想要赶过去救火的时候,明晃晃的剑气却扑洒了下来,直接将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几人重伤。 老三被一击毙命,连横毫无半点留情,伸手便将其扔在了火海之中,而那位瘸子眼力见却甚是好,在看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便瞬间调转了方向,冲着外面逃窜了过去,怒骂道: “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要杀我瘸子灭口,奶奶个腿的!” 瘸子只是个代号,事实上在道上混的没几个是平庸之辈,都是猴精猴精的家伙。故而瘸子这跑路水平倒是一流,至于看到如此之景接到了斩草除根命令的连横也快速地追击了过去。 这原本热热闹闹的房间顿然间只剩下漫天热气,而就在此刻,已经死得透透的西菱却突然间胸膛起伏了一下,而后猛然间睁开了那双璀璨的眼睛,只是在看到周遭这一派场景之后她刚刚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就又消失了大半。 入眼之处,火浪滔天,呛人的热气翻滚着铺天盖地地冲着她压过来,让她根本难以呼吸。 西菱眉眼之中恐惧依旧森然,她张开口,不敢多言,生怕那还未走远的黑衣剑客发现她还未死又过来补刀。 身上的穴道她还是冲不开,虽然按照卿云最先教给她的龟息之术故意激怒齐王骗来了短暂的一线生机,可是这样下去依旧不是办法,她若是无法走出去就只能活活葬身火海了! 西菱不敢有半分懈怠,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气,而后又不甘心地睁大了双眼,盯着门口的方向,等待着希望的降临。 是的,她不想死,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去努力地活下去。 如果上天还舍得垂怜她,那就派个人快来救救她吧! 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师父,我,真的,真的好想活着见到您啊! …… 就在西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期盼着奇迹降临的时候,卿云和乾耀终于绕了大半个京都寻到了这坐落在城郊的一处别苑。 卿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毕竟查找踪迹需要时间,她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没办法当下就找到。 西菱的气息在这里消失,卿云亦停住了脚步,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场景,而后目光凌然地落在了起火的别苑之上,指着那个方向判定道: “应该就是那里,快,来不及了!” 乾耀这下也有些笑不出来了,他飞身而起,只觉得鼻尖血腥味甚重,当即便随着已经冲进去的卿云步伐而去,道: “卿云,会没事的,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卿云破门而入,正遇上那连横击杀了瘸子,要对整个别苑逃窜的人大开杀戒。 鲜血混着火焰,一派狰狞惨烈。 在这样强烈的干扰之下,卿云丢了西菱的气息,又看着这眼前无比混乱的场景,不免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睛都红了。 在意识到有人进入的瞬间,连横便准备砍杀最后一个人撤离了,而卿云却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便直接掠了上去,伸出如玉的纤纤素指,以绝对力量的压制进击上前,在连横尚且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强势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绝对一击,毫不拖泥带水。 盛怒之下的卿云完全不想掩藏任何实力,她使出了全部的力量,甚至于将身怀的绝技也全都拿了出来。 因为,她不想让西菱出任何事。 她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 卿云已经等不及想要去寻找西菱了,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伸出左手,目光阴狠地放在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就被擒住的连横头顶,施展了—— 搜魂术! 卿云闭上眼睛,快速地浏览起来这位黑衣剑客脑海之中的记忆。 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西菱,绝对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位黑衣剑客是个高手,他意识很坚定,以至于就算是卿云强势入侵也很难不被反噬,但卿云还是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将那人最近的记忆给探查了去。 在那里,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齐王! 同样的,她也看到了那个场景,亲耳听到了齐王说西菱已死。 那…… 一时间,饶是卿云这般面对一切都会神色如常的人也有些绷不住了,因为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她陡然间心神共震,整张脸也开始迅速变得苍白起来。 从那个剑客记忆之中退出的瞬间,她便猩红着一双眼睛而后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抬头的瞬间怒不可遏地冲着连横猛地拍了一张过去。 虽然没直接让他死掉,但却也足以让他重伤! 这个所谓的高手,在卿云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完全不堪一击。 甚至于同样跟过来的乾耀连出手都没出手,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四下查看的乾耀回过头,便见卿云身形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手上鲜血淋漓,目光猩红而又绝望,满眼悲寂,喃喃自语道: “不,不可能,不……” “不该是这样的,西菱,西菱,她怎么,怎么会就这样死了,死在了齐王手中,这不是,不是真的……” 看见卿云这幅模样的乾耀也连忙冲了过来,虽然听到了这些话,但乾耀毕竟不是卿云那样关心则乱,当即便抓住了差点要崩溃的卿云的手,冷喝一声道: “卿云,你冷静点,在没见到西菱之前,你什么都不要相信!” “西菱小丫头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就那样死了?” “你在他记忆里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去寻找,去亲眼确认一下,好吗?” 乾耀之语宛若有雷霆之力,瞬间就将完全乱了阵脚的卿云从惶恐不安之中拉了出来,几乎一瞬间,卿云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点了点头,带着仅存的希望,快速地朝着那已然大火连天的房间冲了过去。 那一刻,对于卿云而言,西菱便是她最后的底线。 那是她的小徒弟啊! 如花一样的年纪,纯真而又美丽的生命,她如何舍得? 第123章 劫后余生! 烟雾弥漫的房间之中,烈火滔天。 这一座原本是那样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瞬间变成了火海,烧灼着一切,焚毁着一切。 卿云掠上前的时候,那火海已经要吞噬所有,乾耀在她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去的时候猛然间抓住了她的肩膀,道: “卿云,这么大的火,你进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卿云心急如焚,哪里还会管乾耀,当即便挣脱了他的束缚,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将西菱带回来的!” 乾耀知道卿云有着他无法想象的力量,便也不再多加阻拦,直接开口道: “好,卿云,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卿云不再多言,当即以灵力护住自身,而后直接冲进了那茫茫火海之中。 乾耀看着那就算是他也无法忽视的火焰,踌躇地看着已经依稀无法看见的身影,亮晶晶的眸子中染上无数的急切,一颗心被紧紧地提了起来。 哪怕相信,却也依旧会担忧。 一切真的能够无恙吗? 卿云进入了火海之中,凭借着在黑衣剑客脑海之中的记忆,瞬间便掠向了床榻之上,看着已经被呛得说不出话但却依旧顽强地睁着双眸的小丫头,一瞬间她只觉得无比庆幸和欢喜。 她还活着,活着! 卿云在看到还活着的西菱时便瞬间为她解开了穴道,同样是劫后余生的西菱看到卿云几乎全是从天而降的身影时亦忍不住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师父,师父,你,终于来了,我……” 话到这里,在绝望中等待了太久的西菱已然开始泣不成声起来。 哪怕在齐王威逼之时,她都坚强地面对着一切。 但此时此刻,经历了太多的小丫头还是忍不住落泪起来。 而那一刻,被紧紧抱着的卿云也开始变得恍然无措起来,她突然间想到了自己。 在这漫天火海之中,她想到了那一年师父雷劫之时的场景。 明明是绝世的修仙者,却硬生生因为天雷而灰飞烟灭。上天给予他们这些修仙者绝对能力的同时,却也同样残忍地剥夺了她们逆天而上的机会。 师父因为想要相救撑不过雷劫的师姐和她一并陨落。 亲眼看着最亲最爱的人灰飞湮灭的那个时候,她的痛苦,比现在更甚,甚至于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有。 那些年,她孑然一身,拼命修炼,想要战胜那该死的雷劫,想要拥有更加强悍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珍视的人,甚至于想要成为仙人去寻找明明已经死去的师父和师姐。 只是可惜,她急于速成,终究还是同师父师姐一样一败涂地。 可,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去失去了! 无论能否找到师父还有师姐,她发誓要保护好自己珍视之人。 幸好,西菱她没事,她还活着。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卿云真心被触动,她渴望温暖和爱,所以面对着这样恍然无措甚至于将她当做一切的西菱,她用了最温和的声音安慰道: “西菱,没事了,我来了,我会带你出去的,师父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西菱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样亲和的卿云,哭着哭着突然间又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非常可爱的小虎牙,眸中带着狡黠道: “师父,我很聪明的,我用了你刚开始最先教给我的龟息之术,幸好我当初听了你的,要不然真的就要——” 卿云看着已然开始变得神采奕奕的西菱,收了为她疗伤的灵力,而后反手一抓,以灵力护在了她们的周围,左手为故意开解她的西菱揩去了眼泪,同样是吟吟一笑道: “为师就说嘛,这保命是第一位的,今天的事情,是为师来晚了,小西菱,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现在,我们还是先出去为好,我可是不想待在这里变成烤肉哦~” 卿云调整好了情绪,西菱因为她的到来内心已然是欢呼雀跃,自然是紧紧地抱着卿云的腰肢,忙不迭地点头道: “师父,您能来,真好。” 卿云以灵力形成的防护,隔绝这些火焰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三下五除二便直接掠了出去,而后对着还算是生龙活虎的西菱挑了挑眉角,道: “小西菱啊,你可要好好学,下一次直接秒杀这些该死的家伙,可是不能如今天这样狼狈了哦~” 西菱站在院子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才点了点头,自信地开口笑道: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师父您就是我的榜样,我一定会成为像师父您这么厉害的人的!” 乾耀这眼巴巴地瞅着卿云出来了,瞥见这完好无损的小西菱小丫头,当即就对着卿云扬了扬下颌,高傲地开口笑道: “怎么样,本公子就说,西菱这小丫头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吧?” 乾耀这似乎生怕卿云过来打人还故意往西菱身边站了站,又以半调笑的口吻道: “小西菱啊,你这面子可是大呢,刚刚卿云这位好师父以为你这个小徒弟死了,都要急疯了呢,这差点为你都要大开杀戒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着也要好好感动一番吧?” 乾耀故意以第三者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卿云又给狠狠地瞪了两眼,道: “陆小侯爷,你闭嘴吧,少说两句又不会死,还有啊,你再揭我的短,小心后果哈!” 卿云和乾耀这两相对话,倒是让西菱又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又惊又喜,情绪颇为复杂地看着真真是对她极好的卿云,又行了大礼道: “西菱谢师父!” 五个字,却是包含诸多。 虽然西菱不明白为何和卿云一起来的是颇有些声名狼藉的陆小侯爷,可是看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就连小徒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师父不管有什么没有向自己倾吐,只要她们彼此信任,那便足够了! 卿云做事也算是随心,如今见小西菱又行此大礼,不免从身上掏出来了手帕,替已经和花猫一样的小西菱擦了擦脸,笑道: “好了,起来吧,我们之间不必言谢,再说了,小西菱你不是说保护我吗,我可是等着呢!” 西菱被这样打趣,不免也扁了扁嘴,十分不服气地开口道: “师父,我是说真的呢,我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有朝一日绝对能够保护师父你的!” 卿云知晓西菱性子倔强,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 “好好好,我相信还不行吗?” “不过,现在貌似不是我们该叙旧的时候,这个人,这个地方,有些账,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被乾耀敲晕过去的连横,道: “我从他的记忆之中看到了大概,这件事是齐王做得没错吧?” 虽然有些不太想询问西菱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卿云却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她差一点就失去了西菱,这样的深仇大恨,她如何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些人,是真的该死了! 西菱一听卿云这话,看着那已经晕过去的连横,颇为忿忿不平地开口道: “嗯,就是齐王做的,他和他娘都是一路货色,不仅强抢民女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而且心狠手辣到因为见到我怕事情败露就选择了杀人灭口。” “今日之事,虽然并非是他故意想要对我不轨,可是他如此为之,实在是不配做个人啊!” 想到这里,西菱突然间猛地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急切道: “对了,师父,那在地牢之中的女子,您救出来了吗?” “这个齐王就知道干这种勾当,实在是猪狗不如!” 卿云被西菱这样一提醒,也迅速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而后确定了一个已经烟火缭绕的地方,颇有些气恼地开口道: “五个人,还活着!” “这个齐王,真是太过阴毒了些。” 卿云拍了拍西菱的手,而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口水井,便快步奔上前,目光灼灼,指尖酝酿着灵力,瞬间便强势将那甘凉的井水引导着泼向了依旧熊熊大火燃烧着的房间。 她虽然很想直接冲进去救人,但救一个还好,五个的话恐怕会十分吃力。 为今之计,便只能够先灭火了! 卿云这一手玩得漂亮,西菱看着不免满目惊羡,而乾耀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为卿云表现出来的一切而惊叹起来。 他,真的遇到了一个能够带他回去的人! 乾耀不作为是因为他没什么可做的,他想救人首先要保全自己,茫茫火海他也不会大义凛然地冲进去。 幸亏卿云的法子起了作用,火势虽盛,却还是比不得卿云这源源不断的井水还有灵力的压制。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那以人力根本无法奈何的火焰便恹恹地熄灭了去。 眼看着一片狼藉,卿云和乾耀对视一眼,各自冲了进入,而后凭借着卿云的神识感知,迅速找到了地牢,强行进入了去! 第124章 落幕! 那地牢之中虽然没着火,但却是浓烟缭绕,以至于这关着的好几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卿云路见不平,便也算是拔刀相助,如今火灭得差不多了,她当即凝玉剑出手,瞬间便对着那牢门上的铁链砍了过去。 “哐当!” 仙品灵器自然好用,卿云这端得是雷厉风行,救人要紧,她和乾耀对视一眼,各自身手矫健带了两个昏昏欲睡的女子出去了。 待到了安全地界,卿云和乾耀又来回了两趟,才将这人都给带了出来。 这大火扑灭了许多,而带着刑部的人姗姗来迟的风遥临冲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地上躺着几个乌漆嘛黑的女子,卿云正在给她们松绑。 这他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经过,却还是很快挥手示意,果断下了决策道: “救火!” 虽然是惜字如金,但风遥临如今几乎算是位列百官之首,说出去的话自然明面上不会有不恭顺者。 故而他一下令,这些士兵便都着急忙慌地开始了救火工作。 风遥临一路按照卿云留下的记号寻到这里,目之所及便是这样一副惨烈场景,不免不心中惊疑,如今见了卿云,当即便上前询问道: “太后,这,您可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风遥临看着一地的尸体,颇有些痛心疾首。 卿云给几个被烟雾熏晕过去的少女微微用灵力疗伤之后才抬头看向那清冷的人,冷漠地开口道: “贩卖人口,强抢民女,这些人干的勾当,天理难容!” 卿云虽然崇尚强者为尊,却也并不认为弱小的人就要任人欺凌。 她总归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如何会不受自由平等的思想浸染。 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和价值取向,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该去做的。 简直不可饶恕! 风遥临对于卿云口中所言的事实也觉得有些心惊,毕竟这种如此不为人知的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有些人神共愤。 远处火光映射,地上却是数十具尸体,当真是看着有些令人触目惊心。 风遥临聪明过人,他澄澈的眸子扫过那被制住已经昏迷的连横,又瞥向这已经无缘无故横死的这几个人,不免有些猜疑,道: “这些人,是太后所杀吗?” 一句话问到正点上,卿云上前,吟吟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指着那毫无神智的连横,卖了个关子道: “狗咬狗自相残杀而至罢了!” “说到底都是那个人背后的主子干的!” 风遥临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眸,刹那间便看见卿云眼神之中荡漾着浓厚的杀气,几乎要将他给吞噬。 那是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目光。 宛若死神到来,无形中透着绝对的压迫。 风遥临只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在吩咐了所带来的人将这些侥幸得了一命的少女送往医馆之后,他才煞有其事地开口又询问道: “娘娘意欲何为?” 风遥临简直就是聪明到家了,他几乎瞬间便猜到了卿云没有说完的话。 哪怕是极为深层次的含义。 卿云拍了拍手,这一双灵巧的眸中尽是狡黠,由衷地开口赞叹道: “天下第一公子果然聪明,这件事幕后主使是齐王,但我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或者说就算是一个简单的证词这罪名落在他头上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所以,这个案子我交给风遥临你,你可以横向找出更多如这般的机构,但不要去深挖这位高高在上的幕后主使。” “因为,时机未到。” 卿云上面的话已经够让风遥临吃惊了,下一秒,她邪邪一笑,又带着十分矜贵和狂傲道: “至于齐王今日所做之事,我会亲自让他付出代价的,他绝对不会好过的!” 风遥临震惊于卿云吐露出来的话,他真真是没想到也算是洁身自好的齐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早知道朝廷之中奸佞横生,却是没想到私下里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风遥临不怀疑卿云所言的真实性,只是因为他单纯地相信卿云的能力。 当然,作为一个知道进退的聪明人,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味地迎头向上,并没有什么意思,官场为人处事之道,他深暗。 他虽然为人孤傲,但却很懂得该什么时候圆润,否则他心中这一腔政治理想和抱负又该如何施展? 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又岂是奋勇孤前便能够轻易获得的? 风遥临对此事很是愤慨,他当然看不惯这样的行径,但他亦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卿云的神色波动,或者说他知道这件事并不会这样轻易地善了。 所以他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很是恭敬地垂首一拜道: “今日未能护好西菱姑娘,以至于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臣有错。太后娘娘所言,臣明白,臣定当不遗余力为之。” 风遥临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看着让卿云心情都好了很多,不免笑眯眯地开口道: “好,有你风遥临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多了,这个人就交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别让他跑了就是。” “不过很快,这京都估计就要变天了呢!” “因为,那些有罪的人,都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说完,卿云当即挥了挥手,而后闲庭阔步地出了这还一派慌乱的地方,对着难得不说话的乾耀和西菱道: “嘿,小伙伴们,走了!” 卿云这都准备选择扬长而去,撂挑子走人了,乾耀最怕麻烦,再加上他的身份也不便多留,当即便摇了摇这颇有些脏兮兮的扇子,而后小跑着跟了上去,应声道: “好嘞!” 西菱在卿云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当即也笑着跟了上去。 风遥临看着人都走光了,不免摇了摇头,只得自己劳心劳力去处理这件事了。 这一场喧嚣以这样寥落而终局,但风云跌宕中,暴风骤雨才刚刚开始…… 第125章 去算账! 卿云带着西菱去了天下第一楼好好地吃喝玩乐了一次,将刚刚受到的惊吓全部都补了回来。 待到这日落西山之后,卿云才和西菱一起回了坤宁宫。 安虞作为三好夫人,这整日在宫中倒也不觉得闷,反而是每天刺绣做饭,倒也很是乐哉。 如今一见卿云回来,她当即就迎了上来,好是一番嘘寒问暖。 而卿云和安虞叙旧之后,便直接带着卿云开始了魔鬼训练模式。 虽然今天是有惊无险,但这样的的事情卿云却是再也不容许发生第二次了。 于是乎,在西菱刚开始还踌躇满志的时候,卿云毫不客气地开始了拳脚训练。 两个时辰后,深夜。 卿云随手冲了杯乾耀送过来的珍珠奶茶,悠哉悠哉地看着庭院中还在砍树叶练准头的某位小丫头。 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有点欠揍。 月色皎洁,打在西菱那出汗的额角上,看得卿云都有些开始心疼了去。 于是乎,眼看着速成也该够了,卿云这又抿了一口清茶,将茶盏猛地一放,而后打了个响指,对着累得都快虚脱的卿云道: “行了,小西菱,快来休息休息吧!” “等会我们去干件大事!” 卿云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让终于可以放下长剑休息会的西菱顿然间又恢复了精神,连忙凑上前,笑眯眯地开口询问道: “师父啊,都这么晚了,您要干什么大事啊?” 西菱也是个直率的性子,这忘性也很大,上午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阵,这晚上就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年轻人活力十足,西菱更甚,以至于这刚刚练了四个小时的功,如今她还能这么兴致勃勃地开口跟着卿云出去。 而卿云和西菱相处起来自然也是十分欢快,如今瞧着这傻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免又哑然失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带着几分宠溺开口道: “这大事吧,自然是要这种月黑风高的时候才适合去干嘛!” “更何况,小西菱,我可是要给你报仇的哦~” 西菱被卿云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不轻,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挠了挠后脑勺,又抿了抿额头上的汗珠,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报仇?” “难道是去找齐王算账吗?” 西菱不敢相信也正常,毕竟她身份低微并不奢求今日遭遇的事情能够平反,但卿云却是爱抚地摸了摸这个还觉得自己不应当的小丫头的脑袋,道: “是啊,难道不可以吗?” “齐王那个禽兽,虽然早晚都会多行不义必自毙,但今日他伤了你,这笔账,怎么着也不能就此算了!” 卿云将话说到这里,已经是非常的宠爱,眼神之中熠熠生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小西菱,你啊,可是我卿云的小徒弟,若有人敢伤你半分,我必让他百倍奉还之!” 这话说得西菱心中亦是感动万分,她抿了抿唇角,鼻子有些发酸,囔着声音开口道: “师父,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这么对我好的人。” “我庆幸,能和您相遇。” 西菱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很快她便又摇了摇头,颇有些泪眼婆娑地开口道: “可是,师父您没有必要为了我和齐王现在开战,我无关紧要的,而且我不是没事吗?” “时机未到,我可以等下去的!” 西菱懂事到一点就通透的地步,卿云瞧着更加心疼了,她反手将看似弱小实则内心很强大的西菱给揽了过来,有模有样地调笑道: “小西菱,我这可不是单纯为了你,齐王这样欺辱我的小徒弟,难道我这面子不该维护一下吗?” “还有啊,我卿云啊,最喜欢护短了,我的小徒弟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怎么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西菱感动不已,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卿云已经拉着她的手,纵身一跃,直接跳过了高墙,悄无声息地从这皇宫之中而出。 卿云能力强悍,这三下五除二便已经找好了方向,直接拽着还有些不适应夜袭的西菱便寻到了那也算是富丽堂皇的齐王府。 一墙之隔,内外皆是戒备森严。 只是到了这里后,素来性子倔强的西菱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的为难之色。 月光之下,卿云大致扫了一眼过去,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不过虽然西菱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随着卿云的步伐而义无反顾地上去了。 卿云反手一挥,便瞬间以无形的灵力抹去了她们的气息,而后闭目片刻释放神识,细细地搜寻着那齐王的踪影。 当然,卿云来得也猖狂,她和西菱二人没有半分伪装,就那样直接找到了其实真的是守备到无懈可击的齐王房间。 但待到了那人数众多的门口时,隐藏在假山后面的卿云却突然间转过头,看向手心已经汗渍深厚的西菱,皎洁的月光下,那双眼睛透着银色的光辉,煞是好看,但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威势,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亦起: “西菱,你做好准备去面对了吗?” “你不能畏惧曾经遭受的一切给你带来的阴影,因为只有战胜了它们,你才能真正向前!” “在你自己的实力变得强大之前,首先你要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强大!” 卿云盯着西菱有些闪躲的目光,一瞬间看穿了她心底,宛若利刃,将她最软弱的一面剥开来。 西菱咬着唇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三分,有些恍然无措地看着卿云许久,才点了点头,定然开口道: “我会努力的。” 没说行,却也没说不行。 对于今日刚刚遭遇过生死劫难的西菱来说,她心中的确有着对齐王的恨意的。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宛若数年前发生的那样,血淋淋的,惨烈无比,她如何能够轻易忘怀? 她无法承诺可以做到像师父那样杀伐果断,因为她还没有可以为仇恨而舍弃一切的心。 她,会害怕。 而卿云亦看出来了西菱内心的犹豫和挣扎,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她希望西菱变得更加坚强。 她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安全感、给她保护,可是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经不起风浪。 有些事,是需要西菱这个小丫头去自己面对和承担的。 只有那样,她才会成长! 卿云没有勉强西菱在这个时候表态,她笑着拍了切西菱的肩膀,和声开口宽慰道: “好,我相信西菱你能做到的。” “我会陪着你一起努力的!” 第126章 报仇! 长夜漫漫,听了从刑部传来的消息的齐王却怎么都无法入眠。 他虽然料到卿云不会善罢甘休,但还是没有算到卿云竟然会来得那样快,甚至于连横都没能逃过她的算计。 到底,还是他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齐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难就这样轻易平息,这坐卧不安许久之后还是准备推门而出去寻上一个出路。 这个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现在心急如焚,完全无法预料那个叶卿云会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个女人,不仅深不可测,竟然都能对叶开动手,又有什么是她不敢不能做的吗? 也不知道连横有没有斩草除根,万一他若是吐露了什么,一旦情势失控,那么他将面对的就会是万丈深渊。 但就在忧愁不已的齐王推门的时候,门外突然间传来一句无比狂傲霸气的话: “齐王殿下,哀家深夜拜访,不知可否一见?” 这一句话宛若惊雷,瞬间炸响在了齐王耳边,让他浑身一震,身子一下子就踉跄着差点站不稳了去。 下意识的,他就想开口拒绝,不敢就这样公然去面对。 一门之隔,他却无法就这样推门而出。 他竟然会怕,怕他自己就此性命不保,他虽然自大,却头一次因为这个女人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 他甚至于能够听得出来那清冷的声音中有着浓重的杀意。 叶卿云此行,绝对来者不善! 但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什么反应,门外被暗卫侍卫围了一圈的卿云和西菱却是毫无任何惧怕,也不动手,就这样傲然而立在这齐王府中。 卿云听不见房间中的任何回音,但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出来屋内之人的情绪波动,所以她又以带着三分威胁七分霸道的声音道: “齐王若是不想让白日的事情人尽皆知,那就最好撤掉这些守卫,我们二人之间单独谈一谈。” 话说到这里,卿云还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宛若视若无物地又开口道: “当然,齐王你若是不答应,哀家也可以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这些家伙在哀家眼里,宛若蝼蚁,哀家挥手间便能够全部灭掉,不信你可以试试?” 齐王被卿云真真是好一番恐吓,他这拍了拍胸口,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卿云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且听这语气绝对不可能善了,他若是不出去,恐怕很难平息。 可若是撤掉了防卫,她想要的对自己痛下杀手,又该如何? 齐王心中的顾虑并非是毫无意义,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退了一步开口道: “太后深夜来访,恐怕是多有不便,有这些护卫在身侧也好护为娘娘安危。” “娘娘若是非要见本王,本王这便开门相迎!” 说着如此有底气的话,但开门的时候齐王浑身冷汗乍起,连带着手都是颤抖的。 齐王君豪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卿云强势的一面让他心中非常没有把握。 这种很明显的顾虑卿云也不傻,当然明白,她就这样迎上了齐王那复杂的眼神,轻笑一声道: “难得齐王想得如此周到,既然这样,那便进去聊聊吧!” 虽然卿云这大半夜来没做什么装束,但西菱却还是到了门口的时候被卿云微微用灵力做了个障眼法,故而这齐王扫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丫头,也没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便故作镇定地将卿云和这个小丫头迎到了房间之中。 卿云闲庭阔步而入,关门的时候素手轻轻掐了个诀,设下了一个极为完美的结界。 终于到了该摊牌的时候,齐王慌神,卿云却是一副稳坐泰山之样,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一笑道: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齐王殿下,哀家这敲了敲门,你就怕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是这大雍叱咤风云的齐王吗?” 卿云这好一番嘲笑,真真是让齐王的耐心都用尽了,他本就对如今的情况非常懵逼,虚实无法刺探,索性便直接开门见山,冷言冷语地回答道: “太后挑这个时候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挤兑本王吧?” “既然有事,便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这齐王毕竟是齐王,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秉承着自己的尊贵身份,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卿云来就是为了算账,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当做听不懂,索性摊了摊手,笑语道: “既然是要深夜才能谈,那自然谈得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齐王白日里在城南失火的别苑之中都做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心中一清二楚吧?”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 卿云吐露了大半的话,但还是留了一下空白。 不过哪怕只有这些话,也足以让齐王面色大震,下意识地迫切地开口追问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 卿云见齐王这幅模样,便已经知道自己的心理战起了作用,当即朱唇微启,冷喝一声道: “哀家什么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顿然间让齐王脸色煞白,他扶着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形,逼着自己镇定道: “既然如此,那皇太后你还这样来访?” “难道不应该是带着刑部的人来吗?” 齐王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也不知道卿云到底是不是在诈自己,虽然心中急切,但还留有神智思考,索性问了这样的话。 眼看着这位齐王殿下突然间智商上线,卿云当真是忍不住拍手赞叹道: “齐王啊齐王,看来你也不傻嘛!” “不错,你私下指使那些人强抢民女、贩卖人口、奸淫掳掠之事哀家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明,当然凭借人证也没办法扳倒你这个声明赫赫的齐王殿下。” 卿云这套路一个接着一个,甚至于直接列了三大罪状都给了齐王,让本就心慌意乱的齐王再次神色大震,咬牙切齿地看向卿云,发怒道: “你在胡说什么,这些事情和本王都没有关系!” “叶卿云,你到底想怎么做?” 卿云自白没有证据,也着实让惴惴不安的齐王有了少许的安慰,便鼓足勇气说了这样一番话。 可是齐王还没有放心两秒钟,卿云当即便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齐王犯下的罪,罄竹难书,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的!” “你问我想干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话说到这里,齐王只觉得心中怒火和恐惧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下一刻,他便看见卿云那张脸逼近了过来,而后一只手不由分说地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对于齐王而言,却是无比折辱。 齐王怒火中烧,不免狠狠地瞪向了卿云,吼道: “你竟然敢打本王,叶卿云,你,你——” 齐王气得脸色大变,以至于这话都有些说得断断续续了。 但卿云却根本不顾这齐王的感受,反而冷哼一声,反手一抓,直接将其推倒在地,狂妄至极地开口道: “我为什么不敢啊?君豪,不瞒你说,我设下了一个姐姐,你外面那些侍卫无论如何也是听不到你的声音的。” “所以即便是今天我杀了你灭口,而后再解决了外面的侍卫,也没有人会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怎么样,堂堂齐王殿下天不怕地不怕,你不妨就试试?” 卿云如此折辱,真真是让齐王都快疯了,他并不怀疑卿云所言为虚,反倒是在受到这种生命威胁的时候迅速地转动了脑筋,以十足硬气的口吻道: “叶卿云,你不能杀了本王,杀了本王,你会无法承担后果的!” 齐王真真是没想到自己又这样栽在了卿云手中,到了这一刻,他也明白,外面的那些侍卫真的不会知道现在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再一次低估了自己对手的实力! 卿云凉凉地看了一眼被她摔到都快起不来的齐王,弯了弯嘴角,勾勒出一抹无比妖冶的笑容,道: “呵,不敢?” “齐王啊齐王,你敢这样杀了哀家的小徒弟,为何就这么笃定哀家不敢对你痛下杀手呢?” 话音刚落,卿云就直接伸出了白净纤长的手指,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掐上了齐王的脖颈。 干脆利落! 力量一寸寸地落下,齐王被掐得亦快喘不过来气,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卿云,似乎不敢相信如今的情况。 在死亡边缘挣扎,让他整个人都如溺水一般,无力而又痛苦。 就在他的气息完全消失的时候,卿云那杀心大起的眼神突然间闪烁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她骤然间松开了手,冲着在一旁静观了如今一切的西菱打了个响指,道: “哎呀,哀家倒是忘了,若是让齐王你就这样死了,这事情就没得玩了呢!” “报仇,也得是可以报仇的人来才是啊。” 在齐王大口大口地喘气想要发怒却又惶恐不安之时,卿云再次用言语给了他一记暴击: “西菱,让齐王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报仇的吧!” 第127章 该杀! 卿云说完之后,直接打了个响指,很快便将西菱脸上的障眼法除了去。 在齐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原本他并没有怎么注意的西菱时,那一张在他看来宛若鬼魅的脸又让他整个人一抖,他完全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这,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怎么会还活着?” 卿云眼看着好戏已经上演,索性摊了摊手,笑眯眯地开口道: “活着怎么了,我救出来的啊,很难理解吗?齐王你千算万算怕是也没想到吧?” “我卿云的小徒弟聪明伶俐,而且装死一流,你要是能察觉出来,那就我这个做师父的岂不是太失败了些?” 西菱站在卿云身边,颇有些苦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是有些搞不清楚这是夸赞还是什么了。 她这个师父,还真是十分特别啊! 不过如今看着齐王那个惨兮兮的样子,西菱心中还是非常快意的,不免也十分硬气地开口附和道: “齐王殿下,白日里你都做了什么勾当你心里最清楚!” “你想杀了我,可没那么容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 卿云听着西菱说出口的这一番话,不免非常中意地点了点头,深感西菱已经开始学得有模有样了,继而轻蔑一笑道: “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很好,西菱,现在将今日这个家伙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还回去!”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卿云弯了弯嘴角,又猛然间加了一句道: “哦,就算是弄死了也没事!” 卿云这张狂至极的样子,真真是让齐王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他的王府,然而他却混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齐王原本还以为西菱是厉鬼索命才会那样惊恐,如今发现不过是被救了,虽然听到了卿云和西菱彼此之间的称呼,但她却并不以为意。 对于齐王来讲,卿云是可以让他惊骇不已的存在,但西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所以在西菱听从了卿云的话缓步上前之时,齐王却是目光凶狠,十分鄙夷地看着这个小丫头,冷喝道: “西菱,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敢对本王不敬,本王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齐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听完之后卿云都忍不住乐呵呵地开口回应道: “喂,齐王殿下,现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好像是你吧?” “你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中,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卿云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而后俯视着这个躺在地上被她打得起都起不来的家伙,朝着的确是深有疑虑的西菱打了个响指,笑道: “既然如此,西菱,你就让我们的这位齐王殿下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付出代价吧!” “天道昭昭,这大雍的法律或许奈何不了你这个贵族王爷,可是今日你却休想这样逃脱。” “你,该死!” 至始至终,卿云身上都透着对齐王浓重的压迫感。 带着绝对的杀意! 卿云说完之后,又冷哼一声,审视着已经站在齐王身边的西菱,突然间冷了声音开口道: “西菱,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所谓的齐王殿下,他是个罪恶滔天的杀人犯,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该杀!” “他今日如何对你的,现在你就如何还回去,你听到了没有?” 卿云突然间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用了不容置喙的口吻。 西菱被卿云骤然提高的声调吓得浑身陡然间一震,她握紧了拳头,忽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她是该听卿云所言上去的,可是她有些害怕。 害怕齐王的身份地位,怕她今日的放纵为之会带来无法避免的后果! 她,实在是没有任性的资本。 西菱毕竟年轻,没有经过这种事情,又顾虑太多,以至于迟迟不敢动手。 而卿云瞧着,这心里窝着的对胡作非为的齐王的火瞬间便全部都发了出来,她直接厉声道: “西菱,你若是无法出手,便不配做我的徒弟。” “我不需要唯唯诺诺,什么都顾忌着不敢做的徒弟!” “你记住你的使命和初心,那些,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卿云很少对西菱这样说话,而一发火便是最后通牒,实在是让还站在那里因为太多理由而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的西菱当下便神色一震,她看着卿云不容置疑的目光,末了才低低地开口道: “是!” 西菱终于没有违背卿云的话,直接将心中压抑潜藏着的恨意都拿了出来,她冷漠地看着还想叫嚣威胁自己的齐王,眼神之中有着甚至于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狠厉。 再然后,在被卿云重伤的齐王目瞪口呆之下,西菱微微转了转眸子,直接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她心中藏着的恶的一面。 西菱怕杀人,却并非不会,她只是不想去做。 所以在卿云的逼迫下,她不得已而为之。 她没杀过人,当然其实她也知道卿云不会让她杀了这个齐王的。 可她依旧是抹不开自己心中的阴影,更加无法真的下手伤害别人。 她会觉得自己和当初害了父母的人一样可恶。 哪怕,眼前的这个家伙,罪该万死。 西菱眼神之中变幻莫测,显然在脑海之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但最后她还是将手上的力道一寸寸收紧,掐得齐王无法喘息,瞪着他恶狠狠地开口道: “齐王,你是王爷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将那些纯真女子的性命玩弄后弃之如敝履,你实在是该死!” “你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现在我都还给你!” 齐王心中怒火中烧,但这下他被制住,是真的无力再反驳什么了。 他前前后后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两回,如今又喘不过来气,浑身上下难受得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 而卿云和西菱先后整出来的这两波骚操作,已经完全扰乱了他的视线。 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在搞什么,他无法自救,只能无能为力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今日的折辱,若是他还能活着,绝对会让这两个贱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28章 后招? 眼看着齐王真的就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西菱终于还是有些心软地松开了手,看向了卿云,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师父,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这件事,要不——” 卿云挑了挑眉角,并不多言,只是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那再次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人,道: “如此教训,未免也有点太轻了吧,西菱,你既然是做医者的,应当知这针扎在什么地方既能够让人痛苦却也能够留存性命吧?”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西菱随身携带的银针,一副非要让她做一回容嬷嬷的架势。 是的,对于卿云而言,她需要西菱有绝对强大的心去面对一切。 这,的确是个考验。 西菱当然能够听明白卿云在说什么,她咬了咬唇角,而后直接取出了银针,转手间便射入了齐王周身大穴。 卿云教导西菱修习了灵力,再加上她本身便深知这穴位在何处,以至于下手熟稔,完全命中目标,并且让齐王痛苦到表情扭曲痉挛的地步。 那是一种渐渐渗入的痛苦,分散着传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西菱并非不会,只是因为她不想成为伤害别人的人。 而此举,则是让齐王大呼小叫地开口吼道: “叶卿云,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既然不敢杀了我,那今日之辱本王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齐王这下是真的狗急跳墙,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慌不择路地说出了这样忿忿不平的话。 而西菱已经把齐王搞得痛苦不堪了,几乎心力交瘁了,卿云眼看着不论是从心理还是精神上都受到巨大创伤的齐王都已经这样了,这也已经准备拍拍手走人了。 卿云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不论何时都备着的瓜子,有滋有味地瞧着被西菱踩在脚下的这位齐王殿下,笑眯眯地开口道: “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啊,随时恭候!” “今日的事情,权当做你齐王给哀家这个小徒弟赔的罪,今日的事情若是明天被追究了下去,那么你今日在别苑中做的好事情也会人尽皆知。” 卿云俯视着那目光又恨又怕的齐王,面色依旧坦然,笑容看起来妖冶动人: “不要怀疑哀家所言的真实性,那一日的刺客为何指证勃王,今日哀家就可以让那个齐王留在别苑之中的刺客开口指证齐王你。” “哀家深夜前来,就是不想将事情搞大,齐王你若是不想声名狼藉,就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此事之后,哀家将会既往不咎,就当哀家与齐王之间做了个交易好了!” “齐王若是不答应,那后果自负!” 卿云大摇大摆地来了一趟,末了准备走了还扔下这样一番话,真真是气得齐王目眦欲裂,肝都疼。 奈何齐王别无选择,今日这亏他是真的吃大了,却又不能真的追究下去,一旦他和叶卿云这个女人开撕起来那么只会是两败俱伤。 最重要的是,他只要还没有死,那一切就还会有转圜之地。 他苦心孤诣谋划的一切,就会有机会成功。 他,可以等。 为了那触手可及的胜利,他也只能忍! 齐王还算是有几分脑子,他不曾开口说话,因为他觉得也已经无话可说。 他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几分仅有的尊严,也只能装晕了。 卿云打了个响指,而后带着西菱直接出了房门,扬长而去! 卿云当真是耍帅耍得厉害,齐王装晕过去了,也没有叫人阻拦。 因为他也和卿云一样明白现在不是置彼此于死地的时候。 在那个时机到来之时,他们都需要克制。 齐王咬着牙装着装着就真的疼到晕厥过去了,待到他这侍卫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才连忙冲了上去唤了医官过来。 最苦逼的是,偏偏是齐王自己受了委屈,还不能将罪魁祸首教训一通,反倒是吩咐今日的一切不能泄露出去分毫。 齐王心中有鬼,所以不敢公然和卿云因为这件事打起来,虽然他也不相信卿云会善罢甘休,但他不能赌。 一旦别苑之事曝光,那他名声可就真的毁了,他筹谋多年终于成形的大计,绝对不能毁在这个节骨眼上。 卿云和西菱出了齐王府,西菱才陡然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起来,不免又扯了扯卿云的衣袖,颇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道: “师父,我们这样,齐王会不会真的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啊?” 西菱思考得很正常,然而卿云却迎着那皎洁的月光嗤笑一声道: “小西菱啊,你怕什么怕?” “我和你说,我就怕他不狗急跳墙,所以才故意如此羞辱他的!” “两方对峙之局,他若是不动,我如何能够布局周全而后将他们这些敌人一网打尽呢?” 卿云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一出的确是为了西菱报仇,但不可否认还有计中计的成分。 齐王这个无脑的家伙,肯定会坐不住要动手了,她如今势头正盛,他应该也将要看不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齐王先动手,她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这种整日里勾心斗角的日子,她甚是不喜,这些敌人还是早解决早力量! 西菱原本还正在担心今天因为自己不知道又要惹出来多大的麻烦,如今听卿云这么一说,不免大喜过望,又惊又喜地开口道: “师父,原来您还有这个打算啊!” “我是真的没想到,师父,您真的走一步看十步,太厉害了!” 西菱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卿云,卿云亦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这个小徒弟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小西菱,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还有,不要活得太善良。” “这世间,无论何时,欺软怕硬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强大,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你这颗心,也要足够坚强,承受一切。” 卿云指了指西菱的心口而后不待她回答,便吹了口哨,潇潇洒洒地而走了。 西菱被落在后面,她若有所思地品了品这些话,又想起了在房间之中卿云让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骤然间明白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急声笑着开口道: “师父,师父,我明白了,您等等我啊,等等我……” 第129章 北狄来犯! 翌日,这朝堂因为别苑的事情被作为大头吵了个彻底,之时这吵来吵去似乎也没啥用,到最后卿云索性大手一挥便将这种影响极为恶劣的大事交付给了风遥临,让他好好清查去了。 卿云如约不曾将这件事扯给齐王而齐王被卿云那般教训之后似乎也有些偃旗息鼓,不准备再掀起什么风浪了,当然也或许之时隐忍蛰伏,等待着时机一雪前耻。 这一晃好几天,风遥临果然不负众望,顺着这蛛丝马迹查下去,很快便寻到了好几个像这样存在的窝点,一时间全部摧毁了去,这被救的少女以及家人无不感恩戴德,对这个新任的尚书令好一番心悦诚服。 于是乎,这原本因为赈灾一事便声名大振的风遥临便迅速成为了京都几乎所有百姓心中的大善人,无不交口称赞。至于风遥临背后的小皇帝和皇太后卿云也因此收获了许多民心,更加有了上升之势。 因为卿云在等齐王出击,而齐王迟迟按兵不动,于是这京都难得有了平静的时候,卿云好不容易又得了个空闲,便呼朋唤友准备热火朝天地准备吃火锅了。 吃饭首选当然是在天下第一楼,碍着乾耀这个不动声色的楼主出马,这吃的用的当然都是最好的,顶楼的包厢也难得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刻。 只是君潋和乾耀这坐在一块,却还是谁看谁都有些不顺眼,以至于这卿云居中调和下去都难以了。 这两人差点都要在饭桌上打起来了,而吃得酣畅淋漓的卿云眼看着锅里的牛肉被两个家伙用筷子搅成了渣渣,当即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怒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是想打架,我也不想拦,去外面哈,想怎么打怎么打,在这里可是不行,好好吃个饭都被你们搞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不成样子!” 卿云吼了一嗓子,乾耀这立马就服软,连忙收了筷子,言笑晏晏地应承道: “好嘞,既然是吃饭,本公子当然不能和摄政王殿下扰了太后娘娘的兴致不是?” 君潋挑了挑那双桃花眼,以极为不屑的眼神看向那没个正形还天天出现在这里的乾耀,道: “明尊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挑事?” 乾耀被堵得都快哑口无言了,不过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当即便又回怼道: “挑事?我没有啊!” “这不过是摄政王想吃的东西本公子恰好也想吃了!” 卿云一看这两个人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只觉得头更疼了。 天知道为何她一时兴起就组建了这个饭局,这两个家伙凑在一块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真是令人心烦! 卿云正准备开口再次以强势的口吻调解,突然间这天下第一楼外通传之声顿起,快马加鞭地掠过一人: “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入了城门还能如此的,必定是无比紧急的事情。 而从边关而来,自然是烽火顿起。 卿云这下真的放下了筷子,看着同样面色沉静的两人,摊了摊手,道: “喏,你们俩刚刚不吃,现在这顿饭想吃也吃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这,很可能就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君潋已然起身,目送着那传令兵向着兵部而去,而后看向卿云,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北境出事了,昨夜我的人便已经探查到那北狄卡拉翰大将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快速向前推进,如今看来,事情恐怕变得更加麻烦了!” 君潋自然也忧心大雍的安危,而乾耀听完这话之后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摄政王昨日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还在这里吃火锅,这还真是心大啊!” 这半带嘲讽的话说完,乾耀突然间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看向负手而立的君潋,又笑道: “那卡拉翰将军骁勇善战,最难应付,如今倾全国之力来势汹汹,恐怕只能有着战神之名君潋你来出面摆平了!” “这还真是个完美的调虎离山的好计划!” 乾耀丝毫对这件事并不甚在意,说完之后又津津有味地吃了块牛肉,笑眯眯地开口道: “看来,英勇神武的摄政王殿下又有的忙了,本公子就不多打扰了,还是在这里好好吃我的火锅就行了!” 乾耀这一出口就是撇清关系的话,根本没有半点的家国情怀,而且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君潋瞥了一眼乾耀,虽然并不否认他所说之语的真实性,但还是忍不住冷言冷语怒道: “呵,明尊这遇上事就要逃避的行为还真是让本王叹为观止啊!” “国将不国,明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曾还记得自己是这大雍的子民,是靖安侯的子孙?” 君潋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将故意奚落他的乾耀给说成了完全不堪入目的样子。 乾耀这下子真的气得够呛,正欲发作再次开口反讽的时候,卿云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以不由分说的口吻道: “好了,大敌当前,这如今敌人刚刚开始行动,我们自己内部就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能算无遗策,取得胜利呢?” 卿云当然明白君潋和乾耀彼此之间不过是在斗气,这该说的话说完了之后,她回到座位前,拧眉开始沉思道: “看如今这情况,北狄在这个时候进攻,绝对是有人授意的。” “那一日之后齐王不动声色,就是在憋着坏使什么大招呢,毕竟他受了那么多气,绝对等不及了!” “北狄下如此血本来犯,必定已经和叶开暗中达成了共识,而后将阿潋你调离京都,再谋反叛之事。” “看来,我们的不断刺激真的已经起了作用,这一次,是殊死一战了,不成功,便成仁!” 卿云这宣誓的话一出,乾耀连忙扁扁嘴,插话道: “什么不成功,便成仁啊!卿云你应该说,我们必胜才对嘛!” “如今我们三人联手,何愁不能瞒天过海、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而后关门打蛇呢?” 乾耀这话刚说完,卿云就忍不住噗嗤一笑,道: “乾耀,你这成语用得真是六六六啊!就冲你这话,我们也得赢不是?” 第130章 带兵出征! 卿云如此说,乾耀当即打了个响指,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这就对了嘛,这天底下能够奈何得我们的人,应该还没有出手呢!” 君潋瞥了一眼那向来就是自卖自夸的乾耀,冷言冷语地开口道: “有时候,盲目自信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背后,站着的并不只是叶开一党。” 君潋虽然是为了打击乾耀,但也此言确实也有道理,故而卿云也不否认,这微微托腮沉思开口道: “是啊,虎视眈眈的人,可不止一个叶开和齐王,如今他们想要有大动作,那么那一场战争估计也不远了。” “白锦年,他应该也要动手了,我们要面对的,是不止一场的狂风暴雨。” “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计划上一番了。” 乾耀虽然不喜君潋所说的话,但却对卿云所言并无质疑,当即便又道: “卿云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我定然不遗余力地支持的哦~” 乾耀这已经无条件地选择了站在卿云这一边,而君潋自然也不会甘于落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外面蓝色的天空,削薄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张狂的笑容: “是时候一网打尽这些人了!” 卿云勾了勾手指,而后强行让三个人凑过来又神神道道地说了好久自己的计划,才放任他们各自行动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切,不过是在旦夕之间。 …… 一个时辰后。 紧急召集百官而来的大殿之中,黑压压一群人,看起来煞有其事,但其中的每个人心中都是各怀心思,气氛压抑而又低迷。 从天下第一楼返回的卿云和君潋各司其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刑部尚书报上来的军报,神色皆是十分肃穆。 而卿云这扫了一圈大殿之中的人,语气之中不自觉地带上威压,怒道: “如今北狄已经连破我们三城,难道诸位之中就没有一个能够带兵出征抗敌的吗?” “我大雍百年盛况,人才济济,难道连抗击北狄之事都无人可用吗?” “叶大将军数次救大雍于危难之中,难道这一次就要旁观之吗?” 卿云公然如此询问,摆明了就是让叶开带兵,但此事本就是叶开的计谋,如今他又怎么可能自讨苦吃,当即便轻咳了两声,自谦道: “太后娘娘如此看重末将,末将原本不该推辞,但是前些日子受的伤如今还没有好理论,带兵出征这等重要的事情,末将身体未好怕是不能统帅三军,还请太后和陛下三思!” 话说到这里,叶开当然准备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威风赫赫地站在朝堂之上,面色镇静地开口道: “北狄来犯,边关告急,我大雍百年基业绝对不能毁在这区区的蛮夷之人手中。” “末将身子未好,万一因为此等缘故让战事失败,那不仅是末将,就连整个大雍都会毁之一旦。” “太后娘娘,末将恳请摄政王殿下亲自带兵出征平定边境,抗击北狄。” 叶开难得公然在朝堂上推崇君潋,这一波操作任谁看都十分魔幻。 但叶开如此赞誉君潋的话还没有结束,他甚至于还故意又开口奉承道: “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处事果决、带兵打仗更是一流,此次若是能够领兵出征,那北狄之势可破,大雍之危立解。” 这话倒也不假,可是从叶开口中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不论是君潋还是卿云心中都很清楚,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北狄大举进攻,叶开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 无论叶开带兵还是不带兵平定边境,两个选择都是他算好的计谋。 他想要得到大权,如果能够带兵去边境,那么就意味着他有了兵权,那么一切就会再简单不过。 所以叶开很清楚,君潋和卿云不可能让他去领兵出征。 而他也没打算这条路能够行得通,所以,无论是卿云还是君潋,亦或者是叶开,都只有后者这一条路可走。 只要君潋带兵去迎敌,那么京都空虚,叶开无论是想如何行事都会再无敌人轻而易举。 只要掌控了京都大权,那么大事可成。 而君潋和卿云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这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演戏之中,君潋微挑了挑眉角,轻哼一声道: “本王倒是不知道叶将军竟然如此高看本王啊!” 说完了这一句微带着嘲讽的话之后,君潋又勾了勾唇角,狂傲自信地开口道: “不过既然叶将军自知无法担此重任,那么本王自然会倾尽全力护大雍安危。” “边境之乱,本王亦会平定。” “北狄之众,本王会打到他们从哪里就回哪里去!” “叶将军就在京都之中好好养伤,莫要再受伤才是。” 最后一句话,君潋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而叶开抬头看着这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却也不得不去按照他所料想的那样行事的君潋,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恭贺道: “那末将就提前预祝摄政王殿下带领赤焰军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大雍的未来,可就悉数掌握在摄政王殿下手中了呢!” 叶开话说得那叫顺溜,可是低垂的眉目之中,却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 一切正在朝着他预计的方向走,很快,他想要的一切,就要达成了…… 卿云和君潋准备了来个计中计,如今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故而卿云也有些不悦和无奈,却也只能对着朝中众臣开口道: “摄政王殿下忠肝义胆,深系大雍安危,北狄破坏和平盟约,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战我大雍,实在是当诛!” “今日摄政王殿下便整顿三军,厉兵秣马,哀家明日便亲自为摄政王践行,望摄政王不负众望,得胜而归!” 卿云豪情万丈地做出了决定,而叶开亦没什么可反驳的,当即便开口道: “末将祝摄政王旗开得胜,击退北狄,扬我大雍之威!” 叶开出言表明立场,这难得一致的决定众臣当即也齐声喝道: “臣等祝摄政王旗开得胜,击退北狄,扬我大雍之威!” 第131章 逆风翻盘? 朝堂之上的事情被迫如此结束,但卿云所要面对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君潋因为要统领数万兵马,自然无暇和卿云再商议过多,倒是卿云刚刚回到坤宁宫,心急如焚的小皇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阳光正好,风波却正起。 卿云坐下喝口茶的功夫,外面通禀之声便已经传了过来: “陛下驾到!” 卿云不能拦着这位聪颖的小皇帝过来探知消息,自然便吩咐西菱将其迎了过来。 小皇帝虽然在朝堂上也知晓了卿云和君潋的意图,但刚刚回到寝宫又觉得坐卧不安,便只好来卿云这里求个安心了。 卿云抬眼看着那个迎着灿烂的阳光而入的少年,白白净净的面庞,很是精致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小皇帝很是恭敬有礼地朝着卿云一拜,行色匆匆地开口道: “儿臣见过母后,今日匆忙前来,还望母后莫要怪罪。” 卿云挥手屏退了四周的人,示意小皇帝坐下,淡淡地开口道: “陛下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卿云问得很直接,却也意味深长,小皇帝当下便已然明白,再次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是,皇叔如今正调兵遣将应对大雍面临的危机,朕无法去求证,便想到此听听母后的意见。” 对于小皇帝而言,卿云虽然并不值得全盘信任,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他却不得不承认和认可这位太后娘娘的能力。 她心中的谋划和魄力,世所罕见,就算是男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她却那样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所以在当下危机四伏之时,他有必要依靠这个目前还站在他这一边的盟友。 卿云当然知道小皇帝不一般,所以也不打算藏东藏西,当即便挑眉浅笑道: “陛下,叶开忍不住要蠢蠢欲动了,而这也意味着我们等待的时机就要来临了。” “祸患常积于忽微,更何况还是叶开这样一个毒瘤,我们,自然是越快铲除越好。” “叶开设计君潋出京都,而我们为了不放兵权在他手中,自然必须应下这个提议。” “叶开想要趁机犯上作乱,我们便给他这个机会。这样引蛇出洞,便能够一举歼灭叶开一党根深蒂固的势力,如此,陛下可能明白?” 卿云所言很有道理,但小皇帝却因为君潋出京之事而有所忌惮和怀疑,不免又道: “此事,朕明白,但母后有几成把握?” 小皇帝眼底的迟疑卿云看得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她也不会藏着掖着,轻狂自信地伸出手指,而后做了个手势,笑道: “九成!” 卿云看得出来小皇帝对这件事的态度,转而又笑语道: “陛下,你应当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世间,没有什么都是白得的。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更何况,陛下你要的还是无上的尊位。” “而且叶开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此番就是摆明了要行动,除了将计就计之外,我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陛下,你若是不敢冒险,又谈何一举铲除奸佞,成为这大勇真正的掌权者呢?” “陛下也是时候需要面对这一切了!” 卿云一语击中小皇帝的内心,让虽然少不经事的小皇帝顿然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蹙眉思索了片刻,才重新看向卿云,定然开口道: “母后所言极是,是儿臣顾虑太多了。如今大雍朝堂岌岌可危,叶开狼子野心,齐王更是意欲谋逆,有些事,儿臣也是不得不为之了。” “京都之中,暗流涌动,风云突变。”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受教,不知母后心中可有计划?这九成把握又从何而来?” 小皇帝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了出来,卿云这捏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茶叶上下沉浮许久,才笑着开口道: “具体计划还没有,因为我们猜不到叶开和齐王到底准备在何时何地行事,所以只能看情况进一步地探查。” “顺水推舟、见招拆招,有时候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当然除此之外,我们也已经备好了后手,摄政王虽然离京,但大雍大半兵权还是在他手中,叶开只有三万禁军。有我在,无论如何他的阴谋我都会挫败的!” “陛下,可敢再赌一次?” 卿云充满着诱惑的目光和眼神,让小皇帝再次心中一惊,在这样的言语劝说之下,他也明白—— 他别无选择。 他孤立无援,从来都是无路可退。 所以,他只能迎难而上! 这是他可以逆风翻盘的唯一机会,他绝对不能放弃! 面对着卿云的询问,小皇帝也难得放肆一笑,目光灼灼地开口道: “有何不可?” “时局如此,儿臣若不能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便只能任人宰割,这点,母后想必也很清楚。” “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儿臣相信母后定然能够算无遗策、一举铲除奸佞之人!” 小皇帝的高帽子戴的很是时候,卿云也并非不吃,但听着这些话,她多少也觉得有些刺耳,不过面上她还是非常亲和地开口笑道: “陛下能够如此想,那便对了。” “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赢,而且只能赢。” “我和摄政王会安排好一切,陛下大可以静候佳音!” 小皇帝问不到具体措施,卿云也的确没有,这相互保证鼓气的话说完之后,小皇帝便起身告辞了,卿云也象征性地送了送。 看着小皇帝那坚毅果决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卿云只觉得未来有一天这个少年会成为足以傲世天下的君主。 他的潜力和能力,实在是不可限量。而他的智慧和谋略,更是深藏不露。 她甚至都不用多说,他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破一切。 前途不可限量。 但,当一直活在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之中的他真正获得掌权之位时,又该如何去做? 若是真的一举铲除了叶开那个眼中钉、肉中刺,那么接下来轮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吗? 第132章 刺探虚实! 小皇帝走了之后,卿云这左思右想也没有琢磨出来叶开到底会走哪条路,不过想不出来卿云也没打算为难自己,索性转过头去见了白锦年。 他住的地方,依旧是那样偏僻和宁静,卿云独自一人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那悠扬悦耳的琴声,只觉得纷乱复杂的心都平静了不少。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身在棋局之中,成为别人的手中的棋子。 她,也不例外。 她和那个看似闲居优雅的人都一样,想要做那执棋者。 他们或许都没有错,只是因为身处不同的阵营,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罢了! 可,她其实真的不想与他为敌…… 卿云伫立在门口,却也不说进去,反而是心中多了十分的感慨。 不知为何,她倒是真的和这个白锦年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相见恨晚的感觉。 有时候,太聪明,或许会活得很累。 他们都是。 动听的琴音依旧在继续,婉转悦耳,待到一曲很是优美的曲调结束之后,里面终于传来了很是温柔的声音: “太后娘娘亲自来访,锦年未能远迎,实在是罪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卿云迈步而入,目光朝着远处看去,那玉兰树下,一道高洁若白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依旧是一身不变的广袖白衣,上面绣着几只白鹤,衬着他的气质,倒也是更显得高雅。 白锦年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卿云,而卿云也不做作,当即便踩着绣花鞋闲庭阔步地到了他跟前。 卿云在打量着白锦年,而白锦年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那样娇小的身躯之中,却有着足以傲世天下的灵魂。 这些日子来,她不断地在刷新着他的认知。 从逼退太皇太后、到给叶开下马威,再到请天下第一公子风遥临出山行摄政之事,乃至于筹措赈灾款平定灾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困难至极,然她却能够办得如此绝妙,实非寻常人可为之。 这等奇女子,天下间罕有。 卿云在这种紧要关头来到这里,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干过来看这位深藏不露的白质子的颜值。 她很想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依仗,背后还有谁。 对于叶开的阴谋,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担心,毕竟这已经算是几乎摆到台面上的事情,只要调查得当,那么转危为安并非难事。 对她和君潋而言,最棘手的事情,乃是如今京都之中隐藏着的第三波势力。 她几乎可以断定白锦年乃至于他背后的势力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怎么一个做法,她还没有搞明白。 她可以和叶开硬抗,却不得不忌惮背后插刀子这种事情的发生。 大雍,经不起三番两次的折腾。 所以,她要来探探虚实。 在这大雍之中,她不知道而且无法掌控的事情还有许多,而且那一日出现在冷宫之中那个会使用灵力的黑衣人,很明显也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目的为何,什么时候会爆炸。 战斗已经打响,她无法主动出击,却也要尽自己所能去做了…… 二人这见了面,却是各自都在心中细细思索了一番,而后才面对面,相视一笑,像老朋友那样在小亭子之中就坐。 卿云率先看着白锦年开了口,面带笑容,声音之中有着你来我往的滑头: “白公子可真是雅致,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定地弹琴奏乐,看来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卿云话中有话,白锦年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当即挥手吩咐身边人去端茶,笑语道: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倒是如今大雍战局失利,娘娘还有空来这里,锦年实在是感到无比荣幸啊!” 第133章 打明牌! 和风洋洋,气氛却是极为凝重。 你来我往的对峙,暗中杀机重重。 卿云慢悠悠地笑了笑,而后开口道: “因为能够被我看为对手的人在这里,白公子,我们彼此之间何不坦诚一些?” “有些事情,我想我不用说白公子也能够明白,有我在,这大雍就不会亡!” 卿云话说得并不隐晦,而白锦年似乎也能够料到,表情并无太多意外,反倒是轻轻一笑道: “锦年自然是信太后娘娘的能力的,但既然太后娘娘心中已有决断,何必还要在这里和锦年苦口婆心地劝说呢?” 说完这话之后,白锦年低垂着眉目,良久之后才又骤然间抬头,以极为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卿云,道: “娘娘何必要为了这个其实并无关紧要的大雍而劳心费力呢?” “我们之间也并非是天生的敌人,如果可以,我们之间也能够成为盟友。” “娘娘想要的东西,锦年也能够给!” 这话说得当真是敞亮,以至于连藏着掖着的心思都不要了。 白锦年心知自己已经被看透,索性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切都在改变。 最重要的是,大事可成,如今只剩下了一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这下轮到卿云惊诧了,能够和这个深藏不露的白公子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诡异。 不过在这个时候,卿云也就更加笃定他想要的一切就要达成了。 他不想再装模作样下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又该如何掐断这东风呢? 卿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而后以并无任何羡慕的口吻道: “白公子啊,我想要的,并不是王侯将相、权倾天下,而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卿云这下已经完全以审视的目光盯着那温润如玉不露声色的公子,定然开口道: “所以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了!” “你有你的执念,我有我的底线,既然都无法后退,那便较量一番,又有何妨?” 白锦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他那双澄澈的眸子倒映着卿云傲然而立的身影,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较量一番也无妨。” “隐忍蛰伏数十年,我,不会输的!”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从白锦年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样撼动人心。 卿云起身,朝着这位其实心气很高的公子打了个响指,悠闲自在地笑道: “正好,我也不会输的。” “鹿死谁手,那便瞧瞧看看吧?” 白锦年看着面前茶盏之中氤氲上升的白气,反而是以极为慎重的口吻道: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对娘娘手下留情。” “这是身为知己,我能做的事情。”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怪怪的,但卿云却笑了笑,同样给出了她的承诺: “就冲白公子这些话,我也不会对白公子动手。” “输赢,总要见一见分晓的,我很期待!” “白公子,我们拭目以待吧!” 白锦年看着卿云认真而又严肃的目光,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宛若灿烂的阳光,令人心动。 他对于卿云这话,倒也不生气,反倒是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静静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你到底是如何看出了锦年的伪装呢?” 这个问题问得当真是猝不及防,当所有的试探都变成了明眼人之间的争斗,一切昭然若揭之时,他也没有再去选择掩饰什么。 他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暴露的。她,又是如何猜透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明明,就连他自己,都快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卿云微微俯视着那位高洁如玉的白衣公子,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意味深长一笑道: “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已经读懂了你的心。” “你想要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我无从评判。” “但我知道我要什么,所以哪怕我们可以彼此看透,却依旧无法成为朋友。” “白公子,你应该知道,我是有点不同寻常的,所以,或许,你需要再费点心才是了!” 话都已经挑明到了这个份上,白锦年却依旧能够淡定如初,神态自若地笑道: “太后娘娘的建议,锦年定然会铭记在心。” 卿云这和白锦年如此开门见山地谈完,这也没空在这里待着了,索性转身,朝着身后的公子挥了挥手,笑道: “行吧,虽然我也不想限制白公子的人身自由,但为了保险起见,白公子最好还是莫要出宫为好。” “有时间我会来找白公子喝喝茶、聊聊天的,希望到最后我们之间都能不刀剑相向!” 卿云的身影渐渐远去,坐在庭中的白锦年并没有起身相送,他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表情有些落寞和不忍。 他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初衷起来,他想要的是出人头地,不再为人所制,不再备受嘲弄。 当年他前来为质,又何曾是心甘情愿,可是他的父皇却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硬生生地将他送到了这里,只是为了保全了自己和皇室那些懦弱无能的家伙。 他为君为父者,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黎国的皇? 他明知道,自己一去便永远不可能回来了,甚至于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但他还是舍弃了自己。 自己这个所谓的嫡出的皇子,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发誓,他要让那个懦弱无能的父皇重新认识他,让天下人都站在他的脚下,匍匐着仰望着他。 只有这样,他这些年遭受的侮辱,他所有的忍辱负重,才算是有了回报。 他要做出成绩给天下人看! 可是,为何遇见她之后,他会觉得自己这个已经触手可及的目标那样摇摇欲坠呢? 他想要的,真的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天下吗? 他心中的执念,似乎已经有了改变…… 白锦年心境发生没有发生变化已经出了那里的卿云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 她要面对的麻烦,会更大! 白锦年既然敢和她打明牌,那便是已经不再需要任何隐藏。 大事将近,在她和叶开鹬蚌相争之时,他想要做渔翁从而得利。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妙! 卿云没走出多远,便见宫道之上立着一道更是孤傲邪肆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军的缘故,今日他穿了一身的戎装。 卿云认出来了来人,自然快步上前,笑着开口道: “阿潋,你这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四下无人,卿云说话也就随意了些,君潋转身,点了点头,勾唇浅笑道: “是,本王听闻小云儿你去见了白锦年,特意在此等候的哦~” 原本因为戎装少了几分的妖娆魅惑,如今君潋在卿云面前一开口,立马就又回到了从前。 卿云不由地哑然失笑,滴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这位赫赫威名的战神,道: “是吗?那阿潋你还真是有心了呢!” 大约是君潋搞了清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卿云说完之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索性将心中的烦恼一股脑地倾吐而出道: “如今这形势是越来越危机了,叶开设计让你调离京都,恐怕是准备在途中对你下手,其后再在京都来一次武装政变。” “刚刚我去见白锦年,他竟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想他应该也有了布局谋划,成竹在胸了呢!” 卿云站在君潋面前,毫不避讳地继续开口诉说自己的疑虑道: “叶开一人我对付起来倒也容易,可是白锦年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如今我又不能真的对他动手杀了他,这样不仅黎国那边没法交代,就连我自己的心都过不去。” “我不太想杀他,毕竟身处两个阵营,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谁对谁错。” 君潋就这样看着卿云将心中所思所想尽数说出,眸中几多宠溺,笑了笑,才开口道: “既然卿云你舍不得杀他,那便将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京都之中我已经安排妥当,一切皆已经准备就绪,我相信我们会赢的。” “小云儿,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好的。” 卿云摸了摸鼻子,对于这样的赞誉也觉得有些荣幸,不免挑了挑眉角,轻狂一笑道: “我当然有信心能够掌控全局的,阿潋你放心吧,我能够做好的。” “而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更何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那一切便能够迎刃而解。” “赢,是我们必须要做到的!” 君潋点了点头,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笑意浅浅,他灿烂若星辉的眸子中倒映出卿云的身影,语气却是难得温柔道: “小云儿,我明日要走了,京都之中风云莫测,危机四伏,你要保重!” 卿云看着如此模样的君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自信地开口道: “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有乾耀在,而且我还有灵力藏身,普通人奈何不了我的,待到你回来之时,我定然还你一个海清河晏的大雍!” “倒是你这个领兵出征的摄政王千万要小心才是,你这前有卡拉翰那个能征善战的敌人,后有叶开暗中搞出来的阴谋把戏。” “这真是算起来,你才是最危险的嘛!” 说到这里,卿云话语之中也带了一抹的慎重,她定然看着君潋,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 “你可要好好活着,我还等着你回来呢!” 第134章 告白! 君潋听闻这话,会心一笑,十分笃定地开口道: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但此去危险重重,我今日来,是与你告别的。” 卿云抬了抬眼眸,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个其实孤傲却又有着一颗柔软的心的男人,而后耸了耸肩,开口道: “哦~” “你此去已然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我会为你加油鼓劲的。”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抬眼看着君潋神情的变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想了想,卿云也没有太在意,反正事已至此,她多说无益。 迎难而上这种事情,她亦不惧分毫。 听完这些话的君潋眸中不自觉地染上一抹喜悦,他突然间上前两步,目光坚定异常地开口道: “小云儿,今日我还有一事。” 卿云转了转眸子,心中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不免往后靠了靠,有些搞不清楚君潋到底要干什么,只好开口道: “什么事啊,你尽管说呗!” 君潋再次上前了两步,卿云又下意识地后退,这冷不丁地撞在后面的大树之上,咯得她后背生疼。 然后,在卿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之时,君潋的大手就按在了她耳朵旁边的的大树上,整个人迅速靠了过来。 属于男人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卿云歪着头,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这个突然间变得那样耀眼的男人,随意地开口道: “君潋,你干什么呢?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啥呢?” “若是让旁人看到了,指不定又生出多少闲话呢!” 卿云向来不拘于世俗礼仪,眼下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和暧昧,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番避嫌的话。 但对于君潋而言,这些话根本不能撼动半点他的心房,他定定地看着卿云,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有着很是坚毅的认真: “本王并不在乎,难道小云儿你会在乎?” 卿云虽然没有经过男女之爱,却也能够明白如今这情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想伸出手推开这暧昧不清的姿势,奈何又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只好仰头看着这个真真是集冷酷和妖媚于一体的男人,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我自然是不在乎的,外面的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好了。” “只是,阿潋,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不妥!” 卿云并未主动,却也没有拒绝,她静静地看着君潋,眸中神色也有些复杂。 而君潋则是用了更加郑重其事的眼神看着卿云,薄唇微启,定然开口道: “小云儿,本王心悦于你。” “本王此生,只认定你一人!” 一字一句,宛若惊雷,陡然间震得卿云脑袋轰轰响。 她不自觉地开始两颊微红,被这样壁咚着听到如此告白之语,卿云饶是再镇定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头一次,她带了一抹女儿家的羞涩,抬眸看向那个眼中布满柔情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迟疑着开口道: “这——” 君潋突如其来的告白,若是放在天下间,那就是无法令人接受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可是以君潋的性子,他既然看中了,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分毫。 他不想管这件事到底影响力会有多大,他只想问一问卿云心中是否有他的存在。 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一定会平安归来,可是世事艰险,他又如何能够保证? 他不愿给自己留下遗憾,仅此而已! 君潋见卿云迟疑,却是勾唇轻笑,而后在卿云还没有来得及之时对着女子粉嫩的唇瓣吻了下去。 并非浅尝辄止,而是霸道的攻城掠地。 卿云不知道为何君潋公然在这里就做出这样的事,但唇齿相依之时,她突然间也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让她甚至于没有考虑,只是依存着本心做出了最真实的决定。 似乎,她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君潋的手扣上了卿云的腰肢,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而卿云也没有拒绝,就这样无声地回应了这份冲动的情意。 不得不说,君潋胆子大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周遭虽然四下无人,但毕竟还是在宫中。 待到卿云终于喘不过来气息的时候,君潋终于舍得松开了卿云,而后以极为腹黑的眼神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卿云,道: “小云儿,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便已全然能够明白。” “你只要心中有我,便足以。” 卿云控制不住脸颊泛红,只好硬着口气道: “我说都还没有说,你怎么就明白了?” “君潋,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当真是没水准,若非卿云脑子此刻乱哄哄的,怎么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君潋却并没有任何迟疑就浅浅一笑给出了答案: “是,我喜欢小云儿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本王行事从心,自然是真心。” 卿云突然间扑哧一笑,而后晃着脑袋凑近了几分,眸中带着几分狡黠,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是吗?阿潋你这个摄政王殿下是真的不惧这世人流言蜚语吗?” “我卿云,来自于异世,若是真心喜欢一人,便要公布于天下间,明媒正娶,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君潋,可能做得到?” 卿云一上来就触及最深的话题,君潋却也并没有犹豫分毫,直接果决地开口道: “我能做得到!” “只要小云儿你无所畏惧地站在我身边,那我便可以做得到。” “身份,并不能束缚我的心!”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好,卿云都忍不住鼓掌赞叹道: “真不愧是大雍有着赫赫威名的摄政王殿下!” “就冲你这句话,这份情意也不会是假的。” “可是——” 话说到此处,卿云突然间又想起来了什么,弯了弯眉角,托腮沉思开口道: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君潋,你给我点时间吧?” “待到齐王一事一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虽然卿云这些话令君潋无比落寞,但他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笑道: “好,一切都听小云儿你的。” “我会等你答案的……” 第135章 随缘! 卿云打了个响指,瞧着难得如此认真的男人,不由地哑然失笑道: “如今危机四伏之下,你能如此,便足可见你的真心。” “阿潋,能够在这异世之中遇到你,我很幸运。” 卿云说完了之后,又笑语吟吟地掠过了孤傲卓绝的男人,道: “阿潋,谢谢你!” “我也很期待你重归大雍,相信那个时候这里必定是另一番风景。” “我们之间,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缘分了!” 君潋从怀中掏出一物,将它放在了卿云的手中,笑着开口叮嘱道: “小云儿,我母妃很早便去世了,这也算是她留下来的珍贵之物。而且因为你才使我摆脱了诅咒,得到了这玉令,如今它放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用,我想或许送给你放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我走之后,京都虽然留有安排,但你面对两方势力夹击,必定危机重重,若有了此物,说不定能够帮上你一二。” “小云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君潋都已经如此苦口婆心了,卿云如何会不接受,她扫了一眼那的确是非同寻常的玉令,也不推脱,反倒是浅笑吟吟地开口道: “阿潋你既然给,那我自然不会拒绝,这玉令之中的确蕴藏着巨大的灵力,而且藏着秘密,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期待,好好珍藏好好利用的。” “多谢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卿云行事率性洒脱,如今能够不直言拒绝,便足以证明心中有了些许的情意。 而君潋亦明白这一道理,如今远望着卿云离去的背影,也不阻拦,言语之中甚是宠溺: “好,无论到何时,本王认定了小云儿你一人,便不会再作更改!” “今日告别,再次重逢之时还望小云儿莫要再拒本王于千里之外才是啊!” 卿云挥了挥手,不想和君潋再待下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当即脚下生风,身影一闪,转瞬间便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是君潋负手而立在那里,也不去追,反而是眸中闪过一抹欢愉,勾唇浅笑,颇有些决绝地开口道: “小云儿啊小云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我已然将心意悉数告知,纵然身死却也无憾了!” 君潋在想些什么卿云懒得去管,因为他的那些话的确触动了她的心房,以至于她现在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修仙之人需要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被情爱所困,可是如今竟然被这告白之语扰乱了心神。 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这身份还差异如此之大,若是强行在一起,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他明明知道这些,却还在临走之际对自己言说真心,这等情意,她又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更何况,初到这世界,若非他三番两次相护,且毫不怀疑地站在她的身边,这桩桩件件,她又岂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真的能够不顾一切大胆地爱上一场吗? 她若是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修仙之途,且不谈还能不能单凭这一丝希望寻到师父师姐,将来自己又是否会后悔呢? 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卿云这一路行来,真真是各种想法又给冒了出来,一路疾驰到坤宁宫,才堪堪止住了脚步。 西菱正在院子里练剑,如今见卿云快步而回,连忙迎了上去,古灵精怪地开口笑道: “师父您可回来了,我这练剑的时候正好有着一知半解,您能不能帮忙解答一下啊?” 卿云这心神正乱,脸颊还泛着微红,哪里还有心思教导徒弟,当即挥了挥手,有些古怪地开口道: “西菱,我还有事要忙,你先练习一下功法,待到晚些时候我再来指导你吧!” 西菱见卿云难得有如此神色紧张之时,也不便多说,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笑道: “好,师父您先忙吧,我知道了!” 卿云眼下心神荡漾,思绪越来越乱,气息都有些不顺畅,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倒是身后的西菱小丫头看着如此莫名所以的卿云,不免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摇了摇头,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师父莫不是因为摄政王出征一事才会如此慌乱行色匆匆吧?也对,如今京都就要变天了,师父应该也很忧心吧……” 西菱虽然并不是很聪明,但却还是很容易地看清楚了如今的局势,稍加思量之后她又定然地点了点头,口中振振有辞道: “师父如今强敌环伺,我也要更加努力些才对得起师父的大恩,纵然无法帮到师父,却也决计不能够拖师父的后腿才是啊!” 西菱小丫头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当即便更加勤勉地开始练习功法起来,而卿云这入了房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一饮而下之后心中的燥热若是半点都没有缓解,不免有些气恼地扔下了手中茶杯。 卿云也活了三十多年,虽然少时常常与师姐纵横游戏人世间,乃至于后来发愤图强,却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如今冷不丁听到这种告白的话,一时间竟然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卿云这左思右想,仍然觉得心中燥郁难耐,不免又双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思量起自己内心真实的决定来。 诚然,她对那位摄政王君潋不可能全无半点情意,但她真的可以放弃如今自己坚守的一切冒着被天下人唾弃的风险和他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的情意,敌得过这世俗礼仪吗? 她,似乎并没有爱他到如此地步啊! 可是今日她又没有拒绝他的吻,那种感觉,真的让她心神荡漾,难以平复。 所以,她到底该如何呢? 卿云头一次遇到了人生最重大的抉择,她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答案,便只好在毫无结果之中作罢。 卿云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她不怕这世人的流言蜚语,只是惧人心无常。 她既然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便顺其自然好了。 这大好的时光还长着呢,她也不急于一时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和答案。 若是有缘分,那他们之间,必定不会就这样错过…… 眼下还是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危机才是正事,她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对敌才是最重要的。 卿云如此想着,当即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恢复了平静的神态,考虑起接下来所行之时了…… 第136章 送别! 卿云的的确确因为告白的事情一夜辗转反侧,心中难得会有那样七上八下的时候。 不过虽然心生在意,但卿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去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有些事情,急不得,徐徐图之,倒也不错…… 翌日,清晨。 大军开拨,卿云倒也是赶了个大早,去了那城门送别。 远远地她便看见那一身戎装立于军马之上的孤傲卓绝的男人挥剑下令道: “今北狄犯我大雍,侵我大雍疆土,杀我大雍子民,实在是该杀!” “我大雍儿郎,今日随本王出征,不破敌军,自势不还家!” “扬我大雍之威,驱逐北狄。” “出发!” 这一字一句皆豪情万丈、激昂慷慨,远见底下人头攒动,皆是以奋不顾身的豪迈气概道: “不破敌军,势不还家!” “不破敌军,势不还家!” …… 众将士一鼓作气,豪情万丈之时,君潋回过头,似乎知道卿云正在城墙之上远望着她,不免微勾了勾削薄的唇角,回以一抹张扬恣意的笑意。 卿云见了那灼灼的目光,亦招了招手,隔着远远的距离,轻轻一笑,无声开口道: “我等你平安归来!” 不知君潋能否看得见,但卿云也看到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无声地回答道: “珍重!” 一眼万年,离别最是伤感。 君潋终于是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边境进攻,而卿云无声的送别,也随着他的远行而结束。 此去艰险,他们皆面临着无法估量的危机,纵然有信心去应对,恐怕依旧抵不过这现实残酷。 再见,又会是何种光景呢? 卿云负手而立,站在这城墙之上,忽觉冷风彻骨,心头涌起淡淡的怅惘之感。 卿云换的是便衣,身份虽然旁边守城的将领都知道,但也正因为如此,无人胆敢上前妄言什么,只有一穿金戴银的少年摇着自己的折扇,悠哉悠哉地爬上了城头,冲着还有些苦闷的女子招了招手,痞痞地笑道: “太后娘娘,这有人走了,有人还在呢!” 卿云被这样一打趣,不免回过头,瞪了一眼如此会说话的乾耀,道: “既然如此,那这以后出力的活还多着呢!你可要好好干才是哦~” 卿云心情不是太好,但这玩笑话却还是疏解了几分她心头的怅惘。 乾耀本就是随卿云而来的,如今瞧着这浩浩荡荡的兵马开赴边境,他倒也是自信而又狂妄地开口道: “那自然是的,怎么说,我也不能比摄政王差太多不是?” “如今京都也算是豺狼环伺,我们身在其中,若是不大干一场,岂不是屈才了吗?” 卿云瞥了一眼这么自信的乾耀,禁不住哑然失笑道: “你这么说,倒也不错,那我们就静观其变,且看这一出戏能唱到何时吧!” 乾耀见君潋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了,如今更加活跃,不免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好嘞,卿云,既然要大干一场,这总要填饱肚子不是,走吧,天下第一楼招呼着去?” 卿云对于如此畅快的提议当然不会拒绝,这大手一挥,也兴奋异常地开口赞道: “好啊,那就来一个最后的狂欢吧!” 第137章 暴风雨前夕! 自那一日君潋离去之后,这半个月之内京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一切平静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边境距离京都太远,消息传来的确需要时间,君潋抵至边关之后虽然初战告捷,但很快陷入鏖战之中,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京都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而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先皇百日祭已然近在眼前,叶开稳住性子迟迟未动手,卿云等得久了索性也就习惯了。 是夜,坤宁宫。 卿云来到这里已然近三个月,这天气都由初春转入了盛夏,幽深的皇宫之中,蝉鸣阵阵。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卿云却是悠闲自在地执了一杯奶茶,看着那一身玄衣模样坚毅的少年,道: “陛下,明日祭祀之时,便是大敌当前之时,你务必要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你是大雍未来的君主,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你,我们会赢的!” 卿云稳如泰山,于万般被动之中化为主动,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口道: “明日陛下只需看着便好,叶开早已经暗中调派了势力和人手,引蛇出洞这一招已然生效,剩下的,便都交给我吧!” “明日之后,大雍将再无齐王和叶开一党,政治清明指日可待!” 卿云如此游刃有余的回答,真真是让还心中尚有疑虑的小皇帝疏解了几分。 他已然了解完了计划,自然明白这是放手一搏,当即俯身而拜道: “母后所言,儿臣铭记。” “此间大事若成,母后恩德,儿臣必不敢相忘!” 卿云瞥了一眼这对自己向来是恭敬有加的少年,十分随和地开口笑道: “我所做的这一切,并非因为什么母子情深,陛下应该明白,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我认为对的一方。” 卿云最擅长将丑话说在前头,如今既面对大事,卿云自然也敞开心扉道: “这荣华富贵、权力名望,我一概不怎么热衷。陛下的王道,我和摄政王不会去挡。” “明日之事后,愿陛下待我们之心犹然,这大雍百年基业,摄政王辅之,待你亲政之时,自会全然归还之。” “陛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卿云如此坦诚,当真是将君潋那一份也给考虑在内了。 君潋虽然对她有意,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然不可能有违那先帝嘱托,将大雍的江山交到一个少年手中而归隐尘世间。 可她也知君潋性子太过随意恣肆,亦明白这些日子她和他因为强势手段树敌太多,一旦叶开倒台,整个京都势力重新洗牌,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波及和弹劾的只会是他们。 小皇帝生于危乱之时,谨小慎微地活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这自然是性子多疑。 以后得流言蜚语甚多,她自然要先打个预防针才是。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权力面前,能够保持初心不被迷惑的人又有多少呢? 卿云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就是避免君臣相疑的局面产生,小皇帝也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得明白,几乎转头间便垂首拜道: “母后所言,儿臣谨记。” “儿臣受皇叔和母后恩德,若能够荣登大宝,亦是仰赖您们的苦劳。” 小皇帝终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在明白了卿云的意图之后,他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又开口道: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儿臣身为后辈,若无母后和皇叔舍命辅佐,焉能苟全性命于乱局之中?” “儿臣在此立誓,此后无论结果如何,亦无论发生何事,绝不疑心母后和皇叔!” 小皇帝的回答很是坚韧有力,卿云看着他的眼睛,也明白他并非是在开玩笑,不免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地开口道: “好,陛下有此心,且能够说出这番话,我也算是苦心没有白费。” “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大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小皇帝再次向着卿云作揖而拜,非常恭敬地告别而去。 待到小皇帝走了之后,卿云这微微支着手肘,才看向了那屏风之后,轻轻一笑道: “乾耀,明天可就是要决战的时候了,你怎么看啊?” 乾耀这大半夜还在皇宫之中,倒也不避讳,将刚刚那些言语悉数听了去,嬉笑着回答道: “还能怎么看啊,就是干呗!” “叶开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天怎么着也要殊死一搏了!” 决战就在眼前,乾耀也不再是以陆小公子的身份出现,如今这穿衣打扮上都干练了不少,黑衣黑发,很是帅气逼人,那手中玩弄着的一把飞刀,亮澄澄的,却是看起来寒气逼人。 虽然一切都在安排当中,但烛火之下,卿云还是忍不住扶额长叹道: “与叶开的决战或许还不是那么难,但白锦年却是让我头疼不已。” “他虽然已经暴露了自己目的,但这些时日以来,他是真的足不出户,几乎可以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甚至于连半分逃跑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乾耀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飞刀,乐天派的他并不将这种困难放在眼里,反倒是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管他卖的什么药,走一步看一步就知道了,集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的情报网都查不到他到底准备了什么阴谋,我们也只能静而观之了呗!” 乾耀都这样说了,卿云倒也没法反驳,便只好看着外面漫漫长夜,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也只能如此了!” “乾耀,明日我会护住小皇帝的安危,为了控制住白锦年,我觉得还是你时刻防备着为好,我已经让他也去百日祭了,若是他想耍什么心思,也好及时抓住他解决。” “他这个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乾耀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卿云难得如此慎重地对待一件事情,乾耀自然满口答应,十分自信地笑着回答道: “好嘞,包在我身上好了!” “明天这一场好戏,绝对不会让各位看官失望的!” 第138章 谋逆之时! 翌日,清晨。 长夜逝去,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先皇百日祭,卿云几乎将所有能够带走的满朝文武大臣都带到了皇陵。 一路舟车劳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处处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冷寂到吓人。 叶开亲自率军护送,看起来煞是郑重其事,这人马浩浩荡荡,愣是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稷山的皇陵处。 …… 皇陵,日光西斜。 远山巍峨耸立,这陵墓建在其中,真真是极好的风水。 卿云和小皇帝皆是华服出席,这祭拜的礼节繁杂,愣是让卿云在其下学习了不知道多少遍。 这礼乐之音雄壮肃穆,卿云与小皇帝并肩而立,恭敬地行礼参拜,进行着这祭祀仪式。 有风从远远荡漾而起,带起几分沉闷的气息。 一派肃杀之气。 卿云执着三只香火,看着那氤氲的气息旋转而上,不动声色地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之中。 小皇帝神色复杂地弯腰行礼而拜,表情虔诚而又诚恳。 他在祈祷今日的祸事将会平安过去,铲除叛臣贼子,朝堂之中至此再无奸佞小人。 一切都在波澜不惊之中度过,然而,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就在卿云准备将手中的香烛插入香灰鼎之中时,一只凌厉的羽箭陡然间破空而来,直逼小皇帝后心。 “嗖!” 突如其来却也是意料之中的刺杀,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眼看着那蓄势待发的羽箭就要给小皇帝致命一击时,卿云快速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而后猛地将他往旁边一拉,目光冷冽异常地看着那羽箭插入了背后的山石之上。 八境高手的一击! “护驾,护驾!” …… 在卿云眼疾手快而动手的一瞬间,周遭的侍卫和太监的尖叫声已经响起。 场面顿然乱作一团,刹那间,无数埋伏在周遭的黑衣人从这边冲杀而来,瞬间一切鲜血淋漓! 极为残忍血腥的场面,在这混乱之中,有几个身影矫健的黑衣人迅速跳上了高台,而后围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和时间撤离的卿云与小皇帝。 在这无比慌乱的场景之中,唯一淡定如初的便是卿云还有一直守候在另一边的乾耀。 当然,还有从混乱一开始便不知所踪的叶开和白锦年。 乾耀早已经留了后手,自然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一切。 战争已经打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杀机顿显! 七八个黑衣人冲了过来,这手中长剑凌厉,招招致命,每个人都是八境的高手,为首的那一男一女赫然已经攻而上前,虽然没有直接显露出自己的身份,但还是让卿云轻而易举地察觉了出来。 冥域双灵的赤颜和莫绝,叶开本就是孤注一掷,虽然做得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但还是连最后的底牌都已经奉上。 两个九境高手,就算是卿云以灵力阻挡,却也难以一时间攻破。 赤颜那双妖艳的眸子中浮现出几多不屑,在攻击被阻挡之后她反手一抓,瞬间便抱着瑶琴跃上了高处,与那手持弯刀的莫绝相互辅佐攻击着,一招一式,皆是杀机大现。 第139章 搏杀! 赤颜红唇一勾,五指拨动瑶琴。 “铮!” 暗藏玄机的琴声击向卿云,看似无害的声乐,却带着强悍的凌厉攻击!以琴弦为引,以内力为载体,带着杀伐之意冲向卿云。 “小心她的琴!”乾耀低声提醒,手中不忘挥剑,一个黑衣人被一剑封喉。 卿云冷眸一扫,一个回身翻转躲开了赤颜的声乐攻击。 下一秒,莫绝的弯刀向卿云袭来。 卿云不慌不忙,只守不攻。并非她惧了这冥域双灵,而是在寻这两人的突破口。 在莫绝弯刀再次砍来之际,赤颜的琴音再次响起。 卿云右手灵活翻转,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袭向赤颜,身子再次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躲开了莫绝的杀招。 赤颜为躲开这枚银针,身子微微侧向一旁,琴音立即出现偏差,赤颜遭受反噬,胸口一闷,口中隐隐出现几分腥甜之意。 再次看向卿云之时,赤颜双眸染上几分必杀的决意! 莫绝三番两次没有击中卿云,隐隐生出一分恼怒。 乾耀将身侧几个黑衣人解决掉,见卿云与冥域双灵的交手微微占了上风,不由上扬了嘴角。将小皇帝托付于几个可靠的侍卫,便加入卿云的战局。 霎时,卿云、乾耀与冥域双灵的高低立显。 乾耀拖住莫绝,一剑一刀瞬息内碰撞出无数火花。 高处的赤颜再次拨动琴弦,这次,她双手并用,瞬间并发出几道杀招袭向卿云。卿云轻蔑一笑,你祖奶奶用灵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呆着呢! 卿云双手五指快速抖动交叉着,周遭无故刮起一阵风来,将卿云的华服扬起。下一瞬,卿云手中莫名多出一把锋利的剑来。 凝玉剑! 凝玉剑一出手,瞬间将赤颜的杀招瓦解! 卿云向剑中注入灵力,迅速挥向赤颜。赤颜大惊,来不及再次抚动琴弦,便被这攻击力爆表的一击击中。 “噗!” 赤颜飞出几米远,狠狠吐出一口鲜血来,手中瑶琴琴弦更是尽数断开。卿云不予理会跌在地上已然失去战斗力的赤颜。 乾耀也摸准时机,一个虚招晃过,九境高手的剑尖直击莫绝咽喉!莫绝瞪大眼睛,下一瞬只看到自己眼前划过一道血柱。 “莫绝!”赤颜悲戚嘶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下一刻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自己的喉咙。 须臾,赤颜没了声息。 自此,冥域双灵不复存在! 卿云倒是对二人的情谊刮目相看,可也仅此而已,谁让他们跟错了主子! 周遭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将卿云和乾耀团团包围!几个衷心的侍卫也死死护住身后的小皇帝。 小皇帝此刻瞪大双眸,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局势。 黑衣人却并未着急动手,层层黑衣人纷纷让开道来,只见一身华贵着装的齐王被众人簇拥着走来。 “呦,这不是咱尊贵的皇太后么?”齐王出言讽刺,可眼神触及地上死透了的冥域双灵,双眼透着阵阵阴冷。 卿云冷嗤,果然是他! 卿云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垃圾!” 齐王阴毒地盯着卿云:“死到临头还嘴硬!在场的诸位个个是八境高手,耗我也能耗死你!” “齐王殿下如此明目张胆,当真是狂妄至极呀!”卿云冷冷看着他。 齐王只当她出言挑衅,也不再多言。 “给我杀!”齐王一声令下。 卿云也不废话,与乾耀通力合作,手中凝玉剑肆意挥洒,灵力全开! 乾耀执剑挥向黑衣人,一招一式巧妙省力却也杀机重重。十几位八境高中将两人围的水泄不通。 卿云二人也不慌张,沉着冷静地对战。 这些人倒不似冥域双灵配合地紧密无间,既是一盘散沙,找出突破点不过是时间问题。卿云一个跳跃,手持凝玉剑跳出包围圈,登时,十几人分为两拨全力击杀卿云、乾耀。 整个皇陵俨然成了战场! 放眼望去,齐王率领的众人竟也与皇宫护卫不相上下,想来齐王与那叶开定是蓄谋已久! 可皇宫有重兵把守,短时间内,齐王叶开等人也难以攻克下来。 卿云眸中杀意浓浓看向齐王,擒贼先擒王!可周遭的几个八境高手不给她丝毫机会,杀招一个接一个! 黑衣人身后的齐王戏谑地看着被围困的两人。注意到被几个护卫守着的小皇帝势单力薄,不由心生一计。 附耳一个八境高手说了些什么后,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战斗,犹如看一场戏曲般将众人当做棋子,他便是下棋之人。 一个八境高手从小皇帝身后的方向徐徐图之,意欲趁其不备击杀小皇帝。 卿云一心二用,自然知晓他们此行目的就是为小皇帝,又怎会由他们得逞!卑鄙之人惯会用一些卑鄙手段! 让人缠住她和乾耀,好偷袭小皇帝? 卿云一剑挥开对面的黑衣人,再次提起灵力转移阵地,身后跟着数个八境高手黑衣人。转眼,卿云来到小皇帝身后不远处,一剑刺向那准备偷袭之人。 那人一个躲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转而加入攻击卿云的战局。 卿云与乾耀一前一后,将小皇帝保护在中间,小皇帝周遭的几个护卫更是小心谨慎,不让齐王有机可乘。 卿云在对决中已然摸清这几人的对战套路,朱唇微勾,一抹自信的笑挂在艳丽的脸庞之上。 卿云足尖轻点,高高跃上一座灯台,素手轻抛,凝玉剑立于高空之中。口中默念出一串晦涩的文字,双手变幻莫测,肉眼只见一丝残影。 “剑之魂·祭!”一声厉喝。凝玉剑顿时裂开多个,刀光剑影,杀伐之气尽显无余! “去!”卿云双臂撑开,顿时数把凝玉剑纷纷带着凌厉的剑气击向不远处的数个黑衣人。黑衣人不曾见过此等杀招,使出浑身解数去抵挡,却依旧纷纷被凝玉剑贯穿! 一招! 数名八境高手尽丧于此! 剑气之风扫过众人的脸颊,凝玉剑归一。 卿云看向齐王,齐王惊了一惊,这是什么招式,为何从未见过?抬头看向灯台之上的卿云,绝美女子华服雍容,繁复的发髻不见一丝凌乱。 对上卿云双眸,齐王心头一跳,那眼神透漏着无尽冰冷,似在看着一个物件,更像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齐王咽了口气,袖中拳头紧握,这死丫头竟然这么厉害! 齐王眼神闪烁,正想着退路,不料却看到卿云提着杀气腾腾的凝玉剑向他袭来。 第140章 鏖战! 齐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保护本王!快!保护本王!” 齐王脸上再也不是嘲讽或戏谑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眼底带着几分恐惧。他哪能想到这卿云竟然这么厉害。 足足二十个八境高手啊! 他耗费了无数精力、财力和费尽了心思才寻得的八境高手,在卿云手下竟只制衡了这么片刻! 齐王手忙脚乱地往后退,还不忘将身边几个护卫推出去! 卿云嗤笑:“也不知齐王哪里来的勇气,竟敢亲临此处!” 说罢,话音一转:“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寒眸乍现,杀机四伏! 想起往日齐王所作种种,手中的剑不带丝毫犹豫刺向齐王胸前。精准地贯穿心脏! 齐王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前的剑,双手颤抖着。 卿云紧蹙的眉总算有了一丝松懈,抽出凝玉剑。齐王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依旧难以置信。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喋血的齐王,卿云手上动作不减,迅速将周遭的黑衣人了结。 天道轮回,齐王纵谋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倒也怪不得旁人。 卿云跃起来到乾耀身侧,不消片刻,齐王带来的那些个八境高手悉数被灭! 揉了揉虎口穴位,卿云深吸几口气。前后斩杀那么多八境高手也并非轻而易举,且又使用不少灵力,她需要适当调整一下。 来到小皇帝身边,小皇帝眨了眨水灵灵的眸子,双眸中尽是沉稳,面对一场叛逆竟也不见丝毫慌乱。 “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已然是群起而攻的地方。 祭祀台周围已是遍地横尸,小皇帝蹙眉。这可是皇陵! 这般作为不仅是对先皇的大不敬,更能彰显出叶开一党此次谋逆的必胜决心。 小皇帝略微担忧地看了一眼卿云。 他刚刚明明有看到卿云难受的表情。小皇帝默默祈祷着卿云安然无恙,否则他皇叔岂能轻易善了! 他年龄是小没错,可心智早已超越同龄人,他这个名义上的母后与皇叔之间的亲密关系,又怎会逃过他的眼,他只是不说罢了。 卿云和乾耀护着小皇帝沿路往皇宫的方向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场谋反的另一个主要人物在何处。 叶开,他,不死难以平如此之乱! 一路上,叶开一党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卿云和乾耀早已料到这种局面,更是浴血奋战开出一条血路。 赶至皇宫承明殿前,入目却见血流成河! 殿前护卫队队长被人挟持着,细看,那是叶大将军麾下的叶家军! 难怪一路上如此轻易就到了殿,竟是叶开等人在此处候着他们! 大门大开,身后又有着叶家军逼近。卿云等人也想就此做个了结!众人迈步进入乾清宫。 龙椅之上,叶开身着明黄龙袍抚摸着龙椅上的龙头扶手。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野心和向往。 “叶大将军竟如此罔顾朝刚、大逆不道!”小皇帝见他一身明黄,心中升起滔天怒火,清晰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愤怒与不满!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小皇帝声声讨伐,双拳紧握,沉静的眸子终是染上愤懑。 叶开像是没有听到小皇帝的声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皇帝美梦中。 卿云上前一步,将小皇帝无形护在身后,冷声道: “叶大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连戏都懒得做! 叶开闻声向台下望去,周遭都是自己的人,卿云一行不过七八个而已,他还不放在眼中。 “朕也是等候多时了。”叶开起身,煞有其事地甩了甩袖袍,仿佛自己已然是一位权倾朝野的帝王。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下去。 “小子,乖乖交出玉玺,兴许朕能留你全尸。哈哈哈哈!”叶开猖狂地笑着。 小皇帝闻言眸色渐深,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他无非就是想得到玉玺,篡夺皇位。他偏不交出玉玺,晾他翻遍整个皇宫也找不到玉玺! 这也是叶开不直接动手的原因。 皇位唾手可得,可玉玺竟丢失不见,那得来的皇位又有何意义! “看到没有!”叶开指着一个角落。 “那是百日前你父皇咽气的地方。”叶开声音尽量放柔:“你交出玉玺,没准儿我能让你早日与你父皇团聚。” 小皇帝眉间狠狠皱了皱,随后压下心绪,他在故意激怒他。小皇帝逼迫自己几息间冷静下来,不再言语,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何况叶开这老狐狸诡计多端,他必须万分谨慎才行。 卿云侧眸瞧了一眼迅速恢复冷静的小皇帝,眸中多了一丝赞赏。不愧是帝王之才,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开嗤笑,目光转向卿云。 “卿云,朕的好女儿。”叶开脸上挂着笑。 卿云简直要作呕! 这老头子明知自己已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还这般惺惺作态,真让人唾弃。他就是一个疯子! “卿云,你若此时为我所用。你我父女情分便依旧存在,你就是我大雍最尊贵的公主!不!朕封你为长公主!” “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叶开嘴角挂着笑,仿佛自己是一个仁慈爱民的皇帝,宽容大度、不计前嫌。 卿云这暴脾气:“你可别再恶心我了。哀家现在就有着尊贵无比的身份!稀罕你的长公主?” 卿云冷笑:“你这脑袋怕是进水了吧!” 乾耀也笑着迎合:“这位今日怕是忘记吃药了。” 叶开脸上的笑逐渐冷却,唇角透漏着一丝残忍:“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开狠狠甩了甩袖袍转身走向高台上的龙椅重新坐下,冲着殿外随时恭候的叶家军到:“一个不留!” 卿云跟乾耀对视了一眼,冲他点了点头。乾耀带着小皇帝众人往殿外的方向齐聚,趁人不备,向着高空发了一枚信号弹。 皇宫外守候的赤焰军接到信号,马不停蹄往乾清宫赶。 叶开肃穆着一张脸,突然出手袭向卿云。 卿云一个下腰躲过他的掌风,而后抽出腿上绑着的匕首,开始近身搏斗! 她可不敢大意! 没想到叶开这老匹夫修为已经步入九境高手行列了! 这伤,还真是好的快啊! 卿云一边要分身应付叶家军,一边又要与叶开应战。 这局面,的确称不上乐观。 卿云的灵力不适合近身搏斗,卿云跳开些许收起匕首。否则她完全伤不到他,反而还要损耗自己体力。 卿云一边躲闪着叶家军,一边口中振振有词。须臾,卿云跳开包围圈,双掌合起分开又重叠,最终呈扇形向四周分撒。 “无影针·盾!” 只见,无数灵针刺向周遭的叶家军。 登时,大殿之上数十位叶家军瞬间哀叫着倒在地上,不过眨眼间便没了声息! 叶开自是躲开了卿云的无影针,回首见大殿之上竟无一活口,登时双眸晕染了一层阴鹜! 到底还是小瞧了卿云! 叶开也不再保留实力,九境实力尽显。 一个五杀爪袭向卿云面门,卿云脚尖倚地而退,五杀爪忽而改了方向,从一侧抓向卿云喉咙。卿云一惊,侧身推出一个掌风,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站稳了脚,卿云白皙的脖颈上隐隐现出几道血痕。 卿云摸了摸自己微微刺痛的脖子,恨得牙痒痒,就知道这货不按理出牌,净搞一些小动作,奸诈小人! 叶开一笑,不给她多余的缓和时间,五杀爪再次袭向卿云面门! 卿云冷哼,跃起旋转至高台之上。叶开紧追而上。卿云再次拔出匕首,以刁钻的招式击向叶开要害! 叶开旋身避开,五指曲折的五杀爪瞬间化爪为掌,双掌交叉呈防护状,迎合着匕首的方向而灵活防卫着。 几息功夫,两人已交手好几个回合,卿云却没有伤得叶开分毫。 卿云倒也不急,这种时候,心态最为重要,一个不慎就是身家性命,自然要谨慎小心。 殿外的乾耀护着小皇帝,不过半盏茶功夫,御林军便赶来护驾。乾耀等人一面倒的局势瞬间持平。 小皇帝有御林军护着,乾耀自然火力全开,一时之间,双方交战,乾耀一方竟隐隐占着上风。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叶开足足有三万禁军,便成就了今日的叶家军。这皇宫之中的军队怕是撑不太久,必须要撑到卿云将那叶开狗贼制服才行。 乾耀也不再保留实力,压倒性的将一批又一批的叶家军击退。可仍有源源不断的叶家军正往此处赶来。 必须抓紧了! 乾耀一剑刺向一个叶家军的胸腹之中,再次抽出剑时,剑尖上滴落着血珠。 再说承明殿内,叶开见五杀爪与掌风无法取得优势,便后退一步,祭出自己的剑来。 卿云一见,乐了。 还有谁的剑能比得过她的凝玉剑?须臾,卿云也召出凝玉剑,注入灵力。 “铿锵!”剑与剑的碰撞声回响在大殿内。 叶开也只惊讶了一瞬,眸底便染上一丝贪婪。这把剑是把好剑,待他杀了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定要收了这把剑! 卿云看到叶开眼底的贪婪,不由再次刷新了对叶开的无耻程度的了解。 卿云不屑! 想要她的剑?他也配? 第141章 被雷劈死的叶开! 卿云反手一抓,无形的灵力萦绕而起,瞬间便笼罩在了整个大殿之中,而那一柄通体冰冷凌冽的长剑,竟然瞬间变幻无限巨大,猛然间冲着那同样是在力战的叶开冲了下来。 “轰!” “铿锵!” 叶开出剑去挡,哪知道手中的长剑在仙品灵器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那附着在其上的灵力骤然间就压了过来。 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叶开勉力出掌,顺着卿云的凝玉剑剑锋错开了身形,若非他身法足够快,恐怕整个人就要直接被劈成两瓣! 叶开微微顿住身形,嘴角不可避免的渗出鲜血,他狰狞着一双眸子,恨恨地看向卿云,怒道: “倒还真是朕小瞧了你,你到底是谁?” 卿云亦退开数步,无视周遭鲜血淋漓,只是立于殿外高台之上,俯视着立于大殿之外那已经有些苍老的身形,明亮的眸子中灼灼生辉,她冷嗤一声道: “是谁?叶开,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你以为你筹谋多年,今日终于可以斩草除根,甚至不惜诱骗齐王,让他和我与陛下同归于尽,可惜啊可惜,齐王他拦不住我,他和他引以为傲的势力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今日,你也只能一败涂地。” 那一刻,卿云低头看了一眼这明显处于颓势的自己的人,而后目光之中冷意渐深,直逼下面孑然而立的叶开,用冰冷的言语瞬间摧毁了他洋洋得意的全盘计划: “你以为你将君潋调走就可以掌控整个京都了吗?” “叶开,你在算计着我们,殊不知我们也正在算计着你!” “今日局面,也不过是我们引蛇出洞之计罢了!” 卿云看着叶开已经逐渐崩裂的表情,伸出纤纤玉指,挥洒向那已经集结而向整个皇宫进发的赤焰军方向,声音清亮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叶开啊叶开,我本可以在很早之前就杀了你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今日这一招关门打狗,你叶开已经将全盘势力抽出,我用君潋留在京都分散的赤焰军一举歼灭,至此,齐王于叶开一党在京都根深蒂固的势力将全部被瓦解,如此,才是我卿云今日所图之局!” 叶开这下是真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虽然周遭都是自己的人,可是卿云这胸有成竹一脸嘲笑地看着她的眼神还是让他十分愤懑。 事到如今,哪怕此刻占尽上风,他却不得不承认—— 这并不是虚张声势! 在他用尽一切办法图谋之时,他的敌人也在算计着他! 眼看着退无可退,叶开瞥了一眼被乾耀还有整个天下第一楼护着的小皇帝,眼中划过厉色,不免想要闪身,怒气昂然地起了杀心,道: “好,好极了!” “今日任你说出个天花乱坠,我叶开也绝不认输!” “杀不了你,杀个小皇帝倒也是够本了!” 眼看着叶开就要调转方向,朝着被乾耀护着的小皇帝而去,卿云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邪佞,那是有着无双风华的狂傲。 明知道叶开的目的,然而卿云却不闪不避,甚至于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反而手中光芒大盛,凝玉剑一跃而上,直击苍穹。 说时迟那时快,卿云身形已然跃上半空,凭空而立,十指对着那快速穿行的叶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朱唇微启,声音却是那样苍劲有力,足以让皇宫之中的所有人心中都猛地一震: “叶开犯上作乱、谋害先皇、刺杀天子,其罪罄竹难书,该杀!今卿云上达天听,必惩处此恶贼。” “天道昭昭,罚于雷陨!” 言毕,在众人惊骇不已之时,只见原本那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随着一声轰鸣变得昏暗起来。 再然后,就连叶开都没有预料的是,竟然随着那一声巨响落在自己头顶的—— 是他避无可避的一道惊雷! 哪怕他抱有同归于尽的心思,但到了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猝不及防的天雷落下,完全毫无准备地落入死亡之境地! 一招,仅仅只用了一招。 “轰!” 低气压四溢,那一道天雷完全阻挡了不可一世野心勃勃的叶开步伐,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没有人可以逃的过这样的一击。 叶开也不例外,在被这样的天雷劈中的瞬间,他在极致的痛苦中骤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宗族一案他迟迟无法想通的地方在哪里。 他败得那样彻底,只因为他再次低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势力! 原来,天降惩戒这件事,是卿云一手故弄玄虚搞出来的。 他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自己真真经受了,方知他到底遇到了怎么样一个对手。 完全逆天的存在。 堪比神灵一样强大!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叶开的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人去救,也没有人能去救。 因为一道天雷,原本厮杀遍布的整个皇宫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是太过震撼的一幕,就连小皇帝和乾耀一时间也愣神在了那里。 因为,人力能够达到如此。 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一片哗然! 卿云俯身旁观着叶开步入死亡,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怜悯,她冷哼一声,审视着那些追随着他的部下,压低了声音,肃然开口道: “叶开大逆不道,今天降惩罚,已然身死,覆灭亦是大势所趋,尔等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摄政王战无不胜的赤焰军已然进入皇宫之中,你们就算是负隅顽抗也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放弃抵抗,哀家和陛下都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全族皆毁!” 被乾耀护着的小皇帝亦很是时候地开口道: “尔等受叶开所命做出此等事情,本是死罪,若你们能够迷途知返,朕必定予以赦免!” “如何抉择,皆在诸位手中!” 卿云一出手,简直让所有跟随叶开的人都心惊胆战起来。 叶开浑身焦黑地躺在那里,刚刚那雷霆一击,已然让必胜的他们丧失了信心和希望。 如今还敢动手的叶开的死卫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厮杀下去,在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选择了放下手中的武器。 君潋早就安排信任的属下流珞带着赤焰军一路拼杀过来,如今到了承明殿前无人再敢抵抗,当即便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叶开根深蒂固的势力,在这一刻全部被瓦解! 而萦绕在小皇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在此刻落下。 他以性命为赌注换来的一切,也算是值了!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像自己的父皇那样卑微地活在权臣外戚淫威之下,更加不必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就没了性命。 多年的隐忍蛰伏,终于换来了如今的一雪前耻! 胜利,来得那样艰难而又惨烈。 鲜血洗刷着这座历经多年的皇宫,到处都充满着血腥气息和尸体。 一派狼藉。 但从今以后,崭新的局面也将被拉来…… 卿云刚刚就是故意拖着叶开为自己引天雷积蓄力量,因为她需要时间去对付这个叶开。 擒贼先擒王,更何况这个叶开还带领了如此之多的兵将。 只要他死了,并且以那样的方式去死,那么一切将不会再有任何疑义。 控制局面,将会来得更快一些,而这里的伤亡,也会更小一些。 她毕竟是修仙之人,少上几分杀孽,倒也是她的功德了! 如今一切皆了,也是时候—— 就在卿云觉得似乎自己可以松上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间一个激灵,目光旋即扫向下方,寻找起白锦年的身影起来。 没有,没有他的气息。 在纷乱之中,他终究还是谈走了去? 卿云突然间觉得浑身上下无比不安起来,她因为这一路上的战斗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如今只觉得手脚都发软起来,不敢有丝毫地放松心神。 一切还没有结束! 就在卿云意识到危机的一瞬间,在这已经平寂的周遭,突然间划过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杀意。 “铮!” 那是隐藏着的灵力波动,在卿云意识到的一瞬间直接冲着被乾耀护着的小皇帝而去。 出手之快,危机顿生。 那是甚至于高于卿云实力的一击! 那一刻,卿云已然飞身而下,想要飞速救援,但却已经晚了,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道: “小心!” 同样并未放下戒心且离小皇帝只有咫尺之远的乾耀手中灵巧的飞刀下意识地击出,然而这一番对峙之下,他却无法顾全小皇帝的安危,便只好快速地将他推向了赶来救援的卿云,独自一人抗了过去。 “铿锵!” 飞刀和长剑相撞,九境的实力和绝对力量对击。 “轰!” 出手的正是白锦年,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当口,他一身雪色的长袍,墨发飞扬在剑气之中,积蓄了所有力量骤然出手,在意识到对战之人是谁时,他也不免冷笑着勾了勾唇角,轻蔑道: “日月灵宗的明尊,也不过如此!” 乾耀的飞刀虽然让白锦年手中的长剑偏离了数分,但还是因为刚刚巨大的耗力而不能完全接下如此攻击,只能皱着眉头,横了横心,毫无顾忌地迎了上去。 “扑哧!” 长剑刺入腹部,鲜血随之而出,明明是受了重伤的乾耀却是突然间眉眼弯弯,冲着深入如此发动杀招的白锦年咧嘴一笑,十指微动,数柄月纹飞刀便直接如暴风骤雨一样击向了敌人,带着十分痞气的声音骤然而起: “是吗?那本尊就请白公子好好尝尝厉害!” 第142章 落幕! “铮!” 白锦年周身护着的灵力被猝不及防的飞刀戳破,飞刀没入皮肤,剧毒掀起无比的疼痛。 这一切,也不过是瞬间,卿云赶至之时浑身已然杀意大盛,她将小皇帝托付给了流珞,而后快步上前,扶着已然重伤的乾耀站定,面色肃然地看向了同样是被迫退开的白锦年,心下有些后悔。 她终究还是因为一念之仁错过了最好杀他的时机! 白锦年微微站定,看向对面那傲然而立的女子,有些不忍,身形踉跄了一下,显然因为乾耀刀上的毒而有些心力俱疲。 雪白的长袍上绽出红色的血点,看起来煞是骇人,然而孤身一人的白锦年却依旧对着卿云在笑,柔声开口道: “看来,太后娘娘赢了!” 这话说得煞是奇异,然而卿云却一门心思都在因为重伤跌倒在她怀中的乾耀身上,根本无暇顾及突然出手不知意欲何为的白锦年。 “乾耀,你怎么样?” 卿云眼眸之中挂上了数抹的急切,她快速地伸出手,点了面色煞白的乾耀穴道,迫切地输入灵力为他疗伤起来。 随着这一变故的产生,赤焰军将士手中齐刷刷地数万只羽箭对准了毫无再出手之意的白锦年。 乾耀止住了血,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摆了他一道的白锦年,却强撑着笑意开口道: “卿云啊,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也要好好回报我才是啊,从小到大,我可是怎么都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乾耀还在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调侃着卿云,让匆匆赶过来的卿云鼻尖猛地一酸,眼中红红的,为他揩去了嘴角的血迹,定然开口道: “放心,我会的。” “在我还没有带你回去之前,你不准死,我也不会容许的!” 乾耀面色惨白,连带着手都有些颤抖,然而他却依旧在朝着卿云咧嘴笑着开口道: “好,本少怎么着也要回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才是,卿云你可不能食言啊!” 这边还在对着卿云笑语吟吟,那边乾耀忍着痛目光又是一冷,轻嗤一声看向那在风中站着的白衣公子,道: “白锦年,你果然不简单,本尊这一次栽在你手中,本尊认了!” “可是,你中了子午见骨毒,本尊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活不过明日。你让本尊不好过,本尊自然也不会让你如意。” “从今以后,你将是天下第一楼乃至于日月灵宗永远的敌人,不死不休!” 乾耀这放狠话自然能力不假,然而白锦年却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极为不屑地开口道: “这毒,逼出来便好了!” “我倒是没想到,明尊竟然和太后娘娘关系如此密切,甚至于为了大雍陛下都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啊!” 白锦年是真的没有料到 小皇帝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却是微微镇定了神色,十分有皇者的威严,直接看向那在万人围攻之下不露半点声色的白锦年,反驳道: “明尊为护大雍基业尽心竭力,朕赏罚分明,自然深感此恩,倒是白公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朕兴师问罪于黎国吗?” 质问的口吻和气势都有,然而白锦年却依旧不动声色,他孤身在万人围困之中,面色坦然地笑了笑,道: “陛下所言非虚,但本宫今日并不想隐藏自己了。” “本宫想要的,是这个天下,所以,陛下您只能是本宫的敌人!” “从今以后,白锦年将再也不会是黎国质子,本宫将会纵横万里疆土,最后一统天下!” 这等狂妄的话从一向温儒雅备受欺凌的白锦年说出来实在是太过瞠目结舌。 小皇帝和众人哑然,然而只有乾耀和卿云明白。 一场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白锦年不可能孤身赴险,他绝对留有后手。 卿云终于将目光放在了终究选择走向这一步的白锦年,语气淡然,眼神之中充斥着无限的凉薄: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刺杀陛下?” “不止如此吧?” 白锦年执剑而立,面色淡然,那双如玉的眸子凝视着卿云,对于这样的问话也不否认,轻笑一声道: “太后娘娘果非常人,我留下,只是为了和你告别。” “亦或者,很快我们就会再见!” 这样的回答让卿云实在是有些无语凝噎,看着对于中了毒受了伤却依旧视若无物的这位“心怀天下”的野心家,她将凝玉剑对准了他,冷冷地开口道: “我希望,永不再见!” “白锦年,那一日在冷宫中和那个黑衣人会面的的人是你吧?” “我早该想到的,你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我本无心和你成为敌人,可是如今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卿云目光如炬,面色冷寂地看着不准备动手的白锦年,将心中所有疑问倾吐而出,漠然地吐露出绝情的话: “实势所迫,你我各有心中执念,既然今日你伤了乾耀,那么我亦不会再心慈手软!” 言毕,卿云已然不再多言,但见处于万箭之中的白锦年嘴角浮现出一抹苍凉的笑容,他抬手,无视身上伤口,亦不再掩饰分毫,坦然开口道: “卿云,你该知道,你拦不住我的。” “在这大雍,我苦心经营十年,你以为,我早就可以离开而今日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是为了小皇帝一人吗?” “不,我要的是这座城,是整个大雍!” 白锦年野心当真是大,以至于在场的众人猛然间看到如此转变的他心中都不由地大骇起来。 小皇帝见如此模样的白锦年,心中惊疑,也更加觉得如此大敌不可不除,当即便以稚嫩的声音厉声开口道: “既然已为敌人,那便该当杀无赦!” “放箭!” 眼看着万箭齐发,纷纷朝着已然被乾耀所伤但却迟迟不肯离去的白锦年而去。 危机,一触即发! 卿云没有动,也没有阻止,因为她无力去多管什么。 事情,还没有结束。 白锦年,他到底想做什么? 卿云咬了咬唇角,没有制止这个命令,反而是用神识扫过周遭,警惕着一切。 那个黑衣人,还没有出现! 白锦年,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孤身犯险,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万箭齐发,冷风嗖嗖。 杀机四伏! 眼看着白锦年那单薄的身形就要被万千箭雨所吞噬,突然间虚空之中传来轻微的波动,隐隐有力量灌入,那众箭竟然瞬间停滞了下去,似乎被什么力量所控制了一样,一时间诡异到了极致。 再然后,白锦年身形骤然间消失了去。 漩涡之中,卿云瞳孔猛地一缩,身形猛地一闪,便要快步而去。 她明白,白锦年所拥有的实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雄厚。 他要走,她甚至都拦不住! 那他背后的那个人,又该又多强? 这些同样是身负灵力的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 “轰!” 只有卿云知道白锦年怎么消失的,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所有箭支猛然间下坠,砸在了地上。 “嘭!” 卿云看着这万千箭羽落下,心头划过一抹凝重。 顺行术! 她耗力过多,无力相拦。 白锦年的实力和她不相上下,可是他背后谋划又该是什么? 小皇帝乃至于众人都亲眼见着白锦年这样以极为诡异的姿态消失,心头更加惊骇于这样的实力。 卿云立于原地,神色凝重地扫了一下四周,而后对着流珞开口道: “迅速整理皇宫,全城搜捕叶开余党和白锦年下落!” “全城戒备,迅速探查情况!” 君潋的人自然是唯卿云所命,自然应答而去。 待到一切终于平复,卿云心头却是无限凝重。 乾耀已然重伤昏迷,卿云稍微给他用了些治愈术,而后便派人送他到了太医院。 这一番波澜壮阔,终于结束! 一切就此落下帷幕! 坤宁宫,难得寂静。 终于安排妥当的卿云回到了这没有被血腥浸染的一方地界。 卿云早有安排,自然不会让西菱和安虞成为威胁自己的把柄,入了坤宁宫之后,卿云才挥手间撤去了房间的结界,开口道: “阿娘,西菱,出来吧!” 卿云进门,等得早就心急的西菱小丫头便跳起来咋咋呼呼地冲了过来,笑道: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一切都都还顺利吗?” 安虞显然也是提心吊胆,毕竟这一场博弈她也很清楚到底意味着什么,如今见卿云平安回来,她也松了一口气,道: “卿云,你平安回来就好!” 卿云会意一笑,握住了安虞的手,定然开口道: “嗯,一切都结束了。” “叶开犯上作乱,如今已然身死,阿娘你别想太多,大雍经历这一场风波之后,很快就会平静了。” 安虞点了点头,虽然对于叶开的死早有预料,但到了此刻却也忍不住叹息道: “自作孽,不可活,叶开他命该如此!” 卿云笑了笑,见这里没有什么差错,便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外面突然间传来一声急切的通禀: “太后娘娘,京都城外聚集了大量军队,为首者是黎国皇子白锦年!” 第143章 攻城! 卿云蹙眉,白锦年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军队从何而来,她虽然不知道,却也能够猜出来个大概—— 和她对付叶开一样,早有预谋,只因为她纵然千算万算也不曾算得到这白锦年竟然会凭空派出来一支军队直接进攻京都! 安虞和西菱一脸担忧地看向卿云,卿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算了算日子,君潋也快该回来了。那她便再赌上一赌。 北狄之危,大概也该解决了。 希望能够撑到他回来! 卿云走到殿外对那通报之人命令:“密切关注城外动向,随时来报!” “是!” 卿云再次回到殿内,不得不再次叮嘱安虞和西菱:“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但放心,我会赢的!” 为了不让阿娘和西菱担忧,卿云没敢说太多。 “阿娘、西菱,记住听到什么风声,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你们的安全便是我能支撑到最后的动力。” 安虞闻言,眼眶不由开始发红,上前轻轻拥住卿云的身子,明明自己的女儿也是需要保护的,现下却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师父放心,西菱一定会保护好夫人和自己的!”西菱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让师父分心,很快便答应道。 卿云安置好安虞和西菱,来到自己寝宫。 卿云洗去一身疲惫,换上软甲,将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带领着一队君潋留下的赤影君策马来到城墙之上。 远远望去,乌泱泱的黎国军队已然快到城门! 黄昏降临,黎国军队驻扎在城门不远处。细数京都仅存的军队,不过才三万,收编的叶开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全心信赖,而黎国军队至少有五万且来势汹汹。 而且,皇宫才经历了一次谋逆之变,是再经不住折腾了! 怎么看,卿云都不占优势,若没有外援,这就是一盘死棋! 卿云不是那种以卵击石的人,可她更不是临阵脱逃之人。 若非留守京都者大多是君潋手下身经百战的赤焰军,如今怕是城门都要破了。 又是一场恶战啊! “报!”一个将士来到城门瞭望台之上。 “说!” “我们派去交涉的人没了音讯!”周遭的将士听到这话,不由纷纷愤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黎国这番作为,是断然不将他们大雍放在眼里! 卿云脸上也有些怒意,白锦年这是铁了心要挑起战事。 他对大雍,已然是势在必得! “太后,您快看!”一位将士指向城门之外。 只见一位白袍男子带着一队人马驻足于城门之下,他们个个拿着火把,照应着白锦年那张看似无害的脸庞上。 “卿云!”白锦年冲城墙之上的那抹孤高身影喊道。 一个将士不满已久出声呵斥:“大胆!敢直呼我大雍皇太后的名讳!” “嗖!”一只剑羽破风而来。卿云眼疾手快地将箭矢挡下,眸中酝酿着风暴。 “白锦年,你究竟意欲何为?你该知道,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得逞的!” 卿云跃身而下,手持凝玉剑,孤身一人立于白锦年一队人之前。 白锦年浅浅一笑,声音平淡:“卿云,事到如今,你还看不透么?” 卿云自嘲,都已经兵临城下了,她岂会看不透? “卿云,我给你一个机会。”白锦年看着形影单只的卿云,眼底略过一丝期许。 “什么机会?”卿云也想听听这厮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跟我回黎国!”白锦年缓缓出声。 “殿下!”白锦年身旁的将士出声阻止:“殿下三思啊!” 这可是大雍的皇太后,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即便黎国战胜,大雍皇室可是一个也不能留的! 殿下此次作为是唯一翻身的机会,若将这大雍太后带了去,只怕无法在黎国立足的。 “闭嘴!”白锦年低喝。 他岂会不知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无比清醒,卿云万万不可能同意他的提议的,他只是想…… 只是想再试一试,毕竟,她是唯一懂得自己的人。 但看如今情形,罢了,不可能的事也不必耗费心神! “你莫不是吃酒吃多了!”卿云冷嗤:“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说胡话。” 如今,他们明明连朋友都不可能了。 乾耀重伤,京都之危,卿云此刻只恨自己一次又一次错过杀白锦年的良机! 一念之仁。 白锦年也收回自己仅有的那点心思,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我五万黎军一日之内就能将你皇城攻破!” 他可是专门挑君潋不在皇城时发兵。 如此他便占了先机。 筹谋多年,也该一鸣惊人了! “废话少说,白锦年,你我今日必要决一死战!”卿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知晓自己处于劣势。 白日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夜里又要决一死战,是有些牵强。 更何况,白锦年如此显山不露水,真正实力更是不可估量。 白锦年出声阻止:“不,今晚本宫只是过来瞧瞧,并非是想与太后娘娘决战。” 白日他中了子午见骨毒,虽说已经将毒控制住,到底了伤了一些元气。 此时,两人都不适合决战。 他们只不过是在挑衅,击溃对方军心罢了。 “皇后娘娘从即刻起,可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话落,白锦年最后回了卿云一个浅淡而又自信的笑容,带着人扬长而去。 卿云也算是看出他们的虚张声势,转身跃起回到城墙之上,命人加派人手死死把手城门,不让对方有一丝可乘之机。 “白锦年,我们终究还是成为了你死我活的敌人!”卿云有些咬牙切齿,但眼神之中又有些无可奈何。 …… 黑夜褪去,旭日东升。 但皇城此刻却被肃穆的氛围充斥着,家家户户紧闭家门,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丝人气。皇宫至城门一路,皆有层层赤焰军把守。 “咚!” “咚!” “咚!” 城门内的战鼓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余音萦绕在皇城上空,穿过整座城,传入皇宫之中。 战鼓已响,小皇帝沉着冷静地安排着人手。他要做的,守住皇宫,简单,却也不简单! 城楼之上,经过一夜的调整,卿云和赤焰军已然回到最佳战斗状态。瞭望台上,死死盯着城外不远处驻守的黎军。 他们依旧没有整装待发。 卿云眼眸微眯,白锦年在等什么? 而黎军军营内,白锦年手下的大将拨出一万精兵给白锦年试水。白锦年深知,整个大雍最难应付的莫过于卿云。 她一人,可敌上千人。 她若是出手,黎国军心必将不稳。 举兵攻城并不明智,起码要降低卿云的战斗力才行。 白锦年率一众黎军再次来到城楼之下,这次未等他开口,早已恭候多时的卿云便披着软甲披风从城楼之上跃下。 “白锦年,今日我们便比一比吧。”卿云不给白锦年反应时间,直接提剑而上。 骏马上的白锦年一个后仰,凝玉剑从他面前扫过,隐隐扫断了几根发丝! 白锦年脸上的笑已然不再云淡风轻,翻身下马,抽出一把通体银白发亮的剑,做出一个随时接招的姿势。 卿云抱着跟白锦年同样的目的,白锦年战斗力如此之强,若是任由他攻城,怕一日都用不了,这座皇城就真的要易主了! 她也是抱着击溃白锦年战斗力而来。 此战,她不能败! “铿锵!” 剑与剑只见迸发出无数火花来。 城楼之上,跃下几十多位八境高手,那君潋的心腹,还有日月灵宗的几位长老。几十人迅速守住卿云后方,避免白锦年的人搞偷袭而使卿云分心。 卿云压着剑逼向白锦年,白锦年变了个角度顺势一推,卿云的剑刺了个空! 白锦年左手推出一掌,掌风袭来,卿云凝玉剑将之击溃! 下一瞬,白锦年的剑挥来,卿云提剑抵挡。 “嘭!” 两剑再次摩擦出火花! 不过几息,两人已然交手数个回合。 卿云将凝玉剑向上一抛,再次使用灵力:“风之刃·灭!” 只见凝玉剑似有灵魂般,自动刺向白锦年,白锦年见招拆招,眨眼间已经与凝玉剑交缠数十招。 卿云控制着凝玉剑,白锦年跃起到那匹背上,足尖轻点,凝玉剑追来挥砍! 白锦年眸中冷色一闪,又抵挡了一剑,下一秒,白锦年双手扶剑,自眉间输出灵力,瞬间以银白剑为中心,掀起一波灵力震荡! 顿时,凝玉剑像是砍刀什么钢铁之物上一般。 “铿锵!” 凝玉剑被弹出好远,直直插入卿云不远处。 卿云气血翻涌,暗暗后退了一步。 卿云飞身上前拔出凝玉剑,双手婉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刺向白锦年,白锦年左手聚力,右手挡下这一剑,左手击向右手,力量顺着银白剑、凝玉剑击向卿云! 卿云一个跃身旋转将力量化解! 太阳渐渐高高挂起,交战中的两人额上都渐渐浮现细密的汗。 “铿锵!” 又是一个碰撞,两人纷纷后退两步! 白锦年身边的副将暗暗着急,殿下何必只身对战,他方一万兵马,还破不了一个城门? 副将见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不由给手下打手势。 一队黎军收到信号,开始从卿云两侧包抄。 卿云身后的赤焰军看穿副将的举动,纷纷出手对抗黎军。 瞬时,以卿云、白锦年为中心,周遭赤影军和黎军开始交手! 卿云见不少黎军已然动手,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位高手,虽说数量不敌,但胜在质量。这几十个八境高手也是能够抵御一阵的。 卿云登时后退两步,十指交叠自心口处取出一滴精血,以血为引,注入灵力,血珠顿时化作星星点点,冲着白锦年的方向席卷而去! “血之术·灭!” 白锦年惊了惊,这是魂杀术! 稍有不慎,沾之即死! 白锦年将剑狠狠立于前方土地之中,双手食指与中指指向自己的头部,瞬间,白锦年眉间隐隐发出一道光将他整个人环绕住。 卿云的血之术波及到白锦年身后不少将士,顿时惨叫声连连。 白锦年被无形的防护罩护着,丝毫未上。可这秘术也很是耗神。压下喉间隐隐翻涌的腥甜,提剑再次袭向卿云。 气势汹汹,锐不可当! 危机,再次席卷而来! 第144章 整治太皇太后! 卿云挥剑跃身至城门之前,以卿云为中心,君潋心腹及日月灵宗的长老呈扇形分散开来,将城门护的水泄不通! 白锦年再次提剑挥向卿云! 战争悄然打响! “铿锵!” “轰!” 周遭皆是刀剑火影的兵器碰撞声。 白锦年盯着卿云身后的城门,双眸中尽是势在必得! 白锦年忽然闭眸,整个人立于高空之中,双手大开大合,忽而狂风大作,吹得白锦年战袍飒飒作响! “飞天霹雷!”白锦年睁开的双眸似闪过一丝雷电。 下一瞬,卿云及八境高手和日月灵宗长老的背后纷纷乍起一声惊雷! 卿云一众虽及时避开,但却还是受到了波及! 几位八境高手嘴角已覆上血丝! 卿云紧紧皱眉,白锦年这一击,伤了不少八境高手,看来她也要放大招了。 “穿云术!” “无影针!” “乘风刃!” …… 卿云和白锦年纷纷使出杀招! 日头降了又升,升了又落。眨眼已然过了两日! 夜色下,城门前横尸遍野,大都是黎军尸首,却也有大雍士兵的尸体,其中竟也带着几名赤焰军内的八境高手! 这才两日! 竟也耗死几位赤焰军高手! 白锦年!你好样的! 卿云双眸染上几分红,不知是恨得还是两日来不眠不休对战累的。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卿云自己的人也颇为狼狈,看起来似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卿云眼神明明灭灭,将手中凝玉剑随意立在一旁,将右手递至唇边,狠狠咬破食指,顿时纤细的手指开始往外冒血。 左手再次伸向心口,须臾又取出一滴精血。将精血与右手的几滴鲜血杂糅一起,口中缓缓吐出晦涩的音符。 霎时,双掌合一。登时,城门前再次狂风大作,且这一片天的黑云沉沉压下来。 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 “魂杀!” 登时,现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没有一丝声响。 须臾,以白锦年为首的黎军纷纷被强大的灵力波横扫! “噗!”白锦年喷出一口鲜血。而他身后的黎军却是死伤大片。 白锦年压下翻涌的气血,看了一眼浑身被灵力淬炼的卿云,转身对副将命令:“撤!” “殿下!”副将不满,却也不敢反驳。经过两日的胶着对战,他们黎军已经损失惨重!且士兵两日为进食,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怕也只有退兵了。 “是!”虽有不甘,却也别无他法。 白锦年抹去唇角的血丝,笑着看了看卿云。卿云还真是一次一次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呢。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卿云的爆发力如此之强。 白锦年退兵倒也不是打不过卿云,只是手下将士两日滴水未进,他们不能这么耗着。 卿云见白锦年退兵,顿时松了口气。右手颤抖着握上立于一侧的凝玉剑。这一招魂杀,她用了灵魂之力,对她来说损耗不小。 她就是看准了两日交战士兵的疲乏,这才放了一个大招唬住他们。 以卿云为首,众人再次跃向城楼。 高大巍峨的城门从未被打开! 太后击退黎军的消息传入宫中,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对太后娘娘多了几分敬畏。这份气魄与实力,在女辈之中,当属第一人! 卿云回到皇宫洗去一身疲乏,沉沉睡了一夜。 翌日,卿云稍作休整便去了太医院。 不知乾耀的伤如何了。 太医院内,乾耀盘坐在榻上,唇色微白,额间冒着细汗。卿云见他在运功疗伤,也不打扰,看了看他的用药。 药也没问题。 须臾,乾耀收息敛气。 “如何?”卿云问他的伤势。 “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时间来调整而已。”乾耀宽慰。 “对了,我派手下的人已经在剿灭叶开余党了,不消几日便可有所收获,你安心应对白锦年。” 卿云叹息,这时候了,他还挂念着叶开余党。卿云上前几步探测他的状况,蹙眉。这伤势还是不太乐观。 卿云调出灵力为乾耀疗伤。 “卿云,不必耗费灵力。”乾耀无奈。 “别废话,调息!早日恢复,好早些帮我退敌。” 乾耀无奈摇了摇头,他可是听说了,卿云两日不眠不休守住城门,退敌黎军。这会儿又为他疗伤。 也是,卿云向来是重情之人,她嘴上不说,却一直用行动践行着。 关心也是相互的,乾耀一心助她,不惜重伤,她视他为挚友,又岂会袖手旁观。 此时,门外急匆匆来了一个小宫女,看到卿云在为乾耀疗伤,脸上焦急之意顿显。 约莫半盏茶功夫,卿云收回灵力,吐出一口浊气。 一旁候着的宫女忙凑上前来:“太后娘娘,坤宁宫……” 卿云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坤宁宫怎么了?” “太皇太后带了不少人去了坤宁宫!”小宫女焦急地说:“一盏茶功夫前,太皇太后便朝着坤宁宫方向去了。” “这会儿,怕是要到坤宁宫了。” “废物!现在才来报!”卿云怒道。 说罢,再也不顾及其他,飞身往坤宁宫方向而去。 坤宁宫内。 “安夫人这里倒是没有丝毫血腥,一片祥和啊。”太皇太后摸了摸面前的热茶,又看了看茶几上的糕点,眸中闪过一丝妒意。 这几日,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反观这安夫人,坤宁宫茶水糕点一样没少! “太皇太后言重了……”安虞脸上挂着笑,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哀家让你说话了嘛!”太皇太后的脸色忽而变得凌厉。 安虞无语地看着太皇太后的精分表演,她要不要配合下去? 太皇太后明显来者不善。安虞瞥了一眼太皇太后身后的几个高大身影,这些人脚步沉稳,面目肃杀,周身透漏着隐隐的杀气。 安虞心中担忧,这太皇太后今日莫不是想拿她和西菱来制衡卿云? 西菱此刻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人未到声先至:“夫人,师父她太厉害了,击退了黎军……” 刚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见到太皇太后,西菱瞬间心中被恨意充斥! 西菱紧紧攥着拳头,她巴不得此刻将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千刀万剐! 眼神触及太皇太后身后的一众高手,压了压心中的恨意,低下头来。她怕她看着这个女人的脸会忍不住上前杀了她! “见过太皇太后!”西菱隐忍着不发,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符。 太皇太后根本没把西菱这小虾米放在眼里。 “既然人到了,安夫人带着这小丫头去哀家那里坐坐吧。”太皇太后如同看着蝼蚁般瞧着这两人。 也不明白卿云为何看重这两人。 “休想!”西菱忍无可忍几步上前挡在安虞面前。太皇太后身后的几人也纷纷上前一步。 气氛一度嚣张跋扈! “太皇太后此番前来,意欲何为?”卿云及时赶到,盯着这个妇人!怎么就遗漏了太皇太后这个蚂蚱! 坤宁宫被保护的水泄不通,可太皇太后是皇宫中人,她要过来,还真没什么理由挡下。 卿云瞧了一眼太皇太后身后的高手,竟请来了四个八境高手! 但就凭这几个人就像带着阿娘和西菱,那她也太小瞧她卿云了。目光触及西菱愤恨的眼神,刚好,那就做个了结吧。 卿云唇角笑意渐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不老实呆在自己慈宁宫,非要来凑这个热闹,那就不用再回去了。 “西菱,关门!”卿云笑眯眯吩咐。 西菱眼前一亮,心中会意,脚步生风,快速将大门紧闭! 太皇太后惊了一瞬,心底竟生出几分不安。但思及自己身后的四位八境高手,心中略微镇定。 “大胆!”太皇太后厉喝。 瞧着卿云和西菱看待玩物般的眼神盯着她,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太皇太后还摆谱呢,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竟敢来坤宁宫作威作福!”说到这里,卿云脸上冷意更甚。 她若是不在宫中,或是不及时赶到,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要被欺负了去。 原本碍着这位太皇太后的名号她还准备留她一命,待到时机成熟再说。 如今这个坐不住的太皇太后没脑子非要过来找死,她实在是—— 不能忍! 太皇太后此刻才明白卿云的打算,不由慌乱起来,忙站起身来,慌乱中打翻了茶几上的热茶,滚烫的茶水烫在她手上,她却丝毫没有注意。 太皇太后绕到她带来的高手身后,颤颤巍巍开口:“给哀家灭了这贱人,杀了她们,为我儿报仇雪恨!” 八境高手和几个侍卫将太皇太后护在身后。 卿云经过前两日的对战,修为和实力也是突飞猛进,眼下不过几个八境高手,她几招便能制伏。 至于太皇太后嘛。 见西菱蠢蠢欲动地掏出自己的淬骨鞭,便交给西菱收拾吧。 将安虞派几个人护着,卿云袖中射出几枚细针,那几名护卫眉间瞬间多了一个血窟窿,睁大眼睛倒地不起。 太皇太后看着地上那几人,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终是忍不住大叫:“啊!” 太皇太后颤颤巍巍后退,忽而一道鞭子带着破风之响出现在眼前。太皇太后登时被甩出几米远,身子撞到大殿内的石柱上,连着吐出几口鲜血来。 西菱手握淬骨鞭,眸中恨意滔天! “今日,便是你死期!”西菱的话语带着无尽寒意。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而半死不活的太皇太后此刻妆容尽失,钗环散落,好不狼狈! 第145章 攻入皇宫! 西菱再次狠狠挥鞭。 淬骨鞭打在太皇太后身上,太皇太后都没来得及呼救,便生生挨了西菱全力一击的两鞭,她已然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 西菱眼中尽是快意,终是大仇得报,不负列祖列宗的庇佑。 她又哭又笑地丢下了鞭子,而后看向了傲然而立对此事并不甚在意的卿云。 地上趴着的太皇太后叶玲歌奄奄一息,许久没有动静。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宫妇人,锦衣玉食不曾亲自做过什么,她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击。 就这样,作威作福的太皇太后这般轻易命丧于此。 不过是瞬间,卿云也将那四名八境高手悉数斩杀! 命人将尸首处理后,卿云来到安虞身边询问: “阿娘,刚刚那老太婆可有为难你?” “没有,不过两句口舌之快,如今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安虞看着独当一面的卿云,心中万分宽慰。 卿云走到西菱身旁,西菱此刻依旧保持着将太皇太后杀死时的那个姿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卿云看着她红了的眼眶,上前轻轻拥住了她。大仇得报,这种复杂酸涩的心绪她懂。 卿云再次加强了坤宁宫的护卫,这次是明令禁止任何来者不善的人无论什么身份一律不准入内,她不想看到类似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叶开余党尚未清除完毕,她若守在城门无法及时赶回,阿娘和西菱的安危便存在威胁,所以她必须加强防守。 卿云重新换上软甲准备整装待发,黎军兵临城下,她岂能有丝毫松懈! 卿云命将士们做足了准备,而她则在瞭望台上密切注意黎军的一举一动。 黄昏的余晖洒下,夜色悄然降临,黎军依然没有动静。 夜深人静,最是容易令人懈怠之时。 乌泱泱的黎军悄然前行,待城楼上的卿云发现之时,黎军已然护着一队抱着撞城锤的士兵赶往城门处! “放箭!”卿云一声令下。 “嗖!” “嗖!” 箭矢破风声纷纷响起,来者不善的黎军被射个措手不及。 城门处的黎军纷纷拔剑阻挡,撞城锤滚落在地上。 一部分黎军已经料到大雍会远攻,便分出一部分兵力穿着防护铠甲,抱着云梯,意图爬上城墙。 卿云不屑一笑。 “放巨石!” 爬到城墙一般的黎军被卿云的人扔下的巨石砸中,顿时惨叫连连。 卿云拿出一把弓来,在箭矢上放着沾满火油的棉布朝着远远的黎军大队射去! 大雍将士也纷纷效仿,一阵火箭雨漫天飞起,照亮了整个城前战场,也照亮了大雍将士团结一心、沆瀣一气的对敌精神! 生死存亡之际,该当同仇敌忾! 黎军攻守城门,有大雍射箭手随时候着;黎军攻上城楼,有大雍滚石防着;黎军想以多欺少,有大雍远射手放火断他后路! 天已大亮,黎军见久攻不下,又损失不少兵力,便准备撤退回营。 人影攒动,卿云瞥见黎军领队竟不是白锦年。 卿云心中隐隐不安,不知白锦年又要憋着什么大招! 黎军的再次攻城又以失败告终。 卿云抚了抚眉心,命将士不可松懈。只要城门不开,远攻、进攻、火攻便会一直奏效。卿云策马回到皇宫,再次给乾耀疗伤。 好在乾耀伤势大好,这算是这几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天蒙蒙亮之时,将士都关注着不远处的黎军军营,哪里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渐渐靠近了城门。 白嘉许身着暗色衣装缓步而来,这是为了今日而专门命人定制的。 待白嘉许行至城门处时,一个将士拦住了她的去路:“来者何人?” 白嘉许换上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面上一派和善: “军爷,我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太后娘娘命我亲自探查一下城门的牢固程度。” 将士有些疑虑,白嘉许忙拿出自己一早备好的酒水袋。这些将士连日守城门哪有时间喝什么酒水,怕是连吃食都不曾动过几口。 “军爷,您这么辛苦,奴婢实在心疼,专门给军爷带了些,军爷莫嫌弃。”白嘉许脸上适时的浮现一丝心疼与和善的笑意。 将士舔了舔嘴唇,的确干渴的很。 “军爷若是不放心,在此处看着便是,我也是来守城门的,待黎军再次攻城之际,我便去回宫禀太后娘娘。”白嘉许往前推了推酒袋子。 将士看了看这个角度,的确能一眼看到城门,也不再推辞,将酒水袋收下,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忙放入自己口袋。 白嘉许心中冷嗤,面上却很是感激。 来到城门前,看着这威尔高大的城门,她心中也闪过一丝挣扎,可一想到君潋,那份挣扎便成了坚决! 白嘉许回首看向皇宫方向,暗恨恨地想,叶卿云,你必须得死! 此刻,太医院的卿云心中一直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又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没有顾及到的。 卿云晃了晃脑袋,怕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申时一刻,午后的将士们多多少少有一些倦意。 就在此刻,瞭望台上的将士匆忙冲着城楼的副将大喊:“黎军出动!快去皇宫通知太后娘娘!” 众人闻言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应敌。 白嘉许则是冷冷一笑,听着黎军的口号声的接近,直接斩杀了两位守城门的士兵,拼尽自己全身力气将城门打开。 霎时,黎军鱼贯而入! 大雍将士皆是一惊,愤恨之余,只想将白嘉许这个罪魁祸首擒住。 黎军破门而入,大雍将士被打个措手不及,纷纷应战。远攻射手不间断放出箭矢,黎军却人手一只盾将箭矢挡下。 对方有备而来! 以赤焰军为首,大雍士兵开始与黎军周旋,虽然应勇无比却依旧抵不过黎军兵马众多。 城楼上的副将跃身下了城楼,口中喊着:“快去禀报太后娘娘!” 有几个士兵慌不择路正欲去皇宫报信,却被为首的白锦年一一斩杀!白锦年看了一眼被擒住的白嘉许,眼神淡漠异常。 白嘉许却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招手呼救道:“殿下,我如约开了城门,我可是功臣啊,您一定要救我,您不能言而无信!” 而擒住白嘉许的士兵见此,口中愤恨咒骂:“贱人!” 说罢狠狠将白嘉许敲晕了去。 白锦年却是淡淡一笑,对被抓的白嘉许不闻不问,直接领兵一路冲向皇宫,沿途守卫的将士皆被白锦年斩杀。 从城门至皇宫,一路血腥,整座皇城迅速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而此刻,卿云回到自己寝宫沐浴过后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衫正想小憩片刻,哪知,刚躺下不过半柱香功夫,一个连滚带爬的太监惊慌喊着:“黎军攻入皇城,正在向乾清殿方向去!” 卿云立时翻身下榻,两步上前揪住那太监的衣领,震惊道:“你说什么?” “太后娘娘,黎军、黎军攻打进来了!”那太监憋着一张脸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跑来报信的。 卿云大惊! 顾不得黎军如何破的城门,她只身飞往乾清殿的方向。 宫中大道上,只见皇宫内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宫人的尸体,目光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卿云飞身而下,只身挡在白锦年为首的黎军前。 刹那间,一往无前的黎军这才驻足了攻打的步伐。 “白锦年!”卿云狠狠皱着眉,白锦年此举实在是—— 太过令人猝不及防啊! “卿云,何必呢,大雍大势已去,你还死守着不放,有何意义?”白锦年笑语相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卿云召出凝玉剑,孤身一人立于宫道之上,俨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白锦年,你是个有手段的,今日大雍京都城破,是我的错,千算万算竟还是没能挡住你!”卿云自嘲地看了一眼那俊逸的人,冷笑道。 她扪心自问,已经将白锦年当做最大的敌人看待,千防万防,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他到底是如何进的京都? “我纵谋策划这么一大盘棋,又怎会输呢。你不如省省力气,待我杀了小皇帝,拿下大雍,天下一家,我们还是知己,你想做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白锦年不着急出手,反而如此相劝道。 “那我谢谢你连我后半生都安排好了?”卿云气得笑出声来。 此时,闻讯而来的乾耀和日月灵宗的人纷纷赶到,赤焰军也紧接而至。 “只要有我卿云在此,便不允你踏入乾清殿一步!” 卿云执剑狠狠一扫,登时强烈的剑风便令白锦年一众的马匹受惊嘶鸣! “太后娘娘,下面的人来报,是一个女子擅自打开城门。那人说是您宫里的人。”一个赤影军禀报。 卿云蹙眉,自己宫里的人?不可能! “查出身份没有?” “查出来了,是……”赤焰军一时有些犹豫。 “是谁?”卿云厉喝,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天王老子也保不了她。 “是永和郡主!” 卿云瞪大眸子,这个女人竟然做出这等叛国之事,置皇城百姓于不顾,于公于私,都留她不得。 果然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卿云咬牙切齿地吩咐道:“把她给哀家提上来。” 白锦年看她忿忿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来。 卿云忽而看向白锦年,冷漠地开口道:“这事,与你可有关联?” 白嘉许一个女流,给她多少胆子她也不敢擅自做出这种举动,通敌叛国之罪便是将整个白家置于死地,除非—— 卿云看向白锦年,除非有人煽风点火,白嘉许这个愚蠢的女人为了一己之私也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能想到我,说明卿云你的确聪慧过人呢!”白锦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仿佛带兵攻城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白锦年越是云淡风轻,卿云越是确定他还有后招。 今日,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她? 第146章 君潋归来! 卿云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心中甚是气恼。 这件事,果然又是白锦年搞的鬼! 卿云气从中来,伸手拿过一侧赤焰军背后的弓箭,五只箭矢放于弦上对准白锦年,五指伸展。 刹那间五箭齐发,毫不留情! 白锦年一个后仰,凌厉地躲过箭矢,而他背后却见五个将士中箭而亡。 他明明可以将箭羽挡掉,却还躲开了去,白白丧失五个将士。 可见,他也不见得多仁慈。 白锦年瞥了一眼中箭的将士,淡淡开口怒道: “蠢货!” 是了,在敌军地盘上,即便身处大将身侧,也断然不能有丝毫松懈,连一支箭都躲不过,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眼看着军心就要因此不稳,白锦年副将当即便举刀冷喝道: “杀!” 卿云身后陆陆续续来了乾清宫的不少护卫和赤焰军,但是面对着兵力雄厚的白锦年依旧是以卵击石,整个皇宫被白锦年攻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双方战争打响! 卿云此刻便是要拖住白锦年,只要白锦年没有闲暇去攻向乾清殿,那他们便可以再拖上一拖。 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而此刻,京都百里外。 君潋身着战袍,流光随侍一侧禀报:“白锦年已经攻入皇城,怕此刻已经与太后娘娘对上了!” 君潋瞳孔微缩,周身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息来,直接以极为冷酷的口吻道: “传令下去,快马加鞭全力前进!守护皇城,击退黎国兵将!” 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本王先行一步。”君潋带着流光和一队身经百战的赤焰军对副将示意。 流云也整理好兵马,跟着君潋全力朝着皇城方向奔赴而去。 …… 皇宫内。 “太后娘娘,永和郡主已经带到!”两个护卫压着白嘉许而来。 刚刚停息片刻的卿云看向白嘉许的眸子染上风暴,心中怒气丛生。 这个该死的女人,斩草不除根,还真是后患无穷! 白嘉许此刻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她身后不远处的乾耀嫌弃地一脚踢上她的后腿,登时白嘉许腿一软,跪在卿云面前。 “太后娘娘,您不能杀我……” “摄政王,摄政王那边——” 白嘉许颤抖着开口,一句未完,便见一把锋利的剑指向自己。 “白嘉许,你自己看看!”卿云目光触及宫道上到处都是侍卫、宫女、嬷嬷、太监的尸体,鲜血溅得遍地都是,连城墙之上都染了不少鲜红。 “这都是拜你所赐,可怜你父亲精忠报国不惜马革裹尸,而你白嘉许,大雍堂堂永和郡主,竟然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叛国!” “你,实在是该杀!” 卿云气狠了,一句话也不给白嘉许说。 下一秒,凝玉剑一转,见血封喉。 白嘉许就这么双目睁圆地倒地没了声息。 卿云剑锋再次一转,指向白锦年,轻嗤一声道: “白锦年,今日,便是你我的生死局!” “不是你死!” “便是我亡!” 卿云冷冰冰地看向白锦年,昔日情分,已然化作飞灰,纠缠了这么久,也该做个了断了! 他们之间各有立场,有着无法调解的矛盾。 此局,只能活一人! 白锦年见卿云杀气腾腾,眸中略微复杂。 其实,他是不大愿意卿云死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她能远离皇室的纷争,哪怕永不相见,他也知道,这世上有人懂他。 罢了罢了,立场不同,生死由天命。 “凝玉剑,祭!” 卿云手中的剑仿佛活了般一飞冲天,盘旋半圈后直直向白锦年刺去。 终局战,打响! “轰!”白锦年挥剑抵挡。 白锦年胜在兵力强盛,反观卿云这边,在数场交战之中,人马少得可怜。 卿云为抵挡白锦年的军队攻入乾清殿,被逼得步步紧退,不过须臾,卿云已然退到了乾清殿殿前。 乾耀和日月灵宗的高手皆护在卿云身侧抵挡黎军。 身后三层台阶之上,便是巍峨恢弘的乾清殿! 卿云眸中渐渐染上一丝焦急,她已经损失了不少兵将,如此下去,情况对她很不利。 卿云飞身跃上一层台阶,阶梯之上尽是阻挡黎军的大雍将士。 她双掌拂过凝玉剑,凝玉剑凭空快速自转,掌印变幻,须臾便刻出一个剑阵来。 卿云双臂挥开,凝玉剑快速刺向白锦年。 白锦年提剑挡下,凝玉剑却没停下,反而将白锦年逼得步步后退。 卿云趁机从袖中甩出三根银针! “唰唰唰!” 白锦年手中抵挡凝玉剑,身子只能堪堪避开,躲避之余,一根银针划过白锦年白皙俊朗的脸庞。 顷刻,白锦年脸上出现一道血丝。 白锦年无暇顾及,手中再次用力,将凝玉剑冲开。 正在白锦年与卿云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卿云抵在白锦年前面防御的一众士兵纷纷受到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冲击而飞身跌落在卿云身后。 灵力波中隐隐泛着金光。 卿云大惊! 除了白锦年,对方还有神秘高手。 黎军将士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自人群中走出一个伟岸的身影。 那人一头黑白相间的发丝,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眉宇间能看出他年少时的俊朗。 只听,黎军齐刷刷恭敬地喊:“参见国师大人!” 国师? 黎国国师缪徽! 白锦年见到来人,唇边笑意更甚,微微颔首: “师父!” 缪徽竟是白锦年师父。 看来那一日的黑衣人,果然是他! 乾耀眼看着这情形,也忍不住提醒卿云:“缪徽还有一个身份是圣教教主,他麾下势力众多,若今日圣教中人也在的话……” 乾耀没有说下去,卿云却懂了弦外之音。 若圣教也牵扯进来,大雍,今日便要被彻底颠覆了! 许是看穿卿云等人的担忧,缪徽不屑地开口道: “灭你大雍,还用不着出动我圣教中人。” 说到底,缪徽的圣教乃是江湖势力,国师身份乃是次要的。这一局虽然早已经布下,但缪徽却不愿意赌上全部的筹码。 留一手才是最重要的。 卿云对于缪徽的傲慢不假辞色,心头隐约都填了一抹凝重。 因为对方有这个实力! 卿云自缪徽出现后,眉间便没舒展过,几乎瞬间便侧身附耳乾耀: “我来拖住缪徽,你尽量拖住白锦年。” 此时这战局,对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若无援军,单凭她身后这些人,恐怕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缪徽审视着面前这个令他十分感兴趣地女子,猖狂一笑道: “便是你这个女娃让我徒弟屡次受挫?” 卿云将凝玉剑紧握手中,随时准备出击。她在缪徽身上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迄今为止,缪徽给人的感觉是她见过最为迫人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缪徽之实力,深不可测! 就在卿云蓄势待发的瞬间,缪徽金丝黑袍一挥,登时一阵隐隐带着金光的灵力风阵刮起! 卿云用剑抵挡,周身的薄衫被灵力风阵吹得高高扬起。 她本就是匆忙赶来,软甲没来得及换,一身素衫流仙裙配上绝美凌厉的五官,更是惊才艳艳。 卿云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手快速翻转,掌心交叠,手臂张开半旋再阖上。 “漫天刃·散!” 登时,无形的灵力化作一道道小小风刃,悉数向缪徽袭去。 缪徽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单手结印,瞬间一个防护阵化作密网将卿云的风刃尽数击碎! 卿云眉狠狠皱着,心中更是十分气恼。 这缪徽竟如此轻易地便化解了她的招数,他若全力出手,她怕是挡不了几招! 缪徽不给卿云再次施展术法的时间,金丝袖袍抖动着,瞬间自袖袍内飞出无数如蛇蜿蜒灵巧般的灵力丝。 乾耀一个不察,手臂受到灵力丝缠绕,顿时,宽大衣袖便化作碎片崩裂开来,金丝收紧,乾耀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切割着! 乾耀大惊,在灵力丝切断自己手臂之前,全力一击,将灵力丝击退,他口中也溢出一丝鲜血来,再无平日的戏谑模样,心头猛地一沉。 这灵力丝竟强大如斯! 本就旧伤未愈的乾耀,又添新伤。 大多数灵力丝朝着卿云而去,卿云自是察觉到这些灵力丝的不一般,身体灵活地躲避着灵力丝的缠绕。 在卿云躲避灵力丝之际,缪徽的掌风紧随而至! 卿云身子一个翻转,掌风与一根泛着金光的灵力丝同时而来。 无论是灵力丝还是缪徽的掌风,她但凡中一个,便会重伤! 到时候—— 卿云瞪大了眸子绞尽脑汁想着化解之法。 千钧一发之际,腰身一紧,随后便进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雄浑无比的一掌挥出与那灵力丝和掌风骤然相撞。 卿云转头看向这张妖孽般的脸,顿时百感交集,到底是没忍住双手环过君潋的脖颈,喉中酸涩着道: “阿潋,你终于来了!” 君潋低眸看着怀中日思夜想的人儿,唇瓣轻轻覆上她的额头,一触及离,声音轻和而又带着十分的宠溺 “抱歉,让你受累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卿云耳尖发红,面上却丝毫不显。大敌当前,他们的事之后再说,卿云松开君潋,两人纷纷看向缪徽。 缪徽双眸微眯,眼前这位鬼王爷的实力不可小觑! 流光带着兵马在皇宫之外御敌,而君潋麾下十万大军也正在快马加鞭赶来。 白锦年看到君潋那一刻,便知这场战争,局势翻转了。 他们黎军本来有着绝对的优势,若不是卿云屡次化解,此刻大雍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卿云退回乾耀身侧,微微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而后又立于君潋旁边,预备和他并肩作战。 君潋眸中寒光一闪,看向缪徽、白锦年等人,目光杀意凌然。 君潋推出一掌,雄厚的内力冲向这帮人。白锦年等人为了躲过这掌风,纷纷后退数十步,卿云转瞬便同时对白锦年发动了攻击。 登时,以君潋和缪徽为中心,短距离内别无旁人! 缪徽从君潋的掌风中似乎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力量,兴许是错觉吧。 缪徽祭出自己的剑,君潋也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两人对峙着。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风尘扬起一波又一波,两人身形化作残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已然交手数十招! 越是交手,缪徽越是心惊。 君潋这身上的气息越发令人熟悉。 君潋! 他是王爷,便是大雍先皇的弟弟,那便是…… “你母亲、是莲若?”缪徽声音略有些颤抖,突然间抬头发问。 第147章 撤兵! 君潋与他交手也察觉出了异样。 他大概能猜到几分眼前之人是谁。 可,那又如何! 缪徽如今是黎国国师,且现下又率兵攻进皇宫,刚刚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差点受伤。 无论哪一个理由,君潋和缪徽之间就只能是敌人。 君潋提起手中的寒煞剑: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别废话!” 说罢,君潋便握剑飞身而上。 “铿锵!” 剑与剑再次碰出火花。 “你……”缪徽还想说什么,神色极为复杂,君潋一把将他挥开,再次提剑而上! 两人几息间又过招数十。 君潋手掌聚集内力,夹杂着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力量波冲向缪徽。 缪徽金丝袖袍无风自动,双手打出一面防护墙,抵挡着君潋的冲击! 白锦年见师父被缠住,跃身向君潋击出一掌。卿云见此手中招式更加凌厉,转瞬间便为君潋抵挡住了白锦年的攻击。 缪徽暗暗发力,金芒一闪,君潋灵力波被击溃! 君潋反手将白锦年的攻击化解,却没有阻止卿云向他奔赴的身躯,反而还隐隐将她护在身后。 小云儿想帮他是好的,但不能让小云儿受伤。 卿云见他无意识的维护,心中一暖,手中动作丝毫不减,结着繁复手印击向白锦年和缪徽。 缪徽嗤笑,反手袖袍席卷便化解了卿云的攻击。 卿云蹙眉,她跟缪徽的实力还是相差太多。 若是放在前世,怎么着她也不会受这种压制! 君潋见卿云不高兴了,手中暗暗凝结灵力和内力,翻转半旋,化作流光星点向缪徽的方向飞去。 缪徽一如既往用袖袍去挥开这些星星点点的流光,却见自己袖袍像是碰到了火光似的,渐渐开始自燃。 缪徽慌忙扯下衣袖,袖袍登时燃烧殆尽,化作一团灰烬 卿云低笑,这招式虽没有多大攻击力,却让缪徽狼狈不堪,瞧他的那袖子黑乎乎的一片,还颇有喜感。 “你!” 缪徽很是气愤,也不顾及什么旧情,开始疯狂凝聚灵力。 君潋察觉到周遭的灵力波动,心知缪徽是要开始认真了。 说时迟那时快,缪徽手中的剑像是凝集了万般天地灵力,通身透着泰山压顶之势! 刹那间,缪徽将剑狠狠压来。 君潋也以剑为引,以柔克刚,调集体内力量,边往后退着边卸掉缪徽剑上的杀机! 君潋退到第二层台阶之上,就是现在,君潋松开了手,寒煞剑飞射出去,竟刺破缪徽杀气腾腾的剑。 “咔嚓!” 缪徽的剑竟断了! 白锦年看好时机,控制手中的剑一分为三向君潋命门刺去! 君潋寒煞剑余威未消,巧妙一转,以一敌三,破了白锦年的剑式。 白锦年后退三步,缪徽也颤抖着双手看向自己的断剑。 卿云轻身一跃,双手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口中吐出晦涩的口诀。 须臾,卿云手势一换,只见以缪徽和白锦年二人为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幻光圈,由圈的边缘长出根根锋利的灵力倒刺,向内缩小刺去! 君潋薄唇一勾,浑厚的灵力瞬间凝集,化作一道迫人的攻击击向缪徽和白锦年。 两人杀招无缝衔接,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 缪徽眸中不屑一闪而过,对卿云的束缚不看在眼里,却在动手解除束缚失败后不由心惊。 卿云就是看中缪徽的轻敌,才使出这招! 只见光圈内的灵力倒刺被缪徽和白锦年击碎后,在光圈瓦解瞬间,君潋的攻击紧随而至,两人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缪徽和白锦年生生受了君潋一掌。 缪徽还好,嘴角隐隐溢出一丝鲜红,白锦年却是被击退好几米才停下,身子跌落在地上狠狠吐了两口鲜血。 “锦年!”缪徽上前扶住白锦年,为他调息。 而流光已经带着兵将从黎军后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已经赶到乾清殿前的宫道上。 “殿下,大雍的救援已经赶到皇城之外,预计有十万大军!”一个黎军将士跑到白锦年面前禀报,很是急切地开口道。 白锦年对此丝毫不惊讶,君潋回来了,意味着大雍得救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君潋竟然悄无声息地带回来了十万的兵力! 他终究还是失算了一步…… 缪徽也受了伤,深知今日的攻城之事算是告罄。 白锦年与缪徽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意思,缪徽点了点头。 白锦年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今日是我黎国不敌,摄政王之威,本宫见识到了。” “撤兵回黎国!” 白锦年对手下人命令。 流光看向君潋,对方都打到皇宫中了,他们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君潋示意流光放行,黎军已经损失不少兵力,再打下去他们也会有所损失,况且,黎国这五万兵力并非黎国全部实力。 若惹得对方反扑,拼个鱼死网破,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 君潋可不做这亏本买卖,改日待他想个万全之策,一报他黎国举兵屠宫之仇! 流光退后,让白锦年等人带兵离开。待黎军彻底撤离皇宫后,君潋命人彻底清扫战场、修整皇宫。 进入乾清宫大殿之中的内殿,小皇帝带着一队护卫匆匆赶来,看到君潋,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皇叔,你回来了!” “陛下。”君潋点头,很是威严肃穆地开口道:“陛下受惊了,剩下的交给臣便好。” 小皇帝也颇为赞同,这几日来,他辗转难眠,看到君潋那一刻,他的心才算彻底放肚子里。 向君潋问候了几句,便带着人回自己宫去了。 “流光。”君潋出声。 “属下在!” “全力清查叶开一党余孽,一个不留!”君潋声音寒若冰霜。 这么多趁他不在就欺负小云儿的人,让他很气愤。 卿云看出君潋心中所想,心头再次暖了暖。她明明还没有彻底答应他,他却已经在为她出气了。 这样难得一见的的男人,谁会不爱呢? “你奔波数日,先回去修整一番吧。” 卿云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是多么温柔。 君潋转眸看向卿云,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你说过等我回来就告诉我你的答案的,莫不是,小云儿你想反悔?” 卿云哑然失笑,手指轻点上君潋的眉心,道: “我没有反悔,我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你去歇上一歇,我们的事稍后再说。” 君潋挑眉,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口吻道: “吃不消?” 君潋将身子凑向卿云,卿云后退两步,君潋紧逼而上,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你要不要来验证一下,我究竟吃不吃得消?” 卿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君潋话中含义,脸颊瞬间爆红,再次后退几步:“你,你、大殿之上,摄政王要注意自己言行。” 君潋再次欺身而上,卿云再次后退,背却抵在巨大的梁柱之上。 君潋双手提住卿云双手抵在石柱之上,转头看向殿内他人,淡淡出声:“本王刚刚言行可有不妥?” 殿内众人皆是君潋和卿云的心腹,谁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闻言,乾耀摸了摸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他做错了什么要留在这里看他们撒狗粮? “我去太医院看看,本公子心肝肺巨疼!”乾耀转身离去,他身后的日月灵宗的人也一同离去。 君潋的眸子落在流光身上,流光一个激灵,连忙带着赤焰军候在外殿。 登时,整个内殿只剩下君潋与卿云二人。 “现在,没人会觉得我言行不妥了吧。” 君潋凑近了卿云,嗅着她身上的芳香,心中被填得满满的。 “你、你先放开我。”卿云不太习惯与人距离这么近,尤其是这厮顶着一张如此妖孽的脸靠近,颈间尽是他呼吸带来的气息,酥酥麻麻的。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君潋开始耍起赖。 卿云脸红了红,开始装傻: “什么答案?” 君潋抬起眸幽怨的看着她: “小云儿真是没心没肺,你是真忘了还是在逗我?” 卿云见他眸底似划过一丝失落,不由焦急,她的答案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还非要问,让她说出来多难为情啊。 她要是拒绝他的话,他连近她身的机会都不会有,哪里轮得到他对自己做出这种亲密行为! 卿云的双手被君潋桎梏,可并不代表她便失了先机。 卿云微微仰头,凑近了君潋,覆上他的薄唇。 君潋一愣,随后眸中迸发出亮光来,双手滑落捧住了卿云的脸颊,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卿云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腿上却软弱无力,双手不由自主攀附上君潋脖颈,细细感受着这个吻。 君潋用情至深,用力地吻着自己的小云儿,右手覆上怀中人儿柔软的腰肢,防止她滑落下去,他的呼吸也越发急促不稳。 卿云只觉得头脑像炸开了一朵朵烟花,甚至觉得有些窒息。 良久,君潋放开卿云,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君潋看向怀中人儿泛着水雾的眸子,略微红肿的唇角,眸色渐渐深了又深。 卿云抬眸撞上君潋如狼似虎的眼神,瞬间理解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不由咽了咽口水: “我警告你啊,别乱来。” 君潋瞬间失笑,见小云儿防贼似的眼神,心中真是欲罢不能,他的小云儿怎么就这么可爱。 卿云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挑眉角,一副煞有其事的口吻道: “阿潋,我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要是敢负我,我便要你好看!” 第148章 诺言! 君潋差一点就要欺身而上了,他伸出莹且长的手指,微勾着卿云的下颌,以极为戏谑的口吻道: “是吗,小云儿,你要让本王怎么好看啊?” 眼看着这姿势越来越暧昧,卿云故意又错开了几分,挑眉轻笑道: “这个嘛,我还要好好想想才是!” “不过,阿潋,你,真的敢娶我吗?” 卿云劫后余生,对于许多问题也都看开了去,就在刚刚走投无路之时,她突然间明白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功名利禄、权力修仙,于已经入了尘世的她而言,都是过眼云烟。 她只想轰轰烈烈、有滋有味地活上一场! 追逐自己想要的,痛痛快快地潇洒而行,便足以! 卿云上来就谈婚论嫁,如此热情不由地让君潋眼底染上无数的欢喜,他伸出手,刹那间便将心爱的女子揽入了怀中,一双桃花眼之中悉数都是卿云的笑容,他用无比宠溺的声音地开口道: “为何不敢?” “只要小云儿你敢嫁,本王黎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娶。” “如今北狄和皇城之危都已经解除了,小云儿不妨趁着如此良机下嫁给本王?” 君潋上来就说出如此激猛的话,倒是让卿云脸颊都不由得又红了起来,耳边尽是君潋那暧昧旖旎的气息,她被禁锢在他的身侧,面对着这样的问话,自然也忍不住嗔怪道: “阿潋,我心悦于你,但婚嫁这种事情,实在是急不得哦~” 卿云虽然和君潋只有咫尺之遥姿势十分暧昧,但谈及正事卿云却还是非常中正恳切地开口分析道: “阿潋啊,如今大雍朝局刚刚稳定,而黎国军队还在虎视眈眈,整个京都千疮百孔,我们这个时候成婚岂不是平白挨骂?” “虽然你我功劳的确不小,但却依旧难堵天下悠悠众口。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你我想要光明正大地以摄政王和皇太后的身份在一起,恐怕还是时机不够成熟。” 卿云懂君潋,所以自然不会强求,她非常随意地牵着君潋的大手,笑语吟吟地继续开口道: “阿潋,我知你对我的心意并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改变分毫。” “但我更加知道你是大雍的摄政王,你亲口向你的皇兄承诺辅佐小皇帝坐稳那个皇位,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在我和这个承诺之中做出选择。” “我不想为难你,所以,在我和你一起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前,我们还是搞地下恋情为好。” 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卿云还不忘给君潋又挤了挤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开口道: “而且啊,太过高调了也不好,你我都身处高位,万事还要小心为妙。” “更何况,阿潋,谈恋爱都没有谈够,怎么能就这样结婚呢,这岂不是太草率了?” 卿云常常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汇,君潋早已经见怪不怪,但这话中深意却是让君潋心中很是暖意洋洋。 人生在世,得一知心人如此,还有何不满足的? 君潋紧紧地拥住了那般为他着想的卿云,将额头抵在心爱女子的下颌处,亲昵地开口道: “好,小云儿要本王如何做,本王便如何去做。” “小云儿但有所命,本王自当在所不辞。” 眼看着君潋又要说什么保证话,卿云连忙挑了挑眉角,笑着开口道: “那可要一言为定,摄政王莫要忘了今日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哦~” 一边说着,卿云还一边伸出手,捏了捏君潋的脸颊,撇嘴笑道: “哎呀呀,这手感一点都不好,阿潋,你这征战沙场风餐露宿的,瞧瞧这脸都变黑变瘦了呢!” 卿云暗戳戳的关心,君潋当然一清二楚,他反手握住卿云的手腕,眉峰一转,便笑着开口回答道: “本王无碍,倒是小云儿为了护住京都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本王甚是担心呢!” 卿云和君潋也算是互诉衷肠完了,如今相互关切一番后,卿云转而便拉着君潋的手坐下,直接开口挑明道: “我倒是没什么大事,顶多灵力消耗过多,修养一阵就好了,不过京都能够坚持到你回来,乾耀出力很大,阿潋你可是要给他点恩惠才是。” “他不仅自己受了重伤,就连整个日月灵宗都损失惨重。这一次,他为了帮我们已然站在了圣教和整个黎国的对立面,他都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总不能受了人家的恩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卿云这调转方向直接开口谈及乾耀,刚刚还正如沐春风的君潋这脸瞬间就变黑了,他当即以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开口道: “这是自然,小云儿你说得有理,他想要什么,只要是不太过分,本王都可以应允的。” “不过,如果他太过异想天开,触碰了本王的底线,那么后果自负!” 君潋明显就是吃醋的意思,卿云掩面而笑,不由地点了点君潋的额头,道: “好,我知道了,阿潋,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也该好好处理处理这大雍的事情了!” 卿云和君潋过如此亲密的二人世界,这猛然间一谈正事,卿云当即又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不免直接开口道: “对了,阿潋,我还有一事需要告诉你。白嘉许此人勾结白锦年打开城门放黎军入城,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已然被我所杀!” “这件事,阿潋,你不会怪我吧?” 卿云知晓白嘉许和君潋关系非同寻常,她也不愿意相瞒这种事情,便直接又开口挑明道: “阿潋,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我们心中的芥蒂。” 君潋素来果断,对于卿云所言,他轻勾了勾唇角,淡然一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 “本王已经给过她机会更改了,是她非要自寻死路,本王也管不着。” “此事,该当秉公办理,只是白家之事,本王总归还是要留上几分颜面的,这件事卿云你可能留有几分余地?” 卿云听得懂君潋所言,当即打了个响指,笑道: “好,那就当做她意外身亡好了,白将军忠义双全,生了这样一个拖后腿的女儿,还真是倒了大霉啊!”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又眨了眨大眼睛,笑语道: “行了,白嘉许的事情完了,那再谈谈白锦年吧!” 卿云瞬间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里,一向好说话的君潋却故意拖长了声音笑道: “白,锦,年,听闻此人还要将本王认定的王妃给拐走呢?” “小云儿你碰上这样一个对手可真是有些难办啊!” 卿云抬眼看向就知道吃闷醋的某人,忍不住哑然失笑道: “我这还不是因为你?阿潋,这白锦年一统天下之心可是信誓旦旦呢,此次他虽然败了,但卷土重来不过是旦夕之间。” 卿云谈及正事,很快眉目肃然地又开口道: “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缪徽那样一个手眼通天的国师大人,作为圣教教主的他,不仅身怀灵力,身后还有着那么庞大的势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这二人筹谋数十年,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如今我大雍刚刚经过一场动乱,各处都需要谨慎,万万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君潋看向殿外那正被清扫的浓重的血迹,不免轻嗤一声,一双墨眸中暴风骤雨尽出,声音阴沉而又冷酷: “他若是再敢来,本王就让他十倍奉还今日之辱。” “白锦年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实为我大雍劲敌,该杀!” 君潋都快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卿云索性也耸了耸肩,不再阻拦,反倒是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既然他非要走向我们的对立面,那也只好如此了。” “当初因我一念之仁,整个京都差点都要被攻破。如今看来,心狠手辣一些,倒也是安身立命之本。” 君潋深知卿云和白锦年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如今听得这话,眸中却是染上十分的欢喜,不免轻笑一声道: “小云儿能如此想,本王甚是欣慰。” 这半开玩笑的话说完了,君潋突然间又定神看向卿云,眸中尽是厉色,声音低沉雄厚中带着十足的威严和压迫感: “他若再敢伤你半分,本王必当用千军万马让他偿还!” 卿云被这样相护,不免心中更加暖意浓浓,嫣然一笑,一双明亮熠熠生辉的眸子带着十足的华彩,摊手道: “那便一言为定哦~” 君潋伸出手,再次将确定了自己心意的女子拉入了怀中,言笑晏晏地回了两个字: “自然!” 卿云也算是初尝情事,如今更是有些措手不及,连带着耳尖都红了,声音也拉长犹豫了些许: “阿潋,有你在,我真的安心了许多……” 卿云窝在君潋的怀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后慢慢地消失,最终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平和起来。 君潋还想说些什么,低头一看,便见刚刚还如小龙虾一样张牙舞爪的卿云不知何时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满目憔悴,眼角皆是黑青,皮肤粗糙暗黄,脸色苍白如纸。 君潋心疼地抱起在这些天实在是心神俱疲的卿云,为她轻轻抚去了额角的碎发,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鼻子霎时间一酸。 她该是有多累,才会在猛然间放松之后就这样在自己怀中安然睡去? 孤身一人面对叶开乱党,又遭遇黎军围城的危机,她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平和安静地睡过觉了? 第149章 后招! 叶开叛党经此一役后彻底被铲除,而白锦年的围困之计也终究因为卿云的誓死坚守和君潋的及时回援而告一段落。 一场本该是震动天下的动乱,就此终结。 大雍朝局亦因为多年的毒瘤被拔除而走向清明,在卿云和君潋的带领下,风遥临一众有才干的文人励精图治,大雍很快恢复了勃勃生机。 至此,黎国太子白锦年之名天下皆知,同样的,卿云这个力战守城的皇太后也名扬天下,几乎可以与君潋这个有着赫赫声明的鬼王爷比肩了。 一月后,当一切都重新踏入正规之后。 坤宁宫,暖日洋洋。 卿云这派人找了个能工巧匠量身打造一把太师椅,此刻正悠闲自在地躺在树荫下乘凉,旁边这瓜子凉茶搭配着,好不惬意。 偌大的坤宁宫四下无人,这大太阳下西菱那个小丫头正执剑而立,身姿潇洒地练习着,倒是卿云半阖着眼帘,正有一没一地指点着这个她十分看重的小徒弟。 这远远瞧着,真是好一副安逸闲适的场景。 卿云这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不用批改那些公文,如今自然是心情大好。正是放松的时刻,这坤宁宫中又大摇大摆地掠入一道身影,矫健潇洒,很是俊逸,紧接着半带戏谑的声音便旋即而起: “呀,卿云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嘛!” 卿云抬了抬眼皮子,不用看也知道这如此随意进出整个坤宁宫还有着如此调调的人是谁,便不紧不慢地开口笑道: “吆,陆小侯爷这又能活蹦乱跳的了,这才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不是吗?” 乾耀用陆小侯爷的身份前来,自然又是穿金戴银,一副壕奢之态。 坤宁宫之中没外人,乾耀瞥了一眼在大太阳之下冒着汗还在练剑的西菱小丫头,顿然间兴致一起,当即便轻点足尖,冲着尚且还未反应过来的西菱戏谑一笑道: “小西菱,一个人练剑多没有意思,且让本公子指点指点才是!” 这一语话音刚落,乾耀身形已经快若闪电,随手折断了旁边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化为武器,唰得一下子便凝聚了力量直接冲着西菱脖颈而去。 来势汹汹,毫不留情! 西菱当然没料到乾耀上来就搞这样一出,虽然她在上一次叛乱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乾耀的两重身份。 如今乾耀亲自出手指点,她应对不及,却是又惊又喜地提着长剑去挡,身子宛若游龙一样,在卿云的魔鬼训练之下堪堪避开了乾耀手中那玫瑰花刺的攻击。 “嗖!” 一击未中,乾耀却是玩味一笑,反手再次划向还没有远离的卿云心口,西菱已然是有些避之不及,眼看着带着强悍力量的攻击再次席卷而来,她也只好执剑而对了上去。 “呲!” 花枝对上利刃,却愣是在乾耀无比强悍的内力下不曾损伤分毫,倒是那看似锋利的剑刃上面,隐隐有了些许的切口。 一交手,高低立下。 西菱骨子里有着不服输的韧劲,手中长剑虽然在不停地颤抖,但她还是调动了所有的力量与乾耀对轰了上去。 “铿锵!” 力量对击,却隐隐有种刀枪剑戟碰撞之感。 全盛时期的乾耀对付西菱这样一个小丫头当然不在话下,如今见这硬气的小丫头能够在卿云的调教下和自己过上数招,不免又戏谑一笑,手指轻动,那玫瑰花被内力催散,瞬间化为数片,宛若刀锋利刃,直接分散着攻向正在苦苦战斗的西菱。 “呼啦!” 西菱手上的力道被迫撤下,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这眼花缭乱但一片都足以要了她的命的花瓣,小手猛地一握,长剑折射出亮光,飞速地格挡起这些真真是凌厉无比的攻击。 一招一式,快到寻常人都有些看不清。 在西菱还在对付那些花瓣化作的武器之时,乾耀却是一溜烟地抬了抬步伐,直接坐在了正在观战的卿云旁边,非常中肯地开口笑道: “呀,卿云,你这个小徒弟教得不赖啊!” “这不过才几个月,已经小有成就了,看来你这辛苦也没白费,名师出高徒,赶明我们大雍又要出一号人物了! 乾耀如此恭维的功夫,西菱已经解决了那些对她而言十分棘手的花瓣,发髻凌乱地小跑着跟了过来,挠了挠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师父,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啊?” 卿云这护犊子从来都是一流的,如今当然不会打击自己小徒弟的自信心,当即便十分满意地开口笑道: “小西菱啊,你啊,做得已经很好了,别看这位陆小侯爷如今翻云覆雨的,他练功练四个月可是没你进步神速呢!” “再说了,西菱你修炼的可是灵力术法,想要斗得过这位明尊大人,那都是迟早的事情。” “有我这个师父在,你还愁什么?” 卿云这行事素来张狂,话说得倒也是毫不含糊。 乾耀被卿云挤兑得真真是有些无言以对,他撇了撇嘴,十分不乐意地开口道: “卿云啊,你这偏心也不能偏成这个样子吧?” “你瞧瞧你都要将西菱这个小丫头吹捧到天上去了呢,本公子这还没有被贬低得这么一无是处呢!” 乾耀不乐意,西菱却是不好意思地冲着这位她其实在得知了身份之后就非常崇拜敬仰的明尊大人鞠了一躬,十分谦逊地开口道: “都是西菱不好,西菱如今也不过是才学了皮毛,自然是比不上明尊您的,明尊莫要生气才是啊!” 西菱这进退有度的,尊称用得很六,乾耀虽然多的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如今却也不能真的和西菱这小丫头计较,倒也顺着这台阶下了,玩味一笑道: “本公子宽宏大量,才不会和小西菱你计较呢,既然卿云都说了你能行,那你就好好做呗!” “你若是干得好,保不齐以后这江湖上又要出来一个新的名号,本公子也是很期待那一天呢!” 乾耀也不是讽刺,而是真的相信卿云的实力和西菱的天赋,而西菱被乾耀这样一夸,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答道: “多谢明尊,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卿云瞥了一眼如此吊儿郎当过来的乾耀,也不多言,对着西菱挥了挥手,笑道: “小西菱,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你去休息休息好好巩固巩固,明天我可是要验收成果的哦~” 卿云一发话,西菱当然非常快地便应答道: “好嘞!” 眼看着西菱也离去了,坤宁宫之中四下无人的时候,卿云才眯了眯眸子,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这来得如此大大方方的乾耀,发问道: “乾耀,你来可不是单纯为了指点西菱那丫头吧?” “怎么样,你的秘密武器弄好了没?” 乾耀嘟了嘟嘴,显然有些不开怀,不免打了个响指,语气低沉而又凝重地开口回答道: “我来当然不是为了戏弄西菱那个小丫头,如今伤虽然好利索了,可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本公子是特意来寻卿云你共谋大事呢!” “秘密武器我这陆陆续续地造了不少,可是叶开叛乱和黎军围城的时候没能运过来,而且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候我也不打算用,却是没想到竟然因此栽在了那白锦年的手中,损兵折将不少。” “这难得棋逢对手,我还真是不能再小瞧了他,下一次再对战,本公子怎么说也要让他尝尝我们现代文明的厉害!” 乾耀很少这样正色且忿忿不平,卿云瞧着,都不由得被挑动了心思,直接开口附和道: “说得真对,这围城屠宫之辱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这白锦年也是个有手腕的,他在大雍忍辱负重数十年,黎国却能有缪徽那个国师替他撑震场面,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能力实在是匪浅啊!” 乾耀单手撑着坐在石桌上,甩了甩墨色的长发,很是潇洒恣意地笃定道: “白锦年此人野心勃勃,能力有之,实力也有之,此次他苦心孤诣数十年的局被我们破坏,一统天下成梦幻泡影。”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轻言放弃,他定然还会卷土重来的。” 乾耀正色分析时局的时候,也是非常头头是道,卿云也不多言,他很快又继续开口道: “如今虽然他因为吃了败仗在整个黎国名声不太好,但是兵权在手,而其铁血手腕更是让朝中上下无人敢不服,甚至于连那老皇帝都已经放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重新发动攻击。” “我总觉得,白锦年图谋十年,肯定还会有后招。” 卿云同样是托腮沉思,她面对这个棘手的时局,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乾耀你说得倒是没错,可现在我依旧有些毫无头绪。” “若是能够查得出来白锦年是如何率领五万大军深入我大雍京都腹地,或许,这个问题就会有答案了!” 就在这个问题看似无解的时候,卿云这难得安逸的坤宁宫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道道非常中正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们是走水路来的,甚至于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前后开辟了不下三条水路!” 第150章 分离! 卿云抬眼看去,果然瞧见君潋那孤傲的身影就在咫尺之远,听到这个消息,她也不由得哑然道: “白锦年这手眼通天,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看来他这十年在此经营,实在是筹谋已久。” 君潋行至卿云面前,接过她递过来的清茶,显然眉目有些凝重,很快便又道: “赤水河横贯我大雍南北,白锦年暗中贿赂这些地方官员进行河道的改建和迁徙,直接打通了黎国到大雍不下三条道路。” “他们撤退之时虽然有意掩饰,但此种事情彻查总能够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是,本王怀疑,白锦年很可能不止在此地方动了手脚,如今赤水河正处于汛期,而刚刚经历了失败的白锦年却不动稳坐泰山。” “他的暗中盘算,估计又是一场恶战了!” 君潋虽然狂妄,但却不盲目自大,卿云听得此话,抬头看了看现在还正好的天气,有些苦闷地开口道: “白锦年这个对手,还真是太难对付了!” 乾耀听得卿云这样言语,却不紧不慢地瞥了一眼这烈日,有些失望地开口道: “哎呀,要是这里有天气预报就好了,这要是真下个暴雨,白锦年那厮又不顾旁人死活在大堤上动一动手脚的话,事情可就糟糕了!” 乾耀一语道出关键,卿云也正色点了点头,突然间瞪大了双眼开口道: “赤水河沧州境内沧州大坝可是关系着千万人的生死,白锦年不会真的不顾后果地在上面做了什么吧?” “若是为了一统天下,就要犯下如此深重的杀孽,这皇帝之位,倒也真是做长久!” 君潋长吁了一口气,在面对着如此大事的时候,他也非常肃然地开口道: “不错,本王在派赤焰军去追查黎军去向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一层,如今本王已经派人彻底清查沧州大坝一事,情况或许不容乐观。” “毕竟上一年整修大坝的官员已经横死,大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异样,但究竟白锦年干了什么,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啊。” 君潋难得会有看起来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卿云只听着这其中言语,便已然知晓或许最坏的事情就要到来。 她深知,以白锦年所生活的环境而养成的性子来说,他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只是看起来温柔儒雅,但做起事情来却是可以不顾一切。 他可以在大雍卧薪尝胆数十年,又怎么可能顾念那些无关紧要甚至于是敌人的人的生死? 卿云觉得心惊的同时,乾耀也不免咂舌,收起来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姿态,撇嘴道: “这白锦年还真是一号人物,这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当真是准备做一做秦始皇?” “不过用这种方法,未免也有些太过火了,这可都是天大的罪孽啊!” 乾耀都已经这样说了,卿云也无力反驳,毕竟这事情做得的确是太绝了。 卿云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和上心,不免又感慨道: “看来,这暴风雨还在后面呢!” “阿潋,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这件事吧?” 君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开口道: “不错,此事事关重大,大雍朝局刚刚稳定,我想我需要亲自去沧州调查这件事。” “这里,恐怕还需要你来坐镇呢,小云儿,此番还要辛苦你了!” 君潋刚回来不到一个月又说要走,卿云这猛地便站了起来,有些不太开心,不免轻嗤一声道: “呀,摄政王殿下可真是沐雨栉风,整日奔波不停啊!” “行吧,那你去吧!” 卿云事事都明事理,但突然间就变了一副样子,活脱脱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搞得君潋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不免哑然失笑地上前,亲昵地握住了卿云的手,道: “小云儿若是不舍得本王离开,不若随本王一起去?” 卿云这一傲娇起来,自然不会轻易罢休,直接甩开君潋的手臂,往旁边不动声色地站了站,嘟嘴道: “说的怪轻巧呢,这整个京都一大摊子事,谁来管呢?” “而且这指不定就是白锦年的调虎离山之计,如今京都空虚,我们都走了谁来护着你的小皇帝?” 卿云和君潋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乾耀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他堂堂明尊,整个京都最风流纨绔的陆小侯爷,这混到现在了还是孤身一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单身狗吃狗粮,这滋味还真是有些不好受! 卿云虽然善解人意玲珑心思,但毕竟也是个女子,不想时时刻刻都绷紧了弦活着,如今见君潋被她挤兑得没话说了,才摆了摆手,挑眉道: “行了,行了,阿潋,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打算拦着你。” “白锦年这个定时炸弹早晚都要解决的,你要去便去,切记要护好自己的安危!” 卿云心里还是念着君潋,自然不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分不清轻重缓急,刚刚她也不过是想要使一使小性子,如今见君潋对自己那样关切,她便也顺水推舟地又开口道: “我可是还等着你平安回来呢!” 君潋碍着乾耀在场,并没有做太多其他的举动,反而是高调地扬了扬下巴,冲着旁边都忍不住翻白眼的少年笑道: “那小云儿可万望珍重,明尊在京都也要多尽上一份心力,本王在此一并谢过了!” 乾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这样的拜托实在没什么好脸色,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本公子和摄政王关系貌似没有这么熟吧?” “卿云的安危,本公子自然会上心,但却绝不是因为摄政王你!” 乾耀话说得毫不客气,卿云听着都不由得无奈,眼看着这两个大人物又要因此争论不休了,她连忙打趣开口道: “行了,阿潋你放心去彻查沧州大坝的事情吧,京都乾耀他自然会帮我看顾的。” “我们这个联盟,若是齐心协力起来,那完全是打败天下无敌手的节奏啊!” 第151章 方外之地! 有卿云在,君潋和乾耀才能够和平共处起来。 这甜蜜时刻还没有多久,又要面临着分别,饶是卿云大大咧咧的性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很显然,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君潋坐下之后又开始谈起了另外一桩事,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经过岁月洗涤的书册,缓缓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开口道: “这东西是我从母妃的瑶琴之中寻出来的,上面记载了母妃的来历还有方外之地的事情。” “或许,这便可以解释缪徽的存在了!” 卿云有些莫名所以地挠了挠头,瞥了一眼那纸张都泛黄的薄薄的书册,不由得读出了上面的字: “异闻录?” 卿云饶有兴致地伸出手,翻了翻上面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不免被灰尘呛得有些厉害,没怎么细看便又重新丢给了君潋,了然于心道: “那这么说,莲贵妃也来自这个方外之地?” “难怪她可以从大火之中走出而毫发无伤,原来是身负灵力。” 话说到这里,卿云突然间又想起来了什么,猛然间指尖倾注灵力,瞬间便握住君潋的手腕灌注了进去,有些怀疑地开口道: “阿潋,如果你的母妃来自于方外之地,那么或许你也承继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身上除了那个女鬼有些不太对劲之外还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一月前你和缪徽一战的时候,你使用的不仅仅是真气内力,还有一种附着在其中的奇异的力量,是灵力,仿佛又不是。” “如今这样看来,应该是你血脉之中隐藏着的强大的力量!” 卿云猝不及防灌注的灵力悉数被君潋无意识的反击而轰了出来,不过是一瞬间,卿云便后退了两步,身形有些踉跄,却意有所指地冲着君潋笑道: “经过刚刚的测试,看来君潋你血脉力量甚是强大,虽然此前它对你修炼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毕竟大多数都被用来压制那个附在你身上的女鬼了。” “如今看来,与缪徽的对峙似乎激发了你身上的潜能,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日子,君潋你的修为更加精进了吧?” 君潋对于卿云的判断亦是非常中肯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的确如此,这月余我丹田之内似乎多了一股很奇异的力量,与我此前的真气并不相冲,反而有种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感觉。” 卿云和君潋这两人又开始探讨相关话题了,一旁毫无姿态地坐在石桌上的乾耀却是不想干看着了,连忙招了招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非常中肯地开口道: “喂,两位,这方外之地到底是哪里啊?你们先给本公子科普一下呗?” “还有摄政王的母妃和那个国师缪徽又是怎么回事啊?” 乾耀这坐不住了,卿云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貌似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索性朝着一身玄色衣袍的君潋挤了挤眼睛,摊手道: “这个问题,还是让阿潋回答吧,具体什么情况反正我也不知道。” 卿云这淡定如初的性子,实在是让乾耀忍不住额角冒出黑线。 卿云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君潋,君潋当然不能拒绝回答,他看得出来卿云有些嫌弃那本异闻录,难得耐心地开口解释道: “这本书应该是我母妃自己手写编录的,主要是将她生活之地的风土人情、各类习俗讲述说明,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但对我们却是大有裨益。” “方外之地,在南海一处寻常人找不到的岛屿之上,那里应该算是我们这里人人向往的仙境,居住着隐族之人。” “方外之地灵力充裕,大多数的人都可以修习灵力傍身。方外之地统治者是圣君一族,其下还有以金木水火土五大属性命名的家族。” “五大家族之首琉金一族,世代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需要嫁给圣君一族继承人的,才能使得圣血传承。因为千年前方外之地一片混乱,是堪为仙境且是元属性的双鸿和琉金一族的火馨平息了各个势力,止息干戈,使得方外之地得以安宁。” “百年后他弥留之际立下昭命,圣君一族的圣后必须出自琉金一族,这样才能使得他封印在血脉之中的力量传承给予他的子孙后代足够的能力统率整个方外之地。” 话说到这里,君潋突然间停了下来,抬眸看向卿云,煞有其事地开口道: “小云儿,你还记得我们寻到的那一枚玉牌吗?” 卿云随手掏了出来那枚此前并没有来得及用的玉牌,大大方方地开口道: “在我这里啊,怎么了,阿潋你也已经找到了它隐藏着的秘密吗?” 卿云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对于君潋刚刚科普的信息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毕竟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今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已然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再接受一点奇特的事情又有何妨? 乾耀也接受了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君潋正在娓娓道来,他也没有好意思插嘴,便就此听了下去。 君潋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块蕴藏着强大力量的玉牌,平静地开口道: “这块玉牌唤作破风令,是用来破开方外之地通往外界的结界的。” “毕竟,拥有灵力的隐族人对我们这片大陆威胁太深,当然为了维系这个世界的和平,隐族人也没有多少能够跨过茫茫风暴登上我们这片繁华的大陆。” “方外之地完成统一之后,隐族第一任圣君双鸿奉行神灵的指示,耗毕生之力在整个方外之地设下了结界,只有圣君一族和五大家族的掌权者手中同样灌注了强大力量的破风令才能开启那个结界。” 卿云听了听这逆天功效,当即就对这宝贝爱不释手起来了,不免滴溜溜地转了转眸子,将那小巧的玉牌又给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才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真没想到,这块玉牌还真是个宝贝,难怪它能够让心存怨气的女鬼藏身在其中那般久。” “不过啊,如今看来,我倒是赚大发了呢!” 第152章 吃饭! 乾耀这下子对那小巧精致的玉牌也起了几分的兴趣,不免托着下巴,很是玩味一笑道: “照你这样说的话,那莲贵妃或许就是五大家族中的人,但她究竟为何来到这片大陆?” 君潋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疑问同样是非常不解,便直言道: “这手扎上关于这一点并未涉及,想来母妃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不过缪徽此人,看那一日交手之时的场景,他应该也来自于方外之地,并且认识我的母妃莲若,他们之间或许还关系匪浅。” “缪徽此人应该是金属性,力量很强,他手中怕也有破风令,只是现在我们还并不知他真正的目的为何。” 君潋难得正色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卿云这也是非常慎重地开口道: “还有一个猜想,阿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血脉力量到底是什么?” “或许你的母妃莲若便是圣君一族中人,所以你才能够如此天赋异禀甚至于拥有如此强大的血脉之力!” 卿云倒也不是做什么无端的猜测,乾耀一听这个判断,当即也跳起来附和道: “如此说来,倒还真的有可能啊!” “方外之地,还真是个好地方,若是有机会真想去见识见识呢!” 卿云看了一眼如此兴奋的乾耀,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微微调侃道: “乾耀,你就不怕去那里直接被完虐成渣渣?” “到时候你这个明尊威风可就耍不起来了?” 君潋对于卿云和乾耀的猜想并没有什么疑义,他淡定自若地开口道: “方外之地的事情,早晚都要有一个定论的,既然如今我们只能了解这么多,那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卿云非常赞同地打了个响指,并不过多忧虑,反而很是狂傲自信地开口道: “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做好万全的准备,其后顺其自然就好了!” 卿云这短短的三个月之内没少见识大风大浪,这心里承受力又增强了好些。 故而君潋将方外之地的事情告知虽然在她心中留了几分的不安,但却依旧不能让她自此自怨自艾。 前路漫漫,她必不忘初心。 君潋坐在卿云旁边,故意又往心爱的女子身边靠了靠,言笑晏晏地开口道: “好,一切都听小云儿你的。” 乾耀瞧着面前两位秀恩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卿云,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哈,行了,你们先聊吧,本公子还有事,先走了!” 乾耀虽然活了两世,但还是少年心性,很快便拍拍手走人了。 卿云没有相拦,想要过二人世界的君潋当然也不会阻拦。 于是乎乾耀来得迅速,走得也是干脆。 待到坤宁宫四下无人的时候,君潋忽而起身,左手撑着石桌对着卿云直接抛了个媚眼,声音暧昧而又旖旎地开口道: “小云儿,本王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你呢!” 咫尺之远,无比暧昧的姿势。 卿云脸颊再次泛红了起来,她原本想要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奈何君潋挡住了她所有的出路,一时间她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咯咯地笑道: “嗯,我也有些舍不得阿潋你呢!” 君潋修长的手指微微捏住卿云的手臂,再次将不怎么拒绝的人给拉入了怀中,轻轻一笑道: “是吗,小云儿,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吧?” 卿云缩在君潋怀中,感觉着胸膛里的温暖,闭上了眸子,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啊,明日就要走了,我给你践行一下也行。” 但四目相对的时候,卿云却又忍不住点了点君潋的眉心,指尖泛着凉意,眼眸之中带着狡黠道: “不过,阿潋,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君潋一把揽着卿云,直接带她入了房间之中,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本王堂堂摄政王,做的自然是光明磊落之事,怎么可能憋着什么坏呢?” 君潋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今卿云一答应,坤宁宫之中很快许多宫人侍女到来,奉上了各类的美食还有清酒。 熏香淡淡萦绕,饭菜扑鼻浓香。 卿云见君潋不承认,当即不准备继续甜甜蜜蜜,直接双手交叠,从他怀中跳了出来,捏着那白玉酒壶,轻嗅了两口,而后才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这桂花酿,倒还真是好酒啊!” 卿云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又倒了一杯推给了含笑不语的君潋,道: “喏,先干一杯吧?” 君潋捏着酒杯,炙热的目光悉数都落在了卿云身上,桃花眼之中尽是宠溺,他突然间反手握住了卿云的手腕,笑眯眯地开口道: “不如,小云儿和本王喝个交杯酒吧?” “这最后的告别晚宴,怎么说也要有个情调吧?” 君潋狂刷存在感,以至于卿云这眼珠咕噜噜一转,也不拒绝,便顺着喝了这交杯酒,而后才吟吟一笑道: “想不到威名赫赫的摄政王还懂情调呢!” “既然如此,那便一醉方休吧!” 卿云话说得那叫一个潇洒豪放,这一顿饭吃得又夹杂着浓情蜜意。 卿云和君潋也算是确定了关系,你来我往,很是甜甜蜜蜜。 虽然卿云知道君潋这目的不单纯,但却也没有拆穿,反而放纵自己去行可行之事了。 反正她很佛系,有些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的好! 西菱不便打扰,早就在君潋的安排之下带着安虞一起出去游玩了。 坤宁宫之中,四下无人。 待到这吃饱喝足了,卿云倒是没少被君潋灌酒,颇有些东倒西歪的,脸色红扑扑地看向面前那依然稳坐泰山的男人,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睫羽轻颤抖,十分可爱地开口道: “阿潋,阿潋,我们去睡觉吧?” 君潋移了移身子,含笑看着说出这些话的少女,在卿云差一点就要栽下去的时候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划过卿云的脸颊,君潋眼底却是染上了几点轻笑,他不由地戏谑着开口道: “小云儿是真的想要和本王一起睡觉吗?” 第153章 在一起! 卿云是真的不擅长喝酒,偏偏一喝醉酒还最容易暴露真实的自己,如今君潋这样一挑逗和暗示,真真是醉得不轻的卿云靠在君潋怀中,直接点头如捣蒜一般回答道: “是啊,我不跟阿潋你睡,还能跟谁睡?” “阿潋你不是我卿云的男人吗?” 君潋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眼中放光,直接含笑将娇俏的人给抱了起来,以半笃定半顺从的口吻道: “小云儿所言极是,本王这就陪小云儿一起去睡觉,可好?” 卿云缩在君潋怀中,小脑袋抵着君潋的手臂,半敛着眉角,一副孩子气的口吻猛地点了点头,甜甜地开口道: “好啊,好啊!” “阿潋,你真好!” 君潋不费吹灰之力地抱着卿云走向了床榻,为她脱去鞋子,盖上软被,看着已经半梦半醒的少女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目光温柔中透着绝对的宠溺。 君潋很清醒,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一幕,完完全全腹黑到了极致。 临别之际,他故意来寻卿云,就是为了如此。 他想多陪陪她。 弥补他不在之时的遗憾。 他没能好好护着她,却让她为自己承受了那样大的压力和责任。 她愿意无怨无悔地站在他身边支持他所为之事,又该是多累? 但性子坚强如她,却又从未言及这些。 他真的开始厌倦这样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的生活了,他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度过了几十年,如今再也不想硬生生地拖累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一起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实在是不舍得。 卿云一喝醉就会表露自己心底最真实的自己,如今这翻了个身之后似乎觉得旁边少了什么,不免又拍了拍床榻,而后猛然间睁开了那已经阖上的眼眸,一惊一乍地开口叫道: “阿潋,阿潋,阿潋!” 这三声叫得君潋亦浑身一激灵,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俯身急切地开口去探查道: “我在,小云儿,你——” 君潋话还没有说完,明明是喝醉了脸色红扑扑的卿云却直接伸出那白净的小手,在君潋靠近的时候刹那间勾住了他的脖子,强行将他拽上了床,而后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 冰凉的触感,却令好不容易掩饰住自己情绪的君潋怦然间再次心动。 很奇妙的感觉,似欲望的宣泄,又似深情的流露,更有即将离别之时的不安和担忧。 这个放肆的吻,持续了许久,久到喝醉酒变得十分热情的卿云直接伸出手脱掉了浑身上下已经燥热不堪的君潋的外衣。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暧昧,君潋终于能够把持住自己从迷乱的热吻中退出,他侧身看着旁边同样是脸颊泛红、呼吸急促的卿云,用低沉醇厚的声音开口道: “小云儿,你醉了!” 君潋如此推辞,卿云却有些不甚满意,她当即便伸出纤长的手指扣住了君潋的腰,有些生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气鼓鼓地开口道: “我没醉,阿潋!” 卿云在借着酒劲玩火,她虽然有些神智不清楚,但在酒精的迷醉作用下却做出了最大胆的举动,下一秒她直接欺身而上,拉长了声音,低低地笑道: “阿潋,我要和你在一起。” 灯火摇曳,外面隐隐有狂风而起,豆大的雨滴滴答答地落下,很是热烈。 君潋被卿云挑逗得全身上下都起了反应,他压抑着浑身的燥热,看着在上面的卿云,最后以正经的口吻询问道: “小云儿,你真的不后悔?” 君潋的问话,被卿云以更加热烈的吻所回答。 君潋终于不再顾左而言他,环抱着那醉酒之后愈发娇俏可爱的人,轻轻褪下衣衫…… 长夜漫漫,暴风骤雨来袭之际,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交托了真正的自己给彼此,从今以后,他们将携手毫无顾忌地面对一切艰难险阻,永不分离…… 翌日,清晨。 狂风依旧没有停歇,雨哗啦啦的下着,落在宫廷楼阁之中,砸起一阵回声。 君潋早就醒了,因为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少女还在睡,他也不舍得吵醒,便凝了目光,定定地看着终于可以平安幸福睡去的卿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发自于内心的笑意。 卿云是被外面的响雷给吵醒的,只是她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俊逸容颜,而且是妖孽无比的那种。 “啊!” 卿云尖叫着想要跳起来,只是这被子滑落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貌似没怎么穿衣服,不免又尴尬地缩了回去,瞥向看自己笑话看得很是起劲的君潋,闷声开口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君潋敞开着里衣,露出那健硕的胸膛,以非常妖娆的眼神瞥了一眼记忆有些断片的卿云,邪魅一笑道: “怎么,是小云儿昨夜死乞白赖地要本王留下的,难道小云儿酒醒了就不认账了吗?” 君潋可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卿云这回真真是神智清醒了,昨夜记忆回笼,那一幕幕涌上心头,让她不免又有些害羞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用脚丫踢了踢某位趁火打劫的腹黑主,不肯承认地开口道: “呀,我知道了,君潋你昨夜就是计划好的,你故意将我灌醉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你实在是太坏了!” 君潋半支着手肘,对于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可爱的人的话也不反驳,只是故意又开口笑道: “若是小云儿你不主动投怀送抱,本王就算是有这个心也不能成事吧?” “小云儿如此热情奔放,本王自然也不会拒绝。” “我们之间已经确定了关系,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难道小云儿你还真的要追究责任吗?” 这眼看着君潋这嘴要将不肯落下风的卿云给说得火冒三丈,下一刻,他突然间又深情满满地抚上了卿云的红红的脸颊,动情地开口道: “更何况,我,很爱卿云你。” “昨夜之事,也让我明白了自己在小云儿心中的地位。” “所以,小云儿,此生,能够遇见你,真好!” 第154章 沧州之危! 君潋深谙卿云的心理,以至于这深情的话说完之后,卿云饶是再想不依不饶下去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免小拳头捶在了某人胸口,嗔怪道: “尽会说这些话,阿潋你这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君潋环抱着卿云的腰肢,轻轻一笑道: “是啊,为了小云儿你本王怎么着也要学得甜起来不是?” 卿云瞥了一眼真是太会撩人的君潋,又看了看外面那倾盆大雨,不免蹙眉道: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似乎昨夜就没怎么停过,阿潋你今日若是要去,可是要小心些才是!” 君潋微微低头,脑袋抵在卿云的肩膀上,声音之中透着绝对的依恋和不舍: “小云儿,本王有些不想去了呢!” 卿云瞥了一眼如此孩子气的君潋,不免轻嗤一声,点着他的眉心开口道: “你够了哈,阿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用过多解释,我都懂!” 卿云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到了极点,君潋眼眸之中亦划过了一丝心疼,他不由得闷声开口道: “小云儿,此生有你,我之大幸。” 卿云回抱住了君潋,虽然心中的确有着十分的不舍,但面上还是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我亦如此!” 彼此相爱的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许久,直到门外西菱的敲门声响起: “师父,您起来了没?” 虽然外面天色仍暗,但已然是正午时分了,西菱这左等右等不见卿云身影,便只好前来相问了。 西菱在外面干等着,卿云却是噗嗤一笑,点了点某位还恋恋不舍的大尾巴狼眉心,道: “阿潋,好了,该起来了!” 君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已经窸窸窣窣地开始穿衣服,卿云见西菱还在外面晃悠,不免笑着开口吩咐道: “西菱,你先去准备饭菜吧,不要让人过来。” 西菱最是机灵,当即便应答而去。 君潋和卿云这各自穿好了衣服,彼此相望,只觉得各有一种悲凉在心头。 聚少离多,他们身上肩负的责任,实在是太重…… 君潋不便明目张胆地出去,便欲跳窗而走,只是在他的身影没入茫茫大雨之中时,卿云却突然间又叫住了他,轻轻开口唤道: “阿潋!” 君潋转过身,看向卿云,那双桃花眼中氤氲着淡淡的不舍,他突然间又冲上前来,直直地拥住了眼底含着悲凉望着他的人。 离别,总是免不了伤感。 卿云同样是紧紧地拥住了君潋,用无比正经的语气开口道: “阿潋,我等着你平安归来。” “这京都诸事,你且放心,我会照看好的。” 君潋终于狠下心松开了卿云,在心爱的女子耳边低语道: “小云儿,我走了,等我回来。” 卿云轻易不会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如今分离之时,她却也是难以掩饰心底的伤怀,又开口嘱托道: “阿潋,再见!” 君潋也终于选择了出声道别: “再见!” 大雨倾盆,一派阴沉。 卿云看着窗外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离别的酸楚不免涌上心头,让她眼睛都有些泛红。 前路艰险,他们还需努力……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君潋走了许久,卿云茫茫地看着那大雨哗哗落下,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有些意兴阑珊。 这又过了少倾,西菱的敲门声不失时机地响起,少女急匆匆地开口道: “师父,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外面雨大,等会都要凉了呢!” 卿云点了点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开口道: “进来吧,西菱。” 西菱向来是活泼开朗的性子,进来的时候发髻和紫色的衣裙都淋湿了大半,她却是护着怀中的饭菜,慌不择路地将它们放下,而后才腾出功夫来看有些萎靡不振的卿云,不免有些奇怪地开口道: “师父,您怎么了?” “这外面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这也不准备停歇,可是令人讨厌!” 卿云并不多言,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哑然失笑道: “老天爷要下雨,我们又怎么能够阻拦?” “我没事,卿云你给我梳洗一下,这偷懒了这么久,也该处理处理政务了!” 西菱这小脑袋瓜子很是聪明,一看卿云这脖颈处的红草莓印记,不免又捂着嘴偷笑,转身应答道: “好嘞!” …… 告别来得迅速,君潋是做大事的,卿云又不能拦着他去做该做之事,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非常通情达理地选择了相送。 卿云早就能够独当一面,更何况还有乾耀那个赫赫威名的明尊在侧,再加上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公子风遥临辅助,这经历过重创的大雍亦开始有条不紊地迈向了正轨。 只不过,从君潋走得那一天开始,这京都的雨就没有停歇过,刚开始是倾盆大雨,后面虽然变小了,可怎么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不说停歇的雨下得真是惹人心烦,以至于卿云更加忧心沧州大坝的事情了。 毕竟若是白锦年真的做了什么手脚,若是没有赶上汛期,那就还有补救之机,可是看如今这情形,怕是情形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卿云在京都坐立不安,沧州的消息短时间内又送不过来,因为雨季的到来,整个大雍刚刚经过了内乱,仿佛又进入到了一种萎靡的状态。 君潋不曾有半点讯息,卿云到最后急得真真是有些受不了了,就要准备远行之时,这传信之人终于舍得前来。 十日后,乾清殿,文武百官皆在。 那加急传信而来的兵将跪在地上,一张脸饱经风霜,煞是疲倦,声音沙哑中透着急切: “陛下,太后,沧州大坝决堤,沧州数万军民生死一线,摄政王请兵救灾,请陛下和太后尽早决断!” 虽然对这个消息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的时候,卿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声音微颤迫切询问道: “摄政王可还安全?” 那传令兵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他木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摄政王夙兴夜寐,此番正在沧州带兵堵堤,因为灾情重大,王爷特地派遣小人回京求援!” 第155章 再起波澜! 卿云一颗心都紧紧揪了起来, 虽然明知危机四伏,但她还是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而后果断地开口道: “好,哀家这便亲自去沧州救援,此番沧州之危,哀家必定会竭尽全力!” 小皇帝这皇位还没有怎么坐稳当就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默不作声,当即便沉着稳重地开口道: “沧州百姓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皇叔鞠躬尽瘁辛劳异常,如今母后亲自带兵前去,儿臣必定会守好京都,静待皇叔和母后归来!” 小皇帝不会阻拦卿云,是因为他很清楚如今这一场危机实在是干系重大。 卿云已经急不可耐了,虽然早知道沧州情形危机,但她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朝中文武众臣经过叶开一事之后也都清楚了卿云的胆识谋略,如今当然不会阻拦,很快这一场没有任何疑义的朝会便就此落下帷幕。 京都再起波澜! 卿云心急如焚,实在是无心等待下去,回了坤宁宫便传了命令整肃人马,准备急行军前进了。 细雨蒙蒙,天气依旧不肯放晴。 卿云这些日子的坐卧不安在得到了今日的消息之后更加严重起来,在整个京都人马聚集之时,她已然在房间之中急得团团转起来了。 虽然她一向谋定而后算,但对于白锦年那个丧心病狂的敌手而言,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她实在是心中有些没谱。 沧州大坝决堤,沧州如今水患严重,欲谋天下的白锦年肯定会卷土重来。 而君潋作为影响他们大计的头号人物,恐怕遭遇的危险将会更大! 她,实在是有些等不起了。 就在卿云心中乱糟糟差点都要用瞬行术赶往沧州的时候,这房门突然间被扣响了,紧接着吹着口哨的轻快声音便传了过来: “嘿,卿云,这么着急叫本公子过来有什么事啊?” 卿云反手拉开房门,早就等着吊儿郎当的少年前来,如今见他还用这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免撇嘴道: “明明知道是什么事还在这里装糊涂,乾耀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乾耀一手理了理被雨水沾湿的墨发,一边又挑了挑眉毛,看向卿云,痞痞地笑道: “这不关键时候还要靠本公子吗?” “行吧,卿云,既然是你找我,那本公子勉为其难地就答应了吧!” 乾耀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进了房间,瞥见卿云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后,他却是悠闲自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颇为戏谑地开口道: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白锦年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这沧州数十万人的性命他转手间就弃之不顾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就连本公子都自愧不如啊!” “这雄心胆魄都有,可惜天公不作美,碰上了卿云和本公子,这阴谋诡计注定是干不下去了呢!” 卿云瞥了一眼到这个时候还在耍贫嘴的家伙,倒也不担心他的选择,直接便开口判定道: “乾耀,白锦年贼心不死,早晚都会再派兵前来,我怀疑这件事不过是他的一个计策,他想借此让整个大雍内忧不断从而再次攻伐。” “君潋那里,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边境的大军以及京都的安危,一旦白锦年再耍什么阴谋诡计,我需要有人能够助我应对!” 乾耀一听这话,当即便斜眼扫了过来,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而且很快摆了摆手,推辞道: “卿云啊,你不会是让我去带兵打仗吧?本公子细皮嫩肉的,可是吃不了那个苦哦!” “还有那什么兵法谋略,我是一窍不通,你要是真把这个差事交给我,我可是办不好呢!” “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你还是换个人吧?” 卿云看了看瞪大了双眼否定自己的乾耀,轻笑着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笑道: “我并非让你带兵打仗,风遥临他也会留守,我就是想让你的日月灵宗作为辅助,帮助大雍度过这次难关。” “有你们二人齐心协力,我前往沧州救援之时也能够放心一些。” “不管白锦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们都只能赢!” 卿云以无比坚定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乾耀挠了挠后脑勺,却是忍不住凑上前,伸出白白净净的小手,道: “这个没问题吧,不过本公子可不做赔本的买卖,上一次帮卿云你围剿叶开整个日月灵宗都快元气大伤了,这一次你要是不给点好处恐怕我都使唤不动我的那些手下了呢!” 卿云看着乾耀凑过来,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在了他脑门上,扁扁嘴道: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怎么,不想回21世纪继续浪了?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乾耀被敲得可是不轻,不免嘟嘴不乐意道: “卿云,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空手套白狼,怎么着也不行吧?” 卿云也没打算让乾耀白干活,如今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索性摊了摊手道: “行吧行吧,反正你日月灵宗想要在大雍地界上站稳脚步,怎么着皇室的力量不能少,以后你的靠山就是小皇帝了,如何啊?” 乾耀其实也没打算要什么,此番听卿云这样承诺,他亦不免挑了挑眉角,拉长了声音道: “切,卿云你这说来说去,不还是一个名头吗?小皇帝那心思,真是不知道有他在背后撑腰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这边盘算了以后,乾耀到底还是顾念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索性拍了拍手,凉凉地看了一眼卿云,而后又打了个响指,妥协道: “罢了罢了,谁让卿云你是本公子的死党呢,既然如今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本公子自当不遗余力。” “就算是看在卿云你的面子上,本公子也不会让那个白锦年的奸计得逞的。” “这里的一切,本公子全包了,卿云你就放心好了!” 乾耀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卿云会心一笑,非常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谢谢你,乾耀!” 第156章 君潋困局! 乾耀当即挤了挤眼睛,痞痞一笑道: “好了,卿云,我们两个谁跟谁啊,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此去,可千万要平安才是!” 话说到这里,乾耀突然间又挠了挠后脑勺,神色颇有些不对劲的开口道: “不过,我总觉得,这是一场惊天阴谋,虽然卿云你很厉害,但还是小心为妙,最重要的是——” 话说到这里又微微停滞了分毫,乾耀突然间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卿云,以一副十分欠揍的语气继续道: “最重要的是,本公子可是不想去千里迢迢救人哈!” “自从认识了卿云你,本公子这苦差事就太多了,日子也开始过得惊心动魄起来,实在是不想再多加了呢!” 卿云翻了个白眼,知道乾耀说得是反话,禁不住扑哧一笑,道: “好了,我知道了。” “赈灾款和救援的事情,我会派人去做的,不过君潋那边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我要先行去查看查看才是。” “乾耀,倒是你也要好好的才是。” 卿云这难得关心,乾耀自然乐得自在,当即便大大咧咧地开口笑道: “这个嘛,本公子自然不会有事的,你且放心才是!” 乾耀和卿云之间彼此信任,该说的都说了,乾耀便也就先行离去了。而卿云这吩咐了兵部侍郎带着人马和粮草前往沧州救援,又和小皇帝交代商议了之后,便直接快马加鞭先行去了沧州。 翌日,离别之时,京都还在阴雨连绵,乾耀一身玄衣立于城头之上,看着为心爱之人孤身赴险的卿云,心头总有些不是滋味。 他终究是拦不住她,也不愿意去阻拦的。 凉意深浓,风雨潇潇。 乾耀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些什么。 他一向张狂潇洒,却为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之时,会那样不舍和担心。 前路漫漫,他又当如何是好? …… 卿云之所以孤身上路,除了她想更快地得知君潋那边的消息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要用瞬行术,且她的灵力无法支撑她再带另外一个人前往沧州。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 阿潋传来的消息竟然没有只言片语是单独给她的,如果不是那人假传旨意,那便是事情太过严重,阿潋连给她写信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以阿潋的能力,过去这么久都不曾传来任何消息,那么只怕事情棘手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地步。 她已经考察过那人的身份和所传信笺上的印信,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那么便只剩下另外一个怀疑—— 阿潋他绝对是出事了! 她追问之下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估计消息已经封锁,就算是她用了搜魂术也无法探究出最真实的情况。 所以,她必须亲自前往! 无论君潋那边发生任何事情,她都要前去,将其弄得一清二楚。 她绝不容许,她喜欢的、认定的男人有任何闪失! …… 就在卿云用瞬行术前往正处于动乱之时的沧州时,此刻的沧州大坝,却是波涛汹涌、狂波涌起、乱象丛生。 从上游蓄积的无可估量的水正哗啦啦地聚集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大坝之中,而这大坝的周遭,却是在八个方位都闪烁着一抹奇异的金光。 那金光闪闪,隐隐透着黑气,仿佛压抑着的天空,黑云欲催,惊险万分。 很显然,这个早就设计好的阵法此刻正发挥着巨大的破坏力,想要摧毁这里所有阻挡之物,呼啸着将一切淹没。 而就在这危险之境,傲然而立在大坝上方的是一道甚是孤傲卓绝的身影。 狂风骤雨之中,他手执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坚挺地扛住了那旁边处于阵法中央的两人施术的每一道攻击。 翻江倒海,乌云压顶。 沧州大坝本就不怎么坚固,如今在白锦年和缪徽两人设下的金光阵摧毁下,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若非君潋及时查出来这里的异样,在决堤之时以血脉之力阻挡,恐怕如今整个沧州的百姓都难逃一劫。 阵法中央,白锦年一身素衣,丝毫不惧聚集在整个大坝周围的君潋的人马。 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他亲手将这一场大局布下,如今人还没有到齐,他不急! 好戏,还在后头。 “轰!” 又是一阵轰鸣之声,大坝里那蓄积了十几丈高的黄水翻涌着想要将阻拦在它面前的人推倒。 君潋脚踩虚空之中,完完全全用血脉之中的力量对击而去。 长剑唰得一动,便直接横叉入了那水波之中,迎上了那持续不断的波涛。 而这一切,都宛若神仙打架。 流光和早就聚集在这里的暗卫根本插不上手,在绝对的力量对轰之中,他们就算是上前,也只会是被吞噬为渣渣。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一天一夜,当初摄政王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准备整修之时,岂料黎国太子白锦年和国师缪徽突然出现在这里,大打出手自然无可避免。 阵法开启之后,摄政王便下令让他们在此观战不准插手,派人及时在即将受灾的沧州做好准备,而他自己就这样孤身坚持了如此之久。 这一场鏖战,似乎没有结果。 但就算是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自家殿下处于劣势之中。 这一场早就准备好的阴谋,他们如今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看着,实在是…… 沧州百姓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撤离工作,但正处于阵法中央的君潋却依旧不敢放松任何心神。 幸而当初临别之际,卿云也曾教过他如何调动自己血脉之中的力量进行术法攻击,如今他才能够身处这阵法之中方能有一战之力。 虽然他知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但能拖一刻是一刻。 无论如何,他都绝不能弃万千百姓于不顾! 一旦沧州大坝决堤,那么死伤将会是无法估量。纵然他已经提前做过准备,但却不能在短时间阻止数十万人撤离。 更何况,沧州和黎国边境只差两个城池,若是军队全部撤走,那么黎军将会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场生死之局,他无路可退,也不奢望能有任何救援。 他唯一所愿,便是能够再坚持得久一些! 这样,他就能够再为整个沧州的百姓多争取一些时间,让来势汹汹的白锦年和缪徽无机可乘。 他若不死,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抽身! 缪徽一身黑衣,处于整个阵法中央,俯视着孤身一人应对一切的君潋,那张并不年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目光,在术法交轰对撞之时不免轻轻开口赞叹道: “果然是莲若的孩子,有你娘当年只身出方外之地逃婚之时的孤勇!” 这赞叹君潋当然能够听得到,虽然他在专心应对这个怎么也破不了的阵法,但自从这二人出现以来,刚刚那句还是他们唯一说出来的话。 可,为何他总觉得哪里还是有些不对劲!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要了自己的命,就这样任由自己拖着时间,到底又是在盘算着什么? 君潋睨了一眼那位其实从进入这里就没怎么出过手的国师缪徽,嘴角噙着一抹笑,微嗤道: “国师既知本王孤勇,何必非要不自量力挑衅?” “我大雍百年基业,绝不会因为今日之事毁于一旦,你身为方外之地的隐族人,私自携拿破风令来到这片大陆甚至于搅动这里的风云,你以为便能逃脱责罚吗?” 君潋衣摆微扬,整个人却依旧不怒之威,镶嵌着金线的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哪怕受了众多的攻击,他却依然屹立不倒分毫。 而听了君潋这样一番话的缪徽却仿佛听到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话,不免轻蔑地审视着这位他其实很感兴趣的摄政王殿下,冷笑一声道: “君潋,看来你的母亲告诉了你很多方外之地的事情啊!” “不过你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便更应该清楚你自己是谁吧?” 话说到这里,缪徽那张脸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他虽然没有发动攻击,但眼神却阴森森的,语气之中充满着极端的愤怒: “莲若她当初逃婚,害得本尊成为琉金一族的笑柄,当年本尊苦心孤诣离开方外之地来到这片大陆之时她已然身死,而你这个鬼王爷君潋又是个无用的。” “本尊便也就此作罢,不再多管,也不想追究当年的恩怨,只愿在这大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向整个方外之地证明本尊的能力!” “本尊收了锦年为徒,隐姓埋名建立了圣教,在这片大陆培植自己的势力,想要一统天下。” “可你,君潋你偏偏要和叶卿云那个女人挡本尊的道,本尊已然数次手下留情,不想打草惊蛇引来整个方外之地的追捕,可你们却坏了本尊所有的计划,原本本尊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你们的,可你却又恰恰让本尊看到了另外一重希望。” 话说到这里,缪徽盯着君潋的目光突然间又变得疯狂而又灼热起来,透着势在必得的亮光,他负手而立,俯视着已经被他握住一切的男人,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圣血传承,果然强大。” “不过今日,本尊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只要有了你,就有了和整个方外之地对抗的资本,同时,叶卿云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也会乖乖听话的!” 缪徽大手一挥,气势磅礴地开口叫嚣道: “这天下,终究还是本尊的!” 第157章 君潋落败! 缪徽这看似张狂的话,却撼动了向来不畏惧一切的君潋的心。 他突然间凭空生出了一种怀疑—— 如果他没有听错和猜错,所谓圣血传承,指的就是他的血脉之力。 难道他和方外之地的圣君一族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的母妃,到底是何人? 不过纵然心中疑窦丛生,但君潋却依旧面色坚韧如初,他冷觑着那立于阵法中央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人,轻哼一声道: “你,做梦!” 君潋微微攥紧了手指,将所有力量凝结在长剑之上,带着劈开一切的力量,决绝地冲着那妄图掌控他命运之人轰了过去。 “霹雳吧啦!” 狂悖的力量以摧拉枯朽之势席卷而去,怒涛掀起,呜咽生硬地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巨浪滔天,眼看着就要吞噬掉不闪不避的那国师缪徽,但就在那一刹那,他的身影却又突然间消失了。 快若闪电,猝不及防!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离君潋还有数米之远的缪徽竟霎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凌空挥下一掌,直击无暇躲避的君潋后心。 “轰!” 君潋猝不及防地挨了那一掌,之后立刻反身回击,目光阴狠地瞥向那个终于按捺不住的男人,怒斥道: “背后偷袭,小人行径!” 但这样的怒骂对于缪徽而言不过是无痛关痒,他负手而立,看着已经嘴角渗出鲜血的君潋,志得意满地回应道: “呵,看来摄政王殿下这是也端不住架子了!你是圣君一族的希望,何苦非要浪费精力在这里?” “算算时辰,有些人,也该到了!” 君潋在面对如此困局之时,突然间心中有了一种无比恐怖的想法,他似乎猛然间有了另外一种猜想,不免怒目而视道: “你到底准备干什么?” 很可惜,这一次,缪徽没有回答,反倒是那处于阵法中央的白锦年以温文尔雅的声音回复道: “很快摄政王就会知道了!” 言罢,缪徽和白锦年对视一眼,各自手中凝聚灵力,放空而出,金光压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空轰然间发出巨响,直接汹涌澎湃地朝着君潋压了过来。 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君潋敛眉,看向那阵法攻击,冷凝一声,身姿狂傲,手指在空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血红的力量撞击而生,顿然间直击向那攻击。 “轰!” “轰!” “轰!” 又是一场交锋,君潋本就中了埋伏,如今更加处于颓势,实力被压制得厉害,一击过后,他也不由得身形踉跄起来,微微后退了两步。 缪徽俯视着看向已经无力应对的君潋,轻哼一声,嘲笑道: “君潋啊君潋,你空有圣血传承而不知该有何用。” “今日,这布下已久的金光阵,你怕是出不去了!” 君潋身形踉跄,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在刚刚震天动地的对轰之中,他已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阵法之中,他的力量本就已经被压制和削弱,如今缪徽和白锦年联手之下,他恐是无力再应对下去。 可,他若是败了,沧州百姓便会就此生灵涂炭。 他不能败! 君潋傲然而立在众人面前,依旧不肯后退分毫,他抿了抿唇,揩去了嘴角的血,轻蔑地看向面前的两个死敌,怒道: “是吗,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言毕,君潋手指微动,指尖划破眉心,顿时间鲜血如注。 君潋睨了一眼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两人,任凭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却依旧半点不为所动,眸中跃上一点猩红,声音中透着撼天动地的怒火: “以血为祭,赐吾等毁天灭地之力!” 下一刻,君潋长剑微挑,如羚羊挂角一般精妙绝伦,鲜血汇聚,逐渐形成巨大的漩涡,混杂着大坝之中数丈之高的江水,翻腾着冲缪徽和白锦年而去。 翻天巨浪,滔天之力。 金光阵中,风云莫测。 缪徽和白锦年见此杀招,各自纵身一跃,位列阵法之中,双双催动起灵力配合着阵法抵挡而去。 缪徽和白锦年本就是人中翘楚,更何况如今还有金光阵的辅助,虽然君潋拼死一搏,但他们却依旧能够游刃有余的应付。 本就是师徒二人,如今配合起来自然得心应手,阵法一出,缪徽双手掐诀,白锦年长剑而起,眼底皆是跃跃欲试之感。 下一秒,二人凝神聚力,只见那大坝上空瞬间翻涌而起另外一个磅礴宏大的漩涡,金光点缀,黑气弥漫。 缪徽似乎早就期待着这一幕的到来,如今施展了招数凝视着孤身应对的君潋,无比轻蔑地开口道: “本尊苦心孤诣数十年所创立的金光阵,你以为只是为了困住你这么简单?” “就算是身有圣血传承,君潋你却也不怎么会用,今日你必折于本尊之手!” 言毕,那缪徽大手一挥,以无比狂妄自大的口吻道: “金光灭·破!” 顿时间,君潋以血献祭而得的力量和缪徽与白锦年联手所制造的杀招交织缠绕在一起,爆发出几乎毁天灭地的力量。 “砰!” “轰!” “轰!” …… 那声音余波,振聋发聩。 若非金光阵还立于这沧州大坝之上,恐怕此刻整个赤水河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暴涨的江水势必要一泻千里,万里疮痍了。 惊天动地的一战,那翻腾的赤水形成的水雾高达数十丈,如坚挺的城墙,在对轰之中横杠在君潋与其两位敌人之间。 “哗!” “轰!” 待到两股力量终于爆炸开来,那水墙又骤然间落下,溅出数百道浪花。 君潋终于是坚持不住这样的冲击,他处于力量交汇中心,在刚刚缪徽和白锦年的全力攻击之下,如今奇经八脉皆已经被震伤,就算是强撑下去,也只会是一败涂地。 这一次,终究是他失算了,受此伏击,才会惨败于这金光阵之中。 君潋身形摇摇欲坠,缪徽却是大为快意,当即掠身至君潋跟前,轻哼一声道: “君潋,枉你一世英名,最终还不是败于本尊之手?圣血传承,不过如此,也只有圣君一族会把它当个宝贝。” “不过,只要你在本尊手中,本尊便不会杀你,以后拿你来做个筹码和方外之地谈判,也未尝不可!” 第158章 生死与共! 缪徽丧心病狂,君潋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还击,看着缪徽向他伸过来的“血盆大手”,只能怒目而视,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滚!” 流光和君潋的暗卫看着这种情形,亦是禁不住急上心头,虽然知道金光阵可怖,亦见识到了刚刚打斗的变态程度,但忠心不二的他们眼看着如此情形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便要前去救援。 那是他们的主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主子处于危机之地! 就在流光他们想要强行进入,君潋就要被擒住之时,突然间一道极其精妙如飞龙转凤之影踏入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硬生生让看见来人的他们止住了步伐。 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横于虚空之中,只见那人影绰约,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立于其上,一身红衣似火,英姿飒爽,煞是惊才艳艳。 狂风骤雨之中,紧赶慢赶到了此处便看到这样令她痛心一幕的卿云真真是怒不可遏。 那一刻,她竟然也开始不自觉地失了理智。 危在旦夕的人,是她放在心中最深处的阿潋。 她竟然不知,他已然深处如此险境。 她还如何能够坐怀不乱、镇定自若下去? 卿云使用瞬行术而来,本就是耗费灵力不浅,如今见此种情形,只觉得急火攻心,当即便素手微扬,凝玉剑直击苍穹,清亮而又潜藏着无尽怒火的声音冲天而起: “看老娘不劈了你们!” “雷诀·辟天!” 卿云不想管苍生百姓,在凝玉剑引漫天惊雷劈下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正处于危急关头的君潋一人而已。 被术法折腾到这种地步,只要这不知为何名的狗屁阵法一破,沧州大坝决堤就是避无可避。 人定有时亦无法胜天。 更何况,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君潋被擒。 他是她的后盾,是她如今的一切啊! 随着卿云大招一出,那带着冲天之力的惊雷劈下,砸在阻挡一切的金光阵之上,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 白锦年长身如玉,快速地躲避着这些穿透金光阵击打过来的惊雷,虽然有些吃力,但依旧可以应付。 而就在君潋意识到卿云出现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缪徽和白锦年费尽心机利用金光阵将他困在这里一天一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引诱卿云入阵! 君潋明明已然受制于人,但此刻他那一双桃花眼之中却只有对孤身赴险的卿云的担心和慌乱。 他他已然顾不得自己了! 君潋反手格挡住缪徽的一掌,身子终于是再也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那金光阵之中,他对望着卿云同样是迫切的眼神,大声疾呼道: “小云儿,别过来!” “这里,这里是——” 可惜的是,哪怕对视的那一刻卿云读出来了他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示警之语,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伸出双手,直接附着了更多的灵力在其上,唰得一下子撕裂了这片空间,飞身直入了这所谓的金光阵。 因为,他在,她便在。 她绝对不会丢弃她生命最重要的那个人。 哪怕明知道是危局,她也必定会拼死一博! 卿云无法靠蛮力直接摧毁这精心布置已久的金光阵,她只能撕裂这一方空间进入其中。 白锦年被惊雷所缠,无暇顾及她的进入,而在进来的一瞬间,卿云便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似乎都被狠狠地压制了去,然而纵然耗力巨大,卿云却依旧不肯有半点停歇,转瞬间便跃至君潋身旁,一掌对着那缪徽甩了过去,一手拽着君潋的胳膊迅速后退而去。 卿云有意瞬间带君潋出去,但这明摆着的陷阱,缪徽花了大功夫引她而入,如今又怎么可能会留有机会让她出去? 故而在碰壁之后卿云只好带着重伤的君潋微微站定,掌心相对,治愈术便已施展,瞬间灌入他的经脉。 但神智尚存的君潋却反手制止了卿云这样几乎等同于自杀的行为,又急又气,心中虽感念卿云真情却又忍不住为她自投罗网而自责,不免苦涩万分地开口道: “小云儿,这是个陷阱,你不用管我,快些出去才是,这大雍还要靠你——” 但君潋的话并没有说完,卿云便捂住了他的嘴,没好气地怒道: “君潋,我告诉你,我卿云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男人逃命,更加做不到见死不救。” 卿云盯着君潋的眼睛,毫不避讳,一字一句地又开口道: “这大雍与我何干?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要受。我卿云又不是救世主,什么家国天下、黎民百姓,我有余力管管也就罢了,但如今生死关头,我已然无暇顾及。” “你是这大雍的摄政王,你要管万民福祉,那就活着出去自己去管!” 君潋虽然被这样训斥,但听着这些话的他心中却是暖流涌动。 他知她潇洒不羁,不为世俗所绊。此刻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小云儿尚且还能什么都不顾及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足可见她的真心实意。 他的肩头背负了太多,如今已经是命悬一线,何必还要将那些责任强加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呢? 他们顾全不了天下大局,今日便只为自己而战而活,又有何不可? 君潋紧紧地握住了卿云泛着冰冷和凉意的手,垂眉而望,低低地开口道: “小云儿,谢谢你能来。” 四目相对,卿云亦有些忍不住鼻尖发酸,明知道此刻并不是什么闲话家常、浓情蜜意的时候,但她却依旧坚定自若地开口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潋,我们已然是夫妻了,今日不论是陷阱还是火坑,我都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独善其身。”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君潋反手搂住了卿云的腰肢,在这真真是危机四伏的时刻,他桃花眼微勾,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很是张扬恣意笑意,以无比低沉醇厚的声音开口许诺道: “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卿云和君潋如此生死相许,真真是让缪徽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引了卿云入阵,自然也不着急开打,此刻倒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君潋你还真是随了你母亲莲若,是个情种,只是可惜了我这乖徒儿,如今你们情意绵绵、难舍难分,倒是叫他真情错付、好生狼狈啊!” “不过——” 话到这里,缪徽突然间又是一转话锋,语气赫然间变得阴毒起来,直接道出了此前尚且还未明言的实话: “不过,我缪徽最不喜见仇人之子幸福安乐,当初若非君潋你身上住着一只女鬼日夜饱受折磨痛苦不堪,本尊早就杀了你一雪前耻。” “今日我徒儿难得心有所属,本尊自然也要成全他,便只好棒打鸳鸯、强人所难了!” 第159章 力护! 缪徽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所依仗,卿云不过转瞬间便明白沧州大坝决堤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当即冷嗤一声道: “国师大人还真是好手段,竟然派人回禀京都还全无疏漏,倒是让我都信以为真了。” “此计,真是够恶毒!” 卿云傲然而立在这金光阵之中,轻蔑地看向那苦心谋算处处要置她于死地的两人,红唇微启,却依旧是无比嚣张地开口道: “不过,今日不论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既然入了这局,我卿云就没想过畏惧什么。” “你们,不会得逞的!” 虽然说卿云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但此时已然是危机四伏,不仅是是她,就连君潋都无法全身而退。 在绝对强悍的实力之下,她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 卿云狂妄的话说完了,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已经近前的白锦年身上,笑容隐晦而又漠然地开口道: “我们还真是天生的敌人,这世间,也只有白锦年你能够将我逼到如此地步。” “如果可以,我宁愿此生都不曾遇见过你,也就不会有如今这生死决斗的局面。” 这是卿云在和白锦年闹掰之后再次说出的绝情之语,那一刻,她看着面前那个依旧俊逸无双的男人,看着他嘴角虚假的笑容,头一次觉得有些恶心。 不再是初见之时的维护温暖,亦不再是浅交之后的惺惺相惜。 当他以这样的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时,她再也无法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他! 他已然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他们之间,注定了是敌人! 卿云的话,宛若针锥一样刺入白锦年的心,头一次,他感受到了数十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撕心裂肺的痛。 哪怕被整个黎国和父皇母后舍弃被迫成为质子之时,他都不曾这样感到迷茫和痛苦。 她的想法和感受,真的对他这么重要吗? 那一刻,卿云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再无半分温和与关怀。 取之而代的,是绝对的敌意和杀意。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无可避免。 可是,他为何突然间心中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生出了一抹怀疑? 这样,真的值得吗? 白锦年不顾身处之境,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卿云,心中愁肠百转,煞是五味杂陈。 白锦年不肯对卿云的冷言冷语做出回应,缪徽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如今见他神色有异,不免冷喝一声道: “锦年,别忘了为师交代给你的事情,今天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此战成败在此一举,你还在犹豫什么?” 缪徽毕竟是长辈,如今这一通当头棒喝顿然间便将胡思乱想的白锦年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白锦年回转目光,看向已经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缪徽,以带着几分愧意的口吻道: “师父教诲,徒儿谨记。” “今日,徒儿必不会再允许自己失败!” 言毕,白锦年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已经在盘算着退路的卿云,祭出一柄锋利的长剑,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冷然开口道: “既然卿云你选择了成为我的敌人,那么今日,我定然要与你不死不休。” “你我之间,再战!” 君潋神色肃然,刚刚想下意识地将卿云护在身后,才发现自己内伤太重以至于身形都有些不稳。 而在彻底宣战之后,卿云霎时间便松开了君潋的手,反手设下一个结界护住几乎无力自保的君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坚定地开口道: “阿潋,等我回来!” 卿云提着凝玉剑飞身而战,自然已经做好准备,她刚刚使出一招秒杀的剑术,缪徽招了招手便是一道金光瞬间格挡而去。 “铿锵!” 刀剑碰撞,力量交汇。 缪徽丝毫不讲什么公平道义,在卿云和白锦年力战开始之初便直接加入了这个战局。 卿云一个月以来灵力不仅已然恢复,就连整个人实力都因为乾耀和君潋收集给她的药材而高涨了许多,如今对付起这师徒二人的合围也算是不落下风。 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打斗。 卿云以一敌二,术法的攻击一股脑全部都对轰了上去,这数百招下来虽然能够不落败,但终究因为这金光阵的实力压制而受了些伤。 沧州大坝摇摇欲坠,君潋看着卿云孤身一人应对危机,担心和自责齐齐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急得都快目眦欲裂,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如何能够再这样看着深爱的女子受伤? 百招之后,卿云身上已然伤痕遍布,鲜红的血从她的衣裙上滑落在脚下那滔滔不绝的赤水河中,但面对危机的她却依旧能够越战越勇,毫不退缩地应对着这样的危机。 “嗤!” 白锦年长剑裹挟着灵力席卷而来,卿云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抹无比轻蔑的笑意,足尖轻点,身姿矫健,霎时间窜在了剑尖之上,凝玉剑快速一划,完美地抵过了已经出掌而来的缪徽。 卿云如此精妙的招式和术法,实在是令缪徽大开眼界。 高手对决,步步惊心! 缪徽和卿云双双退开数十步,缪徽盯着这个对他而言依旧神秘的女子,禁不住再次开口发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既然不是来自于方外之地,又不是叶卿云,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世界还有本尊不曾知道的地方?” 缪徽对卿云来历一直都是充满着浓厚的兴趣,而听着这些问话的卿云却是勾唇轻嗤一声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缪徽,老娘不管你来自哪里,老娘告诉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么了不起,逼急了老娘跟你玩命!” 卿云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叫嚣着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然而她整个人却依旧惊才艳艳,目光熠熠生辉,张狂中透着矜贵: “我云渺一派,传承千年,从未有过认输投降之训,今日你缪徽所为,我卿云有生之年必让你为之付出代价!” “不死不休!” 缪徽听得卿云这样的威胁之语,立于这金光阵之中却坦然自若,甚至于用带着三分得意七分轻视的口吻道: “好一个云渺派,很可惜,本尊不曾听说过。” “卿云,你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本尊不想绕圈子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本尊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聊,而现在,就让我们先来解决这一场战斗吧!” 缪徽对所有的情况都能够游刃有余,他精心布下了此局,如今达到了目的当即便不再兜圈子,转而看向卿云,又阴险狡诈地开口道: “不过,很可惜,这一局,你注定没有赢的机会了。” “卿云,金光阵之中,你若出不去,很快就会被化为齑粉!” 缪徽说完,再也不想和卿云直接交手,回看了一眼尚且有几分不忍的白锦年,对着他直接开口命令道: “施阵!” 似乎刚刚的打斗只是为了消耗卿云那狂悖逆天的力量,如今缪徽突然间和白锦年后退数十步,各自站在了这金光阵的左右两端,双手掐诀,直接汇集了全部的灵力开始缔结无比繁杂的印记。 肉眼可见,这原本只是压制实力的金光阵顿然间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样貌。 数十道犹如雷霆之击的金光从虚空之中浮现而出,直接冲着卿云和君潋而来。 “噼里啪啦!” 卿云皱了皱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突然间依据阵法做出攻击的那两个对手,心头浮现出几多不安和隐忧。 若是单纯的对付那两个人,她虽然处于下风还尚且有一搏之力。 但这金光阵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她想要带着已经重伤的君潋安然离开,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她便拼死一战吧! 面对着那来势汹汹的杀招,卿云无畏无惧,素手微扬,很快便凝结了一个无比繁杂的手印,朱唇轻启,凝玉剑脱手而出,直接宛若雷光一样插入了那沧州大坝之中。 “千树·护!” 随着卿云这清亮有力的声音落下,凝玉剑之上缔结的术法很快生效,卿云蓦然间转身,将被她护在身后的君潋推了下去。 坠落的那一瞬间,卿云抗下了所有朝着她涌过来的金光,任凭攻击落下,她却只是俯下身子,在与君潋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轻柔地开口道: “阿潋,你先走,等我回来!” 君潋坠落而下的那一刹那,从凝玉剑之上漫开无数条藤蔓精准地接住了他,那受术法而迅速冒出来的枝干分秒之中便长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而后以坚实的躯体充当了新的堤坝,护住了这万千百姓的家! 君潋第一次感觉到那样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瞪大了双眼,眸中凝结着无数的猩红和不甘。 听着卿云突如其来的告别之语;看着她孤身硬抗所有攻击之时的痛苦不堪;望着她眼底浮现出来的决绝和不舍,君潋只来得及大呼一声: “不!” “卿云,不要!” 金光阵想要束缚卿云施加的术法,而缪徽眼见这一幕,亦忍不住怒吼道: “拦住他们!” “不能放君潋走,他们,本尊都要!” 缪徽再次结阵要去阻拦,而卿云却是直接转身,向着那尚且还在叫嚣的缪徽看去,给了一个无比可怕的眼神,沾染了鲜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你,做梦!” 下一秒,卿云脚踩虚空,丢了法器的她突然间从怀中掏出一块精巧的玉牌,掌心贴在上面,眼底涌现出无尽的疯狂。 同一时刻,以为卿云力量几乎枯竭的缪徽心中一紧,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失声开口道: “破,破风令?” “它,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卿云见一向稳坐泰山的缪徽难得眼底涌现出几抹的慌乱,不免更加满意,她突然间笑靥如花地戏谑道: “干什么?” “国师大人是当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这破风令可以打开你们方外之地圣君一族设下的结界,那这区区一个金光阵,它应该不会打不开吧?” 上面还是戏谑之语,下一刻卿云眼中已经是抹不开的疯狂和冲动,她自信狂傲地又开口吼道: “如果实在不行,老娘就直接撕了你这个破金光阵,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娘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随着卿云所言,不过是瞬间,汹涌澎湃的力量便涌入到了卿云的经脉丹田之中。 卿云脸红一阵白一阵,虽然架不住这破风令的力量强大,但她还是强行灌注了力量,而后在缪徽施术阻止的瞬间直挺挺地挥出一掌,与其对轰而去。 “千诛·灭!” “砰!” “轰!” 又是一阵相斗,不管后果吸纳了太多力量的卿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如撕裂般一样疼痛,然而趁着上一个术法还在起着效用的时候,她脚踩虚空,立于金光阵之中,纤长的手指突然间凝结起数道华光,竟真的如她所言,直接掀起了数道飓风,撕扯着、冲击着将这个看似固若金汤的金光阵给由里到外给打开了去。 “哗!” 在金光阵被破开的瞬间,卿云拼着被反噬的危险将最后一丝护的力量送给了已经因此逃出这个阵法的君潋。 风云之中,四目相对。 卿云处于无比危机的关头,只来得及对要冲过来的满目猩红的君潋轻轻一笑,无声地开口道: “阿潋,我爱你,还有——” “再见!” 第160章 卿云被俘! 君潋心已经完全乱了,在万般情急之中,他猩红着一双眸子,凄厉地吼道: “不!” “不要!” 但决定已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后悔之机。 卿云在做出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之后,便知道一切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 但即便是如此,她却依旧甘之如饴。 因为,哪怕是彼此许诺过同生共死,但她却仍想再自私一回。 她想要他平安脱险,哪怕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一切也是值得的。 缪徽见金光阵被毁,君潋完全脱困,禁不住又怒上心头,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该死的,还是让君潋那个家伙给跑了!” 缪徽几乎是一个箭步便近了卿云跟前,双掌合十,对着已经力量再次耗尽的卿云发出攻击,怒叱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拿你来开刀了!” 缪徽的反击卿云早有预料,然而在破开金光阵送走君潋之后,她的身体完全透支,根本是避无可避,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挥掌迎击而上。 “轰!” 卿云手握破风令,但却又不敢也没有时间再次肆无忌惮地吸纳力量。 因为,卿云很清楚,她这一副捡来的身体正处于崩溃的境地。 如果她再强行为之,那就真的将一切都玩完了。 卿云终究还是无力应对下去了,缪徽全力挥出的一掌让她整个人痛到一种痉挛的地步,她强行退开了数十步,站定之后哗得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若非卿云意志足够坚定,恐怕受这样重的内伤之后早就昏迷不醒了。 但反扑才刚刚开始,缪徽步步紧逼,卿云被迫不住地往后撤退,金光阵虽破,他们三人却依旧在空中战斗着,下面君潋的人想要插手帮助却也有心无力,便只好去救援同样是身受重伤暂时脱离困境的君潋。 卿云节节败退,而一直不忍心下死手的白锦年却是不着痕迹地出现在了正专心应付缪徽的她的身后,在她尚且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亲手将长剑插入了她的后背。 “刺啦!” 两相夹击之中,卿云早知道自己不会再有胜算,能够将君潋送出去她便已然很知足。 可是白锦年长剑插入她身体的瞬间,她却还是止不住回身去望向了那个在风雨中木然而立、神色复杂的俊逸公子,失望透顶地喃喃道: “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白锦年,你为何就不能退上一步呢?” 卿云颓然地垂下了手,紧握的破风令随着她最后一丝力气极速飞向了已经得到救援的君潋。 很远的距离,卿云与君潋遥遥相望,生性潇洒不羁的她头一次心中有了无限的奢望。 他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啊! 她还没有和他一起甜腻地秀过恩爱;还没有与他举办一场真正的大婚;还没有为她生几个孩子幸福地白首到老。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卿云这一具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不想就这样决绝地再次施最后的禁忌之术告别。 哪怕,她还有余力再去做些什么。 但此刻的她还想活着,还想再拖延一些时间,她只希望最残酷的那一天来得再晚一些、再晚一些…… 卿云身形摇摇欲坠,眼前一阵发黑,鲜红的血染在那一柄锋利的长剑上,划过无数的疮痍和伤痛。 白锦年颤抖着拔出了剑,眸中倒出卿云几乎垂死的面容,折射出无尽的悲哀和痛苦。 他心神恍惚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那也曾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终于扛不住要倒下的时候,他竟直直地冲了上去,将她揽在了怀中,并且迅速地点了她止血的穴道,以灵力辅助她疗伤起来。 卿云神智尚存,被迫躺在白锦年怀中的时候,她还是努力地撑着自己打架的眼皮子,自嘲地笑了笑,道: “白锦年,看来,看来,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死啊!” 卿云用凉薄的口吻说完这些话,又开始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呕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奄奄一息,她斜着眼看向白锦年,突然间又压低了声音,呵呵一笑道: “正好,我也不想,也不想现在就死!” 卿云落败的这一会儿功夫,流光已经带人接到了君潋,握着那冰冷沾血的破风令,君潋整个人如暴风雨的前奏,眼底是无尽的疯狂,哪怕同样是重伤,他却依旧不能就此看着深爱的女子落入他人之手。 君潋已然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威压,他在看到卿云告别的目光之后便再也无法容忍自己再眼睁睁地无能为力下去了。 他是个男人啊,如今却只能被心爱的女子拼死护在身后,他如何能够安心苟活下去? 君潋目眦欲裂,知晓金光阵被破之后缪徽和白锦年在先后的打斗之中应该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不急冲上去直接送命,只是目光阴狠,怒气沉沉地开口下令道: “放箭,除了太后娘娘,杀无赦!” 君潋虽然很迫切,但还是留了几分神智,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将卿云苦苦为他争取到的机会就此浪费。 他不能辜负她的苦心和期许。 所以,他要救她,却又不能就这样冲过去,那样他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 君潋已然在这里战斗一天一夜,他手下的暗卫和沧州的兵将其实都已经集结在这里。 刚刚卿云孤身而战相救君潋的情景让他们看得潸然泪下,当然更多的是束手无策干看着无命令不能轻举妄动的焦灼,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出手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再忍着对黎国这两人的愤怒,数千只羽箭整齐地上弦飞出,如漫天细雨,射向他们的敌人。 “嗖!” “嗖!” “嗖!” …… 虽然这些羽箭一两只对于缪徽和白锦年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成千上万只源源不断地射过来,还是够他们受的。 此前因为金光阵可以阻挡反击,如今阵法被卿云所破,他们二人因为长时间的战斗也几乎力竭,根本无暇再孤身犯险应对这么多的大雍兵将。 缪徽挥挥衣袖,灵力扫过那一排向他疾驰而来的羽箭,有些不甘却又只能看向同样是有些难以应付局面的白锦年,吩咐道: “锦年,按我们原计划,走!” 缪徽和白锦年互看一眼,各自确定了彼此心中的想法,而后猝然间结印,霎时间手中微光闪烁,直直地形成一个偌大的光晕,渐渐地将三人笼罩其中。 卿云浑身上下无力也不想再反抗,她瞥了一眼因为正在施术脸色不自觉变得惨白起来的白锦年,轻嗤一声笑道: “空间转移,果然是早就备好了逃跑的后手啊!” 缪徽瞪了一眼这个时候说风凉话的卿云,而后加紧了手中的动作,顿然间那浅淡的光晕变换加强起来,直接形成了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而后又猝然间散开。 同一时刻,在地上看着这样异像的君潋心头猛地一紧,顿然间觉得六神无主起来。 一种无比恐怖的念头浮现而出,刹那间,再在肉眼可见之下,处于箭雨之中的三人忽然间消失了踪迹。 一瞬间,无影无踪! “不!” 君潋的心被这样残忍的现实瞬间重击,他想要急速地冲上前,却终究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倒在地上,狼狈而又有些语无伦次地摇着头: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风雨混杂着血迹打在急火攻心的君潋身上,更显得无限苍凉和悲苦。 君潋整个人几乎都要发狂了,他握紧了拳头,俊美紧蹙,脸色狰狞,眸子猩红无比,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恐惧、后悔、自责、无力、担忧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波动冲击着君潋几乎崩溃的心。 他无法想象被带走的卿云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又该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他很害怕失去,又很自责自己无法保护好最爱的人!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拼命地撞击着无能为力的君潋的心,将他粉身碎骨。 迅猛的情绪郁结,急火攻心,让本就是重伤的君潋再次止不住地喷血,无力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流光也知道情况危机,虽然同样对以身犯险的卿云感到担心,但此刻看着痛不欲生昏迷过去的君潋,她还是保持着镇静,迅速地做出了应对: “摄政王,摄政王?” “医官,快过来给摄政王诊治!” 早就候在一旁的医官连忙上前为君潋抚脉,同样是有着一副侠骨柔情心肠的流光抬眼看着那经过一场战斗却被卿云几乎用命才护下来的沧州大坝,叹了一口气,掩去了心头对卿云的感念和敬服,很快指着旁边的副将开口训示道: “太后娘娘被掳,摄政王重伤,如今沧州大坝娘娘用性命才护了下来,我们大雍的好儿郎自然也要以死守住我们的国和家。” “黎国虎视眈眈,来势汹汹,沧州之地依旧是危机重重,我辈只有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能不辜负太后娘娘的牺牲,保我大雍万千百姓平安!” “越是如此危机之时,我们越不能丧失信心,摄政王殿下一定能够带着我们一起救出太后娘娘,是吗?” 流光此举为定军心,亦为稳大局,众将士眼看着大雍被欺辱到如此地步,亦是心绪难平,如今听主将流光如此言语,更是义愤填膺,个个都是铁血真汉子,不约而同地高声回应道: “是!” “是!” “是!” …… 流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只有她一人主持大局,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沧州再出事了。 至于如何相救太后娘娘,恐怕还要摄政王殿下醒来之后再定夺了! 希望,一切还没有太糟糕,否则这大雍百年基业,可真是要毁于一旦了…… 腥风血雨终于随着流光整兵处理后事而停歇,这一场足以震动天下人的战斗亦就此结束,但挑战和困难,却才只是刚刚开始。 下了几天几夜的雨忽然间停了,不知是象征着什么,那天边竟然挂起了一道彩虹,美好而又那样不真实,如梦幻泡影一般带给人希望,又无情地将人们推向万丈深渊…… 第161章 迎回圣子! 在大雍和黎国迅速陷入战局之中,沧州大坝历经波澜却依旧得以保全之后。 南海岛屿,方外之地。 在这一处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有一座白玉雕刻、清雅高贵的宫殿。 宫殿之中居住着隐族中最高的掌权者,而此刻,原本药石无医、昏睡许久的圣君却突然间从睡梦中惊醒了来,失声道: “圣血传承,出现了,它出现了!” 身旁服侍的少年很是俊美无俦,浅蓝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是出尘。 见昏睡了良久的圣君苏醒,他水蓝色的眸子中染上一抹欢喜,因为没有听清楚那如呓语的话,所以虽然是冷峻的性子,在此刻少年却也不免急声开口道: “圣君?圣君,您终于醒了,圣女为您煎药去了,如今可要唤她过来?” 正说话的功夫,这空旷的殿堂之中,突然间一紫衣女子急步前来,她虽然年岁不大,但看着却很是老成,整个人温婉贤淑,真真是落落大方,气质天成。 女子双手本是端着药碗,过来之时见一直沉睡的圣君突然间醒了过来,不免也十分欢喜地上前,又惊又喜地开口道: “圣君,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有您在,方外之地才能一如既往地平和安乐下去,实在是上天垂怜,神祗保佑!” 向婉进来之后,垂首而立的燕飞却是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很是进退有度的她,眼底蕴藏着罕见的深情。 当然,这些小心思,作为鎏金一族的天之骄子,整个方外之地被誉为传奇的向婉并未真正留意过。 或者,责任和使命剥夺了她去成为真正的自己的机会和想法。 被唤作圣君的人显然年纪已经很大了,因为灵力的衰竭皱纹一道道浮现而出,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起来。 他看着服侍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伸出手,拒绝了那紫衣女子递过来的药碗,但从其神色之中却依稀能够看得出来其面色大喜。 圣君凝视着自己这个当做继承人过继过来的孙子,经历过颇多的他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心中所思急急道来: “燕飞,本君知你重义至孝,本君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原本想着让你来主持大局统率整个方外之地。” “但如今除了鎏金一族,其他四族都在蠢蠢欲动,若是由你登位,虽然你天赋极佳,但终究没有圣血传承,不仅会给这四族留下话柄,更加无法压制他们。” “本君以为圣血传承在本君这里将要断绝,但天不亡圣君一族,莲若当年叛逃,虽然命牌已散,但血脉仍在。” 话到这里,纵然是生性冷淡的少年神色也有些紧张起来,但他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身为圣君说出这样的话并非是子虚乌有。 当年圣姑莲若逃婚一事,他也是知晓的。如今看来,或许她的子嗣承继了圣君一族血脉之中无比强大的力量。 而他这个圣使虽然空有名头,灵力修炼都已经到至臻之境, 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那天生的高贵血脉。 他虽对圣君一位并不在意,可是那个人,他却…… 想到这里,燕飞又用眼底的余光看向了面色波澜不惊很是镇定自若的向婉,想要探查一下她的情绪波动,然而,到最后他却只能失望地在心中摇了摇头。 圣君显然并不拿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子当外人,他盯着侍候在侧的少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虽然莲若并未与鎏金一族婚配,但圣血血脉却依旧传承了下来,就在刚刚,本君感知到了那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波动。那个人,本君希望他成为圣君,传承我们这一族千年荣光。” “鎏金一族自古以来便要婚配圣君一族,向婉,你作为鎏金一族嫡系,不仅容貌天赋极佳,更是聪慧过人,本君意让你成为圣后,让燕飞尽心辅佐,你们二人与新一任圣君稳住整个方外之地的局面,创盛世之景。” “如何?” 虽然是最后用了询问的语气,但燕飞和向婉都明白,这并不是在问他们的意思,而是明明白白的命令和告知。 如今的圣君虽然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但这些年他在位却是位难得的明君,同样的手握绝对的权力,就算是他行将就木,但其仍拥有着铁血的手腕和绝对的势力。 他们,无法反抗。 燕飞不奢望成为圣君,但听到这样的安排之后他还是失望而又不甘地想要拒绝,只是在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旁一直娴静温柔的人却瞬间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因为,承担了整个家族责任兴衰荣辱的向婉几乎毫无半点思考地便开口道: “圣君决议,臣女不敢违背,此后必定尽心辅佐新一任圣君!” 向婉的答应,让站在一边的少年神色很是颓丧,更是因此硬生生地将憋在自己心中的话咽了下去,同样是垂首回应道: “臣亦愿尽心竭力辅佐新一任的圣君圣后,以报圣君多年养育恩德,传承圣君一族荣光。” 燕飞嘴上如此回答,心中却是苦涩万分,无奈不已。 他的确没有能力如此违逆圣君的意思,他的父母还需要仰仗他活着,他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么恐怕将会全家倾覆。 向婉和他都身负着自己的责任,家族的兴衰荣辱,被束缚在这人人趋之若鹜的权力富贵之中,无法也无力挣脱这金色的枷锁。 纵然站在顶端,可若是心中从未有过半点欢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向婉和燕飞的肯定回答让虽然病重但依旧有着十分威严的圣君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显然也是有些追悔莫及,不免又道: “当年本君宠爱莲若,致使她拿了破风令违逆禁令出逃。本君一念之仁放任不管,看在父女之情上没有追究反倒是放任之流。如今大约是上天惩罚本君无子已致差点置整个圣君一族血脉断绝,今后本君不希望这样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 “向婉,燕飞,你们二人带执事团去那片大陆找到身负圣血传承之人,不论用何种手段也要将其带回。” “这是本君手中的破风令,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君失望!” 圣君以如此满怀期望的眼神看着这一对年轻的男女,这话里话外的隐含之意更是发人深省。 向婉上前,接过那枚破风令,恭敬端庄地开口道: “臣女定不辱使命!” 燕飞也不敢再想太多,很快便随之保证道: “臣亦不负圣君重托!”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圣君微靠着,缓缓阖上了眸子,挥挥手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抓紧时间去办吧,在圣子回来以前此事切记要保密,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若是出了意外,后果你们来承担!” 燕飞和向婉听得这吩咐,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很快便先后遵从这个命令退出了大殿。 而随着他们的离去,老态龙钟的圣君忽然间睁开了那双锐利而又透着精明的眼睛,对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那一道黑影命令道: “看紧他们,若有任何异动务必来报,他们若是忠心你便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若是起了异心切记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圣子的安全,将他带回方外之地。” 那黑影来无影去无踪,宛若鬼魅,身形中透着绝对的威压和肃杀之气,他俯身听命道: “无影明白,执事团亦明白。” 圣君虽然垂暮,但却依旧将万事都掌控于手中,交代完心腹这件事之后,他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道: “无影,当年在莲若之后,鎏金一族的羿槐亦随之叛逃,他手中的破风令如果可以,你此行便也拿回来吧,至于他此人若不肯认罪,那便是罪大恶极,能杀便杀了吧!” “他在那片大陆掀起的风云,也是时候该平息了!” 无影跟随圣君数年,自然明白他的手段,更加知晓其占卜能力的强悍,也不多问,当即便垂首回应道: “无影定然不负圣君所望,无影不在,还请圣君珍重。” 圣君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很显然对方外之地如今的局面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免又怅惘地开口道: “本君自是希望坚持的更久一些,圣君一族的未来需要有人撑起。” “行了,无影,你去吧,本君仍在,那其余的四族不敢轻举妄动的。本君临去之前,怎么着也要为新一任的圣君铺好路才是啊!” 无影依命离去之后,空旷的大殿之中只剩下圣君一人,他摇了摇头,终究又闭上眼睛,低低地开口道: “若知今日之局,本君又何必非要那般狠心绝情……” 另一边,燕飞和向婉出了圣宫之后,并肩而行,行至四下无人处,心中愁肠百转的燕飞终于是率先停住了步伐,他用水蓝色的眸子盯着旁边那端庄持重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向婉,你当真是心甘情愿地嫁给那个素未谋面不知品行的人吗?” “你若是不愿,我可以与你——” 燕飞鼓足勇气的话并没有进行下去,面前最是沉着冷静的向婉突然间冷了眉目,以很是漠然的口吻打断了他的话: “燕飞,我心甘情愿成为圣后,这是我出生在鎏金一族成为圣女的宿命。” “只有这样,我才能为出了叛逃之人的鎏金一族取得地位和荣宠,才能让我出身低微的母亲在族中得到认可。” “我需要这个身份,也必须为此服从于这个身份,我没有任性的资本和条件,无论即将被迎回的圣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我都会选择履行我的承诺。” 向婉似乎早就明白了燕飞未尽之意,纵然或多或少心中有些苦涩,但她还是选择了冷声开口道: “燕飞,今日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 “我只能做我应该做之事,而你亦然,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莫要奢望太多。”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若是活得通透明白,那么现在便与我一起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不得不说,向婉真真玲珑心思,完完全全地在不动声色中将燕飞所有能够挽留的话给堵在了心中。 明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燕飞在向婉这样的敞亮的劝言之中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一时冲动,他眼底闪烁着无限落寞,刚刚还未说出口的话直接变为了苦涩的回答: “我明白了,向婉,我们去执事团传达命令而后去迎回圣子吧!” 向婉与燕飞相视一笑,一并选择了那相同的道路,仅有的一点点的叛逆之心终究还是妥协给了现实。 前路漫漫,风云未可知…… 第162章 他的关心! 半日后,沧州之外,因为君潋昏迷不醒,早就暗中筹谋好一切的白锦年联合早就因为战败的北狄再次来势汹汹的席卷而来。 虽然君潋要有安排,但在这样的夹击之中,两城很快沦陷,白锦年的黎军和北狄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直接逼近了整个沧州。 不过半日,一切便已然天旋地转。 俞江城,数万大雍将士战死,北狄军队开赴这座城池之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宛若人间地狱。 沧州城在流光的调遣之下,十万将士紧急调遣而出,兵将上下齐心,也算是固若金汤,虽然人马之上并不占据优势,但短时间之内依旧难以攻下。 沧州城下,入夜时分,十万黎军和十万北狄军队驻扎之地。 黎军主帅白锦年的帐篷之中,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卿云斜眼看向脱了战甲而后在她面前坐下显得谦谦有礼的人,冷漠地开口道: “太子殿下行军打仗还真是好手段,转瞬之间便攻破我大雍两座城池,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上午她大战受伤之后,便被白锦年带到了军营之中,他封了自己的灵力而后却又派遣了医官给她诊治,从头到尾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监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杀了自己,可卿云却依旧强撑着不敢让自己陷入昏睡之中。 她怕,再醒来之时,一切便已经大变模样,若是尘埃落定,她又该如何去看到自己想看的结局呢? 卿云明明脸色惨白却还不忘出言讥讽,让给她亲自端药过来的白锦年神色甚是尴尬。 不过他也不生气,难得也没有绵里藏针的出言回击,反倒是端着药碗直接想要喂重伤的卿云喝药。 卿云瞧着勺子都递过来了,这心里也有些没谱,对于这样不知道怀着什么意思的动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身子。 卿云的抵触更加让集温柔与腹黑于一体的白锦年有些不悦,但那情绪不过一闪而过,很快他便坦言开口道: “这并不是毒药,至少现在,我不想要卿云你死。” 卿云都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境地,也没打算摆谱,这没了灵力傍身和治疗,自己上下动一动浑身都疼,她倒也不推辞,反倒是翻了个白眼扔给了面前的人,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习惯有人喂我罢了!” “至于这药,我还是自己喝吧!” 言毕,在白锦年甚至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非常率性洒脱的卿云直接端起药碗,而后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将那一碗乌漆嘛黑的苦药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撂下碗的时候,卿云也有些持不住地挥手扇了扇自己的嘴巴,苦着一张脸吆喝道: “哎呀呀,真是苦死了,白锦年,你要苦死我吗?” “下回能不能搞点好喝的东西啊?” 卿云这当俘虏都当得这么随心所欲,实在是让一旁的白锦年忍不住哑然失笑,拿出早就备好得蜜饯放在了她的手中,温和地开口安慰道: “良药苦口,卿云你莫要如此嫌弃了,喏,这蜜饯你吃些缓缓吧?” 卿云最是怕苦,虽然她身上更痛,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打算客气,塞了一个蜜饯之后却依旧觉得不满足,直接从白锦年手中抓了好一把,孩子气一样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卿云的举动,本是有些粗野,但对于白锦年而言,却已然算是些宽慰,也让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在大雍为质的数十年里,卿云是唯一一个不知他真面目还那样关心同情他之人。 她对他那样好,她那样懂他,懂他在波谲云诡的生活中的谨小慎微和胆战心惊,可上天却又对他那样残忍。 他们明明是可以成为知己,但如今却成了这样不死不休的敌人。 造化弄人,命运何其残酷? 甚至于到了现在,他都不知该将她怎么办…… 白锦年心中所想过多,卿云失了灵力灵魂之力也很虚弱,基本上处于废人的状态,也无能为力去探究什么。 倒是白锦年对卿云的关怀和柔声细语完全超出了常态,纵然知道他心思并不单纯,可卿云还是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过任性。 当然,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非要在他们之间谈论什么你死我活的话题,毕竟再把气氛闹僵,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既然如今做了俘虏和阶下囚,还是莫要太耿直的好。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点,她有。 卿云无声地吃着蜜饯,也不抬头看白锦年,只是慢悠悠地散了扫自己身上那偌大的伤口,而后又不自觉地想起来了对面坐着的就是那个差点让自己一命呜呼的死敌,一时间这心绪很是复杂。 白锦年垂首,似乎也不打算出言,还很是愧疚地摇了摇头。 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两个人相顾无言,都不怎么想提及他们之间的仇怨,平白让好不容易变得融洽些的关系瞬间破裂。 卿云如今一届凡人之躯,又受了重伤,全身上下绷带差点都要将她裹成个粽子,沧州不知道下了多少雨,如今帐篷之中也是湿冷异常。 卿云这吃了些蜜饯,只觉得浑身上下痛得厉害,这凉气太重,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牵动了伤口,浑身上下都开始猛地颤栗起来。 白锦年见卿云突然间痛苦不已,眼底更添上几分心疼,他当即便开口吩咐道: “臻会,取火盆过来!” 外面被叫到的人应声而去,很快便将烧的旺旺的火盆端进了帐篷之中。 卿云抬眼看着白锦年,这心底情绪依旧很是复杂,她拉了拉身下的被子,而后才轻轻地开口道: “多谢!” 卿云不出言挤兑,倒也不是她对敌人的妥协。 她只是不想做无谓的抗争,既然现在没办法逃出去,空担心君潋也没用,她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一切才有可谈之机。 她向来率性而为、随心所欲,如今纵然落入白锦年之手,可绝不会任他宰割。 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她还不想刚烈到直接真的去死。 毕竟,她虽然不怕死,却还不想现在就死。 纵然现在白锦年如此对待她,可是接下来只怕事情会越来越棘手,很快他就会变脸露出真面目。 只要皇权是他最想要的东西,那么一切便皆可以抛弃。 她是最好的筹码,他也很清楚。 或许现在他对她的好也有几分真心,但当不得不依靠她这个筹码去完成大业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手软半分。 既然如今这平静祥和的日子还能够继续,那么何不让它多持续一些。 毕竟,相劝也早已经没什么意义,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希望,那一天来得再慢一些…… 卿云的安分让白锦年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动了动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之后才微笑着开口道: “不用谢,权当做我答谢你对我的知遇之恩。” “卿云,你如今身受重伤,还是多休息为好。” “我们之间的事情,待到你精神好了再谈吧!” 白锦年如此善解人意,倒是叫卿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简直将他能够为她所做之事全部都做了。 唉,还真是令人觉得无比矛盾…… 白锦年将卿云身后的枕头抽去,细心地扶着她躺了下去。 他本来是想给卿云用灵力疗伤的,可是刚开始护住她的心脉之时已经耗费了诸多,如今身有内伤的他实在是腾不出来手。 卿云不敢闭上眼睛,她怕自己真的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卿云就这样不自觉地看向了真真是俊美无俦的白锦年,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惜和无奈。 卿云倒也不是垂死边缘,她素来能够忍下疼痛,如今说话倒也是中气十足,竟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 “白锦年,若是我们真的能够这样相处就好了。” 卿云这看似感叹的话,实则也是心中最深处所想。 而听到卿云这句话的白锦年却是神色有些僵硬,他心中本就五味杂陈,如今更加觉得百感交集,不免也自嘲地笑了笑,道: “我会努力的。” 这五个字,代表着没有什么结果的未来。 两个聪明无比的人,彼此之间根本不用多说,便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时局如此,他们身处两方阵营,又各自不愿意为了彼此妥协,相谈无用,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卿云听得这五个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上还是疼得厉害,索性也不说话了,只是有些萎靡地将目光扭转到了别处。 白锦年似乎能够猜得出来卿云不想睡觉的心思,不免又调整了情绪,柔声细语地开口道: “卿云,今日你身受重伤,还是好好休息为好,珍视你的人不会想看到你如此模样的。” “你好好睡一觉吧,在此期间我不会对大雍用兵的,我就在这里处理公文,不会有人来打扰和找你的麻烦的。” “我会负责叫醒你的,可好?” 白锦年用这样的态度和口吻说出如此敞亮的话,卿云也不免有些动容。 毕竟不是虚情假意,而且甚至于也算得上是句句箴言,卿云这转念一想,倒也不怀疑白锦年的用心,难得如此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 “好。” 卿云不再道谢,也没有过多怨言,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没必要非要揪着某些恩怨不放。 她虽然不认同他的理念和行为,但却能够理解,过度的怨恨,也没有什么意义。 卿云终于舍得阖上眼眸,虽然需要担心的事情有很多,身上的伤口也让她很疼,但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没有功夫去想太多了。 卿云下定决心去睡一觉先好好活着的时候,几乎瞬间便进入到了睡眠的状态。 白锦年立于卿云床榻之前,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下去塌了下来,他就那样凝望着卿云,神色莫名地摇了摇头,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真的忍心再次亲手杀了这个已经被自己放在心底的人吗? 他真的能够做得到狠心无情不去后悔吗? 可他何尝不是毫无退路,身处于巨大的压力和束缚之中呢? 一旦心软,便意味着万劫不复…… 第163章 她是筹码! 卿云沉沉睡去之后,停了少倾,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阵粗犷的叫嚷声,紧接着有人便要破门而入: “太子殿下这样龟缩不出是何道理?本王可是将我草原上大好儿郎都带了过来,如今胜利在望,太子殿下却非要按兵不动,真是气煞本王!” 白锦年眼底涌现出一抹的不悦,他直接迈步而出,掀开帐篷的帘子,瞥见那外面一身戎装长着络腮胡子很是彪悍的那个卡拉翰王爷,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王爷何必心急?本王自有主张,王爷想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就要耐得住性子。” “沧州有君潋亲自镇守,十万精兵强将,岂是白日里你攻破的那两个城池如此简单?” 白锦年这高傲疏离端着架子的模样,看得那北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卡拉翰王爷真真是心中气愤,他反手推开阻挡他的侍卫,怒道: “那太子殿下想要如何?” “本王听说太子殿下生擒了那大雍的太后,而且还重伤了君潋,现在出击不正是好时机吗?” “本王过来可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盟约,如今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 那卡拉翰王爷在北狄也是风云人物,之前被君潋打得节节败退,更是在北狄上下尽失威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想要一雪前耻,见白锦年这不慌不忙的态度,实在是心中焦灼难耐,语气也是又急又燥。 而白锦年本就心情不太好,如今更是不喜旁人对他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在那十年隐忍蛰伏之后,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尊位,此番听得这卡拉翰如此猖狂的语气,亦是轻笑一声回应道: “黎国和北狄的盟约,本宫自然记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宫和王爷本就是同盟,有着共同的目的,本宫亦不会忘记。” “王爷若是有必胜之把握,那边请吧!” 白锦年真真是将生性粗犷的卡拉翰王爷给拿捏得死死的,听得这话的卡拉翰赤红着一张脸,直接指着那帐篷,又道: “听闻太子殿下金屋藏娇,抓了大雍那娇滴滴的皇太后反倒是如此供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卡拉翰王爷生在草原,性子急,这话说得甚是畅快淋漓,满满都是跃跃欲试,几乎看着那架势都要冲进去将被白锦年护着的卿云抓出来的样子,不住地开口叫嚣道: “要本王说,将她绑在沧州城门口,让大雍那些负隅顽抗的家伙看看下场。” “拿她来做筹码迫使大雍兵将开城门或者打击他们的士气,似乎都不错,怎么样,太子殿下,要不要考虑考虑本王的提议?” 白锦年真真是十分不喜旁人对他下命令,更何况这个命令如今还事关他所看重的人,不免心中更加不耐和烦闷,直接冷脸回应道: “卡拉翰王爷最好还是莫要挑战本宫的底线,大雍的皇太后是本宫的人,你休想打她的任何主意!” 白锦年这样说话,当真是霸气十足,而被从始到终都在碰一鼻子灰的卡拉翰亦是被气得不轻,直接冷眼相对,拂袖而去道: “太子殿下为一敌国女子如此不顾大局,当真是应了那句红颜祸水,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看重于她,何必又要将她擒来?你今日如此为之,岂不是令万千将士寒心?” “太子殿下能硬气到何时,本王且等着看看!” 这位卡拉翰王爷虽然和白锦年之间不睦,却也没打算真正翻脸,因为他很清楚他既然来了,如今也是要仰仗白锦年的兵力才能取胜,纵然二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这看似其乐融融的大局却是不能被打破的。 闹事一番的卡拉翰王爷终于离去,而最后这句话却宛若暴击,瞬间砸在白锦年心中,逼着他不得不去多想,不得不去做出选择。 屋内,卿云真的放心大胆地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外面这吵吵嚷嚷到底在干些什么。 白锦年没有多言什么,只是看着那卡拉翰王爷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平静无比的帐篷,拢在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最后又只能无力地舒展开来。 夜幕降临,军营之中灯火辉煌。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暗,浓重而又深远,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来气。 白锦年刚刚坐下,心绪不宁地坐下想要翻看一下桌子上那一沓子的公文,就在此刻通禀之声忽然响起: “太子殿下,国师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希望您尽快。” 这话说得白锦年心中突然间一紧,瞳孔猛地一缩,他深知即将面对的一切将会是暴风骤雨,虽然早有预料却也难以轻易平复,不免停了片刻才开口回应道: “本宫这便过去。” 白锦年起身,最后远望了一眼那躺在床上还在安静睡着的女子,吩咐了暗卫守着之后便直接掀开帘子孤身一身迈入了茫茫黑暗。 国师缪徽的帐篷并不算远,白锦年却觉得走得宛若一个世纪那样长。 待到微微站定,白锦年才收起了在卡拉翰面前的疏离淡漠,转而恭敬谦卑地开口道: “师父,徒儿来了。” 帐篷之中很快传来沉闷的回应之语: “进来吧。” 白锦年闻声而入,态度依旧十分恭谨,他抬眸看着面前向自己走过来的那个冷傲的男人,拜谢道: “多谢师父成全,今日初战告捷也全是师父的功劳。” 缪徽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很显然是因为经过此前的大战消耗诸多,见着白锦年过来,缪徽也很快开口道: “今日还是失算一步,为师已然暴露底牌,在这片大陆引起的力量波动恐怕很快就要引来方外之地执事团的注意,届时若无筹码在手,恐怕为师和徒儿你都难逃一劫,更遑论这宏图霸业。” “锦年,你可明白?” 缪徽心计筹谋亦是一流,这话说得很是意味深长,但白锦年却听得很是清楚。 他心头一阵苦涩,终究还是开口道: “师父想要徒儿如何做?” 缪徽神色肃穆地看向白锦年,冷声开口道: “今日沧州大坝之上,卿云和君潋的深情徒儿你应该也看到了,锦年,此次我们虽然依旧棋差一招,但依旧抓到了卿云这个绝佳的筹码。” “想要和方外之地有谈判的能力,我们必须要抓住君潋这个身负圣血传承的筹谋。” “如今他身处万军之中,我们想要再擒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便是用卿云作威胁来引他入局。” “锦年,你可明白?” 白锦年当然清楚缪徽是在不动声色地逼迫他,但在这种情景之下,就算是他也不能不答应,于是他只好先应答道: “徒儿明白,君潋此人,不得不除,只是徒儿恳请师父答应一件事!” 缪徽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自己这个乖徒儿,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收的这个徒弟他还是非常认可的,故而很快便直接在看透了他的心思之后道: “你放心,为师不会要了叶卿云的命,为师知道你心心念念之人皆是她。” “但为了大局,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些牺牲的,所以她免不了受些苦,过后你想如何,为师都不会拦着。” “今日卡拉翰王爷与你争辩之事,倒也有几分道理,你莫要让这三军将士寒了心才是。” “这天下,早晚是你的!” 缪徽很显然是打个巴掌给个糖,将这其中利弊一一言说清楚,而后逼得白锦年不得不做出最适合大局的选择。 当然,那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白锦年终究没有再强词夺理申辩分毫,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 白锦年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非常温和恭顺地开口道: “师父教诲,徒儿明白。” 缪徽知晓白锦年会用最理智的思考来行事,所以并不担心,很是信任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 “君潋必须要在我们手中,而沧州城也必须要破!” 白锦年并不质疑这个决定,只是用坚定异常的口吻道: “是,徒儿明白。” 缪徽斜眼看着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去做事的白锦年,又突然间叫住了他,厉声开口嘱托道: “叶卿云来历不明,实力也是摸不清楚,你切记要小心,莫要真的被迷了心智,以至于再次一败涂地!” “锦年,你要记住,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白锦年再次回转过身,对着这个成就着他却又掌控着他的师父俯身而才道: “是,锦年铭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锦年知该当如何。” 缪徽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挥手示意着自己这个徒儿退去。 白锦年出了帐篷,身形再次没入茫茫黑暗,他抬眼看去,目之所及,无半点星辰,一如他的心,此刻如坠深远,沉溺而又不知所踪。 哪怕到了此刻,身为太子殿下让天下为之侧目的他却没有半点要达成所愿的快意和欢喜。 因为事情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黎明再次到来之时,倘若他真的站在了权力顶峰,可能如意? 她,还能活着吗? 第164章 誓死一搏! 长夜漫漫,当白锦年因为心结未解而迟迟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时,此时的戒备森严的沧州城,那昏睡多时的人终于从噩梦之中醒了过来。 流光服侍在身侧,远看着天边一丝星辰点缀,只觉得心中迷茫万分,根本不知又该何去何从。 “不,不要……” “小云儿!” 君潋骤然间从床上坐起,墨发湿淋淋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那张素来妖艳的面容上此刻只有无尽的苍白,眼睛在睡梦中红肿着,里面满满都是血丝。 流光见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终于舍得过来,连忙扑上来,急切地开口道: “殿下,殿下,您终于醒了,可是急死我们了,您现在还好吗?” 君潋突然间掀开了被子,赤着脚站在地板之上,迫切地开口道: “小云儿,小云儿她——” “本王要去救她,要去救她!” 君潋从未这样冲动过,也从未如此失态过,在重伤昏睡醒来之后,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救她最珍爱的人。 无论是天上地下,无论是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去阻拦他! 他甚至顾不上这大局,顾不上去询问其他人。 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殿下,殿下!” 流光也是头一次见君潋这样手足无措,不免连声叫住了他,冲上前来,不顾一切地拽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开口道: “殿下,您一定要冷静,以您现在的重伤之躯,就这样出去什么都做不了,也救不了太后娘娘!” 流光的话宛若当头棒喝,瞬间让茫然无措的君潋从慌乱之中认清楚了现实,他猩红着一双眼睛,被这残忍的事实一击,又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带起无数苍凉和悲壮。 君潋终于被拉回了几分神智,纵然脑海之中都是卿云为了相救于她的一幕幕,但他却不再是刚刚那样胡乱作为。 流光见君潋神色变动,知晓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连忙扶着君潋坐下,带着忧思之心开口道: “殿下,太后娘娘舍身救了您,救了我大雍万千百姓,我大雍将士亲眼目睹,自然是倍感振奋,皆想救出太后娘娘,杀尽那贼人,重振我大雍威风。” “可是殿下,如今您昏睡的一天一夜里,那白锦年已经联合去而复返的卡拉翰王爷率领着二十万兵将进犯,短短少倾便已经攻破两大城池,如今直逼沧州城下。” “虽然众将士同仇敌忾誓死守城,但终究是有些寡不敌众,殿下您又昏睡不醒,如今沧州若无援军,恐怕难以抵挡,我大雍危矣!” 流光话到此处,已然跪下,诚心祈求道: “还请殿下您以大局为重!” 君潋听着流光汇报上来的话,只觉得怒气萦绕,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恨如今能力太过弱小,以至于又面临如此危境,将心爱之人置于…… 君潋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瞬间被化为了数瓣,扑通一声,他那双眼眸之中的戾气和杀气骇得还跪在地上的流光都有些胆战心惊。 “该死,该杀!” 君潋从椅子上起身,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 “本王自然该知如何做,派兵求援京都,本王定然要与他们一绝死战。” 话说到这里,恢复了理智的君潋又忍不住软了语气,用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口吻道: “流光,你可有打探到太后的消息,白锦年有没有为难于她?” 虽然不想听到那令人心碎的答案,但君潋踌躇了些许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 他只恨现在无法去相救,只能在这里运筹帷幕于心中。 流光说得对,哪怕他现在不顾一切一切的冲出去,也救不了那个他最爱的人,反而将她拼命护下来的自己给搭进去。 他不怕死,但却也不想死的那样仓促毫无意义。 她明明说过要与自己同生共死,为何非要丢下自己独自赴险? 君潋眼中朦胧,心中却已然是千疮百孔,流光见君潋这个样子,亦是心中担忧,虽然心中不忍,但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如实开口回答道: “殿下,太后娘娘如今尚且安好,但是明日恐怕就要——” “这是白锦年下的战书,他们扬言明日必定攻下沧州城。而且,而且明日他们还要殿下您孤身一人出城投降,否则,否则就要将太后娘娘斩杀祭旗!” 流光这番话,更加让君潋急火怒火攻心,君潋握着流光上呈的战书,反手便将他撕了个干干净净,怒气冲天,浓眉紧锁,厉声开口道: “好,好,还真是好极了!” “卑鄙无耻的白锦年,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天下权势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既然如此,本王就会上一会!” 流光其实明白君潋会做出什么样子的决定,但她还是跪在地上垂首恳求道: “殿下,太后娘娘为您、为我大雍百姓甘愿引颈受戮,今日白锦年如此威逼我大雍将士,我等必将竭尽全力将太后娘娘救出,但请殿下明日切勿出城赴险,否则三军将士若是无主心骨,又该如何应敌?” 流光担心并无道理,但此时此刻已经痛彻心扉的君潋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他苦涩万分地开口道: “流光,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你跟了本王那么久,应该很清楚本王对小云儿的心意,她为救本王深入虎穴如今命在旦夕,你让本王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命悬一线?” “流光,这沧州城将士万千,本王一人无足轻重,若是明日本王出了任何意外,你便来主持大局,赤影军定然会听你号令,你切记一定守住这沧州城,绝不能给他们留任何可乘之机!” 君潋一身素衣,却也难以掩饰心中的威严和杀意,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流光,叹了一口气,放软了语气道: “若是事有意外,你们可不必顾忌本王安危,这一次,也让本王任性一次吧!” 流光已然被君潋这番话感动得涕泪纵横,她性子本来坚韧,如今听得这话,心中虽然不舍却也明白自己不该也不能再劝,只是抱拳坚定地开口道: “流光必定不辱使命,与那些狼子野心的黎军决一死战,守住沧州城,守好我大雍!” 流光如此义愤填膺,君潋自然也是心中痛惜不已,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无心去整顿军务,出去鼓舞士气。 是的,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卿云一人。 他做不到孤身去闯敌营相救,更加做不到开城门投降,那么明日,他宁愿用这一具残破的身子誓死一博。 哪怕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 同生共死,为了挚爱之人,哪怕是舍了这条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君潋心中早就已经有决断,他从身上取下自己的金令,抬了抬手,将其放在了流光手中,霸道而又带着期望开口道: “流光,本王知你骁勇善战,虽为女儿身但心智谋略却不亚于天下任何一个男儿,今日沧州危在旦夕,大雍亦是摇摇欲坠,本王自知无法以如此残躯统帅三军将士,今日本王将这金令交托到你的手中,望你能够不负本王重任,击退这大军,保我大雍安稳!” 君潋的话,说得沉重有力、铿锵十足,而流光却是听着这宛若交代后事的话,禁不住热泪盈眶,她上前,同样是郑重其事地握住了金羽令,以绝对无畏而又沉重的声音回答道: “流光领命,定然拼死一搏,带领我大雍将士抵御外敌,护我大雍百姓平安喜乐!” 对于一手由君潋教导培育出来的流光而言,她很清楚能够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君潋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年,她太过明白他执拗和邪肆的性子。 鬼王爷君潋,不在乎俗世之名,不困于皇权富贵。 向来他想要做的,他一定会去做,无人可阻! 她懂他,所以她不会去阻拦,只会站在他身后为他所要为之事拼尽全力。 仅此而已。 君潋也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挥手示意尚且不舍的流光退出,而后重新回到床上,抓紧一切时间来进行调息。 他知道,明日将会是一场恶战。 他要快点好起来,哪怕是多一分气力,他能够救小云儿就多了一分希望。 纵然心中无比煎熬,但君潋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担心和冲动,就那样盘膝而坐,静静地恢复着自己的身体。 他要积蓄力量,他要保持心智,他要去救拼尽一切相救自己的人。 纵然前路艰险,他却也无怨无悔! 只愿,他心心念念之人,还能安好于世间。 他还想,还想和她白首到老。 他从降生之时便从未尝过被人爱和爱人的味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共度一生之人,莫不是上天便真的要他一声孤苦,不肯给他半点垂怜? 若真是如此,明日他定然亲手为自己为他们二人搏出一条生路! 若不能如愿,虽死无憾! 窗外长夜漫漫,点滴微光点缀,熠熠生辉,照亮了隔月相思的有情人的真心真意。 狂风骤雨之下,动乱丛生。 那压顶的黑暗,似乎再也不会迎来光明。 四方势力汇聚,生死之命,造化却于万人手中。 是执念,还是放手,无人知晓…… 第165章 乾耀驰援! 当整个沧州风烟顿起之时,尚有百里才能到达沧州的数万军队正驻扎在此处,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为首的正是觉得事情不对劲放心不下要了小皇帝旨意追过来的乾耀,此刻营帐之中,众位将领正严阵以待商议大计。 乾耀顶着陆小侯爷的名头正襟危坐,难得严肃异常,目光如炬,威严尽出。虽然这堂下站着的众位将军都不太满意他的插手,但还是硬着头皮接待了这位小皇帝派过来的特使。 本就是带着赈灾物资急行军,此刻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正等候命令,不知这大半夜叫他们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忽而一传令兵急速而进,叩首禀告道: “特使,将军,沧州大坝并未破,太后娘娘为救摄政王被黎国太子和国师所擒。如今摄政王昏迷,黎国和北狄二十万大军攻破我大雍两座城池,沧州危矣,流光大人特此回京求援!” 此消息实在是太过吓人,以至于众臣面色惊骇,就连素来玩笑游戏人间的乾耀也不免瞳孔猛地一缩,直接一拍桌子怒道: “什么?” “这——” “不是说沧州受灾,如今怎么太后娘娘被擒?” “你让本特使到底信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来” 乾耀声音虽然稚嫩,但气势却不减,那传令兵乃是君潋手下的暗卫,此刻听得此话,更是奉上信物和流光的亲笔信,恳切地开口道: “特使大人,流光大人派属下回京求援。沧州大坝决堤整件事情都是黎国太子白锦年的奸计,两日前他和那国师缪徽设下了金光阵困住了摄政王,妄图毁掉沧州大坝,幸而太后娘娘及时赶来救援,才保住了沧州数十万百姓。” “吾等誓死要救出太后娘娘,保卫大雍,还请特使立刻发兵救援!” 事实上,作为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乾耀,在一个时辰前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而他本来就是为了向这些将领传达这个消息进而救援才会召开紧急会议,如今这传令兵来得甚是及时,他当然便就此将计就计了。 毕竟营救卿云一事,实在是刻不容缓,他内心焦灼万分,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他等不下去了! 面对着这一番言语,在场的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身负皇命的将士,皆是心中愤然不平。 对他们而言,卿云这个皇太后已然是宛若天神一样的存在,从收归天下第一公子起,到收缴宗族之钱赈灾,再到铲除叛党肃清朝堂,再到后来的大赦天下推行仁政,这桩桩件件,实在是让他们心悦诚服。 哪怕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但她为天下百姓之心,却足以众望所归。 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此番听到卿云被擒的消息,众人皆是愤慨不已,恨不得立刻将他们视为神祗一般的皇太后救出来。 “特使大人,太后被擒,沧州被困,我大雍危机又临,臣请连夜行军,务必击退那来势汹汹的黎军和北狄军,救出太后娘娘!” 那本就是卿云一手提拔上来的户部尚书当即便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户部尚书说完,兵部尚书自然也不甘落后,当即便同样忿忿不平地开口道: “特使大人,太后娘娘神威,那黎国太子阴险狡诈,吾等绝不能任由太后娘娘受苦,臣亦请连夜行军,回驰沧州,从背后夹击黎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臣请命!” 兵部尚书说完,剩下这些都有着保家卫国之念的将士们也都相继跪拜不约而同地开口请求道: “臣请驰援沧州,相救太后!” “臣请驰援沧州,相救太后!” “臣请驰援沧州,相救太后!” …… 那声音震耳欲聋,豪迈万千,听得乾耀也不由地心中动容,他本意便是如此,如今当然是顺水推舟,大手一挥,当即便朗声开口道: “外敌入侵,太后被擒,我大雍国威不在,今日本特使临危受命,自当竭尽全力护我大雍百姓。” “传我命令,连夜行军,驰援沧州,相救太后!” 乾耀一语落下,众臣皆是激昂慷慨地回应道: “臣等领命!” 这一番交代过后,众臣皆各行其是,准备连夜行军备战。 而营帐中,乾耀亦是战甲加身,褪去了那纨绔的吊儿郎当之样,难得有了少年的英豪之气。 若是细细看去,他那双素来充满着戏谑和欢笑的眸子里,此刻已然杀意波动,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而执念。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他乾耀从来都不是可任人欺负者,如今他铁了心要护着的人就这么面临困境,他焉能静坐下去? 那可是卿云,无论她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该拼上性命前去相救! 就在此时,营帐之中突然间出现了四道身影,气势逼人,齐齐对着乾耀鞠躬参拜道: “明尊!” 乾耀此刻手执了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凌厉的剑光折射在那燃烧的烛火之下,划过无数的凌厉。 一剑破空而出,带万丈杀气! 他抬眼,眸中威压遍布,当即对着恭候在身侧的四位使者开口吩咐道: “风云雷电,你们皆是本尊最忠诚的属下,本尊从未要求过你们做过可能会丢了性命之事。” “但今日,本尊最珍视之人遭逢危险,本尊统率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若是连她护不住,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之上立足?” “明日白锦年将会拿卿云威胁君潋,本尊定然会舍命相救,尔等埋伏在侧,务必拖住白锦年那厮,为本尊求得一丝机会下手相救,你们务必要做到。” 乾耀整个人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身穿银白色的铠甲,墨发在那微扬起的风中飞扬,手中长剑一扫,更是气势非凡,情况危机,他当即以无比坚韧且不得质疑的口吻道: “另外传令整个日月灵宗和天下第一楼,本尊要他们合力进攻,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本尊都要救出卿云,让白锦年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本尊会让他们知道惹了本尊的后果。” “这天下之大,什么皇权霸业,不过是虚妄罢了,敢对本尊护着的人下手,本尊要让他们就此消失。” 风云雷电四使乃是乾耀一手培养出来的,深感其恩德,如今自然也是唯命是从,当即便齐齐地开口拜道: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乾耀因为卿云被抓一事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保存实力的事情了,他现在一颗心被无尽的担心和害怕充斥,精神几乎就要崩溃。 在此前,来到这片大陆的数十年里,他游戏着自己重活一世的人生,看似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孤身在这异世无人理解的孤独和寂寞。 哪怕一手创立了名动天下的四月灵宗,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造就了天下第一楼,可至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人。 没有人懂得拥有着怪异思想的他,他有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思想,哪怕他拼尽全力去适应,却终究无法融入这个时代。 为此他不惜花费血本只为寻一个同道中人,直到遇到了解开对联的她。 她是那样的耀眼和辉煌,她承诺将自己带回那个让他渴望和思念的世界,她给了她理解和希望,第一次让他有了朋友的感觉。 那种信任,无可替代,无可阻挡。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在乎一个人。 不论那到底是什么感情,她都会义无反顾。 在这种无比急切的状况之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赌上一切去救她。 她是这片大陆唯一懂他之人,唯一带他回归之人,亦是他乾耀生命中无可代替的最重要的人。 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去不遗余力地选择相救! 四使相继而拜后,乾耀皱了皱眉,头一次用无比凝重且决绝的语气继续道: “将我们造出来的东西悉数带好,他白锦年若是胆敢伤卿云分毫,本尊就让整个黎国覆灭!” “他会知道他对抗的,将会是来自于千百年后的文明!” 四使见乾耀发这么大的火,此番更是不敢怠慢,当即便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属下定不辱使命!” 乾耀点了点头,四使很快退去,而下了行军令的大军也很快准备开拨,带着他们的使命和责任奔赴战场。 为这个他们深爱着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为他们敬仰着、想要守护着的人冲锋陷阵、勇往直前! 星光微闪,黑暗一如既往。 在这个所有人都无法平静的夜,乾耀甚至于来不及思考太多,便翻身上马,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去奔赴战场,为他心中那个无比珍视之人而拼尽一切力量。 他生平最怕失去。 如今在这异世孤寂了太多年,好不容易能有知心人,好不容易能够有了回到那个时代的希望,他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哪怕违逆天命; 哪怕明知危险重重; 哪怕要不顾历史进程; 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奔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要救她,仅此而已! 她一定要活着,一定要! 第166章 退无可退! 当君潋和乾耀两方都迫不及待地要去救援卿云之时,昏睡了一天的卿云终于舍得从睡梦中醒来。 帐篷外,天色已经大亮,晨曦的光辉映照而入,折射在卿云那张甚是愁云惨淡的面容之上,更显苍白如纸。 卿云揉了揉眼睛,看着不远处伏案而假寐片刻的白锦年,眼神之中情绪莫名复杂。 他还在这里,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看着她还是真的关心她。 如今她这一觉醒来,怕是马上天就要大变了。 而她,也终究要做出那个最痛苦的决定了 卿云抬了抬手,身上依旧是撕裂般的痛楚,她皱了皱眉头,想要伸出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润润口,奈何她连端茶的力气都没有,一阵酸软席来,那茶盏便脱手硬生生地摔了下去。 “哐当!” 那青瓷茶盏掉落在地上很快摔成了几瓣,而这么大的动静也很快让累极了小憩的白锦年醒了过来。 他连忙起身,纵使睡眼惺忪,但戒备和警惕却半点没有放松,在看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更是上前来,为卿云又斟了一杯茶,递上前去,道: “卿云,你醒了?你如今重伤,这些小事还是我来做吧。” 白锦年在卿云面前很是谦卑和亲和,语气更是非常的温柔。 卿云并未拒绝那杯茶,她停了片刻后已经微微恢复了力气,便伸手接过,大口大口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后,才看向白锦年,凉声一笑道: “白锦年,接下来,你想要拿我来做什么,尽管开口吧,我们之间,也是时候该谈谈正事了!” 卿云突然间换了一个态度,以至于让守候在此处的白锦年瞬间被牵动了情绪,他抿唇,显然有些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但犹疑了片刻,他还是张口坦诚地开口道: “今日黎军攻城,将会以你为筹码,诱使君潋出城受降。” “如果君潋不同意,我无法保住你的命。” 白锦年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而他看着卿云的眼神,亦是复杂到无法形容。 哪怕明知这些话刀刀刺骨,可白锦年却依旧没有半分隐瞒地说了出来。 卿云听完这些话,面色不改,仿若早就预料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她弯了弯嘴角,毫不客气地开口嘲讽道: “果然,论卑鄙无耻、阴谋诡计,和你白锦年相比,我卿云自愧不如。” 卿云嘴上不肯留情,但说完了之后,她却又突然凝望着并不曾生气的白锦年,换了另外一种探究和迟疑眼神,询问道: “白锦年,这件事你非做不可吗?” “还有没有可以缓解的余地?” “你当知道,缪徽此人野心勃勃,他想要掌控着你,你就算是能够一统天下,难保不会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是我们,整个大雍和黎国,乃至于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将卷入风云,再无退路。” 卿云之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又如此解说缪徽之心,实在是因为她心中尚且还有一分其他的希望。 若是一切都能够和平解决,或许他们都还有幸福可言…… 不过,卿云的劝说注定起不到什么作用,白锦年敛眉,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定睛看着卿云,道: “你若愿嫁给我,我便不会拿你当筹码,至于这天下霸权,我已追逐至此,不可能放手了。” 白锦年如此坦白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着实是让卿云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的回答,同时也让卿云深深明白,她不可能再心存侥幸让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下去了。 除了放手一搏外,她同样也再无选择。 看来,只能走那最后一步了…… 卿云咬了咬唇角,身上疼痛万分,然而她却只能摇了摇头,同样是苦涩万分地开口道: “白锦年,你当知道,我心悦之人并非是你,此生,我只会嫁给心中所爱之人。否则,以我的性子,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便是亲手将我送上绝路。” 卿云的回答白锦年也早就在意料之中,他不过是和卿云一样,想要再心存侥幸问上一问罢了,听得这样已然带了厉声的回答,他也用了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卿云,你对缪徽的评判,我亦知,但也正是如此,如今的我才不可能就此止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成败在此一举。” “缪徽和我都需要君潋来作为筹码对抗方外之地隐族的力量,所以这件事大概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就算是无法用你,我们也绝不会放弃擒拿他的念头的。” “卿云,现实如此,或许这便是命吧!” 白锦年最后的叹息听得卿云一阵膈应和不满,她扬起头,目光之中灼灼生辉,声音中透着绝对的傲气和决绝: “我卿云并不相信什么命运,我只信事在人为,我已然死过一次,自然不惧生死,我只是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不愿看生灵涂炭,更加不愿意珍爱之人为我牺牲自己。” “所以,白锦年,你这是在逼我去死,若是你不在乎,便尽管放手去做吧!” “白锦年,你不会赢的,因为你对抗的,不只是我一人。” 卿云一改被擒之后的顺从和不作为,这话说得狂妄,更加是最后的警告,听得白锦年觉得无比刺耳和心痛。 纵然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的,他还是选择了下这个决定。 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白锦年心中游移不定,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想了许久他才用带着几分愤然而又无奈的语气才开口道: “卿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或许我们之间的缘分只能到这里了,我对你有心,但我们之间终究只能是敌对的关系,所以,生死便看天命吧!” “我无法更改自己的决定,更加不能对不起千里迢迢征战沙场的将士,万事俱备,绝不能后退。” 白锦年长叹一声,不再是此前的笑容满面心事潜藏令人琢磨不透,反倒是直白地开口感慨道: “卿云啊,你说我在逼你,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呢?” “你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以站在我身边陪我夺取这天下,可你没有,你不愿意奔向我,又为何要强求我去放弃自己的理想与你所在的阵营和解呢?” “更何况,如今已经无法和解了,我筹谋十年,隐忍蛰伏,就是为了证明我自己,让天下人另眼相看,让那些曾经轻视侮辱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渴望权力带来的快感,如今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又如何能够回头呢?” 不得不说,白锦年也是那个最懂卿云的人之一,这一席有理有据的话说出来,真真也是让卿云觉得哑口无言。 卿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终究还是痛击了白锦年给自己找出来的理由,直接开口道: “白锦年,说到底,你不过是迷失在权力之中的野心家罢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因为你舍不得放弃站在权力巅峰罢了!” “不过,白锦年,你是当真觉得自己最想要的是权力地位吗?” 卿云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继续开口道: “白锦年,你该知道,想要站在那个位置,你便将无法相信任何人,你此生都将殚精竭虑为争权夺利,你身边将不会再有一人,饱受孤寂之苦。” “同样的,你踩着千万人的白骨登位,或许真的能够成就一番功业,但说到底你的手上只会沾满越来越多人的鲜血,那些数以万计的亡魂将不会使你有安宁之日。” “自古能做君王者,是该有杀伐果断的气势,但更应该有心怀天下的仁心,你白锦年的所做所为可谓是称得上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或许这在你眼里并不算什么,毕竟成大事者可不拘小节,但在天下人眼中却是小人行径,若不能收获天下民心,真心实意为百姓考虑,又何谈取得天下安定国家?” 卿云口才不错,文采更是斐然,这天下儒家之道她耳濡目染,自然能够说上一二。 虽然有着些许的套用,但卿云所言,却字字句句出自于肺腑,完完全全都是她自己的真情实感。 在她眼中,皇权富贵犹如黄金枷锁,众人渴望立于那皇位之上执掌天下,然她却觉得那个位置会让她失去自由被迫承担起太多的责任和使命,惶惶不可终日,痛苦劳累孤寂不已。 卿云的话,的的确确在白锦年心中掀起了波澜,但如今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叩问自己的内心,面对着卿云的劝解,他已然听不进去分毫,只道: “或许卿云你说得是对的,但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追求,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便到此为止吧!” “卿云,待会我会派人来给你梳洗,随后你便随我去沧州城下吧,我会尽量给你留足尊严的。” 白锦年似乎是不想再被卿云动摇,说完了之后便转身而走,准备整军出发了。 而卿云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用坚定而又执着决绝的话语最后警告道: “白锦年,你若用我来迫使君潋就范,那么我就算是死也会杀了你!” 卿云的话并没有能够让铁了心地白锦年改变主意,他只是步伐微滞了片刻,而后闷声回答道: “我等着!” 当然,白锦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三个字竟然真的会成为他的终结,将一切就此拖入万丈深渊。在他如此步步紧逼之下,那个如阳光一样耀眼惊才艳艳的女子竟然选择极为惨烈的方式做出了最后抵抗…… 第167章 你在,我便会来! 天已大亮,沧州城外。 晨曦褪去,三军对垒,众将士皆是整装待发,如黑云压城般惊心动魄。 沧州城上,君潋早已经在冷风中等候许久,一身玄色衣袍,墨发飞扬,甚至于连战甲都没有穿,他远眺着黎军中的动静,只期待着心心念念之人出现。 君潋负手而立,身形却是止不住的颤抖,那是一向坐镇三军之中面对无论困境都不会出现的情景。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他,心却慌乱得像个无底洞,以至于感觉到了极致的后怕。 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哪怕今日舍弃性命也无法换她平安归来。 他真的无法再做到平淡以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流光随侍在君潋身边,同样是神色凝重,不敢有半分松懈。 因为接下来要打响的这一仗,将会艰险万分…… 当君潋的心揪起来心神不安的时候,城下那严阵以待的数万军队中终于齐刷刷地让出来了一条路。 随之而出的,是被迫走在白锦年身边尚且十分虚弱的卿云,凉风拂过,她因为重伤身形更加摇摇欲坠起来。 卿云身边跟着的是白锦年手下最精锐的暗卫,与白锦年并肩而立的缪徽则是笃定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眸中精光闪烁,森然开口道: “摄政王,如今你们的太后娘娘都在本尊手中,你还不开城投降?” “你若是不肯出来,那这位太后娘娘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缪徽威胁人当真是一把好手,这一边说着,还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直接横架在了卿云细长的脖颈之上,似乎知道白锦年不愿意公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他非常有眼色地选择了代劳。 从卿云出现的那一刻,君潋就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哪怕相距甚远,但二人彼此相望之时,眼中却只有彼此。 卿云忽然间眼睛变得湿润起来,面对着缪徽架在脖颈上的刀,她却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笑道: “大雍的将士听着,哀家今日不需要你们为我一人而受此威胁,哀家纵然身死,也绝不愿你们因我一人丢掉性命。” “你们身后,守护着的是大雍的百姓,所以,你们不能退后分毫!” “哀家不需要你们来救!” 卿云倒也不是多么有家国情怀,更没有真正地愿意舍弃自己去拯救这天下。 这些话,她只是想说给君潋听罢了。 她想让他因为肩头上的责任和如今的大局放弃她。 哪怕,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 或者说,是对他们,都无比残酷的现实! 他若是义无反顾地救了她,只会搭上自己…… 此生,她,最不愿意看到有人再次为她牺牲。 那种孤身留下的痛苦,远胜于携手共度危难。 所以,便让她再自私一些,舍她一人为大局之利。 卿云能将话说完,是因为缪徽很清楚卿云在君潋心中的分量,他一点都不担心君潋会无动于衷。 故而,在卿云说完了那样一番大无畏的话之后,缪徽冷哼一声,鄙夷不屑地开口道: “太后娘娘如此高风亮节,以一己之力护住了那沧州大坝,甚至于不惜以命换命救出了被困的的摄政王,如今大雍众将士却眼睁睁看着你命陨在本尊手中,何其可悲?” “你们,都没有心吗?” 缪徽的话,让城门之上备受折辱与煎熬的众将士心中都是十分愤慨。 虽然卿云是女子,但她所为之事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身为大雍皇太后,纵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却足以收获万千百姓之心。 如今君潋命令不准他们出手相救,他们被缪徽这样一击个个都是愤恨地盯着下面胆敢来犯的黎军和北狄军队,士气很是高涨。 二十万大军围城,真真是黑压压一片,光那气势,便已足够骇人。 但听得这样故意相击之话的君潋却半点不为之所动,只是瞥了一眼那不停叫嚣着的缪徽,俯视着下面站着十分憔悴的卿云,心中苦涩而又伤怀,但面上却依旧是中气十足地开口道: “皇太后为国为民之心,我大雍人尽皆知。” “今国师你如此相逼,本王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 “开城投降,此事绝不可能,你想要的无非是本王一人,本王下来会会你便是!” 君潋看得透缪徽之心,毕竟在金光阵之中那个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垂涎过自己身上的圣血传承。 君潋做出了只身前往的决定,跟在一旁的流光心下还是有些不忍,不免再次出言劝道: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若阵前您受伤或者被擒,三军将士又该如何守住这沧州城?” 流光出于大局考虑说出这样的话,但君潋却只是轻嗤一声,道: “本王无法动用千军万马相救太后心中已然十分愧疚,如今她命在旦夕,本王如何能够毫不作为?” “本王也想为她放弃一次这所谓的大局责任,所以,流光,沧州城便交给你了!” 言毕,君潋再不犹豫分毫,流光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孤傲卓绝的人玄衣微动,人已然从数丈之高的城墙上掠了下去,立于数十万将士之中,墨发飞扬,目光看向那很是狂妄的缪徽和笑意浅浅的白锦年时,眸中酝酿着绝对的杀意和冷意。 孤身一人,却不显半点怯弱。 君潋立于这十足危险的境地之中,面色如常,目光终于落在卿云身上的时候,已然是情意绵绵,带着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担心。 君潋看着为他一人狼狈到如此的卿云,更是无比痛心,以至于差一点都要忍不住扑上去拥抱卿云了。 但现实并不容许他这样做,四下凝望之中,卿云眼中水雾迷茫,君潋的身影都开始模糊起来。 她知道,有些决定,要下了! 卿云无惧缪徽放在脖颈上的短刃,只是有些悲戚地凝视着君潋,动了动唇角,轻叹一声,幽幽地开口道: “阿潋,你不该来的。” 君潋一门心思都在卿云身上,黎军没有命令不会攻击,他认定了此刻他若不动便不会有事,便同样是凝视着卿云,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温柔地回应道: “可是你在啊!” 卿云哑口无言,不管到底是何种情绪,几乎瞬间都融化在了这一句话之中。 他爱她,不计后果。 而她亦然。 都到了这一刻,还有什么要去责怪对方的呢? 这仅存的时光,或许都将没有了。 卿云心中很是感动,明明面色惨白难受得紧,她却笑着开口道: “阿潋,若是可以,我真的想光明正大地嫁给你。” “我一向轻狂,游走在世间,从未真正在意过什么。” “可,阿潋,你是唯一一个入了我心尖上的人,所以——” “我想你能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我放弃尊严和生命。” 卿云的眼神之中有着轻易可见的决绝,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君潋亦难以掩饰心中的悲痛,但他依旧用极为温和醇厚的声音开口许诺道: “小云儿,你明明说过,我们要同生共死的,你已然自私地丢下过我一次,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来的。” “小云儿,你记住,我,君潋,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做我的王妃。” “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卿云听着这话,心中荡漾着无限的不舍,泪水止不住地簌簌而下,她抬眸看着咫尺之远亦不敢轻举妄动的人,突然间很想牵着他的手就此离开这尘世喧嚣。 可如今的她,做不到。 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轰轰烈烈地去像个平凡人那样爱上一场。 为何,上天非要那么残酷,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让她饱尝七情六欲却又如此短暂地收回呢? 她,真的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啊…… 压抑着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默起来,卿云垂首,不敢再看君潋,只是闷声低语了几个字: “我会努力的……” 卿云和君潋双双诉说真情,白锦年在一旁看着,虽然并未开口,但脸色却是阴郁到发黑,心情更是极为复杂,倒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嫉妒了。 他好生羡慕这两情相悦、双向奔赴的爱情。 可偏偏如今求而不得的人,是他。 亲手剥夺了喜欢之人幸福的人,也是他。 都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这心中五味杂陈,竟也没有生出几分的快感。 他,当真是不会后悔吗? 今天这个局,又该如何收场呢? 卿云、君潋和白锦年三人不管是爱恨纠葛也好,亦或是互诉衷肠也罢,于缪徽而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倒是极为的合他的心意。 缪徽眼看着君潋孤身赴会,心中正窃喜,当即便得意忘形地开口笑道: “摄政王和太后娘娘,还真是鹣鲽情深啊!” “你大雍不肯开城投降,摄政王却愿意为一人孤身赴险,本尊佩服。” 缪徽想要的马上就要达成,当即便又换了一副嘴角,冷漠地开口道: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莫要再走了!” “君潋,你,也该好好利用利用你那被奉为至尊的血脉力量给本尊做点事情了!” 第168章 束手就擒! 缪徽如此嘴脸,看得君潋更是无比厌恶,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这位阴险狡诈的国师大人,道: “还真是大言不惭!” 缪徽根本对这个说法没什么抵触感,他轻嗤一声,转而便重新将短刃放在了卿云颈上,微微用了些力,那力道甚至于让本金重伤的卿云脖颈处又有鲜血渗出。 缪徽料定君潋会就范,当即便得意扬扬地开口道: “巧了,本尊就是大言不惭,既然摄政王下都下来了,就莫要再走了。” “放弃抵抗,否则你动一分本尊就往你这位尊贵的太后娘娘身上划上一刀,这若是挨上几刀,恐怕太后娘娘这身娇体弱,受不住了本尊可是概不负责啊!” 缪徽赤裸裸的威胁之下,这数十万军队当即便张弓齐刷刷地对准了同样是受了伤但却依旧临危不惧的君潋。 完完全全的十面埋伏! 缪徽明目张胆地拿卿云作为筹码威胁,君潋握紧了拳头却硬生生地压下了心中的杀意。 卿云看着君潋被威胁,心中更是无比苦涩,她咬着唇角,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一样,只是一遍遍地开口说道: “阿潋,不要,我不想你这样……” 君潋看着重伤且急切的卿云,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长剑的手。 眉上青筋暴起,向来孤傲的君潋紧皱眉头,终究还是为了心爱之人选择了放弃抵抗。 因为他赌不起。 如今卿云的命,在那个缪徽手中。 他不敢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缪徽就喜欢看君潋这不肯服软却又不得不听他命令的样子,奸计得逞后他更是朗声大笑道: “看来,摄政王还是舍不得太后娘娘受到任何伤害啊!” “既然如此,锦年,你去封了摄政王的穴道和真气。” 白锦年虽然也有些心疼卿云,但却并没有违逆半分缪徽的命令,非常警惕地上前,在靠近了君潋之后伸出手,快速地封了君潋周身大穴,素来温和中的声音中亦是带着几分的冷冽: “摄政王,得罪了!” 君潋任由白锦年所为而不动声色,只是凝视着不忍心见他这样的卿云,仿若没事人一样地勾唇轻笑,还眨了眨眸子。 君潋毫无反抗的意思,缪徽这下更加确定卿云对君潋的重要性了,不免打了个手势,道: “摄政王为了太后娘娘能如此,本尊甚是佩服,既然这样,那就请吧!” 缪徽达到了目的,心中窃喜,已然吩咐白锦年要将君潋带下去,但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拳便直接砸向了刚刚准备提步而走的君潋。 那拳头从身后而来,白锦年一时间没有办法及时阻止,而本就受了伤脸色惨白如纸的君潋就那样硬生生地挨了那来势汹汹的一拳。 “阿潋!” 卿云恨不得将那出手的人碎尸万段,眼看着君潋受伤她无法阻止只能失声惊呼道。 君潋被封了周身真气,几乎是硬抗那身为九境高手的卡拉翰的一拳。 君潋心神被震动,一口鲜血便直接吐了出来,身形萎靡,摇摇欲坠。 白锦年见此情形,终于是伸出手抚了一把重伤的君潋,对着那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共计的卡拉翰冷声开口道: “住手!” “卡拉翰,你可知此人对本宫和国师有多重要?你怎么能伤他?” 卡拉翰本就是在一旁看戏,如今见君潋为了卿云自投罗网,这心中憋着的仇和怨让他看准了机会当即便出了手,如今做都做了,以他豪放粗犷的性子自然也不会道歉,当即便道: “太子殿下这么说就不对了,本王与殿下联盟的条件就是向大雍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如今这大雍摄政王为了一个女人被擒,本王还没有向你们要人,不过是微微出了口气,太子殿下就这么不满,还曾将我们草原儿女放在眼里吗?” 卡拉翰和君潋本就是死对头,卡拉翰是个汉子,此刻也不是太想趁人之危,他就是想为屡次败在君潋手中的自己出口气。 如今君潋因为卿云心甘情愿沦为阶下囚的事情,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敌人很有担当,不想再小人行径了。 白锦年冷觑了一眼这就知道张牙舞爪叫嚣的这位莽夫,用半挤兑半劝说的口吻道: “本宫听闻草原儿女最是光明磊落,根本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如今王爷难道是应该偷袭的时候吗?” “王爷统率三军,如今大雍主将已失,一国摄政王和皇太后皆已经被擒,士气必定大减。卡拉翰王爷不是立志要攻破大雍一雪前耻吗,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王爷何必和一个无法反抗的摄政王置气?” 白锦年给了台阶,卡拉翰还没有蠢到听不出来,他和君潋不打不相识,其实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如今见君潋都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倒也是十分解气的同时带了几分的感慨,索性不再过分纠结仇怨,顾全着大局开口道: “太子殿下此言倒是很有道理,既然这次目的是攻破大雍,本王这便调兵遣将,攻城!” 就在卡拉翰意欲转身而走的时候,君潋却是傲然而立在这万军之中,揩去了嘴角的鲜血,仿佛根本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是轻嗤一声开口警告道: “卡拉翰,本王若是你,便会调转方向回草原,盛怒之兵将,卡拉翰王爷是真的试试威力而后让黎军坐收渔翁之利吗?” 话到这里,君潋的语气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以一种无比笃定的口吻道: “你若是不走,这十万草原儿郎将会葬身此处。” “卡拉翰,你会后悔的!” 君潋的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卡拉翰这转念一想倒也是这个理,这当即便调转了方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以胁迫的口吻对着白锦年道: “此言更是有理啊,既然是要进攻,总不能只让本王出力吧?” “太子殿下,你不会想什么都不做吧?联盟已成,攻城你们黎军也要一并到位不是?” 君潋三言两句便使了个离间计,白锦年狠狠地瞪了瞪这个挑事的摄政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自然,本就是联盟,本宫这就下令让黎军最精锐的兵将与卡拉翰王爷进攻沧州城。” “相信我们联手,此战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白锦年和卡拉翰心中都很清楚再拿君潋和卿云无法起到威胁沧州城数十万将士就范,倒也绝口不提这样的建议了。 毕竟这二人白锦年留着还有用,当然不可能伤了他们。 这点,君潋在孤身赴险的时候便已经知晓,沧州城守将自然也知晓。 白锦年吩咐副将发兵,卡拉翰这本就是个打仗的好手,见得如此平静更是跃跃欲试,当即便一拍手翻身上马,正欲带兵攻城,豪爽一笑道: “好,本王这便攻下沧州城给大雍摄政王看看厉害!” 君潋并不在乎被这样鄙夷,他只是再次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警告道: “卡拉翰,此战一旦开始,便再无退路,你会后悔的。” “因为,你不会赢!” 君潋身为阶下囚却还如此妄自尊大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真真是让斜眼扫过来的这位北狄第一勇士十分的怀疑,他轻蔑地吹了个口哨,对君潋的评判十分不屑地开口道: “本王以前是败在你君潋这个战胜手中,但如今你已经将自己混到了这个地步,本王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仗,本王一定会打,而且一定会赢,摄政王既然做了阶下囚,还是莫要考虑这么多才是!” 说完之后,那卡拉翰再不顾君潋的劝阻,扬起马鞭,很快入了万军之中,下令进攻。 白锦年也不知道君潋哪里来得自信心,如今见卡拉翰已然准备攻城,不免鄙夷地笑道: “摄政王还真是自信心膨胀,人已到此,还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今日,沧州城必破,而这天下,也只会是本宫的。” 白锦年眼中的野心,君潋不是看不明白,他也不过多的辩驳,只是冷冷地开口道: “你休想。” “你不会得逞的!” 白锦年无意和君潋逞口舌之快,当即亲自押送着君潋,弯了弯嘴角,同样是轻狂自信地开口道: “是吗,那本宫今日就让摄政王看看沧州如何城破的!” “来人,给摄政王拿一把椅子!” 缪徽对眼前即将到来的盛况也是十分期待,故而并不阻止白锦年的决定,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同样命令道: “摄政王要看,太后娘娘应该也要看一看,来人,也给大雍的皇太后搬上来一把椅子!” 很快有人依令行事,君潋和卿云同样被俘,如今已然不自觉近在咫尺,就在卡拉翰手下的军队和黎军开始攻城的厮杀中,君潋突然间转了一下身子,掠上前去,拽住了卿云的手臂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四目相对之时,他用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开口道: “小云儿,小心!” 随着这五个字落下,这三军阵营之中,突然间由厮杀之中传来数十道奇异而又不可琢磨的声音,紧接着就连卿云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暗卫悉数倒地了去。 一击毙命,那竟然是—— 第169章 突围! 那竟然是子弹! 古代版的枪,手铳! 刹那间卿云便已然知道了君潋孤身在此的缘由。 果然,他留有后手, 乾耀,他也在。 变故只在一瞬间,君潋拉着卿云快速后退,因为灵力被封,他只能如常人一样带着卿云逃离这片境地。 但很显然,猝不及防只会在一瞬间,很快白锦年便已经重新出了手,一掌直接向君潋而来。 那掌风来势汹汹,灵力浸染,真真是凝神聚力。 缪徽同样是发觉事情有异,他不知道什么暗器可以射程如此之远,但如今的伤亡令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在意识到君潋意图逃跑的瞬间,缪徽便手执长剑,对着其实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二人同时劈了过去。 掌风呼啸而至,卿云眼看着君潋就要再次受伤,不免抽身去挡,缪徽前后夹击,蜂拥而上的的黎军更是将本就处于包围圈的君潋和卿云团团围住。 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回旋余地。 危机,依旧一触即发! 眼看着缪徽长剑就要对着卿云砍下,不过是咫尺之远,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剑刃,而后又嘭得一声炸开,让用灵力去护住自己的缪徽都受了好大一番波及。 就在逃亡进行之时,城墙之上忽然出现了几十架红衣大炮,对着下面进攻的黎军和北狄人便轰了过去。 威力之大,简直令所有没有见过这东西的人心神共震,惊骇不已。 反击,就此开始! 缪徽眼看着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强势扭转战局,再加上被那改装过的流火弹击中,心中更是一紧。 这宛若普通人的君潋和卿云分别拼杀着想要逃脱围困之境,而就在此刻,十几道凌厉的身影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穿越千军万马出现在了他们二人周围。 三个九境,几十个八境巅峰,在寻常的攻击之下,他们几人犹过无人之境,带着信念拼杀而来。 这些高手作为君潋和乾耀的手下,自然都是忠心不二,个个都是当仁不让,很快掠至白锦年面前,拦住他的出路。 缪徽见大事不妙,心中更是怒火丛生,这明明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可刚刚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他圣教和黎国的高手便已经损失了大半。 君潋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缪徽眼看着事情已经脱离控制,这也坐不住了,当即脚踩虚空,一跃而至众人之上,手中灵力化作刀刃,对着胆敢偷袭他之人的那个方向直接劈了过去。 “轰!” 又是一道重击席卷而来,那城墙都被如此强悍的攻击震碎了大半,在那尘土飞扬之中,有一道很是英姿勃发的身影灰头土脸地提了提手中的物件,带着真气再次将尚且还未损坏的子弹重新射向了那很是明显的目标。 “放箭!” 当然,随着那少年一声令下,所有严阵以待的大雍弓箭手便齐齐地对准了那胆敢公然出现成为靶子的缪徽。 子弹和箭雨轮番攻击之下,乾耀终于逮着机会冲着城下而去。 千钧一发,他身形同样快若闪电,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身份暴露的问题,直接冲着卿云所在的方向急速而去。 他昨夜突击到了沧州城,带来了这些几乎可以瞬间扭转战局的东西,自然也会和君潋一并商量营救之计。 而现在的情况,还算是没有那么糟糕…… 他一定能够做到! 而在轰隆隆的红衣大炮唯一没有涉足的地方,君潋和卿云正在背对背杀敌以求突围。 日月灵宗的四使和君潋的暗卫皆在阻拦白锦年,因为火铳和红衣大炮的应用,城下想要进攻的黎军和北狄军队可谓是损失惨重。 对于处于冷兵器时代的他们而言,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几乎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宛若恶魔一样,迅速地冲击着来势汹汹的黎军和北狄军队士气。 混战,瞬间而起! 战局激烈,卿云和君潋被相救的高手护着,一点点地冲锋想要突破这重重包围。 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而另一边,头发都快烧焦的缪徽再次怒不可遏,他目光凶狠地凝聚了全身的灵力,眼看着不可计数的攻击落下,他却能掐诀瞬间形成了一道金色的防护罩,将这些攻击悉数隔绝了去。 缪徽眼看着君潋就要逃脱他的掌控,这也来不及朝将他搞成这个样子的乾耀计较了,手中长剑折射出数道金光,他凝神聚力,双手掐诀,直接冲着几乎和常人无异的卿云劈了过去。 “金刀·灭!” 毫不留情,完完全全的心狠手辣。 “刺啦!” 那金光闪闪,每一道都带着破空的斩断之力,缪徽已怒,再也不顾及什么,若是卿云受了,当真是非死即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乾耀已然飞身近前,拉着卿云快速后退,而后用飞刀真气硬抗了上了那些金光。 “乾耀!” 卿云还是慢了一步,她看着乾耀身子宛若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直接被击到数米之远,不免瞳孔一缩,心中再次一震。 她明白,修仙者对于他们而言,有着绝对的压制。 那样的力量悬殊,非常人可以为之。 乾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而缪徽更是怒气一击。 完完全全的重创,根本不留半分余地。 第170章 全面反攻! 卿云终于忍不住夺剑而起,三步做两步冲上前,对上了已然在咫尺之远的缪徽。 素衣轻动,刀光剑影之中,卿云傲然而立,带着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狂傲和自信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看家本领。 那一刻,乾耀已然身形颤颤巍巍地倒在了地上,她看着如今这几乎是一面倒的情景,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缪徽实力太过强悍,他若是拼死一搏,那么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所以,她想要赢,便只能杀了缪徽! 乾耀已然为九境的实力在缪徽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一次见败势已出,他出手更是不顾一切。 君潋被封了灵力一时间很难解开,他只能用招式对抗着这些围攻过来的人,待到他扶起重伤的乾耀时,卿云已然挺身而出,再次义无反顾地对上了缪徽。 “小云儿!” 君潋心中一紧,看着她傲然而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只觉得无比的悲凉和决绝。 她,再次拼尽全力站在了自己面前! 而他,却并不能和她并肩作战。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甘心! 但卿云却回过头,眸中情绪复杂,不舍而又心疼地看着他和受伤的乾耀,低低地开口笑道: “放心,我能应付!” 乾耀也很是颓败,他一向自傲,也没有料到缪徽竟然已经拥有了完全超越凌驾在他之上的实力。 他甚至于没有在他手下过上几招就已经被如此重伤,那卿云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劲敌? 乾耀想到此处,不免更加心焦,当即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飞刀,恶狠狠地再次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纵然养尊处优惯了,但能够到达这个地步的乾耀也不会是吃素的,如今底线已破,他尚有余力起身对敌,平素和君潋老是吵嘴的他倒也难得与其相视一笑,各自出招护住了卿云的后背。 这是现在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日月灵宗的人和白锦年依旧在纠缠不休,单单凭借他们几人,从戒备森严的黎军腹地突围而出,几乎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沧州数十万兵将凭借着火铳和红衣大炮取得了士气,占据了优势,但想要真正地击退这些入侵者,一切还是需要时间。 城楼之上,流光统帅着三军,看着那身处于危险的君潋,眉宇亦是紧蹙,目光中透着急切和担忧,但此刻的身负指挥之令的她只能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昂然地开口道: “传我命令,全面反攻!” “开城门,誓死救出皇太后和摄政王!” 众将士皆是愤然如今的局势,更加因为乾耀所带来的东西士气大振,此番流光一下令,他们更是带着满腔热血奔赴了战场。 他们作为大雍的好儿郎,绝不能败! 在这混战之中,一切都在走向深渊,刀枪剑戟,拼杀之声,狼烟四起,烽火遍地。 不断地有人倒下,温热的血殷殷地流淌着,凝聚着残忍和罪孽,汇成血河。 暗无天日的一场战争,似乎怎么也走不到终点…… 卿云身处于乱军之中,并无半分畏惧之色,傲然而立在目光阴狠的缪徽面前,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很是轻蔑的笑意: “缪徽,你,辱我心爱之人,伤我至亲之人,乱我大雍朝局,实在是该死!” “今日,我卿云就要替天行道!” 那一刻,一身素衣的女子,仿若有了天地间最亮的色彩,惊才艳艳,冠绝天下。 她宛若神祗,承载了整个大雍三军将士所有人的希望。 这一次,就连缪徽都没有想到,被他封了灵力甚至于重伤的卿云还会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杀气和力量。 在他看来,卿云这个琢磨不透的变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甚至于让他兵败如山倒,十年筹谋几乎毁于一旦。 先前他放过卿云,自然是想要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更加是用她来牵制自己那个徒儿和君潋。 如今事情乱成了这个样子,他只想杀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挡之人。 不顾一切! 缪徽恨透了卿云这个搅乱一切的家伙,当即便怒目而视轻蔑一笑道: “还真是可笑!” “叶卿云,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今日,本尊要你死!” 话音刚落,缪徽玄色的长袍随风而动,下一秒他整个人便瞬间而动,幻化成数百个身影,个个都带着强悍的力量直接冲着卿云劈了过来。 卿云并不急于去躲开,因为她也无处可躲。 纵然看见这么多的“缪徽”,她忍不住头皮发麻外加上一阵恶寒,但卿云却依旧没有半分怯场之意,在虚空之中搏斗之时,她骤然间阖上了双眸。 这种攻击,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真正发动的攻击,只有一个。 他,就在那里! 在数百个来势汹汹的“缪徽”要将卿云完全淹没之时,卿云骤然间动了,她竟然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手中无形的光芒闪过,看似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对准回劈了过去! “轰!” 缪徽幻化传来的分身随着实体受到极大的攻击骤然间消失,而卿云的灵魂之力和缪徽手中的灵力对抗的一瞬间,周遭波荡起伏,余波更是波及甚广。 一交手,缪徽也忍不住有些心惊于卿云的实力。 她明明已然重伤,真气和灵力又被封存,奄奄一息,到底是怎么瞒过他活得了如此强悍的灵魂之力的? 在缪徽心有余悸地退开之时,卿云同样是收了灵力站定,掩饰着内心受到的冲击,不动声色地笑笑,轻嘲一声道: “不过如此!” 不过虽然面上如此狂妄,但只有卿云自己才知道。 她不是佯装隐藏实力,更加不是为了卧底而被擒,她的身体,是真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如果是前世苦修数十载的她,此刻对上这个丧心病狂的缪徽,应该能够成功将其击杀。 可叶卿云这个身体,实在是太过羸弱,纵然她靠着汲取灵药的精华进行了淬炼使得其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但还是无法让她恢复足够的实力。 她没有时间了。 她现在用的,是她本身拥有且经过天雷淬炼的灵魂之力。 若灵魂重创,那她将再无重生之机。 纵然明知不可为,但她为了自己珍视的人,却愿意义无反顾。 就当她自私地不想看到他们为自己牺牲好了…… 第171章 不死不休! 面对着卿云赤裸裸的嘲讽,缪徽袖袍轻动,怒目而视,冷笑着开口道: “倒还真是本尊一直以来都小看了你!” “当初本尊就应该先杀了你!” 卿云悬于半空当中,直视着面前那个几乎无法应对的敌人,余光扫过其下那焦灼的战况,更是一副血腥残酷之景。 双方交战,不死不休! 君潋一边应对着围攻过来的黎军,一边努力凝神聚力冲开自己身上白锦年下的禁制。 他等不了了! 他不能留卿云一人孤身面对危险。 同生共死! 卿云冷眼相对着面前的缪徽,同样是轻蔑不已地开口道: “很可惜,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 “而且,今日,我绝对不会输!” 言罢,卿云素手微扬,灵魂之力化作无形的力量波动,刹那间凝聚成无数只冰刀一般的薄刃,直接对着缪徽劈了过去。 缪徽根本没有消耗太多力量,如今冷眼瞧着卿云的攻击,身形微转,双手猛然间一抓,那灵力翻转而动,化作一大团骤然间应对了上去。 “轰!” 又是剧烈的撞击,缪徽立于风暴正中心,已然用了看死人一样的眼光审视着不自量力的卿云。 那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如今已然功败垂成,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在力量漩涡之中心,卿云终究还是没能硬抗下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数十步。 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哗得一口吐出鲜血,眼底漫过一丝无奈。 终究还是撑不下去了! 太过勉强了些…… 缪徽见浑身上下都开始渗出鲜血的卿云,眸中浮过一抹得意,嘲弄万分地开口道: “你终究,还是要败于本尊之手!” “拿命来!” 下一秒,缪徽已然开始上前,玄色衣袍在风中凌乱飞舞着,一只手化拳为掌,带着破空之力,瞬间掠至卿云面前,朝着卿云砍了过来! “小云儿!” 眼看着真真是重伤的卿云毫无应对之力的时候,君潋终于猩红着一双眸子解开了周身的禁制,一跃而上。 “嘭!” 君潋在卿云费力调息之时掠至上前,直直地对上了缪徽费力一击。 “轰!” 强悍的力量再次相撞而起,波及下方,无差别攻击更是让许多士兵登时殒命。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缪徽毕竟是修炼了甚久的隐族之人,君潋和卿云重伤之下,根本无法奈何得了他! 缪徽看着并肩而立的卿云和君潋,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似乎还想再谈谈条件,状似停滞了攻击,道: “君潋,只要你肯束手就擒,那本尊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马!” 缪徽的话看似有转机,但对视一眼便已经知道缪徽心里在想些什么鬼主意的君潋和卿云却半分答应的意思都没有。 君潋冷觑着那假仁假义的人,根本没有留任何希望,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本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你想要本王来作为依仗,那估计也很难应对来自于方外之地的执事团吧?” “你将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他们能够无动于衷吗?” 君潋揩去嘴角的鲜血,牵着卿云的手,面对如此危局却依旧张扬恣意地开口道: “缪徽,今日你若杀了我们,那么来日你必会因为此事死无葬身之地。” “你若是想死,那便尽管来试试!” 打蛇打七寸,君潋这一番话真真是将缪徽的心都给动摇了去,但看着下面黎军呈出的败势,他却还是放弃了和平共处商讨的机会。 如今这种紧要关头,他已经退无可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缪徽并不因为君潋这一番话而丧气,他藐视着面前这一对恩爱有加的璧人,深谙该如何作为,当即便将背在身后的手抽出,那如天雷一样闪烁的力量便再次铺天盖地化作数百道金光,直直地朝着双双重伤的二人涌了过来。 “可笑,本尊会让你们知道对抗本尊今日的代价!” “本尊倒要瞧瞧这个叶卿云在你摄政王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卿云捂住了心口,微抬了眸子,漠然看向那已然无可救药的家伙,同样是厉声回应道: “呵,既然如此,那我也会让你知道威胁我该付出的代价!” 言毕,在攻击抵达的瞬间,卿云双手合十,指尖嵌入了眉心的血,在无比强悍的灵魂之力萃取之下,原本下在她身上灵力禁制瞬间爆裂,那傲然而立在半空之中的身影迅速变得更加威风凛凛起来。 卿云反手握住那席卷过来的金光,刹那间便将其化为了乌有。 缪徽见卿云如此孤注一掷,这手中术法之力更加不减,再次狠狠地朝着卿云砸了过来。 “轰!” 君潋同时出招相抗,二人配合起来更是天衣无缝,完全将缪徽所有的攻击都定格在了咫尺之远。 君潋拼命地护在卿云跟前,几乎是承担了大部分的攻击,卿云一眼扫过去,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才更知知晓他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在金光阵之中,他们皆已经重伤,如今哪怕在此种情况之下,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护着自己。 一时间,卿云看着这无数为了自己、为了家伙责任而拼杀的同伴,更加忍不住热泪盈眶起来。 身上的经脉强行打通,爆裂而带起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从每一处传来,几乎要让卿云崩溃。 但此时此刻,她却清醒地知道。 她不能后退,没有时间了。 再拖下去,一旦缪徽发了疯和白锦年那厮联合起来,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她,只能放手一搏了! 君潋反手塞过来一物,用宠溺而又饱含深情的眼神瞥了一眼正在拼杀的卿云,将后背放心地交给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都没有时间去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卿云知晓那是破空令,眼看着这金光弥漫、滔滔不绝像不要命地涌过来,她咬了咬牙,再次忍着剧痛将那里面蕴藏着的巨大力量积蓄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在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卿云墨发飞扬,一身血衣,周身光芒大盛,顿然间宛若神祗一样立于天地之间。 下一刻,卿云单手掐诀,开始撼天动地从这个世界吸纳灵力,一点点汇聚成黑洞,而后凝结着全部的力量,化作最强悍的一击,直接击碎了缪徽带来的金光,而后漫天卷地地冲击着要将缪徽撕裂吞噬。 “墨之绝杀!” 卿云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那汹涌澎湃的力量更是压抑在所有人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那是常人不可想象之力,足可以抹杀一切! 缪徽看着卿云爆发出来这么强悍的力量也禁不住有些心惊,他如今灵力已经耗费大半,想要硬抗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放手一搏。 缪徽并不后退半分,在卿云杀招不顾一切涌过来的时候,他脚踩虚空,双手之中金光闪烁,刹那间便重新凝聚起了全部的力量,而后在咫尺之远对抗上了卿云的力量漩涡。 “炸啦啦!” 缪徽止不住后退,的确是耐不住这样的攻击,直到身影完全没入漩涡之中,他却依旧并不惊慌,讥诮万分地动了动唇角: “一群蝼蚁!” 卿云身体早已经扛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灌输,她不可避免地栽倒在了冲过来的君潋怀中,而后动了动干裂带着血迹的唇角,苦笑道: “阿潋,我,我真的……” 君潋无比痛心地抱着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卿云,一股子后怕窜上心头,他眼中已然满满都是急切,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道: “小云儿,我在,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卿云伸出沾满了血迹的手,努力地弯弯嘴角,亮晶晶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戏谑,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嗯,我相信你,相信,阿潋……” 但卿云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因为她真的已经狼狈到了极致,她无力再去抗衡什么。 虽然她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在他面前,她却依旧不敢再表露半分的颓丧。 她,怕自己下不了狠心。 君潋紧紧地抱着卿云孱弱的身体,猩红着一双眸子,桃花眼都因为连夜来的殚精竭虑布满了黑眼圈,纵然心中痛苦万分,但他还是笑语安慰道: “小云儿,我们会赢的,一定能够赢的。” “你坚持住,我这便带你去疗伤——” 只是,君潋尚且还没有来得及迈出步伐,一道更加冷冽的攻击便砸了过来,紧接着脱离了围攻的白锦年便已然飞身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身后,原以为已然被卿云大招吞噬的缪徽竟然毫发无损地重新迈出了那力量纠缠的漩涡。 那一刻,缪徽眸中只剩下杀戮和疯狂,玄衣被撕裂了去,但他双手的金光不知为何带上了猩红之色,凌厉中透着令人生怖的气息。 他这一次是再不想去顾忌什么,在差点踏入鬼门关之后,他直接凝视着卿云和君潋,带着无限杀意开口道: “你们,都去死吧!” 第172章 卿云离去! 卿云一眼扫过去,也不由得为此心惊胆寒起来。 她知道,缪徽吸纳了下面的血煞之力用来对抗了她刚刚释放出来的力量。 现在的他,已经将近走火入魔,心中只剩下杀戮,再也顾不得什么,疯狂到丧失神智了! 吸收血煞之气,六亲不认之下,他们恐怕难逃再难逃一劫了! 卿云握着君潋的手,看着缪徽双手掐诀,以极为强悍的力量灌注在掌心,心有余力不足地抿了抿唇,道: “血煞之气,他真的是疯了!” 君潋并不想管缪徽到底怎么办,他只知道眼下危机四伏,他唯一能做和要做的,就是带着卿云离开。 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缪徽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这两个他无比想要除去的对象,挥挥手,那金光混杂着战场上源源不断的血煞之力便凝结成了一道道无形的暴风之刃。 缪徽不再隐藏实力,天地间风云似乎都被他如此强悍的力量所撼动,在这厮杀和血腥旖旎的战场之上,天空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刹那间变得阴森可怖。 那原本凝练在缪徽手中的金光刹那间就浸染成了血红色,无差别地化为万刃,从空中劈下。 “天诛·灭!” 缪徽审视着他亲手缔造出来的死亡盛宴,而后再次凶狠恶毒的目光放在了被白锦年所阻的君潋和卿云身上,单手一劈,那如参天巨浪的光刃便直直地朝着二人劈下,连带着的还有那暴怒之语: “你们,都去死吧!” 卿云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着白锦年还阻挡着他们唯一的退路,她更是心中气恼,不免撑着最后一口心力道: “白锦年,你若是不想死,就让开!” 白锦年同样是酣畅淋漓地战斗了许久,如今白衣上更是不由地沾染了许多血迹,听得这冷喝自己的话,他双眸中倒映出奄奄一息的卿云身形,竟一时间不想再上前出手。 也就是那愣神的一瞬间功夫,卿云突然间跳出了君潋的拥抱,而后孤身一人硬抗上了那一道攻击! 在临去的那一瞬间,卿云突然间回眸,软了语气,轻声道: “白锦年,若我死了,你便收手,可好?” 狂风暴起,那一道道金色的光刃无形地收割着这里鲜活的生命,卿云最后看了一眼那同样是紧随其后冲过来的君潋,微微一笑,眸光流转,带着不舍和决绝道: “阿潋,再见……” 明明身体已经接近崩溃,但卿云却义无反顾地上前,再次应对上了来势汹汹的缪徽。 单薄如血的身影立于虚空之中,卿云脸色苍白,但看着缪徽的目光之中却从未有过半点的怯弱,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而后猛然间将破风令中所有蕴藏的能量全部吸纳而出,对着缪徽轰了过去。 在力量焦灼对抗造成的漩涡之中,卿云血衣烈烈作响,然而这一次,她却是义无反顾地做出了那最后的决定。 “轰!” “轰!” “轰!” 又是一阵暴响,那金光终于微微停滞了去,缪徽瞪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强撑着的卿云,不由得怒火中烧,玄色衣袍翻飞,下一秒人已然近前,又是一掌横空向卿云劈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缪徽掌风横空而来之时,下一秒,卿云左手掐诀,依旧傲然而立,红唇微启,冷冽凉薄的声音刹那间便已响起: “以吾之血肉,献祭诸神,赐予吾力量!” 白锦年见卿云如此,已然是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惊,再次亲眼看到她决绝赴死的的瞬间,他竟然也忍不住浑身颤栗颤抖起来。 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紧随着冲上前的君潋,惊呼道: “不!” 那一刻,大为震惊的白锦年突然间就明白了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可以毫不痛心地看着面前血流成河,却忍受不了唯一深爱之人就要死在他的执念之下。 原来,什么权力荣耀,什么帝王霸业,在他心里,至始至终,都抵不过一个她。 只是,他明白的终究是有些晚了! 君潋眼看着卿云再次离他而去,亦是心痛万分,几乎崩溃。 那是他最爱的人,他却一次次地看着她为护自己和他的理想而孤身赴死。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允许,不允许! 君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靠近那个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护着他的人,泪水止不住地模糊了他的身影,他一向张狂自傲,此刻却也是忍不住用恳求迫切的语气开口道: “小云儿,不,不要!” 卿云最后回望了一眼冲上来的卿云,在力量漩涡之中对着他眨了眨那双如星辰一样耀眼的眸子,唇角开开合合,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爱—你!” 卿云以身相抗,因为献祭肉身获得的巨大力量让她瞬间便恢复了巅峰之时的战斗力,她盯着那个不知死活的缪徽,飒爽英姿地立在已经准备了杀招上前的家伙之前,轻蔑而又决绝一笑道: “缪徽,你去死吧!” 卿云双手伸展于天地之间,那汹涌澎湃的强大力量涌现而出,在她的掌控之中,红色如血的火焰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而后猛然间铺天盖地地带着绝对的力量攻向了缪徽。 卿云终于是忍不住泪如雨下,看着至亲至爱的那些人拼命地向着自己而来,卿云却是狠下心凉声开口道: “以吾灵魂之力,唤地狱之火,焚尽汝之罪孽!” 那是以死亡为代价换来的力量,足以撼天动地,无可阻挡! 缪徽同样是处于力量枯竭之时,血煞之力蚕食着他的身体,带来着漫天卷地的痛苦。 在卿云杀招和红莲业火先后而至的瞬间,一向狂妄自大的缪徽也忍不住心惊胆寒起来。 那是地狱之火,可以焚尽他的灵魂,触之必死! 缪徽突然间想要逃跑,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在卿云的身体寸寸消散的时候,那如鲜血一样幻化为一朵朵红莲的火光已然将他被攻击到重伤的身体完全吞噬。 缪徽拼命地想要逃离,但终究还是晚了,那红莲业火灼烧成一团,渐渐湮灭了他那不可一世的身影。 凄厉的惨叫响在天地间,令人无比毛骨悚然。 卿云看着那缪徽终于身死魂灭,终于是放松了心神,欣慰地垂下了自己的手。 她撑着最后一丝心力看向了已然上前但却忍不住涕泪纵横不知该如何的君潋,伸出手,想要最后抚摸一下心爱的人,但寸寸消散的身体却不容许她再这样下去,她只能不舍地笑着再次开口道: “阿潋,等,等我……” 君潋猩红着一双眸子伸出手,想要将那个为自己舍弃了一起的人拥入怀中,但触碰到她伤痕累累的手一瞬间,卿云的身体却化为泡影,刹那间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君潋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告别之语,耗费了所有心力的卿云便就此羽化,如风一样飘散而去。 灰飞烟灭,再也消失不见…… “不!” “不要!” 君潋跪倒在这厮杀的战场之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整个人几乎崩溃。 鲜血不停地从他的嘴角溢出,那一向张狂倨傲的人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却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就那样惨死在自己眼前。 “卿云,卿云!” 君潋木然地垂下了手臂,那双猩红的眸子再也不见曾经那样惊才艳艳、绝世无双的人半分身影,只剩下无尽的寂寥和绝望。 哪怕再也不想去相信,但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还是就这样消散在了天地间。 如一阵风一样,唤醒了他冰冷的心,又悠然而逝…… 君潋只觉得浑身上下铺天盖地的绝望和痛苦都压了上来,整个人如崩裂一样,突然间猩红着一双眸子不受控制地便站起了身。 那一瞬间,血脉之中的力量终于受不住觉醒,他的心中似乎只剩下杀戮。 “啊!” …… 从君潋周身而起,那无形的力量刹那间爆裂开来,让所有被波及的人都不由得击倒在了地上。 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之中,君潋压抑着的绝望和自责,竟然让他那三千青丝瞬间寸寸成雪。 一切满目疮痍,再无半分生机! 白锦年就站在咫尺之远,他震惊地看着君潋那白发红眸宛若鬼魅的样子,心头的痛楚更是不少一星半点,因而一瞬间他便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湿着一双眸子摇了摇头。 一切,终于还是变成了他最不想要的样子。 他真的已经开始后悔了…… 乾耀同样也看到了卿云化为泡影的的场景,此刻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也变得无比颓丧和心痛起来,他撑着重伤的身体赶上前,却终究不能挽留她半分。 他眨了眨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只觉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砸落,一滴滴得将他的痛苦无限放大,深入骨髓。 他甚至都没有余力再去管君潋什么模样,他停下了攻击定定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地开口道: “卿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回家的啊!” “为何我还在,你却就这样……” 第173章 圣女到来! 战事原本很是焦灼,直到卿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消灭缪徽之后,大雍深受感召的将士更是奋勇杀敌起来。 在红衣大炮和火铳的加持之下,满腔热血保卫大雍的将士冲锋在前,很快便以绝对强悍的战斗力将人心涣散的黎军和北狄铁骑击退。 人心惶惶的来犯之敌溃散而去,原本正处于包围圈的乾耀一行人压力瞬间便被缓解。 一场血腥大战终于开始分出胜负,立于城楼之上的流光眼看着卿云化为泡影消散,君潋青丝转瞬为白发,此刻也是狰狞着一双眸子,怒拍城墙下令道: “众将士,乘胜追击,将敌人赶出大雍!” 大胜之局已经是尘埃落定,流光亦是飞身而下,冲锋在前,立志要将这些敌人斩杀殆尽。 纵然胜负已定,但这一切对于已经几乎疯魔的君潋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 他刚刚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因为他的软弱和无力,才让她舍身相护,就那样化作流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如何能够安心再孤身一人活下去? 太多的自责和愧疚,太多的无奈和绝望,让终于承继了血脉觉醒之力的君潋几乎丧失了神智。 那一刻,他不堪重负,只想复仇。 他无法接受现实,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倾注在杀戮之中。 所以,君潋在拥有了绝对强悍的力量之后,唰得一下子变便已近尚且还沉溺于悲伤之中的白锦年跟前,一双手赤红色的光芒大盛,以常人无法抗衡的力量扣住了他的脖颈。 君潋偏执和疯狂到了极致,他浑身戾气萦绕,血红的眸子中更是满满都是杀意。 在挣扎在生死边缘甚至于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白锦年终于明白了此前缪徽费尽心机也要得到君潋以威胁方外之地的原因。 圣血传承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 就连他苦修数十年的灵力,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白锦年无从反抗,就在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要完全陷入死亡之境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柔和中透着冷意的光芒直击在了君潋的眉心,刹那间抚平了他心底不可抑制的杀戮之气。 君潋和那净化的力量相护抗衡的瞬间,白锦年终于能够有稍稍喘息之机,在见识到了君潋的力量之后,余光扫过已经溃败不已的黎军之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引颈受戮。 白锦年手中灵力微转,刹那间便掠身向前,逃开了这一方包围,以瞬行术消失在了此处。 白锦年并非是想再卷土重来,在卿云死去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更何况这一败之后,无论再有手段,也终究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 他不能死在这里,否则整个黎国局势将会失控,甚至于亡国。 他会放弃自己的宏图大业,但去赎罪的时候却不是现在…… 君潋见白锦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不免心中更加气恼,那漫天卷地的恨意让那一股净化的力量终究无法再去压制半分,君潋猩红着一双眸子,当即抬手一挥,便厉声喝道: “不想死的话,就滚!” 君潋并非完全丧失理智,他只是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那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压抑的绝望。 乾耀见白锦年逃跑的时候本来也是要阻拦的,但无奈重伤之下又被君潋力量波及,真真是有心无力,只得咬牙切齿地将这杀心给按了下去,神色凝重地看着突然间出现这战场之中的一群人,迅速地调集着心神判断如今的情况起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对君潋出手的那个蓝色的女子应该是这为首的一伙人头头,她身旁的那个面色冷冽的年轻男子实力也不弱,至于这十几个黑袍的中年男人,这浑身上下几乎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动,但越是这样捉摸不透,便更加显得可怕。 这些人,身负灵力,能够扼制君潋的力量,此刻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方外之地的人! 乾耀本就离君潋极近,如今见君潋为卿云的离去而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时常吵嘴,但面对大局之时,乾耀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君潋身边,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冷意,直直地开口道: “诸位若是来自方外之地,那便直接道明来意!” “本公子这个兄弟,怕是如今无法和你们好好商讨什么了,诸位还是择日再来为妙。” 君潋才不想管这些人是什么,他不想去理智地思考什么,他只想用杀戮平复自己的心,所以在乾耀开口的时候,他已然三步做两步行至出手的向婉跟前,猛然间便对着她劈下了一掌,语气冷酷地开口道: “诅我者,死!” 君潋戾气大盛,根本无法轻易停下来,燕飞眼看着向婉就要被暴虐之力攻击,当即出剑攻了上去。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向婉见如此模样的君潋亦忍不住有些惊骇,燕飞出手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调集了全部力量凝结在一处,化作清亮而又柔和地力量直击向君潋灵台。 那是净化术! 君潋因为极大的痛苦而被唤醒的暴虐之力终于被压制了少许,他微微定住了步伐,停住了攻击,白发飞扬之中,冷酷至极地开口道: “不论你们到底是谁,都给本王滚!” “要不然,本王便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向婉一行人是感觉到了这里巨大的力量波动才会寻到这里,而到达之后看见的便是君潋血脉觉醒陷入杀戮癫狂之中的场景,虽然不清楚状况,但向婉还是率先出了手。 毕竟若是任由君潋这样下去,很快他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重伤。 那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也是整个方外之地不能承担的。 圣血传承者,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整个方外之地必定又要大乱…… 君潋如此威迫,向婉虽然心知如今并不是道明来意的最好时机,但还是非常清楚明白地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了出来: “圣子,您身负圣血传承,本该继承大位,圣君今日遣吾等迎您回归方外之地。” “今日您血脉之力觉醒,但未修炼过灵力的身体却会被这强大的力量重伤,您若是再使用这份力量,只会反噬自身。圣子您若是肯跟随吾等回归方外之地,必定能够获得强悍的力量,成为一代明君圣主!” 向婉虽然看似柔弱,但无论应对何种场面都能够临危不惧,如今君潋杀意灼灼地盯着她,她却依旧大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乾耀一听方外之地来的这一群人张口闭口的就是要带君潋走,不免也直接冲上前,强行插了进去,以极为吊儿郎当的口吻道: “你们休想,不想死的赶快走,我兄弟没空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圣子,你们若是识趣,还是趁早打道回府!” 乾耀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也懒得想什么谨慎行事了,更加不会去忌惮方外之地的势力,反倒是指着那一伙来势汹汹的人,虽然是戏谑的口吻,但依旧是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还有啊,别以为你们来自于方外之地,身负灵力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这里可是大雍,我兄弟身后站着的是大雍万千将士,他若是不愿意去,谁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向婉并未将乾耀这个多嘴的人看在眼里,她只是审视着这个即将变成未来夫婿的,观察着他的全部表情,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乾耀的这番话,君潋的确是听在心里的。患难见真情,乾耀这不惜对抗整个方外之地却也对他维护至极,这情,他记在心中。 君潋心中愤怒和痛苦难以抑制,但的确也因为向婉和燕飞的净化术回了几分理智,此刻听着这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不免甩手怒斥着表明了态度: “无论你们是谁,到底又要做什么事,通通都与本王无关。” “今日你们的阻拦,本王也不想去追究什么。圣子本王不会再去做,因为这所谓的圣血和责任,本王失去了最爱的人。” 君潋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敛眉,似乎终于能够平复了心情,带着万分苦涩开口道: “余生,我只想守望着与她的回忆度过,你们不属于这里,也不要妄想改变我的意志,走吧!” 君潋复仇之火被浇灭了许多,如今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的平静,他似乎突然间便想通了。 哪怕依旧忍不住痛心万分,他却不能选择就此堕落下去。 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无从更改,他无法追随她而去,便只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命,是她用灰飞烟灭的代价换来的,他不能辜负。 这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他会连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 他会娶她,向天下人昭示她的身份和地位。 这是他本该给她的一切。 他会做到。 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君潋白发似雪,神色颓靡,但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是不怒自威,不容置喙。 但听到这个话的向婉似乎并不吃惊,她突然间冷了眉角,朱唇微启,定然开口道: “圣君的命令,不能违抗。” “今日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 第174章 逼迫! 君潋眸中已全是猩红和怒意,明明是那样悲痛欲绝的时候,但那一刻他却突然间扬了扬唇角,流露出一抹张扬恣意的笑容,无比冷漠地开口道: “从今以后,无人可让本王做不愿做之事。” “所以,滚!” 乾耀也是不愿意再让君潋陷入困境,虽然身受重伤,但却还是率领着日月灵宗的一众人和大雍将士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难得大手一挥,豪气十足地开口道: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最好是不要生事,哪来的回哪里去。” “我大雍,不欢迎你们,君潋是大雍的摄政王,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弄和命令的玩物!” 乾耀向来都是游戏人生,可自从失去了卿云之后,他心中便堵得厉害,再也无法露出半点笑容。 他失去了那个明明犹如过客但在自己生命却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的人。 他,似乎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一如陷入无尽悲痛之中的君潋,他无比后悔和自责。 哪怕在这个世界他拥有了常人艳羡的权力、财富、地位,可却依旧那样孤独。 他还是不够强大,因为,他护不住她…… 这是令他最痛心之事。 如今她不在了,他自然要护住她拼命也要护住的人。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之事。 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了! 君潋并在乎乾耀在干什么,他只是迈步上前,一步步逼近并不曾半点退缩的向婉,带着愤恨,泪水几乎模糊掉了双眼,怒不可遏地开口道: “因为所谓的圣血传承,我被迫陷入一个又一个阴谋的漩涡之中。” “因为这个身份,我被缪徽威胁,我最爱的人为了相护我硬生生在我眼前灰飞烟灭!” “既然方外之地这二十几年来从未过问过我,更加不曾承认我的存在,那为何现在还要来到这里附加在我身上那圣子的身份?” 君潋声声质问,带着无边的戾气,凄厉而又刺耳。 向婉看着那个为心中挚爱如此怒吼于她的那个男人,神色无任何异样,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心中却忍不住有了一丝的悲凉。 她要嫁的人,果然非常人。 他拥有着刻骨铭心、荡气回肠的爱情,可那个人,不是她。 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向婉突然间不再那么硬气,也不再多言,似乎是被君潋一句句话怼得说不出来,但面对着暴虐和杀意凌然的君潋,一旁站着的燕飞却是忍不住执剑而立,护在了君潋身前,同样是冷漠无情地开口道: “圣子这些话,皆为无用之语。” “圣子身负圣君一族的圣血传承,这是您的责任和使命,亦是您生来的命运,您,只能服从!” 乾耀眼看着这是要打嘴仗的架势,自然不会放弃插嘴,当即便轻蔑地叫嚷道: “本公子在最不信的就是命,休要拿那些有的没的过来当什么借口。” “我兄弟不想做的事情,你们休想强迫他!” “要不然,我们就战斗一场分分胜负!” 眼看着情势已经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君潋却半点不为所动,继续逼近,冷觑着这些都要来逼迫他的人,继续怒火中烧地开口道: “你们阻我杀白锦年那个万恶不赦的敌人,如今又要强迫我回方外之地做那个圣子说什么为我好,你们可曾问过我究竟要什么?” “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 “我,君潋,不愿做的事情,便不会做。” “你们若非要苦苦相逼,那便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可走了!” 燕飞性子很冷,如今见君潋这样对待向婉,心中也不由得一紧,虽然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胜唏嘘,但该做的事情他却依旧心知肚明,故而他扬剑而起,直接下令道: “执事团,随我一起带圣子回归!” 燕飞手中灵力暴涨,一瞬间这周遭的空气便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而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个执事团的成员此刻听得这命令,亦是飞身围住了君潋,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一瞬间便席卷了方圆数十里。 气息对撞之中,这原本充满了血腥残忍之气的战场,亦是瞬间又开始遍布杀机起来。 黎军和北狄的军队早已经在几人相谈之间溃散而去,此刻流光亦来不及攻击,当即便带着众将士立在了君潋周身,团团围住了那数十位黑衣执事团的人,冷喝一声道: “吾等誓死守卫摄政王!” 流光下令,大雍热血沸腾的众将士亦是心中愤慨不已,齐刷刷地怒道: “吾等誓死守卫摄政王!” “吾等誓死守卫摄政王!” “吾等誓死守卫摄政王!” …… 喊杀声震耳欲聋,冲破天际。 这是数十万人的围困,哪怕是身负灵力来自于方外之地,燕飞也知道硬来其实对他们很不利。 且不说会犯下杀孽以后修炼会陷入魔障甚至于遭到反噬,若真的和三军将士对上,死死相缠之中他们就算是实力再过强悍终归也会不敌。 更何况,他们如今面对的还是刚刚觉醒了血脉力量的圣子。 或许,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燕飞如此冷静的思考,倒也不急于强硬着出手了。 若是败了,后果,他和她都承担不起。 整个圣君一族将会毁之一旦。 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燕飞硬生生地停住了手中即将而起的攻击,冷寂的眸子看向其实也在强弩之末的君潋,用冰冷的语气开口道: “若无法得到修养和治疗,很快圣子面对的,就是昏睡不醒。” “您身后这些誓死护卫将士,您真的舍得让他们就此陨灭吗?” “在这战场之上,我,并不介意再多制造一些鲜血,只是,圣子当真忍心吗?” 燕飞话中尽是威胁,君潋本来压抑着的情绪再次瞬间被点燃,燕飞太过拘泥于使命和责任,自然手段不会留情。 他在阴谋算计中长大,护住自己活下来已经太过不易,他不会浪费过多的感情去同情无关紧要的人。 这才是真实的他! 君潋反手一掌,血色的光芒化作巨大的剑刃,直接对着口出狂言的燕飞劈了过来,怒叱道: “你们休想!” “既然无法再谈,那你们便去死吧!” 君潋若是真的起了杀意,也从来不可能留情,在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凝结成不顾一切的疯狂之后,他嘴角突然间浮现出一抹古怪而又奇异的笑容,凉薄至极地开口道: “死在你们所信奉的血脉之力下,或许也是你们的幸运,不是吗?” 若是放在平时,乾耀和君潋都会好好思量对抗方外之地的利害关系。 但此刻,他们已然失去了卿云。 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们,只想任性一回。 不想再继续无力下去了! 君潋出招,端的是一击即中、狠辣至极,燕飞修为不弱,却也被那血脉之中的力量压制得厉害,执剑应对那攻击的时候,不免心神共震。 “轰!” 余波荡漾,燕飞退开数步,嘴角不可避免地渗出鲜血,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颓丧和不甘。 天赋之力、圣血传承,果然,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就算是一刻不停苦修数十载却终究需要仰视着如今这个男人所站的高度。 何其可悲! 燕飞心中对某一人的执念突然间被这样摧残和伤害到体无完肤,他本是万事不入心的性子,如今却突然间被激怒了那沉溺了太久的不甘,忍不住掐诀凝聚力量,再次唰得出剑而攻。 君潋亦是不可能有半分妥协,失去卿云的痛苦和如今面对的一切让他心神俱疲,他不想面对这一切,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他能做的,就是如今的守护。 不惜一切代价! 若生命因此终结,或许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眼睁睁地失去了她,看着最爱的人灰飞烟灭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他就不想活了…… 带着痛苦和自责活下去,或许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就在双方大战将起的那一瞬间,燕飞的手臂却突然间被拽住了,并未出手的向婉红唇微启,以落落大方的口吻道: “圣子,向婉并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冲突,我们是圣君派来迎接您回归的。” “就像您为大雍将士而战一样,我们也是在为自己的族人、为整个方外之地而战。” “您是我们的希望,是圣君一族的未来,亦是整个方外之地的君主,这是您的宿命,您必须服从。” “因为只有那样,您无比珍爱的那个人才会活下去。” 向婉上面所有晓以利害的话对盛怒之下的君潋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但最后的那一句话,却让他所有的绝望化作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他颤抖着声音道: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真的可以救卿云?可,可她在,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向婉并不流露过多的感情,依旧是冷静自持的面容,她伸出如玉的手指,指了指一直被君潋攥紧在手中的破风令,一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中带着几分难得庆幸,淡淡地开口道: “献祭之术,虽身死,灵魂却没有消散。” “她,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并未死去。” 第175章 一线生机! 君潋和乾耀皆是震惊无比的神情,君潋握紧了拳头,早已经黯淡无光只剩下杀戮的眸子中突然间便有了华彩,他嘴角微微颤抖着,不敢置信地开口道: “卿云,她真的,真的还活着?” 君潋突然间想到了卿云离去之时对他说的话,那不是永别,而是—— “阿潋,等,等我……” 曾经藏在他身上的女鬼,真正获取力量的地方也是这破风令,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切,或许真的会有转圜之机。 他的小云儿,还能回来! 向婉看着君潋如此为一人痴情的样子,不免心下觉得更加悲哀。 她此生命中注定要嫁的人,早已经将心给了别人。 可怜的是,他们都是这黄金靠拢之中的飞鸟,身负枷锁,无从挣扎。 她的心,够狠吗? 向婉望着君潋那因为无法承受之痛而白掉的墨发,还有如今他眼神之中那殷切之情,她只好压抑住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淡然开口道: “从简单意义上来讲,她很聪明,我不知道她到底来自何方,但她却可以藏到这破风令之中,用其中的灵力修复重伤灵魂以期醒来,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若时间足够长,她或许真的可以醒来。” “那个时候,圣子不希望看不到吧?” 向婉是真的能够打蛇打七寸,这些话简直是一语便击中了君潋惶恐不安的心。 君潋垂首,揩去了模糊着眼睛的泪水,眼眸之中如闪烁在天边的星子,带着庆幸的些许微光。 那是饱经绝望和痛苦摧残之后唯一的一点希望。 在恢复了理智的那一刻,君潋很快便有了他该有的睿智和沉静,他凝视着这个宛若能够看透人心的女子,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你想如何?” 乾耀也被向婉的话吓得不轻,但很快他便回转了心神,转念一想便也接受了这个看似不可能之事。 那一刻,他心中也是无比庆幸,仿佛瞬间便欢愉了起来。 由上到下,都有了一种无比轻快的感觉。 也对,如卿云那般惊才艳艳、绝世无双的女子,怎么可能就那样死去。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能够活着! 她可是修仙者,她还答应过要带自己回去。 她还有机会醒来,便是于他而言,最幸运不过的事情! 乾耀同样是收了凝重之色,带着满心希望突然间就变了脸色,戏谑一笑道: “既然是要做交易,那么便来谈谈条件吧,姑娘既然能够看得出来卿云在哪里,那必然有办法助她苏醒,只是,这代价为何?”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君潋和乾耀从来都不是什么糊涂之人,如今听得这话,当即便已经有了最理智的判断。 哪怕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如此发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救她归来…… 向婉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剑拔弩张的燕飞和一众人退开了少许,而后迈步上前,丝毫不避讳君潋如今这全身上下冷冽之气遍布的样子,再次淡然一笑道: “明人不说暗话,想要让卿云醒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她重塑身躯,唤醒她的灵魂。” “这件事,方外之地,唯有我们可以做到!” 向婉刚刚开口,燕飞就似乎骤然间明白了什么,不免拒绝开口道: “向婉,你是说,圣莲花,那可是——” 燕飞的话并没有说完,向婉就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再次用镇静自若地的口吻道: “作为交换条件,圣子必须跟我回去,成为方外之地的圣君,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和使命。” “同时,圣子您必须迎娶鎏金一族的圣女。” 当向婉将所有的条件都这样摆了出来之后,君潋几乎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当即便疾声开口道: “好,只要卿云能够醒来,你们的任何条件,我全部都答应!” 对于现在的君潋而言,他想要的,只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地那个举世无双的女子。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她活着,那么一切的困难他们便能共同应对。 除了生与死,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他们的! 君潋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乾耀有些心酸,他当即便上前,忍不住拽了拽君潋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以非常不认同的口吻道: “君潋,你若如此,那即便卿云醒过来,也会如你现在的你一样肝肠寸断、痛苦不堪。” “她是不愿意看你这样的!”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君潋没有回望乾耀同样纠结的眼神,他只是摇了摇头,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抉择,带着七分无奈三分不甘地开口道: “可我现在,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换她回来。” “其余诸事,都可接受,你可懂?” 乾耀知晓君潋此刻的痛苦不比他少一星半点,虽然觉得这或许对醒来的卿云是一件极为残忍的决定,但他出于私心却也没有再劝下去,反倒是屈服了如今这个现状,摇了摇头,道: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吧!” “我终究,也是她活着的,以后的路,还是要靠她自己来走的……” 乾耀算是认同了君潋这完全没有考虑任何后果的决定,转而便又邪邪一笑,看着这些来者不善的家伙,又不分不放心地开口道: “这位姑娘,你说你能救下卿云,空口无凭,如何为证?” 乾耀虽是少年模样,一副无比戏谑的样子,但向婉却能够一眼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也不生气,淡声继续开口道: “圣君一族的圣莲花,乃当年开国圣后以血脉留存培育,历代只有圣后可以自此提升修为和天赋,从而与身负圣血传承的圣君并肩而立。” “圣莲花加之圣君的力量,足可以为卿云姑娘重塑身躯。”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而拥有主动权的,是我们。所以,你们,别无选择!” 向婉从来都是淡定自若、温柔如水的样子,可是在面对这样的场面之时,她却又能够临危不惧,做出于她、于整个方外之地最有利的选择。 就连想要相劝的燕飞,都对如今这件事的收场感到自愧不如。 能够和平解决,不起冲突,已经是如今最好的结果了! 或许,这便是早就注定的一切,有些东西,有些人,不是他该奢望的! 君潋红着眼睛,他似乎已经不太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只是麻木地盯着眼前这位看似可以扭转乾坤的一群人,冷冷地开口警告道: “你们最好能够兑现承诺,否则,我会杀了你们。” “我君潋,从不认命。若不能如愿,那便再无顾忌!” “这世间诸事,至始至终,都抵不过一个他!” 君潋微微抬头,看向了远方,鲜血之中,那里一片狼藉,满目疮痍,他的声音突然间软了起来: “给我三天时间,待到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后,我会和你们回去的。” 向婉并不担心君潋改变主意,她很是温柔地笑了笑,而后开口道: “好,向婉恭候圣子大驾,今日之诺,还请圣子铭记,若有违背,那便是与整个方外之地为敌。” 眼看着事情已经解决,向婉和燕飞对视一眼,很快便跟随着君潋所派之人带着执事团远离了这血型遍布的战场。 临行之时,向婉还是有些不忍心,看着为情如此所困的君潋,微微开口道: “圣子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再奔波了,若是可以,向婉愿替圣子疗伤。” 君潋并没有承情,他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其实要成为她妻子的这个人,连客套话都没有,只是冷漠地开口道: “不必!” 君潋都如此说话了,向婉也不好再自讨没趣,当即便直接选择了离去。 于她而言,诸事已为算计,她何苦还要再放入些许真心呢? 他只要不死,受多少伤痛,又与自己何干? 她只要守护着该守护的便好…… 待到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离去之后,君潋遥望着那溃散而去的黎军,轻蔑一笑,眼中愤怒不少一星半点,直接便对着早就恭候在此处的流光下令道: “传令下去,大雍众将士,全面反攻,本王要让他们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白锦年,他必须死!” 乾耀看着君潋终于有事可干以缓解心中痛苦,这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亦变得跃跃欲试起来,当即便铆足了劲要大干一场大吼一声道: “好,那便杀他个片甲不留,把他们都打回姥姥家去!” “这些家伙,都该死!” 大雍将士如今士气最盛,自然一鼓作气,听了命令之后,自愤然而起,个个都豪气十足地开始了完全反攻模式。 乘胜追击,一举收复失地。 三军之中,君潋白发银甲,煞是显眼,在其带领之下,大雍更是所向披靡!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终究因为卿云的舍身而护被改写了结局。 大雍皇太后之名,从此印刻在万千百姓的心中,成为永世仁人志士效仿和敬仰的对象。 卿云这短暂的到来,在这片大陆掀起的波澜,哪怕历经数年,却依旧为人所津津乐道。 …… 第176章 一败涂地! 三日后,当君潋亲率的大军收复失地,踏破黎国三座城池直逼京都之时,覃城之上,白锦年看着那城门之下乌泱泱的大军,心绪也十分复杂。 君潋立于城下,执剑而立,白发随风翻起,满目肃杀之意,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大举进攻。 白锦年如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又因为失去了卿云,自然神色疲惫,满目疮痍。 三军对峙,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就在君潋要一声令下,亲手毁灭掉这座城池,杀掉那个让他恨到骨髓之人时,白锦年突然间飞身而下,孤身一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之中带着决绝,单刀直入开口道: “君潋,今日你止步于此,我黎国愿臣服于大雍,至此岁岁纳贡。” “而我白锦年,甘愿引颈受戮,赎清手中罪孽!” 冷风之中,白锦年一身素净的长袍,因为这几日的节节败退而愁眉不展,心中更加由于卿云的离去而丧失了斗志,头一次对着君潋垂首而拜道。 君潋翻身下马,玄衣白发,满目肃然,眼神之中一如既往地猩红中带着戾气,他冷笑地看着如此大义凛然的白锦年,嘲讽道: “呵,现在来请罪太子殿下不会觉得太晚了吗?” “是你苦心谋划要一统天下,不惜一切代价掀起两场战争,无数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就连卿云,也因为这些阴谋诡计而死!” 君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再次痛如刀绞,哪怕明知道在如今情况之下卿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眼前浮现出来的依旧是她化作流光灰飞烟灭的场景。 他如何能忍? 君潋凝视着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白锦年,再次冷嗤一声,直接对着白锦年一掌劈了下去,质问道: “白锦年,如今你假惺惺地在这里装什么为国家大计考虑者,难道不会觉得问心有愧吗?” 君潋根本不相信白锦年的鬼话,而真正觉得人生再无意义的白锦年亦没有做任何反抗,竟然直直地任那一掌劈下,几乎半弯着身子踉跄着吐了一口鲜血,才重新抬头看向君潋,愧疚而又痛苦地开口道: “是,我觉得问心有愧,所以才会如此。” “卿云的事,我很后悔。但这世间并无挽回之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场恩怨,消弭两国之战,让天下太平。” “这曾经是她所希望的,也是如今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白锦年如此反常的举动再次让君潋心中生出怒气,他大步上前,看着如此虚伪的人,直接扣住了他的脖颈,怒目而视道: “可笑,你若是真的有半点想过她,你就不会将她逼迫到那种地步,硬生生地让她用献祭的方式死在缪徽手中。” “你的野心已经害死了她,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本王真后悔当初听了卿云的劝说,当初便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白锦年今日有的后悔之心让君潋觉得无比厌恶,在这三军面前,他收紧了附着在白锦年脖颈上的灵力,冷笑着开口道: “卿云想要的,你有什么资格为她而做?” “你为了一己私心害了多少人?如今这样求和,你以为本王会答应?” “别做梦了,今日本王便先杀了你祭旗,再横扫整个黎国和北狄,一统这天下!” “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本王会通通攥在手中,你,从来都只是个失败者!” 君潋的质问,白锦年哑口无言。 而最后那痛击于心的话,更是让他再无半分求生之念。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 无论是王权还是霸业,至始至终都抵不过那一个曾经对自己真心以待的人。 小时候父皇母后为了黎国天下将他送到了大雍成为寄人篱下的质子,那个时候他受尽委屈和冷眼,却没有半分庇护。 再后来缪徽也不过是看重他的天赋和地位收他为徒,利用他倾覆这个天下。 他这一生,真正懂他的人,或许,只有那个明亮耀眼如阳光的少女。 只是,他追逐欲望和权力太久,早已经迷失在了其中,从未看清楚过,真正对自己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待回头之时,一切已晚! 白锦年不再多言,事到如今他也无力再阻挡,他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心思,便闭上了眼睛,静待着死亡的降临。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白锦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与卿云重逢之时的场景。 明明不过是计谋,自身难保的她却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自己甘愿得罪叶开。 那一顿饭,是他觉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只因为那是时隔多年,唯一愿初次相逢便能给予自己温暖的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嘴角那一魔秀张扬恣意的笑容,灿烂若阳光,明媚了他的整个世界! 既然一切不可阻挡,那么便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临近死亡的边缘,白锦年只觉得一生之事宛若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最后忘不掉的,依旧是令他刻骨铭心过的卿云。 但就在死亡降临的一瞬间,满心愤恨来复仇的君潋却突然间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白锦年给甩了出去,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哼,现在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白锦年,你想以你一人之死让整个黎军士气大振从而护住黎国,做梦!” 君潋低头俯瞰着这个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重新睁开眼眸看着自己的男人,轻蔑地继续笑着开口道: “白锦年,不论你今日所言是真是假,不论如何,你都绝不可能再掀起半分风浪。” “这黎国,你做不了主的,因为那里已经易主了,你的好弟弟在本王的支持下已经即位,你这个太子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想让天下人都不轻看于你,可最后彻头彻尾失败的人,还是你。” “或许,你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君潋话锋一转,不知到底是相信了白锦年的真心,还是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他说完之后,竟然真的掉头带着大军而归,止住了那来势汹汹的战争。 白锦年苦笑着瘫坐在地上,一向谋定而动的他头一次觉得那样茫然无措。 看着天边那一抹孤寂的斜阳,他突然间觉得心底浮现而出无数的黑暗,吞噬着将他拉入万丈深渊…… 他真的错了。 死了是解脱,可如今的他,还没有赎清他的罪孽。 活下去,于他而言,的确是最痛苦的事情。 因为,这天地之大,从此之后,他就只是一个人了…… 君潋带领大军至此却又掉头而归,真正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看到白锦年这种样子。 白锦年如此失魂落魄不想再活下去,倒还真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白锦年一心求死,可明明起了杀心的君潋却偏偏因此放弃了杀掉他的念头。 因为君潋认出了白锦年的眼神,那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或许,他是真的后悔了。 不过,无论是真还是假,失去了黎国权柄又被废了武功的他都再不足为惧。 这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对于君潋的确没有时间再留在这里复仇了,因为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只有卿云醒来。 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 她曾为他不计一切代价,那他也该为她倾尽一切。 君潋带领兵将回到大雍边境江城之时,一切已然安排就绪。 君潋下令收兵,早已经将事务都交给了流光,待到回去之后,他才转身去了乾耀养伤的房间。 乾耀那一日因为重伤被迫卧床修养,虽然很想手刃白锦年,但最终还是有心无力地选择了休息。 如今这正急不可耐地等待着回城的君潋的结果,便见外面通禀之声传来,君潋冷冽的身影便已经近前。 乾耀是真的急性子,如今见君潋过来,连忙招了招手,毫无客气的意思,直接询问道: “怎么样,君潋,那白锦年你可杀了?战况如何?” 君潋带着目的而来,被乾耀这样一问,却是有些不好开口,微微停了片刻,才回答道: “白锦年未死,我也不想再进攻下去,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乾耀,这些日子的诸事,都谢谢你了!” 君潋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致谢的话,着实是让乾耀有些心惊肉跳,不过他最纠结的事情还是那个杀千刀的白锦年为何没死,不免又十分不解地开口道: “谢倒是不用谢,我不过是为了卿云。不过白锦年那个家伙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于如果不是他,卿云也不会死去,你为何没有杀了他?” 君潋和乾耀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是奇异,对于乾耀的提问,他也无心隐瞒,直截了当开口道: “他活着,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惩罚。” 乾耀不明白锦年的心理,见君潋这样回答,只当是因为黎国政权变更白锦年已然生不如死,不免咧嘴一笑,颇有些自鸣得意地开口道: “也对,像他那样的野心家,失去了一切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彻头彻尾地输了,才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惩罚!” 第177章 告别! 这个话题谈到这里,乾耀忽然间便收敛了笑容,微微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着承受了太大痛苦的人,道: “君潋,今日你便要走了,方外之地的一切都凶险万分,你和我一样,都愿不惜一切代价救卿云。” “但作为兄弟,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毕竟这也是卿云所愿。” “此去不知何时才能有归期,但愿你回来的时候是和卿云一起。” 乾耀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这番话,他很清楚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在卿云走了之后,他除了无穷无尽的孤独感,还有彻夜难眠的悔恨和自责。 他没能护好那个唯一懂自己的那个人。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一生,最大的失败。 他不是神,也无法掌控一切。 可每每想起卿云在自己眼前消失之时的场景,他就更加觉得痛彻心扉。 那是他不愿意承受的离别。 若她能够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那么一切便都是有意义的。 所以,他不会去阻拦君潋。 乾耀真心的祝福,对于君潋来说也算是有了少许的安慰,他沉默着看向了乾耀,同样是真情流露,开口道: “乾耀,事到如今,多谢你能站在我身边。” “无论在方外之地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带小云儿平安回来的。”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话说到这里,君潋突然间又停了片刻,良久之后才看向神色有些萎靡的乾耀,郑重地开口请求道: “乾耀,你是小云儿信任之人,如今我不得不去方外之地换她平安回来,而这经历过战乱、百废待兴的大雍,或许真的需要靠你这个明尊了!” “你可能在陛下真正能够掌权之前好好地辅佐于他?” 君潋这请求,真是吓了乾耀一大跳,少年动了动唇角,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向这位真真是看得起自己的王爷,又指了指自己,以十分犹疑的口吻道: “你确定我能行?” “君潋,我可是天下皆知的纨绔小侯爷,如今你让我辅政,你真的是看得起我啊!” 碍如今的关系,乾耀也没打算装什么,反倒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还有啊,君潋,如今这大雍的小皇帝可不是个什么善茬,你就不怕那小皇帝以后忌惮我这个明尊,直接将我斩草除根了吗?” 君潋凉凉地扫了一眼说得其实都是大实话的乾耀,却也不强求,难得淡淡地回答道: “乾耀,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忠心,辅政之事,非你莫属。” “而且,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这一句说完之后,君潋又凝望着素来没个正形的少年,沉静地开口道: “他日陛下若是真的忌惮功高震主起了杀心,那他便不配今日我们为之誓死守护,你可以—— “取而代之!” 君潋最后四个字吓得乾耀浑身一激灵,他差点都跳起来指着这个无法无天的王爷骂了,奈何瞧着君潋如雪的白发,他还是有些不忍心,只好摇头晃脑地开口道: “君潋你说这话可真是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啊!虽然我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不喜朝堂纷争,对什么皇帝之位更加没兴趣,但你这样说岂不是让我很大逆不道?” 对于乾耀而言,其实就算是没有君潋的请求和嘱托,他也会做这件事。 身在局中,不得不如此为之。 他已经暴露了双重身份在小皇帝面前,若不成为他的人,那么面临的将会是抹杀的命运。 从卿云拉自己入这朝堂漩涡之中时,掌握着太多势力的他就不能够再抽身了。 若大雍安稳,她也能够心喜,倒也不错! 上面还是带着反问口吻的话,下面乾耀突然间就话锋一转,拍手一锤定音道: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看在你这个摄政王和卿云的份上,入了这朝堂,我便大干一场呗,也不枉我这小侯爷的身份不是?” “至于这其中的度,我会把握好的,我会尽量功成身退的!” 乾耀如此答应之后,又是这样自信的模样,倒也是让君潋放了心,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乾耀,既如此,那这大雍的一切便都交给你了。” “多谢!” 君潋身在高位之后,很少对人行礼,如今因为这件事对乾耀的确是十分恭敬之态。 这重任,如今他卸下了。 但乾耀,却又被迫承担了起来,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乾耀摆了摆手,对于君潋这难得的致谢微耸了耸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不用谢,这也是我能为卿云所做的事情,身为朋友,自然也要两肋插刀、患难与共不是?” 虽然有些伤感,但性子向来豪爽的乾耀还是大大咧咧地痞痞一笑,抱拳告辞道: “行了,君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珍重!” “你们回来之前,这大雍,我替你们守住!” 乾耀也算是君潋的知己了,这一番应承过后,君潋便也同样地开口回道: “你也珍重。” “我会做到的。” 君潋转身离去之时,将手中早已经写好的陈情之信交给了乾耀,乾耀这也没多选送,只是握着那封要转交给小皇帝的信,心情莫名的沉重。 短短的几个月,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心境亦是发生了改变。 如今这一切,对于在这个世界游戏了数十年的他,都是新鲜而又陌生的。 他如今踏入了那波谲云诡的朝局之中,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可,他却不后悔。 这崭新的天地,不过才刚刚开始。 君潋孤寂而又寥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那一抹残阳之中,乾耀亦是十分伤怀,用沉重却又带着希望的声音开口道: “君潋,我等你们回来!” 君潋脚步微微停滞了些许,但终究没有再转身,只是点了点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好。” 一个字,便足以。 前路不知几何,但尚有一丝希望存在。 如此,便够了。 这个他从小长大且为之守护过的地位,他如今也要离开了。 方外之地,到底又是怎么一个地方? 他还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她明媚灿烂的笑脸吗? 君潋没有答案,此刻他的心就仿佛如那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他在怕,那唯一的一点希望如梦幻泡影,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再也承担不起的…… 君潋已然安排好了一切,这似乎有些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却又不自觉地行至了这城主府的客房。 向婉一身蓝色的衣袍,早已经等候,如今听到君潋的脚步声,当即便打开了门,迎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君潋开口道: “圣子终于来了,请!” 君潋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屋子中等候着的一群人,尤其是在看到燕飞对自己无比敌视的眼神后,更加没什么好脸色,直接便开口道: “我如约而至,你们也应该兑现你们的承诺。” “希望这一点,还没有变!” 向婉今日穿了一件蓝色的衣裙,显得格外温柔贤淑,那玲珑剔透的眸子似乎能够看得清楚一切,对于如此冷漠地君潋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一缕金色的华光闪过。 顿然间,一柄熟悉的银白色长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君潋看着那柄凭空而来的长剑,竟也不由地瞳孔一缩,失声道: “凝玉剑?” 向婉点了点头,将那长剑放在了神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的君潋手中,依旧淡然地开口道: “或许它是叫这个名字吧,圣子既然想要看到我们合作的诚意,那么这柄我从沧州大坝旁收回来的剑,便当做一个开端的吧。” “这三日内圣子忙于征伐,我便多打听了些许事情,我虽然不知叶卿云叶姑娘来自何方,但她所为之事,向婉也深感佩服。我便与同行之人去了沧州大坝,以术法定形,稳住那里的形式,取出了这柄仙品灵器归还给圣子。” “待她醒来,或许会很需要它。” 向婉的好意,君潋并没有拒绝,而她这样睿智的举动,的确也消除了君潋的三分戒心和敌意。 这三日,虽然他忙着清算黎国和北狄,但的确也吃了不少这位向婉姑娘送过来的灵药,不堪重负的身体才能那么快地好起来。 她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如今局面,却又坦诚地将目的告知,这样反倒是显得有些太不通人情了些。 如此行事,当真是罕见却又有效。 恩威并施罢了! 君潋接住了那柄属于卿云的凝玉剑,眼神之中流露着罕见的深情和爱意,一直被他握在掌心的破风令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在迎合着这一柄长剑的力量。 君潋抬眼看向那聪明通达的女子,难得软了几分语气,微微颔首致意道: “多谢。” “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吧。若是有时间,方外之地还有我母亲的事情,你可以多告知些许。” “我既答应了你们,便会尽力而为。” 向婉要的就是君潋配合,如今听得这话,自然是非常快地便答应道: “愿为圣子效劳!” 第178章 觐见圣君! 大雍文德帝元年,八月初七,黎国太子白锦年联合北狄进攻大雍,连破三城,皇太后叶卿云为护三军将士,与其国师缪徽同归于尽,后大雍摄政王君潋亲率三军征讨黎国,大败之。 后黎国政变,二皇子登临皇位,废太子白锦年不知所踪。 此战之后,原本所向披靡的大雍摄政王君潋功成身退,请辞皇帝,再无人知晓其踪迹,反倒是曾经京都纨绔第一名陆小侯爷立下了大功被封为上将军,很快执掌了兵权。 众人虽说有些不满,可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威风赫赫的明尊和纨绔成性的陆小侯爷是同一人,倒也不敢再反驳半分了。 摄政王杳无踪迹之后,陆小侯爷很快子聪慧的头脑辅佐小皇帝掌控住了整个京都的大局,这历经战乱的大雍也在无数仁人志士的建设之中变得更加繁荣昌盛起来。 那一场震天动地的沧州之战终于告一段落,而那曾经为整个大雍付出过生命的人也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数十年过后,那反败为胜的一战,仍旧众说纷纭,在岁月的洗涤之中更加充满了传奇色彩。 历史洪波滚滚,一切终将过去…… 不过那繁华喧嚣的大雍,终究还是与离开之人再无半点关系。 与乾耀告别后的当日,君潋便经由传送符到达了那身在茫茫大海一座岛屿之上的方外之地。 在此期间,向婉非常耐心地将方外之地的势力和他的母亲莲若的事情告诉了君潋。 灵力傍身,对于修仙者而言,遥远的路程并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 带着破风令进入这真真是宛若仙境一般的岛屿之上时,君潋倒也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生出了些许的归属感。 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 流淌在他血脉之中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对这个同样是精彩纷呈的方外之地有着莫名的感情。 说不上来。 不只是喜欢还是厌恶。 当随着向婉一起踏入圣君的宫殿之后,君潋微微定了定神色,才终于看向了半靠在床榻之上面容枯槁的那个苍老的男人。 他那双年轻时本该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浑浊不堪,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但即便是被迫躺在床上,甚至于大限将至,他身为圣君的气势却并没有减少半分。 不怒自威。 君潋没有开口,他只是抬了抬眸子,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名义上是他祖父的圣君。 从向婉对这位圣君的描述之中来看,他应当是一个杀伐果断、很有作为的明君圣主。 从他即位以来,便以雷霆手段震慑了方外之地五大家族,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乱局。 如今他大限已至,却无承继之人,才会想到他,感觉到圣血传承的力量而后想要让他继任。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愿。 一切都是强行为之,和当年逼迫自己的母亲一样。 他是君,其后才是父亲,是祖父。 亲情这种东西,或许他心中还有。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纵容自己的母亲逃婚而不派人深究? 只是这二十多年来的不闻不问,再到如今的强行命令,这一切,不论是深沉的守护之意,还是因为权力不得不为之的无奈。 如今的他,接受起来,都有些难。 君潋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他的身份可以让他如此为之,前来复命的向婉和燕飞也不便提醒,便双双行礼,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圣君,圣子已经回来了。” 圣君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看着最终得让他失望的两人,心中大悦,道: “好,甚好。” “本君交给你们的重任,你们完成得甚好。” 这表扬了过后,圣君那双虽然苍老但却不失凌厉的面容很快又开始变化,他当即便直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下令道: “如今圣子已经归来,传令下去,将圣子加冕仪式设在三日后,五大家族家主和长老务必参加!” “圣血传承已有,接下来大婚之事,本君在位之时必定会提上日程。向婉,燕飞,你们去办吧!” 圣君行事果断,向婉和燕飞知晓分寸,当然也不敢怠慢,很快便双双退出了殿堂。 待到这房间之中只剩下圣君和君潋之时,气氛很快跌入冰点。 这装潢华贵实则朴素简约的大殿之中,一瞬间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隐隐有风吹过,将那窗帘掀飞许远。 熏香淡淡地燃烧着。 君潋没有半分怯弱,直直地迎上了圣君打量自己的眼神。 四目相对,各自都有着对彼此的探究。 终于,那位名不虚传的圣君看着本该年少轻狂如今却满身伤痛的君潋,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道: “孩子,逼你来做这圣子,实在是无奈之举。” “你的血脉和命运注定了你必须承担起附加在你身上的责任。” 没有叙旧关怀,倒是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这目的,刹那间就让君潋仅存的微渺的希望落空了去,他摇了摇头,同样是以冰冷且不客气的话回答道: “圣君,没有人生下来就必须去干什么的,我不信什么命数,我不想承担这些虚无缥缈加过来的责任。” “今日我来,不是因为逼迫和责任,而是因为我想要让心爱之人醒来。”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圣君还是莫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给自己找借口。” 君潋说话当然狠,对于这位圣君,他没有太大的好感,更加不会有什么一见面就有的认亲举动。 或许,他不得不承认血脉这种东西很奇妙,可以让他产生完全没有想到的情感。 但,对于强行逼迫自己来做某些事的这位圣君而言,他没必要打感情牌。 他不屑,也不会。 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讨好,也不是为了所谓的血肉亲情。 他只为了小云儿一人。 其他人,其他事,都不重要! 君潋近乎于扎心的话也没有让圣君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他反而有些欣慰地笑了笑,开口道: “好,看到君潋你,本君很是欢喜,你和你娘的倔强性子真真是如出一辙。” “可惜,有时候,太过偏执倔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似乎这位圣君还想扯些旧情,但很快他便又重新以冷冽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我并不想辩解什么,你身负圣血传承,圣子之位,你不得不坐。” “方外之地的一切,圣君一族的兴衰荣辱,你,都逃不开。” “这是命数!” 君潋抬头,对于这样的阵仗也没有任何的惧怕,他平静而又冷漠地看着这位圣君,凉薄地开口道: “你若是能够救卿云,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可以答应。” 君潋不想多言,他也不奢望能让这位本身便是逼迫者的圣君能够再帮他脱离困境。 他本身便已在深渊,无路可退,便只能迎头而上。 反正,他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破罐子破摔,又有什么不可? 圣君看着如此颓丧的君潋,伸出手,以灵力探上君潋手中视若珍宝的那块破风令,微微阖上眼眸感知了许久,才也放软了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好,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既然做出了承诺,本君便认为你可以承担起这一切。” “君潋你心恋那女子的事情,本君已经听向婉说过了,本君可以用圣莲花和全身功力助她复生。” “但这需要花费些时日,给本君一个月的时间吧。” 君潋听得这话,总算是肯低下头颅,真诚地道一句: “多谢!” 圣君对君潋的态度很是令人迷惑,算得上不冷不热。 这祖孙两个人的对话,倒也是算得上针锋相对。 圣君对君潋软硬兼施的法子也很奏效,君潋对关于卿云的一切都很在意。 圣君抬了抬眸子,示意君潋坐下,他为君者头脑和气场自然不会差,虽然已然年迈,却还是非常有威严地又开口道: “君潋,你若为君,我救的那个姑娘不可为后。你必须娶鎏金一族的后人如今的圣女向婉为妻,当年本君一念之差纵容你的母亲逃婚招致如今的危局,今日你绝对不能够再重蹈覆辙了。” “方外之地,圣君一族,容不得半分乱局了!” “那个姑娘若是醒来,你可使其为妃,这点,你可能做到?” 君潋垂首而立,依旧是泛红的眼眸中蕴藏着无数令人看不透的心思,对于这样的问话,他也没有拒绝,只是木然地点头回答道: “只要卿云能够醒来,我便可以做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别无选择。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便看上天能否给他一分垂怜了。 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负她半分。 真是到了那一天,他宁愿…… 圣君对于如此机械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他知道君潋的心不在这里,便直接亮出来了最后的底牌,沉声开口道: “她醒来之日,你与向婉大婚之时。” “届时本君大限必至,你,要成为方外之地新一任圣君。” “你若浑浑噩噩,致使方外之地大乱,后果,将会是神罚!” 第179章 试探! 君潋对于这样的警告置若罔闻,他只是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卿云的哪里,冷淡地开口道: “神罚又如何?” “就像我把圣君当做唯一的希望一样,圣君您不也是将我看成了唯一一条出路?” “我们既然是各取所需,就莫要再说那些威胁的话了。” 君潋一开口,圣君便知与其过招乃是棋逢对手,眼看着心死的君潋如此,他也不便再十分强硬,便难得慈爱地笑了笑,道: “好,本君相信,你不会让本君失望的。” “既然向婉已经将方外之地大致的情况告知,那你便来说说如今的局势。” “做交易,总是要看看条件的,不是吗?” “你,首先应该证明你有能力成为圣君,撑起整个圣君一族的希望,这样,你想要的,本君,才能为你做到。” 没有所谓的亲情叙旧,只有冰冷的利益关系。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 话都变得敞亮起来了,君潋也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很快便从容不迫地开口应对道: “自从圣君病重以来,其余四族一直在蠢蠢欲动,因为圣血未得到传承,以青木一族的家主怀臻为首的四大家族在暗地里谋求策划,反心已经昭然若揭。” “若圣君得圣血传承之继任者,那么危机可解大半,当然,以我如今的实力,怕还不足以震住这四族心生不满之人。” “若圣君肯倾力相救卿云,我必为圣君一族万死不辞!” 君潋的保证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效果,历经诸事的圣君几乎能够看得出来被迫的他心中的盘算,不过他也没有点明,很快便笑了笑,再次不动声色地开口威胁道: “好,很好!” “我会努力去做,可你若忘记了你的承诺,那么后果,依旧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位气场和谋略从来都是绝顶的圣君三句不离威胁之语,实在是因为他能够让性子十分倔强倨傲的君潋服从的方法只有这个。 君潋若是半途而废,那么整个方外之地只会再次陷入混战。 他这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圣君,到最后依旧会留下千古骂名! 圣君一族从此走向没落,万千子民因此受害,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君潋对于威胁的话已经麻木,他也不想去保证什么,只是直视着这位年迈的圣君,毫不避讳地开口发问道: “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唤醒小云儿?” 君潋所有的心思都在卿云身上,同样是和圣君一样再次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圣君听得这话,凝视着为情所困满头白发的君潋,实在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道: “圣子加冕仪式之后,本君会闭关以圣雪莲为其重塑身躯,在此期间你需将玄玉诀融会贯通,完全掌控自己身体中的血脉之力。” “如若不出意外,一月足以,我们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君潋对这样的回答还算是满意,一旦涉及到卿云,他便带了几分的恭敬,垂首致谢道: “我会全力以赴的!”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圣君也不想再多言什么,他已然很累了,便挥了挥手,将功法要诀扔给了君潋,淡淡地开口道: “你先回去吧,三日之后的加冕仪式,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独自面对。” “这是你的第一个考验!” 君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在波谲云诡的皇宫之中待了那么久,他早就知道自己如今身处的局势到底有多么惊险。 看来无论是在哪里,权力场中永远都只有疯子。 沉溺在其中的野心家,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君潋和圣君商讨的这一会儿功夫。退出去的时候,早已经有人来相请,君潋并未多问,直接跟着去了那一处早就收拾妥当的宫殿。 宫娥相继请安,君潋微微一眼扫过去,也全然都提不上来兴趣,便挥手让他们都离去了。 和那位名不虚传的圣君相谈之后,君潋愈发觉得如今他的处境是步步危机,便将那位圣君传过来的玄玉诀打开了去,细细地翻看起来。 君潋做王爷辅政的那几年,深知权力那种东西,能够让人疯魔。 如今他被迫要成为这方外之地的主宰,在别人看起来或许是荣耀,但对他而言,却是无比沉重的枷锁。 他从不在乎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这权势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无关紧要。 而唯一紧要的人,如今却差点都回不来。 他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拥有实力去保护自己珍视之人。 这从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他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 君潋很快进入忘我状态,但圣子驾临方外之地的消息很快传遍这五大家族,原本以为有可乘之机的他们很快便坐不住了,纷纷想要一探虚实。 就在整个方外之地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时候,君潋刚刚才到的听风阁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君潋原本命人不要前来打扰,但宫娥却又碍于来人的身份前来通传道: “圣子,青木族长怀臻大人前来拜见!” 君潋正在调息打坐,虽然不想和这些如人精一样的老狐狸打交道,但碍于如今他身处的地位,他还是点了点头,冷淡地开口道: “请!” 房门被打开之后,随着那一掠而入的阳光的是一道很是瘦削的身影。 君潋抬眸去看,面前已然站了一个三十多岁气场很是强大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简约中透着几分不可忽视的冷冽。 那一双鹰眼,在与君潋对视的片刻,便已然泛着精光,深眸之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君潋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只是凝视着这位一眼便可看出不是善茬的青木一族的族长,如今方外之地的手握权柄、能力卓然者,淡淡地开口道: “怀臻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君潋连那不可一世的圣君都不怕,又如何会惧这位已经在方外之地罕有敌手存在所谓的怀臻大人,已然话里话外都是客套之意。 君潋能够猜得出来这位野心勃勃的青木族长到来此处究竟是什么目的。 无非是因为圣血传承一事想要探探他的底罢了! 不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既然来了,那他也没有必要拒绝这种试探。 身在局中,他早已经身不由己,既然要做,那他必要先铲除所有祸根,方能有一丝脱困之机。 君潋眼神示意早先跟过来的宫娥去奉茶,如今他抬了抬眼皮,说完了之后也不说请这位在方外之地受尽尊崇的族长坐下,反倒是以凌驾于其上的口吻道: “怀臻大人,你此来,既然为拜见,为何见我而不行礼?” “这又是何道理?” 君潋的背景怀臻既然敢来,便也已经知晓了八九不离十,他依旧不说行礼之意,反而是轻蔑一笑道: “你君潋如今尚且还不是圣子,只是莲若那个叛徒在外的一个私生子,圣血传承一事,若非亲眼见证,怕也是子虚乌有之事吧?” 君潋的刁难,换来的是怀臻如此之语。君潋哪里会容许有人随意谩骂他的母亲,当即便拍桌怒道: “怀臻,你可知,污蔑圣子是何等罪过?” “你既然该尊奉的是圣君,那么便不该质疑他所下之决定,三日之后,我自然会用圣血点燃神柱,届时你怀臻若是再敢有任何疑义,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君潋气场很强,但并不能胜得过修炼至臻的怀臻。 而怀臻感觉着君潋身上的灵力波动,不免更加轻视这个从穷乡僻壤地方来的所谓的圣血传承者,他冷凝着这个没有实力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男人,一瞬间眼眸之中浮现出冷意,刹那间便挥手对着大放厥词的君潋劈了过去,极为大胆地开口道: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青蓝色的灵力如排山倒海而来,直接是完完全全地下了杀手。 君潋瞳孔猛地一缩,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凌空一掌同样是调集了全身的力量与其对轰了上去。 刹那间,这前来奉茶的宫娥便被这力量掀飞了出去,周遭被波及的东西如群魔乱舞一般,原本平静的殿堂差点就要摇摇欲坠起来。 君潋并未使出全力,毕竟他身上重伤未愈,再加上血脉之力他依旧不怎么会用他也不想让其爆发,在这样的攻击之下他也不免后退了数十步,很快已经沦为劣势。 君潋在赌这种情况之下怀臻不会轻易置他玉死地,否则当众斩杀圣子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但即便如此,在这个势力强大者灌注了全部力量攻击的瞬间,他还是有些撑不住,再次忍不住口吐鲜血,十分狼狈地往后退了数十步,摆了摆手,作出一副很是虚弱的样子道: “怀臻,你莫要乱来!” 对于君潋而言,他并不想逞强,因为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非常好的明哲保身之道。 眼看着君潋示弱,那得了好处硬要逼迫他使用血脉之力的怀臻再次凌空一掌劈了过来,君潋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起来。 “轰!” 就在君潋被迫要去应战之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外强势劈了过来,瞬间便从背后偷袭了那心术不正的怀臻,紧接着冷意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怀臻大人可知若伤了圣子,你今日便要受诸天雷罚?” 第180章 他的能力! 当察觉到向婉出现的一瞬间,怀臻便完美地撤掉了手中的掌力,避开了向婉再次攻向自己的力量,而后抽动了唇角,看着这个真真是坏他大事的女人,皮笑肉不笑,转而看向孤身而入的蓝衣女子,道: “不过是想和圣子切磋一下而已,圣女何必将这件事说得那么严重?” “圣子,您说呢?” 怀臻是个狼人,胆大妄为却又能够清楚地击中君潋的软肋,那眼神之中的威胁几乎是不同意就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向婉见君潋已经瘫软在地上,眼眸之中也不由得掠过一抹急切,她连忙上前,向婉抚起受到了波及的人。 但即便受了伤,君潋却依旧很厌恶旁的女人触碰,他甩开了向婉伸过来的手,冷淡地起身,直视着那个刚刚差点就要杀了自己的男人,漠然反问道: “呵,到了这个时候怀臻大人又是切磋武艺了?” 君潋揩去了唇角的鲜血,眼神之中充斥着冷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他以极其厌恶的口吻开口宣示主权道: “别唤我圣子,既然知晓我来自何处,想来也是反对我的身份的。若是如此,那你便去反对吧,你若是能将我拉下来,那便也算你有本事。” “可你若是做不到,那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着我成为圣子吧,这方外之地,最终做主的人,不会是你!” 怀臻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君潋也不是能够轻易看得透的。 刚刚的一番交锋,让他对君潋真实面目充满了疑惑。 虽然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个即将成为圣子的家伙就是那片大陆某个国家的摄政王,战功赫赫、心狠手辣,但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却还仍要考量。 最重要的是,他来到这里,是真的身负圣血传承想要成为圣君吗? 难道他还要尊奉这样羸弱的圣君吗? 所谓的圣血传承,延续了千年,真的还能再发挥着巨大的威力让圣君一族荣光依旧吗? 怀臻被这样挑衅,心中也十分不爽,这本就是激将法,他自然不会上当,很快笑了笑,当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道: “圣子这是哪里的话,三日之后的圣子加冕仪式,怀臻必定恭候,届时也将为圣子送上一份大礼!” 这对着君潋说了软和话之后,怀臻却不端着架子,向着对自己漠然而视的向婉微微一拜,虚伪地笑道: “圣子回来,怀臻也提前恭贺圣女了,看在如此诚心的份上,圣女还是莫要追究了吧?” 怀臻来探虚实,本身用的手段就不是太明智,他只是太过迫切,实在是等不了太久才会如此匆匆前来。 一旦圣血传承之事为真,那么混乱了许久的方外之地便会人心所向重新恢复定居。 这是如今大限已至的圣君想要看的到,但对他而言,却是最为不利的情况。 圣君悄无声息派人带回来的血脉传承者,实在是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向婉也不例外,但眼看着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在话语之中添了几分怒气,道: “圣子的身份不容置疑,圣君的命令也不容违逆。” “今日怀臻大人所为之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若是再犯,此事绝对上禀圣君裁决,届时就不是怀臻大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揭过的了!” 向婉从来都是个柔中带刚的女子,聪慧过人,这一番带着威胁的话说完,就连怀臻也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台阶都给了,怀臻自然也就顺着下了,很快他便拱手告退道: “圣子舟车劳顿,还是多多休息吧,怀臻这便为圣子准备礼物去了!” 君潋冷哼一声,并不拆穿那本就是借口的谎言,张狂霸道地回答道: “好,那我就等着,怀臻大人的礼物,我很是期待呢!” 来的时候气场全开,走的时候却又伏低做小,真真是一人多面,心机深沉却又能够忍辱负重。 君潋冷笑这望着那位怀臻大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袖袍之中的拳头紧紧握起,眉目低敛,眸中氤氲着数分怒气和杀意。 他在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贱的存在。 在大雍做鬼王爷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趋之若鹜,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那种背后的指指点点。 可是来到这里,当因为他的母亲再次被辱骂之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仍旧会因此发怒。 他只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他依旧会在意。 这种情感,他曾经以为不需要,可是直到遇见了那个将他带向光明的那个人,他才明白—— 原来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一个正常人。 这曾经一度也是他的梦想…… 怀臻走了之后,君潋好不容易才掩饰住了心底的悲痛,抬眸,平静地看向面前有些不知该如何做的向婉,淡然地开口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圣女还是先走吧!” 君潋一开口就开始赶人,向婉一贯冷静,但不知为何却还是突兀地冒出来一句关心问候的话: “圣子您没事吧?” 君潋耸了耸肩,上上下下理了理自己的沾染了血迹的衣服,凉薄一笑开口道: “我能有什么事?” “这既然是一场试探和考验,如今这结果,不知道圣女和圣君可还满意?” 君潋毫不掩饰地戳破这轻易就可以被他看出来的计谋,倒是让向婉脸色一僵,她刚刚一时太过情急才没有细致深入地去想,如今君潋开口一点她几乎瞬间便明白了今日之事。 一切都是圣君算计好的,这是他默许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一旦君潋身负圣血传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么首先坐不住的就是那位野心勃勃的怀臻大人。 圣君料定怀臻会来试探虚实,所以故意撤掉了防卫,难怪她一路行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来,就连她的到来阻止,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是怀臻对君潋的试探,也是他对君潋这个继任者的试探! 环环相扣,分毫不差,如此可怕。 难怪圣君今日会让她那样做…… 以向婉如此沉着冷静的性子,此刻也有些心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也让君潋察觉到了,在她尚且还没有说出什么解释的话之后,君潋便轻嗤一声道: “原来这件事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过不管是试探还是什么,都无所谓。” “怀臻今日的到来,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确定我的真面目,而他对我不顾后果的出手,无非就是想要看看我到底会不会被激发血脉之中的力量。” 君潋云淡风轻地开口分析着那刚刚离去之人的目的,将一切都娓娓道来: “他等不及了,所以竟然做出这样近乎于愚蠢的决定。不过他的目的既然能够猜到,我便故意扰乱了他的视线,让他觉得我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有时候,琢磨不透才是最可怕的。” “如此一看,或许三日后的圣子加冕仪式,他就要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君潋如今展现出来的一切,才更加是让向婉刮目相看,虽然在沧州的三天她从口耳相传和众多的资料中全方位地了解了那个有着传奇之名的摄政王。 但她自己感受得到更多是他为一挚爱之人不顾一切的疯狂。无论是自不量力地抗衡方外之地,还是用三天亲率黎国一败涂地,皆是如疯魔一般的行为。 直到刚刚,她还觉得,将如此任性妄为、充满着不定性的人推上圣君之位,这对他们、对整个方外之地来说,恐怕都有着难以确定的风险。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他所有的任性妄为,都是因为他有着足够的实力和资本。 他理智分析和谋定后动的能力,从来都不比她差上半点。 他只是对那个叫做叶卿云的女子,太过深情以至于关心则乱罢了! 向婉对于君潋的分析很认同,她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丧失了主动权,只好轻咳了两下,掩饰住了自己的轻微的情绪波动,才再次掏出了身上常备的灵药,道: “圣子所言有理,我会加强这听风阁的防卫,你受伤了,注意用灵力疗伤,这是药,一日两次,记得服用。” “圣子加冕仪式,我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圣子身体欠佳,还是多多修养。” “无论怀臻有什么阴谋诡计,四大家族又要掀起什么风浪,我始终都是站在圣子您这一边的。” 向婉将药放下之后,也不再过多地靠近对她很不喜态度一直冷漠的男人,很是落落大方地转身离去。 虽然心绪复杂,但她走得却是潇洒利落。 君潋难得抬了抬头,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道了一声道: “多谢!” 对于此时此刻的君潋而言,他已经顾不得去管旁人的感受了。 对于这个沉着冷静、能力非凡的圣女,他的确是心中很是复杂。 她逼迫自己来到了这方外之地,可又给了他救赎心爱之人的机会,且如今还选择了站在自己的身边。 但要让他与她成婚,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小云儿? 注定只能辜负了…… 第181章 圣子加冕! 自从来到方外之地后,君潋就变得愈发沉默寡言起来,他原有的张扬和恣意因为最爱之人的离去也消弭不见,周身只剩下深埋于心中的痛楚, 君潋不想管这方外之地的大局,事实上他也管不上这所谓的事情。 或许初步试探已过,在那位很是德高望重、能力非凡的圣君授意之下,再无人找死地前来打扰他的静修。 在三日后圣子加冕仪式到来之前,他只是勉力地将圣君给他的功法好好练习了下去。 幸而那血脉之中的力量很是强悍,在有了指点之后,他融会贯通便显得更加容易起来。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待到这对于整个方外之地都算的上是重头戏的圣子加冕仪式到来之时,君潋却依旧是淡然处之、泰然自若。 这一日,端的是万里晴云。 神坛之前,圣君一族和五大家族的掌权之人乃至于青年才俊都已然恭候在侧。 高耸入云的神柱,圣洁中透着别样的华彩。 君潋盛装出席,一身高贵优雅的白袍上点缀着辛夷花,领口处依稀可见云纹,白发如雪,玉冠轻束。 若真是只看这身装扮缓步而来,素来是孤傲卓绝的人也添了几分的神圣肃穆。 君潋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欣喜,站在这个趋之若鹜的位子上,看着那向他行注目礼的众人,他的心头,只有一阵阵的悲凉。 权欲之下,何谈真心? 他被时势推到这个尊贵无比的身份上,看似辉煌无比,但实则不过是又踏入了黄金牢笼之中。 甚至于,无从反抗! 君潋默然而立,这庄重的仪式刚刚开始,主持大局的人物自然也要出现,很快通禀之声便响起: “圣君驾临!” 众人皆是垂首,对于这个不得不去敬畏的圣君不敢轻视半分恭敬而拜: “拜见圣君!” 君潋也照着行礼,在这个压抑着气氛的时刻,难得有了几分循规蹈矩。 圣君在一堆仆从的簇拥之中一步步行至神坛面前,那身华贵的礼服倒是衬得已经行将就木的他多了些生气。 明明是大限将至,可他一眼扫过去,那眼神之中威严却也是让人不敢去直视分毫。 可惜一代枭雄,纵然是明君圣君、身负灵力,却也逃不开死亡的阴影。 圣君立于神坛之前,看着各怀心思的众人,威严肃穆,纵然老态龙钟,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诸位,今日,本君将册封君潋为圣子,在本君之后继任圣君一位!” “君潋身负圣血传承,乃是天定的圣君继任者,尔等可有疑义?” 若是放在以前,圣君说话,这众臣是不敢轻易反驳的。 但如今圣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景之下,自然也就有人不甘心臣服于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是从那片他们所鄙视的大陆上来的毛头小子。 故而在这样的询问之后,很快有一面色狠厉,看着勇武却又有些莽夫样子地男人站了出来,粗声粗气地开口叫嚣道: “圣君,自古以来,身负圣血传承之人方能为圣子,这圣子血脉出现在叛逃之人莲若的儿子身上,是否昭示着什么?” “更何况,圣血传承者必定要点亮神柱,若想我们承认其圣子身份,君潋他就必须先证明他的血脉之力,圣君以为如何?” 这个男人正是赤火一族的赤琼,如今这样贸然出头,其实跟某些人当然脱不了关系。 圣君看着这个敢公然和自己叫板的赤火一族的家伙,不怒自威,凉薄中透着几分戾气的眼光扫过去,顿然间就让他的嚣张气焰灭掉了几分,在以威压和气场震慑住周遭的群臣之后,他冷冷一笑道: “赤琼,你给本君记住了,莲若纵然逃婚,可她依旧是本君的女儿,她的儿子,是本君的血脉,亦是君武一族的后代。” “既然你想见识见识圣子的血脉之力,那么本君便如你所愿!” 圣君气场太强,这实力早就凌驾于众人之人,到达了巅峰之态。 他说完之后,给了君潋一个眼神示意,君潋知晓圣君在为自己铺路,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当即便上前,站在了神柱之前,面向众臣威严十足地开口道: “诸位,自古能够点亮神柱之人,乃是天选之子,是继任圣君的不二之选。” “既然你们对我的身份存有疑虑,那么便请诸位亲自看看!” 君潋将灵力凝聚于掌心,那透着几分红光的力量投射在圣洁的神柱之上,骤然间从底部一掠而上,直上云霄,发出耀眼而又灼热的光芒。 神光重现,天定圣君。 众臣本就敬畏圣血传承之力,如今见神柱发亮,面面相觑之后也只好跪拜,异口同声道: “臣等拜见圣子!” “臣等拜见圣子!” “臣等拜见圣子!” …… 君潋毫不费劲地凭借着天赋血脉收获了这些尊崇之意。 在大势所趋之下,纵然是怀臻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再公然反驳。 毕竟如今的圣君还在掌权,他若是在圣子继任仪式上公然违逆这大势,那么必定人心向背。 这一场危机肃杀的圣子加冕仪式,到此时终于落下帷幕。 在局势尚且还未明朗之时,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人不敢真的掀起什么风浪。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君潋挥挥手,示意表明上臣服的这一众人起身,轻蔑地看向此前洋洋得意试探着什么的怀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前几日我初临方外之地,怀臻大人便已经前来拜见,说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恭贺的礼物,不知今日可否让诸位一观啊?” 君潋故意如此说,无非是想看看这怀臻到底还藏着什么心思。 他总觉得,那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口中所谓的礼物,绝对不会简单。 最重要的是,今日,不该如此平静。 被点到了姓名的怀臻上前,手中凭空而现一方方正正的木盒,递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这既然是礼物,想来必定要有些惊疑,准备已然准备妥当,不过圣子还是莫要现在开启才是!” 君潋收下了这礼物,却也不急着开封,反倒是不再过多追究,淡淡地开口道: “好,怀臻大人既然有心了,我收下又有何妨?” 所谓的加冕仪式,盛大而又漫长,君潋倒也是极为配合地走完了全城。 圣子一事,尘埃落定。 暗藏杀机的一切,却是异常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夜,当白日里那冗长的加冕仪式过后,圣子的身份再容不得半点质疑,君潋成功入住承明殿之后。 君潋其实不知道怀臻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四下无人之后,他掏出了白日里怀臻递过来的锦盒,对于怀臻的迷惑操作更是一头雾水。 没有趁机发难,反而是真的送上一份礼物。 而且在送上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他无人之时开启。 如果是要他命的东西,应该不会送的如此明目张胆。 可如果不是,那又会是什么。 君潋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他心下衡量了片刻,还是秉承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打开了这古色古香的盒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盒子里是大雍皇太后祭祀之时的诏书。 君潋读来之时,更加是眉头紧皱,瞳孔猛地一缩,顿时心绪不宁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终究不是一个人,他需要顾念和考虑的东西太多。 哪怕他想要去舍弃,可依旧无法不去挂念。 而这恰恰就是他的弱点。 他的敌人,不是个傻子,所以他早晚都会查到。 就在君潋微微诧异而又愣神的片刻,这盒子里突然间一道光影,紧接着这房间之内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熟悉的人影竟然霎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 君潋抬头,冷凝着这个出现的身为诡异的虚影,禁不住也失声道: “怀臻?你——” 怀臻早就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如今虽然是以灵魂状态观之,却也不免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地开口道: “圣子莫要大惊小怪,不过是一抹残魂罢了!” “我可是特意准备了许久,才求来得和圣子单独相见的机会呢!” “不知我送给圣子的礼物,圣子可还满意?” 怀臻抓人把柄也是一流,这明摆着是已经将君潋的一切都调查了个干干净净,不免是以主控者之态说出这样居高临下的话。 君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眼底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缠绕升起的杀意,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礼物还是威胁,恐怕是怀臻大人心中更清楚。” “这礼物,我收了,你的威胁,我也收了!” “既然你将这东西都给了我,那势必是知道些什么,你想要什么,不妨开门见山吧?” 君潋的提议,正中怀臻下怀,他有着把柄握在手中,自然是有恃无恐,充分地端着架子,吟吟一笑道: “摄政王果然是摄政王,怀臻佩服!” “既然摄政王都如此说了,那既然您可以与圣君做交易,不如和我也做一做交易?” “我们先来谈谈大雍小皇帝和皇太后的事情,可好?” 第182章 与虎谋皮! 君潋刹那间便已经知道了怀臻的目的,他起身,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悠悠地抬眸,道: “你有什么筹码,尽管开口吧!” 虽然是用平淡的语气开口说的话,可只有一缕残魂的怀臻却依旧看得出来君潋眼神之中的杀意。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怀臻知道君潋在等着他率先亮出筹码,他也不着急,当即便吟吟一笑道: “既然要敞开了谈,那我便有话直说了,大雍朝臣几乎都能看得出来摄政王对皇太后的特别情意,听说数天前是皇太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才将那缪徽消灭。” “而恰恰就是那天,摄政王在三军将士面前为一人刹那间白发,觉醒了血脉之力,圣女带人寻到了摄政王。仅仅三天之后,摄政王便舍弃了大雍的一切来到了方外之地成为了圣血的传承者。” 怀臻不愧是深谙人心,这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处处都透着因果关系,暗藏玄机。 怀臻一边看着淡定异常的君潋,一边又轻笑着开口道: “我派去大雍的探子回禀来说,大雍摄政王并不是一个渴求权势之人,他天资卓绝、孤傲无双,身经百战、平定叛乱、辅佐朝政,称得上是百姓心中的战神。” “可恰恰是这样忠心不二从来没将权势放在心中的人,却毫不犹豫抛下了曾经用性命守护的一切地来到了方外之地因为所谓的责任和血脉成为了圣子,怀臻不得不多想啊!” “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而这份阴晴,能够让我们化敌为友。” 君潋听着如此猜测之语,不动声色地喝下了杯中凉茶,才抬眸看向那喋喋不休的人,沉声开口坦白道: “怀臻大人真的很聪明,我的确不想要这什么圣子之位。” “我至始至终想要的,都不过是心爱之人归来。圣君的逼迫,权势的争斗,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厌恶。” 话到此处,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思所想的君潋却猛地凝视着那不过三天就调查出来这么多信息且顺利推理出来这些东西的怀臻,又冷冷地开口道: “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在逼我了,向来威胁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若是动大雍中人,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怀臻似乎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摇了摇头,并不直接否定这个意思,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所以,相对于敌人,我更想和摄政王成为朋友。和我做交易,我可以让您脱离圣子的身份,亦可以让你不用再娶毫无相关之人,彻底离开方外之地,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再是摄政王的束缚!” 这话看起来特别具有诱惑力,但见惯了大场面的君潋却没有半分动容,反倒是冷笑着扬起头,完全不信任地开口道: “呵,怀臻大人怕不是功成名就之后直接将我们杀人灭口吧,毕竟若是放虎归山,那只会贻害无穷!” 怀臻被君潋怼得哑口无言,但他却也不生气,反而笑笑开口道: “圣血传承,乃是神赐之力,我还没有自不量力到去对抗这种无比强悍的力量。” “换句话来说,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杀不了圣子。” “如今的圣君,谋划之深,远非圣子如今看到的这么简单,我想,虽然他靠复活叶卿云来使得你服从他的安排,登临圣子之位。” “但,以他生性多疑的性子,绝对不会全盘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你们之间有着血脉承继的关系,所以他定然会留有后手借机控制根本不想留在方外之地的你。” 怀臻野心勃勃,能够在同样是心机深沉的圣君之下支撑到现在,自然不可能简单,话到此处,他还故意又卖了个关子,盯着君潋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圣君在努力地安排身后事,所以为了节制圣子的您的力量,拉拢失去了圣莲花的鎏金一族,使得圣君和圣后夫妇一体,圣君怕是会用控魂。” “纵然重塑身躯,可是若掐取一丝灵魂为把柄,那么无论圣子做任何决定,怕是都无法逃开那既定悲惨的命运了!” 果不其然,一直以来面对诸事都可以不为之所动的君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拢在袖袍之中的手紧紧攥着,很是怀疑地开口道: “他,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怀臻大人或许太过危言耸听了!” 怀臻眼看着君潋已经神色已经动容,不免更加自信地开口笑道: “圣君在位这数十年,论帝王心术的玩弄,心狠手辣的程度,无人可出其右。” “哪怕你是莲若的儿子,可是在这方外之地,他为了大局只能动用那唯一的筹码,他一旦离开就再也无法压制你,所以他绝对会留下让你不得不成为圣君的东西。”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当然他心中也很清楚,却是叶姑娘真的醒来,区区责任和诺言并不能困住已经觉醒了血脉力量的你,素来张扬恣意的你很可能甩手走人。” 怀臻之所以没有在圣子加冕仪式之上动手脚,实在是他有了足够的筹码,在轻而易举地猜到了这背后藏着的秘密之后,他再次胸有成竹地开口劝道: “只要有了筹码,圣子这个身份,将会是并不贪恋权势的您的永远的枷锁,你可曾想过,若是叶姑娘真的醒过来,看到的便是你与另外一个人成婚的场景,她会如何想。” “她用生命护着的人,到头来却娶了另外一个女子,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一幕?” “既然都是交易和合作,与谁不都是一样的吗?” “圣子不想要的,恰恰是我怀臻追逐一生的东西,这场交易其实从本质上很公平,如何?” 不得不说,怀臻今日所言,对于君潋而言,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于君潋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在动摇。 他相信圣君的手段绝对不会简单,他也清楚在这方外之地,除了他的血脉之力,他再无任何依仗。 在这波谲云诡、危机四伏的境遇之中,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没有人会真的站在他这一方。 他孤立无援,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辗转在两方势力之中,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是如今的他可以做的唯一的事情! 君潋抬起头,暗红的眸子依旧深沉,他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那怀臻大人便说说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吧?” 君潋松口便意味着怀臻这些话没有白说,终于撬开了这同样是深藏不露的摄政王的心,迫切的人当即便开口回答道: “很简单,待圣君生命走向尽头之后,圣子您登临圣君之位而后传位于我。”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予圣子所有的支持,消灭所有的阻拦之力,助你们离开方外之地。” “这样难道不是双赢吗?” 君潋听到这个交易的内容,难得戏谑一笑,拍了拍手,由衷地开口赞叹道: “这交易对于怀臻大人来说还真是百赚不亏啊,你想不费吹灰之力且名正言顺地掌控整个方外之地,倒是找了个绝好的角度,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话说得怀臻心中咯噔一跳,但与虎谋皮之下,君潋却又突然开口道: “不过,我答应了。” 君潋扬起下巴,看着外面那一如既往的黑夜,只觉得心中茫茫无措,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怀臻,狂傲地开口宣誓道: “因为相对于做一个毫无实权被人威胁的圣君,我乐于和心爱之人浪迹天涯。” “这里发生的一切,君武一族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在乎过。他们的死活,时局如何,又与被迫拉入这里的我何干?”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所以我只想为自己博一次。” 怀臻苦心孤诣就是等的这一句话,当即便拍掌赞叹道: “好,叶姑娘之事,怀臻去倾尽一切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还请圣子谨记今日之诺!” 君潋并不当怀臻是什么朋友,不冷不淡,语气凉薄地回答道: “我自是会铭记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倒是怀臻大人莫要成为和圣君一样威胁我的人,否则,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怀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早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也不生气这样的话,当即告辞了之后闪身离开了这已经戒备森严的宫殿。 怀臻走后,君潋捏着手中的茶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面茶水起起伏伏,神色复杂至极。 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到底是该如何抉择? 他难道真的要为一己之私就此终结君武一族的荣耀? 他,若是背弃承诺、恩将仇报,在未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就在君潋陷入无尽的挣扎和矛盾之中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温柔中透着几分决绝急切的话便随着叩门声而响起: “圣子,向婉有要事求见!” 第183章 卿云归来! 一个月,本来说长也不长,可是对于等候的君潋而言,却是无比煎熬,度日如年般痛苦难耐。 他渐渐开始掌握了自己血脉中那。股强悍的力量,也自觉地熟悉起整个方外之地。 那一日和怀臻的密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整个方外之地,五大家族,都在册封圣子一事变得静默了起来,毕竟没有人敢在紧急戒备的圣君那里触霉头。 离卿云苏醒之日越近,君潋的心就愈来愈惶恐不安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一幕的到来。 他挚爱的人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另外一个女人。 他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 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一月后,方外之地。 圣子和圣君大婚之日,处处都在翻修整顿,在这豪华尊贵的圣宫之中,前所未有的盛事就这样徐徐拉开了帷幕。 殿堂之中,威严肃穆、一切布置更显得神圣而又庄重。 方外之地崇尚白色,就连这婚服都是洁白如玉,作为圣子的君潋将这无比沉重的衣服穿在身上,心情更加阴郁起来。 圣君告诉他,只要完成这大婚仪式,他便会带回活生生的小云儿。 可这对他来说,却比杀了他更痛苦。 他甚至不知道,圣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手中的卿云会不会真的…… 若卿云看到这一幕,是不是一切就真的再也无可挽回了! 司仪立于大殿之上,君潋木然地站在他的身边,在欢快却不失典雅的乐声之中,他抬起头,看着身穿白色礼服的女子进入正殿。 华冠摇曳,面容娇媚。 温婉典雅,国色天香。 可惜,不是那个他一心想要相守到白头的人。 不论是因为什么缘由,终究是他先负了她。 君潋淡漠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明明是大婚之时,但他却根本提不起来半点的兴致。 那双透着红血丝的眸子中,在想到挚爱之人的刹那间便有了泪痕。 但为了大局,他却不得不站在这里。 他终究还是一个提线木偶…… 就在圣宫大殿之中进行大婚仪式之时,不远处的阁楼之上,有两双眼睛将殿堂之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赫然是已经变得老态龙钟的圣君。 在耗费了毕生修为相救卿云之后,他再没有可以维持下去的灵力,身体已经完全崩溃。 如今他不过是撑着最后一丝心神站在这里罢了! 而他的身边,站着狂傲至极的一个女子。 绝美的一张脸,眉宇微挑,红唇轻抿,一如既往的明亮无暇的眼睛中掺杂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红衣烈烈飞扬,气质芳华绝代。 明明是那样绝世无双的女子,可她只是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便流露出来了无数的黯然和悲伤。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她苏醒了。 可他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甚至于不惜娶了另外一个女子。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她是卿云啊,是云渺一派最惊才艳艳的绝世修仙者,可如今,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被迫再次进入枷锁之中,她的心,比决绝赴死之时更痛。 圣君没有深切地爱过一个人,他并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叶卿云心中到底有多疼,他只是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平静自持地开口道: “叶姑娘,本君耗费了毕生灵力救你归来,同样的,作为交换条件,君潋必须承继圣血传承,迎娶圣女,最后成为圣君。” “所以,我想知道,接下来你会如何做!” 卿云轻嗤一声,并不畏惧这个手中掌握滔天权势的圣君,以无比凉薄的口吻道: “你今日让我看到这一幕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吗?” “我会如你所愿!” “但,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下一秒,在圣君都没有琢磨透眼前这个狂傲潇洒的女子之时,卿云霎时间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掠进了大殿。 看似伉俪情深的夫妻二人正在对拜,那一幕,无比刺眼,硬生生地扎入了从沉睡之中刚刚醒过来的卿云心中。 她突然间有点无所适从。 哪怕那位圣君告诉了她真相,可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竟然还会觉得害怕。 她怕,他是真的贪恋权势。 她怕,他真的会选择放弃她。 不论因为什么,他若是放手了,那她的心便凉了。 卿云一身红衣进入正殿之时,众人都莫名所以地看着这个突然间闯入的女子,面面相觑。 卿云重生之后,换了容貌,以她前世真正的模样归来,自然大殿之中也无人认识。 甚至于包括抬眸去望的君潋。 不过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君潋还是忍不住直起了腰身,眼神之中欣喜异常,不敢相信却又渴望着他心中的猜测是真的。 卿云同样在凝视着那个穿着婚服站在面前的君潋,眼神灼灼其华,扬唇轻笑,唤道: “阿潋!” 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足以证明她是谁。 君潋终于敢确定面前那个和记忆之中的模样无比相似的人到底是谁。 她,回来了! 她真的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灿烂耀眼,绝世无双。 君潋只觉得这一个月的煎熬瞬间便有了回应,他咬着唇角,在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卿云!” 遥遥而立。 当确定了彼此之后,卿云没有上前,君潋同样也没有。 他们就这样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心头无比复杂。 似乎能够察觉到君潋的情绪在波动,生怕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新娘还悄悄地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而这一幕,虽然快得猝不及防,但卿云还是很轻易地察觉到了。 那一刻,她觉得心都快喘不过来气息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次决绝的告别之后。 她永远陷入沉睡之中,便再也不用看到如此令她心碎的一幕。 她信他。 可她依然不愿意接受如今的这个现实。 君潋努力地压抑着冲上前将卿云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只是凝望着无比伤怀的卿云,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那样黯淡,静默了许久才道: “卿云,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你,你等我——” 君潋不知道卿云为何单单选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大婚现场。 但他能够猜得出来,这是圣君的计,圣君在逼卿云离开,让他永远被困在圣君之位上。 他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去做什么,若是公然毁掉这一场婚事,那么他们二人将再也走不出方外之地。 那,不是他拼尽全力管她归来想要看到的场景。 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 君潋那一刻觉得无比的心慌和恐惧,他拢在袖袍中故作淡定的手已经颤抖不已,他强撑着站在她的面前,逼迫着自己什么都不去做。 她的痛,他懂。 可眼前这个难关,需要他们二人都去度。 君潋的话,并没有说完,在几乎所有人都转头注视着突兀出现在这里搅乱这一切的女子时,卿云凉薄一笑道: “不,不需要了。” “君潋,我累了,以前的一切,都是过往了。” 卿云没有厉声的责问,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痛恨。 她只是凝视着曾经那样恣意潇洒狂妄不羁的人那满白发,心一下子就累了。 他同样为自己做到了这种地步,她又如何能够再狠心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何必还要强求。 她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卿云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她就那样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漠然而又决绝地开口道: “既然重获新生,那么我便不该再留恋已经做出选择的你。” “不管是你负我,还是我负了你,我们从此——”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卿云说完之后,便快速地转身离去,不想在这个伤心之地再多留分毫。 她只是疲倦了这种生活。 早知道爱一个人,这般痛苦,她当初就不该为了爱情拼尽一切。 君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一滴滴地滑落,然而他却不能开口阻拦,不能说出半分真心。 他若是毁了这一场大婚仪式,那么即便是她醒过来了,他们也不能平安离开此地。 哪怕他和她彼此相对,却也只能说出这样狠心绝情的话。 卿云的意思,君潋不懂。 他也不想懂! 向婉不敢强势去劝,她看着卿云决绝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平白看了一场笑话的众臣道: “婚礼继续!” 君潋没有追出去,而这被暂时打断的大婚仪式很快又在徐徐进行之中。 婚典继续下去,君潋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 他木然地按照自己的理智去做自己该做之事,将所有的情绪都给掩藏了过去。 在圣君尚存之时,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等,还要等! “礼成!” 当这两个字跃入卿云心中之时,重新站在圣君面前的她却笑了笑,开口道: “我会离开的,圣君也可以放心走了!” 第184章 久别重逢! 当圣子和圣后的大婚仪式终于结束之后,这圣宫之中却突然间响起了沉重而又肃穆的钟鸣之音。 那是国丧之音。 圣君崩逝,方外之地格局大变。 原本想要去寻找卿云再次相见的君潋再次被迫停住了步伐,不得已去承担了国丧的任务。 夜,守灵之处,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宫殿之中终于四下无人。 烛火摇曳之中,君潋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孤身一人跪在那个毫无征兆地离开的那位圣君灵位之前,眸中情绪依旧复杂,心头也不由自主地添上了一抹沉重感。 他不得不承认,方外之地的这位圣君,他血脉相连的祖父的离去,让在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自责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为他找回了最爱的人,哪怕逼迫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他却依旧留了几分余地。 他身上承载着君武一族的希望,更加承担着方外之地的未来,所以,他不得不那样做。 而自己的到来,让他同时为了成全自己放弃了余下的时光。 他或许并非完全正确,可他何尝能够说自己问心无愧。 纵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可那个曾经纵横开阖、挥毫天下的君主,对的起他许下的承诺,亦对得起这方外之地万千子民。 明明白日里君潋还在怨怼他涉及让自己和卿云决裂,可真真看着他魂归天际阖上眼眸离去,自己的心中却又添上了几分的不忍。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自己已经入局其中,并且亲眼见证了一代圣明君主的陨落。 苍凉而又寂寥。 在这灵堂大殿之中,空无一人最适合商讨大计,故而在君潋陷入沉思的时刻,这原本大开的殿门骤然间被一阵雄浑的力量阖上了去。 随着那摇曳的灯火舞动,一道冷冽的身影便已然立在了君潋的身后,紧接着看似恭祝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怀臻恭祝圣君即将达成所愿!” 君潋在来人的那一刻眼底便涌现出来了寒光,他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极为放心地将后背留给了那自以为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的男人,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何来达成所愿?” “怀臻,今日之景,你又不是不曾看见,你觉得我还能与卿云破镜重圆吗?” 怀臻对于这话根本不在意,他负手而立,轻笑一声,开口道: “叶姑娘当初既然为护圣子甘愿身死,那便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 “圣君设计让她与你决裂,或许那只是权宜之计,以叶姑娘的谋略,应当能够将计就计。” 话谈到这里,怀臻看着那白发飞扬的君潋,又故意拖长了口吻,道: “而且,叶姑娘已经逃离了圣君之人的掌控,她隐匿了行踪,如果我猜的不错,很快叶姑娘就会来寻圣子问个究竟。” “到时候,一切误会便可以迎刃而解。” “而我们曾经立下的盟约,如今也该到生效的时候了吧?” 怀臻带来的消息果然让刚刚还淡定如初的君潋迅速回转了过身,他抬眸,带着几分蔑视看向想要来的兑现承诺的人,道: “呵,怀臻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打细算啊!” “既然如此,那我便静待卿云归来,至于禅位一事,三日后即位之时,我会如约将这位置给你。” 君潋根本不在意这旁人都追逐不已的位置,面对着从未有什么好心的怀臻,冷漠至极地开口道: “至于怀臻大人能否掌控全局,那就不是我能够管的了了。” “当局势足够混乱之后,我会假死离去,希望怀臻大人能够信守诺言,否则我必定将整个方外之地搅个天翻地覆!” 君潋三言两语不离威胁之意,怀臻也不生气,本就是密谋将一切都计划好了,此刻得到了君潋的确定答案,当即便躬身一拜道: “那就提前恭祝圣子了!” “叶姑娘的下落,我会派人尽力去查的,定然不会让圣子失望!” 怀臻走了之后,这灵堂之中的结界都跑撤掉了去。 君潋从地上站了起来,玄色的衣袍,身影无比消瘦。 一瞬间他的脑子乱的一塌糊涂,他明明是最擅长谋定而后动,可是面对着如此危机的局面,牵扯到他最爱的那个人,他就无法再平静下来。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实在是太过痛恨如今软弱的自己。 那份伤害,让他几乎无法原谅自己。 如今的他,实在是太过坐立不安。 能够决定乾坤的圣君已经不在了,这方外之地波澜纷起,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君潋心中惴惴不安之时,这原本浓厚的结界突然间又被一阵力量给由内而外打开了去,他刹那间便警惕了心神,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如星子一般微弱的希望。 他,真的已经等待得够久了…… 在君潋期待的目光之下,紧接着两道身影先后进入了灵堂之中。 而君潋在察觉到来人的气息之后,骤然间回转了身子,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站在向婉和燕飞背后那狂傲恣意的人,拢在袖袍之中的手微微颤抖着,失声道: “小云儿?” 而跟在燕飞和向婉身后出现在这里的卿云,就那样抬起头,从来都是熠熠生辉的眸子里模糊出泪痕,潜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卿云站在那里,不敢上前,她的心情或许已经激动到不可抑制,可是她却定定地站在那里。 卿云抿了抿唇,眸中氤氲着淡淡的水雾,难得显露出女儿家的姿态,轻轻地唤了一声: “阿潋!” 这饱含深情且带着无尽思念的声音,顿然间让君潋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被击破。 那一刻,无数的煎熬似乎都有了结果和回答。 君潋不想再掩藏任何自己的情绪,他甚至于不再顾忌身边站着的向婉和燕飞,情不自禁地冲上了前,紧紧地将那终于完好无损地回来的人拥入了怀中,眼眸中挂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不停地开口道: “小云儿,您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多久……” 重新拥有了身躯的卿云看着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柔弱的君潋,所有的质问都已经说不出口,她一直都在让自己理解起来这个同样为自己承受了太多痛苦的男人,直到如今这汹涌澎湃的感情涌现而来的时候,她才将自己心中曾经有过的一丝不确定完全击碎。 从她时隔一个月从沉睡之中醒过来看见那个圣君并且知道了发生的一切的时候,她就开始被迫茫然地接受起来这一切。 纵然她一直都相信君潋的真心,可亲眼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子大婚的场景,她却依旧会痛。 哪怕能够判断出来那就是一个计策,她也能够做到将计就计,但可是心里的那道坎,却很难过得去。 她想要见他。 无比迫切, 哪怕醒过来同样是在面对这样危机四伏的局面,可是她依旧想要醒过来去见他。 去再次潇洒恣意地活上一次。 在紧紧相拥的那一瞬间,卿云心中所有的芥蒂都已经消失不见,从始至终,她在意的都是君潋对她的心。 而今,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为彼此的付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她早该知道的。 “阿潋,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卿云贴在君潋耳畔,轻轻一笑,十指紧扣住那个让她那样怦然心动的人,毫无顾忌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压抑着的痛苦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不需要任何解释就化作了炙热的火焰,迅速地燃烧而起。 向婉非常善解人意地拉了拉面色阴冷的燕飞,不再多看,微微转了过身。 虽然做了旁观者,可这一刻的向婉却发自于内心地笑了。 她遵从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最令她兴奋的决定。 这是她成为圣女以来,做出的最大胆且毫无顾忌的决定。 她不后悔。 三日前,她寻到了君潋,敞开了心扉。 圣君的确一如怀臻所言,意欲在复活卿云之后留下控制她的筹码从而让君潋被迫服从。 可,在亲眼见证了那样纯真而又至死不渝地爱情之后,她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压抑着的感情。 她突然间不想再如他们二人一样与心爱之人面临生离死别的下场。 她,想真正抛却那些枷锁和家族责任去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她将圣君的打算告诉了君潋,并且选择了放手和成全。 身在局中,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将计就计下去…… 在看着真正深爱着彼此的人紧紧拥抱热烈地相吻之时,向婉亦不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同样已经有了决断的燕飞的大手,眸中灿烂若骄阳,粉嫩的唇瓣微扬,带着一抹发自于真心的笑意。 她做到了! 而且,那是值得的。 燕飞同样也紧紧地扣住了向婉的手,满心欢喜地看着那个他始终不敢表明心意的女子,眸中染上一抹罕见的温柔和宠溺。 有生之年,在他本以为毫无退路之时,那个勇敢坚强的女子给了他坚持走下去的希望。 何其幸运,在这残酷且身不由己的命运之中,他们兜兜转转还能走到一起…… 第185章 不离不弃! 两颗炙热的心紧紧缠绕,君潋和卿云生死别离后重逢,实在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最大的恩赐。 待到卿云和君潋终于碍于旁边站着的人松开彼此的时候,眼神之中已然是对过往的一切的理解和释然。 卿云握住君潋的手,看着对面那两个并肩而立的绝世佳人,心中也定了定神,带着对如今局势的了然。 大婚之后,她将计就计跟随着圣君派给她的人准备离开方外之地。 半路上她正准备摆脱那些并不算什么的人时,却被那个唤作燕飞的人用瞬移符先行一步给带走。 她之所以没有反抗,是因为那个人手中有凝玉剑。 那是她的东西。 纵然不知所以然,但她却从不畏惧什么。 方外之地局势混乱,她已然深知,既然走不掉,那就看看这些到底还能耍出来什么花招。 因为那位圣君实力重回巅峰的她,早已经无所畏惧。 待到了安全之处后,更令她大跌眼镜的却是—— 等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在白日大婚之礼的新娘。 其后在攀谈中,她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个本该让她厌烦的女子竟然也已经心有所属,而那个人,是带她过来的燕飞。 圣女向婉和君潋的成婚,只是一场将计就计早就布好的局。 胆大妄为,不甘对命运服软的他们甚至于用这种方法瞒过了顾全大局近乎于冷酷无情的圣君。 同时也包括一直对圣君之位虎视眈眈甚至于开出了对君潋极其有利条件的怀臻。 这个计划,算不上天衣无缝,却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 幸而,他们还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君潋似乎还想再解释一下,他凝视着卿云,用带着几分愧疚的声音开口道: “小云儿,对不起,白日里的事情——” 君潋并没有说完,卿云便已经轻轻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唇瓣,眸中满满都是信任,难得以非常甜腻的口吻道: “阿潋,不用说,我都明白。” 当目光落在君潋那如白雪的白发时,卿云又止不住心中顿顿得疼。 那一次,终究还是她太自私了些。 孤身留下他一人,他心中承受的痛苦又该有多深才会走到这一步? 他为了自己,倾注了太多的心力…… 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怀疑他的真心? 君潋扣住了卿云的手,哪怕容貌改变,可是他却依旧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认出她。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纵山河永寂,亦与子同在。 卿云和君潋的感情,历经过生死,自然不会再心存芥蒂。 解释的话,不必再说。 心中对彼此的情意,亦不必明言。 只要他们还能如现在一样彼此携手而立,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无论是有多么残忍,他们都将为未来的幸福而战。 那就足够了! 卿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苏醒的这么快,如今在方外之地的变故也算是让她劫后重生。 她不再是叶家大小姐、大雍皇太后叶卿云。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只是她自己。 重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和实力之后,她只会更加去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她,从未想过放弃这段真挚的感情。 在心底,她永远都相信君潋对她的真心。 大婚之日,她的确心中难过,可那远远抵不过看到他三千青丝成雪之时的心痛。 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她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所以她会义无反顾不惜一切代价地站在他的身边。 彼此心意相通,一如当下…… 君潋和卿云彼此相望一眼,很快便已然心有灵犀。 对面的向婉和燕飞亦是带着彼此的深情相视一笑。 温婉大方的向婉见卿云和君潋互诉完真情,在此灵堂之中微微一拜,才对着二人笑了笑开口道: “如今见圣子和卿云姑娘终成眷属,向婉真心祝福。” “不过既然一切都已经拉开了帷幕,我们也该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向婉都开了口,卿云和君潋便也各自进入了商谈大事的时刻。 对于他们而言,接下来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圣君崩逝之后,君武一族的权力已经移交给了君潋,而鎏金一族的几乎所有的大权都在向婉手中。 圣君在时,可以用强权和威势震住这些蠢蠢欲动的人。 可是对于年轻的圣子、圣女而言,他们早就开始生了异心。 一如怀臻。 君潋凝视着对面同样是终成眷属的两人,淡淡一笑道: “怀臻在你们之前刚刚找我,让我在十日后的即位大典之上将圣君之位直接传给他。” “而他会助我和卿云一起离开这方外之地。” 话到这里,突然间变得凌厉诡谲起来,君潋挑了挑眉,凉凉地开口道: “不过,就像我不会完全信任他一样,他也不会信任我。” “本就是与虎谋皮,何谈结为同盟?不过是试上一试罢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继任大典之上他会埋伏大量的人马进行反扑,进而掌控局势。” “无论我如何做,他都会放手一搏。” 君潋聪慧,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卿云微微托腮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了一句话: “阿潋,你打得过那个怀臻吗?” 君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咬了咬唇角,忽而贴在卿云耳畔,柔声细语地开口道: “若是再加上小云儿你,那便足够了,不是吗?” 时隔多日,这还是君潋第一次以如此放松的心情与珍爱之人在一起戏谑逗乐。 卿云斜斜看向与初见之时那样张扬恣意的君潋,突然间鼻尖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他,又当为自己承受了多少,才会白了头发,憔悴到这个模样。 他,眸中的血丝,一缕一缕都是他曾经为自己通过的心。 卿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高傲地扬了扬头,狂傲自信地开口道: “那这不就妥了,正好我刚醒过来这手痒准备大干一场呢!” “那阿潋,我可就准备指哪打哪了!” 君潋和卿云之间的互动,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却足见甜蜜与真心。 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彼此身侧。 向婉看着如此恩爱的二人,更加觉得自己从未做错过决定,不免又会心一笑道: “圣君将毕生修为都给了卿云姑娘,如今你们二人若是联合起来,必定能够重创怀臻。” “再加上我和燕飞,此战虽然势必会艰险,但却也有九分把握。” 燕飞虽然性子很冷,却十分佩服面前两人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明知道今日大婚之事只是一场计谋,他也不会计较太多,自当同时开口道: “我会让它成为十成!” 卿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当即眸中熠熠生辉起来,直接一锤定音道: “好,我们就让它成为十成。” “此战,我们必胜!” 筹谋计划自然不能少,确定了筹码和底气之后,四人又细细地商议了一番。 待到燕飞和向婉离去之后,卿云才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给已经离世之人叩拜道: “圣君相救之恩,我卿云必定报答。” “今日您虽已去,阿潋却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本心去继任圣君,但方外之地和君武一族,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替您守住。” “您请放心!” 卿云行礼乃是礼数,君潋对待已经为顾全大局拼尽了一切的圣君亦是心绪复杂,他同样跪在了卿云的身边,拜道: “君潋虽有负祖父所望,但定当不遗余力为方外之地大局考虑。” “怀臻的事,我会解决。” 双双叩拜之后,灵堂之中不便再谈什么亲密的话题。 君潋本就对圣君无甚亲情,倒也不强求守灵之事。 在他心中,卿云已然是唯一。 夜光皎洁,四下无人。 君潋并不介意卿云被人看见,毕竟这是如怀臻料想的一样,将计就计做做样子倒也无妨。 他这个圣君反正也做不了长久,不如留些坏名声,也好为后来者考虑不是。 君潋紧紧地握住卿云的手,直至手心发汗,他却依旧不敢去放开分毫。 他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这样深切地思念着她,又绝望地看着她离开。 每每痛彻心扉! “阿潋,我很想你。” 卿云也能够察觉出来君潋的情绪,她放缓了声音,轻轻地开口道,声音如潺潺流水,动听悦耳。 君潋微微转头,看着月光下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双手不自觉地扣上她的腰肢,勾唇浅笑,道: “小云儿,下次你若再不辞而别,孤身一人做出那样的决定,我便让你永远都逃不开。” 卿云哑然失笑,心中酸涩,但她却歪了歪头,踮着脚尖撞了撞君潋的额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道: “好,我答应就是了嘛!”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真正地携手面对一切。” 君潋将真实灵动的女子拥入怀中,只觉得莫名心安和温暖,那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如汪洋大海,填满了他曾经痛苦的每个地方,他轻掀薄唇,低低一笑道: “好!” “我们从此,无论生死,皆不离不弃!” 第186章 力战! 卿云没有隐瞒自己归来的消息,怀臻猜的不错,倒也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了。 卿云以怎么都说不明白的身份呆在这里,陪着君潋一起做戏,联合向婉真真是将戏给做了个全套。 不过最令卿云欢悦的还是能够和君潋重逢,她本以为做出那样不管不顾的决定之后,她很难再轻易醒过来了。 就算是醒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 届时历经岁月沧桑,他又不知道是否还在。 可,一如她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那般,他也可以为自己不顾一切。 劫后余生的重逢,更让他们之间彼此更加珍视。 …… 十日后,圣君继任大典。 祭坛之前,百官迎候。 君潋依旧是一身银白的衣服,只是那衣服上零星点缀着盛开的辛夷花,虽然不豪华,却也不失高贵和优雅。 雪发白衣,银管轻束,君潋迈着沉稳的步伐,气势全开,行至主位之前,俯瞰着那些向他齐齐跪拜的众臣,眼神之中晦暗莫名。 圣君即位,本就是点亮了神柱的圣血传承之人,在君潋获得加冕仪式之后,众臣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齐齐参拜道: “天命吾君,泽被四海。 芳仪长馨,仁德永昭。 吾皇天命,万世荣华。 风凌霄汉,永御方外!” 卿云隐于暗处,看着那伸手便可以触及天下权柄的人,会心一笑。 她看重的男人,就该如此优秀。 今日之后,他们将远离这片荆棘之地,永远忘记这里。 她,只能赢! 君潋威严肃穆地看着这些或许并不是心悦诚服的臣子,淡淡地抬了抬手,语气冷漠地开口道: “众卿请起!” “本君今日承先君之遗照,身负君武一族的血脉传承,走到了这个位置。” “但本君意不在此,今日继任大典,本君特此宣布一件事!” 这故意卖关子的话,果不其然让位于首位的怀臻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他抬眸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圣君之时,已然微微示意,心中有定论。 他在等待着预料之中的一切发生。 很快,这荣华权势的一切,就将属于他了! 君潋和怀臻看似不经意的对视,仿佛将一切都已经注定。 但已然位于高位的君潋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拉长了声音道: “我,君潋,才疏学浅,修为不足,乃形势所迫,才成为了圣君。” “今日,继任大典之上,我君潋将传位于有能力之人。” “诸君必从!” 此言一出,本该四方惊骇,可无论是站在怀臻那一边的,还是恭从于君潋向婉这一方的,今日这一局势,都已经在意料之中。 怀臻摸住了君潋的脉门,几乎已经笃定一心追求自由的君潋会同意他这个唯一的决定。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相对于与虎谋皮,和尚有情意之人合作或许胜算会大上几分。 就在怀臻目光中隐隐透着期待之时,君潋大手一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君潋将传位于燕飞,望尔等竭力辅佐之!” 燕飞虽然也并不热衷于这个位置,可是身处在这个位置之上,他才可以走到最心爱的人身边,保护他在乎和珍视的人。 所以,哪怕成为整个方外之地、圣君一族自双鸿圣君第一个没有身负圣血传承的继任者,他必须应对来自于各方的压力,他也义无反顾。 燕飞出列单膝下跪,向君潋乃至于惊骇不已的众臣沉声保证道: “燕飞定当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为方外之地开盛世之局!” 燕飞盛装出席,就在此事做得那雷厉风行的君潋就要将手中的印信交付到燕飞手中的时候,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怀臻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大骇,眼神阴蛰地看向了如此行事的人,挥手间一道如火一般赤红色的光芒便打断了君潋即将开始的禅位仪式,他终于忍不住怒道: “圣君,您怎么能出尔反尔?竟然将圣君之位禅让给燕飞?” “他只是君武一族的旁系,身份卑微,难以难当大任!” 怀臻自然要跳出来阻止,因为这样的变故已经让他的心有些发乱了。 他自认为完全掌握了君潋的心思,将如今的一切牢牢把握在手中。 可他终究是没有真正看透君潋,对于曾经纵横天下、翻云覆雨间便搅动风云的君潋而言—— 他的确是狂傲恣意、足够率性而为的。 可心底该秉承的底线,他还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所以,今天会发生这一切,完全是君潋该为之事。 但对于怀臻而言,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怀臻的质疑,让很多遵从他这一方的人当即便先后提出了质疑。 原本寂静肃穆的祭坛之前,此起彼伏的质疑窃窃私语声顿然让场面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君潋丝毫不为怀臻的厉声斥责和动手动容,他袖袍微挥,刹那间极为强悍的力量便与其对轰了过去,怒叱道: “怀臻大人这是干什么?本君的旨意你莫不是也要违背?” “这方外之地如此之大,无奇不有,你怀臻难道想要犯上作乱、取而代之?” “圣君继任仪式之上,你公然对本君动手,意欲何为?” 君潋行事大胆,说话也十分硬气,这斥责之口吻,更是威势齐振,他俯视着先前向他叩首的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道: “燕飞,乃君武一族的血脉,更是为先圣君所看重,天赋异禀且辅佐尽心,定当承担起其重任。” “历代圣君皆因血脉而继任,本君在此对其功过不做评论,但圣血之力并不决定一切,为君者当能力和雄心兼顾。” “今日本君便开一先河,燕飞他会用实力证明他能够承担起方外之地圣君之任。” “今日圣君之印信,本君便传予燕飞!” 君潋一语既出,根本不留给下面众臣开口的机会,但被逼到这种地步的怀臻此刻已经完全因为君潋的举动而接近崩溃。 他平静不下去了! 原本早就确定好的一切推论完全被推翻,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容忍燕飞就此成为圣君。 最重要的是,一旦这件事真的板上钉钉,那么他就算是想要再次夺权,恐怕只会更加难上加难。 所以,在今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的时刻,无论预料的是否发生改变,他安排的所有,都只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君潋的决定,很是猝不及防,对于怀臻而言宛若定时炸弹,故而还没有等到顽固份子做出反应,怀臻这心急如焚之下也就无法再淡定如初下去了。 他,很明白,君潋留有后手。 这一切,都是一场局。 但纵然如此,他也不能龟缩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那样,他所有的势力都会被削弱,若燕飞掌权,那他依旧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君潋既然敢布下此局,那么就不可能让他有其他的选择。 毫无退路可走,他只能放手一搏。 君潋临阵倒戈,确实让怀臻有些措手不及,但上一任圣君已死,对于尚且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君潋而言,他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故而怀臻轻蔑一笑,面对着如此不信守承诺的背叛者,耻笑道: “君潋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诱骗于我,如今竟然还将圣君之位传给了燕飞,当真是耍得一手的阴谋诡计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和我怀臻作对,那你就君潋便真的死到临头了。” “既然圣君之位可以让,不如也让我怀臻来坐上一坐?” 此话一出,叛逆之心昭然若揭。 随着怀臻一语落下,他当即抽出长剑凝聚了全部的力量对着破空而来,随着他脚踩虚空发动攻击,这原本埋伏在周遭的黑甲勇士也骤然间破出,早已经野心勃勃的怀臻终于不再掩藏真实的面目,直接下令道: “所有不尊我怀臻者,杀!”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而已经开始动手的怀臻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君潋。 因为现在的他很清楚,此次叛乱,若是他能够亲自斩杀身负圣血传承的圣君,那么他便能够动摇自双鸿圣君离世后靠着圣血血脉奠定的整个方外之地独尊之位的君武一族。 他靠着武力夺取的权力,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质疑。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今日所为,定论究竟如何,都在此一举! 所有对君武一族的地位都有着不满的家族都参与了叛乱,故而本就准备和向婉和燕飞一战的怀臻自然也是倾巢而出。 三大家族的九位长老很快对视一眼,向着君潋逼近,纵然仍然对圣血血脉心存忌惮,但依旧是拼劲了权力来势汹汹准备放手一搏。 向婉眼看着那九位实力已经到达巅峰的长老威逼而来,同样是早有准备,玉手微扬,当即便召唤出来了直属于前任圣君的执事团,下令让其拦下了那些家伙的步伐。 使命守卫圣宫的执事团隶属于圣君亲卫军的暗卫,实力强悍,且对圣君忠心不二,前任圣君已去,他们亦要守护新新一任圣君。 千百年来,他们都不曾退缩分毫。 如今也绝不会! 第187章 诛杀怀臻! 在属于圣君的亲卫军和执事团对上埋伏在这里的黑甲军之时,素来温婉端庄的大方的圣女也在这一场大战正式拉开帷幕之后展现出来了真正的自己,她蓝色的衣袍在力量交错之中猎猎作响,一柄同样是通体冰蓝色的古琴执于手中。 在杀戮盛行,本该神圣的地方如今血流成河之时,她立于神圣的祭坛之上,宛若神祗,如玉一般手指轻动,刹那间掺杂着金光的琴音便化作一道道利刃,对着所有近前的黑甲卫攻击而去。 弹指间,便足以让数十人灰飞烟灭。 毫不留情,绝对的杀伐果断。 这才是曾经和圣君比肩而立的圣后该有的样子! 向婉为首,在其琴音之下,本就实力强悍的执事团几乎所向披靡。 向婉并不去支援君潋,分工合作的他们都在给予着彼此最大的信任。 燕飞和君潋对上了完全爆发状态的怀臻,在交战之中,那汹涌澎湃的力量漩涡顿起,波荡而开,落在战场之上,又是掀起巨响。 怀臻的实力已经接近仙人该有的地步,这些年来的苦心孤诣,让他修炼到了一种旁人无可匹敌的境界。 他素来高傲,在获得了那样强悍的力量之后自然不甘心屈居于人下。 他无比渴望去如当年一统整个方外之地的双鸿圣君一样,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番不世伟业。 可前任圣君手腕太过强横,虽然已经年迈,但依旧掌握着绝对的政权,他没办法公然反叛获得成功。 隐忍蛰伏如此之久,终于到了他一展身手的时候。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竭尽全力! 怀臻实力碾压几乎方外之地的所有人,燕飞虽然也是英才,但和不过是刚刚接触灵力还无法完全掌控身体力量的君潋就算是联合起来,也不过是能够堪堪应付这个反叛者。 几百招下来,原本想要速战速决的怀臻还是在君潋这里啃到了硬骨头。 他所有的希望,就此落空。 哪怕心有不甘,但败势已显。 最重要的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全套,在重重埋伏之下,怀臻还是先失去了先机。 战斗依旧在持续,遍地鲜血,满目疮痍。 卿云立于圣坛西北方的阁楼之上,目之所见,不免有些怅惘和惋惜。 霸权功业,都是这层层血泪枯骨堆砌出来的。 残忍而又冷酷。 战局很是激烈,血流成河,一地狼藉。 卿云眸中光彩夺目,她不曾露面,但目光都在正在战斗的君潋身上。 看着君潋身上的鲜血顺着一道道伤口落下,卿云攥紧了拳头,薄唇微抿,眼神之中已完全都是杀意。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手,甚至掩藏了自己全部的气息不能流露出半点的踪迹。 因为,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绝佳的时机。 一个可以一击必中的机会。 埋伏,自然要争取做到出其不意。 她,要忍! 怀臻眼看着因为君潋的倒戈自己落入败局之中,眼底掠过急切,余光扫过战场,心中更加一惊,眸中寒光大盛。 到了这一刻,他真的明白,若是他不能解决君潋,那么一切都将彻底完蛋。 他筹谋数十年的计划,将会就此终结,一败涂地! 成败,在此一举。 怀臻退开了两步,看着和自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君潋与燕飞,冷漠一笑,眼中疯狂无比,双手掐诀,眉心血色点缀,怒道: “以吾之血,绝杀!” 刹那间,怀臻手中灵力掺杂了血色之力,如滔天巨浪,压抑着天空光芒,骤然间冲着君潋和燕飞而来! “轰!” 君潋并不畏惧这样的攻击,战斗如此之久,身上伤口不少,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度,在燕飞辅助攻击之时,他快步上前,双手合掌,眸中猩红遍布,如狂血一般的力量刹那间就随着经脉暴涨全身,直接充盈在掌心,对击而去。 “轰!” 圣血之力爆发,对上怀臻的攻击,倒也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而随着这强悍的攻击,余波再次荡漾而起,化作无数道利刃,向着战场飞奔而去。 当这一场攻击进行当中之时,燕飞同样和君潋相视一眼,从上一掌对着怀臻的脑袋劈下! 燕飞偷袭,危机一触即发! 怀臻眯了眯那狠厉至极的眼睛,冷笑一声,撤去了对君潋的攻击,飞身而上,血色炙焰由其掌心而出,对击而中。 “呼哧!” 血色炙焰本就是怀臻的本命火焰,如今随之而出,消耗甚大,自然威力十足。 似乎看透了君潋和燕飞的计谋,在这一次的反击之中,就连燕飞都有些无法应付这血色火焰,整条手臂都染上火焰,那青俊的公子都忍不住吃痛,被迫撤出了攻击,再次后退数布。 怀臻瞥了一眼皱眉忍受着极大痛苦的燕飞,面带讥讽,嗤之以鼻道: “不过如此,燕飞,就你个实力,还想做圣君,你有什么能耐镇住且统率整个方外之地?” “今日你们二人,我便让让你们付出代价!” 怀臻占了先机,如今倨傲至极,冷哼一声,瞧向已经在蓄力准备着下一次攻击的君潋,直接宣称道: “圣血传承又如何,终究还是要败于我之手。” “你们,今日都去死吧!” 怀臻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他一心只想除去眼前这两个关键人物。 以他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后退分毫。 宁愿为自己的野心战死,他也不会投降后退。 而今,只要他能够杀掉燕飞和君潋这两个碍事的家伙,那么便能够转败为胜。 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怀臻言毕,也不再管四大家族的兵将究竟战况如何,只是抬起了鲜血淋漓的手,任由那殷红的血一滴滴地落下,将其涂在了那锋利的长剑上,带着几乎是视死如归的眼神刹那间看向可恨的两人,炙热火焰与全部力量凝结,直插入云霄,从天地之间汲取着汹涌磅礴的力量,足以撼动一切,破空而起! “轰隆隆!” “轰隆隆!” “……” 长剑引漫天阴云,惊雷密布,闪光宛若雷霆之击,对着君潋和燕飞劈下! 引天地之力,斩世俗之人。 怀臻衣袍飞扬,漠然而视看着杀戮而起的这一切,唇角微抿,下了宣判之语,将所有杀意吐露而出: “天·诛!” 君潋与燕飞同样是抬手凝聚灵力去挡,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没有人敢放松半分心神,皆是凝神聚力,应对着这几乎必杀之招。 引天之力,势必源源不断而来。 纵然君潋的血脉强悍可以让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但面对着绝对的力量,他短时间依旧不能够轻易突破。 “嘭!” “嘭!” “……” 又是一波无比暴露血腥的战斗,怀臻的术法已经接近至臻之境,就连一直旁观着这一切的卿云都忍不住为苦苦应付的君潋捏了一把汗。 平衡之局就要打破,很快那怀臻就要占据上风。 卿云虽然一颗心因为君潋的安危提到了嗓子眼,但她依旧压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不敢流露出半分气息。 她并非想看着这些人牺牲,但她要做的,是更加重要甚至于直接改变战局的事。 她必须沉住气,等待那个最重要的机会到来。 怀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引天地之间的能力进行攻击,这样的震撼力量几乎瞬间便打了个君潋和燕飞措手不及。 战斗依旧在持续,怀臻终于看到了希望,他轻蔑一笑,不管嘴角不可抑制渗出的鲜血,左手血炙火焰如点滴零星,顿然间挥散到还在战斗的燕飞和君潋身上。 “轰!” “轰!” “……” 无数道攻击,迫使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燕飞和君潋再次后退,眼看着那血色火焰铺天盖地涌卷过来,就连向婉那样温婉娴静的人都颤着声音开口惊呼道: “燕飞!” 就在怀臻洋洋得意一切如他所料,那无法抵挡的火焰即将吞噬燕飞和君潋之时,一直埋伏在暗处的卿云终于发动了攻击,素指微动,拉动了那无声的弦。 刹那间,一只纯黑色的羽箭带着卿云凝聚出全部的灵力,破空划过一抹痕迹,宛若流光飞羽,直击向完全以为胜券在握的怀臻。 “嗤!” 就在怀臻终于要获得胜利之时,那一只黑色的羽箭带着他无法阻挡甚至于也没有躲开的力量没入了他的后心。 “啊!” 巨大的痛苦翻江倒海而来,怀臻被这样的突然袭击打得几乎落花流水,他手中所有的灵力刹那间便被迫停滞了去,那双不甘中透着愤恨的眼睛移向卿云所在的方外,喃喃道: “竟然——” “竟然是你!” 立于虚空之中的长剑刹那间落下,如他坠落的身形一样,再也捡不起任何的希望。 卿云飞身而出,脚踩虚空,素手微扬,指尖赤红色的力量涌现而起,薄唇微启,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狂傲恣意地开口道: “红莲业火,灭!” 随着卿云这一语落下,紧接着原本插在怀臻后心的羽箭便瞬间燃烧而起,如地狱血莲一样的火光顿然间淹没了也算是有着雄心壮志的怀臻身形。 灭之箭与红莲业火相加,足以让怀臻瞬间连带着身体和灵魂都灰飞烟灭! 第188章 尘埃落定! 这是实力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卿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招制敌的方法。 适当地示弱,在关键时候趁其不备搞突然袭击,直接一击必杀。 怀臻死也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卿云,如今竟然就那样轻易地结束了他的幻想与美梦。 真真正正地死无葬身之地! 卿云完美解决了这个叛逆者,当即对君潋使了个眼神,目光灼灼生辉地招了招手,快速掠至心爱之人身前,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合作愉快!” “阿潋,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了!” 君潋点了点头,会心一笑,此前所有阴霾,在这一刻悉数散尽。 当所有危机就此迎刃而解,那么从今之后,他们便再不用担心什么了。 他们很快就可以真正地得到自由了! 君潋眸中染上丝丝缕缕的喜悦,而卿云眼看着孤身诱敌深入的他身上伤口都在渗血,不免眼眸之中又掠过几抹疼惜,不自觉地开始施加治愈术为心爱之人疗伤起来。 她虽然耗费了心力制作了那灭之箭,可终究只是调养调养灵力便能够恢复。 可君潋刚刚为了困住那怀臻放松他警惕心,实在是付出了太多代价。 但幸而,他们赢了。 从今以后,无人可再阻挡他们在一起。 从今以后,他们将夫妇一体,哪怕岁月混沌,山河永寂,他们也将不离不弃,共赴鸿蒙。 君潋俯瞰着因为怀臻身死已经呈出败退之局的黑甲军,目光氤氲着冷意,大手一挥,刹那间便是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贯彻而下,直接飞击而去,雄浑沉重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叛乱之臣怀臻已死,尔等还不迷途知返?放下武器,本君可以网开一面!” “若是负隅顽抗,那便是如他一样的下场,魂飞魄散!” 君潋一出手,当即便是震天动地的攻击,虽然不至于死伤无数,但黑甲军顿然间变得人仰马翻起来。 燕飞抓住时机,自然也不会作壁上观,飞身至向婉身边,合力而起,瞬时便倾注所有力量发动了轰然一击。 向婉一人便能阻挡这六大长老的步伐,如今能够和燕飞联手共同抗敌,这数十年的默契早就让他们二人拥有与这些老家伙一战之力。 又是一阵翻天动地的攻击,那九位长老在绝对的实力攻击之下,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得生疼,只得双双退开,不敢再战。 直此叛乱失败之时,他们与其为已经神死神灭的怀臻殉葬,不妨退上一退。 毕竟,他们还有退路可言! 燕飞虽然也受了伤,但却根本不影响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同样是凝视着这些心已经在动摇的叛乱贼子,冷声宣判道: “尔等若是负隅顽抗,那么下场便如怀臻一样身死魂灭!” “本君今日承诺,若尔等拥护新政,便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否则一律按谋逆叛乱处理!” 燕飞处事能力果敢,绝不低于君潋之下,此话一出,眼看着怀臻大势已去,反叛之军已经无力回天,这四大家族的长老也不敢再抵抗下去,为求自保,当即便各自收手下跪道: “臣等拜见新君!” “臣等拜见新君!” “臣等拜见新君!” …… 四大家族的人,燕飞不能够真的赶尽杀绝,否则整个方外之地局势只会动荡到无法预估。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给这些不过是墙头草的家伙一个台阶,才是他成为新君之后首先应该做的事情。 拉拢人心! 所有叛乱之臣若非是怀臻的死士,此刻都不再继续作死下去,在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抵抗。 血流成河之中,这一场惊天动地、无比残酷的战争终于结束。 一地血腥,天边却已放晴。 君潋和卿云双双握住了彼此的手,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变得轻松起来。 从今以后,无论面临什么艰难,他们将再不分离! …… 方外之地景德元年八月初三,怀臻等人发动叛乱,被当任圣君君潋与诸战士剿灭。 后君潋传圣子之位于燕飞,在圣后向婉的辅佐之下,圣君燕飞励精图治,一改乱局之象,成为方外之地历史上难得明君圣主。 而他的功绩,也足以证明圣血传承再不是衡量君位的唯一标准。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怀臻叛乱三日后,休整之后的卿云和君潋终于选择了告别。 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方外之地海水滔滔,拍打着沙石。 卿云立于这大海之边,看着前来相送的向婉和燕飞,扬唇一笑,真心祝福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你们二人通力协作,这方外之地定能安稳无虞。” 君潋同样是点头示意,难得一笑,极为认同卿云所言,道: “这方外之地的未来,以后便要靠你们二人了。” “我君潋对祖父当日之诺,也要靠你们才能实现了。” “不论如何,多谢!” 君潋行事妥帖,如今大权已交,他无意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便直接选择了告辞和离去。 而向婉也是真心为如今的一切感到高兴,黛眉含情,盈盈一拜道: “方外之地的守护,我们定然会不遗余力。” “虽然我们违背了圣君的意愿,但我相信,如今的一切,也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很幸福。” 卿云对于这个非常合乎心意的答案非常赞同,当即打了个响指,轻笑着开口道: “是啊,幸福就足够了!” “向婉,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修复了我的灵魂,以后你若有事,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卿云和前来送别的两人并不亲近,一起并肩作战的情意说完了之后,她很快便告辞道: “大雍诸事繁杂,行了,我们回去了,那里才是我们的天地。” “再见!” 卿云握着那块真真是帮了她大忙的破风令,在与向婉和燕飞告别之后,紧紧地握着君潋的手,离开了这片他们曾经留下过浓墨重彩的地方。 因为,他们只是过客,不属于这里。 圣血传承,不能留在此处。 向婉和燕飞十指紧扣,看着曾经搅动整个方外之地风云的二人离去,相视一笑,心怀爱意,带着希望重新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一切。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沧州。 君潋和卿云从方外之地离去还是先落脚在了这个曾经让他们生离死别饱含泪水和热血的土地,毕竟靠着传送符回归大雍京都,还是需要一段距离的。 半年时间已过,如今的天下,在大变之后,重新回归了稳定之中。 在卿云醒来之后,君潋便将他知道的大雍的一切都悉数告诉了她。 那时卿云听着曾经那般在乎她的人为他伤心难过,也不免也有些伤怀。 如今终于能够归来,她自然是要先回去看看她的阿娘,乾耀还有西菱。 虽然来到大雍时日不长,但这里的一切却让她真正感受到了俗世的温暖和幸福。 纵然前世为修仙者,她却再也不愿孤身一人游走于世间。 过去的已然都已经过去了,未来热闹繁华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沧州城恢复了和平之后,在这里的百姓努力之下,亦变得更加繁荣起来。 卿云和君潋手挽着手入了城,看着街边小商小贩往来于市,听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只觉得当初曾经自己所做的一切,如今都是值得的。 虽然她没有舍自己为天下人而牺牲的精神,可如今的幸福安宁、平淡闲适,又何尝不是每一个平凡人想要的呢? 君潋面容出众,白发更加惹人注意,卿云倒是前脚刚进了城,后面就给拿着他口袋的钱给他买了个斗篷戴戴,惹得甚是腹黑傲娇的人都不免搂住某人的腰肢探问道: “小云儿,你这莫不是怕我被人觊觎了?” 小茶楼之中,卿云扑哧一笑,点了点君潋的眉心,长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那可不是,这赶路这么累,若是你再被人抢走了,我岂不是寂寞死了?” 君潋听得这话,眸中笑意更深,茶楼包间之中,他自然不必顾忌其他人,当即欺身而上,戏谑道: “是吗,小云儿,既然你如此寂寞,那不妨让为夫好好陪上一陪?” 卿云就知道男人一旦惹了就摘不掉,不过心神紧张了那么久,她自然也想放松,眼前自然是心爱之人,她便不会放弃主动权,当即反手搂住了君潋的脖颈,吟吟一笑道: “好啊,那就陪陪呗~” “阿潋~” 一语落下,卿云便吻上了君潋的唇瓣,炙热的气氛瞬间而起,君潋很快掌握了主动权,半推半就地将二人上下的衣衫全部都退了去。 暧昧旖旎,热烈情深。 激吻过后,卿云眸中含情,看着面前那孤傲却又时时刻刻能够令她心动的男人,突然间正经地开口道: “阿潋,你可莫忘了,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大婚哦~” 被这样的要求打断,君潋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温柔抚摸着卿云白皙细腻的脸颊,宠溺地回答道: “好,小云儿要的,我都会给~” …… 第189章 重回大雍! 大雍,京都,靖安侯府。 这一日,端的是阳光明媚,微风轻轻吹来,让秋日的天气,都变得亮眼起来, 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有一身穿玄色衣袍的少年,正支起手肘有些犯愁地看着那石桌上累积起来的奏折,心中很是惆怅。 若是细细看去,少年手中的毛笔还在滴着墨水汁,落在白皙的纸张上,溅起来无数的墨点。 一别半年,到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这奏折堆积成山,真真是让他头大。 “蓝儿,拿一杯冰淇淋过来!” 随着这一声落下,原本就候在不远处的年轻侍女刚刚应声,便已然去办了。 乾耀真真是无心看这一大摞的公文,这半年来整个大雍鸡毛蒜皮的事情外加日月灵宗的事情加在一起,几乎要让他脑子成浆糊。 他这逍遥派,硬生生地过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累都要累死了! 乾耀扣着着毛笔尖,眼皮子上下打战,眼角余光扫过那和自己比肩的还未处理的公文,不免又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摸了摸手边的浓茶,又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才将这翻涌而起的睡意给压了过去。 眼看着这燥热加困倦愈发严重,乾耀真真是又忍不住唤道: “蓝儿,东西准备好了吗?” 乾耀这催促之下,突然间那放置在茶盏之中的冰淇淋竟直直地东北方向飞了过来,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 乾耀只觉得浑身上下一激灵,因为困倦导致自己的敏锐度如此下降,他不免心神大震,然而就在他戒备的一瞬间,熟悉却又清亮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几分戏谑远远而来: “乾耀,你这都困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干活呢?” 原本已经准备好进攻的乾耀袖中的飞刀都要刹那间射出了,可是抬眸的一瞬间,他看着那双灿烂耀眼却又无比熟悉的眼睛,心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握紧了拳头,不敢置信地开口道: “你,你是——” 卿云坐在这靖安侯府的墙头上,一袭飒爽英姿的红衣,长发飘飘,大眼睛水灵灵的,漫不经心地晃悠着小腿,在狂傲不羁的同时又添了几分的古灵精怪。 听着乾耀这略微有些迟疑还不确定的回答,不免有些不悦地耸了耸肩,冲着因为自己大变模样不敢确认的乾耀挤了挤眼睛,吟吟一笑道: “乾耀,这才半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我这可是一回来就过来看你来了,你这可是有点不顾情面哦~” 乾耀一听这口气,当即便确认了卿云,三下五除二地冲上前,对着样貌大变的卿云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不免惊喜万分地开口道: “卿云,真的是你!” “天啊,你这是又借尸还魂了?呀,这回也是个美人坯子啊,卿云你这运气不错嘛!” 乾耀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这差点都要上院墙了,卿云看着这架势实在是有些大,不免在戏谑声中跳了下来,挑眉瞧着许久未见的人,轻轻一笑道: “还行吧,用着挺好的,怎么,乾耀你也想换个身体玩玩?” 卿云用如此冷静的眼神说着这煞是有些恐怖的话,真真是让乘兴而来的乾耀打了个冷颤,他扁扁嘴,直接摇了摇头,缩了缩脖子,道: “切,本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呢,喏,托卿云你的福,我这给小皇帝打工打得都快累死了!” 乾耀这顶着一双熊猫眼,往日那潇洒得意的风范不再,一身黑袍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风采。 如今见着卿云回来了,自然不肯放弃摆礼吐槽的机会,道: “卿云啊卿云,遥想当年,我这可是万花丛中不沾身,无比得逍遥自在啊!” “一着不慎承了个诺,结果事情就变成了这个狗样子,不仅事事必躬亲,就连这批改公文都不能假手于人,忙到够呛,累得要死。” “也不知道谁那么喜欢当这掌权者,整天殚精竭虑的,脑细胞都累死了,难怪活不长久呢!” 话到这里微微停滞了片刻,一脸兴奋的乾耀似乎终于想起来询问某人的下落,不免又拖长了声音,贼溜溜地瞧了瞧旁边的场景,探头探脑地开口道: “不过,卿云,你这一个人回来的?我怎么没有瞧见君潋那个家伙啊?” “这一大摊子事管得真是让我够够得了,他当初一挥挥衣袖就跑了,我这可是看在卿云你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他的请求,如今他这回来,重任可是不能都我一人挑不是?” 乾耀虽然从见到卿云的那一瞬间就用的戏谑玩笑的口吻,可这半年来他心中的痛苦,并不比君潋少上半点。 不仅要面对卿云离去的事实,心中对那渺茫的希望惴惴不安,更加要劳心劳力强打起精神去应付饱经战乱又逢实施新政的大雍这烂摊子。 这日日煎熬,如今终于等到了他满心希望的那一天。 实在是上天对他最大的垂怜。 虽然嘴上叫苦不迭,可乾耀心中却欢喜不已。 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事实也证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好! 乾耀这憔悴的样子,卿云看在眼里,感动自然也在心中,她含笑凝视着依旧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的少年,以半带开玩笑的口吻道: “阿潋进宫了,他没事,方外之地的一切也都和平解决了,不必担心。” “而且我们两个人叙旧,他怕是会吃醋呢,所以我就让他先去见见小皇帝了!” 乾耀一听这话,黑眼珠滴溜溜得乱转,几多狡黠涌现而出,这白净的手指微动,当即便痞痞一笑道: “那正好,趁着君潋不在,我也要放肆放肆不是?” “今日这醋,他君潋这光明正大怕是吃不了了呢!” 这话中深意卿云还没有搞明白,下一秒乾耀便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她。 很紧,很令人错愕。 明明上一秒还是在开玩笑的口吻,下一秒那平日里没有正经之色的少年竟然真的完全动了情,用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道: “卿云,谢谢你,谢谢你还能回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轻易就死了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些日子,我很想你,半年前的无能为力,至今让我难以忘怀,午夜梦回,我每每都难以入睡。” “因为,我保护不了我最珍视的人。” “卿云,你能回来,真好!” 乾耀突然间变得这么煽情,卿云一时间呆在那里,面对着面前几乎不怎么表露内心的少年,她不免觉得更加疼惜,鼻尖都酸了起来。 长篇大论之后,卿云几乎能够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一刻,她亦有些掩饰不住心底涌起的情绪,回抱住了这个真正的朋友,笑着开口道: “乾耀,我说过,会带你回我们的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世界,如今承诺还没有兑现,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乾耀难得煽情一次,卿云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真正的朋友便应该如此,她也同样发自于真心动情地开口道: “乾耀,在这个世界遇到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谢谢你,能够为我付出这么多,若论知己,你当为我卿云心中第一人!” 乾耀和卿云之间的感情和纯粹,君潋当然也不会想多。 这两个素来爱说爱笑的人变得如此情意绵绵起来,倒还真是让彼此都不适应起来。 这乾耀流露出如此脆弱和伤怀的一面之后,松开了卿云的怀抱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免又转了身,打了个哈欠道: “啊,好困,既然卿云你们都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补个觉了哈!” “这些天本少可真是累得不轻,再不睡觉可就要猝死了!” 乾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生怕等会卿云又问抓住这个不放说他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似的,本就已经安心了,便直接准备跑路。 这认真过后也好意思再攀谈,落荒而逃的背影看得卿云都忍不住哑然失笑,她摸了摸鼻子,倒也不阻止,反而冲着某人的背影叫喊道: “嘿,陆小侯爷,今晚八点,我们要在天下第一楼聚餐,你可一定要来哦~” 乾耀这都快躲进房间里了,听到卿云这追来的声音,又不能不理,只好回应道: “知道了!” 卿云还是头一次见乾耀跑的如此飞快,这走到石桌上厚厚随意翻了翻大半都已经认真批改过的公文,心中的感动又深了许多。 能让乾耀这个急性子的人如此这种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了。 这半年来,他是真的辛苦了。 如今她回来了虽然不打算多管大雍朝政之事,可分忧一二倒也不难。 见了乾耀之后,她也该回宫瞧瞧看了。 君潋和小皇帝的相逢,应当也很顺利,只是不知坤宁宫中的她们,是否还好。 在这个世界上,西菱和阿娘,都是她珍视之人。 当初一念之差,她自私地选择了离去,想来让不知缘由的她们心中也很不好受吧! 如今她回来了,也该去见见她们了…… 未来,只会更好! 第190章 亲人重逢! 大雍,坤宁宫。 明明阳光明媚,但这里却空寂阴沉得可怕。 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不见半分喜庆之意,只有一眼望去的沉闷和苦涩。 小园之中,灿烂的阳光之下,有一身穿白色素衣的少女正踏步在宝龙之中,手中不可琢磨的力量微微溢出,莲步微移,院内丛木在无形的光刃下瞬间被劈得七零八落,那本是娇弱纯真的少女,此刻却一举一动都透着冷寂和凌厉。 自从卿云死讯传来之后,西菱就开始了没日没夜得练功模式,她怎么也无法接受那个将自己带向光明的人就那样离去。 她最敬最爱的师父,就那样突兀地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无法接受。 她后悔,后悔没能拼尽一切保护她发誓要守护的人。 因为她不够强大,所以才会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自己。 满腔的悲愤无处可以宣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师父教给她的一切都好好练习下去。 她要变强。 因为她无法原谅自己,这是她唯一可以排解痛苦的方式。 若是仔细看去,和满眼黑眼圈的乾耀比,西菱脸上的憔悴同样不少半点。 那张本来如花似玉的面容,此刻已然黯淡无光,就连那一双曾经无比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只剩下孤寂和落寞。 她无法忘记自己的无能。 哪怕过了半年之久,她依旧无法摆脱翻涌在心中的痛苦。 曾经的幸福甜蜜时光永远成为回忆,记忆中那个让她无比敬仰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不仅她如此,就连叶夫人如今也都因为无法接受这个噩耗而卧病在床了。 师父的离去,已然成为了她们心中永远的痛。 她是那样灿烂夺目,惊艳于世人,可那一切都成为了过往。 直到今时今刻,她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宛若天神的一样厉害的人永远地离去了…… 愈是这样想,西菱心中刻骨铭心的痛便更深,手中的剑招也就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周遭落叶翻飞,那一道张扬恣意的身影舞动着,拼命地将心中铭刻的剑招一一画出。 眼看着西菱的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就要从半空之中栽倒下去,也就在那一刻,一双温暖的臂膀顿然间揽住了她的臂膀,将她安安稳稳地带了下去,紧接着温暖而又带着三分戏谑温暖的声音响在耳畔: “西菱小丫头,你这样拼命,可是让我很心疼,你知道吗?” 一句熟悉的话,一双温暖的手,顿然间让心神戒备的西菱大喜过望地抬眸看去,但眸中倒映出卿云那张已经大变模样的脸时,她又不自觉地添了几分的落寞,不敢置信地迟疑道: “您,您是——” 师父? 最后来两个字心中惴惴不安的西菱没有敢再说下去,她怕仅存的一点希望会随着这个猝不及防出现在这里的女子全部落空。 可哪怕知道那个答案是微乎其微的存在,可西菱还是还幻想着就是师父回来了。 那灿烂夺目的眼神和狂傲自信的气质,就连说话的口吻和语气都和师父一模一样。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 卿云瞧着那用带着期许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西菱,大致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心中细微表情的变化,故而亲昵地弹了弹还在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归来的小丫头的脑袋,付之一笑道: “小西菱啊,我还能是谁啊,我就是你那个天下无敌的师父啊!” “我没死,我换了个身体回来了,回来看我家小西菱,这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还要给她做师父呢!” 卿云这些话一出,让刚刚还心存侥幸的西菱瞬间就面露喜色,虽然依旧惊讶但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了这一番话。 因为,没有人会这样随意地呼唤她为“小西菱”,没有人会用这样亲切的口吻和态度和她谈笑。 那种关怀和心疼,是发自于真心的。 那笑容,真诚而又灿烂。 她记得她的眼神、她的神态、她的语气,她的一切。一点一滴,除了样貌,其他的半分都不曾改变。 在欢喜到都快跳起来的时刻,西菱紧紧地握住了卿云的手,将心心念念了太久的人直接拥入了怀中。 “师,师父,你回来,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好开心啊,这天底下没有比这件事更让我欢欣鼓舞的了!” “我,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师父——” 卿云听着这动情的话,心中更是一酸,能够明显感觉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西菱眼中温热的泪水,她反手抱住了其实很脆弱的小丫头,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轻轻地开口安慰道: “嗯,能够重新见到我家的小西菱,我也很开心,这些日子,我也很想我家的小西菱。” “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都会幸福的!” 西菱心中欢呼雀跃,若非是因为抱着卿云,估计都要手舞足蹈了。 在卿云这个师父面前,她依旧是孩子心性,毫不考虑便开口恳求道: “师父,你再也不要走了,西菱真的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您就再次消失不见了。” “我还要跟着您学更多的武功,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呢!” 西菱的话里隐隐有哭腔,眼看着她这抱着自己不肯撒手,卿云也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如此心性的小丫头,非常认真地开口保证道: “好好好,小西菱,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离开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和西菱叙旧了之后,卿云心中还挂念着另外一个人,自然便又开口道: “好了,小西菱,我都答应你了,你也该放开我了吧?” “阿娘还好吗,我还要去看看她——”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西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西厢房之中的门便退开了去,那憔悴不堪的人顶着无比苍老的面容,遥遥地朝着卿云开口道: “卿云,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西菱很有眼色地松开了卿云,下一秒同样是忍不住潸然泪下的卿云便掠上前,紧紧地拥住了那个真心关怀自己的女子,以无比确定的口吻的回答道: “是我,阿娘,我回来了。” 这句安虞盼了太久的话终于响起,仅仅半年便苍老太多的安虞亦是忍不住涕泪纵横起来。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己女儿身体中的人不是她的孩子。 可是后来敞开心扉之后,她便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去关怀、去依赖。 她一直相信,那个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给自己希望和光芒不会就那样离去。 半年了,她每一天都将希望缩减半分,直到摇摇欲坠,再也经不起任何思念。 可,哪怕渺茫,如今,她还是等到了! 即便容貌改变,她也无条件地相信—— 她便是自己的女儿! 安虞喜极而泣,抱着即便模样大变却依旧能够回来相认自己的卿云,兴奋地开口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卿云,阿娘真的很想你,很想……” 卿云是真的将安虞当做母亲来看待的,如今见安虞为自己这样伤怀不已,她更是感同身受,不免眼含泪意,动情地开口道: “阿娘,一切都过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我回来了,我用崭新的面貌重新回来了。” “我会幸福地活下去,而你们也会如此!”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西菱探头过来,如此值得庆祝的时刻,自然不适合再流泪,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笑语吟吟地开口提议道: “师父,夫人,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也该好好庆祝一下不是?” “不如出去一起吃个饭,举杯共饮一番?” 西菱这小心思卿云一看就能明白,这好消息已经传达完了,她本就也有这样的安排,当即便点头赞同道: “这饭,自然是要吃的,不过还是晚上吧,到时候我邀请大家一起聚一聚。今天中午阿娘不妨给我做个小菜,我可是很想吃呢!” 安虞的女儿失而复得,实在是太过高兴,听得这话,握住卿云的手,连连开口道: “好,今日卿云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阿娘这许久不做菜,说不定手艺都下降了,卿云可莫要见怪嫌弃哦~” 卿云揽住安虞骨瘦如柴的胳膊,心酸不已,但还是扑哧一笑道: “那就一起去做呗,正好学学,阿娘不用担心,我可是对阿娘你信心满满呢!” 西菱摩拳擦掌,当即也自告奋勇地开口道: “我也去,我也去,夫人可不能缺少我这个小帮手啊!” 一片欢声笑语,在卿云归来之后,这荒凉的院子似乎瞬间便有了生气,变得灿烂辉煌起来。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去和珍视之人一起平淡地生活下去。 哪怕点滴微末小节,却也足以成为感动…… 对于穿越到这里的卿云而言,这便是她此生的幸事。 遇到这一群最亲最爱的人,还能和他们一起度过余生。 即便不修仙,这样的日子,也将不再漫无目的。 因为有他们在,这平淡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灿烂耀眼…… 第191章 大结局 夜,天下第一楼。 顶楼包厢之中,灯火辉煌,美酒佳肴,济济一堂。 卿云看着围坐在这里的君潋、乾耀、安虞、西菱和小皇帝君微,举起酒杯,畅快而又肆意地开口笑道: “今日,这里不分地位尊卑,只为庆祝而来。” “诸位都是我卿云最亲近之人,今日卿云多谢各位的关心。” “如今大雍也算是国泰民安,一切艰难困苦都已经过去,该为之庆贺一番!” “那就干一杯吧?” 卿云今日做东,在座的众人也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在这样欢聚一堂的时刻,他们自然也都起身,举杯共同庆贺。 “哐当!” 酒杯碰撞,带起无数喜悦与热烈。 他们中每一个人,都为今日的和平局面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今,终于胜利了! 虽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热泪盈眶,但真正雨过天晴之后,他们还是在心中觉得无比庆幸。 漫漫长夜,有他们彼此在,便足以! 干杯之后,卿云坐下,并不客套,落落大方地开口笑道: “今日这可是乾耀这个天下第一楼楼主亲自陪酒,怎么着我们也要大快朵颐一番不是?” 众人皆是先后附和,满堂欢笑之声。 乾耀和卿云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虽然边上坐着的就是眉眼清秀的皇帝陛下,但他却并不拘束,笑着开口道: “担心你反正我不缺钱,卿云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不过,你回来了换了个样貌,自然是做不成皇太后了,你可想过以后准备干什么?” 卿云被问到这个问题,当即眉眼含笑,握着手中的筷子,意有所指地看向被她真真是好一番敲诈的乾耀,道: “呀,我记得我貌似是天下第一楼的副楼主呢,怎么,楼主大人莫不是不想要我加盟了?” 卿云如此直白,搞得乾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偌大的黑眼圈,反倒是先做个交易,一副不肯吃亏的样子,道: “有卿云你加盟,那当然是欢迎,不过最近本少实在是太累了,和你交朋友真真是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连经营已久的神秘感都放弃了呢!” “怎么着,卿云你这好男人回来了,也要挑起这大雍的重任不是,我可不想埋头公文堆里了,这天下之大,我还没有逍遥够呢!” 这下卿云还没有回答,君潋便已然斜斜地瞟了一眼那叫苦不迭的人,毫不在意地抢先开口道: “那明尊便去逍遥快活吧,如今本王回来了,当初的约定自然不做数了。” 君潋如此快便答应了,瞧着的确是为他和卿云分了不少忧愁的乾耀,他举杯相敬,很是郑重地又开口道: “这些日子,多谢明尊!” 小皇帝出席这样的场合,君潋已经将大部分情况告知,如今精明的他自然也不会去摆架子,当即也笑着随君潋的酒接着而敬道: “为感谢明尊为大雍的操劳,日月灵宗和整个靖安侯府的支持,今日我也要敬您一杯!” 叔侄两个都是这大雍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这接连敬酒,倒是让乾耀有些受宠若惊了,转了转眸子,笑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卿云眼看着乾耀都如此放开饮酒作乐了,当然也不落后,倒了好大一杯酒,也凑上前轻轻一笑道: “大家都敬酒了,我当然不能少,乾耀,作为我最好的朋友,这些日子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的。” “7这一杯酒,为未来而干!” 乾耀执酒杯而笑,明亮而又耀眼,道: “为未来而干!” 乾耀敬酒之后,众人也都起身,热烈地笑着共同庆祝道: “为未来而干杯!” 从今以后,他们将携手共进,任岁月匆匆,情意绵长…… 大雍景德二年,不知踪迹的摄政王突然回归,与此同时,天下第一楼副楼主云卿小姐强势崛起,就在京都对这二人众说纷纭之时,摄政王君潋竟然公开求婚这位神秘莫测的云卿小姐,三个月后在无数人拭目以待之中这对璧人共结连理。 那大婚之日,正是春暖花开之时,皇帝陛下亲临,百官亦前来祝贺,整个京都有头有脸之人都来了个遍,迎接王妃的花轿在偌大的城中回转了一圈,这金银花铂,近百里的红妆,当真是豪华阵容。 卿云一年内赚了不少钱,再加上君潋这坐拥万千钱财,自然也是要在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之事铺张浪费些,以至于这一场超豪华的婚礼,过了许久被人们提及还是津津乐道,无数姑娘为之向往憧憬。 焕然一新、济济一堂的摄政王府,处处都透着喜悦的气氛。 一身凤冠霞帔的卿云和同样身穿红衣的君潋并肩而立,在众人争相祝贺之中微微弯下了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从今以后,哪怕山河永寂、巨浪滔天,这万千之中,他们夫妻都会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共同面对,不离不弃,直至白首…… 君潋在外敬酒之时,新房之中,卿云懒得独坐,便和打扮得漂漂亮亮西菱一起端着红枣果子,毫不拘礼地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卿云吃得正起劲之时,外面突然间响起了一阵非常熟悉的琴音,悠悠扬扬,动听悦耳,顿然间让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速上前打开了窗子,以红扇遮住了面容,遥遥而望去。 咫尺之远,桃树之下,站着一道颀长而又消瘦的身影。 他有着一双深潭一般的眸子,因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看不见面容,墨发飞扬,白衣如雪,手中抱着一架熟悉的古琴。 卿云在这个时候又见故人,真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哪怕是彼此之间都带着伪装,可她知道,他们能认得出来。 “墨白特以此曲来恭祝云卿小姐成婚!” 一曲终了,白锦年微微躬身,用温和而又真诚的声音开口祝福道。 卿云看着经年未见变得憔悴了许久甚至于完全改头换面的白锦年,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其实从方外之地回来,她是打探过不知所踪的他的消息的。 那个时候,他已然因为自己的死放下了一切,化名为墨白行医天下,济世救人去了。 她也不想和那个曾经给自己添了太多痛苦回忆的人那么快见面,索性也就搁置不谈了。 如今她大婚之日,他如此相贺,自然是已经猜到她还活着。 他玲珑心思,又会灵力,即便是改变样貌,他依旧可以认得出来自己。 她也一样。 彼此相对,卿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只是轻轻地开口说了两个字: “ 多谢!” 遥遥相对之中,白锦年没有上前,只是用染上了喜悦的眸子看着曾经那个让他为之痴狂的人,再次垂首相拜道: “对不起。” 这三个字,白锦年说起来并不沉重,反而有点庆幸。 她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听他的道歉,无论能否获得原谅,他都已经觉得足以。 白锦年的三个字,听得卿云更加情绪复杂,她眼神并不慌乱,也没有憎恶,只是凝视着早已经大变心性回归真正自己的人,摇了摇头,轻轻地开口道: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曾经的我们都有自己执念追逐的东西,如今既然一切都回归了平静,何必还去计较这些?” “就像曾经的黎国太子白锦年已经身死一样,皇太后叶卿云也已经不在了。” “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卿云并不是个大度的人,可是对于白锦年,她却不能狠下心。 因为从始至终,哪怕将自己逼上绝路,他也从未要自己去真的死去。 更何况,在她离去之后,他所受之苦也丝毫不少半点。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用自己的能力弥补着当初犯下的罪过。 过了许久,到了今天,她早已经对当初之事释怀。 卿云不再多言,转身,声音清亮悦耳,浅笑安然: “以后,云卿小姐和神医墨白依旧是朋友!” 一句话,说得让伫立在外面的白锦年刹那间感动涌上心头,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很快回答道: “荣幸之至!” 兜兜转转,当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还能选择原谅自己,何其不易? 他们还能成为朋友,便已然是于他而言最大的幸运。 她好,他便好。 有时候,彼此守望,便已经足够。 尘世喧嚣,但于卿云而言,或许轰轰烈烈些,也没什么不好。 悠悠岁月,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便是生而为人最大的幸福。 从今以后,她与君潋,便夫妇一体,白首不离…… 【全文完】 完结感言:历经许久,终于将卿云的故事写完了,或许有些许不满意之处,但也给了它一个完美的结局。 写文已经三年,能够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挥毫泼墨,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不期待成为大神,但还是很感谢在这个虚幻世界里与你们相遇。 最后,愿读到我文字的小可爱,都能如心中所愿,心存梦想,万事如意! 未来,一起加油~ 云玘 首-发:vpo18.com (woo1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