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背着我有儿子了(np)》 第一章近乡情更怯 在魔都的演出结束后,叶与欢因为疲累和嗓子使用过度,患上了失语症。 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她看着匆忙赶到的经理人,在纸上写下4个字:我要退隐。 刚刚下飞机,还没缓过气来的司徒朗月被这消息震到,惊讶地说:“可是您才41岁,还是事业上升期,下周还有一个约好的节目邀请,您这突然消失,该怎么和粉丝交代?” 叶与欢,出道几十年,累计获得国内外大大小小数个奖项,演唱会开了一轮又一轮,她的磁带常日霸占商店最好的销售位置,已成为盛世娱乐最重要的摇钱树。司徒朗月想象不到,如果对方就这样抛下工作离开,会对公司状态有多大的影响。 叶与欢写完这一行字后便放下笔,一副病弱的样子,在助理的帮扶下喝了口参茶。 司徒朗月看着对方这明摆着不想继续谈话,无奈地叹口气:“姑奶奶您要是下定了心思,我们也都接受。就是您得拿出一份章程给我,不然违约金的事······” 叶与欢在骨瓷茶杯的边沿朝上瞟了她一眼,打住了司徒朗月接下来想说的话。 跟随她多年的助理小林从善如流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与条款,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附加条款对她说:“司徒经理,您可能不知道,叶女士前年续约的时候,在附加条款里有写相关事项。” 司徒朗月一愣,接过这一沓厚厚的文件,看着那行字,眉头一点一点地松开。原来叶女士在续约时,在条款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若工作对她造成了任何身体问题,必须无条件允许她放下全部工作,修养时间上限是5年。 “谢谢提醒,我明白了。今天就不打扰叶女士休息,过几天我再来拜访您。”她把合同还给林助理,向闭目养神的叶与欢鞠躬致谢,转身大步离开。 小林看着司徒朗月离开,等几位保镖关门以后,对着叶与欢说:“老板,都准备好了。” 在司徒朗月匆匆回到分公司处理事情的时候,叶与欢坐上了回家乡的飞机。 她陷在柔软的座椅里,思绪万千。 距离她离开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有点好奇家乡的变化,不知道那里如今是何模样。新闻上看到的样子不如眼见为实。 突然听得有人聊天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发现两个空姐正在角落里拍照。她们一见被当事人发现,兴奋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不好意思,您是叶与欢天后吗?我们两都是您的粉丝,不是有意打扰您的,可不可以和我们合张影?······签个名也行!!” 叶与欢和善地笑了笑,向小林伸手,她熟练地递来两张签名照。 空姐们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还拿到了签名照,高兴地找不着北,感觉到她的疲累,两人鞠了一躬,一起静悄悄地退走。 这点小插曲没有被叶与欢放在心上,她从侧面窗户看出去,刺眼的阳光挣破层层迭迭的白云,在她的侧脸投下睫毛的阴影。林斐瑜以为她还想睡,悄悄地把她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随着飞机下降,云层渐消,突然有翠绿冒头。 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那一方土地,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人啊,年纪大了,多愁善感的时候是增加不少。前些年淡忘的那些青春回忆,又好像是沙滩里被浪花从沙滩里卷出的贝壳,从时光的沙砾中冒头得突兀,每一次浮现在脑中,都让她愈发想念故人。 从机场到她购置的住处还有段距离,需要驾车开一段路。 叶与欢坐在车后座,两侧车窗大开,眼神悠远地看向不远处的山峦。不同于上海,都市的天空永远布满厚重的云霾,被高楼大厦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岚城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清澈透明,无边无际。 林助理怕她着凉,展开围巾轻柔地绕过她的肩膀。突然,叶与欢向她作出了停车的手势。 “停车!” 林助理的吩咐依靠对讲机在保镖中传递,3辆豪车逐渐减速,停在路边一处空地上。这是一条乡村公路,两旁都是农田,环顾前后没有其他人,小林拉开车门,递给老板一件外套。 叶与欢拢了拢新加的大衣,向身边人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跟随。 墨镜一带,秋日的阳光打在身上,温暖地让人想哭。 感受着脚下坚实的马路,看着两旁金黄色的麦田,叶与欢久违地有了踏实的感觉。 在无人可见的角度,她的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微笑。 林斐瑜是这群人里唯一有点了解她的人,理解一些老板的感受,撑着阳伞,默默跟在后方十步远的距离。 在年少时,叶与欢和为数不多的亲戚们决裂,一个人离家出走,踏上前往遥远的魔都的旅行。一别数年,从未回过。她在叶与欢还没出名时就陪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理解一些近乡情怯的心思。 阔别家乡已久,游子终归。 隐约听见叮铃铃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发现原本空荡的马路上出现一骑车的青春少男,他两手张开,笑的极为放肆,从右边掠过。 少男也注意到了她,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差点就控制不住胯下的自行车。叶与欢只见自行车轮子左右一阵摆动,少男双手回到车把上,控制着车在前方不远处掉头,在她面前蹦蹦跳跳地跑来。 他本想再凑近一些辨认,却被保镖架住。 “您是叶与欢对吗?我是您的忠实粉丝!!老师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不得再进一步的少男大喊着。 担心她有危险,几位保镖已然在前方一字排开,留在车附近的另外几人收到对讲机通知,开车过来接她,林斐瑜也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身后带。 叶与欢瞅了他一眼,转身上车。这只不过是又一个粉丝罢了,长得倒不赖。 保镖们直到确认老板进车以后,才放开握住少男肩膀的手。 少男,也就是苏凌,懊丧地盯着她的背影。 从见到偶像的惊喜中回过神,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惊扰了对方,自己的莽撞······把她吓跑了! 看着汽车逐渐驶远,他甩了甩头,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远远地缀在车的后方。 第二章久别重逢 叶与欢找人帮忙购置的房产位于小城相对偏僻的角落,靠近农田,最近的人家也住在十里之外。 来到普普通通的一处小院门外,她上前敲了敲门。 院门打开,露出一张中年女性的脸庞。 “老板,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位是她的另一名助理路女士,在此已等候多时。 ———— 在新家好好休息了一星期,每天早起早睡认真吃药,叶与欢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确保她的失语症有所缓解后,叶与欢戴好墨镜和帽子,开车出门。 车上除了她自己,只有小林一个人。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地开,她在一个老小区门口停车。 说是小区,其实这里只有几幢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小楼。 叶与欢慢慢地爬楼,棕褐色的扶手已经掉漆得生硬粗糙,脚下的木板吱嘎作响。这是很老的小区了,建筑隔音可以说是非常差,从一楼走到五楼,数数已经听到两家人吵架、一家打孩子的和一家闹哄哄不知道干啥的。 这让她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光。那时候她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唱歌和写歌词,每天从小超市下班以后,就是和好朋友们一起唱歌,还被听到声音的邻居找上门来旁听过。 在同龄人中叶与欢算得上幸运,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生了她一个就不生了,她便成了难得的独生女。又因为母亲没办法下地干活,因而有很多时间教她基础课,好歹让她学会了一些字,读了几本书。后面动乱越演越烈,学校里没人教书也没人上学。加上母亲病情恶化,她13岁时就出去打零工贴补家用。 阔别二十多年,叶与欢重新站在了破旧的铁门前。 她抬起手,生疏地敲了敲门。 而后来,母亲过世,父亲跑路,这个家,也不再是家了。 也不知道现在里头住的是哪位亲戚。 “谁啊?”听得一不太熟悉的问话,还没等她回答,门开了。 “是我。”失语接近一个月,她张口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 门后是一年逾六十的阿婆,她似乎有些耳背,凑近了看,突然惊喜地喊了声:“是欢欢啊!” 叶与欢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点了点头,尽量忽略门后那一下巨大的震动,笑得特别高兴:“是您啊!陈阿姨!“ 和记忆里模糊的样子相比,阿姨的样子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了。她拉开门,一边请叶与欢进去,一边对着里头喊:“陈宏,看看是谁回来了!” 忙着摘帽子的叶与欢一愣,看见一个人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把倒下的椅子扶起,转身过来。 她好像忘记了该如何呼吸一般,看着这个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手脚僵硬地靠近,逐渐将眼前这人的样子与记忆里的重合。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在自己以前住过的家里,见到她的青梅竹马,陈宏。 看着对方木呆呆的样子,叶与欢对上他的双眼,笑着说道:“天呐,你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吗?”要不是顾及着陈阿姨在场,叶与欢可能会给他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 表面上轻松,叶与欢可没做好和这位老情人打照面的心理准备。陈宏变了好多,看起来和外边随随便便捡的中年男人一样了·····发际线上移,肚腩鼓起,眼下水肿青黑······ 怎么年纪大了以后,原本一株青涩小白杨就成这副德行了? 陈宏看起来像惊喜懵了,相比高兴,脸上更多是迷茫:“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试图掩盖自己刚刚从椅子上摔下来的事,叶与欢也假装没发现。 “忙啊,这可是好不容易来的假期!” “你会呆多久······?” “小半年吧。” 叶与欢不等他招呼便走进客厅,好奇地看着屋子的状况。 这里以前是她爸的房子,看来在她离开后,被亲戚转让给陈家住了。能明显看出是老人家的居所。面积不大的小屋里满满当当放了东西,墙上花花绿绿的破烂墙纸斑驳破旧,餐桌和椅子都是以前她家剩下的那几把,一个暗红色的罩子扣在餐桌上,盖着吃剩的饭食。 和她模糊记忆里的生活环境相比,进步已经非常大。家电齐全,餐桌斜对面有一台电视,厨房也全部拆掉重建过,瓷砖是和周围被油烟熏的枯黄的天花板相比格格不入的白色。 叶与欢的眼神快速移动,突然黏在了电视机顶上的全家福照片。 全家福照片里有六七个人,看得出来是几年前的照片了,但是被人很珍视得放在那里,颜色并未因照射阳光而衰减多少。相框上没有灰尘。照片里陈阿姨的头发还未全白,站在中央的陈宏的发际线也没有上移,但是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士,手里牵着一个开怀大笑的男孩。 原来······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啊。 回头仔细看,其实这里处处都体现出孩子的影子;门口鞋架上,有两双格格不入的较新一些的鞋,在一众布鞋里脱颖而出,是老一代人舍不得给自己买的;褪色的沙发上有一个相对新一点的书包;墙纸的缺损处,还能辨认出绿色蜡笔的涂鸦痕迹。 叶与欢克制着,咽下本想说的话,拍拍陈宏的肩膀,说:“我路过,上来看看以前住的地方成什么样子了。” 她定睛看着陈宏的眼睛,失望地发现曾经清澈的虹膜已变得浑浊暗淡,“很高兴今天见到你。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两句话,她几乎下意识要伸手向助理拿签名照之类打发人的玩意,又收回手。 叶与欢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声······原来有一天,连见到陈宏,自己的发小,也需要用这一套来对付了吗? 她停了停,轻轻笑了笑,转身出门。 林斐瑜拿着她的墨镜和帽子,乖乖地站在门口,像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一般。 她从未见过叶与欢虚伪成这样子。在以前应酬喝酒的时候,面对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各路投资人和其他竞争对手的时候,叶与欢的虚伪是无懈可击的,而现在的她······ 看起来就像是被从里到外地瓦解了,只剩下一点什么东西把她拼在一起。 她友好地询问陈宏是否需要一些纪念品,作为被老板和她一起打扰的补偿,并态度良好地留下了几份小物和她的电话。 这是作为助理的基本素养。 叶与欢快速下楼,靠在车门处,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人会停在原地。 第三章欲说还休 叶与欢到来的短短功夫,其实陈宏也在观察她。 她看起来好像才三十岁出头,穿着得体的像是电视上的人,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变得完全不像是小时候无法无天的那损样了······ 也是,她可是大人物了啊。这座城市都以她为骄傲呢。 看着她经时光打磨后愈发优雅知性的姿态,看着她微笑又转身离开,陈宏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从她的神情里猜到她的想法,而他母亲又站在边上,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目送叶与欢下楼,他僵在原地,脑子迟钝地想起,这大半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时候叶与欢哭着问他一起走的时候,放下纠结的事情答应她。 在失去联系的时间里,两个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他只能从报纸上有限的版面了解她的近况,一有空就给盛世娱乐写信,背着别人给她上的节目打电话,给她的几个有限的地址寄东西······但是所有的信件和电话都石沉大海。 他没办法这样一直等下去,等一辈子。十年之后,他放弃了,当媒人又一次来问的时候,他去见了那位姑娘。 ———— 当陈禹昂回家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父亲坐在餐桌旁边喝酒边对着一些稿纸发呆。 他有些好奇,但是更多的是兴奋:“爸,你知道吗?苏凌和我说,他上周在回家路上碰到叶与欢了!” 陈宏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掩饰地把手盖在文稿上,敷衍地说了声“那还不错”。神经大条的 陈禹昂没注意自己父亲的走神,兀自冲进房间里。 没一会,他又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相片,对桌旁疲惫的中年人说:“爸你是从哪弄来的!!这可是叶与欢今年刚结束的环球演唱会的明信片啊!”他反过来一看,甚至还是有签名的! 陈宏晃了晃因酒精变得有些晕眩的脑子,未经思考就说:“那是她今天来的时候留下的······”刚说出口,就觉得大事不妙。 陈禹昂瞪大了双眼,高声说:“爸!!你太不厚道了!怎么好意思瞒我这么多年的!!”他都没从今天知道叶与欢和他住在同一座城市的好消息中挣脱,直接被这惊喜冲昏了头脑,“多说点事出来啊老爸,她小时候住哪?为什么她回来没一会就找你?你和她以前关系怎么样?” 早知道他爸是偶像的朋友,这不就有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了吗? 这时墙壁传来咚咚两声,伴随着邻居的斥责,陈禹昂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过于高亢,打扰他人休息了,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陈宏闷头喝完杯中残酒,往日对孩子要求严格的人今天破天荒地没有指责他大半夜惊叫,只是避开了他的问题,喊他早点睡。 陈禹昂也没管自己的问题老爸有没有回答。毕竟叶与欢人都回家乡了,还和他爸爸是朋友,早晚定能见到真人的! 他回到自己房间,把新得来的纪念品仔细包好收起,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幅海报,心里欢喜成片。从记事开始,陈禹昂就是听着叶与欢的歌长大的,更是能背的出其中数十首歌词。之前陈宏生气的时候,骂他要是肯把这追星的心思放一半到学习上,他也不会年年倒数。 父子关系向来容易生误会,哪怕陈禹昂是个开朗的性格,遇到陈宏这样常常不说话的闷性子的爹也有许多矛盾;加上这几年他回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陈宏和他两个人难得和平共处的时光,就只剩下一起在电视机前看叶与欢的节目了。 这下苏凌可就得意不起来了······他在路上偶遇了天后又如何,自己可是有一个叶与欢的朋友做老爸呢!等见到她的那天,要怎么介绍自己呢······他想着想着,逐渐睡着了。 ———— 离开了旧屋,叶与欢一时不知去哪,便换了小林开车。她自己则歪在后座,百无聊赖地翻着林斐瑜从不离身的大包。 里头除了一些常拿来打发人的纪念品和林斐瑜自己的私人物品以外,都是和她有关的:一个对讲机用于联络保镖,一个化妆包,还有两个移动电话。见到手机,叶与欢好歹给自己找到了点事情做,便一手一个拿着看了起来。 其实这两个手机其中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只不过她经常忘带,时间一长就全丢给小林带着了。找不到她的那些人自然明白该联系谁。 她打开属于自己的那只手机的来电记录,一边在另一个手机上按着上下左右四个键玩贪吃蛇。忽略一排来自司徒朗月和公司其他人的未接来电,她突然看到一个有些时日没见的名字。 想了想,叶与欢按下回拨。 出人意料的是,往常响铃两声一定会接电话的人,今天突然失踪了一般。 有些疑惑的叶与欢略微分神了一下,操作失误,右手的贪吃蛇撞上了自己的尾巴。 斐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老板,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先回家吃饭吧。” 虽然医生说过,叶与欢的失语症与神经系统和心脑血管无关,纯粹是心理问题,但是不论情况好转多少,也得坚持吃几个月的药。再不回去,就错过吃药的点了。 “好吧。”叶与欢想了想,一时想不到去哪,答应了。 差不多等到她重新玩了两回贪吃蛇,两人回到家。 等进了家门,叶与欢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原来没接电话的家伙是直接跑来她家里蹲点了。 他看着叶与欢走近,不慌不忙地从桌旁站起,几乎和她同时开口:“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会吗?” “你跑来干嘛?”叶与欢有些无奈,看了眼另一边坐着等吃饭的小林,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可以是可以,房间有的是。” 这男子叫周子文,是她最近几年认识的,家里珠宝生意做的不错,有些底气在手,性格也算还合得来,就是脸皮厚了些,仗着和她有过那么两次露水情缘试图追求她。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打听的消息,跟到家里来了······ 周子文仿佛猜到了叶与欢在想什么,笑道:“叶姐,我记得你有次提到过家乡的情况,就记住了。不请自来是我的问题,这段时间的住宿费也会给你。之前不知道你是新买的房,没准备迁居礼,下次补上。还有······” 路助理差不多烧好饭,端着最后一盆大菜走出厨房,打断了他想说的话:”都煮好啦!开饭!“转头对着周子文,她以非常标准的社交微笑补充,“不好意思呢先生,这边每天煮的饭都是正好的,没有你的份。” 周子文脸都僵了,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爬起来出去买饭。叶与欢坐下,接过林斐瑜盛的饭,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不请自来的人没把他赶走就不错了······ 路微和林斐瑜是她的两位助理,原本在魔都时,她们俩分工明确;斐瑜负责跟着她到处跑,处理她身边出现的各种问题和意外;路微则大部分时间跟着公司,当司徒朗月和别家谈生意的时候也作为叶与欢的人旁听。到了这边以后,为了对得起公司照常支付的高额工资,路微果断肩负起老板的日常饮食,以求帮她省下一笔找厨师的钱。当然,主要也是岚城实在没什么像样的高级厨师。 至于那群逐渐失去工作内容的保镖,没解雇纯粹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这栋别墅占地面积不小,听帮她买房的那人说,本来是打算作私人娱乐场所的,后来因为靠山不稳,资金链断流,只能忍痛割爱。 “等一会周子文回来了,让他住到三楼去吧。”叶与欢吩咐到。 —————— 目前的分配情况是,两位助理和保镖们住在一二楼,女主一个人住在三楼;下章用男配让女主开心下 第四章冷脸(男配h,有插入) 叶与欢吃完饭后,稍微休息会,便上楼做自己的事。 来的时候,她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不好拿的都走邮寄,光是随身的行李足足有八个箱子,就是想在岚城长住几年,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时光。 可惜,只是和陈宏见个面的功夫,她便明白,最想念的故人已经不在了。 叶与欢瞄了眼手里的酒杯,朝楼梯方向看了眼。 确认不会被助理发现,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上回她几乎恨不得插翅飞回岚城的时候,就是去年。 彼时她在台北地区举办演唱会。压轴曲目之前,后台却遇到意外情况:竞争对手安插的工作人员在这重要时刻,恶意破坏了她的麦和吉他。 那时为了撑场,她不得不临时换一把备用的新吉他上台。明明置身数十盏高瓦数顶灯的聚焦之处,有几十年的舞台经验打底,却好像冷得打颤,手差点拿不住话筒。 “手里空无一物······”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叶与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在表演中走神,突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你 好像拥有一切勇气——!” ·······他爹的,这吉他真难用······· 叶与欢不上学以后,其实没怎么打过工。 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吧里卖唱。 那时正值青春,熬夜再多也不会损失精神,拼命的时候能驻唱一个月不带换班,外加晚上连着唱十首歌不喘大气。 那时候她和陈宏坐在酒吧一圈桌子中央,脚边粗糙的音响设备常常在高音上震得两个人耳膜生疼,说不出话的时候,就靠默契;她一挑眉他便懂该弹哪首歌,他一微笑她便开口讨赏钱。 虽然辛苦,但是心里有梦,身旁有爱的人,也不觉得苦。 她们俩那时连做梦都是一起去大城市里拼一把,成为一个组合一起表演。 “大家一起唱!”叶与欢在伴奏间隙高喊,放弃和吉他纠缠不清,索性丢下吉他拨片双手高举,左右挥舞。 台下的观众也随着她的节奏一起摇动荧光棒,和她一起嘶吼着副歌歌词:“放弃一切 不求清楚 扔下过去 青春何处——” 好奇怪啊······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这个舞台,但是身旁却没有曾经约好一起唱歌的人。 在这场演唱会结束后,叶与欢心里暗暗决定,等结束了巡演要去修养一段时间,回家看看。 那天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孤注一掷》,是她自己写词编曲的第一首歌。 18岁,恶补了好一阵的文化课后,回忆着曾经的快乐和无忧无虑,叶与欢在公司分配的小宿舍里一笔一划写下歌词。 歌名孤注一掷,意味着她放弃了岚城的一切,押上自己的全部经历,赌一个灿烂未来。 她赌赢了。 公司彼时正需要一个唱作歌手撑场面,她的新歌和绝佳的舞台表演力可以说是挽救了盛世娱乐的声誉,来打破外界对本家公司歌手能力断层的质疑。 只不过,记忆里的人就该留在记忆里,去见了反而会消失。 叶与欢如此神游了一会,听到周子文的脚步声。 她揉了揉眉心,放下空杯,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开门。 门一开,就看到一大捧蓝色妖姬,大的都看不见周子文的脸。 “Surprise!!” “哦子文,谢谢你的花!”叶与欢装作惊喜的样子喊了声,眼尖地在花束中看到一个蓝色缎盒,估计又是什么耳钉戒指之类的东西吧? 打开盒子,果然不出所料,一对剔透浓郁的翡翠耳钉。 没法子,家里做珠宝生意的就是避不开这些玩意。 “这是我给你带的小礼物,乔迁之喜之后再给你补上。”周子文看不太透叶与欢的伪装,还以为她是真心喜欢礼物。 他把花束随便往门口一丢,走进房间。 “谢谢你的惊喜,”叶与欢关上房门,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眼波流转,缓步靠近周子文,直到把他压在墙上。 “现在,我要来拆礼物了。” 她拽住周子文的领带,亲了上去。 口腔里清新的味道表明他确实有所准备,叶与欢灵巧地绕过他试图反抗的舌,牢牢掌握着主动权,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感受着男人逐渐紧张的呼吸,和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她一边嘴上努力,手里也没闲着,一点点解钮扣和腰带。 等两人气喘呼呼地分开时,周子文上半身已经不剩什么衣服了,下半身的裤子也将掉未掉,露出半边内裤······豹纹的。 “和你的闷骚······很配。” 叶与欢说完就忍不住笑了,顺手拍了一下他的翘臀。 周子文郁闷地看了眼还算整齐的叶与欢,在她的笑声里把她拦腰抱起,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一起去洗澡吧。” 叶与欢眨眨眼。 整个三楼只有她们两个人,完全不需要担心是否会吵到旁人。助理们也知道分寸,不会来打扰。 等进了浴室,周子文小心地把叶与欢放在台面上,娴熟地从裙底伸手脱下了她的内裤。 叶与欢眯着眼看他的动作,慢慢张开双腿,把整个小穴都露出来给他看。 周子文咽了下口水,缓缓半跪在地。 他慢慢靠近,呼吸喷出的热气弄的叶与欢心里痒痒的。 他先在外阴处环绕着舔一圈,然后整张唇附上,将整个阴蒂含在舌间,轻轻地吸吮。 叶与欢身子向后靠,抵在镜子上,看着两腿之间的少男。 刚刚那一杯红酒的后劲还没散,她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放任自己的思绪奔流。 前一阵子才刚刚忙完,叶与欢已经很久没空和人做爱了,他既然主动跟来,享用一下也未尝不可。 没一会,他突然猛吸了下阴蒂。 “好久没和你这样了······啊!” 被他这突然一下攻击差点舔到高潮。 她一脚踹过去,踢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留下一个转瞬消失的红印。 周子文像是完全没感觉,继续含着阴蒂挑动几下以后,又将舌尖伸入穴内喝她分泌的爱液。 过一会,他又回到阴蒂,轻轻咬着,嘬出一阵水声。 被他这般细心地舔了几个来回,在一阵又一阵的快感的累积下,叶与欢尖叫着”快一点!“一边到了高潮。 小穴里涌出的爱液沿着股沟下滑,在台面上留下一大滩水渍。 周子文放下她的大腿,抬起头,唇角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极了等待奖励的乖狗狗。 叶与欢摸摸他的头,右脚轻轻地踩了下他已经硬挺了许久的阴茎。 两人毕竟断断续续地联系了三年,基本的默契还在。 周子文心中一喜,搂着叶与欢进了浴缸。 作为整个别墅最大的主卧,这个浴缸也是特别定制的,能容得下两个人同时躺入。 温热的水流在她身旁流过,叶与欢半靠在浴缸上,看着周子文脱下那条紧身豹纹内裤,给那根又粗又长的粉色阴茎戴上套。 叶与欢当时会答应他的求爱信号,就是见这优秀的硬件属性心动的。 他一步踏入浴缸,半蹲下身,池水正好漫过他训练有成的臀肌。 他托住叶与欢的大腿,向前靠近,将阴茎靠近她的小穴,慢慢地进入,眼睛一直牢牢看着她的脸,确保不让她难受。 叶与欢脸上微红,轻轻地哼着,体内是他一深一浅的侍弄。 两腿架在少男有力的胳膊上,身后靠着浴缸,她完全放松下来静静享受。 浴缸里的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拍击,发出啪啪的声音。 连续动作一阵,周子文略有些疲惫,一不小心顶深了些,轻轻撞在她的宫口。 周子文一下子就感觉被夹了一下,有些受不住地喘了声。 “抱歉。” 叶与欢瞪了他一眼。 她不喜欢被进太深,哪怕那一处附近也算是她的敏感点。 这会让她感觉自己濒临失控。 她伸手抚摸他的腰腹处转移他的注意力。 入手轮廓明显,皮肤滑嫩,明显是刻意保养的结果,让叶与欢原谅了他刚才的小失误。 “不错啊,继续保持。” 周子文抱着叶与欢从水里站起,将她双腿往上抬了抬。这一下进的可比刚才温吞的时候深太多了,叶与欢的外阴几乎贴在了他的根处。 她狠吸了口气,双手还不得不搂着他的脖子,愤愤地在他胸口处咬了一下。 “欢欢,别咬,在水里你容易难受,我们回床上去继续。”周子文明白她不喜欢被插这么深,哑着嗓子安抚她。 忍耐着蚀骨的快乐,周子文走得飞快,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憋不住射了,那可再糟糕不过。 叶与欢心里知道在水里做的坏处,但是周子文又一次自作主张让她非常不爽,牙齿继续咬住胸肉不松口。 因为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无处使劲,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下半身相连的那一点上,叶与欢的心都在晃。 他每走一步,阴茎就撞在那处敏感地带一次。 “太深了······唔······” 她失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颜色突然从白色变成了浅蓝,明白已经回到卧室。 仿佛突然从空中落至地面,叶与欢在这连续好几下撞的苏爽冲击得小穴愈发用力,放在床上的一瞬间就咬着他的肩膀又一次高潮了。 周子文本来就憋不住,被她高潮余波的收缩节奏绞紧,低吼了一声,连姿势都来不及换,就着别扭的动作半压在床上,狠狠耸腰数十下,射了出来。 高潮两次以后,叶与欢清醒了些,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一下可比刚才在浴室里的时候猛多了,周子文完全没准备好,被她踢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安静地弯下腰,伸出舌尖清理她穴口附近残留的爱液。 周子文心里知道刚刚的几下动作好几次触犯到叶与欢的雷点,不敢多言,心里期望她能看在自己事后清理的及时上,接受他的同床请求。 叶与欢注视着他的动作,眼神逐渐冰冷。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叶与欢从床头拿过手机,翻了下短信,找到了需要的内容。 “被你收买的保镖已经被我开除了。” 周子文瞳孔微缩,抬起头看向她,急切地开口道: “我只是想陪你一会,欢欢。演出结束后你就不搭理我了,我很担心你······” 叶与欢没在意自己全身赤裸,从床上起身,走到隔壁的衣帽间取睡衣。 周子文缓缓站起,脸色苍白,房间里回荡着她最后一句话:“明天你回去吧。” —————— 这男人啊,上了25,真的会断崖式下跌······ 第五章回校参观 第二天,当叶与欢睡至十一点起床时,三楼已经没有周子文的身影。 她顺着楼梯向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通往四楼的门。 因为顶上就是屋顶,且为向两侧倾斜的老式结构,所以四楼整体面积要比底下几层小许多,现在主要分为两个部分:收藏室和练习区。 目不斜视地走过玻璃柜子里的一大排闲置玩意,她取下墙上挂着的吉他,开始日常练习。 因为没有邻居,加上当时赶时间定的房,装修的时候便跳过了隔音设备和专业录音室的安装。不像她在魔都的房子,设备齐全的可以直接居家刻录。 歌声从敞开的窗户里飘出,打了个转,传进了外面院墙下的人耳中。 苏凌在偶遇叶与欢那天偷偷骑车跟在后面,远远地看到她的停车位置,便知晓了她的地址。 今天是高中生一周一天的休息日,他起了个大早,骑车一个多小时过来,却发现这院子周围居然没有什么遮挡物,要是不被发现只能紧紧贴着墙根站。 他第一次能离她这么近。不是听mp3,也不是看转播的节目,而是在她家楼下。 苏凌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为了不让自己兴奋过头发出难听尖叫,缩在墙角默默听着。 悠扬起伏的歌声,如黎明一般陡然扎破漆黑的海面,在脑海里倒映出连绵的金色光辉。 此刻叶与欢的歌声是清淡而愉悦的,有着蜿蜒流水的质感,将苏凌本已熟悉千万遍的曲调用轻巧的方式弹奏而出,伴随着她自己的即兴发挥,带来全新的感受。 他就这样默默地在墙角缩了许久。等到声音消失时,他突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摸了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激动地流下眼泪。 他等不及和她碰面。 叶与欢本以为今天会和前几天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当两位助理晚上从外面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个陌生的消息。 叶与欢看着林斐瑜,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你刚刚说什么?请我去给学生演讲······?” 林斐瑜和路微对视一眼,一人掏出了一份文稿。 “这所学校,是岚城第一中学,是您的母校。”林助理念道,“您的照片至今还挂在学校进门的宣传窗里,请不要否认。不论是从学校角度还是您自己的角度,这件事都有利无害。我已经准备好一份演讲稿了。” “我也写了一份,方便您对照着两份修改。第二,她们答应了只要您去一趟,哪怕只讲一句话,都给两万。如果超过3分钟,给十万,如果您愿意赏脸去和她们一起吃顿饭,还可以加上隐形福利。”路微对着叶与欢的眼睛,认真说。 “十万??”叶与欢简直想把自己的两个助理脑子打开看看是怎么想的,“我的演唱会收入平均到每分钟起码也是这个数!!“她摊开手掌在两位助理脸前晃。不是叶与欢夸张,天后级别的人物,分分钟进账百万那可是基本操作。 “不想去。万一这帮小孩都是我粉丝,跟过来到我家里怎么办?总不好意思把她们打出去······”万一又碰到什么认识的人······ 叶与欢说着,想起来一事,“是什么隐性福利值得我冒着曝光住址的风险,去学校里走一趟?”总不可能真的是给她发房产吧······钱现在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但是叶与欢觉得,她的弱点就是缺少固定资产,手里大多数都是贵金属和奢侈品,要么就是公司股份,都不是能保值的东西。所以这几年她特别想下手囤些资产,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有地方落脚就更好了。 “没错,就是您想要的。”林斐瑜推了推眼镜:“这件事背后有岚城市长的亲信帮助。我特地多问了几句,她们的底线就是土地购买权,便宜30%,还免税。”她手指了指窗外,“如果是这一片比较偏僻的山地,还可以再压价试试。到时候老板就有自己的庄园了。” “斐瑜和我都都倾向于认为这是校长和市长很喜欢您的表现,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您的友谊。”路微补充道。 叶与欢脸上阴晴变化,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岚城这么个三线城市的领导人物往常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她毕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歌手。不过为了土地,去吃一顿饭也未尝不可。 “·······所以她们从哪里知道我在岚城的?” “那天路上有孩子看到你了,好巧不巧,他妈妈是校长。” 叶与欢回忆了下,艰难地从记忆里想起到达那天的事。 “·······那个骑自行车的?” “没错。” 周一,岚城中学,二年三班。 苏凌对着作业,右手不自觉地转笔,双目无神,在脑中循环播放着周日听到的歌声。此前他一直为自己没有能力和时间去看她的演唱会而后悔难过,现在这些情感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恍若沉浸在蜂蜜水里一般的幸福和满足。 陈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们俩是同班同学,坐在前后桌,又都喜欢叶与欢几欲疯狂,常常聊天,也算关系不错。此时他就在苏凌耳边轻轻地说:“你知道吗?周六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收到了新的明信片!就是叶与欢这次巡演的新版!而且居然是她送给我爸的·······我爸居然和她小时候就认识!这什么运气!“ 苏凌手中旋转的笔啪嗒掉在桌面上。 虽然他一直知道叶与欢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是发现好友的家人就认识对方,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仿佛是天边的仙子一下落入凡尘,沾上了世俗的尘埃一般。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之后他会有机会认识她的。 原本充盈内心的满足快乐,被想要更多的欲望取代。 没两天,就到了叶与欢答应演讲的日子。 为了保障叶与欢的人身安全,她们此前和校方协商,将保镖们带到学校里,参与护卫工作。 这是叶与欢第一次在舞台以外的地方出现在观众面前。 当她走上操场中央的露台时,周围的学生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有不少老师也参与其中。 叶与欢清了清嗓子,站在立式麦克风前,久违地感受到一丝紧张。 岚城中学经过几回搬迁和扩张,如今已经成为兼具小初高的综合性学府。她以前上过的小学就在其中,因此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橱窗里头贴着的杰出校友。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堆,她心里暗想,来的学生真多啊······看来她在这一代孩子当中的统治力还是不错的。 —————— 要走一段剧情,让女主认识一下小奶狗们 第六章普通的一天 稿子不长,三四分钟差不多。叶与欢准备了正好藏在手心里的题词卡,时不时借着动作瞄一眼,顺利结束演讲。 陈禹昂和苏凌因为是高中部的学生,分到的位置较为中央,即使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也勉强可以看清叶与欢的身形。 陈禹昂看着那道人影下台,消失在一群黑西装堆里,神色随之暗淡,嘴里嘟囔了一句:“完全没听够啊。” 苏凌站在他旁边,随意附和:“是啊是啊。”但是如果陈禹昂回头看,就会发现他的脸上一丝失望的痕迹都没有,平静得不像他。 散场时,顺着人流移动,苏凌听见旁边有陌生同学感叹:“没想到叶与欢居然是岚城人,这波算赚了啊······”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一想到晚上他就能近距离地看到叶与欢,苏凌没有笑出来已经是用尽全身力气来控制自己。 确认晚上吃饭只有几个人,不需要正式着装,叶与欢穿了一件十分朴素的米色大衣,内衬一件高领毛衣加一条能把人脸包住的长围巾,脚上一双黑色中靴,完全为了保暖而着装,是掉进人堆里也不会被发现的普通。 林斐瑜跟她出门时,看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话:“老板,这才秋天,您也穿的稍微多了一点。” 叶与欢颇没有形象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以表示不屑。她早已过了在意别人眼光的年纪,而以她现在的地位,也没有几个人敢当面点评她的衣品。 当叶与欢推门进入包厢时,她看到里头已经坐着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和一个长相不错的少男。 两人互相问好后,她明白对方是那位提议邀请她的苏校长。 因为市长还没到,苏校长先和她客套着聊了些生活上的事,顺带介绍了下坐在她左侧的少男。“这是犬子,苏凌。他那天在路上看到你之后,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和我说,我才知道天后您不声不响地回家来了。” 苏凌听着他母亲介绍,起身问好。少男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皮肤白皙透亮,毛孔细腻得像是化了妆。衬衫从他宽阔的肩膀向下滑,贴着纤细的腰肢,牢牢系在腰带里。在这一句话的功夫,他盯着叶与欢看了几秒,又忽得撇开头去,耳朵有些发烫。 叶与欢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盯着他不放,笑道:“谢谢我的粉丝向校长推荐我啊。” 苏文杉语气温和,甚至可以说是体贴了:“别叫我校长,叫姐也行。咱俩是校友,我就比你高了两届。” “苏凌是您的忠实粉丝,我们俩之前都买好票准备去上海看你的演唱会了······” 苏文杉的话被一道来自门口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我先自罚一杯。” 叶与欢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去。 来人穿着硬朗的西服,身型挺拔,头发剪到耳下的长度,偏偏生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她不够老成,向几人点头示意,露出手腕附近一对价值不菲的宝石袖扣。 苏校长笑着回答道:“来来来,等你许久了。”一边给她的杯子里倒上满满一杯白酒。 “你是真不客气啊。”李卯伸手接过,对上了叶与欢的视线,笑着问。 “叶老师,记得我吗?以前我们见过的。” 叶与欢脸上笑容不变,为表示礼貌,举杯和她碰了一下。顾及她的身份不合适喝冰的或是烈酒,给她准备的是无酒精的香槟。 “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 喝下一口浅金色的酒液,叶与欢微微眯起眼。 没想到她从政以后,来岚城了啊。 苏文杉左右看看,叫好道:“原来两位早就认识!”她挥挥手把苏凌提溜起来,推了一把,“小孩子到外头去,我和你两位阿姨好好聊聊。” 苏凌没想到自己的老妈过河拆桥,又不敢当着叶与欢的面多说话,显得自己不够稳重,只好乖乖地起身。 走过叶与欢的身后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在她的包里塞了一个信封。 苏凌心下不舍,出门时还转头看了一眼叶与欢的侧影,像是要把她的形貌刻在脑中。叶与欢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没什么架子啊。 虽然没法一起吃饭,不过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三个年龄相仿,在各自的领域都获得世俗意义上的巨大成功的人,在吃饭喝酒之间,却不怎么存在虚伪的夸赞和吹嘘。 苏文杉作为岚城本地人,加上一直在岚城中学任职,和叶与欢说起这些年的变化,那可真是面面俱到,具体到城市哪个区块做了什么变动都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太确定的,李卯也会从旁补充。 酒过三巡,李卯和苏文杉两人已然喝了不少,脸上都有些晕红。 “我们俩都待过的那个小学,刚刚拉到新的老板来投资,手笔不小,打算改造成一片新式的商业开发区,到时候附近还会再拆迁一次。“苏文杉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十点。 “啊,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去上班的,下次有空再聚!” 出门,苏文杉的丈夫已经开车等在路旁。叶与欢视力极好,和苏文杉告别后,看到苏凌坐在副驾驶上,对着车子的方向也挥了下手。 晚秋的夜还是很冷的,站在这里等林斐瑜开车来接她的时候,说话间已经能看到呼出的热气。李卯穿的显然不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叶与欢见状,裹紧了自己的围巾,顺口问了句:“你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李卯摇摇头,期待地看着她:“要不你顺道送我回去?” 叶与欢扶着她进了车后座。喝了点酒的李卯完全不像一个身在高位的人,在叶与欢面前,她仿佛脱下了层层迭迭的伪装。她借着自己酒醉头晕,歪斜着倒在叶与欢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 怎么这人还像小时候那样不能喝酒呢。叶与欢想。 林斐瑜开车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震动。 窗外路灯暗黄色的光断断续续,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又印到叶与欢的眼中,就像在沉寂已久的湖面燃起的火。 “叶姐,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十年?” 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叶与欢垂眸,对上李卯睁得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生的圆润,天生显小。如今都快四十岁了,因脸上没什么皱纹,要不是鬓角长出几根白发,看着和她二十出头的样子没差多少。 “应该差不多八年吧,挺久了。” 现在回忆起来,她们认识彼此,也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 两个确定的男主现在都有点慢热,肉戏估计要很久,先打个预防针:女主对他们就算最后有感情也不会有多热烈,这是注定不平等的关系。 第七章回忆 ”姐,当年你们分开以后······你有没有再见过我哥?“可能是酒后吐真言,李卯还是问出了压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 当年的事啊······叶与欢试图在脑海里清晰地描绘出李原的脸,发现她做不到。 她坦诚地回:”一样的,我和你哥也八年没见了。“ ———— 和李原认识的时候,叶与欢才出道两年,勉强脱离了十八线酒吧驻唱的身份标签,除了偶尔上大舞台当背景以外的时候,她的日常工作是在盛世娱乐老板的舞厅里头唱歌。因为场所消费高昂,来往的又都是些不把钱看在眼里的家伙,有时候叶与欢一晚上能拿到比以前一年工资还多的小费。 本来以为日子慢慢变好,可她却因为一些事得罪了经纪人司徒艳,被威胁着掐断了所有的资源。和之前刚签约的时候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时候才十八岁,见识不多,不清楚这是经纪人掌握手里艺人的通用手段,她只知道司徒家有些背景,以为自己的路被掐断了,一整夜一整夜地失眠,厚重的粉底都遮不住她脸上的痘。 有次唱歌的时候,她想着想着就偏到自己受得这些不公正的待遇上,又生气又委屈,硬生生咽下的眼泪和苦水就像一块硬硬的石头卡在嗓子眼里,给她的发声状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句简单的“my love~”都成了颤抖的嚎。 叶与欢惊慌地补救,可是连圈外人都能看出来她表现得糟糕透顶,邀请她来的彭家少爷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差一点就不顾风度地叫人把她拖走。 结束后,叶与欢低声下气地去给几位阔少道歉,弯腰曲背,一旁的李原不知是怎么想的,说了几句话,帮了她一把。 后来她们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旁人都道她是走了大运,能进李家少爷的眼。司徒艳因此撤去了对她的封锁,叶与欢得以再回到舞台上。而她憋着一股劲自作词的新歌,给盛世娱乐高层的心又放了一把火。 年轻气盛的高官子弟和一鸣惊人的天才歌手,她们俩的关系在上海商界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这段恋情,有着俗套的相遇和梦幻的开头,以狼藉收尾。 没有人能料到李原的父亲在官场一路畅通,李家几乎是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红色家庭,成了上海数一数二的豪门。李家往上数几代均参政,这一代选的继承人却是个沉迷女色的家伙,他的父亲恨不得把李原的腿打断。 她还记得那是1989年,刚参加完活动,从新加坡飞回国内的当天。 叶与欢像之前那样,一落地便跑去李原的住处。 在一起的这几年,每次她获奖,回来都能看到李原为她准备的礼物和宴会。 原本以为会看到和往常一样的热闹场面,她却在熟悉的卧室里看到李原和一个陌生女人睡得香甜。 奇妙的是,叶与欢想清楚的速度很快,那一点点愤怒一下子就被理智所代替。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李原身上得到过需要的安全感;还有可能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投入真感情。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清楚,作为市长的儿子,李原在魔都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千万种方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乱来,而她对此,没有任何插手的能力。 几年过去,变化巨大的可不止他一个。 她也不是刚刚和李原在一起时那个需要看各路老板脸色的小艺人了。那一年的专辑《浮沉》销量第一次排行全国第一,盛世娱乐为她准备了丰厚大礼;而刚在新加坡的盛典上,叶与欢也捧回了亚洲最高重量级的大奖。 她已经成为自己梦想成为的人了,男人要多少有多少,除了那个人,她谁也不在意。 这段没有灵魂的肉体关系在彼时结束,可谓是刚刚好。 叶与欢没有打扰,静静地在冰箱门上留下一张便签,便拖着没有打开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和李原分手以后,她虽然没有刻意避开有可能遇到对方的场合,但是貌似李原并不打算再见到她,两人也便逐渐断了联系。 “你爸现在还好吗?”叶与欢问道。 “老样子,半死不活的,明明怕得要死,又舍不得那个位置。”李卯一想到家里的死老头就气不打一处来,眉头不由的凑到一起。 停了停,她抬头看着叶与欢的眼睛。夜色笼罩下,这双眼里雾影重重,看不清楚神色。 斟酌好一会,李卯还是没有忍住,借着未散的醉意,开口道: “叶姐,我哥他其实······” “都过去了,兔子。”叶与欢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 兔子,是李卯小时候的外号。那时候她在外头总被人欺负,又不敢和家里人说,每次被李原发现,总要挨一顿骂。 有次叶与欢在李原的住处见过这样的场景。李卯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那双圆圆的眼睛会委屈得发红,加上圆鼓鼓的脸,活脱脱一只傻兔子。加上她的名字来源本就与兔子有关,这下是彻底甩不掉“兔子”的称呼了。 叶与欢摸了摸她放在自己膝上的头,鬓角的短发尖锐,后脑勺也特意用推子削去了不少头发,显得人硬朗帅气,是个政治人物的样子。 她心里一清二楚,土地的事,如果没有李卯发话,是拿不到那么低的折扣的。看在这对兄妹以前对她的照顾上,她不会不领情。 如果李卯说出来让她去见一面李原,她也会去。虽然叶与欢不在意李原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还会在意李卯的心情。从基层做到这个位置,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而且,看李卯现在的位置,李家这一代挑担子的人,应该换成她了。 “你到家了。” 车子缓缓停下,叶与欢嫌冷不想动,坐在车里看着李卯走向宏伟华丽的大门。看她抖了抖肩膀,大步往前,眨眼间褪去了刚才在车上眯愣愣的样子,精神抖擞得像是刚从十八岁小鲜肉的床上下来,迎着狂舞的秋风走去。 走了2步,李卯回头看着她,笑着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叶与欢摇下车窗,喊道:“晚安,李卯!” 她没再回头,背对着她走远,挥了挥手。 第八章麻烦(上) 送完李卯,等叶与欢回到自己位于郊外的家,已经接近12点。 前后可见区域内,看不到其他人,偶尔会从不明方向传来几声鸟叫。 叶与欢从包里摸出手机,不出意外地发现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排着几十条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短信。也不知道白天她在岚城中学露面的事怎么就传的这么快,这或许给了她们一些错觉。 除了拒绝不了的,她是不会主动接任何工作的。 叶与欢理直气壮地把手机丢给林斐瑜,“你全权处理吧,反正说好了,我近2年都要休息!”装作没看到她怨念的眼神,提着包上楼。 白天开的窗户没有关,从窗户向外看去,远处城市的方向闪烁着红黄模糊的彩灯。枯黄的落叶被喧闹的秋风吹进房间,吸附于厚实的长毛地毯上。 在她上学那会,一到秋天,学校就会组织学生去清扫落叶。 轮到她和陈宏,两人会特意起的早一些,到达空荡荡的校园时,天还是蒙蒙亮的。巨大的校园里好像只有她们两个,快速地扫完地以后,叶与欢便拖着陈宏躲进教室旁的隔间亲吻。 黑暗的空间狭小而拥挤,身后又放着一些扫帚拖把等工具,留给两个人的空间更加逼仄。 她和陈宏交换着彼此的气息,触摸对方的身躯,一起为随时可能出现的路过学生提心吊胆,心与心的距离近得密不可分。 结束长长一吻后,两人会偷偷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确保无人路过,像做贼一样溜回教室里坐下,假装是刚刚打扫完回来。 在同学们上学之前的短暂空闲里,于学校做这样禁忌的事,对那时候的两个初中生而言,算得上十分冒险。要知道,早恋一旦被发现,除了会被请家长,还有可能被学校当典型例子拿出来讲好一阵,都是特别麻烦的事,特别是对于叶与欢而言。 那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无法起床,却不允许她照看,连见面都只能隔着走廊看一眼。 家里的空气是沉重而压抑的,做每一件事都需要小心翼翼。 陈宏的关怀在很大程度上抚慰了叶与欢彼时的忧伤。他帮去医院的叶与欢打掩护,帮她写作业,时不时从家里偷偷拿吃的,专挑肉蛋等有营养的给她,以免叶与欢被那个不着调的亲爹饿死。 上体育课的时候,叶与欢闭着眼睛靠在杆子上晒太阳。秋日的阳光温和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宏则会趁着其他同学不注意,偷溜出打球的队伍,到她身边靠着,拂去她身上的落叶,再将她冰凉的手揣在自己兜里默默捂热。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叶与欢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她,丢弃她的家人。 她收拾着地上的落叶,发现其中一片保留得完整,叶脉清晰,于是翻开桌上的厚重词典,将其夹在中间。 然后,她转向置物架,从整齐排列的碟片中抽出一张,塞进电视下方弹出的圆形凹槽里,让轻柔的音乐缓慢地在卧室里流淌。 结果,当天晚上,她就梦到了自己和一个身高腿长的小鲜肉在床上做快乐事。 少男在梦里伺候她到高潮以后,慢慢抬起头来,给叶与欢吓得从梦中惊醒:这人居然长得神似年少时候的陈宏! 醒来以后,看了眼停在3点的闹钟,叶与欢扶额无语。 过去了这么久,虽然他依旧在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但是已经不是爱情。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只是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得离开。 所以这个梦是什么——难道她最近欲求不满到要对未成年下手了吗? 一头雾水的叶与欢倒下去,蒙头再睡。 第二天早上,叶与欢一醒来,就看见林斐瑜捧着厚厚大迭信封走到她的书房,全堆在她的桌子上。这巨大的来信,也就是工作量,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魔都:她每天的固定事项之一是处理部分粉丝来信和过目所有的工作与社交往来文件。 可是,现在她正处于隐退修养的状态啊······这帮人,跟她也跟得太紧了吧? “老板,这是门口信箱里的东西,请过目。”林斐瑜偷笑着,还没等叶与欢说什么,转头就跑。 叶与欢一眼都不想看外面寄来的那些工作文件,里面除了假情假意的虚伪夸奖,就是利益分明的合作邀请。不论是什么,都很影响她的心情。 估计是司徒朗月的工作出了岔子,把她的消息泄露了。她用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 “是我。” “叶老师,在岚城过得还好吗?您有什么吩咐?” “你把我的行程告诉了谁?” “我就和老赵、老徐她们说了,泄露这事不能怪我!那是因为岚城电视台转播了你的讲话!” “······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叶与欢没好气地挂了电话,一个眼神也不想丢给这些工作任务,先掏了下昨天带回来的包里的东西,意外地,她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她在书桌前坐下,取过一旁的裁纸刀,从侧边划开。 一股馥郁的甜腻芬芳,霎时从信封的开口处晕出。 叶与欢轻嗅了下,是玫瑰花味道的,有了一丝兴趣,抽出信纸,快速地看完。 出乎她意料的是,本以为的普通粉丝来信,里面写的内容却更接近情书。 “这小子······”叶与欢很久没收到这么直白热烈的告白信了。 “······如果您也愿意与我一同,请您在周日上午下楼一趟吧。——苏凌” 叶与欢见过的热血少年其实有很多。在她看来,年少慕艾很正常,不用急着拒绝,这些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们过段时间就会熄灭心里的火焰,转向其他有意思的事。 再说了,叶与欢更想尊重《未成年人保护法》。 她将信搁置一边,看起了今天的报纸,不一会就把苏凌的事抛在脑后。 ———— 苏凌听课听不进去 ,一停下来就是想到前一天晚上的事。 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气场很强的人,等闲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但是叶与欢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显得更加出众。不过也是,她这般传说中的人物,要不是出生在岚城,选择回到家乡修养,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她坐在一起,还打了招呼。 而且她最后离开的时候,居然还注意到他,和他挥手了!是不是因为他表现的很好呢······ 好想去叶老师家里看看,如果能再听到她唱歌的话就更完美了!还有一点点想当叶老师的狗······ 苏凌捏着笔,趴在桌子上傻乐。一个一米八的男生就这样蜷着趴在拥挤的课桌上,看着非常奇怪。 从一旁路过的陈禹昂好奇地问:“苏凌,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一秒变脸,从座位上爬起来,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 可恶的陈禹昂,他居然还有个父亲是叶与欢的朋友······不能让他抢在自己前面。 也不知道叶老师有没有看过他写的情书······ 周日早上要穿什么衣服去呢? 苏凌的思绪越飘越远,畅想着可能的未来。 —————— 曾经对叶与欢动心过却没有成功的少年名单(不全):司徒朗月,林斐瑜,路微······· 没错,其实我们叶老师拿的是女男通吃的剧本! 苏凌即将靠着不要脸得到青睐! 第九章麻烦(下) 周日上午。 一大早,苏凌叼着面包,随意地挥了挥手,便骑着自行车出门,留下苏文杉坐在餐桌旁。 校长奇怪地看了眼儿子的背影。 “·······”以前他也没有这么喜欢早起锻炼啊,这是长大了? 为了尽量早点到,期待着可以再次听到叶与欢练习的歌声,苏凌一边骑车一边在路上解决掉早饭。 像上周一样,他骑过长长的公路,大约过了大半小时后,远远看见熟悉的院门,少男平淡的脸上绽放一丝欢喜。 他在远处栏杆边锁好车,又一次躲进了墙角。 少男的脸上还挂着几滴因运动产生的汗珠,被他小心地用纸巾擦去。整理好卷起的衬衫下摆,他甚至还从兜里拿出一面小小的圆镜照着,确保自己的外表一切正常。 像平日一样,叶与欢起床后上楼,开嗓,练歌。结束后看报,了解一些新闻。 一切照常进行,就是总有哪里感觉不太对劲。 突然,她想起前几天看过的那封情书的内容。 “不会真的在楼下等着吧······”这个孩子的文字里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不像是普通的粉丝对偶像崇拜,又比追求者的喜欢多了些说不清的味道。 叶与欢的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放着人不管。 以往,她不会回应陌生人的爱慕,一般都丢给旁人拒绝,省心省力。但是苏凌毕竟是苏文衫学姐的孩子,稍微照顾一下也可以,就当全了校友情。 她披上大衣,快步下楼。 在两位助理的诧异中,叶与欢走出大门,又几步跨过院子的门槛。 从院门笔直往外看,她能一览无遗,包括那条长长的公路,和两侧藏不了人的田野。左右张望了下,叶与欢什么也没看到。 接着,她扭头顺着墙根往山脚走去,在一处凹陷前停住。 前几天刚刚粉刷过的砖墙透着假白色,有一点刺鼻的味道,给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她心里又添了一把火。 叶与欢冷声说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墙角缓缓出现。 苏凌有些不好意思,两颊微红,明明看起来十分害羞,但是却两眼放光地盯着她说:“叶老师!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叶与欢面无表情:“你回去吧。” 苏凌一愣,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他预感到会被拒绝,也思考过应该如何继续回话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但是真正到了这时候,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叶与欢面前,苏凌才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由自主地为其震慑,有些说不出话。 眼前的女人穿着随意,身形普通,但是她只是站在这里,就足够打消他内心滋生的所有冒犯念头。 电光火石间,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十六岁的少男非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一步上前,非常大胆地抓住她的衣摆:“我猜叶老师您是嫌弃我年纪太小了,可是您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叶与欢捏住他的手,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放开。” 苏凌乖乖地放手,嘴上继续说: “叶老师,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了······” 叶与欢收回手,失去了继续说话的欲望。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强迫她做事,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 “不用再说了,我会让保镖把你带回家。” 听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应该是林助理她们担心发生意外,跟出来查看情况。 苏凌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双眸簇拢,忧愁与难过像是呼之欲出的眼泪一般,在眼眶里闪烁:“叶老师,我对你是认真的!不能再多考虑一下吗?”他一边拉过叶与欢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我平时有在锻炼,身材还过得去,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听到了前面的脚步声,紧张地咬住腮帮子。他真的很喜欢叶与欢啊······错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这般近距离接触到她了。 脑子一抽,苏凌脱口而出一句:“在您拒绝我之前,请做好参加我的葬礼的准备吧!” 他看见前方的女人正在转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叶与欢从前不是没有碰到这种一根筋地喜欢她的人,但是那些人都不敢用这样的词语来威胁她。 真是不知死活的学生啊。 她眯了下眼睛,仔细端详苏凌的面容。凭心而论,即使是在见惯了娱乐圈那些美人的叶与欢眼中,他也算的上中上的水平。更何况,这样纤细秀气的少男,还有着结实的肌肉,入手处弹性十足,想来其他地方也不会差。 更难得的是,不只是长相秀美,身材纤长,苏凌还有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叶与欢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怎么形容,但是这种感觉······让她的内心产生些躁动。 她转身往回走,轻飘飘扔下一句。 “跟上。” 她会让他后悔招惹她的。 林斐瑜和路微站在不远处,身后是几位保镖。 她们所站的位置,是一个既能够看到全貌,又不会听到老板和那个少男之间的对话的距离。 没见两人说了多少句话,就看到那个看起来光有美貌的少男居然抓住了叶与欢的手,按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 两位身经百战的总助一时愣在当场,一时不清楚该不该上前。 “这么大的胆子,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路微轻声说道。 林斐瑜点头同意。 如果换个地方,或者换一个身份,敢这般轻薄她家老板的,手还没伸出来就会被打断。 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更明白叶与欢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这是老板最新的爱好? 眼瞅着叶与欢转身向门口走回来,林斐瑜和路微赶忙跑回屋内,在一楼的厨房里听着声音。 “叶老师,您这是要······?”一道有些青涩的少男音。 “跟我来吧。”叶与欢的声音。 接着,是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楼梯的脚步声。 林路两人在厨房对视一眼:老板这事办的不地道——大白天也不和她们先说一声,差一点就要冲撞到她新到手的小情人了! —————— 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苏凌同学居然没有被叶与欢赶走而是荣幸地进了家门,我真的是对男主太好了······换到女尊王朝,敢这么对女主,他就会被拉出去打板子() 下一章不出意外会进肉,先放个预警······接受不了虐男的别点! 第十章教养(苏凌h,束缚) 叶与欢带着苏凌上到三楼,领着进到一间没有人睡过的卧室里。 这间卧室没有窗户,所以墙上打了一排的柜子,进门处有一面镜子,中央一张圆形大床四周有几根立柱,与头顶的一个圆形铁架。 叶与欢关上房门,转身看着站在中间,看起来十分镇定的苏凌说道:“脱衣服吧。” 少男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句话下崩碎,脸上的羞色蔓延开来。 苏凌的手慢吞吞地向上,一件一件地脱去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精瘦有型的肌肉。 叶与欢的眼神带着侵略性,一寸一寸地扫过。 他的肤色很白,胸肌和腹肌都锻炼地很结实,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脱下以后看着,有些许模特的味道,算得上身材匀称。而且,两侧腋下还没有什么毛发,不会是提前剃掉了吧? 那可太骚了······叶与欢在心里评价道。 她见苏凌的手不动了,又说了一遍:“脱吧。” 可怜的少男,人生中的第一次主动告白,第一次自荐枕席,就被对方用这样的方式凌辱,会不会羞愤地夺路而逃呢? 叶与欢在心里肆意揣测着对方的心理活动。 放下对苏文杉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校友情后,苏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点心。在她正欲望高涨的这两天,可以说是撞到了枪口上。 随着牛仔裤和皮带滑落在地,苏凌全身上下,只剩下腰间一条深蓝色的短裤,守护着他最后的底线。 “还要继续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只有苏凌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他很小的时候就从母亲那里学到了许多与性有关的知识,但是他向来洁身自好,希望把自己完全留给那个最喜欢的人出现为止。 能够向喜欢的人展示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是双方彼此了解的时间,他可以在这个过程里,更加了解叶与欢,感受那些她不会轻易让别人发现的东西······ 虽然今天的进度比他以为的不止快了一点点······ 苏凌闭了下眼,忍住心里那快要溢出的羞耻。 他的手缓缓放到内裤的边上,停顿几秒后,猛地一拉。 一根粉色的阴茎啪的一下,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直挺挺地翘在空中。周围的毛发处理的干干净净,不论是长度还是颜色,都堪称优秀。 可是直到这时,面前的叶与欢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让他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现在苏凌真的是脱完了。因为这间卧室内没有开空调,他的皮肤泛起疙瘩,手臂也逐渐有些发抖。 “硬的也太快了吧。”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叶与欢慢悠悠地说道。 在她眼中,苏凌此刻这般赤身裸体地站在房间中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希望被破坏的气息。 她想,看了这么久,也该做点正事了。 叶与欢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组黑色的手铐脚铐。 保险起见,她多问了一句,““你不会已经不是处男了吧?” 苏凌原本微垂的眼眸立即睁大,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 他支支吾吾地回:“当然是······我都没有自己弄过······”声音越来越小。 “戴上,然后躺好。”叶与欢得到了确认的答复后,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他身上。 苏凌的脸颊愈发红润,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安静地爬上床,把4个金属圈分别套在脚腕和手腕上,又按照她说的那样躺到床的中央。 叶与欢又取出四根链条,将它们一一拴在床周围的柱子上,并绕床走一圈,将链条的另一端和他身上的镣铐链接,于是苏凌整个人像一个“大”字一般被固定在了床上。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苏凌的阴茎居然完全没有软下去的趋势,反而越变越红,形状也趋于笔直,隐约在蘑菇上方的铃口处分泌些液体。 真是色气的孩子······叶与欢将脱下的外衣和长裤随手丢在门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坐到床上。 “叶老师,您想做什么······”明明四肢都被固定住,苏凌还是抱着内心一点微薄的希望询问。 在他平躺向上的视角中,叶与欢神色冷峻,看起来和温和两字毫不相关,更是与前些日子在岚城中学发表讲话的那副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有一点点害怕,这和他想象中的初夜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和叶老师两个人一起光裸着在被子里做些让彼此快乐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只有他是光着的,还被锁了起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但是还是好期待啊,只要是叶与欢的话,怎么都······ “啪!” 突如其来的抽打声和疼痛打断了他的思路,苏凌毫无防备地叫了一声。 他这才看清楚,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长长的皮鞭。上一秒,这条看似毫无威胁的鞭子,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这还需要问吗?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叶与欢不耐烦地说,“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把自己送到我床上,你可真是太骚了。” 她特意拿出了很久不用的一根鞭子,就是想看看这个少男什么时候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居然有胆子跟踪她到家门口? 一想到被跟踪,叶与欢就来气。苏文杉没有教他什么事不该做吗? 没等苏凌开口,她又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胸上,正中左侧挺立的粉色乳尖。 “唔!” 苏凌闷哼一声,被这一下差点疼的掉眼泪。因为被打在敏感部位,除了疼痛以外,他还感觉到有酥酥麻麻的痒,顺着脊柱向下流动,使他的下身更加硬挺。 叶与欢:“每一下都数出来。” 她手上鞭子未停,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的前胸。她下手十分注意位置,基本都不会打在两粒乳尖以外的地方,在他的胸肌上印下一道一道的红印。 “······1,2,3——唔!” 苏凌高高地抬起头,棱角分明的下颚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度,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勉强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 他两手用力,手臂肌肉鼓起,试图阻挡落下的皮鞭,但是却只带动链条敲击金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叶与欢看了眼他的下身。 依旧十分精神呢,看来还可以再继续打。 “······37,38,39,40·······” 苏凌艰难地数数,在间隙大口地喘息着,伴随着皮鞭抽打到肉体上接连不断的拍击声,回荡在房间里。 叶与欢打得心里舒服了,才放下鞭子。 面前的少男胸口两粒粉色的乳头,在几十下不留余地的抽打之后,肿胀成了两颗圆滚滚的红色樱桃,血色浓郁的样子十分诱人。 她有心想再试试其他的东西,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被这一对红果吸引,低下头轻轻地吸了一下。 身下的少男从喉间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呻吟。 叶与欢想到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又停下转身离开的动作。 怎料疼得满头是汗的苏凌居然注意到了她这点微小的动作,他挣扎几下,带动铁链敲击,“别走······叶老师,我可以吗?” 叶与欢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面容。 此时,少男已经因来自胸前持续的阵痛而恍惚好一阵了,他的脸上布满红晕,汗珠顺着发际线落下,消失在被子里。但他圆睁着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痴迷,甚至还有快乐。 好像小看他了······ 叶与欢又看了一眼他的下身。 只能说,不愧是男高中生啊,这持久度真不赖。 她看着那双有些涣散的眼睛,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如果苏凌此刻保持着清醒,就会发现她的这个笑容和之前他见到的每一个笑,都不一样。 “勉强达标了。”小看他的忍耐力了,看来她还可以继续玩一会。 听到认可的声音后,苏凌微微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向上挺了挺胸,希望能再得到爱抚。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在下一秒凝固,神色里带上几分痛楚,转而从压着的嗓子里发出几声哀叫。 因为,叶与欢在他两颗饱受摧残的乳头上,又左右各夹上了小夹子,在夹子中间有着一根细细的链子衔接。 红肿胀大置原本的两倍大的乳头被夹紧的疼痛,伴随着止不住的痒意流窜全身,苏凌完全失去了自身本来引以为豪的掌控力,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叶与欢脱下底裤,轻提指尖细链,缓缓坐在了他的脸上,堵住了全部声音。 “给你点奖励。” 被疼痛折磨得神智不清的苏凌,感觉自己的下半张脸陷入了一处潮湿而温暖的凹陷。 略微咸湿的气息占据了他所剩无几的思考空间,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温暖怀抱,又如同干涸已久的河床,等到了属于他的那场雨。 第十一章调教(苏凌h,续上,无插入) 稍微清醒一些时,苏凌便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女人的什么部位。 他没有停下动作,明明已经紧张兴奋得快要爆炸,还竭力保持表面上残留的平静。 虽然胸前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呼吸受阻,但是他的心里炸开了持续不断的烟花。 开始时他还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做,环绕着舔了几圈以后,便尝到一点突出的肉粒。 轻轻对着那处吸吮了一下,只觉得脸上的重量又向下多了几分。 于是苏凌明白那里就是书上说的阴蒂,舌尖缠绕上去,持续不断地吸吮着,虽然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得不到纾解,又累又难受。但是稍微表现出一点放松的意思,叶与欢就会拉紧手里的细链,牵扯着他的两粒乳头向上,迫使他不得不尽力。 如同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已经被人开膛破肚,还在期待着遥不可及的温柔。 苏凌被迫承受溢满的水液,喉结一上一下吞咽着。“······”尖叫被堵在喉咙里,四肢无处使力。 虽然今天遭到的对待没有一件事是他预料到的,但是还是好开心啊,他能给叶与欢带来快乐······高不可攀的叶老师就坐在他的脸上,由他服侍······他可以这样吃到她的穴,喝到其中的水······ 胸口好疼,唔……连拥抱此刻的她,都做不到······只能尽力用唇舌取悦她,渴求她,换取呼吸的空间。 修长的大腿绷紧一次又一次,连脚趾都在用力,整个房间里有一瞬间,只剩下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叶与欢闭着眼,全身注意力集中于一点,感受着少男用心的伺候。 当苏凌的舌头几乎失去感觉时,突然被两条大腿向内夹紧,流淌下的水液灌满了他的口腔。 他不住地吞咽着,缺氧使得脑子越来越混乱,除了口腔,连鼻息都被咸湿的气息充盈。 “都喝下去哦。”叶与欢向后仰去,靠在床头上,呼吸有些重。 等到汹涌的快感逐渐退去,她才睁开合上许久的眼睛,抹去眼角愉悦的湿润。 为了延长他的耐用时长,她将两枚夹子从他胸前取下。 两颗饱受摧残的乳头呈现樱桃般的红色,在苏凌汗水的浸润下变得光滑圆润,看得叶与欢有些手痒。 她的眼睛一点点地眯了起来,只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才明白,此时她被勾起了破坏的欲望。 她向来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两手附上饱满的胸肌,用指缝夹住乳头,感受着鲜活肉体的弹性。 苏凌好不容易从恍惚中清醒几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还没来得及为夹子的离去而松一口气,又不得不用力克制即将脱口而出的哀叫。 “啊哈······疼,轻一点······” 前胸鞭打后留下的红痕已经肿起,在叶与欢掌间随心所欲地蹂躏,略微破皮的地方稍微碰到一下就止不住得刺痛。 真是可怜啊,这副想哭又不敢的样子,让人只想把他完完全全地从里到外拆解一遍,看看他的内心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甘于奉献。 叶与欢右手向下摸去,一把捏住那对鼓鼓的囊袋,上方硬挺许久的肉茎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 苏凌只觉下身瘙痒难耐,他的上半身乱成一团,伤痕的颜色已经从红色逐渐变紫发青,脸上满是她留下的液体,和一小时之前的那副秀气少男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抽噎着说:“不管叶老师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不要拒绝我——“ 她看着苏凌满脸泪痕的样子,在心底角落生出一分微弱的怜惜。 “难过吗?” 她盘旋着揉搓了几下,见少男终于舍得睁开眼看她,猛地握住蘑菇状的龟头。 煎熬许久的肉茎终于得到期盼已久的接触。 可怜的少男被人上下玩弄,因这接连不断的刺激而挣扎,扯得链条哗啦哗啦响。他还记得叶与欢的问题,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回: “不难过——叶老师,我今天······很开心。” 叶与欢熟练地用拇指摩挲龟头下方的那条凹痕,一边不忘掐着乳尖玩弄,让胸肌变出各种形状。 从未自慰过的粉色阴茎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对待,从铃口不住地吐出黏液,流到了叶与欢的手上。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加快了动作幅度,揉得苏凌又疼又爽,唯一能做的却只有攥紧拳头。 “啊!叶老师,我好喜欢你……” 苏凌堪堪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实在忍不住那股冲动,腰向空中虚顶数下,从阴茎前方射出一道浓郁的白色液体。绝顶的快感沿着脊柱蔓延开来,如滚滚潮流将他淹没。 他眼神涣散,四肢软软的垂下。因为他硬是憋着不想叫出声,把嘴唇都咬破了。 射精之后,少男的阴茎依旧半硬着翘在空中,似乎还意犹未尽。 看着绝大部分都沾在自己手上,叶与欢把手伸到他嘴边。 “舔干净。” 少男睁着迷茫的双眼,温顺如羔羊一般舔舐着她的指尖,粉色的舌尖灵巧地将每一滴白色都吞下,同时对她露出一个不设防的笑容。 “我可以吗?”叶与欢三个字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还是没敢喊出她的名字。 叶与欢大发慈悲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充作安抚。 “下次给你打个项圈。” 看似乖巧的少男眼睛一下变亮,脑袋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像一只愚蠢的大狗。 叶与欢表面不动,心里嗤笑着。 他在想什么呢?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无知的青春少男还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 明明一点都不了解她,擅自跟踪到家庭地址,又用自杀来威胁,给她带来这么多的困扰······依靠母亲的关系,却自以为是想用真心换取她的优待——真是让人厌恶的家伙。 看看你能支撑多久吧,小变态。 ———— “再用力一点——!” 女子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随意地铺散在枕头上,上半身衣物完整如初,下半身被一赤裸少男托在手中,细细亲吻着。 之前因为叶与欢站久了有些累,便解开了束缚,将主动权让渡部分给苏凌。 对她而言,这已经意味着一定程度上对他的信任。 四肢的镣铐取下后,在苏凌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几道勒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在他脖子上套着的皮质项圈,前方连着的链子另一头被叶与欢牢牢握在手里,在他的锁骨处压出一道印。 不仅如此,在过去的又一个小时内,他遭遇了第二次总计七十多下的鞭笞,大腿和后背遍布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持续不断地流血。 出乎叶与欢意料的是,这个家伙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意外地耐打。在这种全身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她说一些肉麻到极致的情话。 “叶老师,多疼爱我一下吧······或许您更想听我叫您,主人?“ “舒服吗,主人?” 少男在口交的间隙,还不忘抬头问一句舒服与否,乖巧伶俐的程度堪比接受过正经培训的那些人······ 这个家伙的接受程度也太高了······!叶与欢一边享受一边思考着,警告地拉紧他脖子上的项圈,提醒他专注。 本来以为是个只有长相合胃口的变态,没想到拆开包装体验后,是一只天生适合挨打的小狗。 她仰着头,长长地吸了口气,被一下刺激得两腿夹紧。 而且,学习进度也很快······他真的是十六岁吗······ 然而,苏凌完全不在意身体的疼痛。 他正为能服侍叶与欢第二次而兴奋,两手托着她的大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发疯一般地亲吻着大腿内侧。 在叶与欢看不见的死角里,他的深情痴迷,两眼里全是对眼前人的欲望。 他前十几年对她的喜欢,是什么时候从对偶像的喜欢,变质成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呢······ 不知情所起,一往而深。多么俗的一句话,用来形容他却这么合适。 在今日能多了解她几分,这一天就值得了。 —————— 写上头了······因为这是第一本书,完全是为了自己的xp写的,前后女主的不同情况如果不理解可以留言,后面都会有解释!希望可以得到留言和猪猪! 第十二章事后 后来苏凌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走出这处院门时的感受。 表面上衣服平整无痕,可隐藏在内的身体却是伤痕累累。 两粒饱受摧残的乳尖每一次摩擦过衬衣,都会引发一阵又麻又辣的疼痛;每一次迈步前进,分散在身体四处的感知都一遍一遍地重复提醒他:成功与梦中情人产生肢体接触的成就感。 即使过程没有一步和想象中的相同。 苏凌站立在正门中间回头看去,宽敞的大厅打扫得十分干净,侧面的厨房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好歹今天的目的达成了,不是吗?苏凌自我说服着,垂下眼,内心乱成一团。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本以为能够满足的,却更加空虚的感受——他摸了下自己的手腕,被紧紧箍住的感觉还没有消失。虽然很痛,但是······他却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至少······她留了他的电话号码。 缓慢穿过门扉处的白色栏杆,他没有忍住,又一次回头。 白色外墙与欧式风格的圆柱撑起整栋别墅的一二层,最上方是圆形的房顶,四面都开了窗户。而正对东南方墙角的那处,就是叶与欢的卧室窗户。 有碧绿如伞的藤萝从墙根处长出,自下往上蔓延着,一路攀爬至头顶上方的长廊,形成一片树荫。 他知道,那处绿荫下方的半圆形飘窗,就位于叶与欢卧室的侧面。如果她想,站在那处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他收回目光,踏上回家的路。 不过要如何与母亲解释自己突然消失半天呢······ ———— 下午,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熟睡着的人脸上。 叶与欢缓缓睁开眼。 在激烈的性事结束时,她任由对方扶着去洗过澡后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内,此刻下身干净清爽,周身感受不到一丝疲惫。 躺下没多久,她模模糊糊地从眼缝里确认他已经背对着出门,才放心地睡着。 以她的阅历,可以判断出苏凌认为已经得到她的认可,虽然他潜意识里仍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为着一晌贪欢与接近她的巨大诱惑,他并没有因为疼痛退缩。 也可能是因为他把她狂妄凶猛的态度当作真实的叶与欢的样子。 但其实不是。 单纯从喜恶角度,叶与欢并不着迷于让他人感受疼痛,也不喜欢在日常的性生活里加入太多的调教与惩罚。 绝大多数时候,她单纯享受这过程中的安逸和平静,冷眼旁观着一个个少男的动作和神态,没有那么多的情绪起伏,只是简简单单地通过做爱让自己快乐。 以前还没大红大紫的时候,她偶尔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无处可去的愤怒与悲伤;后来,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人更加成熟,加上外界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见血。 彻底放肆自己内心深处的野兽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以前享受那些别人送来的玩具时,她都会再三确认情况,只有面对那些完全干净且不会泄露秘密的人,她才能彻底放下束缚。 周子文陪她的这两年,都没有见到过的鞭子和手铐,她居然会在决定给这个孩子一点惩罚的时候下意识拿出来······ 叶与欢揉了揉眉心。总不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变态,所以下意识觉得能玩大一点的吧? 也许是因为她修身养性太久,本以为被消化的戾气,其实都只是深深压在了心底。 遇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对象,便如潮水般涌出,将对方撕扯地鲜血淋漓。 她想了想,还是将苏凌留下的电话号码加进了通讯录。 看他今天离去的样子还算正常,可以继续。 顺手打开短信收件箱,一眼望去,是来自周子文的无数条未读道歉短信。 “······”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结尾,叶与欢一个字都不想看,并决定之后减少与他的来往。 然后全部删了个干净。 起床收拾齐整,已接近傍晚时分。 闻见从楼下飘上的饭菜香气,叶与欢才后知后觉发现腹中空荡荡,自己中午玩闹过头,错过了午饭。 快步下到一楼,就见两位亲爱的助理一人坐在一边,留出中间的空位,同时笑嘻嘻地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你们俩······”对上俩人亮晶晶的眼神,叶与欢心里咯噔一响:有情况! 用发簪将黑色马尾高高束起,显现几分英气的路微一拍筷子,笑着问道:“怎么样啊老板,有了新人忘旧人是嘛?” 林斐瑜在一旁搭腔道:“怎么会呢,就凭我们俩,怎么称得上旧人?充其量就是两个洒扫丫鬟罢了!” 一通阴阳怪气完,俩人也不入座,一人一边,学着《红楼梦》电视剧里的姿势,扶着叶与欢落座,搞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无奈地摸了下鼻子,叶与欢软下语气:“说吧,我哪里没做好?你们俩使出这一招来,有点突然啊······” 路微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放在叶与欢面前的骨碟里,圆睁的眼睛里满是难过:“老板,你还记得你的公众形象吗?”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不会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瞎搞吗!上回差点就上娱乐版头条了!再说了,你身体又不好,给这些个不要脸皮的贱男人缠上,累到了可怎么办?” 这句控诉,路微发挥了十二分演技,面上五分真诚五分感伤二分焦急,一副将哭遇哭的样子,眼眶里有两滴晶莹不停打转,紧紧盯着叶与欢,手中一边不停夹菜。 眼见着面前餐碟里的菜越来越高,叶与欢也有些下不去口。 她不会忘记,上一次名誉危机,就是因为她有次保密工作失败,泄露行踪,被狗仔拍到了与一娱乐圈鲜肉的亲吻照片。 那狗仔眼里只见的钱,居然妄想用这些照片换她手里一大笔钱,并且拿到钱以后,转头毁约将照片高价卖给娱乐晚报。 第二天清晨,千钧一发之际,那名狗仔的家遭了小偷,相机与交卷都不翼而飞,照片一事自然没了下文。 因为这一危机,公司坚决反对叶与欢和那名年轻人之间的关系,后来也不再见面。 她看着路微的脖子,挂着的还是那条熟悉的水晶天鹅,是自己多年以前送的生日礼物,心里软下一截。 “不是随便找的人,他的母亲是苏文杉校长,小林那天和我一起去的时候应该见过的。”叶与欢细嚼慢咽,吃下一口肉,有些承受不住路微的演技全开,“而且还知道我不喜欢乱来的男人······” 她有次上访谈节目,大概是1990年前后,节目组剪辑出错放出的成片涉及私人情感问题,在当时引发了一阵不大不小的争论。连那么久以前的视频资料都看过,是相当疯狂的粉丝了。 “好吧——下次记得提醒一声,今天差点碰上······”路微嘟囔一句,缩回筷子,在自己的饭碗里乱戳。 叶与欢笑了下,轻轻拂过她的后背。 —————— 思考接下来走哪一段剧情······你们想看女主过去的番外嘛?前几天有点忙,难得码字写的全是支线和番外,所以拖了几天更新 第十三章旧照片 心里想着之后尽量不乱来的叶与欢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堆满书桌的信封和文件袋。 有一些是制作人或创作者寄来的稿件,她们可能因为地位或名气不够而被公司拒绝,又不死心,便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捷径”跳过前面的审核直接送到她手中,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认可或者是建议。即使是退回拒绝信,对渴求机会的人来说也是一封打入盛世娱乐的敲门砖。 至于为什么不是出现在她魔都的家而是这里,那就要去问司徒朗月了。这个女人照顾她家的方式,就是把快递都转寄过来…… 在她脚边的地毯上,散落着那些不值得施舍眼神的垃圾,等全部看过一遍后,地上的会被丢进碎纸机,还留在桌上的会经过二次审核。 显而易见,能留在桌上的只有个位数。 还有一些是信件,其中有一封没写寄信人姓名的黄色信封,邮局最普通的款式,硬朗板正的钢笔字一笔一划写着“岚城b区昌正街108号”。 叶与欢眼神一凝。 这个地址…… 她一时间忘记放于右手书本底下的裁纸刀,用手从胶水接缝处强行撕开信封,锋利的边缘在指腹划开一道小口,排列整齐的地址栏和文字在指尖破碎。 叶与欢展开信纸,只需一眼就意识到,这不是他写的信。 平静无波的心境轻而易举地被打破,她叹了口气,勉强看完。 “见字如面。 您好,我是陈禹昂。您的老朋友陈宏是我的父亲。我从小就听您的歌长大,是您的忠实粉丝。前些日子,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些老照片和写着您名字的物品,或许您会需要它们。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xxxxxxxxxxx,希望能收到您的答复” 叶与欢对自己心底那些存在许久的情愫一清二楚。 十几岁时,母亲病故,父亲失踪,生活的重量在失去双亲的庇护后压得她穿不过气。在最无力的时间里,陈宏的温柔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他就像一棵树苗,在叶与欢的心里落地生根。过去的时间非但没有磨损,反而加深了他的印象。 即使在得知他结婚生子这一事实的那刻,叶与欢当机立断决定,永远不再将这份感情宣于口,这棵树依然在那里,郁郁葱葱。 比知晓自己有这样放不下的执着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对方早她许多年放下这段过往,结婚生子。而陈宏的儿子,却在这时候写信给她约时间见面。 草草将信纸塞回破碎的信封,叶与欢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起身上楼。 黄色的邮局标准信封就这么放在桌上,留了好几天。 岚城的冬天,向来冷的人受不了。 它的冷不是单纯的气温较低,是因为地势倾斜,导致一年的最后两个月都能感受到从东北来的大风,要是十二月出门不戴口罩围巾,风就像刀子一样划在脸上。 陈禹昂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米九的身高硬是靠着绝佳的身材比例将蓝白色校服穿出一股帅气的感觉,脖子上松松挂着一条纯黑色围巾。他对着冰凉的手心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雾气缓缓消失。 瞟了眼正前方的空位,陈禹昂有些疑惑。 这几天苏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很忙的样子,三天前发给他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复。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陈禹昂手里的笔在纸上戳戳划划,稍微不注意,就成了叶与欢这三个字。 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自己写的信呢······也不知道苏凌给的地址对不对。 作为一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十六岁少男,陈禹昂的日常生活非常规律:学习,打球和追星。 自从家里买了电脑以后,他在互联网上快速找到了一群有共同爱好的朋友们。她们在论坛上为叶与欢专门建立了一个独立分区,为她的每一次露面欢欣鼓舞。 这些素未谋面的网友个个都是人才,分析细节的能力超强,常常能在被媒体们忽略的信息里发现特别的东西。 他在论坛里还找到了前段时间岚城中学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好多遍。 那天放学以后,陈禹昂熟练地登陆网站,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首页最上方的帖子有一个极度吸引人的标题,“惊!天后的初恋居然是他!” 手下鼠标不受控制地划过去,点开。 主楼:众所周知,欢姐出道25周年,却一个公开的男朋友都没有。但是!楼主我找到了一些照片,是她20岁前后难得身边有亲密异性的照片! 2楼:来看第一张:图上这位男子是第一次出现在天后身边,我们先不猜测他的身份,光是他的这辆车,是1980年代的限量款,全球发售共一万辆,没有点背景的人买不到。 陈禹昂之前没见过图上这位男子,不难看出他被拍时没有意识到镜头,正脸对着偷拍者,长相属阳刚帅气那一类,正打算转头与一旁的女孩讲话。坐在他手边的女子头发微卷,披散在肩头,只露出半张侧脸,神色漠然,正是二十岁左右的叶与欢。 3楼:楼主从来没有在娱乐圈的照片里见到这个男的,大概不是圈内人。为了确定此人的身份,楼主可是废了大劲。大家都知道二十岁时候天后常住魔都,所以这人大概率是魔都的贵人。那时候的魔都可谓是群魔乱舞,黑道的大人物完全不看政界的脸色,把整个上海滩搞的乌烟瘴气。但是在1986年官场大地震以后,李家异军突起,一跃成为魔都第一,而那位当时的市长李冼洄,有个儿子,长的与图上的人一模一样!可惜翻遍了天后当年的有限信息,都看不出来她们俩是朋友还是更近一步的关系,只是一个猜测。希望你们能给出旁的建议。 4楼:来看第二张!有一点糊,但是它的来头比前面的都要可靠,因为这张是从叶与欢老师的同学那得到的!当时记者在岚城采访她的老同学们,有不止一位热心群众爆料:早在天后出道之前,就已经和一位男生关系十分要好,就是图上这一位!虽然照片模糊,但仍然能看出是个帅小伙! 陈禹昂的眼神聚焦在这张模糊的少男照片上,眉头一点一点蹙起。 图上的少年面目柔和,穿着普普通通的短袖,微笑着看向镜头。在他头顶,是一块普通的门牌,不过上面有“岚城中学”这四个字。 如果没有记错——他老爸陈宏年轻时候的照片和这张非常非常像······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一闪而逝,来不及细想,陈禹昂一头扎进收纳杂物的那间阁楼,挥去纸箱上的蛛网与尘埃,将它们一一打开。 使用频率高一些的那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家中不太用的上但又不舍得丢掉的旧衣服,和以前上学用过的竖笛等杂物。 越往里靠,灰尘越大,但是在阁楼的最里侧,有几个箱子特别不同:同样是放在无人问津的阁楼上,这三个箱子的外表灰尘明显少许多,表面的胶带封口也很新。 打开其中一个,最上方是一本封皮褪色的硬壳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正中央写着一个名字:叶与欢。 陈禹昂的呼吸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东西?是叶老师忘记在陈宏家里的东西吗?她们俩以前读书的时候关系真的这么好? 除了这一本,下面还是笔记本,表面破损得更加严重,翘边开裂。和上一本一样,扉页处的名字,也是“叶与欢”。 陈禹昂没好意思翻看本子里面的内容,连本来上楼的意图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想将这一箱子东西还给它们的主人。 于是就有了叶与欢收到的那封信。 —————— 假期作息颠倒,到处乱跑,好歹出来一章……希望这本书能在3月之前写完的愿望估计是完不成了Σ(っ °Д°;)っ 第十四章见面 叶与欢光着脚踩在温暖的毛毯上,十指陷入毛茸茸的包围中,手里捧着刚刚煮好的奶茶,舒服地眯着眼睛听新闻。 这几天冷空气来得突然,气温骤降,众人花了一整天换上厚被子和床垫。开了地暖以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只想赖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林斐瑜端着刚刚出炉的布丁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顺手从她头发上拿下一点附着的毛絮。 “叮咚~” 门铃响了,林斐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叶与欢。 她想起今天是和陈宏的孩子约好送东西来的日子,说道: “去开门吧。” 冷风从厚重铁门的缝隙里灌入,林斐瑜即使心有准备也被吹了个头昏,一等人进来便迫不及待地重新关门。 叶与欢偏头看去,视线与进门的人交汇。 面容清秀的少男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下巴和脖子都包裹在厚实的围巾里,显得鼻梁高挺。他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按的门铃。 陈禹昂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脸庞腾得一下红了大半,不敢多看,喊到:“叶老师,您的东西我拿来了!” 叶与欢想起来,自己之前用手机发短信回复他的时候,收到的回复短信:“好的!谢谢叶老师回复我!”,那小心翼翼又惊喜的语气,和真人出现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把嘴里含着的勺子放回碗里,叶与欢露出一个公式微笑,请他坐下休息一会。 少男走近了几步,将东西放在地上,坐在她对面。近距离一看,他有着板直的浓眉,嘴唇不厚不薄正好,眼睛圆润,坐在沙发上还比叶与欢高出大半个头。 陈禹昂第一次进到这样的独栋别墅,难耐心里的紧张,差不多忘记进门前准备的那些腹稿,抬手不自然地抓了下后脑勺,接过刚才帮他开门那位女性递来的茶杯,小声说了句“谢谢”。 感到屋里热气升腾,他将解下的围巾整齐迭好放在一旁,安静地坐在沙发里,两条长腿似无处安放一般折在茶几下方。 叶与欢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几秒,只见他像小狗一样一点点地啜杯子里的奶茶,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脸颊越来越红。 和陈宏也太像了······就是性子怎么比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还要害羞呢? 叶与欢有点想笑,温声说道:“谢谢你跑这一趟把东西送来。” 陈禹昂抬起头,亮亮的眼睛盯着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叶老师不用客气,我是意外发现的。我们一家三口一直是您的粉丝!” 叶与欢神色未变。在那间房子里甚至还可能有她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男孩子都调皮,他在那片空间里长大,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些东西才是奇怪的。看来他不知道那是自己之前住过的房子。 她温声道:“我和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很多年没有联系,但是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机会可以一起吃饭。” 对面的男孩像小狗一样,眼睛一亮:“那太好啦!您有时间就通知我们,我爸一定会很开心!以前听我妈说,她们俩年轻时候谈恋爱,唯一的共同语言就是对叶老师的喜欢,蜜月的时候也是一起去看的演唱会!我就是听着您的歌长大的!”因为从记事起家里放的电视节目或广播都只与叶与欢有关,所以陈禹昂直到进入学校以后才从广播里听到其他的歌。在上学之前,他一直以为世界上的歌手只有叶与欢一个人。 叶与欢并不是很想知道她的初恋的感情故事,掩饰地吃起手里的布丁。 看着对面少男熟悉的模样,大大的笑容和露出的牙齿,恍惚中看见旧人在眼前。 “……我爸买了您全部的专辑,还收集了每一场演唱会的海报!” 陈禹昂说着,眉间突然涌上一点落寞,一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叶与欢抬头:“怎么了?” 陈禹昂:“如果母亲还在的话,知道您回岚城来了,一定会很开心······”自他出生以后,母亲再也没去看过叶与欢的演唱会,一直念念不忘。 突然,他意识到这些话对叶与欢来说可能会造成困扰,忙不迭地补充:“她已经过世几年了,我不难过,就是有点想念她。” 叶与欢一愣,咽下差点说出口的“节哀”。 她看着对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想宽慰他几分:“外头这么冷,一会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陈禹昂摇了摇头,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叶老师的好意,我骑车来的,回去不麻烦,还能锻炼身体!” 他反应过来这是对方在委婉地请他回去,站起身准备离去,不好意思地看了叶与欢一眼。从上往下看,穿着长袖卫衣的女人整个陷在他对面的沙发里,看起来小小一个的样子——好可爱——好想和叶老师更加亲近一些啊······可是她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 叶与欢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神里的情绪。她在心里稍微起了点疑惑,对少男多了一些兴趣。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可以让这些小孩子们对她有意思了? “会弹钢琴吗?跟我来。” 陈禹昂点点头,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改了主意,求助地看向周围的人。 路微和林斐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大声说笑着,两人心有灵犀得无视了他。 林斐瑜一看这少男的长相就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这并不是老板随便找的男人,他这个年纪,肯定干净······ 陈禹昂一头雾水,亦步亦趋地跟在叶与欢身后,走上环绕的楼梯,一直走到楼梯尽头。 “哇······叶老师您的奖杯好多!我可以看一会吗?” 叶与欢面带笑意地看着少男因一排橱窗柜子止步不前,站在琴房门口转身等待。 陈禹昂此时两手扶在玻璃上,看着一尊一尊眼熟的奖杯。橱柜里的顶灯照在杯顶,泛着夺目的光。 他还眼尖地发现,在每个奖杯后方,都贴着叶与欢当时的获奖照片。 这些按照时间排序的奖杯,最前面的那一个,是叶与欢最早参加比赛的冠军奖杯。 照片还是黑白的,塑封的外壳下,叶与欢笑得放肆又骄傲。 她可是全国第一个歌唱比赛的冠军呢!陈禹昂想想自己喜欢对方的这十几年功夫,觉得与有荣焉。 他又转头看看叶与欢,见她歪着靠在门上,黑色的头发松散在米色卫衣前襟,下是饱满的胸脯,他脸一红,不敢多看。 像是把照片记在心里,陈禹昂快步走向叶与欢,好奇得看着她。叶老师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我想听你弹琴。”叶与欢对着他的眼睛说道。 —————— 开学了······痛苦面具 第十五章羞赧 陈禹昂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和叶与欢这般并肩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他稍稍偏头,便看见她的发顶。 面前这台斯坦威钢琴的价格无比昂贵,是顶级音乐家们共同认可的品牌。从小学习乐器多年的陈禹昂面对着梦中情琴,却没有办法将注意力从身旁的人身上分出一分一毫给它。 “我想听一些舒缓的音乐,你看着来。“ 听见叶与欢的话,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闭了闭眼,将双手放在琴键上。 下一秒,曾经默默练习数百遍的旋律,从他的指下潺潺流出,在木质结构的共鸣下放大,三角钢琴裸露部分的金属丝跟着下落又回弹,鲜明节奏跃动。 抒情的和弦下传达的是克制的情感,沉重的低音又为此增加一丝淡淡的怅惘。 叶与欢看着他的侧脸,默默地将手里的琴谱摆在琴盖上。 虽然有一些改变,调子也降了,但叶与欢确定,他现在弹是她的一首不太出名的老歌,可能许多了解不深的粉丝都没听过。相比她其余的情感更加丰沛、旋律更加抓人耳朵的经典作品,这首写于二十岁的《我来过 我记录》更像是一首诗歌,受限于当时的作曲人的水平,并没有将她想传达的核心完完整整地体现出来。 虽然后来她自己抽时间系统学习了编曲,但是由于时过境迁,心境无法复刻,叶与欢始终觉得自己的改法不够好。而改编的这个版本虽然还没有到完美的程度,但是相比原来的不上不下的风格更加贴近叶与欢本来的意思。 弹到歌曲中段,陈禹昂兴致所及,随着手下的主旋律哼唱着。少男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发育期的朝气,情绪外放,非常具有感染力。 一曲终了,陈禹昂兴奋地转头看向叶与欢,脸上满是期待。 “是你自己改编的吗?”叶与欢有些好奇地问道。以他最多不超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要是没系统学习之前就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我父亲的改编作品。”陈禹昂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我的乐理知识大部分都来自于他,也常常练习。所以您一说舒缓,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首。” 如果是陈宏的手法,那就说得通了。 叶与欢:“随意发挥吧。” 陈禹昂接下来又完成了两曲,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钢琴考级练习曲目。 叶与欢听出其中有一个错音,伸手盖在他的手掌上,中断了演奏。 “这里错了。” 她的手掌和他的相比,纤细又小巧,就这般微悬着覆盖在他的手上。 叶与欢看着他微红的侧脸,觉得直接一点更好。 这小子上门献殷勤的态度太明显,让她装作看不出来,有点为难她了。 陈禹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头被按下,眼前人突然靠近,猝不及防的新鲜的温润触感—— 叶与欢之前已经有些无聊,趁着这个时机,左手环绕到他后颈处向下压,缩短两人的距离。她的舌尖灵巧地钻入少男的口腔,品尝着他的气息。 陈禹昂第一次被人亲吻,浑然无措地跟着她的节奏来,身子不自觉地想软下来,和对方更加亲密。 他按在琴键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翻转过来,和叶与欢的手指交叉着握紧。 等两人分开时,陈禹昂十分羞赧,脸颊红润,主动抱住叶与欢,一米九的大个子恨不得钻到她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渴求关爱的大狗狗。 叶与欢摸了摸他的脸,又揉了一把软硬适中的头发。 陈禹昂自觉地低下头让她玩弄,眼睛低垂,不好意思直视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她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一个问题。 “你今年几岁了?” 叶与欢观察过他的体表,鬓角都有须发,身形高大健壮,声音也不算稚嫩,应该是成年了吧? 陈禹昂耳朵一红。叶老师问的这话,如果没弄错,也是对他有些意思吧······他老老实实答话: “十六岁。” 叶与欢正要去摸他的胸肌的手僵在原地,稍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那般收回。 他爹的,亲快了······陈宏生子的年纪怎么这么晚······她们这一辈大多数人都是在二十岁前后结婚的,快得刚成年就办酒也不是没有。按照这小子的年纪,陈宏二十四五岁结婚,已经算得上晚。 想到上回搞的苏文杉的儿子,名字是叫——苏凌还是什么来着?那小子貌似也还在读高中······后知后觉的,叶与欢有了些尴尬。 混了这些年社会,叶与欢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自己仿佛拱了祖国的花朵这般想法。以往陪她的那些小年轻再怎么新鲜,起码都是成年人。 她强行转移话题,她问道: “想听我唱歌吗?” 楼下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众人又一次听到优美的音乐自楼上传来,与之前一次不同,这回是熟悉的悠扬女声。几位保镖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到客厅,以听得更清楚一些。 林斐瑜站在厨房门后边,解下腰间挂着的粉色围裙挂到钩子上,抚平卷起的袖口。路微原本歪在在单人沙发上迅速坐直,默默拿起遥控器把本就只开了一格的电视机音量掐成静音。 阁楼层高较低,但是和下两层同样做了落地窗,只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屋内又有暖气尽数关闭。晨霜在玻璃上凝结厚厚一层,金黄的阳光透射过一部分,从叶与欢的身后照来,为她的身形镶上一圈金边,将黑色的头发晒成深棕色。 而她的光芒,从来不依靠外物赋予。 叶与欢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快地跳跃着,过高的熟练度让她完全能一心二用,时不时偏过头看着陈禹昂,好像歌词里的句句情话都说给他。 比百灵鸟还要动人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却只是为这一人而来。 如果这样的好运只能持续一时,陈禹昂真诚希望,它能持续地更久一些。 番外1——陈宏视角 (这一章是陈宏的视角回忆番外,介意的跳过!!) 陈宏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明晃晃地指向“3”。 窗外还是深沉的黑色,隐约能听到附近不知哪户邻居睡觉忘记关窗,传来连绵不绝的鼾声。 一人独卧的中年男子在床上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入睡。 陈宏不受控制的思绪发散着,翻开淹没的记忆。 还在上学的时候,他是多么得为她痴迷。无论什么事,在脑子里拐了个弯,都会想到她。 在舞台上演唱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光;那时候陈宏坐在她右后方弹琴伴奏,音乐的魔力将彼此的精神联系在一起。叶与欢家里出事以后,她的生活费一下没了着落。虽然陈宏家答应接济她,但是她还是打算依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于是带着陈宏跑遍了岚城的大小酒吧,如愿得到一份工作。 当时陈宏自己的零花钱加上叶与欢的打工收入,勉强够吃饭开支,旁的消费都负担不起,得求助家长支持。为了省钱,两人一起想办法说通学校的老师,拿到食堂的折扣,可以用很低的价格完成早午饭。虽然生活艰难,但是每一天都很快乐。 虽然已经十分了解对方,陈宏仍然会一次次为她震撼。在她瘦弱的身躯里,为何可以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让人移不开眼睛。他自以为是的自律和严谨,每次在面对叶与欢的事情上就溃败下来,恨不得将自己全部都奉献给她。 她不问自来,在他的心脏住下,一住就是几十年。 半靠在床头的陈宏转头,不经意地看到另一侧挂着的合照,心里那块化不开的疙瘩又长大了一分。照片里的一家三口,原本凑合着看的过去,现在却像一根扎在手指里的刺,不是转移注意就能释怀的。 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按倒相框。 ———— 当年离别的每一个细节对陈宏来说都历历在目。 在火车站告别的时候,叶与欢站在窄小的候车廊上,背后就是火车车门。她上车的前一刻回过头,紧紧盯着问:“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走吗?” 陈宏撇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压抑自己,大力地摇了摇头。 他从嗓子里憋出一句话: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叶与欢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转身上车。 在那一瞬间,陈宏好像看见一点晶莹从她的耳侧飞过。 他控制不住地低下头,手臂环绕着自己的脑袋,死死咬着下唇。 眼泪像是没关的水龙头一样,几秒便湿透了他的衣袖。 突然,他感觉有谁摸了摸他的头发。 陈宏抬起头,看见叶与欢双眼通红地站在原地。 “最后抱一下,好吗?”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声音一直在发抖。 陈宏松开抱着自己的手臂,走上去虚虚地环过她的肩膀,避免衣袖弄脏她的衣服。一低头,便感觉到熟悉的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两人仿佛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那般用力交缠,陈宏的舌尖被她带着走,仿佛海上的一支小船,无力逃脱又甘之如饴。过去几年的记忆像走马灯一般在陈宏的脑子里闪过,口中满满都是苦涩。 直到火车最后的鸣笛声响起,两人同时睁开眼,才发现: 彼此都已泪流满面。 “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啊!”叶与欢趴在门边喊道。 “一定!我等你回来!”陈宏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跟在火车后方跑过整条候车站台,挥手告别。 目送着火车越开越远,消失在视野里,陈宏吸了下鼻子,慢慢往家里走。 衣袖湿哒哒的,冰冷地贴在手臂上,被风一吹,又痒又难受。兜里的纸巾完全不够擦脸上的鼻涕眼泪,一下就用完了。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推开家门,无视母父的诧异与问询,一头扎进厕所里。 褪去黏糊的衣服,他站在浴室喷头下,让冷水从上到下覆盖自己整个身躯。 洗澡的水声里,肆无忌惮的哭嚎和眼泪没有人听见。 没过多久,因为忙着为毕业以后的生活做准备,加上不愿意睹物思人,陈宏卖掉了手里的吉他。但是他还是保留着一有灵感就记录下来的习惯,再抽时间将细碎的灵感改写成歌词。 到了1979年,高考复原的第二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遍大地,对地处北方的岚城的人们来说,整个世界都变了。 陈宏努力复习,考上了岚城附近的一所普通大学,各种各样新鲜的事物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们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但是他依旧挤出时间给叶与欢写信。写废的草稿越积越多,逐渐变成厚厚一沓,最下面的稿纸的四角已经发黄。 而他寄出去的信和誊抄整齐的词曲副本,已经用掉好几大张邮票,连岚城邮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 他等啊等,从秋天等到春天,一直没有等来回信。 后来,他听说叶与欢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舅舅,要把房子卖了还债,便努力说服手有余钱的父母,将那间原本属于叶与欢一家三口的房子买了下来。 住进她以前的家里,睡在她呆过的房间,这算不算是完成诺言? 他会等她回来,守着她的家,哪都不去。 年少时的欢喜来源于朝夕相伴,即使掺着生活砸下的辛酸苦痛,依旧甜蜜快乐。只是再深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消磨,也很难始终如一。 等着等着,他都等到叶与欢靠着一张名为《浮沉》的专辑一炮而红,却还是什么也没收到。 那时他还在读大三,非常普通的一天,突然发现叶与欢的脸贴在音响店玻璃窗最好的位置上。 店员见他愣在原地,上前招呼道:“这是去年刚刚得了全国比赛冠军的叶与欢女士!她唱歌好听得很,在这家店里能排前三!” “小兄弟你要不要?我这还有几张,本来打算留着自己用的······” 陈宏打断了他的话,“我都要了。赠品是什么?”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陈宏将省下的生活费投入到购买叶与欢的专辑和周边上,只要有她出现的节目和比赛都一期不落地追看。 大学学校在食堂里放置了电视,如果正好放到她出现的场面,他一顿饭能吃一两个小时。 旁人都笑他追星昏了头,陈宏也泰然自若。 作为大学生,回岚城以后他顺理成章地考上编制单位,小日子过得平淡而无聊,但是心里有光,也觉得自己能忍受眼前看起来一望到底的生活。有一天,上司问他需不需要介绍对象,陈宏当时沉思良久,不好意思拒绝,顺应着对方的意思去见人。 相亲过程中他发现和对方还算谈得来,女方长得不差,对他也有意思,他本想着敷衍几次就礼貌回绝,可没想到两方家长背着两个小辈见面,双方一拍即合,只剩陈宏始终不肯点头。 陈家母父一遍一遍地劝着,软的硬的招数都用,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他的冷漠,两人趁着他出门上班的时间,打包了全部与叶与欢有关系的物件,整整齐齐地摆在客厅里。 “你这孽障!人家可是我们这飞出去的金凤凰!都出名这么多年了,想找你的话叶与欢早就来找你了!” “我看她肯定早就结婚了,更不会记得你是哪根葱!” “儿啊,你忍心让陈家没有后代吗?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你了·······” “这婚你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结!” 陈宏向来孝顺,这几句话确实在理,他也没理由可以反驳,只是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东西。 三个纸箱子,就是他和叶与欢全部的关联。 他一件件检查过去,意外地发现母父收拾得很好,东西一件不落都找了出来。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能用了。 坚持了这么些年的感情,到了放下的这一刻,居然并不困难。 于是陈宏在二十五岁那年末尾,和别人结了婚。 几个纸箱就此归位无人阁楼。 那一年,是她离开的第十年。 站在饭店里,和仍然陌生的妻子给一桌又一桌面目模糊的宾客轮着敬酒,喝到满脸通红,头晕脑胀;那天妻子穿婚纱的样子是什么样呢? 被酒精影响的迟钝的大脑里,一幅幅画面,全是叶与欢的笑脸。 但是……她已经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啊,而他也不能这样等下去,等一辈子。 结婚当年,陈禹昂出生,陈宏作为父亲,得为了这个家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叶与欢的动态了。 有时在街角宣传窗上看到她的广告图片,陈宏也会呆立出神:他真的曾经和这样一位全身发光的人相爱过吗?那些过往,那些回忆,真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幻想吗? ———— 辗转反侧,困意越来越少,人倒是愈发清醒,陈宏从床上爬起,随意地披了件衣服,路过衣柜门上的穿衣镜,镜中男子的脸上已然有不少皱纹,下巴附近胡茬茂密,腰间圆润,不复年轻时修长。 他从门后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站到阳台上,手指弹动一下,叼住,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 随着袅袅飘远的烟雾一起消散的,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 写下这一章的时候,我脑子里重复着一句话:车站有比婚礼更加深情的相拥 这句话本来打算作章节名的,太长放弃 第十六章草莓 唱完一段,叶与欢自觉已经算是还了前头那个吻,从长凳上站起,走到门边。 她眼睛看着地板,日光将她的倒影完整地刻在褐色木纹地板上。没一会,眼前人形的阴影后突然多了一块,紧接着她便被一个巨大的怀抱包裹。 属于这人的午后阳光般的气息笼罩在叶与欢四周,一双有力的臂膀自她腋下环绕过来,在她身前握住她交迭的双臂。 陈禹昂的头从后往前虚虚地靠在她的头顶上方,因为他头发剪的很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胡茬扎人,除了呼吸声时重时轻,其余的都对叶与欢没什么影响,她也就由着对方抱住。 好像过了很久,她拍拍横在眼前的臂膀,说:“我去下面院子里晒太阳。” ———— 陈禹昂重新穿上了他来时的那件黑色夹克,拉链半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叶与欢身后,手里捧着出门前路微塞过来的一个圆圆的透明玻璃盆,里面的草莓颗颗鲜红饱满,上面还沾着水滴,一下能激起人的食欲。 就像······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结束以后,叶与欢嘴唇的颜色一样,红润得让人想继续咬一口。 ······不可以再想了,万一叶老师只是心血来潮地捉弄他,而不是对他有意思呢······陈禹昂心虚地看了眼,发觉叶与欢已经走出好几步,忙跟上她的步伐。 前方的女人熟悉地踏上一条掩盖在树丛之间,只容一人通行的小路,顺着别墅外墙走到房屋后。路的两旁是一排整齐的绿色灌木,支杈上还残留着前两天下雪的痕迹。再往前走,便看见团团锦簇的花圃和两把长椅绕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池塘排布,而靠近后方院墙的位置,在寒松之前,有一架立在花丛中央的秋千。 陈禹昂以为自己猜到了她的想法,自发地加快行走速度,接近秋千——以能够在叶与欢坐上去之后帮她推秋千。 一边走,他心里还想:叶老师家的院子可真大,前后院加起来都够他跑一千米锻炼了! 然而,实际上——叶与欢只是想坐在池塘边,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看院墙上露出的一段葱茸山景,享受一下这美好的下午。 她挥手擦去长椅上余留的白霜和水,不太讲究地将外套往下一扯垫住坐下。余光瞅见陈禹昂捧在手里的草莓,伸手去拿,正好接住对方递上来的一颗。 叶与欢眯着眼抬起头,注视着屋后的青山。 也不知道以前在山上挖过坑、种下的种子有没有发芽。那好像是一颗桃核,她吃干净以后叫陈宏埋在土里的······在哪个位置来着? 叶与欢完全忽略了身旁跟着她一同坐下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在发呆。回忆没有影子,她放弃寻找记忆里的埋藏位置,打算之后去山上新埋一颗树种试试。 如果换做以前还在魔都的时候,她难得的休息日,一般只有一种放松活动:就是打电话给熟悉的小狗,接他们到家里来陪她玩,顺带舒缓身体,放松下精神。随着同辈人陆续成家,她在圈子里熟悉的朋友们慢慢没空与她一起找乐子,去年她最多的乐趣,反而是来自巡回演唱会上和粉丝之间的交流,足以看出她平时生活有多无聊。 到了这乡下地方,日子反而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叶与欢想了想接下来的冬天还可以怎么过:除了宅在家里,她还可以去家附近的山上吹风,重走一遍小时候的土路;也可以去找一片结实的冰面,敲一个窟窿钓鱼玩。 十一月末的太阳还是暖乎乎的,因为雪基本都已化尽,冷意不算重,就是呼吸间嘴唇有些冷。 叶与欢习惯地伸手去拿盆里的草莓,没有摸到水果的皮,却抓在一只暖烘烘的手上。 陈禹昂有些惊喜地看着她,另一只手缓慢地将水果盘移到一边。 叶与欢瞟了他一眼,心里原本刻意忽略的一点又冒了头。 这孩子知道陈宏和她少年时有过一段感情的事吗?要是他知道,却还这么粘着她,上赶着给人轻薄,一副随她下手的样子,可算是有点意思。 掌心里对方的大手持续不断传递来热乎乎的暖意,叶与欢见对方没有挣脱,也就一直握着。 见惯风月的情场老手对待一个新鲜人的直球攻击,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这时候她转头去看一眼旁边的高大身影,一定能发现,少男的眼睛里深深蕴藏着爱慕的情愫,已经多到要溢出来了。 往前推到两人从琴房里走出来开始,陈禹昂的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两人默默牵着,一起看向面前的水池。真仔细看了,叶与欢才发现,水池上早就结一层厚厚的冰,完整地覆盖在水面上,朦胧不清,压根看不见鱼在哪。 因为谁也没松手,两人一直手拉手直到进到大厅内为止。 叶与欢出于礼貌,吃晚饭后派人送陈禹昂回家。 临出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少男突然冲上来,重重地抱了一下叶与欢,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满脸通红地钻进了车里。 叶与欢也没预料到,这孩子走之前还会再抱她一下,保镖们和助理都还看着呢······被身高一个头还多些的人拥抱的感受,就是整张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松开几秒以后,鼻尖都残留着他的洗衣粉味道。 他还偷偷对她耳朵悄声说话:“发消息给我好不好?”真是可爱的孩子啊······叶与欢想着,要是真这么喜欢她,虽然年纪是比她以为的小了点,也不是不能相处看看。 叶与欢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又想到他在阁楼里流畅地弹琴唱歌——这孩子的存在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充满惊喜的袋子,抖一抖就会掉落些新鲜的东西。 下周也和他见面吧。 林斐瑜和路微注意到叶与欢脸上未散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达成一致。 此时叶与欢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与刚回家时,已经有了许多变化。 本来在外面工作,全世界飞来飞去忙得脚不着地的时候,她对男子,尤其是鲜嫩可口的青春少男,并不会如此轻易地产生欲望。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熟悉的家乡城市,地点又总是围绕着自家院子,也许是摆脱那些繁杂的人际关系和应酬的束缚,也许是没有被人随意找到家里来影响的压力,叶与欢之前常年绷紧的神经自从回到岚城以来,就松弛许多。 就好像一根紧紧张开的皮筋乍一下失去着力点,拉扯的形状需要花一定的时间复原,叶与欢也渐渐表现出她真正的性格。 其实只要和她呆在同一个空间内一段时间就能发现,与媒体上建立的温柔淑女形象不同,她本人是一个很随心所欲的生活状态,也从来没有其他同龄人那些“中年人应该稳重踏实、成家立业”的朴素想法。 这一点从她的事业向来不受外界评价干扰也能看出来。作为一个歌手,即使她还能上舞台两小时不胸闷,还能站着飚高音,过了四十岁的坎,她各方面生理条件和情况都走上下坡路。不需要外界一再重复类似”叶天后隐退是否为病重征兆“这种唱衰的猜测,她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 服老,并不意味着就要像认为的“中年人”那般生活。她的隐退,只是短短休息一段时间,说不准过几年她又想做些什么,还会回到娱乐圈,继续她的天后工作。 ———————— 叶姐对这只小狗的感情其实有部分是因为他让她有了年轻时候的感觉(x) 第十七章恶徒(修) 林斐瑜和路微两人的卧室都在二楼,共用一个巨大的洗手间。 吃过晚饭出门溜一圈回来,两人一起凑在镜子前洗脸刷牙。 “差不多到时间了。”换回舒服的睡衣,林斐瑜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出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三个来自司徒朗月的未接电话。 回拨过去的一瞬间,没等铃响完第一声,对面就接了。 “你总算打过来了!”路微听着公放的声音,感受到她的焦急,难得觉得这毛毛躁躁的小姑娘配当她家老板的经纪人。 起码真遇到事情两边一通气,她肯下力气处理,而且之前配备的保镖们也是工作认真负责的员工,在突然新增的轮值站岗任务面前也没有怨言。 “约好了这个时间点打给你就不会错过。说吧,你那边追到人了吗?”林斐瑜撇开寒暄,直切主题。 “还是没有消息······”司徒朗月的语气一下低下八度,透着一点办事不力的心虚。 林斐瑜一语不发,平日里温和无害的面容满是冷意。 路微看搭档这样心里也难受,对着话筒喊道:“继续找人搜!” 平时司徒朗月不是总喜欢夸耀司徒家作为盛世大股东,有着黑白两道通吃的手段吗?该轮到那些人发挥一下了!省的她们躺在盛世娱乐的余泽上一动不动,坐享其成。 林斐瑜接着说:“我们俩分别看过一遍监控,又仔细问了保镖们,什么问题都没有。” 虽然她们购买的都是能买到的最好的设备,但是受天气影响,从监控里看,录像画面模糊晃荡,对复查的人提出很高的要求。她们俩第一次看回放,眼睛睁的都酸了,也没辨认出什么来。而且因为设备储存卡不够大,监控视频最多只会保留四十八小时内的。 林斐瑜不得不承认,除了加强巡逻管理以外,她们目前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术业有专攻,她们自己处理不了的事,需要专业人士帮助。 林斐瑜轻轻咬住下嘴唇,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升起一道凉意。 “我去和老板说一下事情经过吧。” 电话对面的司徒朗月听了应声:“好——你们俩把保镖轮值安排上,监控前不许离人,还有——不允许叶与欢再甩开保镖一个人出门!” 以前司徒朗月一直看这两个助理不顺眼,但是偏偏叶与欢一直带在身边的助理就是小林呆的最久,路微留在公司内处理来往的工作内容又和她自己的经纪人工作重迭大半,弄的她和叶与欢之间交流频率非常低;仿佛她不是经纪人,只是一个普通对接员工。 但是,在此刻叶与欢面临的问题前,三人之前存在的小小矛盾什么也不算。 挂掉电话后,司徒朗月站在玻璃幕墙前,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夜上海,烦躁地扯了把领带。 沉思几秒,她按下手机按键,拨通了一串牢记于心的号码。 能让叶与欢身旁得用的两位助理和公司一起追查的人,是一名跟踪狂。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也从未被监控捕捉到,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叶与欢的生活环境里。 想到她居然回岚城都被人摸到家门口这事,林斐瑜就心里窝火。本来还住在魔都的时候,因为城市地大人杂,即便是司徒家里手下暗暗通过街溜子和社区警察控制了几十条街,覆盖了叶与欢家附近的所有小区,却还是没能摸到这恶徒的边。 所以为了能让叶与欢归隐修养顺利,她早在入住之前,就与路微商量好了选址偏僻、附近无人的需求。这样,她们才能在院子里里外外都装上摄像头而不至于影响其他人。 入住的时候表面看起来确实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家附近没有死角,周围没有邻居,院子周围的地都买下了,看起来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可是前一天,林斐瑜却在家门口的融化的雪堆里发现了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玩偶熊。 一开始,她和路微并不觉得与以前那人是同一个,还猜想会不会是老板的那些小男友们中某个人的恶作剧。 可是她们在掏空熊内里的棉花检查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封带红黑色标记的信,这让人不由得将其与几年前的一次恶性事件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叶与欢还没有购入之后她常年居住的那套独栋别墅,常常住在酒店里,和助理们共用一个套房。因为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事件,她本人也很少带保镖,最多也就安排专车接送。 有一天晚上,她从外面回来,发现在卧室大床的前面地板上,放着一个带血的信封。 惊吓过后,叶与欢仔细查看房间内各种日常用品,发现什么都没少,排除偷盗者遗留的可能。她反应过来,只要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就必定会在某个地方躲着以观察她的表现。 于是叶与欢带着人第一时间冲进酒店总控台,同时找到了当天负责打扫房间的清洁工。 当时盛世娱乐还没有能力追查,她全靠自己的力量和熟人帮忙搜集情报,可惜当时的技术缺乏能锁定一个人的能力,虽然几人能一致判定是她周围的工作人员趁乱下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情况符合。 加上缺乏对方的指纹等具体证据,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在这两件事中,那封难以看懂的信到底在表达什么已经是次要问题,摆在面前亟需解决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在叶与欢家里藏匿恐吓物。 他的目的是什么?叶与欢是否面临生命危险? 路微将刚才没来得及摘的发箍放回洗手台,扯上林斐瑜,拿着密封好的东西走上三楼,敲响叶与欢的房门。 “进来吧。” 两人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叶与欢从床上坐起,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满。 哎,哪怕是打扰到老板睡觉也得先向她说明情况。林斐瑜心里一苦,和路微搬着凳子坐到近处,细细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从发现玩偶熊到后续追查的情况讲给她听。 “······摄像头呢?”听完关于新发现的玩偶熊的详细说明,叶与欢打开面前的物袋,细细看过玩偶的样子,追问道。 “老板,我们俩白天一起去看了,其实视频不一定没有拍到他的样子,但是前些时间刮风下雪,画面很模糊······能看出来是人形的只有和您有来往的小男生。” 叶与欢眉头蹙起,一点残留的睡意一下消失,眼角几丝淡淡的细纹暴露她得知此事的怒火。 确定司徒朗月那边对这件几年前的旧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之后,叶与欢沉默了一会。 当年她缓过神来的速度很快,但是心里总有一点隐隐的担忧,于是后来叶与欢也请警察局的人帮忙过,可惜都没有下文。 这一次,她得拜托李卯这个忙了。 她看着面前两位与她朝夕相处的助理脸上挂着的失落与愤怒,放松心态,伸手揉了揉她们俩的头。 “他藏了这么久,只会搞这种暗地里恶心人的小动作,说明他也不敢越过保镖对我本人下手。不会有事的。” 更何况,岚城这么小的地方,藏在一个外地人,应该不容易吧。 叶与欢宽慰两人后,发现才到晚上十点,李卯应该还醒着。 “喂?”电话通了,传来对方有些迷糊的声音。 “喂,李卯,我是叶与欢。有件事想找你帮下忙。” ———————— 两章之内还是苏凌的肉~其实前一章有个隐藏的修罗场没触发——因为苏凌一般是上午来,而陈禹昂前一个周日是下午到的,两个人的时间正好错开,没有碰上。 高中我默认周末只放一天,所以他们俩迟早会碰上的~ 第十八章 和叶与欢确认完所有信息后,挂断电话,李卯目光一转,眼神直直看向坐在她左前方侧对着她的男子。 “哥,你为什么阻止我告诉她你来了?” 陷在沙发里的一团阴影动了动,从烟雾缭绕中缓缓转头,露出一张略经沧桑的消瘦面庞,不过即使眼袋深沉,仍然能辨认出深邃的轮廓。 李原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摁灭,一点星子消失在阴影中。 虽然坐在茶几边,但李卯眼神极好,又熟悉她哥的一举一动,轻易分辨出李原现在的震动和沉默。 虽然已是深夜,由于近日工作忙碌,李卯此时还穿着白日上班的正装,白衬衫下摆工整地系在腰带中,勾勒出流畅的腰部曲线。 短发女人垂下眼神,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分心想到:这事她瞒的可真好啊。 自家人最清楚自家事。即使是现在,她父亲已经升职离开魔都接近十年,外界早早以为李家与这座城市断了联系。但哪怕靠着往年的积累,她们俩仍然与许多官场中人保持着良好的交际关系,更不用说过去。叶与欢那时候放着他俩不联系,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今天晚上会打电话过来,可能是她真的怕了这么个藏在黑暗中的人;也可能因为知道李卯是岚城市长,帮忙查外来人口不算什么麻烦事。 不过再简单的事都是份人情。 “想见她吗?”李卯笑眯眯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虽然随着年岁渐长,两兄妹原本亲密无间的感情也出现裂痕,但是只要他肯主动开口,她自然会帮这个忙。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李原对叶与欢的感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年轻时的爱恋最是刻骨铭心。 李原鬓发杂乱,眼下青黑,显得眼神更加阴郁低沉。他抬起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妹妹,刚要张嘴说什么,突然嗓子一痒,连着咳嗽好几声,心里更加窝火。 当年如果没有他主动退让,李卯可能连小小一区长都拿不下,现在倒好,不过才到副省级干部,倒是越来越不讲人话了。她如果想帮他,直接去做就是,而不是多此一举问这个问题。 男人向后一靠,不想回答,在心里嗤笑一声。也不想想,她李卯能有今天的政绩,大部分还是靠着家里的能量在背后扶持,没多少是她自己的功劳。要不是他放弃从政,李家的力量也轮不到她接管。 见彼此无法沟通,李卯把手机放下,离开客厅。 ———— 与此同时。 苏凌在隔了二十七天以后的这个晚上,收到了一则来自叶与欢的短信,约他周日见面。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旋转跳跃的冲动,苏凌将桌上的复习资料抛到脑后,起身站到衣柜前,拉开谅山对开的柜门。 白衬衫搭厚外套?上次见面也是这一件。 褐色毛衣迭加圆领内衫?好像有点太小孩子气了。 苏凌站在穿衣镜前,不厌其烦地来回换着衣服和裤装的搭配。 苏文杉端着一杯热牛奶,默默地推开卧室门。为了表示对家中唯一的孩子的关爱,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不管工作再忙,都会抽出空亲自陪儿子去商店里买衣服。 看着向来不太在意穿着风格的儿子有一天会这般为了一套合适的着装穿脱尝试这么长时间,苏文杉有些感叹:青春期孩子果然到了在意异性目光的时候。 接着,她敏锐地发现苏凌查看手机的频率异常高,属于一位母亲的雷达开始疯狂震动:这不就是在等人回短信吗?难不成——她儿子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的老师们什么也没提啊······ 良久,苏凌才看到卧室门口的母亲,一惊。 “妈,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他顺了顺胸前衣襟,下意识地把手机往枕头下塞。 苏女士放下手中陶瓷杯,面无表情地说:“下次月考不要跌出前五十名。”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苏凌被母亲这冷不丁的出现又离开吓了一跳,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虽然他之前一直不敢往那个方向猜测,但是当苏文杉主动提及成绩相关问题时,他只能暂且在心里预设:母亲现在已经知道他恋爱了,说不定连对方是叶老师都猜到了······但是既然母亲轻微提醒了下排名的事,那么苏凌觉得这只是一个补丁形式的警告。 只要他的学习成绩不受影响,那么做什么都没关系。 第十九章情书(1) 苏凌在周日早上到达别墅门口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和之前不同。 他不清楚,这种悬在半空的紧张感,几乎全部来自外墙上方的摄像头。只是之前它们的角度比较随意,也没有人在屏幕后方注视着实时监控。 他将自行车在院门放好,正打算绕到外墙之前躲藏过的凹陷处,正对着他的红色大门被人从内向外推开了一道缝。 迎接他的是一名陌生中年女子,一句话没说,只是对他招了招手。 这名女子是今日负责看管监控的保镖,和老板确定监控内的这名少男是叶与欢的小情人后,将其带入。 苏凌有些好奇对方从何知道自己提早这么多时间到达的事,有些欲言又止地跨过门槛,跟在她身后进入院子。 苏凌顺着楼梯而上,不快不慢地走到三楼熟悉的卧室门,在虚掩着的门板上敲了敲。 “进来吧。” 叶与欢抬头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今日他的样子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发型不知道是抹了什么,在冬日的大风里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弧度;衬衫与同色系外裤将精瘦的身材完美地包裹起来,浑身上下洋溢着属于青春少男的活力。 即使是过尽千帆的叶与欢,也会被少男展示出来的赤诚真心所震撼一秒,更不必说苏凌本就继承了母亲的容貌,长相姣好且气质优雅,属于是放进娱乐圈也不会落于下风。 她原本紧张的情绪不由得舒缓一瞬。 从上周末开始,叶与欢就在思考自己回到岚城以来的这近半年时间,在哪些地方暴露过住址。 首当其冲第一位需要盘查的,就是苏凌。 虽然在叫他过来之前,叶与欢想的其实是仔细问问这名最早知道她家住址的少男,是否将地址告诉了其他不必要的人。 但是真当他坐在面前时,她便一眼看出,苏凌那几乎是写在脸上的心思。 与明显认真准备见面的苏凌相比,叶与欢的穿着几乎可以算是随便到了极点:粉色草莓花纹的开襟睡衣潦草地披在天蓝色圆领衫的外面,下半身却是一条灰蓝色的厚实睡裤,因为她此刻的姿势向上缩起一截,露出圆润的脚腕。 这么一身不成套的睡衣上下装迭穿在一起,和她绷紧的眉眼、僵硬的嘴角完全不符。 不过在面前这名男子眼中,不论叶与欢穿成什么样,他都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质疑。身为叶与欢的坚定粉丝,他最擅长的就是为偶像找理由,在心里将她的一切行为合理化。 ······是碰到什么事了吗······苏凌下意识猜测:是多么严重的突发事件,才会让她连衣服都顾不上挑选······真不愧是叶老师呢,哪怕是这么乱穿一气,都遮掩不了她身上的魅力。 苏凌不知自己是热还是紧张,下意识回避她的视线,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红。他缓缓脱下外套,下意识地将衬衫从裤子里扯出以加快散热。 他的视线不由得下移,目光逐渐转移到了叶与欢交迭的双腿。 因为室内暖气充足,叶与欢的赤足踩在卧室地板上的短绒毛毯上,常年不见阳光的脚指白皙圆润,仅在指尖略有红色。 为什么······叶老师盯着他看,却不说话呢?这样他真的会压不住啊······要知道苏凌此刻的坐姿是正面向着叶与欢,且身前毫无遮挡的。再加上他穿的裤子较为贴身,什么反应都会被她全部看见的。 这时,持续已久的平静后,叶与欢突然的一个提问打断了他的(献身)思路。 “你之前来过几次?” 苏凌下意识说出了虚假答案:“七次······” 叶与欢的眉毛一松。 平均两周一次。果然,这小子的程度已经相当深了······ “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苏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两个问题中意识到,叶与欢的家必定出了什么事。 他刚刚撒谎了,其实他不只来了七次,而是每周都来。算上那一次被带进房间,他其实已经来了快二十次了。每周周日都藏在外墙偷听叶与欢唱歌,同时等待着她可能会有的召唤,就是苏凌休息日最期待的事。 意识到问题背后可能的严重性,苏凌大脑飞快运转着,眼前每一次骑车来回的场面反复掠过。 仔细回忆后,他坦诚道:“没有其他人。” “这样啊。”叶与欢的表情恢复平静,苏凌无法判断她此刻的想法是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接着,她从宽大的沙发椅上站起,解开扣子,将睡衣外套脱下。 苏凌原本微红的脸颊瞬间爆红,下身压抑不住的分身也瞬间高高翘起,在裤子上顶起一个三角形。 因为他此时的视线高度,正对着她未穿内衣而隆起两点的前胸。 停顿一秒后,少男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地问道:“叶老师,我可以吗······?” 面前少男的表情混杂着渴望与羞涩,一双长睫呆立不动。静止的眼中,满是她的倒影。 叶与欢自如地招了招手。 女人歪着靠在床上,上衣此时被掀到锁骨附近,露出一对饱满的胸脯。 刚才还羞涩得差点说不出话的少男整张脸贴在上面,嘴里含着一侧的乳尖。 在他坚持许久的舔舐下,两颗乳头像是完全被勾起了兴致,与整片乳晕一起呈现出浓艳的石榴红色,另一边没被含在口中的则是被他另一只手用指尖夹住揉捏。 叶与欢垂头看着这名年纪比她小上一辈的孩子用着吸奶的姿势匍伏在前,单膝跪在地上,平静下来的思绪令她想起另外一名年纪相仿的少男。 在一阵又一阵从胸前传来的痒意的冲刷下,她想起一些过去的混乱夜晚,不由得想到:果然吸奶这种姿势,还是两个人一起来比较舒服啊。 如果另一位能有着陈宏年少时的样貌就更好了。 —————————— 这篇文真的好冷啊······都看到这里了,应该不会有人心疼叶姐的小狗们吧?下一章是苏凌的肉! 第二十章(苏凌h,口交,无插入) 此时若有外人从阳台向内张望,就能看到毫无遮挡的大床上,一名男子正将头埋在几乎赤裸的女子下身,努力服务着。 叶与欢的睡裤和早已被踢到床下,两条雪白长腿夹在苏凌脖子两侧,因接近高潮而紧紧用力,丝毫不管是否会让他不适。 苏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进步许多:他高挺的鼻子埋在茂密的毛发内,鼻腔里充斥着属于叶与欢独特的湿润气息。 熟练地用唇舌将包裹在肉瓣中的花珠含住,一开始是上下来回舔舐,过一会便是带了些力度地用幅度较小、速度更快的方式颤动着吸吮。 涓涓水流将他的下巴打湿,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流进了敞开的衣领中。 感知到肩膀上大腿的颤抖,他轻微调整下角度,高挺的鼻梁顶着蓬勃的阴蒂,整张嘴严丝合缝地对准叶与欢一开一合流水的小穴。 怀中女人震颤到最激烈的时候,一股水流喷到了他的口中,被他一滴不剩地咽下。 依依不舍地舔干净水液后,苏凌抬起头,对着叶与欢的眼睛说到:“怎么样主人?这次我做的好吗?” 此时,少男原本穿着的裤子已经丢在一旁,深灰色短裤包裹着的肉棒高高昂起,原本整齐的衬衫被弄得到处都是皱褶,梳得一丝不苟的刘海也因汗水垂落下一簇,正好落在苏凌眉毛中间,为他文雅的面容增加了些许乖戾气质。 叶与欢甚至拿捏不准此刻他的状态,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懒得开口说话,只是抬起左腿,示意让他站起。 怎料苏凌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 “主人想让我舔您的脚吗?可以啊~” 转了弯的尾音未落,叶与欢便看着他的粉红舌尖微微伸出,贴在了她的脚背上,顺着青色的血管向下缓缓移动,含住了其中一个指头。 一种新奇的感觉从脚趾末端升起,沿着脊柱一路向上爬,在叶与欢的脑海里宛若烟花炸裂。 她象征地拉扯一把手里的链条,带动着苏凌脖子上的项圈向她的方向扯动,白皙的肤色因为受力摩擦,泛起一圈红色。 少男似乎感受不到脖颈被牵引,他的表情庄重而顺从,檀口微张,白齿红唇包裹着她精致的足趾,一边十分贴心地用两只手从下方托住她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按在静脉走向上,以此放松她的神经,像是扶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面前这幅画面极大地满足了叶与欢心里的强势和掌控欲望,虽然是对方误解了她的意思,但是如此俊雅的少年弯身为她服务,给她带来的心理刺激更上一台阶。 内心沉静许久的猛兽蠢蠢欲动地伸出爪子,渴求着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 她抬起上半身,将另一只脚踩在了他硬挺的肉棒上,丝毫不带怜惜地用劲向下一压。 听着对方一声压抑在嗓子里的闷哼,好像有一个小狗爪子在她心上挠了一下。 苏凌舔舐到脚腕处的动作一顿,两只手臂轻微颤抖着。从叶与欢的角度看过去,好像是他将脊柱蜷曲,半跪在地上,用额头抵在她的脚踝处,屈服的姿态如同从内心到外表,全身心地向她俯首称臣。 女人弯起嘴角,轻轻踢开少男,兀自下床走到柜子旁边,取出两只狗耳朵样式的发夹,示意少男带上。 苏凌顺从地接过,夹在头顶两侧。他已然十分了解叶与欢在床上性事中的脾气,用最温顺的姿态吸引着面前的女人,仿佛是面对飓风一步不退的将死之人,期待着能够随风而起,哪怕结局是粉碎零落,只要有一瞬间飞起来过就好。 叶与欢看着少男自觉背对她跪在床上的姿态,缓缓从背后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长鞭。 今天的鞭子与上次那条不同,整体而言粗上一圈,差不多与她的食指一样粗细;在末端有一个平直的部分,而把手后方垂下的位置挂着一颗多角星式样的吊坠。 苏凌垂下眼,迟迟未能等到该有的痛意,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头顶上的两只发夹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仿佛是真的狗耳朵一般立在头顶。 叶与欢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黑发已长到胸口,一半披在前胸,若隐若现地露出两颗前不久才品尝过的红果。 原本光洁无暇的肌肤在经过短短大半小时的活动后遍布红痕,来自少男舔舐留下的红色印记和湿漉漉的痕迹一路顺着双乳向下蔓延,止于下体茂密的毛发中。 接着,一下重重的抽打,隔着尚还完好的衬衫落在了苏凌背上。没有准备好的肉体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从后背中间迅速发散的痛意。 “居然还有时间发愣?记得吗,每一下都要数出来······” 鞭子前端的平直延伸部分在每一次抽离的瞬间,都会贴着落下的轨迹滑动一段距离,隔着衣服摩擦的感受就像是有蚂蚁在红肿的伤痕处爬行,又疼又痒。 “一,二,三······”少年人清澈低哑的声音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皮革相撞的拍打声回荡在巨大的卧室里。 今天看在他乖巧的份上,就象征性地打三十下吧。叶与欢愉快地想着。 ······叶老师打的比上次少很多呢······是手臂累了吗?苏凌在被牵引着项圈从地面拉起的时候,有些疑惑地想着。 背上迟迟未散的疼痛感延缓了他的思考速度,跟随本能地走了几步。停下时,发现两人已站在浴室水池面前。 “给我漱口!”叶与欢从镜子里看到苏凌一副不在状态的平静面容,和身上狼藉形成巨大的反差,忍不住伸长手臂狠狠地揉了把他柔软的顶发。 反应怎么变慢了······叶与欢有些迟疑:难道是累了? 少男老老实实地低头拿杯子接水,被揉乱的头发上的两个夹子也仿佛真的狗耳朵一般低垂下来。 叶与欢看着他听话的样子,手上用了些巧劲,将鞭子的头部缓缓从侧面塞进了他的内裤边缘。 苏凌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把漱口水咽下去,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在他的感知中,此刻不知怎么钻进裤边的冰凉的硬皮正贴在他硬挺的肉茎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一处尖角更是隐隐戳进了马眼中。 下体陌生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试探地稍微扭动了下腰,接着便感受到链条又一次拉紧。 “叶老师,可以先让我脱掉衣服吗······” 太阳还高悬于半空,他的时间还很长。 第二十一章情书(2) 云消雾散,直至日落西山,性事方歇。 叶与欢浑身只披了件丝绸睡袍,毫不遮掩地袒露着身躯,靠立于门边,微微卷曲的发慵懒地散在侧脸,手中举着一只长脚玻璃杯。 注意到苏凌好奇的眼神,她微微晃了晃杯中金黄色的液体,说:“想喝吗?” 她没留意到,那双眼看的不是她的酒杯,而是她的唇。沾了液体的浅色唇瓣在朦胧的日光下显得鲜艳欲滴,让人心痒难耐。 没等少男点头,她粲然一笑,接着道:“等成年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头去,看着远方的夕阳,小口小口地咽下事后酒。 苏凌低下头,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 虽然年仅十六岁,但是早早接触到比自己高太多层级的人以后,苏凌已然明了,光用肉体维系的关系太过脆弱,他想要的是更多。不过让他放心的是,两人到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他一开始的设想,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继续努力。 总有一天,他会亲吻她,以面对面的方式。 收拾好心境、穿好衣服后,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书桌附近地板上杂乱无章的文件袋和纸张吸引。 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整理这些垃圾,得到的答案是点头。 由于碎纸机放在楼梯口边上,苏凌将地上的全部文件拾起后,走出卧室。 他随意翻着其中的内容,大多都是打印的工整墨迹,从韵律歌词到五线谱到策划案,各种他以前没怎么见过的新奇概念充斥其中。 不论它们是多么得飘忽而不切实际,这些信息,还是为苏凌打开了一扇通往圈子之内的窗户。 其中有一张格格不入的手写稿特别引人注意。 苏凌将这张信纸一字一句读完。 落款“陈禹昂”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划过他的脑海。 大脑在这一瞬间忘记本该做的,猜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叶与欢认识他满打满算不过半年而已,这封信的时间却没有晚多久······ 说不清含糊在心里的是什么感觉,苏凌将这几个月的生活一页页翻过,找到了与之相关的回忆。他记性极好,很快便确定,在开学第一次月考后不久,陈禹昂好像提过一次关于叶与欢本人的事情······貌似他父亲是她的儿时好友? 在他看来,这样的关系说近不近,若不是叶与欢长情,记挂对方,和陌生人也不会有区别。 再之后,他和陈禹昂按部就班地上学考试,却不再像以前一样会交流彼此在网上的见闻。看起来似乎还是一样亲密,每日一起上下课,可是苏凌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向周围人提起“叶与欢”三个字了。 以往狂热放肆的情感,是对光芒万丈的那个叶与欢而生;如今它依旧蓬勃热烈,但是苏凌已经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一丝一毫。 是在意外中碰触到遥不可及的梦,从此虚无缥缈的感情有了实体。 而有些人,却表面和他亲如兄弟,背地里做着可耻的事。 苏凌将这张纸按照原来的痕迹迭好放入裤子口袋里,没了看新鲜文字的兴趣,手里继续处理剩下纸张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他仔细地拆去用于固定的订书针和别针,将纸张一迭一迭地从上方的入口投入,看着它们被机器的巨口扯成碎条,落进下方的垃圾筐里。 回到卧室,他礼貌向叶与欢告别回家,临走前还得到一个预期外的拥抱。 ———— 周一下午,岚城中学。 陈禹昂歪着脑袋靠在手臂上,身体斜着坐在课桌后面,对着课本发呆。 这时,前排的苏凌转头向他桌子上抛来一个纸团。少男眼睛一亮,伸手打开。 “放学先别走”五个工整大字,让他有些疑惑。 本着对好友的熟悉,考虑到应该不会出什么奇怪的事,陈禹昂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一直坐着,直到教室里最后一个同学都离开。 一等人影消失在窗户前,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拍向苏凌的肩膀:“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凌轻轻晃身,避开他的手。 这时陈禹昂才发现,面前好友的表情已然阴沉。 他两手张开,手心是一张迭好的纸。陈禹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伸手去拿,又被他躲开。 两次弄过,即使是他也有些莫名的烦躁升起,赌气般地沉默着,用两只手一起去夺。 奇怪的是,到此时,苏凌依旧一言不发。 几下争夺后,陈禹昂如愿拿到了这张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的姿势突然间停顿了。 两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中间,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良久,苏凌开口,声音是不同往常的暗哑:“她扔了你的信。” 陈禹昂怔愣在原处,琥珀色的双眼里满是无措。 苏凌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手里会拿到这张信纸?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 这张纸是他差不多半年以前写给叶与欢的信,正面是希望能与她见一面,把那些旧东西交给他。而纸的反面,其实还有一小段话,是他认真诚恳的告白。 陈禹昂这辈子写的第一封情书,想过会石沉大海,也想过会被拒绝,甚至幻想过那几率微小的接受的可能,而后来和叶与欢见面发生的一切,都美好地超乎想象,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被承认被接受,可是现在······出现了第四种可能,他的情书落到了苏凌手里。 “因为她选我了。” 短短一句话,每个字都是一下一下的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苏凌看着他的神情,从明朗,到无措,再到沉默。身材高大的男孩低垂着眼睛,头顶的原型发旋对着他。 他曾经因为对叶与欢共同的崇拜与陈禹昂成为好友,又因为对她共同的爱慕而选择隐藏部分真实。 陈禹昂:“所以······你想说什么?” 苏凌握了下拳,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是战胜者对败者的轻视。 苏凌转身离开。 只是不知道这一下能不能打击到他······苏凌面上阴沉冷漠,肩膀挺得笔直,心里却隐约有些不确定。 毕竟他的说辞细究还是能发现许多问题·······其实他完全可以撒谎骗陈禹昂,例如她们俩已经上了床,叶与欢很喜欢他·······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敢。 陈禹昂是什么东西,竟然肖想她的感情! 苏凌对自己的相貌身材都十分有自信,而第一次见面叶与欢的反应更加强了他的底气,否则当初也不会用这般方式接近她。 只要没有其他人阻碍······他可以在叶与欢停留的时间里,做出许多事。 不论她在此地只停留多久。 —————————— 自信男人的痛苦还久着呢~ 第二十二章情书(3) 陈禹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好像出窍一般,看着自己的躯壳按照往日的行为轨迹移动,一切事物在眼前都像是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他在听完苏凌的话以后笔直回家,默不作声地与父亲一起吃完饭,进到卧室便关起门来发呆。 一重重带着悲观色彩的推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他原本初见曙光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完全不在状态内的陈禹昂勉强写完作业,身子一转便躺在单人床上,将头埋进手臂里。闭了会眼又睁开,凝视着墙上海报里熟悉的笑容。 他还记得叶与欢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些宠爱、开心的神态,还主动亲了他······ 他本来以为已经被接受了啊······为什么会这样?之前的短暂愉悦,真的是虚假的吗? 哪怕是残酷的无情现实,他也只想当面听到叶与欢告诉他。 明亮的卧室里,叶与欢正一个人坐在桌前看书。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翻过书页的飒飒声。 手机一声提示音提醒了叶与欢,今日还没看过信息。 她合上书本,拿过手机,按开李卯的回复。 点开看去,平直的眉毛一点一点弯曲簇起。 虽然事先已有预料,但真确定李卯并没能找到那个恶徒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无奈。不过好在她的手下们有一些怀疑对象,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李卯在电话里的声音略带歉意,叶与欢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会因为恐惧而失去定力。 不过,多年在娱乐圈浮沉磨去了她性格上冲动的部分,即使知道有这么个恶徒,睡过一觉后,紧张也全都消失不见。无论这个人对她怀有什么样的心思,都不过是阴暗角落的扭曲爬藤,一旦接受到猛烈的阳光照射,自然会干枯萎缩。 将这事暂时搁置,叶与欢顺手一按右键,点进的下一条未读短信便来自陈禹昂。 她低头看着短信,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渐渐上扬。她不会忘记这个孩子笑起来的神态,脸颊红润,身材也又高又壮,而且又是真心喜欢她······ 透过欢快愉悦的文字,叶与欢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人站在自己面前努力试图讨人喜欢的样子。 叶与欢眯了下眼,站起身走到窗前,通过远眺放松因阅读而微微发酸的双眼。 窗户一推就开,呼啸而至的北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缠绕在一起,一下子人就清醒了不少。正当叶与欢有一搭没一搭地解头发时,突然看到远处模糊不清的夜色里,亮起一团明黄的灯光。 原来是一辆黄绿色的计程车从远而近,照亮了院外漆黑的道路,停在她家门口。 这么晚是谁啊······她有些许疑惑。 接近九点,大门口突然被人咚咚地敲响,震得守监控的保镖浑身一麻,忙去开门。 院门一拉开,一个熟悉的少男就站在门口。 保镖以为是叶与欢的要求,一句话也没问,直接放行。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迈上楼梯,好像是逐步靠近断头台的死囚,明知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还是不甘心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突然,视线中闯入一双雪白的长腿,脚上穿着土黄色的毛绒拖鞋。 陈禹昂的视线垂直上移,看见随意披着睡衣的叶与欢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迟疑一秒后,他快步上前,环抱住她的纤细腰身,低下头蹭了蹭。 叶与欢是真没想到,来找她的居然会是陈禹昂。她稍微有些好奇这动静,下楼看看情况,一低头就看见直冲冲地走路的一道人影。 她看着面前少男黯淡的眼眸,眼角微红,身上还穿着单调发皱的校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等待着她垂怜。 用那张她不会忘记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真的更让人难以忍耐了。 叶与欢几乎用她最柔和的语气问道:“发生什么了?”主动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图方便剃的寸头看上去特别圆,毛扎浅浅扎在手心里,心里跟着一下一下地痒。 她一边默念着“祖国的花朵不要采”,艰难克制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怪兽,一边用手环住他的头将人抱在身前,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脖颈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可是,当真的凭借一腔热血冲到她家里,站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温柔的手臂环住。侧脸贴着她暖和的小腹,陈禹昂原本满是杂念的心里忽的一下出现一缕清风,扫尽盘旋着的那些负面情绪。 还好,他没有被讨厌。 陈禹昂心里那些委屈全都抛到脑后,什么也不想说,下意识地伸出手回抱她。入手处柔软挺翘,好像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碰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条件反射般大步向后退去,张嘴试图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却忘记此时是站在楼梯上,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陈禹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平衡,迟钝的大脑不影响身体肌肉反应快速蜷曲来保护核心部位,用尽量减少伤害的方式滚下楼梯,重重得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陈禹昂长长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身上仿佛没有一处不痛的。 这一下响得似乎整栋楼都听见了:一楼还没睡觉的保镖们以为是叶与欢摔倒,迅速集合到客厅;住在二楼的路微和林斐瑜从各自的卧室走出,正好看到下楼梯的叶与欢。确定老板无事后,两人打电话叫来了熟悉的医生,便和众人迅速退离大厅,将空间留给两人。 其实叶与欢差一点就要被带着一起摔下去了:幸好她察觉不对,收手速度够快,险而又险地立刻抱住身旁的圆柱才稳定身体重心。 她有些焦急,忙下到一楼查看情况。 原本直来直往的少男这心里却是难受得慌,别扭地走向门口。他不经思考地在晚上来此打扰到叶与欢的休息生活,又在她面前出了这样的丑,还差点把她连带着一起摔下楼梯······他心里又气又难过,身体上的伤痛都被忽略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讨叶与欢厌烦。 看了眼捂着腰勉强爬起的少男,偏偏还要说什么“不好意思碰到你那里”这样的话,叶与欢实在不放心他这么走掉,把人安抚住,决定陪他在客厅内一起等医生来。 十五分钟后,私人医生到岗。 陈禹昂刻意回避着叶与欢关心的视线,将上下衣服脱去,安分地趴在沙发上,任由医生清理伤口。果然,背上已然一片青紫,腿侧也有好几处擦伤,还未结痂的伤口渗出的血将内衫染上点点红色。 沾了碘酒的棉棒在红色的伤痕处擦过,叶与欢敏锐地听到一声吸气的声音。 看着明明很痛又不敢叫出声来的少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没办法和你爸交代,就在我这睡下吧。” 也不知道陈宏那脾气,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傻乎乎的儿子的。 第二十三章情书(4) 听到这句话,陈禹昂突然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叶与欢,想也没想地点点头。 未经思考便答应下来的少男为此感到无比欣喜,正好被戳到背上的淤血,疼得“嗷”得叫了一声,看起来总算有了些十六岁高中生的青涩。 这可是能在叶老师家里过夜的机会!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后的陈禹昂早把老爸和苏凌两人抛之脑后,乖巧地等伤口处理好,还向医生礼貌道谢。 叶与欢双手捧着一个暖烘烘的瓷杯,看着大狗似的男生像个没事人一般从沙发上跳起,半蹲在自己面前,两眼发光地看着她,莹润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如果他现在有尾巴,大概已经摇出残影了吧。 她确定对方身上的伤都无大碍后,将水杯递给他,引着人慢慢走上三楼,进到自己的卧室。 经过这么一摔估计把脑子晃均匀了的陈禹昂傻乎乎地一路跟随,直到看到卧室内部结构后才迟迟明白。 这是叶老师自己的房间!! 陈禹昂脑内思绪翻飞:他可以现在就上去睡觉吗?这会不会动作太快了······不对他身上还有伤口,就算睡在一起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叶与欢拿出备用的生活用品放在桌上,回头便看见少男束手束脚地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还低着头,耳廓微红。 回头一看,时钟指针已接近十点。 拿上东西,叶与欢走回少男身边,一手扯住他的小臂,将人拖到洗手间内镜子面前,把新牙刷递给他。 陈禹昂乖巧地接过,和她一人一半,共享着洗手池。 因为原本的衣服都或多或少沾了些血迹,男生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短袖,似乎有些不合身的领口紧紧束缚着他的脖子,白色布料向下突兀膨胀,包裹住他宽阔的肩膀和胸前的结实肌肉,叶与欢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两颗小小的乳头突起。 可这件已经是她家里能找到的最大码的衣服了······ 肩膀这么宽,手臂也这么结实,但是腰却很细的少男时不时偷瞄镜子里的叶与欢,歪着嘴偷笑,连嘴边的牙膏泡沫滑至下巴也没注意。 她心里一顿,身体反应头一次快过思考,伸手接住了他下颚处即将滴下的白沫。 抬头对上直勾勾看着她的陈禹昂,叶与欢几乎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爱心,下意识伸手揉了把毛绒的脑袋。 好不容易解决洗漱,她坐回床边,拿过刚才还没看完的书继续看起来。 没一会,她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在脚边。从书脊下方的空隙看去,原来是他就着腿边的空位坐在地毯上,两手抱住了她的腿。 叶与欢掩饰地将书向上挪了一下,脚趾在男生腿侧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陈禹昂原本凝视着长毛地毯的双眸向上望来,面上带着些许困意,轻轻问道:“叶老师还不睡吗?” 她摇摇头,拍了拍身后的床,示意他上来。 感受到身后床垫因重量下沉,她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右手向后伸到他的后颈处,给小狗顺毛般摸了几下他的脊背。感受着手下身躯的轻微震颤,她没有马上收回手,而是缓缓划到少男前胸,顺便摸了一把。 五指包裹不住的软肉从指缝中溢出,有别于女性的柔软细腻,手下的感觉更带有强韧弹力,那颗细小的乳头正好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已经硬的像一颗小石子般。 她捏了好一会才收回手,而陈禹昂已然满脸通红。 少男用圆溜溜的脑袋在她腿旁亲昵地蹭了蹭,一手拽着她的睡衣带子重新闭上眼。 不知不觉,身旁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叶与欢靠在床头,瞟了一眼对着她侧身而睡的陈禹昂。少男的长长的睫毛乖顺地贴在眼睑上,侧脸因压在枕头上而有些变形,给硬朗的五官增添一些滑稽。 他的肤色不是很白,属于浅一些的小麦色,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袖口下方能看到一条不算明显的分界线。 叶与欢合上其实一页未读的书本,拉灭台灯的开关躺下。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床不够大,明明平时站得挺拔,像棵小白杨似的,睡着以后却习惯弯曲着膝盖睡。坐着时候还不觉得,躺下时候,她发现对方的膝盖正好贴在她的腿侧,她按照往常习惯侧过身子,与身旁男子面对面。 屋内一片漆黑,只余平静的呼吸。 陈禹昂悄悄睁开眼,慢慢地在被子下移动,直到感受自己的腿贴到了什么才停下。 他将头向着叶与欢的方向又蹭过来几分,心满意足地睡去。 当清晨的太阳刚刚爬上窗棱,陈禹昂因生物钟早早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和身旁的女子已然抱在一处。叶与欢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侧,身上原本穿着的睡袍早已不知去向,只剩贴身穿着的吊带裙,而裙摆却被蹭到腰际,露出两条腿和圆圆的屁股,正好坐在他早晨精神抖擞的那一处。 他避开眼不敢看,快速而轻巧地把对方的长发从自己身下捡出,有些别扭地跳下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校服昨天被拿走清洗,只好又回到叶与欢窗前,蹲在地上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犹豫一会,弯下腰,于她有些许细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叶与欢感受到碰触和注视,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他垂下的衣角。 男生身形一顿,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她,轻柔地将自己的衣服从她的手指间抽出。 可惜他的小心,向来睡的不是很踏实的叶与欢还是清醒了。她揉了揉眉心,从眼睛缝里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七点。 维持着原先弯腰姿势没怎么动的陈禹昂突然凑到她眼前,小脸微红地亲在她的唇角。 “叶老师,我要去上学啦——”小声说完,叶与欢看着他欢快地离开卧室,将门关好。 被这么亲了两下,叶与欢彻底失去睡意,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还是周二,她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发送消息,又仰面倒回床上,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路微是这栋屋子里除保镖以外起的最早的人。她穿着一身板正西装,将前一晚清洗完毕的衣服整齐放于一楼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看到一条无头无尾的短信,只有“送他”二字。 她无奈一笑,抬头看见穿着单薄的少男走下楼梯。 “送你上学。” 陈禹昂坐在副驾驶上,有些紧张地看着前方。 路微开着买菜车,以超过八十迈的速度冲出院门,在岚城第一中学门口的上学人潮中停下。 陈禹昂礼貌道谢后,顶着旁边众人好奇的目光,走向校门口。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汽车的后方,有一个推着自行车、与身旁人说笑的少男突然凝滞了一刻。 —————————— 睡了一觉就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小陈好纯爱!非常喜欢一些男高中生的反应! 第二十四章怀疑 临近期末,压力愈发增加,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可避免染上几分紧迫感。 陈禹昂随着人流进入教室,试图进入学习状态,却怎么也挥不去脑海里的场景。 晨日的光芒从厚重的窗帘缝隙偷溜入房内,正好洒在仰躺在他的怀中的身躯上。她的脸庞安静恬淡,上半身整个贴在他的胸口,坐在他大腿上的臀穿着白色的内裤;当被子掀开漏进一丝冷空气时,还会缩得更紧一些······他感觉自己脸上滚烫,使劲甩甩头。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这样底下那个不受控制的玩意儿又要爬起来了! 为掩盖脸上的异样,陈禹昂趴在课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里。 他真的好喜欢叶老师啊。 不过他不知道,被他遗忘一晚上、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来到教室的苏凌,已然萌生了不想继续上学的念头。 苏凌强忍着回头的想法,恨不得自己今天没来学校,好让陈禹昂忘记他昨天说的话。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 首先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叶与欢的态度。 而今天早上的事,能被她身边的助理送来上学,很显然,陈禹昂已然入了她的眼。 苏凌在前一日以为的陈禹昂被拒绝,只是一个可悲的误会。 他怎么也猜不到,这封信其实并不是叶与欢有意丢掉的,而是她总忘记关窗被从桌上吹落的,才会和那些她看过又丢弃的文件混在一起。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陈禹昂到现在都还没有和他说些什么。 苏凌这一天的课程,就这么在分心和胡思乱想中度过。 放学的时候,陈禹昂从他身旁走过,突兀地说了句只有彼此听懂的话:“我不会让你的。”接着用拳头在他背后砸了一下。 这一拳陈禹昂完全没有留力,前面的人猝不及防,走路趔趄几步。 苏凌偏过头去,看着好友侧脸的冷峻线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面上不肯罢休地哼了一声。 若是能回到几个月前,他一定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找到了叶与欢的家在哪里······这下可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劲敌。 陈禹昂的良好心情在进入家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陈宏穿着一身西装,显然是刚下班回来不久。饭菜仍冒着热气,他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台手机。 虽然感知不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凝重气氛,陈禹昂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换鞋进屋,在父亲对面坐下,老老实实吃饭。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低沉的男声响起,分不清喜怒。 “苏凌家里。”陈禹昂稍微转了下眼,又马上定神,继续向嘴里扒饭。 “撒谎!”陈宏大手在桌上用力一拍,连碗筷都跟着震了一下。 “再问你一遍,不在家的这个晚上,你一个人去哪里了?”他直直看着儿子的双眼,锋锐的眼神似乎能透过他的表面伪装,看到他的内心。 “我就是在苏凌家里睡了一晚!以前又不是没去过,你怎么这么大反应?”陈禹昂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但是他反应极快,马上调整成一个被质疑而发脾气的青春期少男该有的反应,大吼了几句,“我吃好了!” 趁陈宏没说话的一瞬间,他迅速跳下椅子,两步跑进卧室,重重地摔上门。 良久,桌旁的中年人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眉心的皱纹仿佛加重了几分。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他转过身,看向摆于卧室方向的黑白照片,上面孩子他妈的面容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自从前几年妻子病逝以后,父子之间的沟通越发减少,到了高中,更是说不到一块去。他也明白现在社会不比自己年轻时候,学历太重要了。孩子为了考个好大学,高一就得努力发奋,自然压力很大。 再等等吧,说不定哪天他会主动说出来。 陈禹昂时隔多日登录论坛看帖,首页又多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他的鼠标向下滑动,掠过一个个吸引人的标题。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端坐在电脑前的男生从椅子上跳起,小跑着出房门,几步跨上通往阁楼的楼梯。 这里的东西还是和他上回来时一般混乱,他走到自己之前打开的纸箱旁,毫不在意地用手抹了把上面的灰尘。 就在原本放着叶与欢的本子的位置的下方,在许多纸张和本子的中间,夹着当年陈宏毕业时拍的合照。 照片模糊褪色,仍然能看出正值青春年少时帅气的样子。年轻的陈宏站在学校操场旁边,穿着衬衫的样子瘦削俊朗,肩膀上搭着其他人的手臂,笑得无忧无虑。 陈禹昂看着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和论坛里那条关于“叶与欢初恋”的帖子关联在一起。 那张不明人士上交的老照片,真的是他爸爸啊。“不愧是我爸······从小和叶与欢认识就是不一样······”都能被当作八卦传出去了。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正当他要去细细揪住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再往下翻,都是他父亲用过的本子和纸张,陈禹昂草草扫了一眼,便将照片塞回去,转身离开。 第二十五章访客 在将陈禹昂送去上学后,叶与欢门口出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 陆微看着保镖发来的照片,捂着脸叹气。林斐瑜此时正站在她旁边,有些好奇地问:“谁啊?” “还能是谁······经纪人。”陆微认命地放下碗筷,走到家门口迎接。 “······突然了点。”林斐瑜也捂了下脸。 一辆骚包的粉红色跑车,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停在院门口。 陆微一出现在家门口,就看见一名熟悉的年轻人坐在藤蔓底下,饶有兴致地四处看着。 她率先不客气地开口道:“哟,小学生怎么没去上学啊?” 今日司徒朗月一改在公司里板正的穿着,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西服,虽然胸前的火红领带看着确实有些像红领巾,但是整体看去,不像什么经纪人,更像是个新鲜出炉的圈内小生。 司徒朗月甩了一下脑后的高马尾辫,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夸张墨镜,反唇相讥道:“没断奶的你好意思说我?” 两人在公司里的时候因为终日见面,摩擦向来不少。分开的这半年,陆微已经习惯了没有对方的空气环境,看着她出现,心里怎么也不对劲。 这时另外一名保镖也从院外走进来,手里牵着两条熟悉的绳子。 “······”陆微抬起的手微微发颤,“怎么连你的女儿们都带来了?!” 司徒朗月回头看了眼,笑嘻嘻地说:“怎么?不欢迎我?” 陆微忍了,心里不抱希望地想:她这次最好别住很久······ 与嫌宠物收拾起来麻车闹聿煌队牖镀涫岛芟不墩庑┟兹椎男《铩� 她蹋拉着拖鞋从楼梯上下来,蹲在两只金毛大狗面前,摸摸左边的这只又摸摸右边的。 司徒朗月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女人,手肘戳了戳身侧的路微,有些按捺不住地尾音上扬:“恢复得不错啊!” 陆微听她这语气就有些冒火:“怎么,你巴不得欢姐身体一直不好下去啊?” “怎么会啊,要是欢姐明年能复出,我能把她当我妈供着!”司徒朗月看着叶与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座金山。说她是盛世娱乐的摇钱树这句话可一点都不夸张。 “别在这提你妈。”林斐瑜端着早饭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脸色严肃地对她说。 司徒朗月看到她,稍微收敛了些:“不好意思啊林姐,我这嘴巴,有时候不太受控制······” 司徒朗月当了好些年的经纪人,依旧没能和这两个打十八岁就跟着叶与欢的助理打好关系,根源就在她妈身上。 司徒艳是叶与欢出道前五年的经纪人,手段厉害归厉害,却和叶与欢秉持的原则发生冲突。 林斐瑜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她老板在第一份长达十年的合约到期后,原本是想跳槽的。要不是当时司徒朗月为了挽留叶与欢甚至反手从公司手里撕下一块肉来,这经纪人的位置还真轮不到她坐。即使司徒家是公司最早成立时就在的董事,毕竟当时她也才刚刚成年。 司徒朗月心里倒没想这么多。她看着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叶与欢,想起上次分别时对方的消瘦脸庞,心里真切地为她感到高兴。 蹲在地上摸着狗子好一会,叶与欢才舍得分了个眼神给她:“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司徒朗月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说,“我把之前攒的假期都用了,才有空过来看你。” 叶与欢拍了拍两只狗狗的脑袋,站起身有些惊奇地直视她:“不赚钱了?” 她记得对方手下还有好几个小艺人呢,之前还总听她经常惦记她们,这家伙什么时候转的性子? “我这可都是名正言顺的假期,反正她们都有独立经纪人和助理,我在不在都一个样。”作为盛世娱乐的董事之一,司徒朗月唯一割舍不下的艺人就是面前的这位。 她毫不见外地在一楼大厅里走了一圈,又问叶与欢能不能上楼看看。 叶与欢两只手忙着撸狗,瞅了眼林斐瑜,让后者带她上去。 司徒朗月跟在林斐瑜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这栋房子的内部装修和摆设。 天后在魔都的那套别墅她经常去,那里的装修是偏简约现代的风格,而这套新居不一样,大量的金色突出装饰和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她走错了人家。 也对,这人跑之前都瞒着她,人都到家了才报备,估计买的很匆忙。 看了一圈房屋结构和装饰,司徒朗月心满意足地问道:“林姐,我睡哪啊?” 林斐瑜难得听对方喊自己“姐”,微微一滞:“住二楼,空房多。” “哎?可是欢姐一个人住在叁楼不孤单的吗?让我来陪她吧!” 意料中的反对······林斐瑜捏了下眉心,补了后一句,“行李都放好了,除非你愿意自己搬上来。” 司徒朗月哼了一声,面上有些讪讪。 林斐瑜想了想,又补充说明:“老板有时候会让人过来,你在就不方便了。” 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了司徒朗月。将心比心,她也不喜欢和男人相处的时候隔壁有人。 ———— 是夜。 陈宏坐在电脑前,手指一下一下地划动着鼠标,时不时在键盘上敲打几下。 良久,他终于结束工作,习惯性地点进熟悉的网页。 不知道是不是叶与欢消失在公众眼里的时间太久,今天他收到的点赞和回复数量远远少于以前。 把消息提示清完,陈宏突然刷到一条新发的帖子:【叶天后成名背后的权色交易】 【楼主的父亲以前是盛世娱乐的一名员工,有幸曾经亲眼见到天后出入官员私家宅邸,那房子可是在xx路上,平均每五辆车有叁辆是官二代的地盘。回复破100,爆名字;回复破500,爆当事者照片!】 这种语气不正常一句实话都没有的垃圾帖,他们管理员内部早有规定:先警告一次,第二次直接禁言,第叁次则封号。如果五人以上判定情节严重,可以跳过前两步。 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啪嗒啪嗒的声音连绵成一片。没一会,陈宏便编辑好了警告文字,按下确定键发送。 接下来,他退回首页,静静等候。 然而,本来应该出现的删帖信号没有一点反应,对方居然回复他了一句话:【喝了多少酒啊,你以为你是管理员啊】 陈宏一愣,发现自己疏忽大意,没有检查登陆的账号。他刚才发送回复,用的是陈禹昂的账号。 更要命的是,被人回复之后,他无法删除已发送的消息。 陈宏叹了口气,眉心因皱眉产生的纹路似乎又加深了几分,认命地退出登录切换。 这年纪大了,做事越发粗心了啊。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叶与欢被从楼下传来的犬吠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习惯地步入阳台,一眼便看见了遛狗的那人。 说是遛狗,可能用被狗拽着跑形容更合适。 “啊啊啊贝贝慢一点!”新鲜的吵闹声给寂静的院落带来新鲜的活力,叶与欢快速洗漱,随便披了一件足够外出的睡衣外套下楼,转了个弯走向院子后门。 司徒朗月气喘吁吁地两手用力拽着牵引绳,脚下用力蹬着,试图把自己卡在石板路上增大阻力。今天她穿了一件毛呢的双排扣大衣外套,头上戴着圆形的画家帽,脚下则搭配了一双切尔西靴,全身的色彩又浅到深过渡自然,尽显文艺青年的气质,与前一天的装扮相比已然低调不少。 可惜她的爱宠并不打算听她的话乖乖呆在院子里散步。 乡下新鲜的空气和来自山野的树木芬芳,吸引着两只大狗往后门走,恨不得把主人拖着上山。 叶与欢看着经纪人狼狈的样子,微微笑了笑,问:“要去后山吗?” 司徒朗月回头看向她的目光从期待变成无奈:“你是想把我累死吗?”两只大型犬的体力可是非同小可,平时她都托付给家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遛狗了。 “我和你一起去,总不会这么辛苦了。” 说着,叶与欢接过她手里的一根牵引绳,向前推开院子后门。 晚冬的早晨可以算是十分冻人,好在山路平缓,两侧又有树木挡着风,走了一会,四肢活动开以后,身体便不那么冷了。 苦于没带手套,叶与欢两手踹在睡衣兜里,把绳子的末端套在手腕上。暴露在空气的这一小块皮肤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冻的发红。 她张了张口,吐出一团热气:“这几个月公司里怎么样?” 司徒朗月没料到对方跟自己出来遛狗,居然只是为了聊工作内容,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脚步停顿。 接着,她自动切换到正经的语气,以工作态度回复:“她们虽然有些抱怨,但是你跑的太快,只留下我一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期待你能在合同结束之前回去。” 叶与欢沉默一会,有些好笑。 她和盛世娱乐的合同签的年份不长,眼下这一份,时长五年,还有三年到期。由于她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修养而隐退,公司完全拿她没办法。 演艺圈最是喜新厌旧的地方,哪怕是叶与欢,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脱离这个环境以后影响圈子里的事。司徒朗月没有详说,她也能大概猜测到,公司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 司徒郎月似乎从她的问题发散,联想到了其他一些东西,露出一些嫌恶的表情。 这几年业内对盛世娱乐的评价持续走低,而在没有叶与欢站场之后,擅长捕捉细节和风声的那群人迅速将此事作为盛世娱乐的一大失利,使得声名更是跌到谷底。 叶与欢作为整个公司的王牌,工作态度二十年如一日,堪称娱乐圈的劳模。当这人突然从她的工作内容里消失,工作量骤减到原先的一半不到,司徒朗月好几周都不太适应。 女人轻轻扶了一下眼镜框,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人。 叶与欢双手插兜,身上穿着一套灰扑扑的厚睡衣,素面朝天地走在山路上,气质一瞬间和这座大山融为一体,活脱脱乡下退休大姐的样子。以她巨星的身份和走哪都被围堵的咖位,居然有一天会这样和她一块出来遛狗,要是被那群粉丝知道了,一定很有意思。 这么想着,司徒朗月掏出手机,快速对着她连拍数张。 叶与欢感觉到被拍,也没遮掩什么,让司徒朗月失去玩笑的劲头。 两人跟着狗狗的脚步节奏一致地走着,突然,原本好端端漫步的大狗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拖着司徒朗月向着路的一侧冲去! “喂喂!豆豆,慢点!”司徒朗月被这体重差不多有自己四分之三的乖女儿一拉,瞬间站不住脚,跟着像路旁的悬崖方向滚去。 还好,豆豆并没有要爬坡下山的意图,她低着头,半蹲在一棵小树底下赖着不走。 “奇怪,这底下是不是埋了什么?”看着豆豆脸上的无辜神情,司徒朗月猜测到。 叶与欢见自己牵着的贝贝也跟着凑过去,好整以暇道:“可能她只是想上厕所?” 毛发光泽柔顺的两只大宝贝一齐回头,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像是带着怨气般盯着司徒朗月。 司徒朗月:得,是她不对,没看懂女儿们的意思。 等着两只宝贝大狗处理完卫生问题后,两人继续向前走了一段,直到肚子有些饿才掉头回家。 —— 吃过早饭后,想着反正也是闲着,叶与欢便联系李卯,三人约了个地儿一块喝茶。 由服务生引着走到茶室最里的包厢,两人推门而入,李卯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三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之前那起不知影踪的奇怪事件。 李卯提起桌上的茶壶,向两位面前的杯子里都加了水。 “这几日我抽空看了看最近的入市记录,没有异常。” 她拧着眉毛,有些不解。岚城地处平原,随着交通建设得完善愈发四通八达,一直都很适合藏污纳垢。 可是最近几个月的记录却干净得像是被上头拿锄头犁过,一点尾巴都抓不到。 叶与欢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茶杯,眉毛一动不动,看那飘渺的水雾向上升起,看起来似乎在发呆,脑子里却是飞快地又过了一遍细节。 “阴暗处的虫蚁,虽然我们不怕他,但是总是有这么个糟心玩意潜藏着,确实恶心人。”司徒朗月一口饮尽,连茶水的浓淡深浅都没心思品尝,口气中自然地流露出几分厌恶,“也没得罪过谁,怎么就追着不放了呢?” 李卯面上仍是温温一片,但是一张口也是一样的语气:“反正有我在这呢,逮到了尽管招呼。” 她都担着。 这时,她们听见两声“咚咚”的敲门声。 离门最近的司徒朗月起身开门,只拉开一条约十厘米的门缝,问道:“干什么?” “司徒姐你好,我是周子文,这家店的老板。” 熟悉的男声隔着门版传入叶与欢耳中,她微微一愣。隔了好几个月重新听到这人的声音,甚至让人有些陌生。 李卯眼睛一瞟:找你的? 叶与欢暂时没空搭理她,对着司徒朗月无奈点头。 见她同意,司徒朗月拉开门,请男人进来,眼神一刻不停地在他和叶与欢身上打转。 周子文进到茶室里,大大方方地坐到最后一个空位上,正好是叶与欢的旁边。 “欢欢,好久不见。”他转头看着旁边阔别已久的人,微微一笑,神情带着些许期待,“有没有想我啊?” 番外2无愧倔强 叶与欢吃完饭后,稍微休息会,便上楼继续整理带来的行李。 来的时候,她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不好拿的都走邮寄,光是随身的行李箱就足足有八个箱子,就是想在岚城长住几年,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时光,权当放松。 可惜,只是和陈宏见个面的功夫,她便明白,最想念的故人已经不在了。 叶与欢瞄了眼手里的酒杯,朝楼梯方向看了眼。 转念一想,这个点林斐瑜肯定快睡了,不会发现,她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二十多年前,叶与欢刚到上海的时候,浑身上下摸不出一张十元纸钞,穿的和路边的流浪汉差不多烂的衣服,却抬着头走进了盛世娱乐的大门。 她自信自己的声音能得到赏识,而事实也正如她自己所料。 和其他没有身份背景的小艺人摸爬滚打才得到一份合同的艰难拼搏相比,叶与欢的出道之路简直算得上是平静无风。 在乡下小城的酒吧里唱着浪曲便得到了路过星探塞来的名片,一意孤行拿着它坐上火车不远万里来到魔都,参加盛世娱乐公司内部的试唱会,顺利地用与生俱来的声线和感染能力打动一众高层;加上带她进公司的司徒艳也不是普通经纪人,叶与欢得以签下一份不算很差的十年合约。 —— 冰凉的水液顺着食道下滑,像是在荒原里燃起的火,一瞬遍覆盖整片食道。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喝酒了。 上回可能还是在两年以前,那是她恨不得插翅飞回故乡的时候。 那时她在台北地区举办演唱会。离结束还有最后两首,后台却遇到意外情况:竞争对手安插的工作人员在这重要时刻,恶意破坏了她的麦和吉他。 她从业多年,从来没辜负粉丝,只好临时换一把备用的新吉他上台。明明置身数十盏高瓦数顶灯的聚焦之处,有几十年的舞台经验打底,却好像冷得打颤,手差点拿不住话筒。 “手里空无一物······”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叶与欢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在表演中走神,突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你 好像拥有一切勇气——!” ·······他爹的,这吉他真难用······· 叶与欢在母亲离世、父亲跑路之后,就没怎么上学了。在为数不多的亲戚眼中,她不过是个增加消耗的累赘,巴不得她自生自灭。 好在还有陈宏。他每日都会从家里带些饭菜到她打工的地方,美其名曰是家里吃不完怕浪费的剩饭。 可是在她小时候,连买件新衣都舍不得的陈家两口,怎么可能顿顿有剩饭? 不愿意继续霸占陈宏的饭菜,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吧里驻唱。赚的不多,但包叁餐。 那时正值青春,熬夜再多也不会损失精神,拼命攒钱的时候更是可以连着一个月夜班,靠着一把优越的嗓子唱十首歌不喘大气。 每到夜晚,她和陈宏坐在酒吧一圈桌子中央,金色的圆灯从头顶照下,脚边粗糙的音响设备常常在高音上发出类似爆炸的奇怪噪音,震得两个人耳膜生疼;一箱一箱的啤酒从吧台搬上前,人们在短暂的休憩时间放纵,动不动就满地都是粘粘的酒水,唱歌间隙换气的时候鼻腔里都是酒味。 说不出话的时候,就靠默契;她一挑眉他便懂该弹哪首歌,他一微笑她便开口讨赏钱。 虽然辛苦,但是心里有梦,身旁有爱的人,也不觉得苦。 如果第二天陈宏不需要上学,那么两人会工作到凌晨二叁点,提上店里打包的串串,走回叶与欢的家。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她的小床上,连做梦都是一起去大城市里拼一把,以一个组合出道,然后发上十几张专辑。 叶与欢深深地注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荧光棒,甩头挥去不合适的闪回片段。 正好,身后的鼓点愈发重,“大家一起唱!”叶与欢高喊着,放弃和吉他没调整好的琴弦纠缠不清,丢下吉他拨片双手高举,左右挥舞。她眼睛尖,敏锐地在舞台灯光的阴影中看到前排角落里放着一排未开的酒瓶。 她两步上前,捡起一支,狠狠敲在台边的金属杆上,以碎裂玻璃的声音充当那一瞬的扫弦爆发。 音响里传出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然而她还觉不够,一瓶一瓶地捡起来砸碎,连衣服都被浸湿。 台下的观众被她难得的疯狂吸纳心神,和她一起嘶吼着副歌歌词:“丢掉烦恼 不求清楚 扔下过去 青春何处——” 好奇怪啊······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这个舞台,但是身旁却没有曾经约好一起唱歌的人。 在这场演唱会结束后,叶与欢心里暗暗决定,等结束了巡演要去修养一段时间,回家看看。 那天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孤注一掷》,是她自己写词编曲的第一首歌。 18岁,恶补了好一阵的文化课后,叶与欢在公司分配的小宿舍里对着昏黄台灯,一笔一划写下歌词。 歌名孤注一掷,意味着她放弃了岚城的一切,押上自己的全部经历,全部天赋,赌一个风起云涌的未来。 她赌赢了。 公司彼时正需要一个唱作歌手撑场面,她的新歌和绝佳的舞台表演力可以说是挽救了盛世娱乐的声誉,来打破外界对本家公司歌手能力断层的质疑。 第二十七章偶遇 “不好意思,没有。”叶与欢平淡地回话道。 周子文预料到了她的直接,早已准备好的腹稿紧紧跟随,“上次是我做错了,从你身边离开以后,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做到······但是······” 在叶与欢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脸上隐隐透出些粉色,紧张情绪溢于言表。 周子文想,他好歹也是身价过亿的优质青年,原本可以过上众人追捧的日子,却丢下家里的生意,远离灯红酒绿的魔都,一门心思蹲在这乡下城市,投资这么片无所谓的商品房,就为呆在她附近······ 原本他还想着等一等,看看有没有可能自然地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一听到叶与欢在店里喝茶,周子文立马丢下手头的事跑来找她,完全忘记自己之前的那些小情绪,更是在敲门之前就做好了在她朋友面前出糗的心理准备,这耍赖的话几乎是信手拈来,完全将对面两人当作空气。 他甚至都能接受作为情人在她身边,成为她想要的知情知趣的床伴。过去的叁年,不就是这样的吗?他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为什么叶与欢现在不需要他了呢? “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啊······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有时候周子文也会被圈子里头的人鄙视,在那些重视外在的人眼里,叶与欢不过是这么个相貌普通,丢进人堆里找不到的姐姐,顶多是会唱些歌——还常常耍大牌不开嗓——怎么就能随便一个动作,哪怕是这么一撇,都让他欢喜得心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欢欢姐,你别生气······我没有在跟踪你们,只是我不敢离开,所以一直住在附近,白天就呆在这边的商铺里,只是期望能在路上偶遇你······” 叶与欢凌凌的一个眼神,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肉麻话。 小半年不见,这小子怕是去什么地方进修了,脸皮真厚实了好几倍。要是换年轻几岁的叶与欢,说不准还真得被他的心意和这一套说辞掀起涟漪。 对她来说,追求者是什么? 是夜晚躺在身旁用体温烘热被窝的鲜活肉体,是下半身获得快乐的其中一种方式,是消遣,是陪伴,是离她最近的人。 男人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林中的小鹿,直勾勾地盯着叶与欢的侧脸。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从未松懈保养,皮肤光洁白皙,哪怕是这般毫无间隔地注视之下,都看不到毛孔。 然而他花心思投资、开店、蹲守她的行踪,这一系列行为却恰好在她的底线上摩擦,引发的是她全部的感知器官都变得敏感,更是没有感动她的可能,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司徒朗月坐在对面看他表演,瞧这男子眼神几乎拉丝的样儿,肚子里的吐槽是忍了又忍,好歹记得自己的身份定位不适合说太多,堪堪憋住可能的话语。 她之前在魔都的时候也曾经和这位少爷打过几次照面,先不论他的身家上亿,周氏珠宝也不是他的一言堂,实际上的身价还得打骨折。更不必说,就感情这回事上而言,周子文不过是叶与欢的床伴而已,一个连备胎都算不上的人,却总把自己当正派男朋友,还希望她们这些周围的朋友同事都给他几分面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 还是叶姐的声名不够响亮,作为圈子里洁身自好的那一波,她行事低调,在商业场上的能量一直被众人大幅度低估。以她的身份而言,唱歌早已不是最赚钱的生意了。 而旁边的李卯更惨:从不委屈自己所以便装出行,穿着随意,明明一直坐在桌旁,却从头到尾都被他当作普通工作人员,如同空气一般忽略过去。 周子文可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得罪了叶与欢身旁这两位,还凑在她的脸颊边上,那长长的睫毛前端几乎都快杵到她的皮肤了。 只是叶与欢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想。 “我们走吧。”她拿上外套,离开座椅,径直走向门口。 什么?!周子文愣愣地盯着面前人,眼角微不可见的血丝弥漫。 他几乎是扑着往前,还未来得及思考举动是否得体,双手径直抱住叶与欢的腰肢,往常平和淡然的面容已然一片惶急。 “欢欢!”看看我,真要如此绝情吗! 叶与欢正要甩开他的手臂,有人先她一步,阻止了周子文。 李卯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臂,淡漠语道:“松开。” 周子文吃痛,脸色一白,分出一点注意力给面前这人。 明明看起来普普通通,圆润迟钝的五官却在此刻释放出煞人的锐气。仔细一看,她身上毛衣下摆处微微漏出某牌的标记,周子文后知后觉李卯并非普通员工。 李卯收回手,快步接近司徒朗月,两人并肩出门,将周子文抛在身后。 茶楼的走廊布置古色古香,空气中淡淡飘浮着梅花香气,流水缓缓淌过脚下透明地面,一尾红色锦鲤游于其中,但是叁人已不再有心思欣赏。 叶与欢快步至前台,正准备付钱,却被前台服务员告知,今天的单老板已经免了。 司徒朗月撇撇嘴:“又没多少钱,惯会摆阔。” 也不知道在装什么纯情呢!他是珠宝公司的小少爷,她不也是盛世娱乐的股东嘛!真要一个个产业比较过去,还真不知道是谁怕谁呢! 叶与欢面上浅浅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司徒朗月的肩膀,眼底却是冷的。 好多天没出门,一离家就碰到周子文,这个男人的做法,很难不让人想多。 透过电梯的透明外壳,叶与欢远远望着头顶的天空,在下落的瞬间,身体微微失重,像是短暂地滞空一般。 她第一次坐电梯,还是在魔都。 大厦外侧的玻璃反射出少年的狼狈外形,破旧的外衣和朴素的样貌与这座都市格格不入,更不必说出入盛世娱乐公司的各位丽人。但是她心气高得很,抬头挺胸地走进盛世娱乐,大摇大摆混在人堆里挤进狭小铁箱,却拉不下脸问别人,愣是跟着人上下上下坐了好一会电梯才走到目的地楼层。 现在随便一个商场都有这样时髦的透明电梯,加上外头的步行街,天都没黑已经亮满了灯,看起来也没比大城市差多少。 电梯落定,听着身周的嘈杂,她缓慢转身,本以为会看到自己的助理,却对上人群背后一双不可置信的圆眼。 第二十八章恍然 难得有一天学校的休息日和单位同步,陈宏早早便做好了打算,错开年节的人流,陪伴儿子来新开业的商场置办一些新衣服。逛街的氛围轻松,适合边走边聊,他也能找机会关心下儿子的心态。 然而实际上,父子从两天前开始,便再没有什么交流。他跟在陈禹昂身后,看着前方隐约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影,感慨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爬出,漫上心头。 可能做家长的都有这种错觉,明明孩子蹒跚走步的画面还清晰可见,可一转眼,对方却高大强壮,长成了比自己还要出色的模样。 可是与此同时,他自己却逐渐老去,力不从心。在外人眼里还风韵犹存的中年男子,却在仍需努力工作的中年患上老花眼,这无疑是对他的重大打击。 陈宏的眼前略有模糊,他用力睁大了去看,却看不清捏在手里的那行小字印的价格。 陈禹昂微微低着头,侧着身站在一旁,刻意撇开眼睛。下周就是期末考,可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盘结复杂的历史政治题目里。 两日之前的经历,就像是一场绚烂的梦境,于半真半假中浮光落影,在冬日的料峭化作最后的立夏阳光,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温暖。 他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草率的幸运让他得以入了叶与欢的眼,得到了一点甜。苏凌的那点心思没有让他死心,反而愈发地痴迷于叶与欢本人。 少男的目光在身前不远处的电梯口处游移,半透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任由父亲站在一旁拿衣服对着身形比较,偶尔才跟着指令转身动几下手臂,问什么都敷衍回答,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不在此处。 陈宏自然也发现了。 为了不在公共场所扰乱秩序,他咽下训斥,只是皱紧了眉,一边抓着儿子的手臂将人往身旁拽。 周末商场人流很大,本就不宽的走廊在被支出去的衣架霸占了边缘位置后,几乎是摩肩接踵的程度。 电梯门慢慢拉开,等候在门口的人们迫不及待地向着门内挤去。 在一片含糊的方言中,陈禹昂突然捕捉到了耳熟的声音。是字正腔圆的北京口音。 他侧头看去,正见一名穿着随意的女子站在电梯门的不远处,手里拿着电话,小声说道:“里头人也太多了······”她似乎在这里等什么人,眉毛都皱成一团,“原地停车,迅速到位!” 陈禹昂瞳孔紧缩,他认识这个人,这是那一天送他回学校上课的姐姐! 毛线团似的盘结思绪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关键的线头。作为助理的陆微姐,肯定不会离叶老师太远,有没有可能······现在路微等的人就是她! 陈禹昂眼神黏在对方身上,跟随着她走动的方向,移往正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脚步都忍不住向那个方向移动。 看儿子这敷衍样子,陈宏憋了好大劲才按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斥责声。男人眉头皱了皱,彻底失去了逛街的兴致。 想来也是,虽然是宝贵的休息日,但是当其他的同学都在认真学习的时候,他却把自己儿子拉出来逛街,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怪不得他动不动走神,其实还是想回家复习的啊。 陈宏这么一想,迅速压下了心里的怨气,反而产生了些许愧疚。他稍微叮嘱儿子不要走远,便走到服务台去买单,手里拿着挑中的衣服,让陈禹昂在这里等他回来。 可陈禹昂几乎是完全没把老爸的话放进耳朵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电梯,很巧的是,那个熟悉的人影也正好回过头,向着门口的人群看来—— 叶与欢没想到出电梯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心下略微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一只被关在家一整天的金毛,好不容易在夜晚能出门放风,本以为是运气爆棚遇见那个人,却只能这般远远地看着对方。 正在此时,陆微等待的保镖们也出现在场内,几人向她挥手,而口袋里的手机也一起震动着。她明白这是助理等的着急,以防万一再出现什么失控的场面,当即抓住身旁李卯的手。 司徒朗月推了下眼镜,先行一步,有些艰难地穿过急着上电梯的众人,同时不忘顾着身后的叶与欢和李卯二人,摆足了大经纪人的气势。 叁人好不容易穿出重迭的人群,便被早已等待得着急的陆微和各位便衣保镖团团围上,向着最近的出口走去。 而远处原本站着不动的陈禹昂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几乎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却被保镖等人挡住仅有的去路,不得再靠近叶与欢一步。 少男焦急地远远看着女人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内心的嘶吼声几乎要破口而出:不要走那么快,不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叶老师······叶老师明明是看到他的眼睛了啊······她难道没认出他吗! 想陪伴对方的心情愈发迫切,少男的眼睛里冒出些许血丝,一眨不眨地盯着叶与欢转身离去时甩起的发尾,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眼看着他离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他那神情略带疲惫的父亲。 陈宏买好衣服回头一看,看起来只是在发呆的陈禹昂却不在原地。 这下老父亲有些着急,毕竟休息日的商场里人流量大,找人又会多浪费时间。 他的眼神快速地在人堆里浏览,却没想到会看到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身影。 该说什么呢?或许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魔力吧,即使她穿得有多么随意,不论过去多少年,陈宏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叶与欢。 哪怕陈禹昂就尾随在她身后不远处,都没能吸引他的视线。 陈宏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了解覆盖方方面面,从未错过任何新闻和照片,他掌握着叶与欢身边经纪人和助理的大概样貌。加上那些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行为规范、容色警惕的保镖们,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在这普普通通的商场里,父子俩因着各自的隐秘心思,就这般一前一后地情不自禁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没过多久,陈宏便意识到陈禹昂先他一步跟上了她。他下意识地心中一紧,小跑起来;等回过神,手里已经将儿子拦下。 —— 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父亲,陈禹昂下意识地担心对方是否看出了他刚才的不对劲。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逛街逛累了,陈宏只是轻轻地扯了他一把,低声道:“家在那个方向。”其余什么都没说。 ——————————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猜猜看陈宏会不会发现儿子的小心思呢?买定离手,下一章揭晓! 第二十九章糊弄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天色已渐黑,上弦月悄悄于天空的一角出现,路灯陆陆续续亮起,黄色的灯光自樟树的树叶缝隙里落在陈宏的头发上。 陈禹昂跟在后面,保持速度一致,步伐落在前者的影子里。 少男低着头,仗着父亲不会回头,面上迟迟显示出些秘密被揭穿的慌张。 如果陈宏看到了他对着叶与欢的表情,肯定会疑惑。为什么他的儿子作为一个粉丝,会对自己的偶像露出那么伤心的神情?就像是······早已相识一般。 陈禹昂不敢主动开口解释,只能沉默等待着父亲随时可能出现的提问。 步行十数分钟后,父子俩一前一后回到家楼下。虽然精神并不集中,陈禹昂在听见楼梯地板发出的吱嘎声时,下意识地抬脚多跨了一格台阶,掠过开裂的木板。 除此之外,楼道里静谧无声。紧张的时候,人的听觉会放大一切原本听不到的声音。 腕上手表指针一秒移动一格嘀嗒嘀嗒,父亲缓慢而沉重的呼吸,抬手间布料摩擦的簌簌声,以及他自己,近乎轰鸣般的心跳声。 家门落锁的同时,他听见父亲问道: “你怎么认出来那是叶与欢的?” 或许是他心虚,怎么看,陈宏的眼神里除了探究与好奇外,透着一股别样的锐利。 当他神经紧张的时候,思维速度也不同寻常地加快着。 陈禹昂数不清自己在这个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重点,突然灵机一动,决定实话实说。 “老爸,这不是她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和她对视了嘛!那些电视总是对着她的眼睛拍的样子,这可不一眼就认出了!” 陈禹昂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自己对叶与欢的憧憬,“再说了,我的女神,哪怕是披着麻袋出场,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星!” “可惜今天没有跟上她,不然我又能多一份签名了!” 陈宏瞅着自己儿子这副痴迷的样子,联想到之前他看到签名照时的欣喜若狂,暂时压下了心中对他的怀疑:“总是有机会的。” “不过老爸你又是怎么看到的?刚才你不是去付钱了吗?”陈禹昂为了彻底让父亲放下对自己的怀疑,更是追问道。 “谁让你小子一直跟着,想不看到也难。”陈宏微微笑了下,圆了这个话题。 陈禹昂有些不依不饶,像是要让他说个底出来:“老爸这话就避重就轻了,我就不信你看到她本人还能面无表情!这可是你的同学啊!” 叶与欢作为从岚城这样小的城市走出的大明星,这对于这座城市的市民来说,自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她小时的一点一滴早就被那些早晚报纸挖掘出来,展现在人的面前;或者说,那些记得她的人们主动向各路记者爆出了这些消息。不论是她悲惨的家庭故事,还是她优秀的学习成绩,乃至她小时候参加的文艺汇演,都有人记得并描述出来,力图让后来的粉丝即使没有录影摄像,也能在心里还原出道之前的样子。 而这些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和叶与欢相处过的呢?在这么一个以她作为消费点的故乡,她不喜欢出门,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当事人永远无法预测会是谁虚构下一段以她为主的小道消息。然而,当她本人突兀出现在商场里的时候,甚至没有几个认出她的。 想到之前在论坛里看到的那张有着自己父亲的脸的静默照片,陈禹昂也有些厌恶,觉得父亲没有这个和天后谈恋爱的实力,却被有心人当作娱乐的材料发上网供人传看。 不管怎么算,叶老师都是他爸高攀不上的呀。 陈宏注视着儿子的双眼,久久没有动作。 原本他已经相信了他的解释,那只是因为太过熟悉偶像的细节动作,一眼便能从人群中找到对方的反应,但是接下来他反过来提的问题,实在是太像刻意地找话题扯开视线了。 这琥珀色的、与自己几乎同个模子印出的眼睛里,在看到她的时候,为什么盛满悲伤? 然而最后他还是咽下了一切质疑,自我欺骗地在心里说,孩子只是学习压力大了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事情从来不会随着人的期待而改变。 当期末考结束以后,陈禹昂再也忍耐不住,一离开学校便向着叶与欢家的方向骑行而去。 第三十章难过 女人手脚伸直趴在沙发上,冬日的寒风从敞开的大门里呼呼吹入,将她露出在衣服外头的手脚吹得冰凉。 叶与欢头转向背光的方向,眼睛虚焦,似乎在端详着白石栏杆上的雕刻花样,又像在思考什么。 身体渐渐失温,她的感知随着热量一点一点地离开,留下隐隐约约的疼。 上午她一个人去山上走了一回,熟门熟路地抄近路找到母亲的坟墓。 虽然很多年没回来,或许是墓园常有人打扫,石碑前的平台非常干净。 她毫不在意地直接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举着小酒瓶絮絮叨叨。 “妈妈,对不起啊,这么多年没来看你······真的不是故意不来扫墓的,只是太忙啦!你女儿现在是大明星了哦,到处跑,赚的也多,去年才刚刚结束一次巡演呢!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美国旅游吗?我代替你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那些白皮肤人唱歌听多了也都习惯了,反而是那些黑人的音乐有自己的历史,很特别······” “这几年我碰到很多人,虽然吃过几次亏,但是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她们教会我好多事。哦对,后面我还重新考过一回大学呢!虽然很多年没碰了,但是也拿到毕业证啦!你不用担心我变成文盲,更不用怕我会孤单!要知道那些男人们都迷我迷得不行!你女儿每天换着来都够用!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绿豆糕,还有一瓶洋酒,给你尝个鲜~”她用风衣下摆擦了擦空花瓶,将酒倾倒在里面,举在空中晃晃,像是和谁隔着时空碰杯。 “今天太冷啦!妈妈再见,我下周再来看你!”喝完瓶子里剩下的,叶与欢拍了拍下摆站起,没忘带走花瓶,“下次不会忘带花了!” 扫墓后回到家里,面对路微等人惊讶的神色,她很想喝酒。 细细数来,她被母亲独自留在这世间,面对社会冷暖,已有二十多年。 一直沉浸在情绪里,将禁酒的习惯抛到脑后,一瓶接着一瓶地喝。两位助理不敢管她,只好送来些度数很低的果酒。 此刻她更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更看不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她扬起头,伸长手去够放在茶几上的酒瓶。 偏偏不巧的是,她无名指突然没用上力气,玻璃瓶自掌心滑落,摔碎成一片一片。 她刚探身看去,突然有双暖烘烘的手抓住了她。转头看去,她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不知是天光太温柔,模糊了她的视线,还是母亲怕她一个人孤单,在她醉后的梦里给她送来了十六岁的陈宏。他跪在沙发旁,黑发凌乱,眼里是明晃晃的关心和难过。 “······陈宏?” 她模糊地叫人,声音小到听不清。 他自然也没有听见她在喊谁,只顾着检查她的手:“叶老师!你没事吧?”少男焦急地将她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用自己的手一点点抚摸过去,确保没有一点伤痕。 他与坐在客厅的两位姐姐问过好,径直上楼来找叶与欢,原本打算在门口站一会散散身上的寒气,却看到这么一副景象,一时急得失去分寸。 叶与欢眨了眨眼,飞快地从先前的难过里抽身而出:“没事,只是有点累。”她捏了捏手,想从陈禹昂掌中抽离。 只是她不知道,因为侧躺时间太长,她的半边脸上印着浅浅的痕迹,和连寒风吹出的煞白都掩盖不住上脸的醺意交织在一起,完全破坏了她伪装的镇定,看起来又茫然又惹人心疼。 他快速关好阳台门,又蹲回她对面,半靠在沙发一角,试图用手捂热她。 “叶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少男额上发丝凌乱,眼睛里只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边问着,他还不忘将脚下的碎玻璃踢远些。 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假的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说道:“帮我拿瓶新的好吗?就在门口的箱子里。” 见他呆在原地不动,刚站起来想自己去拿,却腿脚发软,人一歪,便倒在他怀里。 很久没喝这么多酒的身体对酒精无法适应,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像是被卸了发条的玩具,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歪斜着看着少男的脸。 陈禹昂对眼下的情况有些无措,不愿再让她喝下去,却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引开她的注意。 见叶与欢眉头紧蹙,他更是不知该做什么,下意识手臂尽量放松肌肉,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他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方法。 陈禹昂握住她的腰,轻轻地毫无压力地搭住,她回过头看着他。而他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嵌进手心里。 “叶老师,上次好像我没有说清楚,我喜欢你,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欢。”少男的脸颊凭空升起晚霞,连耳朵都染红了,如同一朵欲放的玫瑰。 其实他不是那种被哄一哄就会自动遗忘的小孩,第一次见面和叶老师那个不明不白的亲吻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第二回苏凌说的不明不白的话他也一直没想清楚,上次第叁次见面,他更是直接被叶与欢无视。 狗狗什么都记得,只是狗狗爱你。 能这样抱着你,即使是被忽略、被拒绝都没关系。 男孩的肩膀宽却薄,脊背挺拔,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告状,有些呆呆的可爱。 叶与欢仰着头,目光描摹着他的面容,罕见地出神了一刻。 也许是铺面的风太寒冷,又或许是腰上的温度太炽热,她落入晶莹剔透的眼眸里,被深情的光芒织成海所震撼。 她被无数人用这样那样的眼神看过,崇拜、向往、爱慕,甚至痴狂,可是多年以来,再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与面前这人同样的感受。 她喜欢看男人为自己燃烧的样子,喜欢他热烈的感情,更何况他还有最合心意的相貌。 一语未发,她将手臂绕过少男的细长脖颈,按着他另一半脸颊向下压。 少男顺从地低头,合上眼睑。铺天盖地的酒意连着低迷的昏沉一股脑地钻进他的口腔,在里面毫不怜惜地攻城掠地,夺走他每一丝氧气。他安抚地舔着她的舌,一心一意地回应着叶与欢的亲吻。 温度逐渐上升,叶与欢动了动,换成面对面坐在他怀里的姿势,手臂环在他脖颈上。 许久,当两人分开时,他已近乎喘不上气来,亮晶晶的眼里泛起一层水色。 霎时,叶与欢感觉有一团火,从突然安静的胃里腾得升起,将她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第三十一章着迷(陈禹昂h) 她的亲吻从嘴唇移动到脸颊,接着移动到耳侧。 红润敏感的耳垂被她的牙齿咬住,自脊椎根部自下而上传来一阵酥麻,激得陈禹昂闷哼一声。 他半眯着眼睛,半是沉醉半是惊喜地看着女人的脸。近在眼前的叶与欢脸颊还带着酒后的醺红,过往总会在她眼里出现的冷静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飘渺的雾气遮挡着看不懂的情绪。 她微微抬起头,潋滟的眼神轻轻看了他一眼,随意地将垂到两人之间的头发勾回耳后,又低下继续刚才的亲吻。 她面对面坐在男孩的大腿上,睡裤包裹的纤长双腿卡在他的胯骨,中间嵌着他结实有力的窄腰。 他着实高大,她两手都抱不住他的臂膀,叶与欢手指张开覆盖在因紧张而鼓起的肌理上。 细细密密的痒从耳垂向下移动,陈禹昂一直压抑的呼吸急促起来,脖颈不由自主地用力,等待着可能的事情发生。 他的裤子被拉下拉链,而同一时刻,敏感至极的喉结也被叼在嘴里。 他轻哼一声,痒的难受,又不敢躲避,低声求道:“轻一点,啊······” 这个角度,他纤长的睫毛清晰可见,一双因震惊而放大的琥珀色眼睛清亮无暇,可以看到她自己的倒影。 他的心火灼烧,牙齿微微咬着下唇,手臂不敢箍紧,像是木头雕刻的僵硬人偶,只有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 叶与欢轻轻舔了下后便松开对方的喉结,将手伸进他的上衣里,摸索着略过起伏的肌肉,环在他腰后。 她好像是着迷一般地抚摸着他的脊背,将手指自上而下地来回顺了好几下。隔着布料传来的热量,让她冰冷的手重新感受到温暖。 酒精在她的胃里发酵,脸上发烧,晕眩已久的大脑里只剩下直白的渴求。 她想要这个人。 一呼一吸间,带着两人气息的空气在狭小的缝隙里流转,叶与欢压抑不住的情潮喷薄而出。她不想再忍,主动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 在他的注视下,她两手向外一拉,睡衣外袍滑落在地。脱下睡裤后,她的身上仅仅剩下一条真丝睡裙,而刚才的亲热,早就让她的两粒乳头高高翘起,将睡裙顶出一个叁角形的阴影。 她看着陈禹昂面对春光目不转睛的样子,微微笑了下,向后走几步,半躺在床上。她一直没有移开对视的目光,是对他发出的无声邀请。 泠冽的东风在窗外飞舞着,裹挟着几枚雪花,飘忽不定,在空中打个转后落在玻璃上,又被室温融化成水滴,沿着玻璃窗缓缓流下。 她眼神迷离,注视着身前的男孩脱去身上最后的掩盖,露出粉嫩的粗壮肉茎,随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安全套扔到床上:“戴套不需要教吧?” 陈禹昂似乎不敢置信,他好像一下子被这么大的惊喜砸懵得不知身在何处,愣了好一会才点了下头,用牙齿咬开包装,慌慌张张摸出橡胶制成的玩意,着急地往上套。 叶与欢忍俊不禁:“带反啦。” 他一听,匆忙扯下,换一面带上。只是她也没想到备着的大号安全套对他来说还是小了一点,依靠润滑液才好不容易拉到底端,将他蓬勃的欲望衬得更加雄厚夸张。 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一会插进来会是多么刺激,腿心更是分泌出新的液体,沿着臀线向下流,浸湿了一小块被面。 陈禹昂跪立在床上,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大气不敢喘。在高二这一年之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和她发展到这一步。 哪怕这是从谁手里偷来的时光,他都不会放开了。 当他的性器顶端抵上微张的穴口时,陈禹昂轻声发问,声音轻柔:“可以吗?”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喜。 他的双手撑在叶与欢两侧,整个人半悬于上方,结实的腰肢顶在腿间,明明是箭在弦上的时刻,他却停下来问她。 叶与欢看着他害羞得脸红,却又要强装成熟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以实际行动回应他,两条长腿环在腰上,轻轻一压脊背,便将他的硕大前端推入体内。 穴道缓缓撑开,感受着从末端神经传来的酥麻,她发出一声喘息。 真像啊。 再如何忍耐,生平第一次陷入从未体验过的紧致,感受着软肉包裹着的快感,他沸腾的血液再也无法抑制,一下一下地向内探索,想进去更多一些又怕弄疼她,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 抬头对上他忐忑的眼神,叶与欢安抚地摸摸他的背,满意地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很喜欢。” 听了这句准话,少男一改刚开始的谨慎,有力的腰肢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性器深深埋入穴中,又快速拔出,带着水液涌出,源源不断。 他的吻落在她胸前,隔着轻薄的面料将她的乳头吃得满是光泽。 细密的喘息逐渐上移,吻着她的唇瓣吸吮。两人的喘息被彼此尽数吞下,明明他滴酒未沾,却熏然欲醉。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抽插的水声回荡。 过了几分钟,射意愈发浓厚,他忍得吃力,手臂上青筋暴起,伴随着他的低声喘息:“啊哈,叶老师,叶老师,我好喜欢你······” 叶与欢指甲陷在他肩上的肌肉里,感受着阴道内层层上涨的快感,颤抖的呻吟不成调地溢出。 虽然她离高潮还有距离,但是对于十六岁的处男,叶与欢永远有耐心。 屋里没有开灯,橙色的夕阳从阳台外照入房内,为连接在一起的两人蒙上一层浅金色的幕布。在失控的这一刻,他叫得几乎不像自己,如同香槟般色泽的汗液从他红色的脸庞滑落,滴在床上。 少男有些羞愧于时长,像是急着证明什么,换上新的套又爬回床上,托着她的腿,重新进到她的身体里。 —————————— 庆祝本文男主被占有! 第三十二章消遣(h) 第二次和第一次不同,虽然刺激的程度一致,但陈禹昂更加适应,勉强摆脱下半身的控制,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细细观察她的神情,听着她的呻吟,试图找到一个方法取悦她。 滚烫的阳具在她的阴道里转换着角度,节奏不快不慢,戳弄起肉壁上的层层褶皱,将她填的满满的。 “这样舒服吗?”他有些不自信地问。 她的喘息加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里的雾气和水汽分不清是出自欢喜还是焦躁,只是看着他说:“你觉得呢?” 她侧身躺着,一条腿被陈禹昂握在手里,另一条腿不安分地沿着他的腰往上挪,踩在他的胸上。 少男的喘息声不如一开始明显,她不太喜欢,于是用脚趾贴着他的乳头,把这颗粉色的小石子踩在脚趾之间。 她用力没轻没重,踹得陈禹昂有些疼,但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侧着头吻上她的小腿,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脸上。 此时,他的侧脸正对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刘海随性地贴在额头一侧,晶亮的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爱欲与疯狂。 再往下,是他的宽肩窄腰,和腹部上明显的六块腹肌。十六岁高中生的肉体鲜活而味美,每一寸肌肉都生得恰到好处,踩在脚下十分有弹性。 两条人鱼线下方,几撮阴毛已经被她的淫水打湿,露出肉茎的根部,粗壮生猛。 他的性器生的非常好,粉嫩的肉茎微微翘起,在这个角度,每一次进出都会摩擦到敏感的那一处,却又不会进得太深让她难受。 叶与欢忍不住笑了笑。不论经历多少没有灵魂的肉体关系,她的审美依旧没变,还是会为这样的人激素骤升。 少男眼神认真,明明是在抚摸她的身体,神态像是在钻研一道有难度的辩证分析题目一般严谨,务必不漏下任何一处细节。很快他就发现了从阴唇里露出的一颗小珠,一边抽插着,他一边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这一处,果然换来叶与欢变高的声调。 他无师自通地加重了揉按的力道,她自然地调整姿势,将腿完全靠在他的身上,配合他手指的动作扭腰。 “啊哈,很舒服,继续——用力!” 即使身居下位,但是她仍然主导着一切。 叶与欢脸颊微红,酒精的影响还未离开她的大脑,以至于看什么眼里都带着些重影,面前的男孩埋头苦干的动作和样子,和记忆深处的人影逐渐融合。 她双手抓着身下的被子,娇喘愈发大声,整个人随着男孩的力道晃动,逐渐接近大床边缘。 就在她即将被撞得掉下床的那一刻,陈禹昂突然从刚才的亢奋中清醒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将她温柔地拖回床铺中央。 这一下幅度较大,整个肉棒齐根没入她的穴里,将所有的缝隙全部撑满,引得她猝不及防尖叫出声:“啊!好爽!” 听见这与刚才不同的呻吟,他眼神幽深,加重了身下的力度:“喜欢这样?” 粗长的阳具在她的穴里快速抽插着,她全身的神经仿佛都浸泡在温水中,又像是漂浮在夕阳照耀下的重迭云霭里。叶与欢疯狂地点头,腰肢绷紧,臀部离开床面。 她的身体骤然失控,花穴不由得层层缩紧,绞得陈禹昂咬紧牙关才守住精关。他此时放慢的节奏恰巧让她高潮后过度敏感的身子得到放松,帮助她的神经松懈下来,但是仍然有什么摸不透的东西压在心上。 一次高潮,对此刻的她而言,还不够。 叶与欢在床上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她身上的睡衣早已皱得不成样,混着汗水和其他汁液粘在一起,堆迭在她的胸前,随着动作自然垂下。 男孩微微一愣,以他的视角自然是一览无余,被看到的一切震撼。他跪立在床上,将肉棒对准两半臀肉中间的狭窄肉缝,稍微蹭了蹭,便破开阴唇的庇护,回到了她的身体中。 后入式比刚才进的更深,每一下前后撞击,都能让她清晰感受到宫颈被碾压蹂躏的极致快感和濒临失控的疯狂。 而往常她最讨厌的失控感,却成为此刻她迫不及待想沉浸其中的解药,能帮助她忘记那些不快乐的回忆。 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前倾,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无师自通地捏住她的乳头搓揉。 阴道最底端的位置和上面的敏感处同时受到刺激,她腰肢下塌,整张脸埋进枕头里,手臂僵直地想抓住什么,在空气里徒劳地挥舞两下,最终被男孩的另一只手按在床上。 十指交握,他整个人贴在她的后背上,他饱满的胸肌摩擦着她的脊背,传递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这个姿势自然没法和之前一样激烈,他缓慢而沉重地顶着,却换来她因为不满而紧紧收缩的小穴。 大概是被夹得狠了,他手臂弯折,将她抱在怀里,嘴唇贴在她耳后的位置,喘得比她还厉害,紧接着又是新的一轮进攻。 低沉的粗喘和高亢的呻吟混合在一起,构筑成一曲完美的合唱,回荡在偌大的卧室。 她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树叶梭梭,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光晕。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没有睁眼。 下一秒,灼热的吻便落在唇间,驱赶所有自然的气息。 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启唇微微笑着,勾住他的舌尖。 男人的面容笼罩在阳光里,模糊不清,只剩一双琥珀般的眼睛清澈透明,此刻也和她一般弯曲翘起。 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滚落在草地上,开心得两只沉溺于春天的小熊,憨头憨脑地滚进花丛里。 叶与欢从梦中睁开眼,注视着躺在身边沉睡的男孩,心里残留着梦境的余韵,温和且平静。 她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最后一次两人站立在阳台边,陈禹昂站在身后支撑着她,面对外面的青山,同时到达顶峰。两人都耗干了体力,随意擦弄以后便钻回了被窝里。 即使是这么个精力充沛的男高中生,上午还在学校,下午就和她胡闹一场,自然是有些累到,很快昏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乖巧地贴在眼睑上,如同一只温雅无害的大狗。 天色已晚,房间外的廊灯自动开启,灯光从门上的小窗户照进房间,照亮一小块地面。 她小心移开环在腰上的手臂,从侧边下床,借着光摸索,以防踩到酒瓶。 正当她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睡袍时,身后贴上一团热量来源。 “叶老师······”男孩还未完全醒来,两手环住她的腰,下意识地蹭了蹭。 她拍拍头,轻声哄了哄迷蒙的小狗:“乖,继续睡。” —————————— 脸红的男孩和十六岁男高的粉色肉棒,就是女人最好的消遣! 第三十三章雪夜 叶与欢慢慢走下楼梯,这个时间,客厅里空无一人。 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拖鞋悠然的啪嗒声。 她看向餐桌,桌面上摆着两份晚饭,她将餐盘端回卧室。 当陈禹昂醒来时,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摆在书桌边缘的餐盘。虽然饭菜都冷了,仍有些许香气,勾起胃里的馋虫。 睡前经历的一切如同循环播放的视频在他的脑海里滚动着,他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叶与欢早已解决了自己的那一份,正趴在长沙发上看着前些天没看完的书。 她看着床上愣愣呆住的男孩,有些想拒绝承认这么傻的人是自己的新宠。 他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又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手指抓着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叶老师,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 少男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得把垫在餐盘下的纸张和文件夹移开放到一边,眼睛上抬看向歪着靠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每吃两口,捏着筷子的手就会突然停滞,偷瞄一眼叶与欢。 就当叶与欢再也忍受不下去他光明正大的偷窥时,突然一阵陌生的铃声响起。 陈禹昂肉眼可见地慌乱一瞬,冲到衣服堆旁,翻找出叮铃作响的小灵通。 “喂···?” 电话对面是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这都几点,你跑哪去了?” 叶与欢猜到是谁,从书本里抬起头,淡淡撇了他一眼。 陈禹昂有些尴尬,转身快步走到阳台上:“爸,我还在朋友家···要晚一点回来···” “哪个朋友?”对面的陈宏早有准备,“孩子,不要撒谎,我问了苏凌,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愈发大声,接近临界点:“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学期除了上学以外,还认识了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陈禹昂有些尴尬,像是早恋被父亲发现那般焦急地想找个借口掩盖,无论是多么拙劣:“不是的,除了苏凌以外,我还有其他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她,她是······”陈禹昂咬了咬牙,正准备随便找个名字,突然有一只手从他肩膀后面伸过来,轻巧地取走了他贴在耳畔的小电话。 “是我,陈宏。” 叶与欢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上,她身体前倾倚靠在陈禹昂的背上,空闲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陈宏听到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瞬间化作一具呆滞不动的石雕。 他站立在狭小逼仄的老旧民居中,却似乎在这一瞬间暴露在天光下无所藏匿。 女人的神情有些飘渺,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沾湿了她的发丝,在月光下犹如细闪的碎钻。 “别刁难孩子了,我自己先承认,你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听着那一头忽然加重的呼吸,叶与欢在少男看不到的背后死角,脸上勾出一抹真实的微笑:“你的儿子,和你很像呢。” 陈宏,如果你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和你的眼光完全一致,会做出什么事呢? 中年男人艰难地深呼吸几次,她知道,凭借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他肯定猜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和他说,我在家里等他吃晚饭。”陈宏艰难丢下这句话便挂断了。 叶与欢将按键手机交还给陈禹昂,转达了他父亲的原话。 “可是我还不想走······”陈禹昂眼巴巴地盯着她,只要她说一句不要走,他就会留下来。 可是她只是回望着他的眼睛,两只弯起的笑眼里尽是他自己的倒影,什么也没说,就这般静静地笑着。 她笑得那么温柔,陈禹昂强压下心里一丝不安,前进一步紧紧搂住她,把人按在怀里。 “······我有空就来。” —— 看着明亮的车灯将家门口唯一的道路照亮,快速远去的时候,叶与欢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联想。 她感觉自己好像居住在悬崖边上陈旧古堡里的公主,日日夜夜承受着诅咒无法离开,而这些从居住的家离开,想尽办法离她近一些的男人,就像幼稚童话里为了拯救公主而来的骑士。 当这些骑士离开她的时候,她只能站立在高耸的塔尖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可是她不是公主,而是没有诅咒、健健康康的山大王,一个人独占一座山头;那些骑士,也大概不是因为真正的爱而来到她身边的。 为什么一个粉丝,会爱上他接触不到的偶像? 要知道,她们这样行走在聚光灯下的人,一举一动都遵循着底层规则,她们喜欢的,也只是她外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性格。 粉丝喜欢看草根逆袭,那么她就上选秀比赛节目;粉丝喜欢她张扬接近跋扈的个性,那么她也可以用这样的性格参与表演。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这些感情是不可信赖、不可依靠的;只有对作品的爱,才是她得到的真正的奖赏。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的皇座底下,是累积到恐怖数量的财富。而只要付出他们那廉价的真心和爱,他们就有机会触碰皇座,分享她的利益和能力。 而她也很难相信,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人,到底谁是真心爱慕,谁又是伪装深情。 那么,当少有的真心爱慕她的人,发现自己的儿子亵渎了自己深藏在心的神明,会有什么感受呢? 没有人看到,她面对黑夜的脸上出现了堪称残忍的微笑。 一顶黑伞悄悄地举在她的头顶,为她挡去那些飘落的雪花。 叶与欢转头,平静地对上林斐瑜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这位向来恭敬,永远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的沉静助理,脸上的表情竟然罕见地有些悲伤。 林斐瑜是跟随她最长时间的助理,比司徒朗月到她身边都早。她刚刚飞回来去见陈宏的那一面,就是她陪去的。 只有林斐瑜知道她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叶与欢轻轻说着,好像在和她解释,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先选择婚姻,我从他那里拿一点利息,也不过分。” 林斐瑜微微低头。 片刻后,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老板,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 “我只是来请您离开阳台,别站在这里淋雪了,她们看监控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叶与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林斐瑜看着她的侧脸,无奈地把刚刚一起拿出卧室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 下一章欢姐事业番外 番外3走入黑暗 #时间线跟随番外2# 但是,命运馈赠的所有礼物,都有其自己的价格。 在一次私人表演结束后,叶与欢连繁复的层迭纱裙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一辆车送到酒会上,陪几位赞助人喝酒唱歌助兴。上车后,她才发现同行的还有其她几位面熟的姑娘,都是盛世娱乐最近推的新人。 她不知道这次突然增加的工作是需要达成什么目的,本能感觉不适。 常见的套路,不是吗?出身平凡的女主角,如果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美貌,怎么才能向上爬呢? 好不容易甩脱油腻男人黏在她后背的手,叶与欢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以上厕所借口出来透气。一离开昏暗的额套房,不顾脚下高跟鞋磨的小趾皮肤火辣地疼,她疯了一般地跑进厕所,站在镜子前,往自己脸上猛地泼了一把水。 看着镜子里眼皮上团成不规则墨块的灰色烟熏妆,又粗又长的眼线,浓稠得像血一样的嘴唇,半披散的浅金色卷发,以及沿着低胸上衣边缘流下的水滴,把轻薄裙摆润湿成深一块浅一块。 每一处都这般低俗,和她原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闭了闭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陈宏的身影,又被她强行抹去。 叶与欢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像是狼一般瞪着隐隐发红的眼睛,坚定着质问自己: 你想要出名吗?想红吗?想你的歌有人听吗? 你的经纪人司徒艳,家里有黑道背景,就凭你叶与欢一个普通小艺人的能力是无法拒绝的,更不必说身家性命全部系于一纸合同,不顺着她来,怎么过后面的日子? 脑海里浮现出那女人冷漠的面容,她心头一紧,胸口像是喘不过气那般剧烈起伏着。 她想重新收拾好自己,打起精神去应酬,去附和,去和男人们调笑着沉沦;可是,一回到肮脏的包间门口,听着里面不断起伏的女声哀叫,伴着几下男人的笑声,叶与欢的手便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她张开五指,又捏拢,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 对啊,连这个缓解情绪的小习惯,也是和他有关。 “冲动的时候,多想想你自己,不要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陈宏絮絮叨叨给她的手臂上药的画面还清晰可见。 可是······除了我们共同的愿望以外,我还想坚守本心。 或许是巧合,当时钟正好走到12点,金碧辉煌的会所里响起动听的旋律,叶与欢推开了门。 她提起桌上的酒瓶,重重地敲在茶几边缘。 玻璃炸裂崩碎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掩盖,茶色的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被她的细长鞋跟踩过。 叶与欢径直走到最里侧的长沙发边上,跨过裸露的一双腿,忽略几个女子诧异的眼神,一瓶子摁在那头光裸的、止不住淫笑的老肥猪的肚子中间。 手感有点类似以前处理猪肉,因为不新鲜而带着淡淡的臭味和腥气,僵硬的猪皮有一定的弹性,但是十分有限,更多的还是脂肪被划过的阻力感。 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酒瓶,流到了叶与欢的手上和裙摆上,温热而熟悉。 耳边哄乱的嬉笑被男人杀猪一般的嚎叫替换。 她接着扯过桌布,盖在最中间的姑娘身上。 她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想,全凭本能行事。 叶与欢后来回忆过,却记不清大多数细节。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名近乎全裸的女子脸上喜惊交加的复杂神情。 再后来,等司徒艳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然接近天亮。难得没化妆的经纪人一看到她,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气还没喘匀,巴掌便挥了过来,砸在叶与欢的脸上,让她头晕目眩。 “回去再收拾你。”司徒艳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当她顶着红红的掌印回到宿舍,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再去公司的时候,叶与欢发现一切都变了:舍友们不敢和她说话,交流都背着她,如果她一出现,就转而使用文字和纸条;原本说好的表演机会全部换成了别人,可当她想找司徒艳问明白的时候,却发现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她不清楚盛世娱乐的股权构成,她只是模糊知道司徒家在公司里的能量很大,可以主导一个艺人的生死。但是从前两年,她一直以为封杀这样的事不会落到她头上。 看着所剩无几的银行卡余额和干瘪的钱包,好像是司徒艳在嘲笑她的天真。 后来,叶与欢从支支吾吾的舍友那里得知,和她一起去酒会的那位被强行摁住虐待的少女,现在被封杀踢出了盛世娱乐,压着赶到了二流公司里,签的合同刻薄得堪比旧社会的卖身契;那位被她一瓶子捅烂肚肠的老板住进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却借着这个机会从盛世手里拿到了丰厚的油水。 而他的家属不好好在医院照顾他,倒是有空来破坏她最后的工作机会,朝她身上泼一桶又一桶的脏水。 “你情我愿的事,你做什么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嫉妒别人得到了你得不到!贱人!” “你怎么不去死,不要脸的东西!” “勾引不成还有仁义在,居然这么狠手!真是蛇蝎心肠!” 男人和女人的怒叱声环绕着她,似乎酒吧里所有的灯光都对准了她,亮得她眼睛都不敢向上抬起,沉默地盯着脚下,如同一只刚刚离开地底的老鼠。 ······ 在这样一天一天的责骂和旁人的冷漠鄙夷中,叶与欢依旧坚持着去演出和工作。 只是,每天晚上,她都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不后悔动手,只是愤怒于人心之凉薄,和自己的无能。 于是,当她又一次收到彭家少爷送的花时,在夜场结束后,答应了对方的与会邀请。 在那里,她第一次遇见了李原。 因为在众人面前表演时出了差错,彭少爷对她大发雷霆,扬言再也不照顾她的生意,当下就要将她逐出场外。 在叶与欢差一点点就要放弃的时候,李原作为客人说了几句话,转移了主人家的注意力。 他站在她身前,伸手将叶与欢从地上扶起。叶与欢半蹲的姿势待久了,起身腿脚麻木没站稳,身子一歪,胸前的柔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靠在他肩膀上。 在这一刻,她清晰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 经过旁敲侧击,她从别人那简单了解到这位少爷的背景,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当天晚上,她接受了李原的邀请,坐进他的豪车里扬长而去。 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后,李原躺在床上,伸手慢慢抚过她光滑的脊背。 叶与欢翻了个面,对着他坐起,用手支着身子看向他,毫不在意自己胸前被子滑下,春光暴露。 李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用那双如碧海一般的神情双眸看着她,给叶与欢一种错觉,好像面前的男人并不只是见色起意。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轻启唇瓣,封住对方将说的言语,又伸手勾着男子精壮的腰肢,抬腿用仍在流水的穴含住那处,坐至他怀里上下起伏着。 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双眼。 李原沉溺于这情欲的海洋里,没有注意到,叶与欢的眼神从灵动娇俏,逐渐变成一潭寂静的黑。 若只有同流合污才能继续走下去,她也要自己选择对象。李原,就是她选中的伴侣。 或者更直白地说,是她为自己找到的可靠的金主。 两人自这晚之后,又断断续续见了几次,逐步确定下来关系。为了避免麻烦,叶与欢搬出公司宿舍,拿着他的钱一个人在外租房。 十八岁出头的少女再怎么聪明,远没有后来那么熟悉男人,在交往过程中使的手段大都有些幼稚拙劣,撒娇的样子也略显别扭。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原对一切都照收不误,愈发来的勤快——也许他就是喜欢叶与欢为他做出这些小动作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争吵 车子开过畅通的高速,拐进一条两旁停满了电瓶车和叁轮车的小路,七扭八拐后,终于在他家门口停下。 陈禹昂慢慢下车,抬脚时才迟钝地感受到大腿肌肉若有若无的酸胀。 被神明青睐的热烈欢喜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晕染着七彩光晕,连普普通通的楼道在他眼中都是都流光溢彩。 他残存的理智也像是醉了酒,对事实的判断能力大幅衰弱:他没有意识到,大门并没有关紧,留了一道微微透光的门缝。 他拿出钥匙,对着门锁正要插进去,门被人向外推开。 陈宏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沉的。客厅不胜明朗的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将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爸——”陈禹昂有些心虚,正准备嘴甜一些混过去,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 “啪!”得一声响声炸开,他脑袋被大力打偏,疼痛从受击的皮肤迅速蔓延至覆盖半张脸,火辣辣的。 “爸你干嘛?!”陈禹昂顿时清醒过来,没有抬手捂脸,惊大于怒,盯着面前似乎一下苍老好几岁的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陈宏的声音极大,震得他耳膜阵痛。 “为什么出去都不和我说一声!” “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我马上就跑去学校,又去苏凌家里找你——他和我说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爸爸有多担心吗!害怕你是不是被别人拐走了······” 陈宏气得双手微微颤抖。人至中年,体力大幅下降,他的行动能力也衰退不少,这么东奔西跑地找人一下午,此刻已经累得几乎抬不起腿。 灵魂的重量比肉体的疲惫还要沉重,看着儿子迅速变红的脸颊,他隐约觉得这一巴掌打得太重,可是,即使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嘴唇按照设想地方式张开,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机械地吐出:“你明年就要高考了,收收心,别总是跑出去玩,还找不到人——” “要是你高考砸了,我该怎么和你妈还有你奶奶交代?” “我没有必要和你报备我的交友情况!”陈禹昂越听越难受,忍不住出声打断,“都放寒假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个人空间呢?” 年幼丧母,他记忆力里仅有那些关于母亲的部分,都是开心快乐的;陈宏在公家单位上班,顾不及孩子,常常把他拜托给奶奶看顾,两个人聚少离多,交流频率极低,连家里的气氛都总是那么低迷。 “如果妈妈还在,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打我!” 想到脑海中亡妻的模糊身影,陈宏的头愈发疼痛,他强行出声:“不论你去哪里,最基本的都是报备行程!爸爸不是想阻止你和叶与欢做朋友,知道你喜欢她······” ——没有人不会喜欢她,更别说接触到本人——他同时想到,像吃了一整颗柠檬那么酸楚。 “···但是高考才是你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其他事情都先延后!”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她在一起?陈宏不敢去深想,圆睁着的眼睛布满血丝。 听到这里,陈禹昂一瞬间觉得刚才还有些愧疚的自己像个蠢蛋。 自认什么都没做错的男生站在父亲面前,恨不得回到一分钟前掐灭心中那点浅浅的歉意。 陈禹昂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青春期延后的逆反心理彻底爆发:“高考高考,还是高考!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陈禹昂看着父亲的眼神里带着些疑惑和紧张,更是带上了些许敌意。 “爸你之前不是这样的,”陈禹昂顿了顿,“听说你们小时候是青梅竹马?以前你暗恋她?你也不找个镜子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都人老珠黄了,还做什么梦呢?” 少男头一回体验水乳交融,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与梦中人的亲密接触是这么美好的事,刚刚长大的稚嫩小狗面对长辈的教训,只会萌发竞争意识,不惜以最狠辣的用词攻击对方。 “只是青梅竹马。”话题扯到他,陈宏一下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喉结艰难地活动了下,才将这句话说出口,“别猜了,什么都没。” 一瞬间,在陈禹昂看不到的背后,衬衣上渗开一片深色。 陈宏退缩了。 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占据他六岁到四十一岁的大多数时光的爱人。 可是月光随着时间缓缓移动,离开了他的头顶。他的月亮愈发明亮,将视线投向别人,只留下一片阴影。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听到儿子电话那一头她的声音时,好像有一千根针扎在手指上,他也可以按捺住起伏的心潮,笑着说让儿子回家吃饭,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们从前的关系,当老同学问起时,他也能随意地抹平一切猜疑。 他骗过了所有人,似乎也骗了自己。 他儿子这一点也很像他小时候,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哪怕换一个不熟悉陈禹昂的人站在这里,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欣喜雀跃,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他周身的特殊香薰气味,凌乱的衣角,漏出领口的浅红色印痕······ 这样不好。 如果让有心人知道叶与欢宠爱的新人里有个陈禹昂,他都不敢想象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制造多大的波澜。 他不想用谎言欺骗孩子,可惜,不可说出口的真相应该带进泥土里。 陈宏坚信,叶与欢值得所有人的喜欢,她那么有实力又那么坚韧······但是网友和她的粉丝们不会这么觉得,她们习惯用放大镜观察天后的私生活,沿着蛛丝马迹寻找污点,并希望她摒弃个性中不好的地方,永远能是一座高高在上的完美神像。 “最好这样。”陈禹昂占据上风,探究地观察着父亲的脸,最后只看出几道细纹。 他只能放弃刨根问底,自顾自走向卧室。 —————————— 短短两千字写了好久······ 第三十五章爬山 “嘶······”从睡梦中缓缓苏醒的叶与欢难受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恍惚。前一夜又是喝酒又是做爱,过量的酒精杀死了她的理智,混乱的梦境占据了她的心神,哪怕是在睡梦中大脑也没能放松下来,她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好。 她按着枕头坐起,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觉得全身无力,甚至还想再睡。 转头看去,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保温壶,她定神看去,杯身贴着纸条,上写:“多喝热水”,居然是司徒朗月的笔迹。 那姑娘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叶与欢只觉心里一暖,伸直手臂舒展了个懒腰,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还酸痛的肩胛肌肉。 “啊痛痛痛!” 她受限于大腿酸胀,起床速度不得不放慢,一点一点地将腿从被子底下挪到床边,再放到地毯上。 抬头看去,地上原本散落的酒瓶尽数消失,到处乱丢的衣裤也被洗干净迭整齐放在沙发的一侧,窗明几净,整个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鼠尾草香气。 看着整洁的卧室,叶与欢下意识张开了嘴,发出一句轻声:“啊······” 是她起床的太晚了,还是她的卧室被可爱的助理入侵了一趟,答案自然不必多说。 考虑到她们其实做了许多超出工资以外的事,叶与欢从书桌抽屉中间抽出被杂物掩埋的支票簿,准备给三人一人一份额外奖金。 在支票末尾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后,她慢悠悠地晃进洗手间,一抬头,正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这个眼袋和眼睛一样大的顶着鸡窝头的一团乱的女人,居然是她吗!? 看着自己差到不能看的脸色,叶与欢猛地拍了拍脸,精神才稍微正常了些。 “果然喝酒误事······” 等她结束洗漱下楼,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正中的餐桌座位上摆放着一个餐盘,里面是今天的早饭——自制三明治。 新鲜现烤的欧包酥脆蓬松,即使凉了也很有嚼劲;两片面包中间夹着酸甜的黄瓜片和焦香的培根,配上前一天晚上煮好的奶茶一起下肚,不同的口感层迭在她口中爆发,叶与欢微微眯着眼睛,十分满意。 路微和林斐瑜似乎都出门了,只留下她和几个保镖在家。 至于那位带着狗来度假的经纪人,上周开始就没看到过人影,只在茶几上留下一张字条,标注了回归时间是一个礼拜后,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玩了。 她倒也不是想念司徒朗月,只是那两只大狗的手感确实很不错,皮毛又长又厚实,很适合作为冬天的暖手宝。 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叶与欢惊觉已是腊月。“要过年了啊。” 这么算来,她回到岚城,已经大半年了。 —— 下午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大地上,叶与欢换了一身保暖的冬装,准备出去走走。 房屋门口的小径早已打扫干净,没有残留积水,她缓步而行,把手揣在兜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是她的手机。 下过雨的泥土泛着清新的气息,叶与欢刚出院门,视线突然瞥到一角陌生的颜色。 “谁在那里?”她高声询问,在兜里的手指已经按上了紧急拨号键。 “叶老师,是我。”熟悉的声音应答。 是苏凌。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外搭深灰色的长风衣,下摆长度接近膝盖,垂坠的质感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腰线,斯文而优雅,显得格外稳重。 “是你啊。”既然是熟悉的小孩,叶与欢挥了挥手,就当打招呼。 “叶老师这是打算去哪儿呢?”少男快步跟上,保持着均衡的步行速度。 叶与欢:“去后山。” 上个月她去某机关部门签署了土地转让协议,帮她办程序的工作人员本来以为是同名同姓的普通人,一看到她摘下口罩,眼睛一下就亮了,倒也记得自己还在工作状态,只敢捂着嘴小声地笑。 一直到叶与欢把办事流程走完出门的时候,那位柜台员工还念念不舍地看着她。 在最后拿到手的文件上,这一小片地被概括为“北岭地区”。 因为这座山的真正名字早已在时光中暗淡消失,如今山上也没有住户,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小破土堆,并没有多余的复杂手续。 也正是因为被人遗忘,上山的楼梯年久失修,两人宽的石板上有一层厚实的苔藓,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苏凌自动落后一步。 叶与欢走得十分小心。 上下山的道路只有三条,其中两个出入口都离家不远,顺理成章地被保镖们纳入监控的管理范围,再加上她还带了个小尾巴一起,必然不会出什么事。 才走了十几阶, 她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一步一步向上走,这只手也一点一点往上滑,从外套边缘逐渐接近腰侧,倏忽又抓住了她的袖管。 叶与欢没有打开他的手。 他敏锐地抓住了她的情绪,手指拨弄衣料、绕开袖口,跟着她的手臂方向钻入一个狭小的温热空间。 少男的手掌比她大了一圈,深入她的指缝,十指交叉。 叶与欢似乎被他的体温烫了一下,停住了上山的脚步。两人的手挤在原本还算宽裕的衣兜里,连避让的余地都没有。 他完全不在意这般牵手有多么别扭,只是紧紧跟在身后,好像是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她。 约莫爬了二十分钟,她们到达山顶。 她站在平坦的草地上,向着周围环视一圈。此处视野开阔,勉强能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到自己家门口的那条马路。 叶与欢眨了眨眼,将变得温热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以手指作梳子,将吹乱的额发拨到耳后,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孩。 半个身子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中,苏凌仰着头,任山里的风吹散他的刘海,眺望远方的眼睛比天幕的颜色更浓。 接着她收回手盖在眼皮上捂着,温暖被冻得僵硬的脸部。 她并不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苏凌便转过头,凝视着她的侧影。不那么强烈的阳光笼罩着她,冷色的阴影在身后拉长成一道印痕,而她的面容在光线的晕影里模糊不清。 苏凌向着她走过去,眼中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如同一张刚冲洗好的照片。 有一瞬间,他想,这已经足够了。不要奢求更多,不要和陈禹昂争个高下了。 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刻,已经足以被刻成光盘,在他的记忆殿堂中央收受余生的供奉。 叶与欢的心里被宁静填满,她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凌笑了笑,无比温柔:“好。” 两人转身踏上台阶时,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率又突然加快了:她十分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三十六章霞光满天(h) l ayuzh ai w u.x 新年将至,白天较短,两人才刚刚踏入山下别墅的院门,阳光便暗淡许多。 卧室没有开灯,橘黄的阳光自阳台洒落,叶与欢推开浴室的门,赤着脚踩在毛毯上。 水蒸气如烟笼罩在她周围,明亮的白光自她的身后投射而来,让苏凌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毛绒浴袍的衣带松垮地挂在腰间,她随手用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走向床沿。 走出几步,她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少男,心想不如让他陪自己小憩片刻,便说:“去洗吧。” 苏凌应声,起身向着浴室走去。他的眼神在她毫无顾忌袒露的身体上轻轻一沾,如安静徜徉在山谷中的溪流于前进途中遇见厚重的山石,不敢攀附,只向一旁绕开。 他的眼神只抬起了一刻,又被垂落的眼睫挡住,叶与欢完全没有察觉,径自在沙发上坐下。 苏凌进了浴室,看见足够两个人躺下的浴缸。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这里,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摆设陈列。 ——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2 yzw .com 等苏凌出来时,只见她身子斜着坐在沙发上看书,双腿随意地翘在靠垫上,姿势舒展,熟悉的肉色在藏青的浴袍中若隐若现。 她刚才擦头发擦得不仔细,搭在沙发上,还在一点一点地缓慢滴水,浸湿了身后的一小片沙发套。 苏凌默默地拿了块干净毛巾半蹲在一侧,双手从后往前包住她的头发,轻柔地按压着她的头皮。 叶与欢有些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他的表情,眼神从他微红的脸颊上扫过,心想:这是不是他在向自己······撒娇? 看在他今天格外令她满意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再加一道小点心。 然而等了一会,苏凌的手还是规矩地放在她的头发上,不轻不重地擦着,没有多余动作。 他的手肘微微搭在她肩上,没有让她感受到一点压力,更是毫无向中间探去的意思。抬头看去,少男长睫下垂,脸上更是一副显然满足的神情。 苏凌似乎才注意到她投来的眼神里带着疑问,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可以这样和你一起散步,我感到很满足。” “可是······”叶与欢挑眉,神情自若地指了指他的下半身,“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苏凌的理智骤然回归,他有些狼狈地掩饰着翘起的浴巾,转身去抓沙发上的衣服,似乎有些落荒而逃。 她这下真得要笑出来了,本来两三分的欲望上涨至七八分。 “跪下。” 刻在心底的服从让苏凌一秒都没有停顿,立刻双膝跪地。膝盖落在毛毯上,发出低沉的闷响,想来不会吵到楼下的人。 “乖狗狗,过来。” 浴袍下的大腿分开,露出未着寸缕的下身。 他虔诚闭眼,伸长脖颈,粉嫩的嘴唇凑上去,张开,轻轻包裹着花园密地。 灵巧的舌上下挑动着花蕊中央的部分,卷着那颗凸起,于是深处溢出更多的甜蜜滋味,他以下唇兜住缓缓流淌的水液,咽下她赐予的全部,没有让任何一滴漏到地板上。 叶与欢的手掌按在他头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动作。面前的少男正处于最美好的年华,身材虽瘦削,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十分饱满,身上介于少男和成男之间的魅力尽情释放出来。他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眼中是满满当当的惊喜。 和前两次相比,他的动作中少了许多生涩,稍微变得熟练了。 丰润的舌一下一下滑过穴口,又含住挺立的肉珠,他专注得吸吮着,脸颊用力,两手放在叶与欢的大腿旁。酥麻的感觉从两腿中间的位置沿着脊椎一路闪电带火花向上爬升,漫进她的脑中。 因为一直克制着伸出手抚摸她的欲望,加上姿势有些累,苏凌的眼眶不自觉分泌出眼泪,楚楚可怜地自下而上望着她。 在苏凌眼中,她总是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如稳坐莲台的神明,哪怕给出些微反应,都能让他心情跌宕,揣摩许久。 他全身上下只围着一块浴巾,身下的那块惹人心烦的东西已经充血挺立,把浴巾顶处一个小帐篷,又疼又痒得难受。 但是没有叶与欢的允许,他不能,也不想去碰它。 可是她先碰了,将脚踩了上来。 苏凌舔舐的动作没有停顿,似乎她的碾压和碰触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但是实际上······ 他的后腰已经出汗了,肩胛肌肉克制不住得绷紧,脸颊上的红晕,比晚霞还要艳丽。 明明才刚洗完澡不久,湿答答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滚了下来,在他的下颌处摇摇欲坠。 朦胧的光影中,叶与欢的一双眼睛在他的视野中依然清晰可见。 她被取悦到了一个点上,俯视着他的不加掩饰,同时也在这一过程中暴露着自己的掌控欲。 只有这时候,他能透过她捉摸不定的外壳,窥探到她的一丝真实。 第三十七章融化(h) 高潮过后,叶与欢的神色恢复如常,目光沉沉如没有光照的水潭。她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问道:“过年这几天应该很忙吧,你哪来的空档过来?” 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凌先将口中剩下的水液吞下,抬起头回答:“妈妈在隔壁市有个会,出差几天,家里没人。” 叶与欢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心中之前那个被埋下的遐思蠢蠢欲动:不然把陈禹昂也叫来吧?一个人伺候,当然不如两个人一起来得舒服。 但是很快她仅存的那点良心又冒出头,将她岌岌可危的底线努力往上拉了一把。女人看着面前满目含春的男孩,伸手揉着他的头发。 虽然她不清楚这两个孩子的情分到底有几两重,也不打算用真心换真心,但是她实在不忍心将两人当作随意调教的那种男人玩弄。 苏凌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对方的心思绕了一圈,因为没听到叶与欢的结束命令,还乖乖跪坐在地上,最敏感的部位被她的足心按着,隐约有些清透的液体从顶端的小孔冒出。 “姐姐,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他双膝并拢,两只手放在大腿上,只用嘴唇贴着她的大腿,轻轻舔舐着流下的水痕。 他的舌头游走过的地方有些痒,叶与欢“唔”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踩着他的脚又用了点力气,脚趾伸直,用力地点了下那茎身和龟头连接处的青筋,又上下摩挲着脆弱的出口。 她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得到解脱,总是在他快要到的时候移开脚,摆弄底下的圆鼓阴囊,过会又放回来,卡着他射精的关口抑制着他的欲望。 已经习惯了叶与欢在性事上的风格暴躁,苏凌自然地转变了称呼,像是一只黏人的狮子猫一般将热乎乎的脸贴在她的大腿上:“主人······求你,给我吧······” 少男脸上出了些汗,头发微微湿了些,粘在额头上,他身体敏感,这样的刺激受了十多分钟,差不多到极限了,憋得十分难受,眼睛却还是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不晓世事的精灵。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亲吻她腿侧的唇瓣愈发鲜红,耸立在腿间的玩意又烫又硬,跪坐的姿势维持得十分勉强。 突然叶与欢用力地碾了碾小孔周围的敏感皮肤,他弯成一道月弧的脊背颤抖着:“唔嗯!” 他高潮了。 少男的呻吟带着点鼻音,黏黏糊糊的乳白色液体从浴巾缝隙里漏出一两滴,使得空气中都弥漫着精液的气味,想来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叶与欢看着他略微发散的眼睛,低声哄骗着:“让你射了吗?这么快,以后早泄可怎么办啊?” 苏凌的眼睛红红的,眼角似乎带着几点晶莹,声音都有了些哭腔:“对不起主人,是我没有忍住······不要嫌弃我······” 她的足尖沿着他的身前向上滑动,从人鱼线游走到腹肌之间的凹陷处,再往上,便是他硬挺的胸肌,和两颗与下身颜色一样粉红的乳粒。 看着少男发散的眼神,叶与欢继续说着恐吓对方的言语:“还没成年就这么骚,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了,哪还有人会要你······” 苏凌听着这话,两行清泪滑落,却没有求饶,反而是两眼发亮得看着她:“姐姐你这话说的不对,我的身子就是你的,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直起上身,用膝盖向前移了两步,直到他的胸口完全贴在叶与欢的双腿之间,再无缝隙,“反正除了叶老师,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啊?这家伙没脸没皮的境界是更上一层楼了吗?叶与欢看着已经将整个人挤在自己怀里的苏凌,难得有些被人噎住的感觉。 算了,还是不要提那些以后或者未来,享受有他陪伴的当下足矣。 “起来,去换衣服。”重新埋头舔弄的少男突然被她踹了一脚,眼神迷茫地看着她。 叶与欢从沙发上站起来,脱下已经不能再穿的浴袍丢在地上,走向衣柜:“虽然没法去你家,但是可以一起去外头逛逛。” 她随意拿了一件柔软舒适的羊毛衫套上,外套也挑了最厚的一件,还用围巾把脸包了起来。为了防止冷气透过绒裤,她还加了一条秋裤打底,最后是墨镜和帽子,显得整个人厚实一圈,毛茸茸的,一点也没有气势。 全副武装的叶与欢在楼下等了一小会,收拾齐整的苏凌才走下楼梯。 叶与欢看着与中午来时别无二致的少男,走上去轻轻捏了捏他还有一点肉感的脸。 林斐瑜和路微站在门口,已经习惯看到老板身边的男孩,说道:“车已经准备好了。” 苏凌有些紧张,手指下意识捏着风衣的一侧,拉开黑色的车门,跟着叶与欢上车也没有贴着缠着她,在后排坐得端正,看起来仿佛一个要去上补习班的学生。 —— 和山脚别墅的气氛不同,陈禹昂在家里的这一整天,脑海里总会出现之前那一日的美好与争吵,和他在回到家的那一刻,面对父亲的狂风暴雨,如同从天堂一瞬间掉到地狱。 然而偏偏今天是学校年前最后一次家长会的日子,而他虽然还不知道期末考试的成绩,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一颗心始终惴惴不安。 他穿着单薄的长袖衫,仰面躺在床上,揉皱的被子被他压在身下,少男的眼睛受心情影响,蒙着一层暗影,心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酒醒以后突然后悔?她现在还好吗······ 他自暴自弃地把脑袋蒙在枕头底下,声音喃喃:“好想见到她啊······” —————————— 结局之后应该还会有3-4个番外 第三十八章摊牌 陈宏结束家长会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天已经暗下来了。 进了家门,正好看见儿子正躺在沙发上看书,虽然他有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但还是能听出语气极差:“陈禹昂,这次期末考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爸爸之前就和你叮嘱好几次,为了接下来的高考,你必须收心,认真学习!只要你能考到一个好学校,爸爸就不会再管你!可是你看看,你这成绩!” “啪”得一声,一张鲜红的成绩单被他摔到餐桌上:“一团糟!” 不出所料,都不用看陈禹昂也知道,父亲掏出的是自己一片狼籍的模拟考成绩单。 少男低下头,回避父亲的指责,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只是一次发挥失常而已,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不管你在因为什么分心,上一次考试还进步许多的排名,这次又回去了,都给我把那些和学习无关的心思收起来!” 陈宏脸色阴沉,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拽回了陈禹昂的注意力:“刘老师家长会后特意叫住我,让我好好管管你!” “你是不是灵魂出窍了?!才考了这么一点?” 提到刘老师,陈禹昂的嘴唇不由得抿紧了些。 上周在期末考之前,班主任特地找了几个成绩不稳定的学生谈话,其中就有他。 “陈禹昂,最近其他几门课的老师都和我反应你的测验成绩下滑,而且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都表示你的错误非常简单。既然之前可以考进前十,说明你是有这个水平的,只是还欠缺一些巩固。” “认真一点,老师相信你能考到一本线的。” 刘老师和善的面容与面前父亲狰狞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暗自腹诽:连班主任都没怎么骂他,老爸为什么这么生气啊?他也没有更年期的问题才对······ 看着面前儿子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想到他失踪的周末,陈宏呼吸急促,放在身侧的手都气得发抖,捏紧成拳:“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妻子早亡,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孩子养大,中间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惜儿子长大不由爹,翅膀都没硬就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反而让他这个当爹的为他提心吊胆,担忧是否泄露给旁人······ 曾经他总希望她能快乐,哪怕是在他遥不可及的世界角落,只要她幸福,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 可是她偏偏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座仅有不到百万人口的小城,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高悬的月亮之所以让人不忍亵渎,是因为他心知距离遥远。可当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他的心境早已无法恢复前几十年的冷静了。 瞒着所有人的过往,起码该让陈禹昂知道。 陈宏气得涨红的脸庞忽然沉静下来,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冷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排出胸腔内全部的犹豫,开口:“你以为家里突然少了东西我会发现不了吗?爸爸没有提,也不干涉你和她的关系,是希望你自己能注意分寸!但是一直以来,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看来是不得不告诉你了。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阁楼上有那么多叶与欢读书时候用过的旧东西吧,那些都是我在她离开以后特意帮她保存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在她身边的时间更长。” “从来就没有清白过,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一股脑地说完这段话,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 陈禹昂瞪大眼睛,耳腔嗡鸣,后背的热气在一瞬间冒出,驱散了周围的冷意。 这一刻他的语言中枢似乎自动丧失了处理和理解文字的能力,好像听见的只是一串没有意义的奇怪声调。只是记忆不由人的主观意愿控制,许多之前让他感觉奇怪的细节一个个飘在脑海中,被他忽略的纸箱、论坛账号······ 少男愣住了,声音一下失去了中气,变得嘶哑怪异:“······等等,爸你没有开玩笑吧?” 陈宏没有重复,更没开口解释,只是皱纹似乎一下加深了,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看着自己的儿子。 真到了坦白真心的这一刻,他并没有感觉如释重负。说出第一句的时候还有些艰难,但是后面的话不需要思考,自然而然地跟了出来。 那只一直悬在空中的、让他提心吊胆的靴子终于落在了地上,掷地有声。 可他的心情,更像是一只填满了气的袋子,因为气憋了太久,放空以后,袋子也变不回原来的形状了,只能维持着那般可笑的样子撑在原地。 他养了陈禹昂十六年,但是叶与欢随手的摆弄,就如此轻易地让两人之间的父子情分再也回不到从前她没出现时的样子。 两人僵持不下,陈禹昂后退几步,抬起头,直视父亲的双眼,想透过他的言语看透他的内心。 原来······不只是朋友吗? 过往曾忽略的种种细节尽数浮上心头,陈禹昂看着他仿佛苍老了许多的父亲,突然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语调笑出声来,嗓音沙哑怪异:“哈哈哈,原来你现在是在后悔!怪不得这么生气!” “你有什么可后悔的?”一次眨眼的时间,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甚至猜到了父亲没有展开细说的部分,“是你先放弃她的!你放弃了等她回来,你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陈宏摆摆手,条件反射地解释着:“不是······我没有背叛她,只是不想让你爷爷奶奶失望······” 陈禹昂冷笑一声,打断他苍白的解释:“虽然我知道母亲和你之间确实只是相亲认识的,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你的话还是又一次刷新了你在我心里的下限。” 他眼睛里的火焰燃烧地更加猛烈,如一团浓郁渲染的暗沉黄昏,染红了他的眼睑:“放弃她去结婚的人怎么好意思站在高点上指责我!” 短短几分钟,陈禹昂看待他的视角,从儿子对父亲的仰慕,变成了看待情敌的仇视。 “该不会······你在嫉妒我吧?”陈禹昂看着对方愈发僵硬的眉目表情,意识到了什么,强烈的震惊将他刚才的情绪都中断了,“爸,你看看你的样子,又老又胖,也不想想你自己配不配!” 陈宏神情僵硬,第一时间没能找到反驳的话。 带着被戳中痛楚的心虚,他原本白皙的脸迅速涨红,拔高声音增强自信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才应该去照照镜子,你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你在骗我。”陈禹昂双眼通红,瞳孔紧缩,强撑着回应。 “这么自信?那你去问她啊!”陈宏冷笑一声,讥嘲的声音尖锐,继续往儿子心里捅刀:“她见过那么多人,你凭什么以为你是特别的那个?” 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自己血缘最近的儿子,只想着要给这个不知分寸的小子一点教训,居然妄想得到她的真爱。 “去就去!”陈禹昂眼睛气得冒火,隐约能看到眼眶里打转的泪珠。 他强忍着不在父亲面前认怂,捏着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一头冲出家门。 陈宏怔愣地看着他跑出家门的背影,条件反射地在他身后吼道:“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无人听见他的声音,只有簌簌的风雪飘落,点缀着漆黑的夜空。 陈宏呆呆地看着门口,不知从何而来的孤独与后悔包裹住全身。 他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快步跑出门。 “陈禹昂!!” ———————— 喜欢写一些破防和捅刀嘿嘿 番外4终成为光 #时间线跟随番外三# 大概是被冷藏接近一年以后,也就是叶与欢和李原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在这一个平常的晚上开始,她再次听到了司徒艳的声音。 电话中经纪人的语气平常又亲切,轻描淡写地介绍着下一份节目合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了小欢,最近有一个即将开拍的节目,那边齐总和电视台谈下来的,手笔不小,我准备推荐你去参加。” 叶与欢也像是之前那般礼貌着,她面容沉静,并不为这份难得的工作失去理智,没有傻傻地一口答应:“谢谢姐,收到通知我会看的。” 其实她没有主动开口和李原提到过任何工作方面的问题,但是她相信司徒艳主动和解的背后, 一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少女并不清楚李家有多大能量,也不关心李原的背景,她穿着睡衣走到家门口,打开信箱,一个厚实信封静静地躺在崭新的铁皮盒里。 这里是李原特意为她购买的新房,一套地段靠近公司,又离他家很远的公寓。 信封里,是一个她没听过名字的选秀比赛的通知信,邀请她参赛。 翻看了下末尾一长串的赞助商和参赛公司,叶与欢当即作出决定,给李原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接下来会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离家,收拾好两个行李箱,第二天一早便打车前往节目录制地点。 作为第一档大型选秀比赛节目,策划和导演希望能记录下每一个选手的备赛生活和练习状态,加上赞助商的大手笔,参赛者们得以统一居住在一栋酒店里,且不需要和别人分享房间。 到达酒店的前三天,日常三餐和睡觉以外的时间她都在酒店到处闲逛,试图找到并记忆那些摄像头的位置,以免被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过程中她也遇到不少和她一样提前“晋级”的参赛选手,女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建立得特别快,无聊时将周围一整个区块都逛了一圈就熟络起来。其中甚至有一个姑娘的身份是盛世娱乐公司大股东的二女儿,手里的资源比她多多了。 叶与欢没有刻意和她套近乎,两人的交流止步于吃饭时的寒暄。 随着全国七大城市的海选逐一结束,正式赛制安排终于下来了。 这次电视台派出了大量人手,每个城市的选拔赛同步进行并剪辑成合集插在节目中播放,从各个城市而来的60个女孩们齐聚魔都,分组比拼。从这个阶段开始,电视台将全程录制并播出节目,而观众可以通过电话或者短信的方式为自己喜欢的选手投票。 比赛流程光是看起来就十分复杂,不仅有单人比拼,还有合唱环节,变相要求选手增加沟通来了解彼此。 与人交际并不是叶与欢的长处,但是好在她背靠盛世娱乐,怎么也算得上一个有后台的潜力股,实力确实不差,想和她组队的人自然会来找话题聊天。 除了彩排以外的时间,叶与欢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练歌,夜夜不停,比吃不上饭那会酒吧卖艺的时候还要拼。 她不想再一次被雪藏了。 虽然评委团给她的打分都不低,但是她清楚自己的缺陷:学历太低、非科班出身的野路子,唱功发挥总是水平不稳定,时好时坏,仗着年轻身体抗造什么歌都敢试,倒也给她趟出一条路子来,连续好几轮都名列前茅。 连司徒艳私下都说,要不是她的天赋着实出色,还真不一定能挤进总决赛。 节目流程进展顺利,每一轮淘汰赛公布结果的时候,都有人因为告别舞台而泪洒现场,在民众之中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很快就到了最终决赛的这一晚。 后台的参赛选手比一开始少了太多,但是休息室门口反而更吵闹了。 这里隔音不太好,叶与欢听着隔壁那人和编舞老师争论着最后的结束pose,一边斟酌着自己的舞蹈动作,手上化妆的速度也没有放慢。盛世娱乐经费有限,只能帮她设计一套常规舞蹈,外加寄来一条演出服,其余的都靠她自己打磨完善。 她身边只有一个助理,比她年纪还小但打工年份已经超过她的林斐瑜一边帮她贴衣服上的亮片,一边给她打鸡血:“只要能进前三!你以后就再也不会缺通告了!” 叶与欢点点头,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野心的火焰在她的胸膛里跳动,她迫不及待一般小跑着冲到候场区域,和搭档拥抱,走上舞台中央。 “······冠军就是,叶与欢!” 观众们热烈鼓掌,她余光看到台下的司徒艳似乎也感动得落泪。 叶与欢站在舞台上,看着自己身旁的搭档举着袖子掩饰着些许失落,一边又感动到落泪。她倒没有这么想哭,只是有些担心摄像头会不会把自己的手臂肌肉拍得很丑。 偌大的聚光灯照在她的脸上,汗水一滴滴从脸侧滑落,又被高温蒸干。 叶与欢自己都觉得有趣,她真得变了好多,居然敢在总决赛的舞台上走神,去想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看起来是不是笑得很假。 突然,一个久远的记忆片段闪回脑中: 在那些普普通通的夜晚里的某一天,从酒吧下班以后,她和陈宏两人饥肠辘辘地跑去和熟悉的烧烤店老板套近乎,如愿拿到一包剩余的大杂烩炒饭,几乎白送。 两人不敢在家里吃,怕过重的油腻气味吵醒熟睡的家人,只好一起挤在楼道上的台阶,用同一双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迟来的晚饭。 陈宏把他准备回收的旧报纸取来垫在俩人屁股底下,挨着她腿挤在一起。 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这个月赚得比之前多了一百呢!我们欢欢就是厉害!以后一定能成为大明星的!”即使加上这一百块,她仍然没有攒够下学期的学费,但是两人却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不知道是被什么戳中泪点,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就拿下全国冠军的少女,在万众瞩目下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泪,鼻尖微红,笑容却那么灿烂。 这一刻被相机定格,与她的奖杯放在玻璃柜中最瞩目的位置。 后来许多年里,叶与欢都会想起那个晚上。 五彩斑斓的射灯聚焦在她身上,周围只剩下鲜花与掌声,似乎她已经站在了世界中央,胜利的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她的头脑,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观众席贵宾区坐着的人。 这是当时国内最火的节目,有着后来所有模仿者们都难以比拟的人气断层。最后一期播出以后,“叶与欢”这三个字一夜之间充斥大街小巷,她过往的其他歌曲也被人翻出来欣赏,专辑销量蹿升,全公司没有比她更会赚钱的艺人。 她彻彻底底地火了。 业内许多公司都向她递来橄榄枝,不少人甚至承诺会帮她付清合同违约金;公司上层为了留住她,紧急开会寻找补救措施。 很快,公司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就注意到了司徒艳曾经冷藏她接近一年,给她派了一个新的经纪人。她耳边因此清净许多。 第一名的奖品中,包含一个珠宝品牌的代言。作为新晋代言人,叶与欢拍完广告后,在经理的陪同下绕着金光闪闪的专柜看了一圈,最后却挑了一款尺寸明显大了许多的戒指带走。 她提着行李回到家,便将这个外观低调的珠宝盒放在了李原的床头柜上。 晚归的男人注视着其中的宽戒,默不作声地捏在手里,犹豫要不要戴上。此时叶与欢正在不远处的衣帽间收拾行李,没有关注李原的动静。 李原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许久都没动,眼神里是满眼的温情。 后来,这枚戒指在他的食指上带了许久,到最后都没有取下。 第三十九章作茧自缚 日落以后,街角昏黄的路灯一一亮起,隔着眼泪望去,每一盏都模糊不清,晃得人眼睛疼。 无视着路人迷惑的眼神,陈禹昂只管自己闷头往前冲,将满心的怒火倾注在双腿上,一口气跑了好远,一直跑到了平时骑车去叶与欢家的半路上。 “哈······”上气不接下气的少男双手撑在腿上,弯腰低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泪沿着他的鼻梁,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消失在积雪之间。 街道两旁的矮楼颜色各异,窗户里亮着一盏盏灯,可他却不想回到那片充满了欺骗和妥协的温暖中,宁愿在寒风里奔跑,追逐着天边的月亮。 出门时陈禹昂没穿外套,此刻才感觉到冷,吸了吸鼻子,止不住的眼泪沿着脸庞往下滑,一滴一滴地流进衣领里。 然而,他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出现在这条马路上之前,就一直跟在他左右。 见他不再奔跑而是停在原地,这辆车在路边静静停下,车上跳下几个人,轻手轻脚地朝着他包围而去。 就当他们即将抓住陈禹昂时,少男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抬起头,慌张地看着周围的陌生人:“你们要干什么?” 见人质有反抗的意图,几人不再试图隐藏,几下便将他压在地上。 陈禹昂侧脸被压在马路上,粗糙的水泥摩擦得脸颊生疼,他两眼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嘴里喊道:“不要啊!救命啊!” “唔!” 一团布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接着陈禹昂只觉后脑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迷晕的少男被人粗手粗脚地丢进后备箱,几人清理了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 三个月前。 阴云沉沉,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市长家的客房里一片漆黑。 即使此刻有人贴着窗户往里偷窥也很难注意到,这个房间其实是有人居住的。 “咚咚”两声,短暂的停顿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叩门进屋,向着浸没在阴影中的那个人递上一份不算很厚的纸张。 他毫无感情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老板,这是你要的资料。” 沙发上那人微微挺直了背,手里一直捏着把玩的银色打火机“啪嗒”打开,冒出的火焰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他有着一双很秀气的手,手指纤长,指尖带青,食指关节上套着枚银色镶钻的铂金戒,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饰品。 他先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剪好的雪茄,浅浅吸了口气,才伸手接过文件。 没翻几页,捏着雪茄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将这点火星在烟灰缸里按灭。 “做的很好,继续查,其他的几个也需要。” 那一点亮光,很快又被沉郁的墨色掩下。 —— 刚和叶与欢分手的时候,李原其实没什么不舍,甚至有些摆脱了束缚的放纵感。 他那会正处于一个男人自认为最有能力的年纪,爸爸还是魔都市长,金钱权势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周围根本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 走到哪都有跟班自发来拎包,烟都不需要自己点;到了夜晚才是真不得了,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场合,随便挑一扇门走进去,一开门就是排好队的姑娘,靓丽的面庞齐刷刷冲他喊少爷好,围上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热情,心里究竟想的什么先不提,起码神情让人舒心,甘愿为她们掏钱。 酒局里这点事不过是逢场作戏,在他这个阶级里心照不宣,多正常啊? 但是叶与欢就这么甩脸走人了! 那天李原醒来,只看见她在冰箱上前随手留了一张写着“分手”的便利贴,和一下空了大半的衣柜,叶与欢就这么单方面地断绝了和他的联系。 她走得干脆利落,李原却只觉得空虚。 她离开的第一周,李原没日没夜地泡在迪厅里,身旁的姑娘像是韭菜一样一天换一茬,醉倒在歌舞场; 她离开的第一个月,李原在商场里扫荡每一家她喜欢的名牌店,不知道是为了赌气还是别的将卡刷爆,貂皮大衣和真皮手袋等新鲜玩意堆满了整个客房; 她离开的小半年以后,李原还是没有收到她的电话,连过年的问候都都没有。 坐在曾经一起度过无数夜晚的大床上,看着床头她落下的黑金色钢笔,他终于慌了。 最开始的时候,李原还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因为叶与欢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性格又像呛口的辣椒一样那么活泼生动,习惯了她的存在,只是一时不适应;可过了这么久,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爱而不得的感受。 失去的痛苦在他发现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之后,更是演变成撕心裂肺的惶然。 虽然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但是他已经无法感受到任何温暖了。男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从前总是会觉得拥挤的大床竟然如此宽敞。 时间在她离开以后变成了一种慢性的折磨,像一根扎在喉咙里拔不出的刺,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平静。 他下意识地追着她的行程跑,家里安排的相亲转眼抛在脑后。 只是歌手的日常并不复杂,除了练习就是演出,很少能有休息的时候,连偶遇都变得困难。 好不容易掐着秒表赶到后台,看着熟记在心的背影,李原连排练无数次的复合请求都没说出口,就看着一个陌生的家伙和她手挽着手上车离开。 一个辗转反侧的深夜,他难以自持地从记忆里拼凑出过往的点点滴滴,这些相处的瞬间像是蚕丝化茧,令他无法不沉溺。 他手指用力,无意识地将没送出去的玫瑰花捏成粉碎。鲜红的花瓣散落在地摊上,像一滩浓稠的血斑。 看不到希望的感情在一天一天的自我折磨里,演变为偏执疯狂的不可形容的爱,和扭曲的破坏欲。 他痴迷地收集着与她有关的一切事物,刻意维持着家里的样子,满意地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小小恶作剧而动容,而监控录像早已被他控制,她什么也不会发现。 时间在他一次次跟着对方跑的时候过得飞快,在她退隐通知突兀发出的第一时间,李原就找到了她当年没有隐瞒的家乡和住址。巧合的是,和他关系越来越不好的妹妹居然就在这里就职。 哪怕与当年过往隔了这么多年,仗着妹妹市长的身份,他还是一点一点地从岚城这些土生土长一辈子没有去过大城市的小市民口中找到了线索,原本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却拼凑出了一个不敢相信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她的双亲给她带来了太多的苦难,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上学,甚至小小年纪就驻唱打工,才能被路过的星探看中。 现在看来,这段童年对她的重要程度不必多提,她与青梅竹马的青涩初恋更是像针扎一样刺在他心上。 但是他呢?他对叶与欢来说,难道只是一个过路人吗? 窗外万家灯火喧嚣,如万千星子落下,可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 将时间线拨回现在。 “人都到齐了?”李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将烟蒂在水泥台上摁灭,转身披上一件黑风衣。 “该我上场了。” 你会感到惊讶吗,欢欢。 ———————————— 旅行回来了,更新更新!我是土狗喜欢看男的发疯! 第四十章重逢 从家里开出来以后,经过长长的单调的马路,又绕了几个弯,街道两旁高低错落的居民楼逐渐变得不太一样。 叶与欢坐在驾驶座的后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景,眼睛里倒映着点点明光。 突然,她看到一个烟雾缭绕的小吃摊,附近还围着几个眼巴巴等吃的小孩。 那炉子肚大门小,斜着躺在地上,烟雾就和炼丹炉开门似的,熏得几个小孩不敢走近,又馋得着急,个个都揉着眯起的眼睛。 意识到这是小时候吃过的老式米花,用的是大米而不是玉米,叶与欢声音一下明媚起来:“我想吃,小林可以帮我去买吗?” 林斐瑜正要找位置靠边停车,坐在副驾驶后方的苏凌很有眼色地自觉敲敲椅背:“我来买吧,这边下车方便,林姐先去停车吧。” 叶与欢跟在他后面下了车,墨镜后面的两只眼睛看着什么都有点新奇,像是一只很久没有出门觅食的仓鼠,用鼻子嗅着空气里弥漫着的烟火气。 苏凌牵着她的手,走到买爆米花队伍的末尾站好。 队伍移动得不快不慢,他摩挲着掌心里的手指,感受着分布于女人指尖因拨弦而积累的茧子,她平静的侧脸就在自己的视野之下,恨不得此刻化为永恒。 等排到他的时候,出摊的老人家看着他这恨不得把身后的女人藏在怀里的德行,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张口就是夸人的话:“一看帅哥你就是会照顾人的,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快乐!” 苏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恭维,一抹羞色立刻上脸。 他睫毛颤动,礼貌回话:“谢谢,您也要幸福安康。新年快乐。”余光里的叶与欢并没有在听他们俩讲话,他蓬勃的私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跃出来,没有澄清两人的关系,心里满满都是窃喜。 他买了叁杯爆米花,是一次性的塑料杯装着的,将其中两杯递给叶与欢。 童年吃过的零食递到眼前,她往下扯了扯围巾,露出小半张脸,将还冒着热气的白色米花倒进嘴里,烫得直呼气。 “慢点吃,那边还有糖葫芦,我们去买吧。” 叶与欢安静地点了点头,一颗一颗拿着吃,露出半张脸。 苏凌心想她大概也想在外头多待会,牵着她的手向马路另一边走去。 接近除夕,人行道上来往行人不少,不少人的眼神从两人身上瞟过,苏凌怕被人认出她的身份,一直站在她身侧人多的方向,挡下行人好奇的目光。 淡淡的稻米气息混着烟火气,明明是普通到不会给记忆留下什么印象的普通零食,和她一起走在路上边走边吃,却别有一番乐趣。 叶与欢才吃了一杯,空出的手里又被他塞进一根冰糖葫芦。 她抬眼看去,苏凌微微笑着,精致的眉眼在夜市的灯光里温润地晕开,透亮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明明没动几口,眼底却盛着餍足的笑意,手里还举着一根冰糖草莓。 隐藏在零嘴小吃的味道和烟火气之下,是他洗过澡后身上熟悉的清香,渗透了周围的空气,将她笼罩在熟悉的气息里。 就这么边走边吃,两人顺着小吃街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好久。 当苏凌感觉自己接近半饱,天色完全黑下之时,有人从后面快步接近,喊了一声:“是······欢欢吗?” “谁?”苏凌警惕地转身,下意识伸手护住叶与欢,发现后面不知何时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西装,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看着颇有气势,把狭窄的人行道堵得不留空隙。 慢悠悠转身的叶与欢心想着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看清对方的脸时,露出讶异的神情。 因为嘴里还含着吃的暂时说不出话,她只能用手肘顶了下苏凌的腰窝,表示这是她认识的人。 李原无视了男孩警惕的表情,面带微笑地直视着她的双眼,伸出右手,背后手指紧握成拳,死死抵着掌心。 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间,他藏在背后的左手颤抖不已,肩膀肌肉紧张,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不露出会被她讨厌的神情。 他启唇轻笑,声音带着些沙哑: “好久不见,欢欢。” 叶与欢神情淡然,轻轻弯了弯唇:“是很多年不见了。” 苏凌在心里暗自叹气。他一路走过来都提心吊胆,担心她被路人认出来,最后还是没躲过。 心里闷闷得难受,这短暂的轻松时间如同偷来的一般,他神经紧绷地跟在叶与欢后面走,扫视着周围的道路,眼神时不时从前方的中年男人身上掠过。 少男家境富足,看得出他这一身穿着都不便宜,手表也是有名的牌子,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增添矜贵之气。 看他打招呼这熟稔的样子,莫非是叶与欢老师的哪一位老朋友······还是老情人? 李原没有在意身后少男的打量,神情自若地与叶与欢说着话:“家里太空了,一个人住不习惯,还是到兔子这过年舒服,有那感觉。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晚上去我那坐坐?” 叶与欢歪头想了想李家目前的家庭成员只剩下兄妹两人,点头表示理解:“确实。不过李卯家不在这个方向吧?” 说话间,几人与保镖一起,跟在李原的身后穿过一道陌生的铁门,漫步于灌木丛围绕的小径。这是一处他没来过的小区。 时间过了太久,叶与欢隐约记得上次吃完饭送她回来的时候,好像走得并不是这条路。 “是吗?我一直从这里进去的。”李原有些惊讶地摊手,“可能是她平时喜欢走侧门多些。” 他都这么说了,叶与欢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装作挽上苏凌的手,顺便用手肘顶了下苏凌的侧腹。 少男悟性极好,正如他在床上的表现那般机灵,不做声地将手伸进口袋里,默默把手机声音关掉,手指盲点数下,迅速拨通之前存着的叶与欢的电话号码。 因为叶与欢一直不太喜欢在身上带电话,所以此刻拿着它的人是不知道为什么停车把自己弄丢了的林斐瑜女士。 希望她的助理能快一点发现······ 第四十一章不是绑架 又过了十分钟,穿越了不少长长的灌木丛,众人终于走到一栋别墅门口。 “好了,我们到了。” 李原绅士地向前一步,将钥匙插进门锁里,旋转几圈。 红木大门应声而开,门后是一片昏暗的寂静。 光从外表来看,房子所有的窗户都是关闭的,苏凌没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他提到的那位阿姨的住处,见叶与欢毫不设防地跟着走进去,虽然心里还在斟酌,身体下意识地跟随着她的脚步迈上台阶。 然而在离门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叶与欢却突然转身,正面看着苏凌。 她似不耐地哼了一声,向来平淡的表情一瞬间便冷了下来:“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回家吗?” 当着陌生人的面被喜欢的人冷言对待,苏凌明显愣了下,向来敏锐的思绪也不免卡壳,无措地脚步停在原地:“可是我不想这么早回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下一揪一揪地疼,桃花眼里的欢喜瞬间被落寞掩盖。 虽然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叶老师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换做是旁人被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人冷嘲,也会像他一样失去理智。 眼看四周无人,叶与欢摘下口罩。她原本不起眼的脸庞像是换了一副面容,在娱乐圈浮沉数十年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居高临下的眼神隔着镜片都刺痛着苏凌的心,每句话都带着刺:“之前你不是很会看脸色吗?现在装什么?我们要聊一些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合。” 一边说着,她无情地撇开他伸出的手,挽上李原空置的臂弯。 “这是你新找的小宠物吧?想跟就跟着好了,没事。”李原抱着手臂说着看似打圆场的话,原本冷峻的脸上却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你想什么呢,只是朋友家的孩子而已。”叶与欢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否认,再也没有分给少男一个眼神。 走进客厅,叶与欢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好像之前的不对劲只是她的错觉。玄关的置物柜用的是黑色立柜,浅灰色布艺沙发和电视柜同样是简约的风格,顶灯单调,有些不像李原的审美。 “李卯还没回来吗?”她随口一问,也没期待李原会给出什么答案,自顾自走到茶几边上坐下,大大方方地将手臂架在靠背上,姿势十分放松。 “她不比我俩,有钱又有时间,估计还在干活呢。”李原冲保镖使了个眼神,坐在她边上,余光贪婪地黏着叶与欢的侧脸。 叶与欢皱了皱眉毛,很明显不耐烦这么无所事事地等着。 她的第六感一直十分敏锐,李原自以为隐蔽的观察在她感觉中其实无比明显,跗骨而上的粘腻感如同章鱼的触手似乎要将她完整吞噬。 她将李原视若空气,自顾自地摸出按键手机玩贪吃蛇。 还不能打草惊蛇,再忍耐一会。 僵硬的氛围填满了寂静的空气,旧情人久别重逢的场面,在李原本来的设想中,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貌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跟进来后便缩在门口的少男,即使一直知道她身边从不缺人,心里还是被对方那张活力且精致的脸蛋刺了一下。 他顿了顿,问起早就想说的问题,试图化解尴尬:“身体好些了吗?去年看到你退隐的新闻的时候,我很担心你。” 叶与欢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她右后方的墙壁背后,传来一声明显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原显然也听见这动静了,但他坐姿一动不动,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大事。 “还没和你说呢,我来这里以后养了一只猫,有些调皮,大概是她把什么东西弄倒了。” 叶与欢眼睛突然一亮:“有猫不早说,带出来给我看看!” 她没等李原回应,毫不停顿地走到沙发一边,握住门把手往里推。 这个房间并没有开灯,叶与欢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墙面上摸索开关,生怕自己踩到小猫。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究竟是一副怎样诡异的场面: 李原紧紧跟着她的脚步,严格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刚才的满面春风如同错觉一般从他脸上飞速消失,嘴唇苍白,眉毛耷下,仿佛所有人类的情绪一瞬间离开了他的躯壳,只剩下鲜红的双眼格外明显。 而在他背后,厨房里窜出来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将苏凌按在了地上,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 少男的眼中充斥着惊怒,即使手臂都被拽着,身子却保持着向前扑的姿势,明明不常健身,却近乎将手臂上的麻绳崩裂: 快跑,叶老师! 终于,李原像是演不下去那般叹了口气。 “开关在这呢。” 随着李原按下开关,屋子里一瞬间亮堂起来,叶与欢张望着寻找猫咪的踪迹,不偏不倚地对上陈禹昂惶恐不安的双眼。 这个房间明显改造过,比正常卧室大上好几倍,少男衣衫凌乱,四肢被人用黑色胶布和粗硬的麻绳捆在椅子上,除了眼睛以外就没剩下什么能动的部位;而较远一些的地板上,还有一个躺倒在地的人影,同样被捆得结结实实,刚才在客厅听到的撞击声估摸着就是他弄出来的。 除此之外,叶与欢还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一件事:屋内的空气,一直蔓延着淡淡的汽油味。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 “欢欢,这两位,想来你也认识吧。”李原从她的背后贴近,靠在她耳畔轻语,双手虚虚地环抱着她。 两人之间体型差不小,这个姿势能让他将叶与欢完全拢在怀里,让他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温暖。 但她已不是那时候需要攀附他从而在危机四伏的娱乐圈中存活的十八岁少女。 叶与欢挑眉,硬是摆出一副惊讶中带着疑惑的神情转头看他,十足地不耐烦:“你这话说得真有趣,认识又如何?” “只是认识的话,我也不会请他们来了。”男人维持亲密的姿势不动,冰冷的眼神扫过屋内一坐一倒的两人,“如果我说,今天这里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你会怎么选?” 第四十二章望眼欲穿 岚城郊外叶与欢家门口,昏黄路灯下,有人正在等她回家。 被严厉批评过不许乱放人进去的保镖没有因为这人眼熟而开门,老老实实地上报给路微。 看着实时监控里男子熟悉的面容,她默默地扶上额头,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可惜,过了好一会,周子文那张怎么看怎么欠的脸还是呆在监控中,路微将这人又回来了的消息发给了叶与欢。 对方以新年祝福作为理由上门,还带了一堆礼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可不敢把人赶走,还是等老板回来再做决定。 “哦对,差点忘了······”放下手机,她一拍脑门,想起来厨房灶台上还炖了汤,急忙转身向着灶台走去。 天气渐渐冷下来,今天毕竟是一年末尾全家团聚的日子,于是路微和叶与欢说好给保镖们都放了个长假,只留下不到三个人轮换看监控。 别墅里骤然少了许多人,瞬间显得房子又空又大,路微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司徒朗月出门旅游的时候忘记带上她的两只宝贝大狗,倒也给平静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路微抱着洗干净的饭盆水碗走到客厅,在小狗的饭盆中倒了满满的狗粮,没过多久,两只金色的大狗便从客厅的另一头啪嗒啪嗒地往这个方向跑来,埋头吃起来。 吃光狗粮还不够,因为嗅出空气中弥散着鸡汤的香气,这两个活宝在吃完狗粮以后依旧馋的不行,用渴望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试图再从她手中获得些许余粮。 “不能再吃了,本来就运动得少,再吃岂不是更胖!”陆微好笑地逗着狗狗,一边掐着点准备另一道菜。 在担任助理之前,她换过好多份工作,也烧得一手好菜。自从来了岚城,每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她感觉自己好像不像是在当助理,而是提前三十年过上了退休后的生活,一年过去,她的腰都肉了一圈。 只是她眼看着窗外的天都黑沉下来,怎么出门闲逛的两人还没回来啊?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路微的电话铃声响了。 —— 林斐瑜从这条街的一头跑到另一头,明明是接近零度的低温,却硬是给自己跑出了一身的汗。 向来考虑周到的专业助理呆呆地站在马路边沿,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确认了一件事:她那个带着小朋友出门的老板,在自己疏忽之下,居然失踪了! 也怪她,没想到这地方城市不大,人倒不少,对街上的交通造成了负面影响,不得不把车停在了两条街以外的地方。 她迅速回到车上,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了三个号码。 事已至此,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她必须要先找到人在哪,所以第一个拨通的是李卯的号码。考虑到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才构成报警条件,她并没有打电话报警,但是李卯作为县级干部,手里肯定有些办法。 接着是司徒朗月,虽然叶与欢人不在江湖,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惦记着她的行踪,这位名义上的经纪人就是为了躲那些麻烦才请假出来的!不管现在这人跑到哪里旅游,在做什么,都必须给她滚回来干活! 最后一个是路微,她最好的搭档。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城,不论老板的去向是否安全,她都必须和对方通气,做好协同工作。 林斐瑜苦笑一声。 看来她今天晚上是没法吃上一顿正经的年夜饭了,有些对不起路微花了一下午时间做的好菜。 还好她没忘记提醒对方,带着保镖们一起出门。 一切准备就绪,林斐瑜挂断电话上车,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开,视线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路人,试图从街上重重的人影中找到老板。 行色匆匆的西装女子没有注意到,在手提包的另一侧,叶与欢嫌麻烦而没带走的手机,因为没电而黑屏了。 —— 被按着捆住的过程中,苏凌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还是被发现了。 压着他的保镖从他的手中一把夺过手机,朝着远处的角落里一丢,也不管砸坏与否,接着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将少男的头都打歪了,声音狠戾:“还想着搬救兵呢?” 苏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并没有健身的习惯,身体素质比陈禹昂差不少,被这一下打得头昏脑胀,只觉口中一股腥甜,脸颊又疼又麻。 他半睁着眼睛,整个人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好像看见了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第四十三章不是爱情 “如果我说,今天这里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你会怎么选?” 李原此话一出,叶与欢仿佛听到轰得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重重落下,惊心动魄。 她凝视着男人的面庞,终于看清了他的本质,是这么的偏执阴狠。此前收到的那么多恐吓信息,她怀疑过身边许多人,却一次都没想起这位多年以前的老情人,以至于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这的确是她的疏忽,但是倘若李原真心爱重她高于一切,哪怕他对这份感情曾有过一星半点的认真,他自然就明白她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李原,你想做什么?”都到这份上了,再演戏也没什么意思,叶与欢甩掉他黏在腰上的手臂,直视对方的双眸,直截了当询问道。 她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扫过他表情上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一处能下手的缺口。 李原做出这种决定之前都没有别人阻止他的吗?难不成被他爸爸给宠坏了?将和她有过交集的人都聚拢到一起,然后逼迫她选择,可是他就没有想过,她叶与欢是能被威胁的人吗? 看着叶与欢主动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端详着她皱紧的眉头和防御性的动作,李原唇角微勾,并未上前,反而转身向着陈禹昂走去。 “不回答我的问题吗?”叶与欢的心一点点揪紧,语气尽可能地保持沉稳,以免被他看出心虚来。 空气寂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仍想说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动摇对方,却被李原一声冷笑打破。 笑声未落,他突然转移方向,没有朝着陈禹昂下手,却转身一脚踹在后方男人的肚子上。 这一脚踢得十分结实,即使被堵住了嘴,叶与欢还是听见了一声闷哼,她的眼神不由得往地上躺倒的人身上飘去。 即使对方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衣衫凌乱,她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陈宏的模样。 他怎么也在这?陈宏被抓比陈禹昂被绑还让叶与欢震惊:她只在刚回来见过对方一次啊! 她不知道李原是跟踪了她多久才抓到的线索,一动手就是把父子两人一网打尽,或许他的人手比自己看到得还多······一想到自己可能每一次出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叶与欢就觉得头皮发麻。 强忍着抚平手臂上一片鸡皮疙瘩,叶与欢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离她最近的陈禹昂,试图想办法把他先解开。 可是就在这一转眼的间隙,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不知什么时候,其中一个保镖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 她小腿有些打颤,赶忙向前走了几步。可是房间就这么大,远离陌生的保镖,就是不可避免地向李原靠近了。 李原似乎预料到了她的沉默,明明是紧张严肃的对峙,脚步却似乎如同在公园里散步那么懒散:“选不出来?那么再加上这个小家伙呢?” 叶与欢还没想好该说什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她以为趁机溜走的苏凌被人带进来。 男孩刚想抬头做些什么,又被这名黑衣男狠狠按下去,手法极其粗暴,叶与欢看得清楚,一瞬间,他脖颈上的皮肤就被按红了。 苏凌的头发早已不像刚才那么整齐,身上还沾了不少灰,如同被打落在地的孔雀,全然没有平时矜贵的模样。 确定苏凌双手双脚都被捆扎在背后,保镖退出房门,将门带上,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他的老板。 “三个人让你只选一个也太难了,对吧?”李原扭过头来看她,一瞬间叶与欢还以为他良心发现,“我怎么忍心让你这么为难,不然就增加一个名额,如何?” “在你的初恋和小宠物之间,我只杀一个,这条件够宽裕了吧?” 叶与欢听完一语不发,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握紧成拳,指尖几乎嵌进肉里。 李原说得这么好听,心思想的什么她不是猜不到······如果只能救一个,她好歹还能宽慰剩下两人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但是现在李原主动地放宽了条件,几乎是明示着只要她愿意主动低头,顺从他,其实这三个人都能活下来。 这几乎等于是在明说,他们现在遭受的一切痛苦,都只是被她牵连而已。 叶与欢思考如何说服他,绕着地面的脏污行走,不知不觉间,她离陈禹昂的距离已经非常近,近得能看到他因为摩擦发红的手腕,和青紫的面颊,不禁心生怜惜。 可怜的孩子,等离开这里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李原狭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悦,自然地加重下手的力道。 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陈宏的身躯上,陈宏只觉眼前的世界一片晃动,他嘴上的布被掀开,一声声无法忍耐的痛哼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 然而,虽然遭受着残暴的对待,他却断断续续地吐出艰难的语句:“不是······我不是······” 李原似乎良心发现般停手,想听听这个在他之前和叶与欢有过肌肤之亲的、罪该万死的家伙说的话:“想说什么呢?” 陈宏的声音低微不清,他弯下腰,将耳朵凑近。 “啊!”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荡在屋内。 叶与欢瞳孔紧缩:就在李原试图分辨陈宏所说的话语时,后者一口咬在了前者的耳朵上!因为拼尽全力,李原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将耳廓从对方口中抢出,反而给了陈宏咬死不放的机会! “啊!我的耳朵!”李原被从未体验过的剧痛冲昏了头脑,他大声呼骂着,一脚又一脚地揣在陈宏的身上,像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在这里。 叶与欢的心随着他的呼声一紧,迅速扫了一眼苏凌的位置。在他身后,就是房门。 这也给了她机会。 ———————————————— 一路看到这的大家都辛苦了!本书已经进入尾声,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第四十四章三,二,一 当陈禹昂苏醒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稍微一动便摩擦得手腕皮肤生疼。 他努力平复自己加速的心跳,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人生中,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是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他家人口简单,父亲的工作也只是普通文员,绑架他是为什么呢? 直到,他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之前,他还是非常恐慌的。 但是,在门外传来叶与欢的声音时,他听到了骤然加重的呼吸。然后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给摔在地上,将人引进来。 眼前分明是一片漆黑,但是听到刻在心里的声音响起,他却仿佛看到了那人平淡如水的眼睛。 等到真正看见叶与欢人出现在此时,他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打晕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又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以后,他全身上下早已爬满了无助与后悔。 虽然父亲做得不对,但是他也有错,不应该这么急匆匆地出门,什么都不带被人抓住;更不应该和父亲吵架,害得他们的来往被人这样诋毁,更不想他和叶与欢的关系以这种狼狈的方式揭露在陌生人面前。 他无法忍受叶与欢被别人这般威胁!反正他本来也只是父亲的替代品,如果要牺牲一个,请选择他这个无用又多余的人吧! 当听到父亲挨揍的声音和李原的嚎叫以后,他更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痛苦,又急又燥,发狠一般地用力挣扎着,浑然不在乎被磨破的手腕。 似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这质量不太好的麻绳略微松了松。 但是下一秒陈禹昂便意识到不对:不,这不是他的作用,是有人在帮忙解开他手上的束缚! 他自觉地抓住用于捆绑的绳子,转头去看叶与欢,虽然姿势累人,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黏在她脸上,怔愣地看着她冲他比了个佯装摔倒的手势。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本能地服从对方的要求,身子用力一带,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虽然小腿已经麻木得发疼,但是他的内心已不再彷徨。 他拧在椅背后的手坚持着原本的姿势,伪装成没有松开的样子。 难以用语言概括的情绪从心底爆发出来,他的愧疚与执念,妄想和躁动,都能被她简单的一个手势安抚下来。 原来她也在意他的存在,太好了。 听到人倒地的动静,李原立刻松开了抓着陈宏衣领的手,大步朝着陈禹昂走来。 李原痛得面目狰狞,一脚踹在他的腰上:“你个勾引她的贱屌,就这么等不及?” 他耳侧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淌,流进他的领口,将衬衫和风衣的领子全部染上浓重的血腥味,但他却连止血的意图都没有,一颗心都用在折辱几人上。 “现在知道装成孝顺孩子的样了?和她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个爹?”李原一开口就是讽刺,一字一句都在往两人的心上捅刀。 “长相粗俗,叶与欢你的审美退步得是不是太多了?” 陈禹昂隔着他远远望向父亲的位置,陈宏在刚才的殴打中似乎挣脱了部分绳索,此刻正一点点将双脚上的绳子解开。 苏凌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为帮她争取时间,用膝盖和脑袋在地面上一拱一拱地前进。 他衣服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吸引了李原的注意,男人阴翳的眼神像是看猎物一样瞄准了他。 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又好像是有人隔着一道门往他的脑袋上钉钉子,李原忍着头疼丢下陈禹昂,揪住苏凌的头发就开始骂:“还有这个小畜生!想跑哪去?装什么朋友家的晚辈,明明就是心思不纯的狐狸精!” 陈禹昂怔怔地看着苏凌因挨打而变形的脸,解绳子的手更快了些。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凌聊天了。自从上次他的情书被苏凌拿到之后,他们俩在学校里都不打招呼,苏凌甚至还找老师把座位从他周围调开,两人进入了看不到尽头的冷战。 等到这次事情解决,他希望能有机会和苏凌好好聊聊。 趁着陈禹昂和苏凌轮番吸引他注意力的这几十秒,叶与欢略微后退两步,离门把手只有一步之遥。 她用力一摁。 感受着手下卡顿的门锁,她的脸庞滑下一滴汗:不好!外面的人把门锁上了! 想起一开始进门时,曾闻到的若有似无的汽油味,不详的预感在她心里蔓延。瞥见陈禹昂基本上已经解开束缚,她不敢多想,立即出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这个房子里有汽油!我们得快点走!” 李原的眼神立刻转移到她身上,又惊又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咚”得一声,伴随着李原猝不及防的一声哀嚎,他被陈禹昂一把扑倒按在了地上。 听到叶与欢说话的下一秒,陈禹昂仗着自己身体健壮,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从后往前开始掏他的口袋。 李原神情扭曲,这一下差不多快把他的脊椎骨坐断,骂道:“你个蠢笨如猪的东西!这种时候,我难道还随身带钥匙吗?” 陈禹昂就当他在狗叫,完全不打算理他,双手顺着摸了一遍外衣和衬衫口袋,只是钥匙没找到,刀倒是找到好几把。 叶与欢捡起其中一把,帮苏凌割断身后的绳子。 “不然搜一下他裤裆?”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此刻被陈禹昂一人制服,苏凌揉揉发红磨破的手腕,报复之心找到了发泄的渠道,“说不定他有那种癖好呢······” 他拍拍衣服,走到李原身边蹲下,手掌侮辱性地在他脸上拍了拍:“自己交出来,别逼我扇你。” 李原并不怵他,还翻了个白眼:“啧,和这个大块头的塑料兄弟情伪装得不容易吧?” 苏凌本就为自己一身凌乱而恼火,听见这话,更是气得要揍他,可没想到几下巴掌之后,李原甚至开始吐血了。 苏凌第一次看见有人吐血是像他这样吐的,不敢再碰他,生怕自己下手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在他们身后,陈宏摸着墙壁,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全身哪哪都疼,心下自嘲:年纪是大了,骨头都没以前结实了。 他本想追回离家的儿子,但是因为速度不够,很快就将人跟丢了。等被人绑到这里,才看到陈禹昂先他一步落入了这个陌生人的手里。 作为叶与欢的多年老粉,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她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旧情人,虽然看上去蛮有钱的,可惜脑子不正常,不知道发什么疯,将他父子俩一同抓来。 他一点点挪动到陈禹昂附近,因为实在有些没力气动弹,他又坐回了地上。看着两个少男与叶与欢明显的亲昵,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窗户都封死了,只能想办法让外头开门。”苏凌沿着墙角摸了一圈,确认无路可走,“不然再问问他,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叶与欢蹲在地上,与动弹不得的男人对视。 “李原,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展示你跟踪恐吓我多年的成果吧?” 李原没有回答。他的眼白中全是血丝,他耳朵的伤口还在流血,此刻将地板都染红了一大片。 鼻尖的血腥味盖过了汽油味,他艰难仰头看着逆光的她,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十多年前她的模样。 “时间到了,这下你们谁都别想走了。” 就在这时,叶与欢突然听到门把手松动的声音! 外面守着的保镖听着声音不对劲,居然把门打开了!可是她的人还没到啊! 苏凌见事态急转直下,立刻拽起李原的脑袋,将刀横在他脖子上:“你们不许动!” 可是,这几人明明见到老板被人按在地上,身上还伤痕累累,居然没立刻冲进来救他,反而是朝叶与欢伸手:“叶小姐,跟我们走吧。” “李原,你不是说可以活下来两个的吗?”听见这话,叶与欢转头逼问他,“我想好了,就带陈禹昂和——” “晚了,欢欢。”他用接近喃喃自语的声音说着,“这本来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坟墓啊。” 虽然过往总是在吓唬她,但是今天从头到尾,他都没打算伤害叶与欢一根头发丝。这间屋子,只是他想把所有讨厌的贱人们一同打包带走而准备的。 为了不误伤居住在附近的妹妹李卯,他特意让老家的人手弄出了点不大不小的动静,逼她从岚城回去处理。 虽然事情并没有按照计划的方向走,但是只要结果对了就没关系。 第四十五章挫骨扬灰(结局上) 叶与欢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叁个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李原,你疯了。” 她在和李原分手以后身边就没断过人,如果是为了激怒她,怎么着也该挑陪她更久的那几个人抓啊,欺负陈禹昂这样还在上学的小孩算什么本事。 叶与欢看着带头的那位保镖,表情严肃认真:“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绑架,是犯罪!李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做这事?” 这男人明显也认识她,犹豫地避开她的视线,只是健壮的身躯依旧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不管他给了你多少,我都出双倍!”叶与欢扫视了一圈,在每一个保镖的脸上都定了定,“让我们走,可以吗?” “跟着他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相信我有钱吧。”她将目光移回最前面这个人脸上,端详着他的面部轮廓,“还是说你们是李冼徊当初的手下?那更不应该赶着做违法的事啊,更别说这是他的儿子。给老上司的儿子干黑活这事万一被发现了,你们也不想他老人家晚节不保吧?” 在金钱和道德的双重拷问下,门口的保镖终究是后退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叶与欢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离开这个阴暗的房间,她却停下了,反而回头向着叁人伸手:“走吧,他都成这样了,别把他压死了。” 看着她不带一丝惧怕的脸庞,陈禹昂的内心再次被勇气充盈。他先是从李原背后爬起来,接着又看向了距离门口最远的陈宏:“爸,需要我扶你吗?” 这对争吵不休的父子,在叶与欢面前,倒是心有灵犀地伪装成和睦共处,陈宏让儿子搀扶着自己往外走。 苏凌不放心地看了李原一眼,见他似乎身体真有问题,现在还是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嘴里不知在含糊地骂些什么,他也跟上了叶与欢的脚步。 叶与欢就这样站在门口等着,几个保镖也就放着她不管,进屋来扶地上咳嗽得起不来身的李原。 如果事情的结果真的如此简单就好了。 就在陈宏从李原身旁缓慢走过之时,李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将前者从没有防备的陈禹昂手中抓了过来! 下一秒,李原不知何时捡起的刀,直接捅进了陈宏的胸口! “爸!”,“陈宏!” 陈禹昂和叶与欢的尖叫同时响起,少男试图冲上去抢回父亲,但是李原转瞬又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木椅子,瞬间形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阻隔。 火焰迅速点燃了窗帘,短短几秒功夫,整个屋子里烟尘滚滚,叶与欢甚至难以分清陈禹昂等人各自的位置,只能听到李原噪杂的乌鸦嗓。 “我说了,你们走不掉的!”他咧着嘴大笑着,完全失去了从前矜持高傲的气度,整个下巴全是血,笑得如同恶鬼附身。 他那些被叶与欢用言语打动的保镖们毕竟和他也只是雇佣关系,最多就是和他的父亲有些香火缘分,之前帮他跟踪调查已经有不乐意,如今见他彻底精神失常,甚至还纵火伤人,居然互相看了眼之后就丢下他不管,不约而同地跑了! “快走!”眼睁睁看着李原纵火烧屋,叶与欢呆愣了片刻,很快就被苏凌拽着几步跑出门外,站在客厅中焦急地回头看他们。 两人先在客厅里找到电话报警,然后去洗手间接水打湿毛毯,披在身上试图重回火场,可是这一桶水对于整间熊熊燃烧的房屋就是杯水车薪,叶与欢刚靠近门口就感觉自己呼吸不畅。 站在沙发边缘,她感受着迎面的空气中汹涌的热浪,没有办法靠近,只能冲着里面大喊道:“快出来啊!” 要知道,如果放任这火继续烧下去,哪怕没有汽油,整幢房子都有可能被烧没! 陈禹昂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他不敢走,怒视着李原。 整个房间里热得像个烤炉,他感觉自己的肺快爆炸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似乎逐渐离他远去,可是陈宏还在李原手里!他看着自己父亲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怎么敢丢下他! 陈禹昂用尽力气,眼眶通红,发出一声怒吼:“把他给我!” 火光映照下,李原的神情更加扭曲。 他已经听不清什么声音了,眼前甚至都蒙上了一层血雾,自然不知道陈禹昂说了什么,更不会注意到,他以为早就死透了的陈宏,忍着嘴里喷涌的血,慢慢地把胸口的刀拔了出来。 直到,他看见了对面陈禹昂瞪大了的眼睛,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肚腹间的凉意。 接着拔出,捅入,溅起的血消失在火海中。 见迟迟没有人影出来,而客厅的温度还在持续上升,叶与欢咬了咬牙,将两块湿毛毯都披在自己身上,又捂住口鼻,想再进去看一眼。 但是她刚迈过门槛,就看见墙面正簌簌往下掉灰,连天花板都塌了一半,吊灯轰然落地。她突然什么都听不清,被迎面而来的陈禹昂蒙住了眼。 他声音低沉而悲伤:“别看。” —— 陈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无趣但幸运的人。 在他平凡而无意义的人生里,能在懵懂的年纪和叶与欢相识相知,这值得他用尽所有运气。 他知道自己被李原这一下伤到了内脏,只觉肚腹内的每一处脏器都疼得叫人难受,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来结束这一场痛苦。 但是他的儿子,还没有放弃他。 在捅伤李原的这一刻,他也看见了陈禹昂不管不顾向他冲来的身影,甚至还远远地看了一眼叶与欢。 只是燃烧的书柜轰然倒塌,分隔了他与叶与欢的视线。 即使是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投向叶与欢的目光依然如以往那般温柔,曾经被年岁蹉跎而逝的憧憬和希望,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和她说,想问他会不会成为叶与欢生命中的污点,想知道她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走得路是不是很辛苦,想知道她是否还打算继续唱歌…… 他还想说,如果他不在了,请叶与欢不要为他的死而难过。起码,还有陈禹昂能代替他,陪在她身边。 火光四溅,明明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可她的面容却愈发清晰。 “你要幸福。” 最后,他听到自己被烟雾熏哑的嗓音这么说道。 第四十六章烟花碎(结局下) 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巨大火焰像是炸裂的烟花一般,轰的一下蔓延开来。 从背后传来的冲击力将叶与欢往前猛地一推,撞在苏凌怀里。 苏凌陡然感觉手上人一重,但他因为刚刚挣脱时候用力过猛,手臂韧带受伤,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扶住她。 “姐姐!”他也被自己吓到了,忙蹲下来抱她,“对不起,是我没接稳……” 今天发生的这一串都大大超出了苏凌的承受范围,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笨嘴拙舌,现在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她。前面的争吵他听得不明不白,只知道里面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都曾经得到过她的青睐,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更是为此绑架对方…… 可是男人的争风吃醋,为什么要伤害她呢?他看着叶与欢濒临破碎的神色,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掉了。 叶与欢本想回头看,可双腿一软跌落在地,硝烟气息从身后呼啸而来,将叁人包围。 陈禹昂几步跑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试图扶她起身,触手却一片刺骨冰凉,惊觉叶与欢体温之低,赶忙将她两只手包在手心。 面前女子不复之前的冷静,眼角和嘴边的细纹一下深刻许多,看上去无比疲惫,好像被陡然击碎坚硬外壳,露出千疮百孔的内里,连原本服帖的黑发都被火燎到,卷曲糟乱。 她顾不上一身的狼狈,咳嗽得厉害,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泛红的双眼。 陈禹昂两下拍掉身上的灰,没有丝毫犹豫地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 “没事了······叶老师没事了······我在这里······”男生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却还用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把她的脑袋往胸口按,学着从前她的样子来安抚她。 叶与欢埋头在他怀里,男孩衣服上满是熟悉的气味,那是独特的属于曾经的家的气味,是熟悉的柠檬味香气,扑面而来的回忆将她淹没。 她狠狠地抹过眼眶,试图阻止泪水继续流淌,可心脏持续不断的钝痛却让她无法呼吸。 陈宏被火焰吞没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得在她眼前回放,她再也没法欺骗自己,没法说不在乎了。 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回荡在耳边,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碎片的画面: 是趴在单杠旁塞到手里的白煮蛋,是那些年在她身边出现的吉他和拨片,是黑暗隐秘的空间里交换呼吸和亲吻,是永远黏在背后甚至习惯他跟随的目光,是紧紧拥抱着的双臂……那么多的回忆在她脑海里轮番浮现,最终定格在落入火海的释然,和最后那一句没能听清的话。 她其实辨认出了他最后的嘴型是什么,麻木的大脑停滞了思考的齿轮,只剩下张着嘴大口呼吸的本能,鼻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郁气堵得死死的。 这时,拥抱突然轻微颤抖起来,晃得叶与欢脑子更像一团浆糊,她心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他也快哭出来了。 苏凌站立在两人身旁,沉默地低着头,几乎要定格在黯然失色的背景中。 这时,他突然感受到几丝凉意。苏凌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默默将手臂弯曲,遮在叶与欢头顶,为她挡开突然下落的雨水。 不远处一辆轿车姗姗来迟,两位衣着凌乱的助理带着人向着她们的方向跑过来。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一瞬淹没所有声音。 —— 半年以后。 叶与欢忽然在深夜醒来。她摸了摸枕头旁的手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脑袋的汗。 她梦到一个碎成片段的梦,蓝天白云下,是她和另外一个很熟悉的人,并肩站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过着人人向往的平静生活,一直到最后白发苍苍,两人都手牵着手,亲密无间。 梦中的这段感情虚假的祝福太多,醒来反而怅然若失。 那一天以后,是与陈宏有关的一切都变成了一颗卡在她胃里的铁制的疙瘩,又像一根梗在喉咙里的鱼刺,上不去也下不来,不能算疼,但是仅仅这般安静地在那里,就让人无法下咽。 也不是放不下,只是潜意识里叶与欢觉得自己离他并不远,好像他只是在进行一场很漫长的旅行,正好和她错开了行程。 她轻轻正身坐起,双腿从温暖的被窝里滑出,光着的双脚落到地板上,一阵凉意从脚底传来,刺激着浑噩的灵魂。 悄无声息地走到厕所,她在马桶上坐下,双手捂着脸。 好像是几分钟后,甚至可能是一小时之后,她突然感觉有人靠近。 下一秒,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陈禹昂半跪在她身旁,双臂颤抖着紧紧地拥住她,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就像是用尽全力将一颗飘向天空的气球狠狠拽到怀里那般紧张。 “我在这里,请您······”他哽咽了一下,艰难地说出后半句话,“请您把我当成父亲的替代,让我陪伴在您身边吧。” 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话,叶与欢怅惘的情绪被强行打断,看向黑暗中他模糊不清的眼,隐约带上了些水光。 失去父亲的痛苦好像令他成长了太多,虽然背负着巨大的悲痛,他仍然坚强地完成了高二的后半学期,连苏凌都背着他偷偷问过叶与欢,是不是打击太大,陈禹昂一下接受不了,将自己的情感封闭了。 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比自己失眠的情况还要严重。她每次梦魇惊醒时,都能在洗手间遇到同样惊醒失眠的男孩。 一年之前还阳光大方的男孩,如今却变得小心翼翼,把她当成瓷器般照顾。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惊觉对方消瘦的速度。 怜惜的情绪在心中绕了一圈,张口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回应干巴巴的几个字:“我没事,回去睡觉吧。” 陈禹昂听到她没有正面回答,愈发暗淡的眼睛甚至有些湿润。 父亲的死,不仅意味着他正式成为一个孤儿,也代表着在叶与欢的心中,陈宏这个名字,将无法触碰,成为永不褪色的回忆中最特别的部分。 他大度地包容了儿子和初恋的关系,用最决绝的方式让陈禹昂放弃救他,为李原惹出的闹剧画上句号。 活人是没办法和死人争的,记忆会自动美化过去,他心疼着她的深情,又心痛于自己站在注定失败的赛场上,可能以后都无法赢过父亲留下的残影。 陈禹昂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弯腰将女人抱起,走回卧室。 日出的薄雾从阳台照入,深深浅浅地映在地毯上。少男虽然瘦削了不少,但依旧结实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一点也不会颤抖。 将人缓慢放在大床上,他想:没关系,这个夏天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慢慢释怀。 而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陪在她身边,总会比陈宏陪伴她的时间更久。 ———————————————— 正文到此完结!这一章和上一章的标题都出自一句很久以前看到的句子:“此情若是烟花碎,挫骨扬灰终不悔” 死掉的白月光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番外5传奇之外的日常(3p,无插入) yao g 又是一年夏天,知了在树上叫个欢腾,燥热的空气却压不下少男心里的那团火。 陈禹昂把自行车在门外停好,跑着穿过前院,在玄关处匆忙踢掉鞋子,待走出两步,又回头将鞋摆放整齐。 他像一阵风似的穿过客厅,叁步并两步跑上楼,直直冲到卧室里。 “姐姐,收到了!” 听见他的声音,床上把自己滚成一团的女人才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虽然她没说一字,但是已经摸透她的习惯的男孩在床边自然蹲下,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咧着嘴笑得像个刚刚遛弯结束的笨蛋大狗。 叶与欢又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头顶上揉了揉:“考上哪个了?” 少男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眼珠剔透:“就是第一志愿,而且还是我最想去的专业!” 叶与欢:“真不错,等你去读大学了,可就要一学期见不到我咯。” “啊?”陈禹昂一愣,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神里短暂地闪过一丝惊讶,“没事,放假了我就回来看你。” 女人本就是随便一提,揉了一通男孩的脑袋以后,自顾自地在被子翻了个身,继续赖床。 陈禹昂眼睛一转,突然开了窍似的退后一步站起,两只手揪住短袖的下摆往上一拉,露出赤裸的上身,又飞快地脱掉外裤,在叶与欢惊诧的眼神中爬上床来,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那我可得多珍惜一下现在的时间了。” 她身体后倾,眯着眼睛从被子的缝隙里瞅他的神情,在他毫无阴霾的笑容之下,她总能轻易窥探到他那满到溢出的蓬勃欲望。 她突然不想逗他了,手紧紧搂上他的脖子,按在她刚剃过的发顶,拥吻上去。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8b s.co m 他的嘴唇还是和之前一样柔软,张嘴就是鲜活的热气,她用舌尖舔过他的齿缝,又尝了尝他舌根的味道。 他还是不太会亲吻,被她稍微一牵引就跟着走,急促地缠上来;光是亲吻还不够,他抓着叶与欢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引着她揉捏两点粉色,又一路滑到腰腹之间巧克力般的腹肌,简直是在明着用他的肌肉勾引人,像是昨天晚上没吃饱似的。 她很喜欢他这样带着点莽撞的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献给她的激情,就是吻到后面,屋里的空调温度明显有些抵挡不住他身上的热气,她背上都出了汗,挣扎着让他把自己从被窝里抱出来。 陈禹昂顺着她的意把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朝着腰肢的位置搂住,手掌却没有摸到睡衣,而是直接按在了她裸露的皮肤上。 相处这么久了,什么地方没看过,可陈禹昂总是带着些处男的羞意,手一时间不知往哪放,又开始结结巴巴:“你怎么还没穿衣服啊?” 叶与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任由被子滑下腰际,敞露赤裸的身躯。刚才一阵胡闹让她起了些兴致,索性整个人倒向陈禹昂,反正他人高马大的,不会被压坏。 正当她攀着陈禹昂的肩膀跨坐在他大腿上延续亲吻的时候,她似乎遥远地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苏凌提着一袋新鲜出炉的小吃,刚穿过院门,就看见了门口放着陈禹昂的球鞋。 “有人在家吗?”他假装没注意到的样子,在客厅里环视一圈,往常总窝在沙发上抢着游戏机的两位助理姐姐和经纪人都不在,难不成家里就只有她们俩人? 少男捏了捏拳头,按捺住心底的急迫,先将吃食放到厨房才转身上楼。 果然,随着他的步伐逐渐靠近卧室,他听见了她熟悉的声音中带着陌生的语调,像是心知肚明他在这里而故意说给他听一样。 “你就这么想要?” 门内的景象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叶与欢全身一丝不挂地坐在陈禹昂的腿上,臀部紧贴着他大腿的肌肉,两人肤色一深一浅,她的手绕在他的肩颈上,将胸脯往他口中送。 “你来啦?”她看见苏凌的身影,向他招了招手。 苏凌几乎要恨自己为什么不经过思考、条件反射地就走上去,如之前那样依在她的身边,等到他把手放在她背后时才后知后觉事态不对劲。 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能看清叶与欢荡漾的眼波和粉润的唇,以及那两粒在空气中娇娇挺立的乳头。 他向下看,敛去眼中的情绪,低头揽住叶与欢的腰,像是不小心碰到似的拍掉陈禹昂的手臂。 她也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向后倒在大床中央。明明是从下往上的视角,可是站立着的两个男生却才是仰望着她。 苏凌接着在陈禹昂耳边说了些什么,被后者瞪了一眼,两人才委委屈屈地挤到她一左一右趴下。 叶与欢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隐约猜到了他们想做什么。随着时间过去,这两个小家伙在她身边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下一刻,精致的和俊朗的两个少男就抱着她的腰,一人一边含住了嫣红的乳尖。 从前她也有过和别人乱来的时候,但毕竟苏凌和陈禹昂都不是外头从事这份工作的人,她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是随便发泄欲望的宠物过,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主动愿意一同服侍她呢。 从叶与欢的视角来看,他俩的容貌各有千秋,水平上也有些差距;当陈禹昂还只会用舌头来回地舔弄时,苏凌早已学会了一边叼着一边将手指伸向了她腿间的缝隙处。 叶与欢在心里呵了一声。不声不响地争宠,这小子,还是不够自信啊。 她默认了对方的动作,一边抬高了左腿架在他的脖子上,将软肉包裹的花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在这事上,苏凌与她心有灵犀,嘴唇便向下移动,吮吸地声音从胸脯蔓延到小腹,直至口腔张开,包裹住肉缝里的那颗小珠。 虽然是闭着眼舔弄她,但再笨的人都该意识到自己略落下风,更何况陈禹昂其实还算聪颖。他并不去管苏凌的动作,只是伸出手按上了被人忽略的另一只乳,一下下揉捏着敏感的顶端,而另一只手则向上抓着她的一只手,十指交叉间,将女人的手指引到自己的胸膛上。 叶与欢面带潮红,一手捏着男孩弹性十足的胸肌,呻吟出声。 苏凌的两根手指陷在穴里,指节修长,骨骼分明,是极适合把玩的一双手。他来之前大概是刚剪了指甲,正用指尖戳着她藏在穴内的敏感点,又用舌头包裹住整个立起的阴蒂,卷弄着挑逗她。 大量的春水顺着他的手指从穴中流出,沿着他的手臂向下流淌,为床单印上一滴滴的印记。 叶与欢的身体绷紧,预感到自己将到达顶峰,不由得捏紧了陈禹昂的手,踩在苏凌肩膀上的足连脚趾都用力蜷缩起来。 两个男生会意地提高了舔弄的速度,低沉的喘息和高亢的女声在卧房里交织。 叶与欢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剧烈的快感让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甚至眼角都流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等回过神来,叶与欢看到苏凌正舔着他手指上的淫液,一边用那种狐狸精似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带了勾子,她的下腹又开始往外流水。 她一脚踩在对方的腹部下方,道:“这么喜欢,那你多喝点。” 热量隔着外裤,几乎烫到她的脚心,换来她毫不留情地碾了下帐篷顶端。 少男慌乱地避开她戏谑的目光,耳垂像熟透了的草莓,动作却丝毫不客气,一手把着她的大腿根部,一手继续揉着阴蒂,尽力延长她的兴奋期。 夏天的空气本就闷热,稍微运动了会,腿间的粘腻感就如此厚重,她有些嫌弃身下湿了一大片的床单,丢下两个男生自顾自地往浴室走。 番外5续前章(3p,有插入) 叶与欢见浴缸蓄水的速度太慢,转身踏入淋浴房,从墙上取下喷头冲洗身上的液体。 还没等她转身去拿沐浴露,一个强壮火热的身躯便从后方贴了上来。 她抬头向上看,正对上陈禹昂在浴室灯光下明亮如星的眼睛。他挤了两泵沐浴露,慢条斯理地在手心揉搓,等他揉出一大团泡沫以后,他却没有将手伸向叶与欢,而是把泡沫涂在了自己上身,满满地覆盖了胸膛,乳头也被盖在了底下。 “叶老师,愿意让你的专属搓澡巾来帮你搓背吗?” 男孩爽朗地笑着,他眼中完整倒映着她的身影,象征地问了一句话之后便向前一步,结实的肌肉与她的肩胛骨贴合在一起。白色的泡沫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格外显眼,顺着他的胸肌缓缓下滑,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缝隙。 炽热的水流不断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将两人的全身打湿,少男胸腔内的心跳也跟随着他的体温越来越快,又传递到叶与欢的身上。 狭窄的淋浴间里堪堪容纳两个人站立,而当苏凌脱光衣服把自己也塞进来以后,更是连玻璃门都合不上了。 沐浴露的泡泡飘到半空,黏在瓷砖上,又被水花飞溅炸开,发出一声淹没在水声中的轻响。 两个身量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孩一前一后将叶与欢夹在中间,四只手能很好地照顾到她的每一处皮肤,将她洗得白白嫩嫩。明明没有刻意地挑逗她,可叶与欢却感觉自己变成了汉堡中的牛肉饼,又像是叁明治里的芝士片,明明热得快要融化了,却被两人架在原地。 她低头看了一眼,陈禹昂的肉棒占据了她两腿之间的位置,正一下下地蹭着穴口的软肉,每一处都沾上了来自她的水液,而苏凌因为晚了一步,只能可怜兮兮地卡在她的大腿外侧摩擦。 两人的肉棒都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陈禹昂的稍微有些向上翘,前端比后面要粗一些;而苏凌的则是中间粗,笔直地像一把剑。 她略有好奇地捏了捏从腿中间探出头的粉色顶端,臀部在上面压了压,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都这么硬了?怎么不说?”她扫了一眼两人泛红的面颊,心底温软。 前几个月因为冲刺高考,见面的频率很低,以至于她的身体敏感更甚去年,还没冲干净身体,腿间又流出水来。 她动作困难地拍了拍陈禹昂横在腰间的手臂,让他去外头拿套。 男孩面红耳赤地走出浴室,又面红耳赤地走回来。他的上半身还残留着不少泡沫,这里一点那里一块,随着他的步伐逐渐向下,滑过他流畅的肌肉曲线。 陈禹昂伸手试了下浴缸的水温,转身问道:“浴缸里的水放满了,可以在里面吗?” 他的尾音由于情欲而略带喑哑,苏凌虽然心下略有不爽,却只是亲昵地用热乎乎的脸蛋贴了贴她的手心,扶着叶与欢跨入浴缸。 去年发生那件事以后,他和陈禹昂谈拢,不干涉她的任何选择,各凭本事。 十八岁男生的力气托住她一个人绰绰有余,她背对着陈禹昂在他腿上虚虚坐下,男孩自觉地将肉棍对准湿漉漉的肉穴。 他一点点慢慢进入,叶与欢被他温吞的动作惹得心痒,向后猛得一坐,震起一片波澜。 “唔!”丰沛的水液让肉茎毫无阻碍地整根没入,陈禹昂只觉得自己的阴囊都贴在了她的肉臀上。 他咬牙忍住了射意,牙齿浅浅地咬了下她的蝴蝶骨:“叶老师,别着急……” 苏凌强低下头不去看两人结合的部位,掩盖他眼中的阴暗。 他半跪于水中,双手从前面环抱着她,亲吻着她红润的唇,手指揉捻着两颗乳粒。 过了一会,他的呼吸逐渐往下蔓延,湿透的发漂浮在水面上,整个人沉入水下。 当炽热的舌尖缠上她的阴蒂时,叶与欢被他的动作一惊,想推开又舍不得,难得的怜惜之情汹涌而出。 她将手伸入水下,抚摸着他茶色的发丝,手指顺着按上他的后脑,防止他碰到后方的肉棒。 陈禹昂也被苏凌突如其来这一手震撼,好脾气的男生此刻甚至有些愤愤,想揍他又分不出手,只能扶着叶与欢的腰亲吻着后颈,又去舔弄她的耳垂。 粗且长的阴茎深深地陷在穴中,抽插的力道又重又莽,每一下都顶到她的宫口。 叶与欢曾经讨厌这种过分猛烈的快感,可是她此刻却完全没有感到厌恶。这可能是因为她心知自己对两个男孩,哦不,现在已经是男人了,有着强大到他们无法反抗的掌控力。 浴缸的水仍然温暖,大半个身子浸泡其中,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完完整整地包裹在了巨大的生物中,它可能有十片湿软的花瓣,每一处敏感点都被人照顾得妥帖,多倍的快感极速凝聚,她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按在苏凌后脑的手反射性地失去分寸,力道近乎将他窒息。 高潮之后,她瘫软在陈禹昂的怀中,瞳孔微微放大地看着天花板。 苏凌从水下抬头,恢复到半跪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她,脸颊边上全是不明的水液,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一只等待奖励的大狗。 叶与欢试图自己换一个座位,但泄力的双腿在浴缸里找不到合适的支点,只好拍了下陈禹昂的手臂,示意她要换人。 陈禹昂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他和叶老师做了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回被中途喊停。 但他甚至没有办法反对,只能缓缓将肉棒从中退出,连带着发出“啵”的一声。因为前方不足一米的距离内,隔着她的肩膀,他看见了苏凌眼神中藏在乖巧之下的挑衅。 ……真会装。 特意定做的浴缸足够宽敞,她在浴缸里转过身,坐在了新的座椅上。 类似的姿势,不同的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苏凌整体上比陈禹昂要瘦一些,平时看着有些纤弱,但那和叶与欢差不多粗的胳膊却有着足够将她抱起的力量。 为了防止她高潮后过于敏感的身体反应过大,他双手穿过叶与欢的大腿将她抬起,肉茎只入到一半的位置,半深不浅地戳弄着肉壁外围。 浴室的灯光很亮,女人白肤上的点点红色显得尤为明显。 陈禹昂看着这些分不清是谁留下的痕迹,自暴自弃地贴上去,接替了苏凌之前的工作。 —— 水花飞溅在洁白的瓷砖上,到最后叶与欢喊停的时候,浴室里已经没有干的地方了。 她随便披了件睡衣,慢悠悠地下楼去厨房吃东西,留两人收拾残局。今天她叫苏凌带的点心是她小时候吃着长大的,放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软…… 年轻人,精力就是比她好啊。她捏了捏自己略带酸软的腹肌,感叹着又拿了杯冰奶茶,半靠在沙发上。 十八岁的男生几乎没什么不应期,射精后没一会又硬了,青涩又能忍,哪怕她偶尔力道没把握好也不会喊疼,乖巧得让人感动。 看着他们俩的模样,叶与欢时常会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 从她什么都不懂地一头撞进娱乐圈那年开始算,她叁分之二的人生都和唱歌脱不开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写歌作词已经刻在了她的灵魂上,早已不是喜欢与否能简单概括的了。 叶与欢想起走廊上那一排奖杯和照片,有些怀念聚光灯下的生活。曾经让她惦念的人和物都不在于世,曾经萦绕在心的乡愁也在这两年间消失,再说了,她的年纪离退休可还远着呢,嗓子现在的状态比两年前还要好,为何不再做些什么呢? 她身体向后靠,仰倒在沙发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耳边传来男生们跑下楼的脚步声。 天气晴朗,蝉鸣声此起彼伏,院子里的树都开了花,而她四十叁岁,身体健康——多么美好的夏天啊。 ———————————————— 天后要重回娱乐圈啦! 番外6说走就走的旅行 叶与欢醒来的时候,自己正成一个大字形状躺在床中央,被子只盖住肚子,四肢都露在外面。 她睁着眼睛,似乎还没从梦境中缓过神来,愣愣地盯着褐色的木头天花板。 梦中面目模糊不清的人随着她的苏醒飞快地从记忆中淡去,意识慢慢回笼,她眨了眨眼,突然记起身在异国,蹭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看时间,又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有睡过头。 轻叹了口气,驱散那些不明的情绪,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推开房门,站在走廊里便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气。 这间屋子并不大,苏凌正站在灶台前忙碌,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在他身周晕染出朦胧的色彩。 明明是冬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背心,手臂肌肉微微鼓起,两条粉色的绑带自侧腰上方穿过腋下,在背后绑住,勾勒出他纤薄的身体曲线。 女人打着哈欠,脚步径直走向少男,手从他的肩膀一路向下,在他挺翘的屁股上捏一把。越过他的肩头,她看见那双白皙分明的手指一手压着菜板一手握刀,正专注地将面前的蔬菜切成细丝。 “再等一会,早饭很快就好。”少男空不出手来抱她,象征性地蹭蹭她,转头像小狗似的轻轻地舔了下她的侧脸。 上个月她的歌在电影节上提名了最佳配乐,消息灵通的圈内人递话给公司,暗示这个奖杯肯定是她的,把盛世娱乐那一帮人逼的连发了数十封信,软话硬话都说了个遍,最后是一句司徒朗月的嘟囔:“那时候的雪山肯定很好看……”打动了她。 很不巧的是,路微因为家中临时有事没法陪她来领奖,而这边事情太多,林斐瑜一个人明显忙不过来。 苏凌听到这个消息后,毫不犹豫地向大学请假,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 考虑到他和叶与欢的私人关系,他成为了她在海外这一段时间的私人厨师、兼司机床伴等多功能于一身的免费助理。 苏凌甚至在短短一周内就拿到了国际驾照,就为了以防万一用上这项新技能。 为什么没带上陈禹昂? 因为等到可怜的孩子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办理出国手续,只好含着泪送他们去机场,被迫留在校园里“认真”上学。 颁奖典礼设在了十一月末的周六晚上,街道上到处是人,透明橱窗里已经挂起了圣诞节装饰,彩灯缠绕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工人将积雪扫开,在路旁堆成一座小山。 叶与欢原本是不愿意一天出门两次的,被苏凌软着嗓音求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 少男天赋奇佳,竟然是将床上那些本事用在了哄她松口上,一双桃花眼含着水似的凝望她,还一边用舌缠绕着她的第一节手指…… 本以为她语言不通,又不适应当地的口味,哪怕是再新奇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觉得无聊;可当叶与欢握着少男的手,像一对普通的情人一样漫步于异国他乡的街头时,她又觉得有些趣味。 毕竟在国内,她可没办法这么随意地出门闲逛呢。 耳畔是陌生的法语歌,放眼望去尽是不认识的路牌和标识,在一众高大的西方人中间,她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是两只小白鹅混入了狼群。 苏凌将她的手笼在袖子里烘着,笑眼盈盈:“姐姐,我很开心跟你一起来!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了~” 叶与欢想了想,在苏凌和陈禹昂上大学以后,虽然她也从岚城搬回了魔都,叁人还在同一个城市,照理说见面频率应该比之前压力巨大的高中时期更高;但是由于她和之前的工作团队正准备复出的相关事宜,全是繁重的杂事,她已经很久没和对方碰面了。 叶与欢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一位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长发青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捏了下少男的指节,让他安静些。 这人的侧脸……有些莫名的熟悉啊。 青年男子穿着件灰扑扑的长羽绒服,电吉他一端接在一个小音箱上,他低着头拨弦,墨蓝色的长发遮着他的正脸,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与一小块白的透明的鼻尖。 他的嗓音沉寂又飘零,明明身在忙碌的街头,却莫名带着些与世隔绝之感。 结束尾音,柏周延手指微微颤抖,还未想好下一曲选择什么,却突然被人撩开了他的头发,探来女人的面庞。 “啊!”柏周延一瞬间身体后仰,抱着吉他直直倒在地上。 插在音箱上的连线诚实地将他狼狈的状况扩大,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陡然炸响,引来人群好奇的回头。 男人两眼睁大盯着面前的家伙,刚才身上带着的那些遗世独立寂寥孤独全部消失不见,声音都吓得变成了公鸭叫:“叶与欢,你怎么在这里?!” “别喊,我听得到。遇到我很奇怪吗?”叶与欢笑眯眯地伸手摸了一把他受惊拱起的脊背,又揉了揉他的发顶,“好久不见。” 柏周延没好气地拍开她作乱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四下环顾,本就不多的观众都被他吓跑了,不伦不类的卖艺自然进行不下去。 他也不是真靠卖艺为生,毫不在乎地以指作梳,将头发重新理顺至脑后,浓密的眉毛底下嵌着一双深邃的蓝眸,嘴角轻微上扬。 “真是的,吓人一跳很好玩吗……恶劣的女人……你隐退才叁年,这么快就又出来活动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大消息,连你都有兴趣的那种?”青年男子摸了摸仍有余痛的后脑,上下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女人,连带着把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少男也瞅了遍,按下眼底的琢磨。 叶与欢模仿他的样子上下扫视了男人的穿搭,从他羽绒服衣领中漏出的一角真丝衬衫到仅露出一截小腿的做旧仿古长裤,最后定格在他的高定皮鞋上:“我还没问你呢,穿这一身跑出来卖艺,就算媒体不认识你的脸,难道还不认识顶级奢侈品吗?” 柏周延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除了外头这件,底下都是品牌赞助的,一点都不经穿,才这么半天扣子都松了,中看不中用……别光盘问我啊,你呢?晚上也会去吗?” 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掩藏住那一点心底翻上来的情绪,眼风如刀嗖嗖地飞向那位半个人都藏在叶与欢背后的男孩。 看这脸蛋,这身形,和圈里一些后辈相比都不算差,连厚重的冬衣都压不住他的活力,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一棵嫩笋似的乖男孩,好姐姐的爱好真是多年不变,就喜欢比自己小的! “光顾着说话,忘记介绍了,苏凌,这位是柏周延,我的好朋友,”叶与欢没接他的话茬,扯过苏凌的手臂,将他拽到柏周延面前,“这位是我的临时助理,他年纪小,比较怕生。” 柏周延的眼神在两人十指交叉的手上来回绕了圈,剔透玻璃般的眼珠一转,朝着苏凌一通输出:“你好,第一次见面,叶姐的新助理是吗?这大冷天的,怎么也不拦着她点,就这么跑出来,万一把人冻生病了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番外6红毯之前(苏凌h,无插入) 苏凌站在旁边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交流,默默地在心里记笔记,没想到话题突然拐到了自己身上,愣了一刻。 柏周延正想再补一刀,少男却突然开口:“谢谢大哥的提醒,请你放心,保姆车就在两公里之外,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回家,必然是不会冻到她的。” 他软和地笑了笑,继续低下头,扮演叶与欢身后的雕塑。 作为叶与欢多年死忠粉,苏凌在对方抬眼与叶与欢相认的同时,就认出了这张脸。 柏周延看上去胡子拉碴,深邃眼眶挂着黑眼圈,还蓄着一头非主流的长发,但他巅峰时期的容貌可谓明媚耀眼,曾靠着一张回眸咬唇的神图被粉丝冠上“第一帅哥主唱”之名,与外表一致的潇洒不羁更是锦上添花,连带着他所在的整个乐队红极一时。 当然最重要的是,虽然叶与欢介绍对方时用的是“好朋友”,可十年前那会她们曾是一对比翼同行的恩爱眷侣。即使两人年龄和圈内地位上的差距使得这段感情不被人看好,但是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叶与欢其他所有绯闻男友们,不论是在“天后正宫排名”还是“真爱票选”,柏周延都名列第一。 柏周延没想到被人顶着话噎住,他本来也不是牙尖嘴利的家伙,又怕骂得过分反而遭到厌恶,懊恼地回避了叶与欢看向他的眼神。 叶与欢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和柏周延聊起今晚即将到来的颁奖典礼。 听着柏周延滔滔不绝,苏凌有些半懂不懂,偷偷瞄了眼叶与欢愉悦的神色,不敢插嘴。没人知道她们当年和平分手的缘由,她也许还记得,曾搂着对方向媒体高调炫爱的过往,并不希望他打扰吧…… 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了好几瓣,大部分都用来维持表面的平静,还有一小部分的他在大脑角落里哐哐敲墙,想抓着她的手离开,在这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吻她,让所有排队等候她垂怜的男人们知难而退—— 可惜牢牢绷紧的理智拽着他不往阴影中去,苏凌那游刃有余的表情一直保持到柏周延被他的经纪人叫走。 叶与欢多熟悉他啊,一看到他绷紧的下颚就明白了,晃了晃仍牵在一起的手:“别端着了,该回去换衣服,然后准备……” 她话还没说完,苏凌突然转身将她抱在怀里。 少男长得很高,手臂一展就将她的余音都压在了胸膛下面。 “晚上,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很乖的……” 他嗓音闷闷的,叶与欢的视线被少男完全遮挡,只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他牵连着按在了后腰处,交迭的双手陷入臀肉,明晃晃地暗示着什么。 —— 天色渐暗,着名的地标建筑门口,灯光璀璨,无数名流端坐在车中,等待着入场的时刻。 在一片闪光灯闪烁和快门声之下,似乎还藏着什么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 刚才衣冠楚楚,和陌生人寒暄都游刃有余的年轻男孩,现在却领带散落,双膝跪在她脚下的地垫上,甚至不在乎车内隔绝前后的挡板还未拉上,埋头在她层层迭迭的纱裙中。 十五分钟前。 感觉到车速减慢接近停滞,叶与欢明白她们已经接近场地,踹开高跟鞋,赤脚踩上苏凌的膝盖。 她一句话都不用说,坐在她对侧的少男自然懂得她的暗示,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他一只手扯开卡在领口下方的领带,笑着咬住半掌手套的一指,漆黑的眼瞳满是狂热的依恋。 唇红齿白的男孩叼着黑色手套的模样难得一见,叶与欢身体后仰,欣赏着面前这副景色,手指拨弄了下腰际,内裤带丝滑掉落,躺在车内暗红色的地毯上。 苏凌咽了下口水,握着她的脚腕,探入她的裙摆之下。 被他掀起的裙纱蹭过他折起的袖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少男的头发今天用发胶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平,此刻正将他光洁的额头贴在她的小腹处。 叶与欢之前倒没发现,原来他还挺适合背头,配上繁复的西装衬衣,如同一位体贴主人的执事。 “这件礼服可不便宜,如果弄脏的话……你可得卖身来赔了。” 虽然以她的身家来说,这条礼服并不算什么,但是拿来吓唬吓唬小孩倒是正好。 “我的就是姐姐的,真不小心的话,损失的也是您的钱。”少男抬起眼从裙摆的折迭缝隙中瞟了她一眼,继续动作。 指尖轻触穴口,骨节分明的手掌将柔软细腻的阴处整个托住,红艳的舌尖探出唇齿,沿着他中指与阴唇相触的位置向内,卷住那颗熟悉的阴蒂。 叶与欢脸上抹了粉底遮瑕腮红,这些修饰将她情动而泛起的红晕隐藏得完美无缺,苏凌无法通过她的神情变化推断她的感受如何,但好在他还有一双不算笨拙的手与能给樱桃梗打结的舌。 他的右手向上翻折,如舒展的莲叶,细密的雨水沿着指缝的沟壑在手心汇聚,流淌过突起的腕骨。 他的左手从侧边握着一掐就陷进去的大腿,这是她最放松的姿势。 车辆时停时走,犹如老牛拉叁轮,大概还有很久才能进场。 …… 她毫无预兆地降下窗户,曲着手肘托腮,将上半身向着窗户倾斜,与隔壁车上的人打了招呼:“嗨,好久不见。” 对方一脸惊喜,没想到国内已经退圈两年的叶与欢会出现在此,热切地下车走过来,双手握着她伸出的手。 “您是叶老师吗?我是……,之前和您在xx台晚会一起合唱过,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 “嗯嗯,你是梁夏的子侄,我记得你。” “真好啊,还能再见到叶老师出现……” 隐约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苏凌心里一惊,正要停下动作,却感觉她的穴肉在此刻收紧,明显不想让他停下。 叶与欢表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和隔壁车上的明星寒暄,可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大半都在裙褶之下。 不论什么人,只要从她的车旁走过,哪怕是稍微向车门内瞥一眼,都能发现车内正在做的隐秘事。 车外的凉风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赤裸的背逐渐黏腻出汗,她兴奋地握住车把手,放肆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高潮。 一边应付外人的恭维,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一路爬升,这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苏凌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哪怕舌根已经累得麻木,舔弄的速度也没有放慢。 圆鼓的肉蒂愈发膨大,直到蜜液从用于承托的掌心溢出,他才放慢了动作,低着头细细地把每一根手指上的水液都舔干净。 少男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先帮她擦净,转身从包中取出一条备用的底裤帮她套上。 “叶老师?您是不是累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后辈在和她说话,叶与欢点点头,将人打发走。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回味着脑中烟花绽放后的余韵。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苏凌也能察觉到她的餍足,恭谨地退回原位坐下,仅有唇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禹昂要是知道错过了什么,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 经常在别的文里看到车震,但是都是女主担惊受怕,想写一个不一样的,改来改去好像没那味,尽力了呜呜…… 番外7不合格的前任 参与展会的各路人马依次穿过大理石修建的圆拱门,每个人在踏上红毯的那一刻,都会自发地挂上微笑,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展露于录像镜头前。 柏周延坐在大厅右侧,仰头凝视着屏幕上一张张光鲜亮丽的面孔,又整理了下衬衫领口。 可能是太久没有穿的这么正规了,他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手也安分不下来,将长发末端打上好几个结。 好在受益于青年时期求学的经历,他能听懂主持人用法语介绍的一串修饰词,也顺利捕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名字。 叶与欢缓步走入大厅,一手捏着裙摆,姿态亲和,步伐轻盈。 时光没有磨损她的魅力,因年龄增长而下垂的眼尾并没有在粉饰中变得沧桑,反而更显出她眼神深邃。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出自知名设计师之手的连衣裙,上半部分设计简约大气,横直的领口正好卡在她的锁骨下方;腰线开始的层层裙摆外短内长,纱裙的质感硬挺,膝盖以下的位置绣上连片的水晶和珍珠,沉重地垂坠而下,将纱裙的褶皱固定,随着她走路的节奏一步一晃。 等到她挨着他坐下后,柏周延的眼神更加明目张胆起来,完全黏在她身上,在心里暗暗感谢主办方的座位安排,恨不得化作她身上的装饰。 被他这么看了许久,叶与欢自然也礼尚往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下柏周延的肩,打量起他的妆容配饰。 作为一个中欧混血,柏周延的美貌极具个人特色,哪怕是坐在这些各有千秋的美人中间,叶与欢依旧在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下午在街头碰到他的时候,这人还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位化妆师妙手回春,此刻坐在她左侧的男人面庞光洁,墨蓝色长发梳成高马尾,利落干净,海蓝色的眸子如同澄净的湖面,倒映着她带着笑的神情。 她直到把对方看得脸颊泛红,才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等待主持人开场,心下想到:不愧是靠着脸硬生生破圈走红的主唱。 分手以后,叶与欢只在寥寥几次活动上和他打过照面,已经许久没这样凝视对方。不像这次,两人提名了同一个奖项,她才恍然意识到,十年之前那个在乐队纷争中只会抱着吉他哭的小男生,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独立音乐制作人了。 随着主持人上台,乐队奏起欢快的音乐,拿奖的演员和制作人惊喜地上台致谢,灯光亮了又熄灭,叶与欢的脸庞在闪烁的光影中忽隐忽现。 柏周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暗下的侧脸,手指在虚空描摹着她兴致缺缺的表情,心下感谢经纪人之前逼他来参加活动的那一串电话。 即使叶与欢的到来意味着自己与奖杯彻底没了缘分,但是能久违地和她并肩坐在一起,就不算白来。 “最佳配乐奖——‘Leave the Paradise’,出自电影《The Best Life》!” 随着话音落下,一束聚光灯从上而下,打在叶与欢的脸上,也照亮了她身侧明明落选却毫不失望的柏周延的表情。 他坐在原地,目送着她走上台阶,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奖杯。 是的,她本就该如此光芒万丈。 —— 在散场的结束曲响起时,趁着灯光暗下,叶与欢提前走出剧院,目光扫过停车场,试图找到自家的保姆车。 跟所有人一起散场少不了被拽去应酬,她才不耐烦装腔作势呢。 今夜的天气晴朗无云,月明星稀,站在角落里的女人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又伸了个懒腰,才感觉到些后知后觉的寒冷。 那尊金光闪闪的奖杯就被她毫不在意地倒提着,相比起荣誉的象征,更像一把不趁手的榔头。 就在叶与欢准备转身去另一个停车场看看的时候,却正对上四个瞪着眼睛的记者。 不好!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这些记者在外头蹲了多久,她们的眼神放光,好像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狼群,纷纷掏出长短不一的镜头与话筒对着她,向她砸下一串的问题:“天后此次出席颁奖典礼,是否打算借机复出?”,“请问您和柏周延复合了吗?”,“之前取消的演唱会请问您什么时候继续?”,“叶女士您……” 作为半隐退的过气歌手,太久没营业的叶与欢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媒体堵住,眼睛被闪光灯晃得晕头转向,神经衰弱都快犯了,差点就顺口说出一串脏话。 阔别娱乐圈几年,面对这情形,她明显有些消化不过来;因此,她没能看到五步以外,苏凌正焦急地向她跑来。 突然,一道阴影仿佛瞬移似的出现在身前,将她笼罩。 “柏周延!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复合的!”记者的呼喊声冲破云霄,“柏先生对最佳配乐奖落入前女友手里有什么看法?”,“柏先生是不是为了见她专门飞来的?” 柏周延没有搭理他们,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推开周围密不透风的人群,呼喊着安保人员:“保安呢?怎么让这几家媒体混进来的?” 看见不远处悠哉悠哉放路障、装没看见的保安,他气不打一出来:“那边干活的几个,你们就这么干看着吗?还不把这些无证记者摁下去?” 都被人点出来了,保安再怎么想装傻也只好过来干活,看这一圈记者,硬着头皮维持秩序。 柏周延瞄准那挤进人堆里的保安制造的缝隙,抓着叶与欢的手就往外冲。 他随手一点,几乎将所有记者都囊括其中,最靠前的几个记者听到他说自己没有证件,条件反射地掏口袋,反应慢了一拍,没能拦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明星慌忙挤上保姆车,扬长而去。 苏凌眼睁睁看着叶与欢被拐带离开,连忙扑到驾驶座后方拍打林斐瑜的靠背:“姐姐被那个男人带走了!快追上去!” 林斐瑜看了眼后视镜里少男焦急的表情不像假的,开口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对吧?” 她了解自己的老板,叶与欢是主动跟对方离开的。 只是她这一走利落干脆,但车上的麻烦,可就要她这个做助理的来解决了…… 林斐瑜面对着苏凌愁苦的神色,一时不知是先为明天的新闻内容而担忧,还是应该先把人送回酒店。 ———————————————— 我回来了!!前两个月状态实在不好,一直没更新,感谢姊妹的珠和评论呜呜 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安静,不合格的前任才会又争又抢 下一章吃正餐!搞点play嘿嘿嘿 番外7回头草?吃一口(无插入) 眼看难缠的记者快贴到车窗玻璃上,司机来不及提醒慌忙冲进车里的两位大明星,踩死油门就冲出停车场! 车子轰鸣着前进,连减速带都没顾及,差点摔倒的柏周延不得不用手撑在车顶上,马尾辫在空中弹起又落下,恍若一只惊慌的蓝色雀鸟正扑腾着华丽的羽毛。 等他好不容易在飞驰的汽车里坐下,“唰”得一下拉上车内分隔前后的隔板,又将鬓角散落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时,更是强化了这种既视感。 两个人谁也没碰车内的照明灯,车内黑得看不清彼此的脸。 即便如此,柏周延也不敢看叶与欢在的方向,眼神四处乱飘,下意识找话题道:“你看你,活动还没结束呢,跑这么快干嘛……和以前一样喜欢偷溜……” 他光顾着絮叨,没注意身旁的人表情变得危险起来。“要不是我跟着出来,你不知道要被那些记者刁难成什么样,还不感谢一下我挺身而出的——!唔!” 叶与欢没等他说完,猛然拽住他的手臂,提腿压住对方,欺身而上。 柏周延被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一点也没反抗,眼睛睁得圆圆的,后半截话全丢到了脑后,只觉得自己像变成了狮子嘴下的孔雀,无处可逃,只能将自己盛上桌案。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在对方眼里是怎样的诱人。 在黑暗中,叶与欢自上而下地用膝盖压着他的大腿,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近得连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从后颈一路蔓延至尾椎。 她的眼神像是穿透湖面的晨光,直射至他无处遁形的私心。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怎么改不掉了呢。” 此时此刻,她卸下营业时的亲切神情,明明天生一副含情眼,可没有笑意的时候如此冷漠,低垂的睫毛如同反复打磨的刀尖,让她多出一份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气质。 可这偏偏是柏周延最熟悉的样子。 她熟练的动作,她扑面而来的气息,一下子将他拽回数年前最后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气在头上的时候说话毫无顾忌,谁也不肯低头,才会落得两不相见的结局。 他不想再被丢下一次了。 他咬了下嘴唇,咽下没说出口的俏皮话,手指艰难地绕到座椅下方,将他贴身携带的小玩意们展示给叶与欢看。 “姐姐,我带了这个。” 袋子里装着几个黑色橡胶圆环,像是扎头发用的皮筋大小,可能许多人乍一看并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哪怕是他最亲近的助理也不知道,分开以后,他还藏着这些小东西。 叶与欢扫了眼地上被他动作带出的这些小玩意,拿出一个圆环,用手指测量了下围度,又扯了扯,看柏周延的眼神瞬间带上了倾略性。 “准备充分啊。” 她掐住男人的下巴,将人拉到近前。 柏周延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想从她手里要到糖的孩子,在她的手心里一动不动。 前不久还在跑演出行程,男人看起来结实,摸上去倒是比她家里的两只还要再瘦一些,下巴尖的能在她手心里膈出印子。 接着,她的手在他挺直滚烫的喉结上停留一瞬,又落在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上,一路沿着肌肉的起伏落在他下腹部。 柏周延双腿之间已经形成明显的轮廓,但她的手绕过它,转而按在那条银色朋克风腰带上。 看起来繁复的多层腰带并不能难倒叶与欢,几下动作后他的裤子便褪至膝弯,白瘦的大腿露在空气中,衬得黑色箍带尤为显眼。 “你今天戴了衬衫夹啊……早有预谋?” 她眼睛微眯,冰凉的手指穿过细带,掐在他饱满紧实的大腿上,如愿以偿换来他轻微战栗的声音:“姐姐……” 他仰起头,生怕她再说些让自己无法克制的话出来,主动吻上她的唇。 他回望的眼神狂热而痴迷,昂扬的头颅将最脆弱的咽喉放置于叶与欢触手可及的位置,双眼蓝得发黑,车窗外的星光灯影落在其中,化为点点碎金,微颤的睫毛像要闭上似的,又像是她心里溅起的水花,破碎感与少年感在他身上融洽至极。 叶与欢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回吻,将他的舌勾搭至口腔中。 都怪柏周延太会撩了。 过了好几分钟,好不容易止住了男人黏糊的亲吻,将手指上捏着的黑色橡胶圈递给他,又看了看地上洒落的小玩意,挑出两个夹子就往他的胸口上夹。 虽然是他自己拿出来的道具,但是柏周延也没想到在车上叶与欢就要用,哼哼唧唧地脱下内裤,好不容易将它套在已经硬得不行的肉茎上。 只是叶与欢随手拿的尺寸大概是小了点,他怎么努力,也没法把东西按到肉茎根部,愣是卡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欢欢姐……它卡住了……” 叶与欢还忙着给他挂乳夹,手指恋恋不舍地黏在他的乳头上,闻言匆忙中低头看了眼,却一点也没有上手帮他的欲望,直接扇了他的肉茎一巴掌: “硬得这么快,早就等不及了是吧?” 这一下疼得猝不及防,柏周延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冷白的面庞霎时梨花带雨,精力十足的下身更是缩了一下,一下从铁棍山药变回了熟透的香蕉,好歹让他把锁精环按到最底下了。 但是他没有因为疼痛退缩,反而像是被激发了什么隐藏开关,衬衫凌乱地挂在臂弯上还来不及整理,手指却探入她裙下,摸索着她的里衬。 估计这条裙子也没想到,简简单单出席一趟活动,居然一晚上就被弄乱了两回。 平时拨弄琴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绕开玲琅的装饰,沿着大腿的轮廓攀升,直到握住胯骨边缘才停下。 这时柏周延突然发现,在她裙摆最长的内层,有一颗深色的珍珠,并非裙摆原本就有的装饰,而是被人用颜色不同的丝线系上的。 男人喉咙发干,被情欲搅乱的头脑有一瞬间清醒,迟疑地看向认真欣赏他此刻窘态的叶与欢。 他不是从前那个十八岁出道神经迟钝的男孩了,自然明白这是她放纵下有人故意为之的结果。 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男孩做的吗?……他们在车上也这样了? 他咽了下口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立场,只能委屈地含住了她的唇。 两人唇舌交缠,从唇齿到上颚,他细致勾弄过她口腔内的每一处,环在她大腿和臀部下方的手臂越收越紧,像要将她整个人融化在拥抱中。 坐在柏周延的大腿上被这般拥吻着,叶与欢仿佛被熊熊燃烧的暖炉包围,明明一口酒都没喝,却有些像醉了似的醺醺然。 她的吻技不仅不差,更是从来就没有被男人的进攻为难的时候,但面对这样过分腻歪的亲吻偶尔也会难以应付。 连呼吸的空气都被人尽数夺走后,叶与欢只好拽了拽男人脑后的发辫,柏周延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舔去唇角溢出的唾液,目光期待地看着她,等候下一步指示。 伴随着他的动作,胸口两个乳夹上挂的铃铛来回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对方白玉似的皮肤上被自己留下的红痕,叶与欢突然起了一丝坏心眼。 像数小时之前面对苏凌那样,她同样命令着柏周延,以毫不留情的语气:“把衣服穿好,到酒店了再继续。” “……好的,姐姐。”柏周延脸上明显带着疑惑,但疼痛还残留在脑中,顺从地拉上裤腰。 被驯养过的宠物,哪怕过去许多年,都会记得被突然抛弃时那一刻的痛苦。 因此,当再回到对方身边时,他只会更加乖巧听话。 外裤的设计非常紧身,他几乎是按着自己无法软化的下体将裤子套上的。套着锁精环的下身被外裤牢牢禁锢,两颗敏感的乳头受夹子牵坠,一举一动都伴随着疼痛。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助理、司机仅仅隔着一层连隔音功能都没有的幕墙,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紧张感又令他无比兴奋。 正因如此,明明很怕疼的人,愣是一声没哼。 扣上衬衣后本该曲线流畅的胸膛,却突兀地鼓着两块透光的隆起。 为了遮掩胸前的异状,他不得不将头发散下来,墨蓝色的长发一直蔓延到腰部,衬得他精灵般不染尘埃的面庞更多出一分似人非人的神秘。 等他把一切都收拾好后,叶与欢已经坐在一旁等待许久了。 接收到他的眼神,女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先前隐晦的戏弄转变为明晃晃的挑逗:“过来,先让我找找感觉。” —— 等车辆停稳的时候,柏周延感觉下身都快要爆炸了。 他擦了下嘴边溢出的水液,勉强用正常的语气让工作人员自行休息,确保人都走远后才从地上起身,拉着女人的手就往酒店里冲。 当然,他也没忘记带上车里那一袋子道具。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衬衣,柏周延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命令:“跪下。” 条件反射中,他的双膝直挺挺地磕在地毯上,连带着乳夹晃动,发出叮铃的响声。 像是把他当成一件大型行李,叶与欢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他的存在,从房间的地毯游离到天花板,最后居然对着窗户发呆。 柏周延虽然听话跪在原地没动,但是他并不是会乖乖等待的那类M,开口道:“姐姐……我好难受,可不可以帮帮我?” 听见男人的话,叶与欢将视线从窗外的远山收回,确定这里是一个不会轻易被人打扰的环境后,伸手拉下了裙子侧边的拉链。 这条裙子实在重工到累赘,繁复的下摆带来的沉坠感让她走不快,层迭的纱裙又闷又热,偏偏肩膀和后背都光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挑选的服装,回去就把人开了。 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想法,叶与欢将手里造价五位数的礼服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处理前男友。 这一转头,她就看见对方显然是学她的样子,也把外裤脱了,仅留衬衣和衬衫夹在身上,还别有心机地只留了两颗扣子,上身半露不露,将粉嫩的胸肌卡出一个V形;就是眼神不对,没有勾引的氛围,正直愣愣地盯着她光裸的前胸看,两颊红润,倒像是看她看痴了。 她心下好笑,缓缓走到男人面前。 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见衬衣缝隙里的乳头,因为重力牵坠,已经肿的像樱桃大小了。 巧的是,柏周延跪坐的姿势,使得他的头正对着她的小腹处,稍微一低头,就能碰上她的裤边。 或许她想用这个姿势继续? 男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看得出来他基本忍耐到了边缘,眼尾殷红,却还是轻巧地叼住真丝衬裙的上端慢慢往下扯,甚至没有扯坏一丝。 叶与欢抬起一只脚,学着他的节奏慢慢地拽开内裤,在衬裙落地的同时,脚趾也踩在了他的肉茎上。 看得出来他憋的很辛苦,肉筋前端因为长时间的充血已经从粉红色转为玫紫色,顶端大如鸭蛋,都有些肿了。 “啊呃……” 肉茎前端的凹陷被她碰触的瞬间,柏周延眼睛翻白,脖子上青筋暴起,明明被束缚住的下身硬是颤抖着从小孔里涌出几滴白浊。 瘦削的身体经不起煎熬,高潮到一半因为外力生生中止的感受对他来说已经过于陌生,柏周延一下子支撑不住身体,喘着气往后倒在地上,脑袋正对着入口玄关。 墨蓝的长发在地毯上蜿蜒,他的视线虚无地望向正前方的女人,睫毛颤动,仿佛挂着细碎的泪光,脸上晕开了海妖一般糜艳的容色。 叶与欢望进他涣散的眸子里,刚才在车上并未解决的情欲瞬间于体内苏醒,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决定: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来着? 这颗回头草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美丽,哪怕已过叁十,分明也美味极了。 她掰过男人的正脸,掐了下他的脸颊,脸上总算出现了笑容:“自己把锁精环拿掉,接下来是奖励。” 男人配合地张开嘴,露出红艳的舌,下一秒就被叶与欢坐在了脸上。 柏周延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加速了,配合着挑弄肉缝中间的那一粒阴蒂,发出啧啧的水声。 好不容易解脱的性器没一会又抖擞着站了起来,在他的掌心里撸动,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交合处的水声和她黏腻的喘息。 或许是空调温度太高,叶与欢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低头把玩着男人散落的头发分散注意力,偶尔摸摸他的额头,哪怕累到不行,这时候男人也会再次鼓起劲来接着舔。 舌头的触感柔软而细腻,可以包裹她所有细微的敏感地带,加上之前积攒的欲望,她很快就到了。 柏周延依然闭着眼睛,乖顺地喝下了她所有涌出的液体,也因此没有看到上方她一瞬间松懈的表情,明显思绪已经不在他身上。 叶与欢最喜欢被人舔弄,她的每一个男伴也都熟知她的喜好,不论对方在外是高冷还是阳光,万贯家财还是年少有为,到了她床上都会依照着她的喜好,磨去自己的骄傲,变成相似的人。 哪怕柏周延在外的名声是那么桀骜,他在她面前也成为了随便折腾的玩物。 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他不愿意,还有很多人能成为叶与欢的选择。 而她的喜好为何这么单一,那就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了。 ———————————————— 上一章叶与欢进场晚的原因:苏凌收拾残局的时候在车上发现了一颗珍珠,误以为是自己弄掉的装饰就……反正这条裙子最后也没还回去 注:关于锁精环的部分是乱写的 番外8没有回信 为了领奖而来的旅途随着电影节的闭幕走到结尾,在回国的航班上,叶与欢翻出新鲜打印的“回归演唱会(第五版)”,看起了策划案。 坐着坐着,她的身体慢慢从头等舱的长椅上滑下去,眼睛安详地闭上,沉入属于她的梦境。 苏凌小心抽走她手里的文件,为她拉上下滑的毛毯,并且把自己的那条也盖在上面,还问空少要了杯热水,留到她睡醒再喝。 将一件件小事安排好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做的,愣愣地看着她的睡颜,整个心脏像是被酸水浸透,满满都是苦味。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事实毫不遮掩地摆在面前时,少男还是会感到难过。 他从天黑一直等到天亮,可是直到今晨在机场的登机口,才看见姗姗来迟的叶与欢。 她只身一人拖着个行李箱,身上套着件他没见过的羊绒大衣,裤子也是新的,直到和他对上眼神,脸上都带着餍足的笑容。 不过是仗着久别重逢,才侥幸得到她的青睐而已……年纪那么大了,想来早就不中用了吧?少男强行按下心里的不平,垂着头默默打开手机软件,将一直没好意思买的花里胡哨的玩意一股脑地拉进购物车,全选,购买。 等回到魔都,有陈禹昂在,他俩一起配合,才不会让那个老男人插手的! 十小时的飞行结束后,叶与欢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选择驱车去往公司。 苏凌没有选择先行一步回家,坐在车的后排,圆乎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乖巧得不像话。 叶与欢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软了一些:“一会就回家。”转身带着林斐瑜进入大楼。 两年没回总公司,似乎地盘又扩大了不少,楼道重新装修过,弥漫着淡淡的甲醛气息,仿佛在催促她加快脚步似的。 正当她要推开司徒朗月的办公室大门时,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今天有客户?”叶与欢皱了皱眉,眼神飘向坐在门口的秘书。 没错,作为公司的董事兼王牌经纪人,司徒朗月也是有自己的秘书的大人物,临时拜访还真不一定有空见她。 秘书接收到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今天另一位司徒女士有预约,现在还在和经理谈话,” 她看了眼手表,“只是现在已经超时了……” 另一位司徒女士?司徒艳这时候来干嘛? 叶与欢脸上一丝笑意也无,随手抄起放在桌角的一个保温壶,颠了颠重量,朝小秘书说到:“赔你个新的。” 下一刻,她转身将门一拉,闪身进入屋内。 林斐瑜温和地拉住秘书的手,将人从门口拖走,把这一片区域都留给办公室里的叁人:“今天你提前下班了,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 —— 司徒朗月站在办公桌后,面前的桌面上一片狼藉,脸色发青,表情不太好看,甚至没有注意到叶与欢开门的声音。 在她对面,坐着一位衣衫华贵的美丽妇人,自带一种闲人退散的气质,正是前者的生母。 叶与欢的目光从司徒朗月歪斜的领带上划过,凝视着起身的司徒艳,表情有些晦涩不明,“好久不见啊,大经纪人。” 她扫了一眼地上碎成八瓣的玻璃杯,抬眸对上司徒朗月微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想回来放个奖杯,今天司徒朗月怕是要被她拿捏得乖乖交钱了。 某种层面上,司徒朗月和她是同类人。当年选择她作为自己第叁个经纪人,抛开工作能力以外,也有两人共同的对司徒艳的恨意。 “叶与欢你怎么在这?”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王牌、娱乐圈的无冕之王朝自己走来,司徒艳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声音尖刻起来,“这就迫不及待地来为她撑腰了吗?” 见到母亲一秒变脸的迅速,司徒朗月整了下歪斜的衣领,突然消了一半的气,感觉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抬高声音打断了母亲的问话:“话说完了吗?” 听她这话,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啊。叶与欢双眼微眯,注意到桌面上一迭厚实的信封。 接着她深深地看了眼司徒艳,看破了她浓妆之下的色厉内荏,将手上的保温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敲:“老实交代,来干嘛的?你应该不想被我用不锈钢砸破头吧?” “让我闭嘴不说也可以,给钱。” 司徒艳往后一倒,身上那点优雅的气质转瞬化为破罐子破摔的无赖,“一百万。” 司徒朗月急躁地看向叶与欢,生怕她嘴快答应:“别理她!这消息对你没有影响的!” 每当这种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个妈。 好的不学学坏的,把她舅舅那套黑道的龌龊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用,甚至还想用相同的方式控制自己手下的艺人为她赚钱,逼迫她们卖身。 最后碰上叶与欢这个撞到头破血流也不低头的硬茬,她仍然不愿道歉,在外头赔了那么多钱还来敲诈,甚至还用叶与欢的私人信件威胁,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如何一步一步,众叛亲离,“自愿”走出盛世娱乐的。 司徒家的董事席位只有一个,她母亲下来了,自然要有人顶上。 在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妈存在的情况下,司徒朗月刚入行的那几年过得比才离开岚城没多久的叶与欢还要惨,而她今天之所以答应和母亲见面,只是想看看对方在这几年里有没有长进。 可惜,她从来没能搞懂过司徒艳的脑回路。 叶与欢面无表情,朝着司徒艳走了几步,直到自己的脸和她之间只剩下两厘米:“你去说呗,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声音未落,她一直举着的大保温杯已经贴在了司徒艳这张因愤恨而扭曲得令人作呕的脸上。 冰凉的不锈钢外壳刺激着女人的神经,她咽下脏话,悻悻地双手举过头,主动移开视线道:“你真不好骗。” “过奖。”叶与欢继续用保温杯按着她,直到将人按回座椅上都没松开。 “我最幸运的事,也是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带进公司来。”司徒艳冷笑一声,刚翻开打火机点烟,就被司徒朗月一把夺过,只好把烟塞回盒内。 “你有天分,只要有你在,我的下半辈子都有保证;结果你倒好,把老娘辛辛苦苦拉拢的客户给捅了!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叶与欢十六岁开始就跟着她,却成了司徒艳手里第一个公然反抗潜规则的人,以至于手里其他的艺人都摆起谱来,她的生意受到巨大影响,连家里的业务开展都遇上不少障碍。 这丫头倒好,把人捅了以后,屁股一拍给自己钓了个官二代,居然真的一炮而红!还联合她的亲生女儿,一起摆了她一道!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一看到叶与欢的脸,司徒艳就能回想起,那天办公室被人闯入的场景。 和那间她永远回不去的办公室一起离她远去的,还有她手里所有的艺人。 越想越气,偏偏她又恨又怕的人就站在面前,司徒艳只能挥手将桌上的信封打落:“要是你的粉丝知道,你出道之前就有男朋友,你猜她们还会不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你?” 看着几十封泛黄的信封连同没有封口的信纸一齐落在地上,叶与欢呆愣了一瞬,手背青筋暴起,保温杯差点就抡到对方脸上。 司徒朗月紧张地看着她,生怕被司徒艳察觉到把柄,反唇相讥道:“这都要2010年了,哪来的旧社会观念啊你?” 司徒艳和她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女儿反驳的时候有多心虚,自以为找到了主动权:“哦?但是要再加上抄袭呢?” “不要血口喷人!”司徒朗月急了,“叶与欢的作品从来没有旁人参与,你诽谤也找点有依据的!” “没事,让她说吧。”叶与欢却没有生气,反而放松地将保温杯放下了。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拿出这些信中的曲谱,对照我当年的手稿,就能证明那些都是抄袭他的作品?” “我猜猜看,你应该已经找到了几段相似甚至相同的歌词或曲调,对吗?” 她没有看向惊愕的司徒艳,目光专注地数着信封的数量,还朝经纪人挥了挥手:“把她送走吧。” 司徒艳闻言,震惊得皱纹都多了好几条:“为什么你知道?” 司徒朗月闻言,下定决心按下了安保电话:“喂,是保卫处吗?这里是十五楼,有位客人在预约时间段之外逗留……” 司徒艳顾不上打断女儿,双目圆睁,彻底丢弃了那点强撑着的体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难不成你早就想到了?连版权都买到手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不过是你的早恋情人……” 可惜,叶与欢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些信背后的故事。 等到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司徒朗月才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偷拿了你的信。” 她要是能在上学那会知道,说不定还能把这些信偷出来,叶与欢的隐私也就不会被这么随随便便地当作威胁。 叶与欢摇了摇头:“没关系,还得感谢她带回家藏起来这些东西,不然我都不知道能有这么多。” 说话间,两人叁两下将地上的纸片都捡了起来。司徒朗月虽然刻意回避了纸上的内容,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写信人的名字。 果然是陈宏啊。 ———————————————— 调整了章节排序,把所有番外都移到最后了! 番外9父子相似又相异 等叶与欢和司徒朗月敲定好演唱会的最终方案,回到车上,已经是叁小时以后了。 偌大的停车场只剩下她一辆孤零零的车,她坐到驾驶座上,正准备回家,却从后视镜里发现多了个人。 多日不见的陈禹昂不知蹲守她多久,整个人神色惫懒,手臂架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叶与欢视线下移,他身上穿的还是她去年买的冲锋衣,足够保暖且不厚重,黑色外套的翻领边沿正好卡在他下颌线处,衬托着优异的骨相。他脸颊皮肤光滑,没有一丝胡茬,刚刚修剪过的头发仅比寸头长一些,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不苟言笑的酷哥。 但当他露出笑容时,便能立刻破坏先前留下的印象。 虽然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可陈禹昂脸上仍然透着未成年那般天然单纯的气息,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不加掩饰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叶与欢习惯性地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让他坐到前面来,男孩却没有动静,指了指身旁的苏凌。 她这才注意到车内反常安静。 怕是长途飞机累着了,苏凌正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很熟,手臂却牢牢抓着陈禹昂不放,好像没有安全感。 叶与欢很少看到他们俩这么和谐地呆在一起,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苏凌的睡相乖乖的,平直的刘海垂置鼻梁,正好遮住了他的眉眼,加上围在颈间的棕色围巾,只露出一块脸颊,白得像精制糕点上的糖霜。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块,衬托着陈禹昂成了一块浅黄色的红糖面包,还是一口能噎得人喝一杯水的那种。 甜淡搭配,不容易腻。 这时,陈禹昂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好久没看到你,我高兴得忘了说,晚点我回学校睡,不睡家里。” “有作业没写?”叶与欢疑惑,对大学的课业压力感到怀疑。 她记得陈禹昂念的是多媒体专业,怎么忙到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不是作业,是我不太方便……”少男纯净的双眸带着笑意,透过后视镜与她相交的目光温润如水,“上周我去做了结扎手术……还在恢复期。” 确信没有听错少男在说什么,叶与欢突兀踩了脚刹车,差点把苏凌从后排座椅甩到挡风玻璃上。 陈禹昂接下来的解释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什么“安全套其实并不安全”、“早结扎早放心”,车速在60到90之间来回摇摆,跟喝了假酒似的。 后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她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完蛋了,陈家的独苗把自己给绝育了!陈阿姨不会被气死吧! 陈禹昂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对她的反应之大有些惊奇:“姐姐,只是个小手术,我也不打算结婚,趁年轻时候做了最合适。” 叶与欢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宏离世后,他家中只剩下陈宏的母亲和陈禹昂两人相依为命,如今依靠着当初李家给的赔偿款生活。 她小时候没人管,吃了好几年陈家阿姨煮的饭,要是结扎这事把老人家气出毛病来,等百年以后她也没脸去见陈宏。 她总不能和阿姨说,这是你儿子欠我的,让孙子来还吧? — 苏凌睡醒的时候,车已经停稳,他睁眼就看到陈禹昂双手一边一个行李箱的背影逐渐走远。 他睡得太沉,一路上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把他吵醒,此时以为仍在公司地下车库等叶与欢,还迷迷糊糊地想:怎么把行李搬下车了?难不成是叶老师要在公司睡一晚? 等他看清陈禹昂身旁的人是谁,顿时浑身一激灵,嗖地窜下车,连被车门卡住的围巾都没捡,就差从陈禹昂手里抢行李了! 好险抢到后备箱最后一个大包,苏凌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还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下刘海。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他只知道打理睡塌的头发,却看不到自己的脸蛋因靠在车窗上而留下的红痕。 一旁两手插兜的叶与欢将这一套动作看在眼里,放肆大笑出声。 苏凌如同一只受惊的北极狐,愣愣地看着她,偏偏身后的车此时因为检测到异物无法自动锁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本就不大的车库里一时交织着警报声和笑声,叶与欢好不容易笑完,看着少男憋红的脸,贴心地提醒他:“你围巾卡车门上了。” 苏凌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回身捡起围巾,快走两步跟上。 进了屋,两个男孩勤勤恳恳地整理行李,将衣物和生活用品分开放好。 当陈禹昂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沉重的粉色礼裙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苏凌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光。 他看了眼关紧的房门,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凌犹豫了一下,将这次出国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遍。他省略了不少细节,重点放在“叶老师被柏周延勾走一整晚”上。 苏凌讲述的时候避开了眼神交流,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 陈宏逝世距离今天已有叁年,不论是叶与欢还是陈禹昂看起来都像走出了当时的悲痛,但是有这一层共同的关系在,陈禹昂常常能找到单独和叶与欢出去的机会,因此苏凌没少在叁人一起的时候刻意挤兑他。 但是,陈禹昂并没有因为他往日的言行落井下石。 他若有所思地将整件礼服前后都检查一遍,连裙摆的分层都没放过。 苏凌瞥见他将手指探入纱裙分层的空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由白转红:“你别乱碰,这裙子估计不怎么干净……” 陈禹昂毕竟曾经和他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一看他连耳朵尖都泛红,就知道他说的话有水分,目光若有实质地在他身上打转。 苏凌连怎么回嘴都想好了,可他偏不说话,先将这条裙子放到一边,转头收拾其他杂物,硬是让苏凌把想好的说辞憋在胸中。 等叶与欢出来时,客厅里的两人就这样呆坐在沙发的两端,空气肉眼可见得尴尬。 在两人中间,摆放着这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礼裙。 苏凌看见她出来,急忙问道:“这条裙子清洗完要还回去吗?” 叶与欢一看到这条裙子,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前几天在车上发生的荒唐事,有些头大:“不用,你帮我洗吧。” 苏凌看出了她在想事情,神情羞涩地抱着裙子离开,将客厅留给两人。 刚才洗澡的时候叶与欢一直在想陈禹昂的事。 他已经陪伴她这么久了,她才发现,原来陈禹昂和他父亲有这么大的区别。 即使有着相似的外表,和相似的生长环境,但是内在仍然有非常大的不同。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而当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时,即使明了人的感情是多么复杂,真情与假意时常难以区分,叶与欢仍然愿意相信对方此时的真挚。 如果当初陈宏有儿子一半的勇气,哪怕他跟不上她的步伐,她也会停下来等待。 她无法拒绝主动付出的男孩,更为自己的魅力感到高兴,年近四十五岁仍有男孩主动结扎,说出去也是一桩趣谈。 就算陈阿姨为此找她麻烦,她也不在乎了。 心情大好的叶与欢干脆地掏出支票,刷刷填好数字,塞进陈禹昂手里,就当给他点奖励:“吃点好的,多余的给你奶奶买些礼物,如果她不收,你就说这是我补交的餐费。” 像是接到了烫手山芋,陈禹昂飞快地将支票塞回叶与欢手里,声音都染上了急躁:“姐姐,我还够用,不需要你的钱!” 叶与欢笑着撇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不光是给你的,是你奶奶以前对我不错,权当心意。” 原本只是她的灵机一动,递给对方以后才意识到,这笔钱同样可以理解为买断陈宏留下的作品所支付的费用。 想到今天拿回的部分信件,她补充道:“就当是我作为陈宏最好的朋友,给她的小小帮助。” 在她还在酒吧驻唱的那几年里,陈宏给她写了许多首歌,其中一部分后来也作为她的原创曲发表。万一司徒艳贼心不死,她也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陈禹昂最后还是带着支票,磨磨蹭蹭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紧密的拥抱。 叶与欢回味了下用少男的胸肌洗脸的感觉,从包里掏出一大摞信封,摆在书桌上。 陈宏死得太突然,她们俩之间隔着的二十五年太久,足以让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变成断线的风筝,她在生的这头回望,却只能勉强捕捉残碎的记忆。 而这些泛黄的信件,就像隔着时空捡起他留下的遗物。 根据司徒艳的口风,她看到的还不是全部,也就是说,还有很多封旧日的情书等待阅读。 番外10倾诉(番外完结) 半年后。 如司徒朗月所料,叶与欢回归演唱会门票放出的一瞬间立刻售空,而筹备已久的企划也进展顺利。 到了演唱会当晚,无数人提前来到场馆外等候,她们或老或少,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激动,更有不少没抢到票的粉丝自发组成场外团队,只为在此时此刻,与她处于同一片天空下,隔着外墙看见大屏幕里的她。 陈禹昂气喘吁吁地绕过人群、跑进更衣室的时候,差点撞到正好推门出来的化妆师。 从学校一路狂飙过来的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抬头,正开口道歉,却在看到屋内情况的一瞬间卡壳—— 叶与欢站立在梳妆镜前,调整着耳返的位置。她今天穿的第一套服装,是一身简约大方的深红长裙,一字型的领口露出大片肩膀和锁骨的皮肤,宽松的下摆前短后长,接近脚踝。 至于另一边弯腰蹲下替她整理裙摆的苏凌,则被他选择性地忽视了。 “姐姐!” 演出即将开场,她常穿的那件驼色长风衣还松松地挂在肩膀上,领口别着一片红枫。 听见他的声音,叶与欢转过头,轻轻笑了笑。明明身处秋末,陈禹昂却仿佛置身于万紫千红中,被对方的样貌瞬间清空防线。 “你来了。” 透过镜子,两人目光交汇,陈禹昂瞬间小脸通红:这完美的妆造加持下的笑容,也太犯规了啊啊啊啊! 好一会他才从愣神中缓过来,担心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她和旁的工作人员,乖巧地缩在角落里当壁花。 结束最后的准备工作,叶与欢起身和此刻所有围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相互击掌,连两个作为装饰品的少男也没落下。 林斐榆和路微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两人似乎都才刚刚哭过,眼圈还泛着红,目光却亮晶晶地看着她。 叶与欢脱下风衣,挨个拍了拍她们的肩:“好啦,别太激动。” 她抓过放在手旁的吉他,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推开了通往舞台的门。 她的步伐逐渐加速,高跟鞋鞋跟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敲击声,一路蔓延向前。因为—— 她等不及与世上最真挚地爱着她的人们见面了。 时针指向八点,演唱会准时开始。 司徒朗月一身西装笔挺,站在伴奏团队中间,眼神最后一遍扫视着所有乐器和设备,确定没有问题后退到一旁,眼神专注于舞台中央。 当悠扬又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时,舞台上出现树叶的花纹,观众席掌声雷动。 一座高台自舞台中央缓缓升起,阔别歌坛四年的叶与欢于人声鼎沸中现身。 齐耳短发随风飘起,大屏幕将她亲和的笑容展示给所有观众。 粉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要将天穹捅破,不知是哪个角落先开始喊口号,像野火燎原,整个场馆里的人们都呐喊着同一个名字、同一句话,以及那句十年前就被人提出的、独属于叶与欢的标语:“叶纹封存时光,欢愉永不落幕!” 叶与欢脸带微笑地看着台下众人,没有立刻出声。 等了好久,观众的声势仍然不现颓势,她只好张开双手向下虚按。 “大家好,我是叶与欢。” 听见她的声音,全场观众默契收声,只留下她清澈空明的嗓音回荡在场馆中。 “请允许我和老朋友们说一声对不起,四年以前,因为一些意外,临时取消了原定的巡回演唱会。” “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来信和慰问,我每一封都有收到,真的很谢谢你们。” “是你们的爱和鼓励,支撑着我走到今天,成为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她拉起裙摆,朝着人山人海深深鞠躬。 “接下来我要唱的是,我的第一首歌。” “现在回头看,那真是一首写的很直接的歌。” “很多情绪都满满当当得塞在里面,什么都想倾诉,什么都想证明,有点可爱,也很天真。” 听到这里,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但是这首歌里,有着我想对这个世界说的一些话。” “这是我创作的开始,也是想说给那时候没法去见的人听。” 离她最近的第一排,有观众趴在防护栏上大喊:“那现在一定听到了吧!” 叶与欢向前走了两步,手拢裙摆,干脆利落地在高高的悬挂平台上席地而坐,腿悬在空中摇摇晃晃。 她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举起手似乎有些困扰地轻抚了下眼角,笑容依旧光明灿烂。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我,喜欢我的歌。我很开心,也很忐忑。” “我害怕我的作品会辜负你们的期待,所以我很早以前就决定好了。” “哪一天当我感觉疲惫的时候,我会转身离开。” “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不会彻底消失。” 听到这句话,陈禹昂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发酸,竟差点忍不住落泪。 有生之年能再看到叶与欢回归舞台,甚至是站在这么近的位置看她的演唱会现场,他已经心满意足。 强烈的心跳轰鸣着冲出胸膛,似乎要将世界点燃。这是他所钟爱的大明星啊。 “今天,我回来了。”她从钢铁平台上站起,穿廊而至的狂风席卷而来,裙摆飞扬,如同带着火焰展开的羽翼。 她从地上捡起吉他,套在肩上,声音无比郑重。 “在往后的时间里,我会履行我对你们许下的承诺。” “希望我想说的,能传达给这个世界。” 苏凌跟着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们一起行动,此刻站在舞台侧面,身前的大屏幕上是叶与欢的面部特写,她的眼神温和而坚定,和他记忆里一样闪闪发光,一如往昔。 他对她的迷恋早已超乎粉丝与偶像,假如死在此刻,他也心甘情愿。 不可计数的聚光灯在她周身交汇,她像是站在光里,化身烈日,所有的人都仰望着她的身影。 而她也平等地注视着所有人。 叶与欢从平台上站起,再次向观众鞠躬行礼。 今天化妆师在她眼下点了几颗碎钻,如同神明垂怜她虔诚的信徒们而落泪。 下一刻,灯光骤然熄灭,全场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仿佛是为了衬托接下来的热烈,在激光扫向空中的同时,空灵的嗓音与现场伴奏一同响起,急促的鼓点似惊涛击打礁石,舞台下一根又一根荧光棒接连亮起,随着节奏摇晃着,如同万点星光于今夜一起落入人间。 人们的尖叫声如潮,叶与欢站在半空,俯视着这片独属于她的璀璨星空,心潮涌动,指尖用力拨弦,歌声里是纯粹的愉悦和沉醉。 回首前半生,她追随梦想,放荡不羁,见识过深涧的困苦,也曾花团锦簇,光明灿烂;再向未来投去视线,更是天高云淡,没有限制也没有恐惧,只有无际的新鲜世界。 谢谢你们参与我的一生,成全我的自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