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我不想做仙督》 第 1 章 “大晚上的不睡觉,师兄你在干嘛呢?” 神算门位于一座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之中,门中子弟不多,但各个都有经天纬地之能。 此时正值深夜,偌大的演武台上,一道黑影在月光和诸多蜡烛的照应之下,其身形仿如时隐时现。 直至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那黑影方才停了下来,手持的巨大烛台在他停下来的那一刻骤然冒出了火苗。 小小烛台所带来的火光印出了黑影的脸,那是一张有些年纪的男人的脸,四五十许的岁数,虽有些沧桑,但却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的几分风采,必然不差。 “我夜观星象,发现天有异象,特在此起卦占卜。” 说着话,老男人手中的烛台骤然化成了一把寒光飒飒的宝剑,而剑身所指的方向,出现了六星剑阵。而男人的占卜卦象便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了卦象之上—— 九州乱,烽烟起,吉星现,永太平! 女子上前一步,语气与神色皆是如出一辙的迟疑不定:“预言的意思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正在此时,原本被繁星点缀的夜空被一颗流星划过,漂亮的金黄色让两位观星者满是惊叹。 “天降吉星,这颗星可是帝王之象呀。”男人原先凝重的神色比之方才轻快了许多,道:“这应该就是预言提到的吉星了。” 可就在这时,一颗蓝盈盈的流星尾随着那所谓的吉星一同映入这一男一女的眼帘,初时还是吉星快些,后来它们便索性并驾齐驱,纠缠着一同划过天际。 女子吃惊的问道:“师兄,为什么会有两颗吉星降世?”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男人的脸色再一次严肃起来,心中却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看星象,这两颗都是帝王星,难不成以后会有两位仙督?”女子于观星一术上差了男子一大截,自然难免事事问询于掌门师兄,以求解惑。 然后男子却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也想不能。只是想不通便暂且搁置,男子虽不是不求甚解之辈,但要解开疑惑,却并不是只埋头只问卦而已,所以他思前想后,便下了决定:“我下山去查看查看。” ‘见鬼了,我活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两颗帝王星降世的。’这般想着,男子也顾不上此时仍是深夜,便施展了轻身功夫下了山。 这一晚,云梦江氏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而云梦江氏的宗主江枫眠疼爱夫人,让孩子随母魏紫鸢姓,取名魏婴,字无羡。 与此同时,姑苏蓝氏也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姑苏蓝氏的宗主青衡君英年早逝,留下了一位长子蓝涣,如今这位小公子,则是青衡君的遗腹子。青衡君的弟弟,蓝涣的叔父蓝启仁给孩子取名蓝湛,字忘机。 二十年后。 仙督温若寒残暴不仁,经常用生人练邪术,其二子更是变本加厉,仙门百家苦不堪言。他们决定以蓝家为首,合力消灭温家,再重选仙督。 第 2 章 “算命啦算命啦,不准不要钱!” 繁华的闹市街头,魏无羡本来正百无聊赖的四处走走看看,只是这走着走着,自他身边走过的半仙所吆喝的话语,顿时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如果是往日的魏无羡,向来是不信任这些在街边算命的假道士,可是这些时日因为岐山温氏的嚣张行事,让他们这个与温氏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的云梦江氏,不得不暂时低调做人,以免被那些义愤填膺的仙门百家给一同收拾了。 所以,不能出门夜猎,不能甚至连云梦都不能踏出一步,魏无羡自然只能无聊到在莲花坞周围凑凑热闹的地步了。 于是,魏无羡一把拉住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半仙,招呼道:“哎哎哎,算命的,帮本公子算一卦呗。” 那算命的半仙只上下一打量,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好话张嘴就来:“这位公子,我看你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前途无量呀。” 魏无羡眼珠子一珠,脸上的神色流露出了些许的嫌弃。毕竟这样的话,他早些年听得就足够多了,但凡见过他的人,都对他的‘好相貌’赞不绝口。 当然,这个‘好相貌’是指他的容貌,同时也指他的运道。 于是,魏无羡轻笑一声,似真似假的问了一声:“真的?” 魏无羡小的时候,不只一次招惹过这些街边算命的,对于这些所谓的半仙的斤两早就心知肚明。心中盘算着,说完了好话,接下来就该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来了,这样才好骗得那些深信不疑者掏钱。 果然不出魏无羡所料,那半仙突然一阵“哎呀,哎呀,哎呀呀。”之后,瞠大了眼睛,说道:“我刚才再仔细看了你的面相,可了不得呀!公子眼角上场,剑眉星目,这可是帝王之相呀!” ‘看吧!’魏无羡腹议道,‘这下子就说我有天灾人祸……等等,我听错了吗?’ 丝毫不知道魏无羡的那些心里话,半仙的嘴巴还在滔滔不绝:“我铁算子铁口直断,最多半个月公子必能登上仙督之位!” ‘这套路和其他骗子不一样呀!’ 魏无羡完全不肯上当,皱着眉头开口:“算命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的话会给我惹来大~麻~烦~” 魏无羡虽然不至于胸无大志,却也知道凭着岐山温氏的行事,怎么也不可能把他们顶上的仙督之位拱手让人。便是最后岐山温氏倒了,仙门百家也只会拥护除温氏最得力者,或者灵力最高强者,亦是最得民心者登顶这仙督之位,所以从来不敢妄想。 所以,铁算子的这一番话,对于魏无羡来说,若能成真,那我居然是个恶梦! 铁算子却对这话不以为然。 铁算子可不是什么普通街头算命的骗子,他也自认不入俗流,更是个真真正正的半仙,于是对魏无羡丢下一句:“半月之后自有分晓。”便大摇大摆的扬长而过。 魏无羡见状,也没把铁算子的话放在心上,扁了扁嘴,再没心情去闲逛,索性便回家去了。 一个时辰后,街的另一头,铁算子看着不远处经过的一名白衣胜雪、头戴抹额、相貌清丽的公子,心想:‘生意上门了。’ “这位公子有没有兴趣算个卦呀!”就算是不入俗流的真仙人,在这人间也算紧着穿衣吃饭,更何况铁算子还只是个半仙呢,那衣食住行可不都得着紧着些嘛。 之前那位未来的仙督,铁算子知道他不信任自己,想从对方手中掏出银钱来,至少得等到他真成了仙督,那算的命应验了,怕才肯漏出个些许来。 不过,铁算子不能说到了玩弄人心的地步,但至少也是很懂人心的,看得出来对方把仙督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当成了烫手的山芋,只怕真成了仙督也是个焦头烂额的,而且这仙督的位子只怕他会迫不及待的给让出去。 为此,铁算子觉得半个月后也不能指望对方,还是再找一位愿意花钱的主儿要好些。 于是,铁算子在这条街转悠了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一位看着就十分有钱的公子,便忙不迭的上前为自己招揽生意了。 “公子,你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前途无量呀!”铁算子也算是老手了,自然知道一开口就是好话才能让人停下脚步,要是一开口尽是不好听的,怕对方就该道一声晦气,更有甚者还会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一番以作泄愤。 这些,可都是血泪积攒下来的教训。 “哎呀,哎呀,哎呀呀!”铁算子行至白衣公子的面前,好一番打量,不由得吃惊起来:“我刚才再仔细看了公子的面相,可了不得呀!公子眼角上扬,剑眉星目,这可是帝王之相呀!”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面相的结果却又完全一致,铁算子忙把自己看的面相的结果告诉对方,毕竟银子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也并非在骗人嘛。但道:“我铁算子铁口直断,最多半个月,公子必能登上仙督之位!” 铁算子话音刚落,被他盛赞的白衣公子蓝忘机却是当胸一脚,把他给踢飞了出去。幸而身后是个摊子,摊子边还有几位买东西的顾客,铁算子摔到了这些人形成的人肉垫子上,这才没摔出内伤来。 他也不敢起来,就这么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看向蓝忘机。 “下次再胡说八道,掉的就是你的脑袋!”蓝忘机冷哼一声,对于铁算子的话,一句都不信,只在临走前讽刺似的丢下了一句:“江湖骗子。” 眼见着人走远了,铁算子这才敢站起来。 今天算了两卦,钱没拿到,反而惹了一身腥,铁算子也只能感叹道:“世风日下,这世家公子了不得,了不得呀!” 而在半个月后,蓝家带领众仙门攻上了岐山不夜天,蓝家二公子蓝湛蓝忘机亲手杀死了仙督温若寒,其大儿子温旭在逃跑中也被蓝忘机斩杀,小儿子温晁被温逐流所救,侥幸逃脱。 温晁召集残余温氏子弟,躲到夷陵,意图东山再起。 至此,温氏名存实亡! 此次战役,蓝家二公子一战成名。他有勇有谋,先后斩杀了温若寒和温旭,屡立奇功,因此,仙门百家都觉得蓝忘机是新仙督的不二人选。 而就在仙门百家推举蓝忘机为仙督的时候,云梦江氏此时也不太平。 “好无聊呀,我多久没有出去了!”魏无羡看着满天的纸鸢,无聊到叹了一口气。“被阿娘一直关在莲花坞这么久,闷都要闷死了。” 事实上,无聊的不只是魏无羡而已。 本来云梦江氏作为岐山温氏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而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自半个月前仙门百家以姑苏蓝氏为首开启了射日之征后,江氏的门生子弟便被下了禁令,不能踏出莲花坞一步。 “大师兄,为什么我们都不能出莲花坞呢?”年纪最小的六师弟性格也是最活泼的,在这莲花坞呆了足足半个月,早就跟魏无羡一样不耐烦了。可是连魏无羡都不能出去,他就更不敢了,但性子使然,还是想着旁敲侧击一下,有没有偷偷溜出去的可能。 “因为我们跟温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呀。算起来,我还要叫温若寒一声表叔公?表太公?还是表什么鬼的?”魏无羡无奈的算了算半天辈分问题,最后都头大了:“不管了,总之,现在温氏被围剿,我们还是安分点好,要不然仙门百家牵怒到我们就不好了。” 第 3 章 “不好了,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 魏无羡本来跟着江澄回到了试剑堂外的校场,谁知本该跟在后面不远的师弟们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倒把他唬了一跳。 魏无羡和江澄转过身来,看到师弟们跑着冲过来,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嚷嚷什么?” “温、温氏……”三师弟开始还上气不接下去,于是干脆先喘了几口粗气,再开口说话时,便顺利了许多:“温氏派人说要把你带走。” 一旁的江澄听了,立时就要发火,心急得发问:“温氏要带我哥走,为什么?” “说是要大师兄去夷陵做仙督。”四师弟接口回话。 ‘温氏有病吧,找我做什么仙督?’魏无羡虽然是当事人,但倒还算冷静,只是不明白温氏这是发的什么疯,无端端的把仙督之位跟自己牵上关系做什么。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三师弟忧心忡忡的问道。 江澄听出了温氏的人要带着自家大哥并不是要为难他,而是要让他当仙督,心里那股子火气立时就消了下来。可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他们不让温晁做仙督?” “大家不要着急,也许是他们开玩笑的。”这是魏无羡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毕竟他们被禁足于莲花坞足足半个月之久,根本不知道温氏所在的不夜天已经被仙门百家给攻破了,岐山温氏虽然名头还在,但也不过是因为嫡系的温晁还活着的缘故罢了,实际上与名存实亡早已无甚区别了。 所以魏无羡只是用言语安抚着燥乱的师弟们,然后为温氏那莫名的举动,找个理由:“或者,他们集体被摔坏了脑袋,又或者喝醉了说胡话。” ……………… 众师弟们都沉默了下来,有志一同的想到:‘大师兄,你是傻子吗?’‘大师兄,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到底因为魏无羡平日里素有威严的缘故,没有把这个问题给问出口,好歹给魏无羡留了点面子。 “喊什么喊?”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声传了过来:“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云梦的宗主夫人魏紫鸢一身紫衣飘飘得行来,身后跟着的金珠银珠一左一右的在她身后。众师弟们见着她一张冷脸,立时站直了身子,恭敬的问好:“师母。”d “没有出息的,不就是让你去做仙督吗。让你去你就去,怕什么?难道我的儿子不配吗?本来这仙督之位百年前就应该是我们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先祖温卯使诈,夺了我们魏家的仙督之位,阿羡你早就是仙督了。” 魏紫鸢早就在里面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了,于是,她朝着自己的大儿子魏无羡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他们现在还给我们也是应该的。” 魏紫鸢说完,转身面对校场之前的大门,只见十几名身穿炎阳烈日袍的温家修士鱼人贯而入。 这些修士身后,一名彩衣女子款步轻摇地迈了进来,瞧她被温家修士簇拥着的模样,可见是这群人中领头。 宗主江枫眠不在,魏紫鸢做为宗主夫人,便是做主之人。她也不待对方说话,直言问道:“听说你们温家要把仙督之位还给我们?” “没错,温公子宅心仁厚,每每想起温家夺了你们魏家的仙督之位,他就寝食难安。”彩衣女子名叫王灵娇,从她虚浮的脚步,便可看出她并不是修行之人,可她身边却不乏耳聪目明的修士之人在她进大门之前把校场的对话转诉给她。 王灵娇本来还发愁要完成公子交代下来的命令,盘算着要如何哄骗魏无羡跟着她们去夷陵当个傀儡仙督。为此,王灵娇愁得这一路都吃不好睡不好,瘦得腰又细了几分不说,黑眼圈都重了不少,害得她化妆时在眼周涂的粉都比以往厚重了许多。 也是王灵娇运气好。 明明就在进莲花坞的大门之前,她还在发愁的,谁知道魏紫鸢就已经帮她想了个原因,还怂恿自己的儿子乖乖跟她去做仙督。 王灵娇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这叫什么? 这就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然,在魏紫鸢面前,王灵娇还是要装模作样一下的说些好听的话,只不过她把哄魏无羡改成了哄魏紫鸢:“温二公子也多次劝过老仙督,要把位子还给你们魏家,可惜温二公子人微言轻,老仙督不听呀。现在老仙督不在了,温二公子决定,把这个仙督还给你们。” “阿娘……”江澄可不信这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尤其他一听到什么老仙督不在了,就隐约明白了什么。 “闭嘴!你没有资格说话!”只是江澄甫一开口想劝魏紫鸢,就被魏紫鸢厉声喝斥:“你看看自己哪点比得了你哥,修行不行,夜猎不行,连脑子也不好使,家里的家仆都比你聪明。” 倒不是魏紫鸢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只是相比于她虽然修为了得,但无甚大志向的大儿子,江澄才是真正让她恨铁不成钢的那个。魏紫鸢本来言语犀利,平素又喜欢以此来逼迫两个儿子努力,于是嘴巴就越发不饶人了。 魏无羡已经习惯了,更难听的话他也听他娘说过,所以也不以为然,只一门心思的推拒掉这莫名其妙的馅饼,生怕惹出什么麻烦。魏无羡从魏紫鸢刚才的话语中明白过来,他娘想让自己当仙督,于是便越过魏紫鸢,直接向王灵娇:“这位大姐,我不会去做仙督的。” ‘死小子,居然叫我大姐!’女子对于自己的年龄向来在意,对于魏无羡的称呼,王灵娇听罢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便想发火。 而这,也是魏无羡的目的。 只要王灵娇发了火,魏无羡再继续激怒她,便能将人给气走,当仙督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虽然不知道之前王灵娇还会不会来,至少先把这一回给躲过去再说。 可还没等魏无羡的目的达成,突然,他背上一痛,双膝不由自主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江澄失声道:“阿娘!” 原来是魏紫鸢突然出手,抽了魏无羡一鞭子。 “阿澄你让开!”魏紫鸢的紫电化为鞭形,在她冷玉般的双手间滋滋电光流转。她喝道:“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长进的!” 说罢,她看向魏无羡,恼得一鞭子朝着魏无羡挥出,厉声问道:“你去不去!” 这一鞭,把魏无羡抽得整个人飞起再撞散了张案几后才躺倒在地上,他咬着牙,连声□□都没有发出。 王灵娇见状,心头十分痛苦,忍不住露出了笑模样来。 “哥,你快答应了吧。”江澄想上去扶,却被金珠银珠给牢牢的拽住,无奈之下,只能劝魏无羡赶紧答应,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我不去!”无奈魏无羡回答的也是斩钉截铁,连一丝一毫犹豫的劲儿都没有。 “你个没出息的,亏得你跟我姓魏,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魏紫鸢看到自己一向看好的大儿子这么没出息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反手又是一鞭子飞出,把人给抽得翻身还弹跳了两下,方又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阿娘,我不去。”魏无羡因为刚才咬紧了牙关,结果不小心咬破了舌头,不过,他说起拒绝的话来,依然毫不含糊。 魏紫鸢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应,便又是一鞭子挥下,再问道:“去不去?” “我不去。” 于是又是一鞭子,加一个问话:“去不去?” “不去不去就不去!”魏无羡仍然拒绝改口,还发誓道:“打死也不去!” “好!”魏紫鸢又是一鞭挥下,“我看看是你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江澄看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是吓呆了。他也是发了狠,豁出命了地使劲,终于是挣脱了金珠银珠,扑通一下跪地,护在魏无羡的身前,道:“阿娘别打了,再打哥哥会没命的!他死了怎么做仙督!” “他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当少生一个儿子。”魏紫鸢也是打得发了性,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阴声道:“把二公子拉开。” 王灵娇笑意盈盈的看着看着江澄又被金珠银珠给拉开了,而魏无羡则被打到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再一瞧魏紫鸢放下了狠话,便知道自己此行立功是立定了。 “阿羡你听好了,我魏家毕生心愿,就是要拿回仙督之位。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爷爷的,早知道一开始就答应好了,现在白挨一顿抽。’终于意识到母亲的决心,魏无羡咬了咬牙,在胡思乱想一通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也免下了接下来的皮肉之苦。 ※※※※※※※※※※※※※※※※※※※※ 本章大量原著文 更完这一章又要准备化疗了,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不再更新,等我副作用缓过来后再见吧。 第 4 章 “拿着,都拿着。” 人来人往的云梦码头处,江厌离将自己准备的那些大包小包的药材吃食尽数交到了魏无羡和江澄的手里。只见她双目含泪,满脸的牵挂,人虽还在面前,江厌离就已经把是满心的不舍都挂在了脸上了。 此一去吉凶未卜,若是江厌离的话能做数,她当然希望魏无羡和江澄都留在莲花坞里。无奈她虽然是云梦江氏唯一的大小姐,但自小便性子温婉,又不爱理会公务,只愿在厨房里多费些心思,是以也就人微言轻,无法让魏紫鸢改变了主意去。 既然如此,江厌离只能好生为两兄弟准备行囊,药材要管够,吃食也不能少,连着衣物等等都能连着每天换穿个一年半载的。 也幸好他们都是修行之人,乾坤袋这东西虽然稀罕了些,却并非难找,这才没有显得格外的累赘。 “这个,还有这个,都拿着。” 江枫眠看着乖女儿仍不停歇的往两个儿子手上塞东西,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阿姐,阿姐够了,够了。”因为江厌离的东西塞得太快,魏无羡一时间也赶不急把东西都塞进乾坤袋里,再加上手上的东西已经多到能遮挡住视线了,遂忙不迭的要劝慰江厌离了番。 “阿离,够了。”倒是江枫眠先开了口:“阿羡是去做仙督,又不是去逃难,不会饿着他的。” 江厌离心下恍惚,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两个弟弟,即使心中总有着说不出的不安,却又不愿在这离别之际说出来涂添忧愁,只好退了回去,在江枫眠的身侧站定。 “阿羡,此去夷陵做仙督,一定要谨记,保命最重要。”眼见着启程的时辰将至,江枫眠也不欲多说那些无益之话,毕竟江枫眠很清楚,凭着自己大儿子的聪明才智,自是知道该如何做,他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阿爹,我记住了,明知不可为,就不作为。”魏无羡笑得十分灿烂,倒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胸有成竹。 倒是一边的江澄嘟哝了几句:“我就怕你到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话听得魏无羡颇为不高兴,皱着鼻子用手肘撞了江澄一下,提醒他自己才是大哥,做弟弟的就不该随意反驳。 其实,若不是手上拿着满满的东西,魏无羡怕是要直接上手给江澄一点小小的‘教训’了。 “阿羡,我让阿澄跟你一起去,可以帮你洗洗衣服端端茶什么的。”江枫眠这话说的倒不是毫无根据。 要知道莲花坞虽然谈不上一流世家,却也有奴有仆可作扫洒,但魏无羡和江澄这两兄弟平日里无甚好玩的时候就喜欢来个打赌,只是这打赌之物什并非银钱,而是洗衣做饭之流。 偏偏魏无羡与江澄一比,从来就没输过,自然也就干过这些莲花坞中仆从所行之事,而且次数多了,难免被江枫眠撞见过好些次,如此才有这么一段话来嘱咐。 只是大家伙儿都知道,这话不过说说罢了,江澄随着魏无羡去夷陵,就是魏无羡的心腹耳目,夷陵也不可能没有人手帮魏无羡洗衣端茶的。 见魏无羡乖巧的点了点头,江枫眠笑道:“好了,你们就启程去夷陵吧。” 江枫眠何尝不懂江厌离的不安,只是魏紫鸢已经当场将此事应了下来,他便是有再多的主意,也无法转换时间力挽狂澜。更何况这仙督一职,本就是魏氏多年来的执念了,如今有机会夺会来,江枫眠也不想惹自家夫人生气,让她放弃。 只能无奈牺牲大儿子了。 ‘阿羡,记住呀,明知不可为,就不作为,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小命。这是你爹多年跟你娘相处,悟出来的道理。’ 看着渐渐远去的船坞,江枫眠只期盼着魏无羡能确确实实的领悟这个道理。 夷陵与云梦相隔得并不算远,尤其走水路的话,因为顺水的关系,即使没有贴个加速符,一天便能到了。魏无羡与江澄不欲在水上过夜,便起了个大早,虽然江厌离拼命的往他们手上塞东西,以至于浪费了些时候,但他们到达温氏位于夷陵的大本营时,也不过才末时罢了。 吃过了气氛略为尴尬的接风酒,魏无羡便与江澄在安排给他们休息的房间里整理起行囊来。 当然,负责整理的是江澄,魏无羡做为仙督,自然不能做这些有失身份之事。于是,他在房间的书架子里挑了一本画本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江澄,这个画本真好看!”魏无羡看着上面那些颜色艳丽的小像,整个视线都被吸引了去,可谓是目不转睛:“我百看不厌,太精彩了!特别是里面有些姿势,嘿嘿嘿~~~” 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都格外荡漾了起来。 “哥你还乐,现在摆明架空你这个仙督。”虽然才来了一个时辰,但从这接风酒的时辰来看,就知道温氏对魏无羡这个新任仙督的不以为然了。否则的话,接风酒合该在晚间摆,而不是在这午时都过了的时候来摆。 更何况,接风酒宴时,做为温氏二公子的温晁在此期间没有露过一次面,做主的完全就是他的狗腿子温逐流,可见其不以为然的程度。便是酒宴散了,也没提过什么时候把仙督该办的公务交接到魏无羡手上,更别提这仙督之位也就是在酒宴时口头上就给魏无羡给戴了上来,连个该有的仪式都没有。 一想到这点,江澄就一肚子的不满。 “啧啧啧,好精彩。”魏无羡仿佛没有听到江澄的抱怨似的,眼睛粘在画本子上,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阿娘还说你比我聪明,我看你才是白痴一个。”江澄冷哼一声,顺势还翻了个白眼。 “可惜了,只能看画本,要是能再给几个美女给我暖床,嘿嘿嘿~~~”这下子,魏无羡终于将眼神从画本子上移开了,只是他说的话可一点都不合江澄的心思。 要不是魏无羡有张俊美无瑕的容貌,换作是其他人摆出这副嘴脸来,说出这一番话,那可真是彻头彻尾的猥琐之气了。 ‘哥,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江澄脸上的不忿真可谓划破天际了。 偏偏魏无羡毫无所觉,仍自顾自的开口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来:“阿澄,你看这个姿势,高难度。我要是能把这些姿势都试个遍,此生无憾了,嘿嘿嘿~~~” “做仙督做成你这样,真是绝了!”江澄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能忍出,把嘲讽给说出了口。 “这个姿势太普通了。”魏无羡充耳不闻,又翻了一页,慢慢的细细的看。 “……”江澄对魏无羡没办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从小到大都对其无可奈何。江澄知道自己的话魏无羡不想听就肯定不会搭理自己。于是,为了自己不被魏无羡气死,索性另外找了个话题:“哥,你能告诉我,我们太爷爷是怎么把仙督输掉的?” “你好烦人呀,我想好好研究画本都不行。”这回轮到魏无羡送一个白眼给自己的弟弟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件事,魏无羡确实知道始末,毕竟他姓魏,而不姓江。因为这个原因,魏紫鸢不只一次在魏无羡耳边说起这件令他们魏家上下几代都意难平的事情,就算魏无羡听得太多耳朵都起茧了,也不能不听,更不敢不听。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还要从一百年前说起。”虽是不大欢喜将这个裹脚布一样的故事再说一遍,但念在江澄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弟弟,所以魏无羡还是耐起了性子,对着江澄将此桩往事娓娓道来。 第 5 章 【一百年前,魏长泽与温卯都是仙督的有力竞争者,本身亦是十分有威望之辈,随后更是打败了众多候选人,才到达了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却也不是一比即过,而是采取的三局两胜制,胜者就继任下一届仙督,一统九州。 魏长泽和温卯自幼相识,是一对十分好的基咳朋友,是以,虽然,即使都视仙督一职为囊中物,但比赛前还是要叙一叙旧情的。 “小温,我可不会让你的。”魏长泽有着一张俊脸,不过,许是性子过于放荡羁的关系吧,相由心生,这张俊脸看着就不太正经。虽然比赛前放了一番‘狠话’,偏生这狠话听起来有些过分温和了些。 “小魏,我也不会让你的。”温卯十分认真的回答:“仙督之位,我势在必得。” 相较于魏长泽浑身散发出的痞感,温卯倒是位温文尔雅的俊秀男子。只是温文过头就显得有些绵软好欺负了。 “你开玩笑吧。”魏长泽盘着手在胸前,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别忘了,是谁被我打得爬不起来呀。” “我,我那是……”想到从小到大几乎就没赢过魏长泽,温卯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也答不上话来。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魏长泽意味深长的劝了这么一句,但温卯怎么可能真就这样轻易认输,这一回倒是十分干脆的回答:“我,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当时的比寒一定很渴死吧。”听到这里,江澄眼睛都亮了。 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是还未长成的少年人,对于杀人也许不感兴趣,但打架却很难不感兴趣。 “何止是激烈,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魏无羡嗯敷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仙督之战三局两胜制,第一局,比的是跳房子。 裁判领着两位仙督候选人来到一处画着几个格子的地界,虽然觉得有过童年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玩跳房子的游戏,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讲解了一遍规则,见二人都点头表示了解了之后,才道:“比寒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温卯。 温卯闭着眼睛,单着脚跳进了格子里。初初两步还好些,到了双脚并立的那一格子时,却没能踩进格子里,而是踩到了线。就听到他“啊……”的一声惨叫,身子亦随之颤抖着倒在了地上,整张脸都随之变成了黑色。 显然,这跳房子终究与小孩子玩的跳房子是不一样的。这些格子并不只是普通的格子,而是阵法,踩到了错误的位置,阵法自然就会启动,把人给电晕。 “小温!”魏长泽赶紧跑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 显而易见,温卯失败了。 等到魏长泽的时候,他倒是十分流利的完成了,过程还十分快速,由此可见,他平日里怕就是十分有童心的一类人了。 第二局,扔沙包。 竞争仙督之位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比赛时那些名字十分的有童趣,但却不是真的就跟名字一样有童趣了。 这一局,魏长泽率先上场。 只见裁判在手上用灵气凝聚了一个火球,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朝魏长泽扔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魏长泽面上看着倒是十分从容的一一躲过,但等到他落到地上,转过身时,就见他虽然衣服的前面依然光鲜亮丽,背后却被烧出了几个大洞。 很显然,这一局魏长泽挑战失败,温卯可以说是不战而胜。 而第三局跳皮筋…… 算了吧,具体情况多说无益,只能说是不分胜负吧。】 ‘这种也叫惊天地泣鬼神的比赛……’对此,江澄很难忍住不给魏无羡一个白眼。 “他们两个比了三天三夜,一直不分胜负。”魏无羡浑然未觉,嘴上讲着古,视线却还盯着画本不放,以至于越说越慢,本来一心两用,几乎又要变成一心一意了。 江澄虽然觉得这样子的决斗有些儿戏,但对于母家先祖和温氏仙督的恩怨过分好奇,是以出言催促道:“哥,后来怎么样了?” “据说后来二人又加赛了一场,可是那场比赛谁也没有看到,传言是太爷爷赢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温卯做了仙督。”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仙督之位成了魏氏百年来的心病。 不过,却从来不是魏无羡的心病。 而江澄对于这么虎头蛇尾的故事完全满足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可是魏无羡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关键是自己也打不过他,打得过也不可能让他编出个因果关系来。是以,只能撇撇嘴,又翻了个白眼。 “江澄,本仙督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好?”说了那么半天的故事,魏无羡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笑着让自己弟弟去帮自己张罗些吃的来。 都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魏无羡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即使午饭吃了才不过一两个时辰,但到现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好好好,我就给你去弄,仙督大人。”江澄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便是魏无羡不是仙督时,也没少指示自己去给他厨房找吃的。如今有了仙督的身份,又有父亲母亲临别时的嘱咐,江澄更是只能顺从的听令行事了。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在云深不知处,被百家推举的新任仙督蓝忘机,正在兰室长廊外站着赏月。 只是,说是赏月,蓝忘机其实颇有些心不在焉,又哪里能赏得过来这月是圆是尖,天上的星星又是多是少呢? 蓝忘机在想的是,今天白日里,与兄长泽芜君一同收到的消息——“启禀两位公子,刚得到消息,温晁找了云梦江氏的魏婴在夷陵当仙督。” 蓝忘机对此难免忧心忡忡。 “忘机,这么晚还不睡吗?”正在此时,一道温雅的男声自蓝忘机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去,正是自己的兄长泽芜君蓝曦臣。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姑苏蓝氏,向来公认是美男子辈出的家族,这一代本家的双璧更是格外出挑。 被奉为仙督的蓝忘机虽姿容出色,但却过于冷淡严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之可亲。而蓝曦臣则清煦温雅,款款温柔。 如今二人站在一处,更是如同名家手里精心绘制的一幅绝世佳画般,使人见之流连忘返。 蓝忘机上前迎去,行了拱手礼,道一声:“兄长。” 蓝曦臣微笑着,却知道自己弟弟在忧虑些什么,不过是因为温氏之人未能死绝,使得他这个仙督即使是百家推举,也多少有得位不正之嫌,所以他并未客套,只直截了当的入了正题:“忘机,我派人去查了那个叫魏婴的底细。” “此人如何?”蓝忘机问道。 蓝曦臣想到底下人的回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道:“一言难尽……” 第 6 章 “仙督大人,把这份公文签了。” 魏无羡来夷陵已经有几日的时间了,温晁虽然一开始没有给他正正经经的接风洗尘过,但这段时间却没少跟他打交道。 今日,温晁拿来了一份公文,放在了魏无羡前面的案几上,嘴巴上虽然称着对方为仙督大人,但态度上却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高傲。 “好好好,我签我签我签。”魏无羡一点都不在意温晁的态度问题,十分坦然的就答应了下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识趣的人。”温晁也是这几日确定了魏无羡是个知情识趣的,这才愿意拿着公文来找他批阅。 否则,模仿个笔迹又有何难?只是此法的缺点在于一旦被传扬了出去,魏无羡这个傀儡仙督的名头就会被做实,那温晁又何必特意把仙督的名头丢给魏无羡? 就在温晁正得意的时候,魏无羡的话锋一转,笑道:“你先给我找几个美人,我就签。” “魏无羡,你不要给我耍花样。”魏无羡的要求来得太突然,温晁能去哪里给魏无羡找美人?夷陵这边固然有美人,但都是他温晁的小妾,难不成还要把自己的小妾给一个傀儡,平白让自己戴绿帽子不成! “我手没力,抬不起来。”对待温晁的恶声恶气,魏无羡一脸委屈,说到底,就是要求达不到,自己就绝对不肯签。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签?”温晁也是无奈了,就算是傀儡仙督也是仙督,他也不能行事太过分。夷陵这边即使是温晁的地盘,但温晁也不能绝对的说这里就是铁桶一块,所以表面上的功夫,总是必不可少的。 “我要酒,要肉,还有……”魏无羡毫不客气的就为自己提条件:“最好有几个大美人陪我,绝版画本也行。”说完,还嘻嘻的笑了几声。 也亏得他长着一张俊脸,便是做着老斯批的事情,却一点都不猥琐,更不会显得不入流,反而十分清新自然,比普通的美男子多了几分难言的气质,分外的吸引人。 温晁谈不上是美男子,五官虽然端正,但样貌上只能说比平平无奇好上那么一些。幸而他出生于仙督所在的温氏,所以即使长相不如魏无羡,但权势在身让他身边从来没少过阿谀奉承的人,投怀送抱的女子亦不曾少过,所以对于俊美如魏无羡,他也没有一点嫉妒的心思。 “我马上给你准备。”也是亏得温晁此次来试探的意味多些,让魏无羡签名的公文也谈不上什么急件,但至少温晁知道了如何让魏无羡听话的办法。 只是,酒和肉倒还好说,大美人嘛……想到夷陵附近的美女都已经被自己抢了过来,温晁只能头痛的让底下人去别的地方找美人了。 与此同时,位于姑苏云深不知处的蓝忘机与蓝曦臣,正谈论着关于夷陵这位被温晁推举上去的新任魏仙督。 “我听了探子回报,怎么觉得这个仙督像纨绔子弟,整天不理公事,只想着花天酒地,沉迷美色。”蓝曦臣平日里接触的仙门子弟不管私底下如何,但表面上都是光鲜亮丽的,对于魏无羡这个温氏仙督之位的继承人,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大皱其眉:“忘机,你怎么看呢?” ‘此人果然深藏不露。’蓝忘机的观点却与蓝曦臣大不相同。他紧紧的攥着灵剑,感觉到了自己恐怕遇到了个强劲的对手。 “忘机,你是新仙督的最佳人选,无须担心。”蓝曦臣看着蓝忘机依然忧心忡忡的模样,忙不迭开口宽慰道:“此人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虽然蓝曦臣的安慰并没有到蓝忘机的心坎上,但却让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此人必除,要不一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没过两日,这个消息传到了清河不净世,也就是岐山山脚下,仙门百家当初商议进攻温氏的地方。 “温晁果然狡猾,居然找个旁支亲戚做仙督。”赤锋尊聂明玦得知此消息后,十分恼火。只是此时仙门百家之人已经离开得七七八八了,只有金氏的金子轩因故还在此逗留,便被叫来了一起商议此事。 “温晁逃跑的时候拿走了仙督的阴虎符,有此符,他想立谁当仙督都可以。”金子轩何尝不知温晁奸滑,可是阴虎符在此人手上,倒显得他们推举蓝忘机为仙督反而不够名正言顺。 “岂有此理,温晁如此狡猾!狡诈之人,通通该杀!”聂明玦的性子本就比较暴烈,如今盛怒之下,本来安放在一旁的一品灵刀霸下都因此而蠢蠢欲动起来。 ‘我必须要拿到阴虎符。’蓝忘机深知一日阴虎符未到手,自己的仙督之位便得来不正,是以也暗自下定决心。 “他扶持的这个仙督,据说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金子轩话音刚落,就听蓝忘机拱手向聂明玦请命:“忘机请战,我愿去夷陵,歼灭温氏余孽。” “好,不愧是蓝二公子,我清河聂氏就做蓝二公子的后援。”蓝曦臣不在,聂明玦做为清河不净世的宗主,便是此地说一不二的话事人。对于蓝忘机的请命,聂明玦自然欢喜,毕竟蓝忘机是他们推举出来的未来仙督,他肯出头,便证明他们没有看错人。 “我兰陵金氏一定保证大军粮草。”金子轩亦不惶多让。 ‘温晁不能留,但是魏婴更不能留。’蓝忘机神色肃穆,拱手道:“忘机这就出发。” 歼灭温氏余孽,宜早不宜迟,蓝忘机当天便领着自己带来的蓝氏门生赶往夷陵。 一入夷陵倒也罢了,但越靠近温氏众人所在之处,便能在路边看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皆是死相可怖。 ‘想不到温晁死性不改,还是用活人练邪术。’蓝忘机深知此行必能将温晁斩于剑下,也算是告慰这些无辜惨死之人了。 然而,就在杀机将近之时,温氏之人却不知自己的死期已至,仍在那里花天酒地,大放厥词。 蓝忘机要灭温氏余孽,最先要做的,便是要灭了岐山烽火。 之前温晁离开岐山时,把烽火台上的烽火从岐山一并带到了夷陵,如今,要灭温晁的威风,自然就要先把烽火扑灭,也意味着温氏终究是到了头。 “你们是不知道,新上任的仙督就是个废物,一天到晚只知道问温二公子要美酒佳肴,居然还敢调戏温二公子的小妾。” “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温二公子就是找他来当替死鬼的,他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不是因为温二公子怕此时做仙督会对自己不利,哪会来坐这个位置。” 代表温氏的岐山烽火在夷陵的最高处,蓝忘机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时,那一声声对魏无羡的诽议便随着风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虽然把魏无羡当成了心腹大患,但蓝忘机早把他的结局想好了,只是这种棋逢对手的快乐还没开始就已经临近结束,感觉有些可惜了。 想到此,已经快走到台阶的最高处的蓝忘机使出了弦杀术,把刚才诋毁魏无羡的温氏门生给勒住了脖子,纵使他用手想扯开那道无形的琴弦,亦无能为力。 “何人在此造次?”本来还在喝酒的温氏门生们挣扎着想站好,无奈酒劲上头,只让他们勉强把剑从剑鞘中□□,身形却是东倒西歪,看着就惨不忍暏,尔后,连着话都含糊着说不清楚:“是谁,是谁,来者何人?” 再一看,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台阶处缓缓走上来,有一个喝得不多的便将人认出来了:“是蓝氏的蓝二公子!” 蓝忘机站定,又是几招弦杀术使出,把那其中几个温氏门生尽数打倒在地,酒一下子就醒了,却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勉力求饶道:“饶命呀!” 此时,蓝氏门生鱼贯而上,将这群温氏门生团团围住。 如此,蓝忘机一声:“跪下。”剩下的温氏门生哪里还敢造次,便都依言乖顺的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 “温晁和魏婴何在?” “我说我说。”对于蓝忘机的问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一名被弦杀术勒住脖子的温氏门生,他连忙举手,生怕慢了一步,便有旁人替他答了。 蓝忘机手一挥,弦杀术立解,那温氏门生忙摆正姿势,由躺变跪,慌乱之中又不失恭敬的回道:“温公子和仙督,就在前面的夷陵监察寮!” 第 7 章 虽然蓝忘机是临时请命带兵攻打夷陵,但温晁其人最是贪生怕死不过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不派人监视清河,所以蓝忘机在带人前往夷陵的路上时,温晁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毕竟代表仙督的阴虎符尚在温晁的手中,温晁如此惜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阴虎符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若是当时在岐山出派时,他肯当机立断的舍弃阴虎符,然后低调做人的话,仙门百家未必会视他一个温氏的二公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兴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可是温晁固然怕死,可他也贪权,同时还有一种侥幸的心理。 如今仙督之位坐着的另有其人,温晁觉得便是有人杀上夷陵,第一个要处决的那还得是魏无羡,到时候温晁照样能趁乱逃跑。 只是,想归想,但蓝忘机真的率人攻打夷陵时,温晁还是忍不住乱了阵脚。幸好身边还是有几个智囊帮着出出主意,这才赶紧把人召集起来,好一起逃走。 魏无羡和江澄自然也在出逃人员之列,所以温氏门人聚集起来的时候,有人也把他们也一起叫到了校场。 不过,大家伙儿都是忙忙乱乱的,也没人告诉魏无羡和江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二人宛如局外之人吧,看着身边陆陆续续聚集在一起的温氏门生,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澄,温晁这是要干嘛?”魏无羡因为想在晚饭前睡个觉,如今突然被叫了起来,自然是睡眼惺松,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才刚刚梦到要跟一个美女洗澡,衣服还来不及脱,就被叫起来了。” 江澄这一路上倒是十分警醒,所以虽然一直跟魏无羡呆在一起,却不像他那般一无所知,凭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的只言片语,倒是了解了一些情况:“我听说蓝氏带兵打来了,现在温晁想带着我们跑路。” 魏无羡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表个态,就见温晁领着他这段时间十分宠爱的侍妾王灵娇走了过来。 “你们听好了,现在蓝氏大举来犯,为了我温氏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仙督决定立刻撤离夷陵。” 温晁的发话让在站在随着温氏门生一起列队的魏无羡扁了扁嘴:‘哼,是你决定的吧。’可是真相归真相,在场众人又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不过就是拿着魏无羡为仙督做遮羞布罢了,便是魏无羡本人,也不认为自己真就能让温氏门生令行禁止,左右不过凭着的是温晁的身份罢了。 “各自回去收拾细软,半个时辰后出发。” 随着温晁的一声令下,温氏门生须臾便散了开去,魏无羡却在心中暗叫不好:‘温晁要逃走!’ 而温晁则在此时转过身吩咐王灵娇,道:“娇娇,你赶快带上阴虎符和细软,半个时辰后出发。” “好的,温公子。” 就在温晁和王灵娇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功夫,一道黑色的身影却悄悄的来到了他们房间外,用一支黑色的笛子奏响了他们的催魂曲。 诡异的笛声传入了温晁的耳中,便足以让他的脑子痛得几乎七窍流血了,只见他五官都随之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恐怖至及。 就在这时,笛声突然停歇,黑色的身影自漆黑的夜色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温晁被来人吓得魂飞魄散,他来不及深思许多,便忙不迭的跪倒在地上,对着来者百般求饶:“求求你,饶我一命吧,放过我好不好,我还不想死呀,放过我吧!” 来人却是不为所动,又执笛在手吹起了方才的那首催魂曲,召来了一片浓重的红雾,尔后这红雾化为了一个身穿鲜艳红衣的漂亮女鬼,这女鬼的十指凑向温晁的脸,狠狠一抓,便听得温晁一阵凄厉的哭嚎,不一时,便被那女的折腾得满身血痕,没一处好肉了。 与此同时,蓝忘机在扑灭了岐山烽火之后,便领着蓝氏门生来到了夷陵监察寮准备夜袭,但没想到,夷陵监察寮的情形,却先让他大吃一惊。 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皱起了眉头,因为紧闭的大门内阴气四溢,怨气横生。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箓却是完好无损的。 蓝忘机一挥避尘,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 夷陵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这些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再有蓝氏门生上前一一察看过后,发现他们确实都死。 ‘究竟是何人所为,居然先我们一步杀了温氏党羽?’蓝忘机默然不语,却心事重重。 此时,一名蓝氏门生上前禀报:“二公子,我们找到温晁了。” 这算是此行中唯一一件好消息了,蓝忘机不敢怠慢,忙随着门生一同前往温晁所在之处。 踢门而入,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年龄看着不大,相貌也极其俊秀的黑衣少年。只见他害怕的把整个身子都宿在了一张椅子上,双手抱住自己,又惊又慌又怕的哭喊着:“救命呀,温晁要杀我!” 蓝忘机的视线自黑衣少年身上转开,望向房间角落处已然面目全非,只那身衣物能证明死者生前身份是为温晁其人的尸身,本就不爱说话的他此刻越发无话可说。 ‘这到底是谁杀谁……’ 温晁已死,蓝忘机也不愿再在他身上花功夫,索性看向这房间内唯一的活人少年,问道:“魏婴何在,回答。” 魏无羡抽泣着回答:“我就是魏婴。” “阴虎符何在?”听说黑衣少年就是魏无羡,蓝忘机本就对其有几分防备,如今更是把这一分的防备提升到了七分。 “大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兴许是太过害怕,魏无羡此时越发的激动起来。 ‘是真?是假?’蓝忘机一时也窥不破魏无羡是真的害怕还是演技高超,只能继续细心观察对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你以为我愿意做仙督吗?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呆吗?我想我爹,我娘,我的莲花坞……”魏无羡说到伤心处,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他本就年幼,还长得十分俊秀,这一哭固然不如貌美女子一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却也极易激起旁观者的同情心。 ‘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哭……’然而,站在魏无羡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一心一意取得仙督之位的蓝忘机。 要论年龄,蓝忘机与魏无羡一般大,要论相貌,同是不惶多让,虽然是慕少艾的年纪,但要论起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年少成名的蓝忘机更注重的还是事业上的成就。 也许是哭得累了,抽了抽鼻子,魏无羡睁着本就大而亮的眼睛看向蓝忘机,祈求道:“小哥哥,你放我走好不好?” 每回魏无羡向别人这般请求的时候,都是无往不利的,而且魏无羡还致力于精益求精,每一次都力图在眼睛的大小、说话时的口气、看人的角度等等上做到最后。 可惜,这屡战屡胜的招数终于惨遭了滑铁卢。 蓝忘机一挥手,袖中乾坤中便飞出来了一条绳索,将他面前的魏无羡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绑我干什么?”心中惊异的魏无羡并没有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反而一脸满满的无奈,显得十分可怜。 “跟我回姑苏,慢慢说。”蓝忘机打定了主意,如果现在看不出对方的真假,那就干脆带回去慢慢观察。现在阴虎符的下落无人知晓,但魏无羡既然是仙督,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得到线索。 ‘你爷爷的,他居然不上当,难不成我被他识破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就这样,这各怀鬼胎的两个人,一起踏上了回姑苏的路程。 第 8 章 蓝氏的族地云深不知处,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每当清晨雾气朦胧之时,更是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 山静水静,心如止水,唯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而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这份禅意却突然被一阵异声所划破,虽然这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万籁俱寂之时,倒是难免传得比白日里稍远些。 “蓝二公子,你放手,放手呀!你轻点好不好,我痛~~啊~啊~你慢点,慢点~~~”随着一句哎呀,魏无羡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他匍匐得站了起来,还不忘抱怨对方:“蓝二公子,你松个绑怎么这么粗鲁~~我打小身体弱,不禁绑的。” 见蓝忘机冷着张脸站在那里不说话,魏无羡越发不依不饶起来:“我这个人,娇气得很,你绑我这么疼,刚才还摔我,起码要赔偿我,嗯,让我算算。” 蓝忘机仍然不为所动,如此却有几分助长了魏无羡的声势:“我青春肉体损伤费,还有我那被你吓到的脆弱小心肝,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你就赔我一百万两银子,这事就算了。” ‘看我气不死你。’魏无羡很满意自己方才的种种表现,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要仰天大笑三声,为自己鼓励加油。 ‘要不是为了找阴虎符,我一定杀了他!’蓝忘机暗自在心中发下誓言,握紧了手中的剑鞘,青筋都因此冒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心中十分恼火的。 蓝忘机这一生气,常人都能发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而被他盯上的人,也会犹如被老鹰盯上的猎物似的,如履薄冰。 “喂,你家大业大,不会这点钱都给不起吧?”偏偏魏无羡恍若未觉,还在那里像是无忧无虑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该怎么回答?蓝忘机最后选择了沉默以对。 “算了算了,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你实在给不了,我吃点亏,你钱债肉偿吧。”说完,还状似乖巧的伸出了右手,扯了扯蓝忘机的衣袖,眼睛还状似天真的睁得大大的。 然而,这当然只是表面上的模样,实际上魏无羡心里想的是:‘气不死你我恶心死你!’ “放手!”蓝忘机为了阴虎符的下落,不得不暂时迁就忍让对方,便拿着话敷衍道:“我有银子,无需钱债肉偿。银子待会我会让人悉数奉上,你好好呆在这吧。” 说完话,蓝忘机便不想再与魏无羡共处一室,拂袖离去。只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丢下了一句话:“你不要耍花样,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蓝忘机向来少言寡语,万事总欢喜放在心上,这一次却不知何故,硬是让自己多留了片刻,只为了让魏无羡死心,别做那无用之功。 便是蓝忘机本人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再看着魏无羡再这么不自量力的耍花样,自己尚能容忍于他,于其他人而言,却很难说会不会一气之下让魏无羡平白丢了性命。 蓝忘机的忍耐力其实算不得好,只是往日里他只要一直冷着张脸,便不会有人上前来自讨没趣。无奈如今遇到魏无羡这么个奇葩,别说冷着一张脸上,就是对他散发着杀气,魏无羡也照样能不为所动的侃侃而谈,让蓝忘机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佩服于他。 只是,蓝忘机佩服魏无羡之余,魏无羡又何尝不佩服蓝忘机。 “这家伙定力怎么这么好?”魏无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是怎么都想不通。 自己这种顺竿子往上爬兼得寸进尺的招式平日里也没少干,不把人气不罢休的架式让人难免对他敬而远之,而且对方越烦躁,露出的破绽越多,魏无羡便能凭着这身本事在哪都吃得开,干起活来亦是事半功倍。 谁知,却偏偏在蓝忘机身上栽了个跟头。 对此,魏无羡严肃着神色,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要放大招才行了。” 魏无羡这边打定了主意,蓝忘机那边也没闲着。 离开了安置魏无羡的房间,蓝忘机目的地明确的行至一处偏僻的院落。他一把推开门,便把里面本来胆子就不大的聂氏二公子聂怀桑给唬了一跳,猛得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蓝忘机之前跟魏无羡呆在一处,可谓是身心俱疲,再加上他本来就寡言,如今更是懒得与聂怀桑寒喧,合时直截了当的问道:“温晁说了吗?” 原来当时蓝忘机赶过去时,温晁虽然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身上尽是恐怖的抓痕,但实际上却并未死,硬是留了一口气。 蓝忘机不愿节外生枝,在带走了魏无羡的同时,还传令蓝氏子弟把温晁一并带回云深不知处,交给正在蓝氏族地做客的聂怀桑审问。 聂怀桑唯唯诺诺地应道:“蓝二公子,我问了一整天了,他就只会说放过他吧,不要杀他,不知道是不是疯了。”说话间,因蓝忘机的眼神太过冰寒,聂怀桑不得不拿起自己的扇子展开来,用以遮挡了对方的视线,让自己不至于过分不安的同时,也多少有了几分勇气回话了。 “那你们在他身上搜到阴虎符了吗?”蓝忘机倒不在意聂怀桑的态度问题,只在意聂怀桑能不能在温晁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看聂怀桑长着一张文采风流的脸,以及一副可任意揉捏的神情,瞧着像个软弱可欺的人物,但除此之外,他却十分聪明善联想,能够凭着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个名副其实的聪明人。 聂怀桑摇了摇头:“都搜了,我们的人把夷陵监察寮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如此,本就不多的耐心宣告终结,蓝忘机便道:“带他去那个牢房。” “是,蓝二公子。”虽然蓝忘机还不是仙督,但大家早已经把他当成仙督对待来,是以聂怀桑领了命令,便立刻去办。 蓝忘机想了想,也不愿耽误了时间,便一起跟去了牢房。 即使光风雯月中蓝氏的族地云深不知处,地牢也跟潮湿阴冷逃不脱干系,即使生着火做为照明,但也因为离地面太远,照样是寒气刺骨逼人。 而温晁在牢中正如聂怀桑所说,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饶命呀,饶命呀,饶命,饶命……” 蓝忘机在牢房处看了他半晌,却始终不能判断对方的真假,索性直接问道:“回答我,阴虎符何在?” “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 阴虎符所代表的仙督之位就是压在蓝忘机头上的一颗大石,一日不能得到,他便一日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仙督,而今时间拖得已经有点久了,让蓝忘机没有耐心跟温晁玩循循善诱的把戏,所以他一来就来了个狠招:“你不说,我多的是办法让你说,把门打开。” 温晁所在的牢房有两扇门,一扇是通往外界的牢门,一个则是蓝忘机所说的要打开的门。而当那扇门被打开时,一只足有四五个成年男子那么大,流着涎的黑色恶狗出现在了温晁的面前。 温晁本就因为自己所经历之事而在心底怀着巨大的恐惧感,如今见到那只看着就十分可怕的恶狗,越发的被引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为此他惊声尖叫道:“啊啊啊,阴虎符被他拿走了,他拿走了!” 说着,还拼命的往前爬,想要离那只恶狗远一点。 “他是谁?还有,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说!”蓝忘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魏无羡,可是无凭无证,他也不可能去找魏无羡算帐。再加上在他意识的潜意识里,蓝忘机不愿意那个人是魏无羡,即使他认为能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趣许多,可如若阴虎符真的在魏无羡手里的话,他们如今的相处方式势必不能像之前那么随心所欲了。 “是他,是他,是他……”温晁依然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倒是声音因为说得太多话而变得比之前沙哑了好些。 “告诉我他的名字,要不然你立马死在这里。”蓝忘机皱着眉头,不太欢喜自己三番两次的问话,温晁都没给他一个答案。于是他一挥手,那只本来还算安静的巨大恶狗狰狞的靠上前来,温晁吓得抽了几抽。 “回答!” 温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狗,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惊恐。 “回答!” 温晁的瞳孔随之变得越来越大。 “回答!” 温晁惊骇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第 9 章 看着地牢里温晁的尸身,蓝忘机令人处理了之后,默默的离开了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只是他的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还要更多。 温晁的胆子真的是出乎蓝忘机意料之外的小,毕竟他敢在仙门百家围剿岐山时带着阴虎符出逃,还敢另立仙督,蓝忘机冷眼旁观着,便觉得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谁曾想一只恶犬而已,离着还有一段距离,连碰都没碰一下,就这么被丢了性命 “想不到他居然被吓死了,温晁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他?”蓝忘机脑海里想起在夷陵监察寮内,与温晁呆在一个房间时,那吓得魂不守舍的魏无羡,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蓝忘机隐隐察觉到自己到魏无羡的另眼相看,但他认为这纯粹是因为棋逢对手,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之前不愿将魏无羡牵扯到阴虎符下落里。 不过,不管蓝忘机的下意识是如何想的,他始终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对魏无羡的那点好感并不足以支撑更多的破例。 “就算阴虎符不在他身上,他也一定知道阴虎符的下落。我要带他去那个牢房吗?”蓝忘机思绪着要不要让魏无羡与温晁享受同等的待遇,关到有恶犬的地牢里去,却又一次想到魏无羡战战兢兢的模样。 “还是严刑拷打?”蓝忘机想到自己之前对魏无羡有些太过优待了些,还在云深不知处给他安排了房间,若是吃一吃皮肉之苦,想必会知无不言吧……然后,他又想起了魏无羡那柔弱无助的模样。 “还是……”蓝忘机转念一想,那魏无羡瞧着就比温晁还要胆小,若是把他吓得跟温晁一样丢了性命,那阴虎符的线索就真的断了,所以还是试慢慢来吧。 第二天,蓝曦臣得知温晁已死的消息,便特意去找了蓝忘机,问道:“忘机,温晁已死,你是否已在他身上找到阴虎符?” “我并未找到。”蓝忘机为此也是忧心忡忡。 “魏婴一定知道阴虎符的下落。”蓝曦臣早在门生口中得知温晁之死的同时,也知道了蓝忘机把温晁所立的仙督魏无羡也一并带回了云深不知处,便为他出主意:“忘机,阴虎符关系到你的仙督之位,从仙门都在等着你找到阴虎符,立你为仙督。” 听出兄长口中的催促之意,蓝忘机又何尝不心急,只是他知道此事心急也无甚用处,便道:“兄长,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 蓝曦臣躲来知道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执拗的性子,打定了主意便轻易不会更改,如今见蓝忘机言语坚定,便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可是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为兄只是提醒你,不要妇人之仁。像魏婴这样的纨绔子弟,可能还不用动用那间牢房,一顿鞭子都能让他招了。” 蓝曦臣不停的提起魏无羡,又让蓝忘机忍不住想起魏无羡那近乎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禁陷入沉思。 “忘机,我刚说的你听到了吗?”看蓝忘机一付心不在焉的模样,蓝曦臣皱起了眉头。 蓝忘机自然是听到的,他沉默了一阵,方回道:“兄长,贤能者,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蓝曦臣听出了蓝忘机的言外之意,便是有些奇怪他竟然对魏无羡的评价如此之高:“难道你觉得魏婴不是庸才?” “贤能者不愿为官,当然隐于市集之中,不是吗?” 蓝忘机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说的话已经足够让蓝曦臣明白了。 蓝曦臣想了想,见蓝忘机似乎胸有成竹的表现,也就不乱出主意了,问道:“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我会想办法试探他,让他说出阴虎符下落。”这是蓝忘机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办法,谈不上好,却最稳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蓝曦臣对此倒无不可,只是有个问题他不吐不快:“如果他如你所说,真的是装疯卖傻,你该如何?” “我会亲手杀了他,以绝后患。”蓝忘机忽略掉内心那一点的异样,斩钉截铁的答道。 他何尝不知自己这是多此一举。 若魏无羡是个真真正正的纨绔子弟,那么正如蓝曦臣所言,抽一顿鞭子,想必就能得到阴虎符的下落,这样一来,最后是放是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若魏无羡是个装疯卖傻的聪明人,试探他也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只会让他隐藏得更深。 所以,说到底,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是夜,聂怀桑奉命带上了好酒,来跟魏无羡套交情了,为了让魏无羡在这陌生的怀境里放松,聂怀桑除了好酒和下酒的花生之外,还带来了魏无羡的弟弟江澄。 江澄是跟着捉温晁的那群人一起被带到云深不知处的,然后把他与温晁一起交给了聂怀桑。因为知道他是现任仙督魏无羡的弟弟,所以一向行一步想三步的聂怀桑觉得江澄可能会有大用,倒是没有亏待他,如今可不就正好利用上了嘛。 酒过三巡,聂怀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笑问道:“魏公子,我这酒你可满意?天子笑可是姑苏最好的酒。” 说话间,又为魏无羡斟了一杯酒。 “满意满意,满意至极。”魏无羡举起酒杯,看杯中的美酒,光闻那酒香便觉得醉了,“这天子笑气味幽淡,入口醇厚,清而不烈,醇而不妖,好酒!”说完,便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哥,喝酒就喝酒,说的跟人一样。”江澄虽然也觉得天子笑是好酒,但就是看不惯魏无羡那会毫无紧张感的模样,所以说起话来总忍不住想讽刺一二。 当然,天生嘴巴毒也是原因之一。 “哎,江小公子,我觉得魏公子说的非常好。”聂怀桑倒觉得魏无羡的话甚得他心,是以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自然要附和一二:“所谓醇酒配美人,自古有之嘛。” 魏无羡见聂怀桑竟是难得与他臭味相投之人,少不得要碰个杯子。 当浮一大白嘛! “只可惜只有酒却没有美人在侧呀。”推杯换盏之间,魏无羡见有好酒,却还是遗憾此处有不如夷陵之处,那就是没有美人。 魏无羡的死性不改,让江澄也十分头痛:“哥,你怎么三句不离美人呀?” “怎么啦,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再说了,食色性也,饱暖思淫欲嘛。”江澄对魏无羡头痛,魏无羡又何尝不觉得江澄无趣。 不过,聂怀桑见魏无羡说自己喜欢美人,顿时觉得是个好机会——魏无羡有所求,自己才能借机有所得嘛。“魏公子,我这就给你安排。” 魏无羡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第 10 章 聂怀桑的动作倒是挺快的,说是有所安排,便见他离开了房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便带着神秘兮兮的笑脸回来了。 就见他拍了拍手,便有一名穿着红衣还蒙着脸的姑娘进了房间。虽然蒙着脸,便从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得出来,一定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家。 这位漂亮的姑娘进了房间,便跳起了舞,她身材曼妙,舞姿更是灵动,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被迷了眼的。 聂怀桑问道:“魏公子,这个如何?” 魏无羡闻言,又欣赏了一阵那红衣姑娘的舞姿,还认真的盯着对方被蒙起来的脸,观察完毕后方道:“姿色平平,而且还没有穿鞋。” 聂怀桑倒没想到魏无羡竟然会不满意。 不过,幸好聂怀桑行事谨慎,即使觉得红衣姑娘就十分不错了,却还是为了保险起见,而特意找多了几个了。是以,便道:“那我再给公子换一个。” 这一回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绿色衣裳的漂亮姑娘,同样蒙着面容,但眼神仿佛会说话似的,看着人时,会让那人觉得对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这位绿衣姑娘的舞姿倒是差了红衣姑娘好些,不过也无妨,毕竟这本来就不是比舞姿比才艺的,而是增加让魏无羡看中的机率的。 “魏兄,这个呢?”聂怀桑又问道。 魏无羡观察了一阵,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满意:“这衣服不好看呀,绿油油的。” 江澄闻言,一口未入喉的酒喷了出来,“哥你有病吧,让你看美女,你老评价人家穿着干什么?” “没事,没事,我再换一个。”聂怀桑见魏无羡的注意力要被转移,忙息事宁人,让下一位进来。 “魏兄,这个可以了吧?”聂怀桑觉得,一定是因为前面那两个都蒙着脸,无法让魏无羡看到她们的美貌,这才只能对着衣服鞋子品头论足。所以,第三位进来的姑娘倒是没有蒙面了,聂怀桑觉得这一回一定稳妥了。 魏无羡照样观察得认真,只是他看着那穿着华服的漂亮姑娘嘴里含着一朵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姑娘是不是饿了,怎么把花放嘴里了?” 聂怀桑、聂怀桑发现自己错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聂怀桑当然懂,只是他觉得魏无羡就是普通的纨绔子弟,便是喜好美人想必也能来者全收,这才自信满满的领着三位漂亮姑娘就兴冲冲的来邀功了。 如今看来,啥也不是。 聂怀桑一时也是没辙了,偏偏他知道蓝忘机的性子,必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折腾了一晚上,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于是,他也只能问魏无羡,好收集情报,别被蓝忘机给责备了:“魏兄,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美女?” 魏无羡想了想,语出惊人道:“像你们蓝二公子这样的美人,我就很喜欢。” 聂怀桑整个人都傻了。 幸好,房间里还有人没傻。江澄赏了魏无羡一个白眼,实在是看不过去他欺负老实人了,便出口维护了聂怀桑一句:“哥,你干什么,怎么拿男的跟女的比。” “你才眼睛瞎,蓝二公子可比这些庸脂俗粉好看多了。”魏无羡对于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太失望了,因为他压根不懂得欣赏美人。责备完江澄,魏无羡继续对着聂怀桑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聂兄,你还是让蓝二公子过来陪我喝酒吧。” “这,这这这……”聂怀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整个人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你大爷的,老子玩不死你们。’看着聂怀桑的表现,魏无羡倒是十分满意,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几乎要笑开了花。 聂怀桑脑子都变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推脱掉,就急匆匆的带着三位漂亮的姑娘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魏无羡睡得格外香甜,聂怀桑则是恶梦连连。 第二天,聂怀桑起来时,眼睛上已经有了重重的黑眼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天,蓝忘机因为忙着蓝家的事务,并没有来找聂怀桑。 可是聂怀桑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一想到自己一无所获不说,可能还要要求蓝二公子出卖色相,聂怀桑觉得自己应该会英年早逝了。 第三天第四天,聂怀桑依然没有见到蓝忘机,因为挂念着心事的缘故,他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瘦了下来,黑眼睛也越发的严重。 到了第五天,蓝忘机让门生传说聂怀桑来见自己时,聂怀桑只感觉‘终于还是来了’,说不上是更紧张了,还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是死是活,就看蓝二公子的心思了。 蓝忘机见到聂怀桑时,对他明显虚弱的状态不明所以。但他没有深究的意思,毕竟对蓝忘机来说,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阴虎符。 “他最近如何,你有套出阴虎符的下落吗?” “蓝二公子,我……我……”虽然蓝忘机只指他,但聂怀桑何尝不知其口中的他是谁。可是,要说吗?聂怀桑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为何吞吞吐吐?”虽然聂怀桑看着像是性子懦,可是蓝忘机知道这只是表现罢了,如今却见他一付唯唯诺诺的模样,一时又想起魏无羡在面对自己时的言行,似乎明白了什么。 “蓝二公子,我真的受不了魏无羡了!”聂怀桑很快就想通了,不说是不可能的,与其让蓝忘机从别人口中知道魏无羡的话,然后当自己无能,倒不如让蓝忘机自己来做决定是否要出卖色相。于是,聂怀桑一跺脚,也就豁出去了! 虽然之前那晚落荒而逃,甚至为了怎么向蓝二公子回话而辗转反侧不得好眠,可是这几日聂怀桑其实也没闲着,照旧每日都去找魏无羡套交情。 但很显然,魏无羡的道行比聂怀桑得深多了,让他每每都铩羽而归。 聂怀桑与其是在向蓝二公子控诉魏无羡的罪行,倒不如说是在诉苦。 【一日,魏无羡想要吃鱼,便让聂怀桑领着他去了溪涧,要自己捉鱼。虽然聂怀桑很想说云深不知道没有小溪,可是魏无羡被蓝忘机带回来时就观察过此处的地形了,自然知道聂怀桑有没有在说谎了。 “魏公子,你想吃鱼我让人买给你好不好?何必自己抓这么麻烦呢?”跟着魏无羡踏进了冰冷的水里,虽然这水不深,只到膝盖,可是聂怀桑仍不死心,便好言相劝道:“魏公子,彩衣镇有一家新开的酒楼,听说那里的酒可好喝了,我带你去那里喝酒好不好?魏公子,魏公子,魏公子……” 魏无羡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鱼,哪里有心思理会聂怀桑的喋喋不休。只是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正要去捉,一阵水声倒把鱼给惊跑了。 原来是聂怀桑见魏无羡不理会自己,便欲上前而踩水出来的动静。 “你别在那瞎嚷嚷,把我鱼吓跑了。”若是之前聂怀桑的话魏无羡能当听不到,但当他惊了自己要捉的鱼时,魏无羡可就不愿意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魏公子你继续。”知道魏无羡有多难缠,聂怀桑也不欲与其论对错,先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了。 接下来,聂怀桑也只能陪着魏无羡一起捉鱼来赎罪了。 魏无羡早就不满聂怀桑一天天的监视自己了,看他认真起来捉鱼,便有了整他的心思。所以魏无羡轻轻慢慢的靠近聂怀桑,然后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把人踢到了水里。 聂怀桑猝不及防的摔到了水里,吓得双手双脚直扑腾,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忙大呼大叫:“救命呀,我不会游泳!” 魏无羡在一旁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看着聂怀桑扑腾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个小溪,最深处也不过淹在腰间后,才站起来。 “……”聂怀桑先是无语,然后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罪魁祸首,立时就气急败坏了:“魏……无……羡……” 聂怀桑咬牙切齿的就要扑上来,魏无羡不慌不忙的开口:“你别忘了,含光君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蓝二公子,他这样做我倒还能忍受,最可怕的是,他不停地调戏我……”聂怀桑哭丧着脸,又对蓝忘机说起了另一个故事。 【“魏兄,你今天想去哪玩?”聂怀桑知道魏无羡好美色,自然就要投其所好:“杏花楼听说来了几个姑娘。” “聂兄,老是喝花酒,好无趣呀。”魏无羡撇了撇嘴,有些百无聊赖的意味。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一把揽过聂怀桑的肩,笑嘻嘻的说:“来来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聂怀桑最喜欢秘密了,尤其还是关于魏无羡的秘密,如果是跟阴虎符有关的秘密,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呀……”魏无羡神秘兮兮的开口:“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 聂怀桑有些失望,毕竟这对他来说也不算秘密了,因为之前魏无羡就表示过自己挺喜欢蓝二公子的。 谁知道,魏无羡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如遭雷霹。 因为魏无羡说:“比如,像你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聂怀桑顿时觉得魏无羡揽住自己肩膀的手热得过火了,忙挣扎着推开对方,再一次落荒而逃了。】 “这个魏公子,天天换着法子折腾我,我怕消息没有套出来,我就要身先士卒了。蓝二公子,你可怜可怜我吧……这个任务我做不了。”聂怀桑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也算是如释重负了。 聂怀桑居然被魏无羡吓成这样,蓝忘机倒是深以为奇。 然而,聂怀桑的话还没说完:“而且,他天天说你欠他一百万两银子,让你……你……” 见聂怀桑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下一句,蓝忘机问道:“让我干嘛?” “让你……钱债肉偿……”聂怀桑说出这句话,可谓是豁出去了。 “……”第一次听到如此胆大妄为的话,蓝忘机沉默了。 第 11 章 魏无羡来到这几日来最常去的瀑布边上,东看看西望望,颇有些郁闷。 ‘聂怀桑呢,怎么今天不见他人?难不成被我吓走了?’魏无羡还没玩够呢,谁知道这聂怀桑这么不惊吓,而他却还有好些手段没能使出来,真是太可惜了。 因为身边没有了明目张胆监视自己的人,魏无羡在回房间的路上便不小心多拐了一个弯。山道上翠竹疏疏,山道下却弥漫着白雾,魏无羡定睛望去,眼睛一亮——是蓝湛! ‘没有聂怀桑,我就找你麻烦,嘿嘿~’魏无羡一想到有了新玩具来打发时间,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延着山道就往下方被弥漫的白雾给遮掩住的泉水处跑,边跑还边叫:“蓝湛,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蓝忘机本来在冷泉中运功,听到魏无羡的呼喊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站起身,行至岸边,将其上的一套白衣拿起,蓝忘机一边盘算着魏无羡跑过来需要的时间,一边不慌不忙的衣服穿好。 魏无羡行至近前时,蓝忘机已然穿戴得齐齐整整了。 “蓝二公子,你穿这么快衣服干嘛。”魏无羡倚靠在树干上,语气中满满的失望。 蓝忘机从没见过有人能如此厚颜无耻,吃惊之余不免脱口而出:“你想看我不穿衣服吗?”不过,蓝忘机向来习惯冷着张脸,所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能摆出同等的表情来。 “那当然呀,你还欠我钱呢,我看一眼当利息。”魏无羡理所当然的说道,但实则内心里却在想着:‘赶快生气,赶我走呀!’ 毕竟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魏无羡虽然很喜欢戏耍着别人玩,但如果拿回家的机会来换的话,他当然会选择后者。而蓝忘机跟聂怀桑不同,他有决策权,只要他开口,魏无羡就能带着江澄回云梦,回莲花坞了。 “可以,我脱给你看。”这回,倒是换成蓝忘机话不惊人死不休了。 魏无羡嗤之以鼻,显然是不信。 但蓝忘机确确实实是个狠人,他说了要脱,果然就开始解腰带。繁琐的衣物就如同它被其主人穿上时一样一件接着一件,蓝忘机把它们放在了兰草交叠后的白石处,全身上下只余一件亵裤。 “我的身体你可满意?” 泉中之人身形高挑,肤色白皙,长发漆黑,湿漉漉地拢在一侧,腰背线条流畅,优美而有力。简而言之,是个美人。 但魏无羡绝不是个会因为贪看美人而失神的人,他虽然被蓝忘机的身体给迷惑了一阵,便很快就回过了神来,随即就被对方的作法给震振住了——他居然比我还无耻! 秉持着输人不输阵,魏无羡色迷迷的说道:“不错不错,我很满意,呵呵~” “还需要看其他地方吗?”说话间,蓝忘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你穿衣服吧,呵呵~”魏无羡又不是真的喜欢男人,蓝忘机美则美矣,但他还是怕看了不该看的地方,会长针眼啊。 不过,即使不喜欢男人,但魏无羡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蓝忘机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 蓝忘机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然后从冷泉中走了出来,在魏无羡面前站定,方才问道:“你来找我何事?” 魏无羡根本就不是专门来找蓝忘机的,但既然见到了,自然没事也有事了。只见他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我来找你商量件事,你看看我被你关在云深不知处这么久,都快闷死了。” 蓝忘机想起昨天聂怀桑才向自己抱怨过魏无羡的那些话,并不为所动。 “来,我告诉你件事。”魏无羡凑到蓝忘机耳边,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聂兄跟我说,杏花楼来了几个大美人,据说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你带我去吧,反正我也逃不出你手掌心。哎哎哎,你干什么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要带我去哪,痛~~” 蓝忘机倒是不介意陪着魏无羡去杏花楼,可是以美色惑人的作法,聂怀桑已经干过了,结果如何已然是有目共睹,蓝忘机自然不想做无用功。于是,干脆拉住魏无羡的手,就往外走:“下山,夜猎。”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云深不知处最近的一处小镇名为彩衣镇,正是水乡小镇,除上陆地上摆着的那些摊子,河道上也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沿河买卖。 不过,即使是来夜猎的,除非是除水祟,蓝忘机自然不会特意带魏无羡走水路。 因来的这日正好赶集,彩衣镇上倒是格外的热闹,魏无羡一改之前的虚假造作,整个人都真正的开心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魏无羡,毕竟先是被困在夷陵监察寮,后又被困在云深不知处,若不是前有温晁,后有聂怀桑可以玩弄一下,凭着他那活泼的性子怕是早就憋坏了。 于是,蓝忘机在前头走着,魏无羡则在左顾右盼,两边的摊子但凡有些有趣的东西,他总要驻步一二。 “蓝湛。” 魏无羡突然的喊声让蓝忘机停下了脚步,只是等他转过身来,一个戴着鬼怪面具的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倒把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蓝忘机给唬得瞳孔都放大了。 蓝忘机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神的变化却观察入微的魏无羡瞧了个正着。他把头上的面具一一摘,“吓死你了吧,哈哈哈哈哈……” 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戏耍完蓝忘机,看他隐忍着脾气转身就走,魏无羡也就见好就收了。 突然,魏无羡看到不远处的卖糖人的小摊子,上前一看,一眼就瞧中了个兔子糖人:“我要这个。” 付了钱,他拿起兔子糖人又快步追上已经走了好一段路的蓝忘机,口中乍乍呼呼:“蓝湛,蓝湛,你看,小兔兔,好不好玩?” “无聊。” 赶了一天的路,虽然其中有不少时间都被魏无羡花在了玩乐上,以至于蓝忘机不得不停下来等他,但眼见着天已经快黑了,蓝忘机便寻了家干净的客栈,领着魏无羡投宿。 ‘蓝湛怎么这么难对付,不论我如何戏弄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也太能忍了。’魏无羡独自一人在坐着,心中正郁闷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叫自己。 “魏公子,魏公子,魏公子。” 魏无羡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倒挂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魏无羡差点儿惊呼出声。 “魏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那人朝着魏无羡挥了挥手,一点都没发觉自己差点儿害人害己,让别人发现。 “温宁。”魏无羡叫出了来者的名字。 “你还没有想到逃跑的办法吗?”温宁问道。 “是呀,他太难对付了。”这还是魏无羡第一次对一个人没辙。 “那魏公子你有什么打算?”温宁还是头一回见到魏无羡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 “无事。”魏无羡觉得事情的发展还能把控住,只要注意一点就好:“我给你的东西藏好了吗?” “公子放心,我藏好了。”魏无羡慎重交托的东西,温宁自然不敢怠慢。 “那就好。”魏无羡还想再交代几句,却听到敲门声响起,只能赶紧让温宁快走:“你快走吧,他来了,记住,东西一定要藏好。” 温宁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跑了。 正在此时,蓝忘机见没人应门,索性便自己开门了事。他托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进了房间,见魏无羡正倚在窗前,笑道:“蓝湛你来啦,呵呵~” 温宁的离开可谓在千钧一发之间,饶是向来自信如魏无羡,此刻心跳得都有点快。他努力压制住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然后在蓝忘机放下托盘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有酒?” 魏无羡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 两人相对而座后,蓝忘机亲手为魏无羡斟了一杯酒,光闻那酒香,就让一向以纨绔子弟形象示人的魏无羡感叹一声:“好酒。” 魏无羡一饮而尽后,怂恿着蓝忘机:“蓝二公子,陪我喝一杯吧。” “我酒量不好。”蓝忘机摇了摇头,随口搪塞。 然而魏无羡一听蓝忘机说自己酒量不好,就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等到把蓝忘机灌醉,自己就可以跑了。 这么一想,魏无羡劝起酒来就越发的积极:“就我们两个,浅饮即可。” “那好吧,我陪你喝。”也不知道是不是魏无羡劝酒的效果,还是蓝忘机本来就想喝,他倒是很好就同意了,如顺水推舟般。 如此,二人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蓝忘机还吩咐了小二送了几坛酒上来,可是魏无羡已经面红耳赤,连脑子都迟钝了许多,蓝忘机却还面不改色,看起来一丝醉意也没有。 “蓝湛,你……你怎么……这么能喝呀……”魏无羡打了个酒嗝,有证据怀疑自己被骗了。 “我酒量不好,只能做到千杯不醉,比起我兄长差远了。” “……” 蓝忘机谦虚的话语差点没让魏无羡把对方痛骂个狗血淋头,毕竟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大亏。可是,他只身一人,无仙剑无法宝,而蓝忘机的灵力又十分高超,只能暂时忍耐了。 “你还要与我继续饮酒吗?”蓝忘机问道。 ‘不行,我要转移话题。’魏无羡努力的运转着自己的脑子,好半晌才想到一个好话题。“蓝二公子,欠我的一百万两,什么时候还呀?” “我没有银子,你吃点亏,让我钱债肉偿吧。”蓝忘机说话间,上前挽住了魏无羡的腰。 “你要干什么?”魏无羡涩声问道。 “我还债与你。”蓝忘机这几天下来,无一时不想着魏无羡的。蓝忘机从来都不是自欺欺人的庸人,既然对魏无羡有心,他便不会委屈了自己,正好对方给了理由,他自然就借着这个理由好让自己一亲芳泽。 魏无羡对于蓝忘机来说是特别的,但蓝忘机不认为他会一直特别下去,若是能得到他的人,蓝忘机想着,必然能慢慢消除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影响,而且对方方寸大乱之下,对套话阴虎符的下落,兴许还能事半功倍。 “蓝二公子……我……我可是男的……”魏无羡挣扎着想脱身,可是酒喝得太多了,人也就没什么力气了。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呀……”魏无羡都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还是无奈地被扒了下来。 “那我努力吧让你不要介意。”蓝忘机道:“一百万两的银子,一次是还不清的,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的还债。” 第 12 章 “阿宁,你找到魏公子了吗?”彩衣镇距离蓝氏的族地云深不知处有二十里有余,温宁的姐姐温情这些日子一直在彩衣镇上租赁了一座民居,好方便等候温宁归来,以及等待魏无羡的口信。 “姐,我找到魏公子了。”温宁说话时低着头,倒有几分因为无法救出魏无羡而愧疚的模样。 “他有什么交代吗?”温情此刻也顾不上安慰温宁,只等着魏无羡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温宁摇了摇头,道:“魏公子让我们把阴虎符藏好,其余的他自己会想办法。”说完之后,温宁忧心的开口:“姐,你说魏公子这次能逃得掉吗?” 毕竟含光君的大名,温宁是听到过的,而魏无羡与他扛上,实在不得不让心担忧。 “会的,他这么聪明,一定会的。”温情如此笃定的开口,也看不出来她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这么觉得:“况且,如果不是他出手帮忙,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温宁心中一振,果然多了几分信心。 而温情,则陷入了当时在夷陵教化司时的困境。 【“温情,我让你帮我用阴虎符炼制傀儡,你居然不答应?”温晁从没想过温情这个小小的温氏旁支,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立时就气急败坏了起来。不过,想到她毕竟还有用处,温晁一时间也不想对付他,索性就拿着她的弱点威逼,道:“你可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上,你要是不乖乖帮我做事,我就把你弟弟做成傀儡!” 温情的弱点是她的弟弟温宁,这是每一个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毕竟温宁性子软和得很,跟人说话唯唯诺诺,而温情仅剩他一个直系的亲人,自然十分护着他。 可是,真的要维护温宁而帮助温晁用阴虎符炼制傀儡吗? 温情是医修,所谓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是她的父亲在教导她医术之初就让她紧记在心的,温情从不敢忘。可是弟弟的命对他来说也同样重要,温情确信,如果自己真的不帮温晁的话,温晁绝对能狠心将温宁做成傀儡。 温情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帮温晁,就违背了医者之道。 若是不从,温宁便有性命之虞。 该如何是好? 温情思前想后没有想出办法,却因此拖延了数日,最终使得本就没什么耐心的温晁耐性尽失,一气之下就让人把温宁给捉来,将其炼制成了傀儡。 而就在温情万念俱灰之际,一个人的名字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脑中。于是她避开温氏众人的耳目,偷偷潜入了魏无羡的房间,向他拱手请求道:“求仙督帮帮我兄妹二人。” “温情,你来求我也没有用呀,全夷陵都知道,我只喜欢风花雪月。你要是有好酒就给我,其余的我帮不了你。”对于温情的求助,魏无羡并非毫无感觉,毕竟她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可是他生性谨慎,很难不担心这是温晁派人前来试探自己的方式,所以他强作不为所动,只催促温情快走。 可温情没有求到魏无羡出手,哪里肯走。她跪倒在地,面带恳求道:“请仙督跟我去一个地方,一看便知。” 魏无羡是真不想跟着温情走,可是恻隐之心并不会因为他素日里荒唐的行径而说没就没了。他为自己想了一个理由不去,就能有两个理由让他去,他为自己想了十个理由不去,就能有十一个理由让他去…… 最终,魏无羡霍得站了起来,也算是豁出去了,毕竟就算是温晁的试探,他也有话说。而且,温情未必就是真的在说谎,她敢让自己跟着一起出去,未必真的就是听了温晁的话来试探。 而且不管是不是试探,温情要给魏无羡看的东西,自然能让魏无羡分辨出真假来。 “仙督,这些人都是温晁抓来试炼炼邪术的。”温情带着魏无羡来到一处山崖,她指着崖底下的那一大帮子人,说道:“温晁不光抓修士,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这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魏无羡定睛一看,里面除了一些青壮年外,果然还有许多老弱妇孺。他们被监工们推搡着向前,偶尔有走不动的,监工们便用鞭子伺候,这时便会有同样被捉的俘虏上前赶忙将人搀起来,相互帮助着继续往前走。 ‘温晁!’魏无羡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直把这个人恨得牙痒痒。 “是你你会忍心用他们试炼邪术吗?”温情动容的指着一名熬不过去而倒在地上,最后被乌鸦啄食其肉的男子,看到魏无羡表情并非无动于衷,便决定再接再厉,又道:“仙督,请再随我去一个地方。” 这一回,温情带着魏无羡来到的是一个破山洞,山洞里面十分简陋,不过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和一张石床罢了。 魏无羡第一眼看到的是石床上躺着的一个人,他从头到脚都被符咒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 “他是谁?怎么变成这样?”魏无羡走上前,扫了一眼,问道。 “这是我弟弟温宁。”温情的脸色灰败,神情黯淡:“因为我不愿帮温晁用活人试炼邪术,他一怒之下把阿宁做成了傀儡。求仙督,把阴虎符给我,我就能恢复阿宁的神智。”话说到后来,温情的神色带上了点癫狂,以及孤注一掷的决心。 “温情,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阴虎符根本不在我身上。”魏无羡这才明白温情来求自己的帮助,为的是阴虎符。可是此时此刻,他也无能为力。 “可阴虎符不是仙督才能拥有的吗?”温情不愿意相信,更不敢相信,魏无羡做为仙督,身上竟然没有阴虎符。 “你觉得温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吗?” 温情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之前着相了。可是、可是……“那如何是好,阿宁他等不了了。” 温宁被制成傀儡,初时还有恢复的可能性,但随着时间越拖越长,最终他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真正意义上被人操控的傀儡。 “给我点时间。”魏无羡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外人如此慎重的承诺:“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找到阴虎符的。温晁,我也会杀了他。” 魏无羡下定了决心,正好蓝忘机带人前来围剿夷陵监察寮,他便趁机出了手。 “温公子人呢?不是让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吗?”在让女鬼陪着温晁好好玩闹一番的时候,魏无羡趁机欲对付温氏的门生。 这些人助纣为虐,跟温晁一样恶贯满盈,魏无羡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你们哪也去不了了。”冰冷的语气引得温氏众人转过身来看向来人,见来者是傀儡仙督,大家便都不放在眼里。可是没人把魏无羡放在眼里,魏无羡却把众人放在了眼里,他说道:“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魏无羡之前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虽然行事荒诞了些,但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看着就让人喜欢。可眼前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 魏无羡语气中的恶意,终于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心,不由得纷纷拔剑面对他们以前完全看不起的傀儡仙督。 可是他们的动作快,魏无羡的动作也一点都不慢。只见他拿出一支墨色的笛子,这支笛子往日总被魏无羡插在腰带上,偶尔拿在手里随便转转,又有时候兴致一来吹奏一曲悠扬的乐曲,看起来就跟外头那些笛子无甚差别。 然而,就是这看来与外头卖的无甚差别的陈情笛,被魏无羡执在手上,吹奏了一响诡异的笛声,那些温氏门生便全数被鬼笛所散发出的怨气所伤所杀,全数倒在了地上。 “温晁,接着,轮到你了。”因为使用了鬼笛的怨气,魏无羡的眼角落下了一抹飞红,看起来比之往日的俊美更添了几色邪气,也让他平白多了几分魅惑之感。 可惜,这几分魅惑完全无法落入温晁眼中,因为就在魏无羡刚才在校场大开杀戒之时,温晁被他留下来的女鬼折磨得不轻,全身上下没一片好肉,只能战战兢兢的缩着身子,意图让魏无羡这个杀神别注意到自己。 但,魏无羡怎么可能不注意到温晁,毕竟他就是冲着温晁,冲着温晁手中的阴虎符而来的。“温晁,我劝你乖乖把阴虎符交出来。” “想不到我看走了眼,居然以为你是个傻子。”温晁倒还没被完全的吓破胆,不由得吐露起了心声。 只是温晁嘴巴上的畅快和行动上的退缩显示出了他的恐惧,让魏无羡勾起了嘴角,觉得自己的作法是对的。对于温晁这种人,总要先吓一吓他,才好谈条件。“我要是不装疯卖傻,怎么能骗的过你呢。” “魏无羡,算你厉害!”温晁从没有这么后悔过,本以为找了个合心意的傀儡,谁知道却寻了个活阎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温晁,我劝你乖乖交出阴虎符,要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想着很快就有人会来围剿夷陵监察寮,魏无羡不想多担搁功夫,只想速战速决。 但这可就要看温晁识不识时务了。 可温晁怎么可能轻易的把阴虎符给魏无羡呢? 这阴虎符是温晁卷土重来的关键,是温晁修炼邪术的关键,更是温晁如今保命的关键。于是,他也学着魏无羡之前装疯卖傻道:“我不知道什么阴虎符。” 可惜了,温晁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魏无羡见温晁依然冥顽不灵,冷哼一声,道:“很好,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魏无羡再次执笛在手,吹奏起了召鬼曲,召来了一只红衣怨鬼。 看到这只红衣怨鬼,温晁再次想起方才被折磨的惨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终于还是被吓破了胆子,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了角落,颤抖着嗓音乞求着自己别再受这种折磨:“啊……啊啊……我给你,我把阴虎符给你。”】 回忆完当时魏无羡取得阴虎符,第一时间就交给了自己,连温晁的死活都一时顾不上的模样,温情便无法不感念他对自己,对自己弟弟的大恩大德。 温情对温宁告诫道:“阿宁,魏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当时他为了掩护我们逃跑,自己留在了监察寮,你也多亏他拿到的阴虎符,恢复了神智。知恩图报,是我们的家训,你一定要记住。” 温宁生性纯良,自然拼命的点头,应道:“姐,记住了,我会一直暗中保护好公子,帮他想办法逃跑的。” 第 13 章 被折腾了一夜,当魏无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虽然蓝忘机体贴的用关上了窗户,让阳光无法侵扰魏无羡的安眠,但他却最终败给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仔细看,他还真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关系的转变,让魏无羡终于意识到蓝忘机的长相与自己是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之前一直嚷嚷着蓝二公子是个美人,但这也只是直观印象而已,有了第一印象之后,他就没有再直接的观察过蓝忘机了。 虽然魏无羡知道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蓝忘机的武力值高之余,连智商都让魏无羡不得不警惕,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特意的去做会引起他注意的事情。 “你醒了。”蓝忘机一直守在床边闭目养神,魏无羡稍有动静,他立刻就发现了。 听出蓝忘机话语中的温存之意,魏无羡原是想生气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处处说喜欢蓝二公子,如今既然‘得偿所愿’便不该态度有变,便哑着嗓子,语气中也不免带上点亲昵:“我现在全身都像散架一样。” “无事,我帮你检查过,并无受伤。” 蓝忘机所说的没有受伤,指得是哪个部位,二位皆是心知肚明。 魏无羡向来是厚脸皮的,却没想到蓝忘机的脸皮和他一样厚,或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嗔怪道:“我会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下次我会注意的。”蓝忘机倒是知错能改,但却笃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更多次。 魏无羡听得几乎要窒息了。 虽然蓝忘机的长相不俗,魏无羡觉得自己并没有吃亏,但谁上谁下还是个问题,而且就这么被人明目张胆的占便宜,还是有些不欢喜。“你还想要下次……” 蓝忘机听出对方意图拒绝,十分从容的说道:“钱债肉偿可是你要求的。” “你不要再提了。”一提魏无羡就悔不当初。 “那你想如何?”蓝忘机倒是从善如流的问道。 魏无羡眼珠子一转,立时有了主意,问道:“蓝湛,你看看,现在是你欠我钱对吧。” “没有错。”蓝忘机点了点头。 “那这个上下位置是不是不太对呀?”魏无羡想着,既然暂时还无法从云深不知处离开,又注定要跟蓝忘机纠缠不休,那么至少这占便宜的该是自己,而非蓝忘机才对吧。 蓝忘机奇道:“如何不对?” 明明知道蓝忘机并非不知道自己话语中的意思,却偏偏要佯装不知,魏无羡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地为其解释道:“你看看,你欠我钱,那是不是债主最大?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上面呀?” ‘王八蛋,我看你还敢睡我。’魏无羡在心里对着蓝忘机呲牙咧嘴,但面上却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妥之处:“你要是觉得不能在下面就算了,你放我走,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没曾想蓝忘机点了点头,一口应下:“我愿意。” ‘没有搞错吧,这样你也同意……’魏无羡本来想着,若是蓝忘机不同意,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云深不知处。再不济,不用再让他钱债肉偿,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却没想到蓝忘机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愿意牺牲这么大,倒让魏无羡一时间也只能认栽了。 魏无羡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不甘愿,道 “那就一言为定了,下次我在上,你在下。” “一言为定。”蓝忘机淡然的回道。 在床上耗了半天,魏无羡用了点稀饭,就要蓝忘机代替逃跑的聂怀桑陪他去街上逛一逛。 到底是年轻,身子骨好,再加上修行有术的关系,魏无羡只稍微活动一下,整个人就没那么难受了,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也是赶巧,这一天出来,倒是有场热闹可以看。 “比武招亲啦!快来看呀!” 不远处,一群好事路人围成一个攒动的圈,正一脸好奇的看着用木头和石头为原料砌成的擂台,让魏无羡霎时眼睛一亮。 “蓝二公子,比武招亲,不去看看?” 蓝忘机淡声道:“不看。” 虽然蓝忘机拒绝的斩钉截铁,可是魏无羡却不想让他就这么顺心顺意。魏无羡觉得这是个机会,只要找个女人给蓝忘机,他便不会缠着自己不放了。 魏无羡心下有了主意,当即拉起了蓝忘机的手腕,笑道:“去吧去吧,凑个热闹。”说完便半拖半拉着他往前跑,至到到了擂台前才松开了手。 比武招亲的大旗挂在擂台上,在上面站着的小姑娘的姿色也是出乎意外的不俗,样貌精致之余,瞧着她摆出的架势,想必也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 “这小姑娘长得不错。”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还对他挑了挑眉。 ‘他又想干什么?’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素来有许多馊主意,也不敢大意,全神戒备起来。 此时,招亲的小姑娘从武器架子上拎起了一把红缨枪,耍了几招,算是热热场。她看着纤纤弱弱一般,耍起红缨枪却派头十足,惹得底下的百姓纷纷鼓起掌来。 可魏无羡却一时顾不上看她,因为蓝忘机的样貌比那小姑娘还出色,倒让魏无羡想到:‘不过比起来,还是他最好看。’ 就在魏无羡考虑着蓝忘机是鲜花,还是小姑娘是鲜花的时候,擂台上便有了动静。 “让我来会会这位姑娘。”原来是个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上台应战了。 那锦衣男子自然比不上蓝忘机俊俏,所以魏无羡并不把他看在眼里,只是那小姑娘显然不是那锦衣男子的对手,三两下功夫就被对方欺上身,眼见着就要落败了。 魏无羡见状,再无心纠结蓝忘机是不是牛粪了,火急火燎的催促起对方来:“蓝湛,你不上台吗,小姑娘要被抢走了。” “不去。”蓝忘机的眉尖抽了抽,这才明白魏无羡打得是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那锦衣男子轻而易举的取下了小姑娘的绣鞋,才将人放开,轻笑道:“我赢了。” “你看你,不上去,小姑娘被别人抢走了。” 魏无羡的怪责让蓝忘机失态的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无聊至极。”转身便走了。 魏无羡见状,只能赶紧追了上去。 “蓝二公子,你怎么又生气了?”魏无羡大概是从之前那个白眼推断出一向冷着张脸的蓝忘机现在正在生气。只是他也不自身上找原因,倒把蓝忘机的生气的原因归结到旁的地方,“是你自己不愿意上台比武的,小姑娘被抢走了你怪谁呀。” 魏无羡在昨日之前一直把蓝忘机看成是野心较重,却对美色不屑一顾的世家公子,可是昨夜的事情打破了他的印象,也不能怪他把蓝忘机看成好色之徒吧。 “你就这么想我去找其他女子?”蓝忘机看都不看魏无羡一眼,只是一径直走。 “哎呀,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嘛。”魏无羡自认为这句话可是至理名言。 “那我就如你所愿。”这下子,蓝忘机再没有陪魏无羡出门闲逛的兴致,把人直接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从那天以后,蓝忘机没再没有出现过,只有云深不知处的小辈看着他。 刚开始,魏无羡还觉得挺开心的,可是,慢慢的,他发现没有蓝忘机在身边,他少了好多好多乐趣…… 时间转瞬,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魏无羡独自一人呆在房中,开始琢磨起来。 ‘奇怪,这半个月怎么不见蓝湛,究竟死去哪里了?难不成终于对我没有兴趣了?不行,我得找个人问问。’ 魏无羡压下心中不知为何升起的一点酸意,走出房间,环顾四周,依然能看到的,也就是被派来监视他的蓝氏小辈们。魏无羡也不挑,向其中一人走去,问道:“小朋友,告诉我,你家含光君去哪了?” “这……”那蓝氏小辈一听,低下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可是上头有命,魏公子但凡有所问,自是要知无不言,所以虽然不好启齿,蓝氏小辈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含光君去了……杏花楼。” “他真的去找女人了?”魏无羡脱口而出。 虽然半个月前两人的不欢而散,让魏无羡意识到蓝忘机可能会赌气去找别的女人,但随后转念一想,以含光君的名头,再凭着他一向出尘的气质,实在不像是会贪恋美色来自污的人,况且蓝忘机现在阴虎符未到手,仙督之位还未真正的坐上,更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可谁知,蓝忘机竟然真的就去了杏花楼。 魏无羡心中的那股子酸气直冒上头,气恼得脸都黑了:“有钱找女人,没钱还给我!不行,我要找他理论!” 说罢,不顾那群蓝氏小辈们的劝阻,他一个人飞身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 感谢在2021-07-26 00:51:40~2021-07-27 08:2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宗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傍晚,是各行各业都开始准备关门歇业的时候,除了青楼才是刚刚开起大门来做起那皮肉生意,而且越晚,生意就越好。 魏无羡兴冲冲的赶到了杏花楼,在杏花楼中转了好几圈,其中还摆脱了好几个因他相貌而凑过来的姑娘,却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皱着眉头离开。 ‘奇怪,整个杏花楼都翻遍了,怎么没有找到他?'魏无羡思忖着,’难不成去了别家妓院?“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郁闷,魏无羡看着两边红袖招,却最终没有选择进去找人,而且默默地离开了这灯红酒绿的风尘之处。 魏无羡隐约明白了自己对蓝忘机的心态似乎与对旁人不同,可是两人的立场并不相等,以至于让他不敢深想。 在街上踱着步,魏无羡却迟钝到忘了自己可以乘这个时候离开云深不知处。或者说他并不迟钝,但他却有点舍不得,所以他可以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来为自己的行径做为辩解。 夜越发的深了,魏无羡的脚步却显得格外沉重,就在这时,他抬头一看,朱雀桥上的一道白色身影突兀的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原来你躲在这里,总算找到你了。’也是魏无羡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则就会发现他此时此刻就算是吃到糖的孩子一般,笑意由衷而灿烂。 魏无羡把自己那些郁闷和伤心在见到蓝忘机的这一刻,尽数抛诸脑后。 魏无羡走上了朱雀桥,身后的动静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蓝忘机察觉。蓝忘机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半个月未见的魏无羡,心道:‘你总算知道找我了。’ 这话可真是,仿佛心中有千般万般的委屈。 可是蓝忘机并不着急,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并不着急,他等到魏无羡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停下,方才问道:“你是出来找我的吗?” “你想多了,我就是出来赏赏月而已。”魏无羡一点都不想如了蓝忘机的意,告诉他自己是来找他的,即使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刚才在杏花楼扑了个空,已经让魏无羡认定蓝氏上下沆瀣一气的欺骗自己了,他可不管姑苏蓝氏的名声有多好,三千多条家规里面有没有不可诳语的说法。 就算魏无羡现在就站在花柳巷子之外,他照样能说自己是为了去逛青楼的,更何况他现在并没有在花柳巷子之外。 “你去杏花楼找过我。”蓝忘机却一下子就拆穿了魏无羡的说法,想让他无法再回避自己的话题。 可凭着魏无羡的机敏,当他想顾左右而言他时,就没人能阻止得了他的脑子里的奇思妙想。 “我那是找你还钱的。”不过,魏无羡这一回还是难免有对蓝忘机兴师问罪的意思,所以只捡了个最中规中矩的说法:“你这家伙,有钱去妓院,没有钱还债吗?” 看来此番要长谈了。 蓝忘机不欲在这大街上多言,一把揽过魏无羡的手,把人背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魏无羡先是被蓝忘机的举动唬了一跳,以至于来不及拒绝,甚至于挣扎一番就轻易的被对方给背了起来。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时,蓝忘机厚实而温暖的后背,让魏无羡一时间想就这么沉沦下去了。 可是还不行,魏无羡知道只要蓝忘机还想要阴虎符,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很难说是不是为了骗取自己手中的阴虎符,所以他不能沉沦,更不敢沉沦。 “回客栈,还债!”蓝忘机淡声道。 魏无羡先是想起之前的腰酸背痛,不由得一悚,后又想起两人说好的上下之争,登时便放松了下来。 如此,他倒是心安理德的呆在蓝忘机的后背,不下来了。 蓝忘机这段时间没有回云深不知处,却也不可能整日在杏花楼内流连忘返,那自然是住了半个月的客栈。他把魏无羡带回了自己在客栈中的房间,关好门,又把人放在了床上,一件一件的除去对方的衣裳。 “你等一下!”正在蓝忘机要与其温存之际,魏无羡一把把人给推开。 蓝忘机已经禁欲了半个月,此时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可是魏无羡的情绪要安抚后,否则这便不是两厢情愿,更不是半推半就,而是强迫了。于是,他按纳住性子,问道:“何事?”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你在下,我在上的。”同样是男子,魏无羡可不甘心雌伏于人身下。 蓝忘机倒是无所谓道:“好吧,你这么坚持,我随你。” ‘我终于可以在上面了。’魏无羡的内心再不似最开始那样排斥与蓝忘机共渡良宵了,甚至为此还有些小窃喜。 可是可是可是…… “等一下,好像不对吧!”魏无羡咬牙切齿道,为了抵抗蓝忘机带给自己的快乐,连声音都压抑得很了。 “如何不对?不是你在上,我在下吗?”蓝忘机唇角微勾,带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了。 ‘……你爷爷的,我又被蓝忘机给坑了,苦呀……’魏无羡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么多年的画本都白看了qaq 蓝氏中人有三千多条家规,衣食住行样样概括其中,连几时休几时醒,也没漏掉。蓝忘机醒时,正是卯时,可是在洗漱过后,蓝忘机坐在床边看着魏无羡的睡颜,思绪却转到了半个月之前与兄长蓝曦臣的一番对话。 【“你是说聂怀桑被他吓跑了?”蓝曦臣对于这个结果,颇为不可思议。毕竟聂怀桑的本事,蓝曦臣是再清楚不过的,本不会轻易退却,可是此番却被魏无羡给吓跑,看来早前弟弟所言魏无羡并非普通人物的话语,实非虚言。 “是的,兄长。” “聂怀桑最擅长套人话语,从未失手,怎么这次就栽在魏婴手上?”蓝曦臣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声:“看来魏婴真的不简单呀。” “我打算带他夜猎,亲自试试他。” 蓝忘机自小便性子沉稳,行事有度,蓝曦臣对他再放心不过,所以他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 因云深不知处禁酒,虽说聂怀桑为魏无羡寻摸了很多酒上山,但那都已经在魏无羡的胃里呆着了,所以蓝忘机去见魏无羡之前,特意在山下买了酒,打算把人给灌醉,好套他的真话。 只是没想到,蓝忘机一时情难自禁,才有了这么个结果。】 ‘你的确不简单。’蓝忘机心想:‘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套不出你半句话。’ 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蓝忘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又是熟悉的日上三竿,又是熟悉的饥肠辘辘,当魏无羡睁开眼时,半个月前的场景再现,蓝忘机的身影正坐在床边,用着关切的语气问他:“你醒了?身体如何?” “你能不能不要问我身体的事?”魏无羡才不想回答这么羞耻的问题,然后又像上一回般引来蓝忘机所谓的伤口不伤口的话。 蓝忘机倒是从善如流的:“那我要问什么?” “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伪君子!”魏无羡气急败坏道。因为昨天姿势的关系,让他比第一次时还要腰酸背痛,连动一下都觉得浑身上下要散架了似的。 “你在上我在下,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伪君子蓝忘机倒是有理有据,魏无羡这一回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怪我上次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主动,你接受,这样明白了吗?”魏无羡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有浪费时间去怪蓝忘机曲解自己的话语,直接了当的意图给解释清楚,免得下一次又被蓝忘机给坑了。 “你要主动?”蓝忘机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只是到时你不要反悔。”见蓝忘机似乎明白了过来,魏无羡倒有些喜出望外。 “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蓝忘机应允了下来。 魏无羡的脸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道:“蓝二公子,别怕,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好。” 魏无羡认为自己终于赢了蓝忘机一次了,却不知道这一回,他又把自己给坑惨了。这该说什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关于主动被动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蓝忘机倒把半个月前想好的试探方法说了出来:“你随我去除祟。” 除祟,正好可以试试魏无羡的身手和反应。 “困,不想去。”说完,魏无羡适时的打了个哈欠。 “家主答应给酬金一万两。” 此话一出,魏无羡立马就精神了,“好,我跟你去!” 第 15 章 二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晚,据说是闹邪祟的宅院里大门紧闭,甚至还有一层结界,可是这层结界,能阻得住普通人进入,却阻不住里面透出的丝丝血腥气。 姑苏蓝氏之前曾经派过弟子前来查看,却连结界都破不开,更别提进去一探究竟了,待弟子们把此事一上报,蓝忘机见此处正好可以一试魏无羡的实力,便带着他前往。 “魏婴,把门破开。”蓝忘机说道,这也是他试探的第一步。 蓝氏的子弟都破不开的结界,蓝忘机自然要看看魏无羡能不能破开。当然,即使破开了也不一定就是魏无羡比蓝氏的子弟强,也许正好是他擅长于结界。 “蓝二公子,我没劲,破不开门。”魏无羡意兴阑珊的开口,毕竟这一万两的酬金跟他可没丝毫的关系,没有利益,就没有动力。 “酬金三七分。”蓝忘机自然知道魏无羡在意些什么,一开口就击中了魏无羡的软肋。 魏无羡一听,精气神果然顿时便振作起来。不过,他尤不知足,比了个手势,道:“我要四六!” 姑苏蓝氏家大业大,本就不差钱,这一万两酬金根本不被蓝忘机放在眼中,不过是拿来吊着魏无羡的筹码罢了。所以,魏无羡要加钱,蓝忘机也不想浪费时间与他争辩,便一口应了下来:“没问题。” 魏无羡这下子是彻底振作起来了。 只见他伸出右手,用灵力在空中凝结成符,再将那符箓往大门上一甩,紧闭的大门立时便大开。 可是里面的惨状,却还是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两名穿着红衣的女子被吊着脖子挂在大门两侧,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可再进门一看,里面横七竖八的摆放着无数具尸体,大概看来,至少有五六十具在这前院里摆着,也不知道内院里是否也是这般尸横遍野。 两人一一查看起尸体,魏无羡连翻了几具尸体的眼睛,与身上莫名出现的黑色纹路,一向轻快的神色便越发严肃了起来。 是傀儡! 魏无羡站直了身子,环顾着四周,却不得不在吃惊之余多上几分疑心:‘奇怪,温氏已除,还有谁会这样做?’ “你们好厉害,居然破了我的结界。” 年轻的声线和阴阳怪气的语调突兀的出现在魏无羡和蓝忘机的耳中,他们循声望去,却才发现不知何时,屋顶上竟然坐着一名黑衣服的少年。 少年有一张年轻而讨人喜欢的面孔,可以说是英俊的,但一笑时露出的一对虎牙,却可爱的几乎有些稚气了,无形间隐藏起了他眼底的凶残和野气。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魏无羡问道。 那少年眼眨都不眨一下的就应了下来:“没错,都是我杀的。” “你用什么方法杀的人?”这是魏无羡最在意的地方,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少年跟温氏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当初还有漏网之鱼?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杀人的方法。”黑衣少年也不欲与他多费唇舌,在他打了个响指之后,就见蓝忘机和魏无羡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牙尖爪利的双头怪。 那双头怪甫一出现,就张开那血盆大口,冲二人喷出了雄雄烈火。幸好蓝忘机和魏无羡自黑衣少年的突兀出现起就一直暗自戒备着,这才能干脆利落的躲开。 再回过神来时,那双头怪喘着粗气扑向了蓝忘机,蓝忘机将灵力输送于灵剑避尘之中,使出了大概有七八成的功力,朝着那双头怪挥去。那双头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喷火的能力能堪一提,其兽身却在蓝忘机的手段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只一招便瘫倒在地,了无声息了。 魏无羡见此情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么厉害前面还让我破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不知道这黑衣少年是哪里来的人物,竟然蒙养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怪物。那双头怪刚一身死,又出现一只全身粉红色,后背长双翼,却无头的怪兽。 只是这只无头怪也同样不是蓝忘机的对手,同样一招,便死在了蓝二公子的手上。 可是接下来又来了一只牛头怪扑了过来。 连杀了两只怪兽,饶是蓝忘机也有些吃力了。幸而他还没忘自己此行的其中一个目的是试探魏无羡的身手,便只用避尘剑拦住牛头怪的攻势,后招呼道:“魏婴,帮忙!” “我肚子疼,帮不了。”魏无羡知道,就算蓝忘机要除掉这只牛头怪会吃力一点,却并非做不到,所以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蓝忘机却忧心于那黑衣少年手下的怪兽怕是不止这三只,同时也有省心省力些的意思在里面,索性问道:“条件!” 魏无羡一听可以谈条件,立时变了脸色,谄媚似的笑道:“酬金五五分!” 眼见着那牛头怪的气力越来越大,蓝忘机直截了当的开口:“全给你!” ‘睡我这么多次,要你一万两便宜你了。’魏无羡一边腹议,一边也有了尽心尽力一番的心思。 魏无羡把自己手上的灵剑随便收入了乾坤袋中,然后随手打出两张符咒,然后拿出灵器陈情笛,以这两张符咒为引,召唤了自己所养的灵兽。 只见一时间那两张符咒所在之处火光大作,再一转眼,火光成了灵兽火凤,火凤只是挥一挥翅膀,那牛头怪便被火凤的火给烧成了灰烬。 而下一刻,火凤便功成身退了。 “想不到你们这么厉害。”黑衣少年也是大开眼界,他丝毫不吝啬的夸赞起二人的实力,却又一点都不怂,“看来我还得找点小朋友陪你们玩了。” 说着又是一弹指,这宅院的内院立时出来了一群似乎没有神志的百姓,走动间如木偶,浑然不似活人。 ‘这是傀儡?’ 魏无羡虽然无法近距离观察,但其中已经心中有数。他再次执起陈情笛,吹奏了起来。 与此同时,出现了一尊足有三四人高的天女石像,在魏无羡笛声的操作下,招呼起那群傀儡来。 当然,蓝忘机也没乘机闲着。 面对着这么多的傀儡,蓝忘机也不可能一剑一剑的慢慢去除,骤干脆的把灵剑避尘收回乾坤袋中,然后拿出灵器忘机琴,对着这群傀儡施展起了弦杀术。 两人合力,倒是极有默契,不过三两下的功夫,那群傀儡便被毁得差不多了。黑衣少年见状,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走为上策。 “我不跟你们玩了。”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就施展轻身术离开。 也是不巧。 蓝忘机这边的结界自解开后打斗的动静便极大,自然吸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普通百姓不敢上前来一探究竟,但这里是姑苏的地界,自然就是蓝氏的地盘,少不得也把蓝氏的子弟门生们吸引了过来。 这群蓝氏子弟正是之前负责监视魏无羡的那一群蓝氏小辈,昨天晚上没能找到魏无羡的下落,他们差点儿就以为人跑了,几乎就要回云深不知处负荆请罪。 幸而里面有位小辈蓝思追是个极为稳妥的一个人,同时也十分细心,他先安抚住了一干人等,才孤身前去杏花楼打探消息,无果后又在花柳巷至回云深不知处的那一段路上四处探听,总算听说有一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公子带着一黑衣俊美公子住进了客栈的消息。 寻思着那白衣公子该是蓝二公子,黑衣公子则是魏公子,于是蓝思追又带着其他人一起去客栈找人,偏又听说两位公子早已退了房,似乎去除祟去了。 蓝思追知道这附近能劳动蓝二公子除祟的只有一处,带着人赶过来一看,正好就见着了蓝二公子和魏公子联手消灭傀儡的场景。 正在这时,又见那站在屋顶上的黑衣少年似乎想跑,蓝思追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人就这么逃掉,于是伸出手,将袖里乾坤中的捆仙绳取了出来,直射向那黑衣少年。 其他蓝氏子弟见蓝思追出了手,也紧跟着同样用了捆仙绳。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黑衣少年被几根捆仙绳一起绑得严严实实的,从屋顶落到了地上,挣脱不得。 “你好厉害,居然还派人埋伏!”魏无羡很是感叹蓝忘机的先见之明。 可自己有没有事先设埋伏,蓝忘机会不知道吗?!只是他不欲与魏无羡多作解释,直接对他来了一句:“闭嘴!” “闭嘴就闭嘴!”魏无羡朝蓝忘机翻了个白眼。 不一时,又见聂怀桑领着一群人进入了宅院,一名面容讨喜,与魏无羡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孟瑶笑着朝蓝忘机拱手行礼,道:“蓝二公子,您辛苦了。” 随后他看了那黑衣少年一眼,便对对方的来处如数家珍:“这个人叫薛洋,擅长修炼各种邪术,听说以前还帮温氏炼制傀儡。温氏覆灭后,他就四处作乱。” “人抓到了,家主是否已给酬金?”蓝忘机问道。凭着他的性子,最是不落凡尘的,问这个问题为的是什么,又或者说是为了谁,再明显不过了。 尤其魏无羡听到之后,还一脸兴致盎然的凑了上来。 “他们已把酬金送到了云深不知处。”孟瑶看着蓝忘机,道:“还有,曦臣哥让我带话,让蓝二公子带着这位魏公子尽快返回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点了点头,看向魏无羡。在事情已算尘埃落定之时,终于启唇告知了魏无羡他的破绽:“魏婴,原来你的修为这么高。” “……”魏无羡一时间可谓是哑口无言。 “你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下糟了,光顾着问他要钱,一不小心把自己暴露了……这下怎么办……’蓝忘机的问话让一向机敏的魏无羡无言以对。 第 16 章 ‘我该怎么办?要不直接翻脸?’ 随着蓝忘机回云深不知处的这一路上,魏无羡纠结了很久,直到回到了静室,也没在内心里纠结出个结果来。 魏无羡想象过翻脸的场景,比如…… 【“蓝湛你个王八蛋,我早受够你了!”魏无羡手执陈情笛,直指向蓝忘机,口中则肆意的发泄着这段时日以来的憋屈:“打就打,我怕你呀,来呀!你这欠钱不还的龟孙子!” 而蓝忘机也十分干脆的揭开了自己超凡脱俗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在听到魏无羡的怒骂之后,喝道:“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蓝忘机取出了忘机琴,一记弦杀术使得是出神入化。】 先不提两人谁胜谁败,又或者是两败俱伤,但论他们所呆之处仍在姑苏,是他们蓝氏的地盘…… ‘算了,太暴力了,要不……’ 魏无羡先认了怂,开始想另一的办法,或者可以试试打悲情牌。 比如…… 【“蓝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第一次见到你,你那么凶,吓死我了。我一受到惊吓就会失忆,这是娘胎带出来的病,绝症,治不好了。”魏无羡一脸伤心,一边解释,一边眼神真挚的看着蓝忘机,想用真诚来打动大名鼎鼎的含光君。 然而这话一听就太过虚假,聪明如蓝忘机自然不会上当。他斥责一声:“胡说八道!”然后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这个也不行,再换一个!’ 但要换什么呢?翻脸不行,悲情牌不行,那么试试撒娇? 比如…… 【“蓝湛~~蓝二哥哥~~羡羡不是故意骗你的,原谅我好不好嘛~~”魏无羡趴在蓝忘机的膝头上,口气又甜又娇:“蓝二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就在这时蓝忘机突地猛站起来,还拉起了被他的动作连累,差点摔倒在地的魏无羡,唬得他惊叫一句:“蓝湛你要干嘛!” 结果下一刻,魏无羡被蓝忘机紧紧的抱在身前,“魏婴,叫我蓝二哥哥,我喜欢你这样叫。” 最后…… “蓝二~哥哥~,你轻点~我受不了了~” 于是乎,一夜被翻红浪,‘蓝二哥哥’这个称呼魏无羡喊了整整一晚,第二天醒来时,嗓子都哑了。】 所以,撒娇的话似乎结局也很悲惨,只是悲惨的方向与之前不太一样罢了。 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 这么一纠结,魏无羡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却在踏进了静室的大门后,看着蓝忘机坐着烹茶的模样,犹豫了好一阵,最终选择在不惊动蓝忘机的情况下,默默的倒退出静室,另外找个地方对付一晚。 美其名曰:‘我还是先想好对策再来找他吧。’ 蓝忘机明明表现得看都没看魏无羡一眼,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又被其了然于心。见魏无羡想跑,蓝忘机自然不会纵容他,冷声开口:“魏婴,过来,坐下。” 看在蓝忘机是主人的份上,魏无羡客随主便,悻悻的走了回来,期间也难免胡思乱想着:‘这下惨了,我还没有想好对付他的办法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蓝忘机的态度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一如既往,道:“过来,坐好,我帮你备了酒。” ‘你给我备酒干什么……难不成你又想像上次一样,把我灌醉了?’魏无羡的内心世界那是相当的丰富,幸运的是,外表上却看不出来。 小小的案几,只容得下两人对坐,魏无羡便坐在了蓝忘机对面的蒲团上,短短的几步路里,魏无羡思考了许多,但在思虑再三后,决定不能喝酒,免得被套出话来,又或者像上一回一样被蓝忘机占了便宜,然后再见机行事。 “蓝湛,我忘记告诉你,喝酒容易伤身,我决定戒酒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无羡的错觉,他突然发现气氛瞬间凝固了一阵,才被蓝忘机接下来的话语打破:“只有你我二人,浅饮即可。” 说着,倒了杯姑苏有名的天子笑,放在了魏无羡的面前。 “我真的戒酒了。”魏无羡又把酒推了回去,虽然这举止十分的不礼貌,可是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你不是最爱喝天子笑吗?”蓝忘机又把酒放到魏无羡面前,显然是不亏轻易罢休。 “我现在只爱白开水。”魏无羡又给推了回去。 “只喝一杯。”蓝忘机又给推过去。 “我一杯也不想喝。”魏无羡又给推了回去。 这一来一往的好几个回合,终于让蓝忘机的耐烦告一段落。他站了起来,让灵剑避尘出了鞘,厉声喝问:“你到底喝不喝!” “我喝我喝,蓝二公子不要动怒嘛。”眼见着避无可避,魏无羡从心的举起酒杯,将它一饮而尽,才谄笑道:“我喝完了,蓝二公子把剑收了吧,我害怕。” 蓝忘机这才收回避尘,重新坐了回去。 蓝忘机又为魏无羡斟了一杯天子笑,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 “那我再喝一杯。”蓝忘机的用心,魏无羡已经看透了,可是形势逼人,他只能再一次一饮而尽,同时也明了了蓝忘机确实是想要把他给灌醉。 蓝忘机看着空着的酒杯,再倒了一杯,“半路打碎一瓶,我又帮你下山买。” 于是,又是一杯天子笑进了魏无羡的肚子。 “回来的路上还下了雨。”蓝忘机卖了一回惨,又成功让魏无羡喝了一杯酒。 “雨天路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于是,魏无羡又一杯酒入肚。 “不小心把脚扭伤了。”蓝忘机讲故事似的,一段接着一段,却让魏无羡招架不住,再接了一杯。 就这样,魏无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终于成功的……喝得肚子满满的都是酒水,期间还胀得跑了几趟茅房。 “我不喝了!”察觉到自己再喝下去就真的要醉了,魏无羡觉得不能再这样任着蓝忘机劝酒了,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蓝湛你到底想要干嘛?” 蓝忘机见状,也跟着开门见山,道:“告诉我实话。” “什么?”喝了这么多久,到底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魏无羡的脑子昏沉起来,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魏婴,我想听你说实话。” 蓝忘机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冷厉居多,反而是难得的温和,可惜现在脑子里迟钝了许多的魏无羡怕是感觉不出二者间如同天地般的区别了。 “什么实话?”魏无羡说着,还打了个嗝。 “……”蓝忘机发现了,现在的魏无羡喝得太少,没办法有问必答,同时也喝得太多,吃不了自己打的感情牌。可是现在让他醒酒也不是办法,那么就干脆一点:“看来你还想继续喝酒。” 这话说的,让魏无羡瞬间酒醒了过来,脑子又开始转起来了——‘我该怎么办,翻脸?哭?撒娇?’许是也没辙了,魏无羡又把一开始纠结时想的那几种方法又过了一遍,却没法对自己狠心,只是叹了口气,道: “好啦好啦,算我怕你了,你想问什么?” “阴虎符在哪里?”阴虎符关系着蓝忘机能否名正言顺的坐上仙督之位,这在他的心里自然十分重要。 温氏的人还没有死绝,尚有被魏无羡庇护的温情一脉,而且温情温宁是魏无羡的退路,他自然不能将他们暴露出来,只能现编了一段查无实证的谎言。不过,为了取信于蓝忘机,魏无羡全程都盯着蓝忘机的眼睛,以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我拿着阴虎符觉得麻烦,把它丢河里面了。” “魏婴。”蓝忘机同样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并不相信。 “好好好,我告诉你,其实是这样的。”魏无羡又现编了一段不靠谱的:“我在街上碰到一个小孩,他好多天没有吃饭,我就拿阴虎符换钱买包子给他了。” “魏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蓝忘机自认不是傻子,也从没有在魏无羡面前扮过傻子,那他本不该拿自己当傻子耍骗。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怎么不相信我呀。”魏无羡扁着嘴,也是满脸的委屈。 “我以为,多日来的相处,你能对我坦言,想不到,你依然提防我。”蓝忘机昳丽的面容此刻苍白无比,神色也带上了些许消沉之意:“我要是想问出阴虎符的下落,可以有千百种酷刑对你,又何苦和你多费唇舌呢?” 这倒是实话,魏无羡也是愿意承蓝忘机这份情的。 “那日,你让我去找其他女子,我真的很生气。我故意让思追告诉你我去了杏花楼,自己却在那座桥上等了你大半个月。” 蓝忘机话还没说完,魏无羡却愣了愣,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一直在那等我?” 要知道,魏无羡原还以为是蓝思追先传信给了蓝忘机,蓝忘机才在那朱雀桥上守株待兔的。 虽然魏无羡打断了蓝忘机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表白自己的心绪:“魏婴,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蓝湛,你是说……你喜欢我?”这却是魏无羡怎么都没想到的,他说不上自己是否欢喜,更不知道蓝忘机的话带着几分真假,整个人都难免忐忑。 “没错。” 关于感情问题,魏无羡决定先把自己跟蓝忘机的矛盾根本给解决了再说,他想了想,问道:“蓝湛,我问你,我一向都隐藏得很好,你是如何识破我的?” “温晁需要的是傀儡仙督,你要是锋芒太露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聪明如蓝忘机,自然看出了魏无羡的心思,便顺着他解开对方心底的谜团。 “不错。”这一点猜测,魏无羡认同。 “所以,装疯卖傻才能更好的保护你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蓝湛你说对了一半。”魏无羡回道:“我本就对这个仙督之位不感兴趣,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做的。我知温氏残暴,所以一直想办法拿到阴虎符,推翻温氏,找一个更合适的仙督。” 【当时,魏无羡离开云深不知处前去寻找蓝忘机时,是碰到过温宁的。温宁知道魏无羡之前一直表示会找机会逃离云深不知彼,如今在云深不知处外的地界碰到他,自然就要带人一起逃跑。 “魏公子,现在无人看守你,你跟我走吧。” 对于温宁的好意,魏无羡却只是摇了摇头:“温宁,我要给阴虎符找一个主人,九州大地需要一个真正的仙督,一个能带给百姓安居乐业的仙督。” “在温宁心中,公子就是最合适的仙督人选。”温宁不明白,为什么魏无羡不愿意做仙督,反而还要另外打人。 “我自由惯了,仙督不适合我。”洒脱如魏无羡,自然受不了拘束。魏无羡固然是忧国忧民的性子,但比起困守在仙督之位上,倒不如在外游历,锄强扶弱,无愧于心更适合他。 “那公子觉得谁人合适?”虽然不太明白,但温宁还是愿意以魏无羡的意愿为主,只是也难免好奇魏无羡心目中的仙督人选是何许人也。 “姑苏蓝氏蓝二公子,蓝湛。”魏无羡说完,还解释自己为什么觉得蓝忘机合适:“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败下阵的人,我想再待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多了解一下他,如果有合适阴虎符我就赠予他。我有好感,他一定会是一个好仙督的。”】 也因此,魏无羡才没有乘机逃跑,而是选择去了杏花楼,毕竟做戏总要做全套嘛。 “我爹一直告诫我,明知不可为,无作为。可我却偏偏不听他的话,老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要是知道了,估计要被气死吧。”看着窗外的初雪落下,魏无羡忍不住拎起一瓶天子笑走出房间一观,然后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蓝忘机剖白自己的内心:“还有我娘,知道我把仙督之位拱手让人,一定会拿紫电抽死我。” 可是魏无羡从来都不洒脱的性子,又岂会真的在乎这些,大不了就顺了爹娘的意,被打一顿或骂一顿罢了,自小到大也没少过罚。 “管他的,今日哪管明日事,浪得一日是一日呀。”说罢,酒便下了肚。 ‘魏婴,我赢了。’蓝忘机舒展了五官,看起来已不复之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这九州天下我与你共享可好。’ 第 17 章 又是以十分熟悉的饥肠辘辘为伊始的一天,魏无羡睁开眼睛,迎来了的午后的阳光,以及吱吱喳喳的鸟叫声。 魏无羡挣扎着想要起床,但腰又酸背又痛的前提下,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声:“哎,我的腰。”在表达了自己的无力感的同时,也让在房间里正打坐的蓝忘机意识到魏无羡已然醒了过来。 昨天晚上照样套路了一番,以情谷欠让魏无羡主动,也就成功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蓝忘机今天依然是那般的神情气爽。只是,在昨天晚上二人说开之后,蓝忘机一时激动,床第之间的那点事自然也随之激烈起来,再加上过分兴致勃勃,直闹腾到鸡鸣之事才云雨渐歇,是以,今天难免有些心虚起来。 可蓝忘机何许人也,魏无羡自认脸皮第一厚,那蓝忘机也不惶多让,只是因为他气质过分超凡脱俗,那些与他相交之人除了魏无羡之外,都意识不到罢了。 蓝忘机把魏无羡扶着坐起身来,又用一床被子放在他的背后,让他半躺半坐得舒服些。只是他刚想开口,魏无羡就赏了他一个白眼,道:“不许问我身体如何。” 好吧,那么就省略这一步骤,蓝忘机从善如流的问道:“下次还有什么要求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魏无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也就罢了,毕竟没有经验,结果说了第二次让他在上,闹到最后却成了骑乘,第三次说好让他主动,结果主动是主动了,却是这么个主动法。 魏无羡恼羞成怒,道:“我哪还敢提什么要求,不管我提什么要求结果还不是一样。” “我可是按你要求做的。”蓝忘机自认是问心无愧的,“你说你要主动,昨晚可是你主动要求我一次又一次……” “闭嘴!”魏无羡又翻了个白眼:“我说的主动是这个意思吗?蓝湛你是不是装傻呀!”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二人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蓝忘机装傻,才让魏无羡每回都不能得偿所愿。 可是蓝忘机装傻自然就要装到底,他皱着眉头,做出一付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那你说的主动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盯了蓝忘机半晌,最后也不拆穿他,反而自暴自弃道:“算了,没有什么意思,现在什么意思都没有了。” 魏无羡知道,凭着蓝忘机的‘领悟力’,自己再有什么意思,下一回更不知道要换什么姿势来折腾自己了。为了以后的‘安宁’,自己还是该适时的退让了。 不过,就算如此,魏无羡也还是忍不住埋怨一番:“我算是明白了,不管我怎么要求,都是下面那个,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这话一出,就算是认命了。 “你想明白就好。”看到魏无羡肯认命,蓝忘机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好过每一回都让对方不甘不愿的好。即使两人于此事上都十分享受,可是甘愿于否也关系到此事的质量问题。 “我想明白了。”魏无羡叹了口气。幸好蓝忘机把自己服侍得很好,自己也有享受到,也不一定就要争这么个上下了。 两人就此事达成了共识,就不欲再在此事上过多的纠结,而蓝忘机对于魏无羡尚有着诸多的疑问,索性乘着两人如今把事情说开了,魏无羡应该不会再过多欺瞒自己,便开口询问:“魏婴,你修炼的法术为何同云梦江氏有所不同?你如何做到用笛音控制万物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魏无羡果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来岔开话题,直言不讳道:“我修炼的这个叫鬼道术法,用声音可控制世间万物为我所用,教我这种术法的师父是一个女道士。我还记得那天我刚好在河边溜达……” 【那是在秋日的一个半暖半热的中午,用过了午饭之后,魏无羡无所事事,就跑到河边溜达起来。 突然,魏无羡发现河里有异样,他蹲下身想仔细观察,却见一只黑色的巨大的不明生物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原来是一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女人。 魏无羡的第一反应是水怪,毕竟有点道行的妖怪也是可以幻化成人类的,但她的身上并无妖气,所以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应该是修行之人,才能潜伏在水中许久。 “我是神算门的王舞。”漂亮女人这样自我介绍:“此次下山是为了教你法术的。” “这位阿姨,有病看病,需要大夫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下次不要躲在水里面了。刚才我差点以为是水怪,想拿箭射你。”神算门的名号,魏无羡当然听说过,但一个自称是神算门的人,还自称特意下山是为了教自己法术,就真的不能怪魏无羡怀疑他有病了。 毕竟魏无羡是云梦江氏的人,修行的自然也是江氏的法术,无端端的怎么可能改换门楣,却修习神算门的法术。即使魏无羡是宗主江枫眠的儿子,在没有经过其同意的情况下,这也算是背叛师门的行径了。 “这个小朋友请你叫我小姐姐。”王舞皮笑肉不笑的要求,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在乎年龄的。即使王舞的年纪确实比魏无羡大上不少,也不表示她能接受得了对方叫她阿姨:“还有,得罪我你可不好受哟。” “阿姨,小爷我连我娘的紫电都不怕,我还会怕你,笑话!我要是怕你,我名字就倒着写!”魏无羡还十分年少,自然有几分桀骜不驯,相比与未来的故意气死人不偿命,此时的他说起话来更是不饶人不怕人,于是也毫不犹豫的就夸下了海口。 “好吧,老娘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从魏无羡叫自己阿姨之后,王舞就已经想给他个教训了,如今倒是名正言顺起来。 不过,王舞并没有伤人的打算,她只要想要震慑一下魏无羡,让他愿意乖乖的拜在她门下,叫她一声师父。于是,王舞打了个响指,河边的一座高山轰得一声,整个都被其灵力炸成了尘土,飞扬在空气中。 “阿姨,我愿意跟你学法术!”看到王舞的实力,魏无羡立刻就跪倒在地,要拜她为师。 至于背叛师门? 不存在的。 魏无羡知道父亲母亲最疼自己,而且父亲也说过,明知不可,无作为。王舞实力高强,又态度坚决的想收自己做徒弟教自己法术,魏无羡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在确认自己不是王舞的对手之后,便是此刻应下了,父亲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听到魏无羡又喊自己做阿姨,王舞真是气得牙根痒痒,心道:‘臭小子,要不是我下了赌注你会做仙督,我会来教你,你做梦吧!’】 “于是你就这样答应了?”听完这么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蓝忘机又有了新的疑问:“那她为什么一定要你跟她学法术?”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着保命要紧,所以立马答应了她的要求。”魏无羡摇了摇头,何尝不疑惑,只是疑惑之余,也不免哀叹道:“谁知道……这才是我灾难的开始……” 【王舞的法术确实高强,可惜就人品来说,若分上中下三等,她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了。 王舞带着魏无羡回到了神算门,在教导魏无羡一事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就罢了,她还喜欢赌博,偏偏还十赌九输,让同门也不免吐槽:“上次的麻将钱你还没有结清,你还跟我们打?” “老娘告诉你,等我赢了跟师兄的赌约,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王舞的话让三位同门师兄妹齐齐翻了个白眼,一人索性道:“那你把输的钱结一下。” 可是王舞身上现在哪有钱,更别提还钱了。王舞没想到师弟这么不给面子,但她也不怕,毕竟收了徒弟做了师父,有些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比如:“我现在没有,但是我徒弟可以帮我赚。” 于是,为了帮王舞师父还债,魏无羡开始了艰辛的赚钱之路。 一开始,魏无羡做为云梦人,选择了种莲花卖莲子赚钱,摘莲蓬的时候,他看着那些莲子总寻思着是否能卖个好价钱。 卖莲子的时候,魏无羡兜售的十分卖力,可惜因为莲子太硬没办法吃,于是他另辟蹊径,说这些莲子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装疯弹弓打小鸟的。只是,除了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孩会因为过分天真而被他哄着买了莲子,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小孩即使喜欢打小鸟,也只会拿石头来打小鸟,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冷清。 后来,魏无羡选择了种马铃薯来卖,只是他一次性把马铃薯都全挖出来卖,以至于没来得及拿到一半,就都发芽了。虽然魏无羡卖马铃薯时从买来吃变成了买来做种,但少有人买他的帐,最后还是亏损了不少。 再后来,魏无羡又开始了养兔子卖兔子的生涯,这次倒还好些,只是因为喝太多水而拉肚子死了不少。 魏无羡还经常上街摆摊,帮别人画画像。 这一回,街坊邻居都夸魏无羡画得好,所以倒是有不少人都来找他画画,而且还喜欢把魏无羡画的画贴在门口,美其名曰辟邪。 魏无羡还喜欢做各种各样的小手工赚钱,但是做手工品有两点不足,第一,容易为艺术献出宝贵的生命,第二,手工艺品销路不好。 魏无羡可谓是千辛万苦才帮王舞师父还清一轮赌债。 只是王舞好赌,还完一轮又来一轮,魏无羡几乎都看不到希望了。等到王舞终于教导了他鬼道术法,魏无羡在熟练的掌握了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算门这个伤心地。】 “难怪你这么喜欢钱。”听完了魏无羡的悲惨遭遇,蓝忘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老想着挖空心思从自己身上赚钱了。 “你终于明白我的苦衷了吧。”魏无羡说到这里,差点没哭出来,幸而他坚强的挺住了:“整整五年,我都在帮他还赌债,终于在第六年她教了我鬼道术法,想不到只教了三天就教完了。临走时,她对我说,她师兄帮我算过卦,是帝星命格,将来一定能坐上仙督之位。其实她说的还真准,傀儡仙督也是仙督,我也算当过了。” 说到这里,魏无羡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咋呼起来:“对了蓝湛。” “什么?” “上次的酬金说好都给我的。”所以,钱呢?什么时候给?魏无羡虽然没有问出口,但闪闪发亮的眼睛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说全给你,没说把钱全给你。” “那你是说把什么全给我?”想起蓝忘机最擅长玩弄文字游戏,魏无羡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正确的,蓝忘机淡淡道:“昨晚我不是无数次把自己全给你了吗?” “……” “要是不够,我今晚还可以继续给。” 魏无羡表示,他只想打死蓝忘机,一了百了。 第 18 章 蓝氏的族地仙府云深不知处,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山静水静,心如止水,然而蓝启仁此时此刻的心却并不如何平静。 蓝启仁一生未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灌注在蓝氏,以及自己的两个侄子身上。他花费了半生的精力,眼看着姑苏蓝氏在众仙门之中的地位稳如泰山,两个长大的侄子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雅正端方,二人的能力皆是在仙门之中数得上号的,日后兄弟二人守望相助,必能让姑苏蓝氏的盛名再延续百年。 蓝启仁真的很满意,尤其在大侄子蓝曦臣已经继承了蓝氏宗主之位,二侄子蓝忘机被众仙门推举为仙督之后,便是觉得此时闭眼也瞑目了。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蓝启仁最终还是坐不住了。 蓝启仁本以为凭着蓝忘机的能力,要探查出阴虎符的下落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最大的线索魏无羡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本不该有什么差错的,但现在他却有些不安起来。 这日,蓝曦臣处理完了族中事务,来陪着蓝启仁喝茶时,蓝启仁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忧虑问了出来:“曦臣,忘机到底查出阴虎符的下落了吗?几大世家都在议论纷纷,特别是金宗主那几个,都在质疑忘机的办事能力了。” 一想到金光善和他那些附和他的小世家家主们的德性,蓝启仁心中便一阵烦躁:“那个魏婴他不是抓到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能让他说出阴虎符的下落?把我蓝氏那些逼供的招数一一用上,我不信还问不出来。” 蓝曦臣倒是想安慰蓝启仁要稍安勿躁,可是他也不知道蓝忘机到底有什么打算,便只能干巴巴的劝解了一句:“忘机说他自有办法。” “忘机还是不够狠啊,有时做事还是太感情用事。”蓝启仁感慨着蓝忘机年纪太轻,见识太少,所以那魏无羡奉了几句好话,就让蓝忘机动了恻隐之心。蓝启仁早已经习惯护着两个侄子成长,因此他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温声道:“这段时间都是你代为处理仙督之事,辛苦了。” “曦臣不辛苦,忘机剿灭温氏,劳心劳力,我现在只是帮他分忧而已。”蓝曦臣也不敢居功,况且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辛苦,不过是帮着自己弟弟分忧罢了,自家兄弟,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不辛苦。 看着蓝曦臣对于自己弟弟的维护,蓝启仁老怀大慰之余,也决定将事情交给他处理,骤道:“阴虎符之事不能再拖了。” 蓝曦臣迟疑了一阵,问道“叔父你是想……” 蓝启仁没有说什么,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蓝曦臣明白了。于是,在这番谈话之后,他派人请来了自己的义弟孟瑶。 “蓝老先生是让你动手了吗?”孟瑶是个聪明人,即使蓝曦臣只吐露出个只言片语,也足够他闻弦知雅意了。孟瑶与那魏无羡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是以他想了想,把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可是这个魏婴修为似乎颇高,上次我看见他跟蓝二公子夜猎,他修炼的术法十分怪异,估计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 “你发现何事?”蓝曦臣见孟瑶有些吞吞吐吐,不免觉得好笑。毕竟凭着他二人的亲近,本不该有不能说亦不好说的事。 “蓝二公子跟魏婴似乎……关系颇为亲密,听说两人还……”带着蓝忘机的名声,孟瑶到底还是和盘托出,只是难免斟词酌句。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蓝曦臣这才明白孟瑶为何为难了,凭着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蓝曦臣明白了过来。 看到蓝曦臣已经领悟了,孟瑶也放松了许多:“曦臣哥,我的意思是,要对付魏婴,需先要把蓝二公子支开才好下手。” 蓝曦臣脸色有些凝重,但这个时候不可能避口不谈:“这个我会做的,阿瑶,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我早已备好。”说着,孟瑶拿出一个小小的药包,放在了案几上。 “做的很好,我会想办法把忘机引开,然后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好,曦臣哥。” 两人又商议了大概的计划,因为知道蓝忘机十分警醒,所以都决定过两天再实施计划。定下的基调,孟瑶这才告辞。 云深不知处素来不负蓝氏仙府的美名,一直都是安静得仿如无人,可是自从魏无羡来了之后,这种安宁祥和便被打破了。 幸而魏无羡向来乖觉,知道这云深不知处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好擅闯,这才闹不到蓝启仁蓝曦臣面前去,也免了被他们找到个理由教训一顿。 此时,魏无羡中气十足的开口:“我可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想不出来,就给小爷我一直坐这里想,蓝湛的生辰我到底送什么礼物给他。” 魏无羡口中的‘你们’,正是坐在他面前一块大石头上的江澄和聂怀桑,毕竟在这云深不知处里,他的熟人除了蓝忘机之外,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压根就不想帮忙:“要想你自己想,我没空跟你疯,实在不行你把自己送给他。” 魏无羡上前去勾江澄的肩,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笑得满面春风:“哎呀,我的好弟弟,帮哥想想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人多力量大嘛。” “我没有哥你脑子好用,爹娘都说我笨,我想不出来。”说着江澄一抖肩,意图把魏无羡的手给抖下来。 倒不能怪江澄一点都不帮忙,从小到大魏无羡也有许多次让他帮忙的,结果他忙是帮了,却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能力不行,总不得人意。就连帮着出主意,也想不出个好的来,结果总让江澄郁闷得很。 “魏兄,我倒有个想法。”这时,聂怀桑凑了过来:“我听说蓝氏有一秘方,名为十全大补汤,照此秘方制作出来的食物吃了能使人修为倍增,但是食材着实难寻,故至今无人能做出来。魏公子可去蓝氏藏书阁查找一番。” ‘十全大补汤?’魏无羡挠了挠鼻梁,想了想,倒觉得似乎可行。 魏无羡做事也算得上雷厉风行了,他既然觉得可行,便跟江澄和聂怀桑打了声招呼,直接冲藏书阁去了。 蓝氏的藏书阁里的藏书成千上万,幸而摆放得井井有条,修行类为一方、圣贤书为一方、游记为一方、奇技淫巧为一方,连着饮食类的也有。 能让人增长修为的书可以放在修行类,也可以归纳为饮食类,但饮食类的一方十分稀少,魏无羡便从此处寻起,结果三两下便找到了所谓的蓝氏秘方。 魏无羡翻找到写着十全大补汤的部分,却没想到发现了不妥之处。 “奇怪,怎么这少了一页,只有十全大补汤的食材,却没有它的功效,谁把这页撕了?”幸而有了具体的食材已经够了,魏无羡知道聂怀桑是负责掌管情报的,所以也没有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不管了,先做了再说。” 第 19 章 因为离蓝忘机的生辰之日剩没几日,而十全大补汤所需要的食材并不易得,魏无羡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云深不知处,也就一时间没去想,为什么这食谱看着不难,却据聂怀桑所言,并没有人做出来过。 自从跟蓝忘机说开之后,魏无羡就自由了。不用再被人或明里或暗里的监视,也被允许可以随意的下山。 十全大补汤的食材分别碧灵湖海带、岐山枭鸟肉、玄武洞屠戮玄武肉若干。 碧灵湖正是在云深不知处山脚下的小镇彩衣镇旁,虽然这些海带是成了精的小妖,否则明明海带应该在海里,又怎么会迁移到了一个淡水湖里,但凭着魏无羡的实力,实在是手到擒来。 而岐山以及玄武洞并不在姑苏,幸而修行之人可以御剑飞行,也幸而玄武洞离岐山并不远,魏无羡花了半天时间到了岐山,杀了一只枭鸟,再到隔壁山就如愿见到了屠戮玄武。 上天有好生之德,魏无羡也不是非要喊打喊杀的那一类人,他看着食谱上写着玄武肉若干,而面前的屠戮玄武足足有他五倍大,他想了想,十分和善的和玄武说:“我只要你一点点肉,不是要杀你,明白吗?” 可惜屠戮玄武活得年岁虽然久,但灵智却一直未开,根本就听不懂魏无羡说的话。但见他越靠越近,直觉告诉它面前这个男人很危险,于是凭着这份直觉,屠戮玄武毫不犹豫的开始攻击魏无羡。 , 相对于碧灵湖海带以及岐山枭鸟的成群,仅有一只的屠戮玄武自然显得格外珍贵。为了保证日后还有机会做十全大补汤,为了将来有充足的原材料,魏无羡决定先打晕,再取肉。 光是食材就花了魏无羡一天的功夫准备,等到他回到云深不知处时,天都已经黑了。于是,魏无羡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领着自己搜集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魏无羡并不是没有进过厨房,但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我看看,这些是什么?”魏无羡这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糟了,我也没有煮过食物呀,这些调料我不认识呀……” 看着食谱上写的盐糖醋,再看看灶头上摆着的那一排调料,想到家中的厨娘曾经说过做菜最重要的是食材,于是有了决定:“管他的,每样调料放一点总不会错吧!” 虽然是第一次做菜,而且做菜的过程草率一点,但魏无羡为人处事却不草率。 毕竟是第一次做菜,魏无羡看着炖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成品虽然瞧着还行,但直接给蓝忘机吃的话如果不好吃那就尴尬了。然而让他自己试菜的话……魏无羡觉得自己做不到。 不过,从小到大,魏无羡都深知‘有事弟弟服其劳’的好处,于是端着自己的炖好的十全大补汤,找到了江澄,十分熟练的使唤起来:“江澄,快来帮我试菜。” 魏无羡也算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人,为了确保江澄肯乖乖的帮自己试菜,魏无羡在大前天离开去找食材之时,就吩咐过蓝氏的门生,不要提供任何可以裹腹的食物给他。 虽然江澄已经饿得手软脚软,前两天意图出去找吃的,最后都只能在蓝氏门生的虎视眈眈下铩羽而归,于是今天决定不出去找吃的,以此来保持体力,但一听到有吃的,也顾不上是试菜,江澄忙不迭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哥你饿了我三天,终于有饭吃了。”江澄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到了桌边,又饥又渴:“哥,我饿,快给我吃。” 魏无羡把十全大补汤放到江澄的面前,却不急着让他吃,而是让江澄先承诺:“答应我,评价一定要诚实。” “好的,哥。”江澄点头如捣葱,生怕自己少点一次头,魏无羡就反悔了,因为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魏无羡这才满意的揭开了盖子,“来,试试大补汤。” 十全大补汤的颜色有点儿诡异,而江澄从来都不敢小看魏无羡的杀伤力,想到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哥哥对他有意无意间造成的那些伤害,本来以为自己会饥不择食的江澄瞬间退缩了。 大概是身体的警戒机能启动了吧,连原先饥肠辘辘的肚子都在这一刻没有了感觉,让江澄能支持住自己说出拒绝的话:“哥,我突然好饱……” “你还没吃这个大补汤呢,怎么就饱了?”魏无羡笑着欲把一旁的调羹递给了江澄,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魏无羡却发现原本在他面前坐着的江澄竟然不见了。 还没等魏无羡找人,在他身后已经传来了江澄的声音。 “哥,我突然好累,我先睡了。” 魏无羡转过身,江澄已经躺在了床上,为自己盖上了被子,一脸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问题出在哪里呢?’看着那颜色诡异的十全大补汤,魏无羡一点都想不通,为什么江澄宁愿饿肚子,都不愿意试一口汤。 魏无羡虽然觉得这碗十全大补汤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江澄既然觉得没有食欲,那么说不定蓝忘机看了也会觉得没有食欲。 魏无羡不敢说自己是个凡事都要力求尽善尽美的人,可是既然是为蓝忘机准备的生辰礼,总要尽量让对方有想吃的欲(绯缺)望吧。 于是乎,魏无羡倒掉了这碗十全大补汤,又下了趟山,去搜集食材,打算重新做一份新的。魏无羡非常乐观,觉得自己已经做过一次了,有了经验,下一次肯定能顺利成功。 “我真的不杀你,只要你一点点肉。”碧灵湖海带和岐山枭鸟,魏无羡十分轻易的就到手,但做为庞然大物的屠戮玄武,要打晕它可不是容易的事,如果可以的话,魏无羡是真的想要晓之以理,让屠戮玄武自己乖乖地把肉交出来。 可惜屠戮玄武完全听不懂,而且它还记得面前这个黑衣服的人类是之前打晕了它的人,而它的伤口到现在还疼痛难忍。第一次时屠戮玄武是凭着直觉去选择攻击魏无羡,这一回不需要直觉,它也知道对方是敌人了。 “看来又没有听懂。”眼见屠戮玄武伸长脖子向自己袭来,魏无羡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规矩,把你先打晕。” 花了点时间打晕屠戮玄武,又割了一块肉,魏无羡急忙回了云深不知处。 这一回炖好了十全大补汤,魏无羡舍弃了已经饿到人事不知的江澄,找到了聂怀桑。 “聂兄,你来帮我试试这十全大补汤味道如何?”魏无羡坐在聂怀桑的房间里,十分和善的招呼着对方上前。 ‘天呀,不用吃,光是看都觉得好恐怖。’聂怀桑拼命的摇着手上的折扇,意图掩饰脸上的不安。可是躲是没办法躲得,聂怀桑咽了咽口水,收起扇子,把手放到不停在颤抖的双腿上,干巴巴的开口:“魏兄,这补汤色泽鲜艳,红彤彤的,好喜庆呀。” “还是聂兄最懂我,我就喜欢红色,喜庆。”魏无羡把十全大补汤往聂怀桑的方向推了推,笑嘻嘻的催促:“聂兄,快尝尝吧,凉了不好吃。” “魏公子,我哥今日得了重病,我要回去照顾他,你的菜我只能下次再试了。”聂怀桑猛得站了起来,这下子脚也不抖了,勉强按纳下心慌行了礼,恭敬的留下了一句:“在下先行告辞了。”然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次又是哪里出了问题?’魏无羡看着十全大补汤渐渐地凉了下来,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魏无羡只能再次去搜集食材。 不过,大概是之前两次来的太频繁,当他来到碧灵湖岸边时,就有眼尖的海带精看到了他,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那个人又来了,大家快跑呀!” 不止是碧灵湖的海带,便是魏无羡御剑到岐山,那群枭鸟也赶忙发出了预警:“他又来了,大家快跑呀!” 再到玄武洞时,魏无羡还没来得及欣慰屠戮玄武仍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不知道逃走,省了自己找寻的功夫,就看到屠戮玄武嘶吼一声‘不用说了,我自己弄晕我自己。’然后把头往洞壁一撞,把自己给撞晕了过去。 这一回能沟通真的是太好了。 魏无羡第一次做的汤是青中带紫,第二次则是红得像血,这一回他再次调整了一下调料,依然是信心满满:“这会我的调料放对了吧,这次煮的一定成功。” 江澄已经饿得快没气了,聂怀桑也跑了,再加上花费了这么多天,已经到了蓝忘机的生辰,再去找人试汤已经来不及,于是魏无羡果断决定把第三次的成品直接端给蓝忘机。 魏无羡想得很好,既然汤看起来诡异,那么不喝汤,只吃里面的肉总行了吧。 “蓝湛,这可是我为了你生日特地煮的十全大补汤,你快尝尝。”魏无羡体贴他夹了汤里的玄武肉放到蓝忘机面前的碗里,看到对方沉默了半天都不动筷子,不免有些泄气:“你怎么不吃呀,我没下毒。你要是不相信,我吃给你看。” 要知道从一开始魏无羡就没有自己试吃的打算,但两次做出来的十全大补汤都没人肯赏脸,而他辛辛苦苦、三番两次的去搜集新鲜食材,做出来的第三份成品,却连蓝忘机都不敢动筷,不免就有了点小脾气。 魏无羡将蓝忘机碗里的那块肉吃到嘴里,发现味道其实还差强人意,他把肉吃进了肚子里,说:“你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着魏无羡又夹了一块肉吃了,蓝忘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知道这汤有什么功效吗?” “能增加修为呗,我说的不错吧。”魏无羡看蓝忘机依然没有吃十全大补汤的意思,赌气的把那碗十全大补汤全给呼光了。 吃完之后,初时还好,可没过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蓝湛,我头好晕,怎么回事?”魏无羡按着自己的头,终于发现了蓝忘机之前问的所谓的功效问题是个坑。 “这汤确实可以增长修为,可是只适合双修之时调情所用。” “……”蓝忘机的话让魏无羡觉得自己被坑了,可是他也不能朝着蓝忘机发脾气,毕竟这个十全大补汤是聂怀桑提议的,而他明明看到写着功效的那一页被人撕走了,却没想着求证一下,此情此景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这就是你为我生辰准备的吗?”蓝忘机表示自己很满意这份礼物。 “蓝湛,我好热,怎么办?”晕眩感很快就过去了,但魏无羡却觉得自己热得厉害,慢慢的连理智都失去了,只能凭着本能靠近蓝忘机,向他求助:“你帮帮我~” “魏婴,你要我这样帮你吗?” “蓝湛,慢点~~慢点~~” “魏婴,你是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吗?” “……”好不容易发泄了一次,魏无羡勉强寻回了一点理智。他一边感受着身上激烈的动作,一边想到接下来几天只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不由得恼羞成怒的低吼出声:“聂怀桑,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要杀了你!居然没有搞清楚就让我做,你害死我了……” ※※※※※※※※※※※※※※※※※※※※ 感谢在2021-08-28 20:11:49~2021-09-08 19:1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少宗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0 章 蓝家素来是卯时起,所以昨天晚上……又或者是今天凌晨才沾了枕,但到了卯时,才睡了不足一个时辰的蓝忘机还是准时准点的醒了过来。 洗脸、漱口、穿戴好衣服,梳理好头发,蓝忘机轻手轻脚的坐在床沿,生怕自己一丁点的响动就会吵醒魏无羡。 事实上,他多虑了。 魏无羡可没有什么良好的生活习惯,向来是困了才睡,然后睡到自然醒。再加上他一晚上都被折腾得够呛,如今睡得正沉正香,除非是在他耳边大喊大叫,否则轻易不会醒的。 蓝忘机看着睡着之后显得十分乖巧的魏无羡,思绪却因为昨天晚上的缘故,飘远到了十日之前。 【因为自己的生辰将近,又清楚魏无羡必然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蓝忘机心生一计,随即召来了离开云深不知处已有些时日的聂怀桑。 “什么,蓝二公子,你要我去做这件事?”聂怀桑先是惊得站了起来,但想到比起尚不在面前的魏无羡,此时此刻还是面前的蓝忘机更可怕些,不由得语气也变低了许多:“魏、魏公子要是知道会把我杀了的。” “你只需让他去藏书阁就可以了。”蓝忘机也知道凭着聂怀桑的胆子,是绝计不敢去招惹把他折腾得身心俱疲的魏无羡,所以也不过分为难他,更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说起话来依然平心静气。 “可是,可是他一看到不就露馅了吗?” 聂怀桑战战兢兢,却有带着点试探着能不能退缩的心思,得到的是蓝忘机指导他下一步的作法:“所以你要把功效那页撕掉。” “蓝二公子,我实在做不了,要是魏公子知道是我搞的鬼,指不定怎么折磨我呢。”聂怀桑当然知道自己势必是要答应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再挣扎一下,祈望着接下来有奇迹能发生。 然而聂二公子向来不信神佛,便是临时抱佛脚,在不添香油钱的情况下,也没哪个神佛会去眷顾于他。 于是,聂怀桑就听到没有突然肚子痛头痛甚至于腰酸背痛的蓝忘机冷冷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怕他,不怕我是吗?” “蓝二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触了蓝忘机的眉头,聂怀桑立时收敛了自己那些小心思,拼命的摇头,生怕蓝忘机瞧不见自己的忠心耿耿。 蓝忘机并不在乎聂怀桑的推脱,毕竟他就是那么个性子,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就问你,这件事,你做还是不做。” 说话间,蓝忘机周身隐隐透出了一股杀气。 聂怀桑被这么威胁着,哪里还敢有其他答案可言,只能颤栗着回答,还因为脚软而坐到了椅子上:“做,做,我做……” 事实上,蓝忘机早就知道聂怀桑的答案,只是他也知道聂二公子的性格过分圆滑了些,若是得不到一个至少在口头上的承诺,他很可能就当没这件事发生,然后在事后找个理由,或者找个人庇护自己,再躲个一年半载的,让人想找他出气也不划算。 索性他对自己的承诺还是十分看重的,即使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也不会轻易毁诺。】 蓝忘机看重聂怀桑,聂怀桑也不负蓝忘机的看重,让含光君的闺房趣事又添了一笔美谈,即使蓝忘机现在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却不妨碍他内心的喜气洋洋。 ‘魏婴,你莫怪我才好。’蓝忘机倒是不怕魏无羡去找聂怀桑的麻烦,也不忧心聂怀桑会把自己给供出来,毕竟除了几句话,蓝忘机什么事都没做过,连书被撕了一页,也是聂怀桑经的手,便是对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魏无羡太过聪明,便是什么都不问,事后想想也能猜得出来。蓝忘机就是怕他到时候要闹上一场,让他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进房就糟了。 正在蓝忘机胡思乱想之际,有一门生前来禀报:“含光君,请您移步雅室,蓝老先生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蓝家的老先生蓝启仁是蓝忘机的叔父,因为蓝曦臣已经接掌了蓝氏宗主之位,眼见着多年来蓝家在蓝曦臣手上发展得也算是欣欣向荣,蓝启仁又自知年高,又代英年早逝的兄长代掌了蓝氏宗主十多年,因此生怕自己哪句话不慎使得蓝曦臣动辄得咎,便半隐居半闭关于雅室,已是多年不管事了。 如今突然来唤,蓝忘机不敢怠慢,他为魏无羡掖了掖被子,便出了静室的大门,往雅室走去。 雅室内,不只有叔父蓝启仁,还有兄长蓝曦臣。 蓝忘机心想,如今蓝氏中能算得上大事的,不外乎是阴虎符,又或者是关于温氏余孽,除此之外,怕也无甚可惊动叔父之余,还把兄长也一并请来。 果不其然,就在蓝启仁一杯清茶下肚之后,听他缓缓开口:“忘机,有探子回报,说是在夷陵乱葬岗发现了温氏余孽。虽说只是一小部分的温氏余孽,但是斩草不除根,温氏势必会死灰复燃,你带人前去剿灭了,以绝后患。” 温氏之事虽则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办,但蓝忘机做为未上任的仙督,蓝启仁要他去处理,他本也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蓝启仁接下来的话,却让蓝忘机不免诧异。 “至于那个魏婴,交由曦臣,让他帮你问出阴虎符的下落,你就不必操心此事了。” 而蓝曦臣则从善如流的应道:“我一定尽力问出阴虎符的下落。” 蓝忘机与蓝曦臣早前就商量过,关于阴虎符和魏无羡,由他全权处理。因着蓝启仁多年不管事,兄弟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去打搅他的清静,结果眼见着曙光已至,他与魏无羡也正是两情相悦,亲密缱绻的时候,蓝启仁却把审问魏无羡一事交给了蓝曦臣。 “叔父,阴虎符之事……”蓝忘机隐隐听出蓝启仁话语中的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满于他花费了这许多时日都还没把阴虎符拿到手,还是不满于魏无羡的‘不识时务’,可是蓝启仁既然要插手此事,蓝忘机难免要帮着魏无羡说几句好话,再把这桩差事重新揽回来。 可蓝忘机的话还没说完,蓝启仁就一抬手,拦住了他的分辨。 “无需多言,我意已决。你迟迟未找到阴虎符,各大世家已对你颇有微词,刚好借着此次剿灭温氏余孽之事,让各大世家对你有所改观。”蓝启仁把自己的决定三言两语的诉说了清楚,便无心再与蓝忘机辩论,只端茶送客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见蓝启仁意已决,蓝忘机也不好忤逆长辈,只能跟着蓝曦臣一起告退。 只是,正在他转身欲走之际,蓝启仁又唤住了他:“忘机。” 以为事有转机,蓝忘机转身望去。 “你要时刻记住,欲成大事,就要懂得如何取舍。”蓝启仁循循善诱:“你是要做仙督的人,心软只会害了你自己。” 蓝启仁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让蓝忘机的内心难免忐忑不安。 蓝忘机本想在离开云深不知处前与魏无羡告别一番,可是蓝曦臣却借口怕消息走漏,温氏余孽会逃跑为由,出了雅室便要送他下山,让他领着一干门生子弟直接去夷陵。 蓝忘机与蓝曦臣兄弟情深,心知兄长没有害自己的道理,也就同意了。不过,临走之前,为免兄长为难魏无羡,他少不得要交待一番。 “兄长,其实魏婴早就有意把阴虎符给我,我们只需等待时日即可。” “忘机,他说的话你居然相信,说不定他这是缓兵之计。”蓝曦臣听罢,不免为自己弟弟因为爱情而失了理智,同时也对魏无羡的手段而暗暗心惊,于是把其中可能有的阴谋欲掰碎了分析给蓝忘机听:“故意说要把阴虎符给你,放松你的警惕,他好伺机逃跑,然后自己拿着阴虎符做仙督。” “兄长,魏婴,绝不会。”蓝忘机的心智坚定,断不会因为跟他分析的人是自己的兄长就失了自己的判断。他在还没见魏无羡之前,就能凭着描述他的只言片语而判断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相处日近,蓝忘机越发的了解他,便越发的为其心折。“我信他。” “忘机你放心,我一定对魏公子以礼相待,不会伤害他的。”蓝曦臣不欲引起蓝忘机的疑心,只能按照计划先把人给支开:“你且先去乱葬岗,剿灭温氏余孽,让我和魏公子好好谈谈。” “那就有劳兄长帮我看顾魏婴了。”蓝忘机不疑有他,便把魏无羡暂时托付给蓝曦臣照看。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顾”他。’看着蓝忘机远去的背景,蓝曦臣微微一笑,倒是一派温文俊雅的作派,看起来人畜无害。 第 21 章 蓝忘机走时,即使是轻车简行,又是自从雅室便直接离开的云深不知处,可是为了不让他觉得他们是早有准备,到底没有从一开始就点齐要一同带走的弟子,因此倒也耽误了一些功夫。 因此,当目送了蓝忘机走后,蓝曦臣前去静室找魏无羡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此时,魏无羡刚刚用完早膳,见到蓝曦臣,因不知其来意,倒是十分客气的请人坐下,倒有几分作为静室主人的派头,倒让蓝曦臣这位整个云深不知处的主人落了个‘客随主便’。 不过,蓝曦臣由三千多条家规教养着长大的所谓名士,让他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又实在不是他的作风,总要来个先礼后兵,以理以德服人,晓以大义,不成再以利诱之,以武胁之,确认自己占据了大义的名头对方却依然无状后,再动手。 所以,他便也从善如流的在魏无羡的对面坐了下来。 蓝曦臣来时还特意带了两瓶酒,此时为彼此斟了一杯,先喝为敬。 “泽芜君,你今天怎么这么空闲来找我呀。”魏无羡今天醒来没有见到蓝忘机对自己嘘寒问暖,如今又见到只有一面之缘的蓝曦臣来到静室,心觉有异。但他向来聪慧,倒也不动声色,只思忖着蓝曦臣的来意。 不过,也不用细想,魏无羡便明白了过来,毕竟他被‘请’来云深不知处的初衷便是蓝忘机要阴符虎。 魏无羡含笑喝了杯酒,方才问道:“你是来问我阴虎符下落吧?” 虽是问话,其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说者和听者都晓得,这就是事实,无需辩驳。 所以,不待蓝曦臣作答,魏无羡十分爽快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呀,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把你弟欠我的那一百零一万银子还给我。” ‘切,就凭你能套出我的话!’魏无羡心中冷哼。 倒不是说魏无羡看不起蓝曦臣,只是他也确实没有蓝忘机聪明,而蓝忘机都没能在他手上讨得便宜,而是在他确认了蓝忘机的品行之后才隐隐透露出意欲送出阴虎符的意思,否则蓝忘机也别想有机会得到阴虎符。 而蓝曦臣……不如蓝忘机聪明,不如蓝忘机有手段,当然,在魏无羡看来,他的长相也不如蓝忘机赏心悦目,所以魏无羡真的一丁点想要放水的心思都没有。 蓝曦臣并不知道自己被魏无羡在心里贬低到几乎一无是处的地步,见对方巧笑倩兮,有商有量,还十分自觉的开出条件来的模样,虽在来时便不停的提醒自己莫要如自己弟弟那般被迷惑,但到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松懈了下来。 在他看来,既然有条件可谈,那么兴许并不用施展什么厉害手段,就能把阴虎符拿到手。 “只要魏公子交出阴虎符,我保证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那太好了,我这个人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你比你弟弟好一万倍。”魏无羡一听,越发的喜笑颜开,嘴上还似真似假的抱怨了起来:“他这个人抠门的紧,还一天老欺负我,尤其晚上总是喜欢……” 魏无羡的话越说越离谱,让蓝曦臣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忙不迭的开口打断他:“魏公子,你能告诉我阴虎符在哪了吗?” 姑苏蓝氏一向以君子之道立身处事,便是对于自己亲兄弟的房里事,蓝曦臣也不能听,更不愿听,而且传扬了出去,怕是兄弟二人的名声都会臭得不能要了。 魏无羡是蓝忘机的人这件事,蓝曦臣虽然心知肚明,但只要两位当事人不说出去,蓝曦臣就能当不知道,也就不用担心有人拿他去插手自己弟弟房里人有事来刁难,更不会辱及蓝氏的名声,日后蓝忘机成了仙督,也不必忧心被人垢病。 而蓝曦臣的这一番表现,已经足够让魏无羡了解对方的那些小心思了。 “泽芜君,我还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魏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因为眼见着阴虎符到手有望,蓝曦臣不免松懈了起来,却不知此刻他的轻敌,就已经是败笔了。 ‘看我怎么气死你。’魏无羡看对方没有一手交钱不手交货的打算,只拿着荣华富贵来画大饼,还是个伪君子的作派,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玩具。 “我甚是喜欢你们家蓝二公子,你把他嫁与我为妻如何呀?到时我们两家成了一家人,岂不是美事一桩?”魏无羡说着蓝曦臣完全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十分肆意:“你放心,蓝二公子嫁过来,我会好好对他的,一定不会让他爱委屈。” “魏公子,你是在开玩笑是吗?”这下子蓝曦臣若看不出来魏无羡是在耍自己,那他就真是个傻子了。他脸上微微的笑意顿时收敛,正色道:“请你如实相告,阴虎符何在,不要逼我动手!我蓝氏多的是方法让你张嘴。” 威胁这一手段,魏无羡已经领教过了,丝毫不以为意。他也变了脸色,开始正经了起来:“泽芜君,我这人有个毛病,你越是逼我,我就越不配合,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等我心情好了,再告诉你阴虎符的下落吧。”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蓝曦臣不比聂怀桑有趣,一个满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魏无羡与他也无甚话可说,即使他有能力跟这种人相处甚欢,但有能力并不表示他就一定要去做。虽则静室是蓝忘机的居室,可是蓝忘机不在,魏无羡也无心再与蓝曦臣纠缠下去,索性便出去走一走,权作散心。 可当他站起身来还没行上两步,便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此时,蓝曦臣重新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知道魏公子的术法十分厉害,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怎么可能,你在酒里下了药,可酒你也喝了呀。”魏无羡满脸的惊疑不定。蓝曦臣带来的姑苏有名的天子笑,这段时日以来蓝忘机时常为他带来此酒,因此酒中有无异味,他一试便知。 “酒中无毒。”蓝曦臣不无惋惜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把毒下到了香炉内,刚才与你对话时我封起了自己的嗅觉。我故意引你与我多说些话,为的就是让你多吸一些香气,让药效发作。” 为了不引起魏无羡的警觉,蓝曦臣在进门之前便让门生换了香灰。幸而蓝忘机每日都有点香的习惯,因此此举并不突兀,魏无羡也不疑有他。 “你真卑鄙,亏你还是蓝湛的哥哥,却一点没有蓝湛的光明磊落。”魏无羡为此愤愤不平。 “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蓝曦臣虽说是第一次做如此卑劣之事,但却丝毫不觉此举有何不妥之处,“此药可以封住你的灵力,魏公子还是老实交代阴虎符的下落,我或许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 少吃点苦头,而非不吃苦头,这意味着什么,聪明如魏无羡哪里会分辨不出来。他看得出来,即使自己真的把阴虎符交了出来,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连个善终都得不到,这越发显出蓝曦臣之前所承诺的荣华富贵就是一句笑谈。 为今之计,只有拖字一诀可用。 若是蓝忘机此时在云深不知处,蓝曦臣为了兄弟情份,必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所以他此刻可能早就下了山。 魏无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再走,却能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出他的目的地。因为,那是魏无羡的布局,正是为了引蓝忘机前去的。 魏无羡早已把一切都算计得滴水不漏了。 第 22 章 蓝忘机来到了乱葬岗,发现了这里全都是一些手无寸铁之人,其中还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子。一时间,他下不了手,也拦住了身后想要动手的蓝氏子弟。 可这些人到底是温氏余孽,为了防止他们日后作乱,不能轻易的放人,是以总该有个章程才好。 蓝忘机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但他们一行人人多势众,极为显眼,那些温氏才老幼早早的发现了他们,便第一时间赶紧派了腿脚快的去禀报了温情。 温情虽是一介女子,但其父为岐黄一脉的族长,他们这一族皆是医修,在医者眼中病者无分男女,是以不管族长是男是女他们亦是一视同仁,便早早的推举了温情为族长,由她带领着早早于魏无羡投了诚。 蓝忘机的出现早在温情的预料之中,她见对方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图,便以言语试探了几句,发现他果然是个怜贫惜弱的,但却又有自己的原则,并不会因为老弱而言语轻视,也有心了解他们这些众人眼中余孽的心思,心中便有了数。 温情告诉蓝忘机,他们这些人都是托了魏无羡的福才能活下来的,这样一来,已然深刻了解过魏无羡秉性,知道他不会救奸恶之人的蓝忘机终于决定放过他们。 “魏公子说,如果有一天,有个人来到乱葬岗,看到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温氏余党,还能放过我们的,就让我兄妹二人将此物交于他。”温情说着,以眼神示意一旁的温宁。 温宁早前被温晁制成了傀儡,虽及时用了阴虎符之能,使他恢复了神志,但要完全变回原先模样,却还尚需些时日,因此此时他仍是脸上做不出表情亦没有丝毫血色,身上还有傀儡们专有的火纹妖印没能完全去除,看着有人的模样,都又俨然不似正常人。 不过,温宁的性子可谓人如其名,最是温和安宁的人物,所以虽然形象上看着骇人,但周身气质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好性可欺。 “蓝二公子,这是魏公子让我交给你的。”温宁把腰间的一个乾坤袋解下,递给了蓝忘机。 “这是……阴虎符!!!”蓝忘机接过,结合之前温情所说的话,顿时明白了温宁给自己的乾坤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魏公子说,你迟早会来乱葬岗找我们的,这也算对你的最后一个考验。”温宁一五一十的把魏无羡之前的吩咐尽数托出:“如果你起了杀心,他就让我们把你引入血池,和你同归于尽。倘若你对我们手下留情,那就将阴虎符给你,让你成为真正的仙督。” 蓝忘机想起之前魏无羡说要把阴虎符交给自己,却又每每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心里并非没有一丁点的怀疑的,只是他们二人情正浓时,蓝忘机不愿意多想。如今再一想,方知魏无羡之前只是初步认为自己适合做仙督,但真实的秉性尚需要考察。 蓝忘机并不气恼魏无羡不相信自己,毕竟仙督事实关乎整个修行界,甚至关乎凡间的平民百姓,总是要慎重。若只是因为两人的感情而让魏无羡选择退让的话,蓝忘机便是称了愿,心中也难免会有瞧不起他的意思掺杂在里头。 魏无羡是个有原则的人,蓝忘机知道这一点,如今也证实了这一点,自然对他就更为看重。同时,经此一事也越发确定了魏无羡是真心不愿做上这个仙督之位,但责任感驱使他必须为黎民百姓选择一个合格的继任者,这使得蓝忘机少了几分抢走仙督之位的愧疚感。 “魏婴,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蓝忘机一向冷凝的眉眼舒展了开来,告辞了温情一脉老弱,离开了乱葬岗。 蓝忘机还没来得及离开夷陵,就见到本该在云深不知处守着魏无羡的聂怀桑出现在他面前,一脸的惊惶失措。只见聂怀桑朝着乱葬岗的方向奔来,却在途中遇到自己时,那眼睛一亮的模样,倒像是遇到了主心骨。 还没等蓝忘机细想,就见聂怀桑尚离得远远的挥着手,大呼道:“蓝二公子,不好了!” “发生何事,是不是魏婴出事了?”蓝忘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魏无羡,毕竟他下山的事虽然没有知会过聂怀桑,但聂怀桑该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守着魏无羡,而自己的行踪并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事情,聂怀桑又是蓝忘机的心腹手下,因此只要稍作打听,就该知道自己去了何处。 能让聂怀桑这么着急忙慌的跑到夷陵来找自己,只要稍一思考一下就能断定,是因为魏无羡。 “魏公子被泽芜君关起来了。”聂怀桑的话证实了蓝忘机的猜测,但也让他宛如遭了雷霹一般。 “什么!兄长把魏婴关起来了?”明明自己临走之前还把魏无羡托付给了兄长,难道竟是让羊入了虎口? 蓝忘机一时间不敢相信蓝曦臣竟然会欺骗自己,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魏无羡留在了狼窝里。 蓝忘机是极其聪明的一个人,即使不愿意去相信,却也能很快的领悟到真相。自己之所以会下山,是从一开始就被打定了调虎离山的主意,若是自己此行对那群温氏余党动了手,肯定要留下来善后,少不得会花费上几天的功夫。 到那时,自己再回去,事情怕就早早的尘埃落定了,说不定魏无羡也没能得个善终。 这件事,兄长蓝曦臣有份参与,叔父也肯定跟他是一伙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叔父就出了关,还将他调出了云深不知处。 毕竟若只是兄长开口,自己尚有拒绝的余地。 蓝忘机的脑子顿时乱哄哄的,因为对魏无羡如今的处境过分忧心。虽然蓝忘机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惯会装傻充愣,可是叔父和兄长若是使了手段,可不会对其有所顾忌的。 一时间,蓝忘机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蓝启仁向来是严肃惯了,如今面对勾引了自己宝贝侄子的狐狸精,更是没有好脸色。他一脸恶相的喝道:“你要是不说出阴虎符的下落,我就让你的皮肉吃苦头!” 魏无羡被蓝氏的门生逼迫着跪在地上,听了蓝启仁的话,很是慌张惊骇的模样:“蓝老先生,那是什么东西,值钱吗?你画个图给我看看,要不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魏无羡的话听在蓝启仁和蓝曦臣的耳中,自然就是推脱之词,不禁蹙紧了眉头。蓝启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恨又狠地吩咐门生:“给我狠狠地打!” 蓝氏门生们自然是唯蓝启仁之命是从,用戒鞭把魏无羡打得皮开肉绽,因着并未手下留情,这一顿打怕是连内伤也有了,让魏无羡几乎是奄奄一息,嘴角流血。】 想到这里,蓝忘机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偏偏他又太了解魏无羡的倔强性子了,便是如此,他也不会把阴虎符的下落透露出来,而要是魏无羡还是不肯说,也许蓝曦臣会…… 【云深不知处因为常年有山岚笼罩着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但就算是世人眼中充满禅意的仙境,只要有人生存在其中,便难免会有争夺和死亡。 偌大的一个姑苏蓝氏的族地所在,自然也少不了动私刑时需要用上的地牢了。而云深不知处的地牢里养着一只黑色灵犬,足足有一个成年人三倍大,因为要拿它要折磨犯人,所以会在提前饿上它两三天的功夫,让它更有威慑力。 “啊啊啊啊啊啊~~~”魏无羡看到这只能把自己的头给整个咬下的恶犬,惊声尖叫起来,拼命的逃到门边,一边用力的拍打,一边努力的大喊:“开门呀,快点放我出去!” 蓝曦臣站在地牢外头,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看起来有几分可怖:“魏公子,我劝你快点说出阴虎符的下落。” “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告诉你们!”魏无羡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绝望的看着那头巨大的恶犬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蓝湛,救我!”】 ‘糟了,兄长不会放过他的。’ 蓝忘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为魏无羡心痛,他赶忙道:“你与我马上回去救他。” “蓝二公子,你弄错了,是蓝老先生让我来找你,让你赶快回去救他们啊,他们要被魏公子逼疯了。”聂怀桑想到自己当初面对魏无羡时的遭遇,再联想到如今的蓝老先生和蓝宗主的处境,同情中不由得带上点幸灾乐祸。 “……”蓝忘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终于想起魏无羡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束手待毙的人物,连着他自己都在对方手上吃过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魏婴,你又做了什么……” 第 23 章 云深不知处素来山静,使得居于其中之人心也随之宁静下来,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只是,这份禅意如今却被人打破了。 蓝曦臣把中了毒后浑身无力的魏无羡拖去了姑苏蓝氏的祠堂前,已有数名年长的蓝氏门生静候在此,连着蓝启仁一共九人,其中四人手持其长无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方字,俱是一派冷肃形容。 见蓝曦臣拖来了人,立即有两人上前,将魏无羡摁在地上,使他半跪在地。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举这么久你们手不累吗?这大清早的,阳光明媚,要不先回去睡个回笼觉怎么样?我还困着呢,人家正梦到你们蓝二公子,就被你们叫起来了,我真的好困呀……” 从魏无羡被带过来已经有小半天了,这小半天里嘴巴就没消停过,一直说个没完没了,让一众人等从雅正端方过渡到隐隐的不耐,到最后的几乎生无可恋。 “闭嘴!!!”蓝启仁再也不记得不可大声喧哗这条蓝氏家规,甚至于三千多条家规里头的任何一个细节他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也端不住了,若不能阻止对方继续这么口若悬河下去,只怕到了月华高挂,也不能探听出阴虎符的下来。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想听魏无羡说那些不相干的话了,毕竟他的话太多,多到现在终于如愿看到他闭嘴了后,耳边依然在嗡嗡作响。 古人用余音绕梁来形容歌声优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魏无羡的话一点都不优美,却依然能用余音绕梁来描述,而且还十分贴切,也是桩奇闻了。 “魏无羡,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们阴虎符何在,要不然我就让你皮肉吃苦头!”也算是蓝忘机太过了解自己的叔父了,蓝启仁说的话,竟与蓝忘机想象中的画面竟然八九不离十。 “先生,阴虎符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叫阴虎符,不叫阳虎符呢?还有……” 有句话说的好,叫给点阳光就灿烂。魏无羡不是向日葵,谈不上灿烂,但蓝启仁起了话头,又给了魏无羡说话的机会,他自然而然就又开始有了喋喋不休的苗头。 “闭嘴!!!”蓝启仁果断的再次打断魏无羡,听太多了觉得累,连自己说话都有点忍不下去了,所以他提取了重点,简单的询问:“你快快说出阴虎符的下落,莫要装疯卖傻,不老实交代我就大刑伺候!” “先生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阴虎符。”魏无羡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蓝启仁,看起来竟然还真有几分无辜,关键他还很体贴的提议:“要不这样,你画张图出来,我照着图帮你找,免费帮找,你看行不行……” “闭嘴!!!!!” 眼见着魏无羡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蓝启仁忍无可忍的又一次打断。 但这一次魏无羡没有闭嘴,他一脸委屈的表情,说话的态度却格外的理直气壮:“先生,你又要我说阴虎符的下落,现在又要我闭嘴,那你到底是让我说还是不说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它叫阴虎符不叫阳虎符,还有这阴虎符到底是什么样的,你画出来我一定帮你找……” 此处省略魏无羡废话一万字………………………… “闭嘴!闭嘴!!!闭嘴!!!” 蓝启仁重复了无数遍的闭嘴,结果总不尽如人意,最终他气急败坏之下,喉头一甜,一口血从口中吐出。耳边依然在嗡嗡作响,造成了蓝启仁暂时失明的假象,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疼的胸口,强撑着一口气,拼命似的朝他身边的蓝曦臣喊道:“快把他带走,带走!” “是,叔父。”不像蓝启仁一般年老体衰,但素日里清煦温雅,令见者如沐春风的泽芜君蓝曦臣的脸色也谈不上有多好看。 在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似的审问之后,蓝曦臣知道魏无羡是块硬骨头,单纯以利以义循循善诱看来是行不通的了,为今之计还是得以威胁来与他一较高下。 于是,蓝曦臣把魏无羡带到了地牢,沉着张俊脸,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怖,语气更是低沉得唬人:“魏公子,你最好如实相告,这可是我蓝氏最厉害的神兽,煞犬……” “等一下,这条狗叫什么名字?”魏无羡皱着眉头,一脸不太明显的不可置信。 “我蓝氏神兽,煞犬。”蓝曦臣不疑有他,还有问有答。 “蓝氏的神兽居然叫……傻犬?!你们怎么起的名字呀?”魏无羡有点想笑,但顾虑着姑苏蓝氏的自尊心,没敢真笑出声来,但多少还是带上了几分笑模样。魏无羡招呼着那头足足有三个自己那么大的黑色恶犬,完全不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害怕的反射神经: “来来来,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帮你起几个好名字。你看是叫妃妃好呢,还是叫茉莉好呢?要不叫小爱吧,我喜欢小爱这个名字。” 蓝氏的神兽本来见到生人还气势汹汹的,结果被带来的‘犯人’一点都不害怕它不说,还嘲笑它的名字是傻犬,然后起了一堆一听就娘们兮兮的名字给自己,而它的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意向,它立时就?了。 “怎么,都不喜欢呀?”魏无羡有些为难,不明白自己想出来的好名字这头傻犬为什么不喜欢,于是只能继续冥思苦想。突然,他灵机一动,邀功似的献宝:“有了,要不叫仙子怎么样?仙子这名字大气高端上档次。” ???蓝氏的煞犬表示自己十分懵逼,甚至有点想自闭。 魏无羡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个大杀器的自觉,看傻犬似乎有了反应,就有了自己的理解:“看样子,你喜欢仙子这个名字,那就叫你仙子了。只有你这样厉害的神兽,才能配得上仙子这么大气的名字。” ‘要是给我起这个名字,我宁愿死。’蓝氏神兽默默垂泪,选择了自断经脉。 煞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把蓝曦臣打了一个寒颤,本就烦乱的心又震了几震。魏无羡的厉害之处,在这短短不一盏茶时间里,让他又有了深刻的领悟,触目惊心的结果让他的胆子顿时畏缩了几分,看着魏无羡怡然自得的表现,仿佛这只是基本操作的态度,让蓝曦臣多多少少有些胆战。 蓝曦臣从没想过他们蓝氏的煞犬的心灵会这般脆弱,而魏无羡轻而易举就堪破煞犬的弱点更是让人又惊又惧。 蓝曦臣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雅室,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向蓝启仁禀报道:“叔父,魏无羡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我蓝氏神兽煞犬,自断经脉而亡。”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本就有些萎靡不振而打坐静心的蓝启仁再一次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蓝曦臣大惊失色的上前扶住蓝启仁:“叔父,你又吐血了。” 姑苏蓝氏到底是以君子之道传家,蓝家叔侄二人纵使有些手段,但也到此为止了。蓝启仁知道自己和大侄子都不是魏无羡的对手,如今又失了一样可供逼供的手段,已经别无他法可行了。 蓝启仁左思右想之下,缓缓的坐直了身子,可见心中已有决断:“曦臣,你马上把金光瑶叫来。我们两个都不是魏无羡的对手,金光瑶的乱魄抄能乱人心神,让他去套魏无羡的话最合适不过。你快去,再等片刻,我怕就要吐血身亡了。” 蓝启仁的催促让蓝曦臣也随着悲从中来。 “叔父,你保重身体。”蓝曦臣红着眼眶朝蓝启仁行了个大礼,“我立刻去打阿瑶。” “还有,把聂怀桑找来。”蓝启仁做起了两手准备:“让他马上把忘机找回来!!!” 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几乎整个云深不知处都能听到他咆哮的声音:“马上!马上!!!马上!!!!!” ※※※※※※※※※※※※※※※※※※※※ 在没有网络的地方码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查资料也特别艰难。 第 24 章 自从上次向泽芜君告知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之间的关系之后,金光瑶就一直留在云深不知处没有下过山,毕竟他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 修真界以剑道为尊,但也不乏医修乐修,而姑苏蓝氏正是以剑道为主,乐修为辅。金光瑶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精进琴艺,好让自己的乱魄抄的使用能如臂指使。 今日蓝曦臣一请,金光瑶也没理由拒绝,更何况还能还能实践他的乱魄抄有没有进步,又进步了多少,再加上能还这一次的人情,便欣然应允了。 金光瑶处理一应事物的能力很强,就连泽芜君也是赞叹有加的,除此之外,就属他的琴艺了。虽然金光瑶的琴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至少乱魄抄是他的拿手秘技,普天之下还没有能与他相提并论者,这也是蓝启仁让蓝曦臣请他帮忙的原因。 ‘看我用乱魄抄怎么对付你!’金光瑶十分自信,觉得自己的乱魄抄虽然未到巅峰,但要对付一个魏无羡可谓是信手拈来。他手下琴弦拨动,熟练的手势将泠泠的曲调弹出,再佐以灵力,组合成的乱魄抄曾经无数次让中术者心神激荡。 ‘这就是能乱人心魄的乱魄抄?可笑,凭这曲子就能操控我心?’魏无羡听了一阵,本来还对这传闻中的乱魄抄有些感兴趣,但真正接触之后却不由大失所望。虽然他从不曾认为凭着一首曲子就能操控一个心性怪定之人的内心,但乱魄抄之名在修真界的鼎鼎大名还是让他有些不合时宜的期待。 可惜了,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 而在此时,半首曲子过去,魏无羡却依然无事人的模样,让金光瑶不免疑虑重重。 ‘奇怪,为什么他丝毫不受影响?’对方的不受影响,让一向对自己的乱魄抄十分自满的金光瑶反而心神有些动摇起来。 “传说乱魄抄能控制人心,今日一听也不过如此,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操控之术。”一首曲子即将到了尾声,魏无羡百无聊赖,也没了好心情再装疯卖傻。他唇角微勾,带出一抹略显邪魅的笑意,看在金光瑶眼中,却形容恶鬼。 要论操控之术,魏无羡的能力反在金光瑶之上,只是他自小到大不喜欢把自己的本事到处显摆,更喜欢低调行事,喜欢扮猪吃老虎,才不像金光瑶一样以操控人心的名声而闻名修真界。 所以金光瑶在魏无羡面前弹奏乱魄抄,基本上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魏无羡有一个法器名为陈情,是为一品灵笛,当初对付温晁时,他便是用的此宝。不过,相对于金光瑶使用乱魄抄必须用琴不同,魏无羡要操控人心虽然也是用曲子,却并不一定要用法器辅助。 被绳子束住双手的魏无羡以口哨的形式把自己的曲子吹出,刹时间,一阵又一阵的黑气袭来。 金光瑶无端端的又惊又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冷过一阵,仿佛有可怕的东西在靠近自己。他赶忙转过身,骇然的发现自己的身后是无数阴气阴成的黑色大手,正向自己袭来。 金光瑶脚有些发软,但还是躲了开去,也不知道那黑色大手是不是只在意图耍弄于他,做出了一抓一放的手势之后,便消散不见了。 还没等金光瑶放松下来,那黑色的阴气又聚集起来,这一回却变幻成了一名绝色少女。只是这名绝色少女身穿黑色衣裙,浑身亦是阴风阵阵,手上的指甲尖利如野兽的利爪,能轻易的抓破人的皮肤,直接插进心脏。 因为之前怕其他人靠得太近,也中了乱魄抄,所以金光瑶清空了周围近三四里的所有修士,毕竟他们耳聪目明,很容易中招。但也因此,金光瑶想找人求救也无人可求,无人能救。 金光瑶眼见着那双尖利的指甲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他当机立断,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含了一嘴的血,在那绝色少女与自己只有咫尺之际,将嘴中的鲜血喷射而出,黑色的阴气转化成红色,勉强过了一关。 这也是多亏金光瑶的未雨绸缪,曾经多次考虑过如果遇到也会使用类似于乱魄抄的对手时,自己该如何应对,这才在此时此刻,顺利的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与此同时, “为什么你没了灵力还能施法。”金光瑶一身的冷汗,他勉强的站直了身子,不敢在魏无羡面前展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因为我修的鬼道术法是不需要灵力的,只需怨气就能让我驱动万物。”魏无羡盘算着如今蓝忘机应该已经得到了阴虎符,就再没有了掩饰自己的打算。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早有规划,现在让人知道自己的本事,让人有些顾虑和忌惮,也免得日后总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对于人心的把握,魏无羡不敢说自己是数一数二的,但也有自己的一套。他当然知道就算现在展露了自己的实力,来找麻烦的人总还会有,但至少不会让自己不胜其扰。 此时,有人来了。 金光瑶的心腹苏涉算了下时间,知道一曲乱魄抄该有的时间,便忙不迭的想要赶来帮忙,结果却正好听到魏无羡与金光瑶的对话。对于魏无羡的大放厥词,以及目睹到金光瑶的狼狈模样,苏涉只恨得牙痒痒。 “我杀了你!”苏涉拔出自己的配剑,快狠准的直直刺向了魏无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无羡正要出手,却在下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索性偃旗息鼓。 来者正是蓝忘机。 蓝忘机从聂怀桑口中得知了消息,便全力御剑赶了回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魏无羡或者叔父兄长任何一方有丝毫的闪失,而今正好赶上这一幕。 蓝忘机不敢耽误,把脚下御空的灵剑召唤至手上,人则腾空而下下落挡到魏无羡的面前,手一挥,便挑破了苏涉的手筋,让他再也捉不住剑,只能捂住手腕哀号。 “谁敢动魏婴。”蓝忘机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过身,解开了束住魏无羡双手的绳子。 他没有说出动魏无羡会导致的后果,但在场众人没人会不明白后果,包括看到苏涉过来,以及蓝忘机紧随其后到此,而生怕事情有变的泽芜君蓝曦臣。 “忘机,你莫要糊涂,他一身邪术,诡计多端,此人不除,必成为你心腹大患。”蓝曦臣越说越觉得自己言之有理,下了决断:“魏无羡决不能留。” 然而蓝忘机的性子,说的好听些是坚定,说的难听些是执拗,蓝曦臣只能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叔父一直教导我们,欲成大事,必定要有所取舍,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对于蓝曦臣的一席话,蓝忘机只沉默了几息,便有了决定:“兄长,这仙督,我不做了。” 魏无羡一愣,看向蓝忘机的眼神顿时十分复杂。 蓝忘机从乾坤袋中掏出了阴虎符:“这阴虎符,我给你们。” “蓝湛,你……”魏无羡看着阴虎符被蓝忘机抛落在地,再想到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本来只是想看蓝忘机想怎么安排自己,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发问:“蓝湛你是不是傻呀,这可是阴虎符,仙督舍你其谁?不要担心我,他们杀不了我的。” 蓝忘机的品性是经过魏无羡考验的,阴虎符,以及其所代表的仙督之位,交给任何人都不如交给蓝忘机更让魏无羡放心。 “魏婴,如果做了仙督会失去你,我宁可不做。没有你,我要这天下何用?” 蓝忘机的肺腑之言让魏无羡震住了。 魏无羡的第一反应是不对!这与自己的初衷并不符合,自己百般考验蓝忘机,是希望能得到一个合格的仙督,造福凡间百姓。 可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却让他忍不住满脸笑意。 “蓝湛呀蓝湛,你真的是……你真是个傻子。” 魏无羡并不擅长应付这种过于真挚的感情,更何况蓝忘机竟然愿意为了自己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袖手天下。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努力的缓解内心的兴奋:“哎,就算你不做仙督,钱还是要还的,你可别想赖帐。” “忘机,你一定是被魏无羡的术法蛊惑了。”就在二人互诉衷情的时候,蓝曦臣不甘被忽视,更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蓝忘机抛弃权势和自己的亲人。 蓝忘机唤了一声“兄长”,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蓝曦臣给打断了:“阴虎符已找到,魏无羡更加没有留下的理由,你下不了手,为兄帮你。” 话音刚落,就见蓝氏门生涌入,个个手持灵剑,正对着魏无羡。 “谁敢动魏婴,先过我这一关。”如果是蓝曦臣亲自动手,蓝忘机还会顾虑着兄弟之情而不愿下重手。但动手的是底下的门生,蓝忘机固然同样不愿伤人,却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第 25 章 蓝忘机和魏无羡将后背交给彼此,可下命令的是蓝曦臣,动手的是蓝氏门生,魏无羡还是问了一句:“要打吗?” 蓝忘机平视前方,应了一句“话多”,听得魏无羡直想笑。只是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魏无羡大喊一声:“打!” 魏无羡这句话就如一声令下,话音未落,蓝氏门生的几十道剑芒便齐齐朝魏无羡刺去。蓝忘机将这数道剑芒尽数挡下,避尘震开了数人,腾出了一条空道。 然而魏无羡被下了药,没了灵力,更没有灵剑,正好被金光瑶寻到了破绽,魏无羡只觉得腹中一凉,竟是被金光瑶一剑刺向了他的腹部。 金光瑶的行径自然让蓝忘机无法忍受,他本想护住魏无羡逃出云深不知处,偏偏他护的人却被金光瑶所伤,蓝忘机眼神一凝。过往出剑,他总留有三分余地,可金光瑶太过狡猾,若还对他留有余地,不知他还有什么花样。 避尘剑一剑削下,而金光瑶感觉手臂一轻,微微一怔,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不见了。 他的右手,从小臂前端被齐齐斩断了。 霎时鲜血狂喷,金光瑶痛得面色惨白,连惨叫也没力气,只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 这一切看在蓝曦臣眼中,脸色青青白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感叹道:‘忘机,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接下来的事,魏无羡有些记不清了,只觉四周乱哄哄的,十分吵闹,十分颠簸,兵刃相击和灵力爆炸的声音不断。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再回过神时,蓝忘机已经半拥半抱的带着他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总觉得腹间的伤口并不很疼,只是雨淋湿了他的身体而有些发冷,魏无羡叫道:“……蓝湛。” 蓝忘机的呼吸不像平日那么平缓,微显急促,似是背着他奔波太久、频繁交手所致,但应他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稳稳当当,道:“嗯。” “嗯”完之后,像是觉得该补充些什么,他又道:“我在。” 魏无羡随口叫了他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道:“蓝湛,我好想回莲花坞。”说完之后,魏无羡才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他,确实是想家了。 只有在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家。 “好,我们回莲花坞。”蓝忘机没有犹豫,立刻应允了下来。 魏无羡心念电转间,突然问道:“你真的愿意跟我回莲花坞吗?”毕竟跟着自己回家,就意味着蓝忘机真的放弃了蓝家,选择成了魏家人。 “魏婴,从今以后,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不离不弃。” 蓝忘机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魏无羡听得十分安心。这一安心下来,满满的疲累感瞬间袭来,让他再也坚持不住,再一次让意识沉入了黑暗。 等到魏无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云梦莲花坞,属于他自己的房间。也是幸好其母魏紫鸢已经得了蓝忘机的解释,省下了他解释(狡辩)自己弄丢了仙督之位,以及拐走了未来仙督的原因,也省下了一顿鞭子。 如此过了几天安心卧床养病的日子,魏无羡只觉得骨头都僵住了。他从小到大都是活泼外向的性格,除了睡觉之外,少有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的时候,即使有江厌离亲自看护,他也吵嚷着要出去。 “阿姐,我伤好了,你让我出去走一下吧,天天躺着四肢要退化了。”魏无羡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江厌离生怕自己用的劲太大会伤到自家弟弟,又担心魏无羡的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所以并不很敢用力,倒是让魏无羡顺利的坐了起来。 江厌离颇为无奈的规劝道:“你别动,蓝二公子说你还需静养。” “阿姐,你怎么老拿蓝湛压我呀。”以前拿娘来压人,如今又拿蓝忘机来压人,魏无羡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管不住嘴,想要抱怨两句。 “阿羡,蓝二公子为了你,连仙督都可以放弃,他对你的情有多深,我和爹娘都知道,所以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好休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江厌离对自己这个弟婿可是满意得紧。 说起仙督之位,魏无羡突然想起一件事,此时四下无人,又是在莲花坞自己的地盘,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便问道:“阿姐,我一直想知道,太爷爷当年为什么不做仙督呢?” 当时江澄问他关于仙督一事时,魏无羡只说起过如何竞选的仙督,却没提过为什么太爷爷不做仙督,那是因为魏无羡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况且在他看来,不管知不知道,这日子总是要过的,所以不深究也无妨。 而且有句老话叫‘好奇心害死猫’,魏无羡不是猫,好奇心也用不到八卦先辈事迹上。 可是当蓝忘机愿意为了自己而放弃仙督之位后,魏无羡就有了想知道当年真相的冲动,于是,多多少少有些恨自己当年没能听爹娘讲古。 不过,魏无羡不知道,江厌离肯定是知道的,她素来习惯于倾听,不管是爹还是娘都喜欢跟她说些家长理短的话,所以说魏无羡知道自己但凡有疑问去问江厌离的话,总能知道答案的。 “我也是听父亲说的,是太爷爷主动把仙督之位给了温卯。”果不其然,江厌离把陈年旧事徐徐道来。 【‘想不到我居然会输给他。没有仙督之位,我如何在温氏立足,我注定一辈子都要被人欺凌吗?’温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落雨声,只觉得心情无比烦躁。‘干脆杀了他,把阴虎符夺过来,可是……’ 正在温卯胡思乱想之际,熟悉的声音自房外传来:“小温,你在吗?” 便是不听这个声音,会叫自己小温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昏暗的房间里,温卯缓缓起身。他没去点灯,更没心情接待魏长泽,只是温卯很清楚魏长泽的性子,如果不找个理由打发他的话,对方会在自己房外一直耗着。 温卯固然不愿与魏长泽虚以委蛇,更不想面对这位未来的仙督,但形势逼人,温卯只能屈服于现实。 门被打开,温卯看到的是没有打伞,没有穿簑衣,被倾盆大雨给淋成了只落汤鸡的魏长泽。 “小温,我本来就对仙督之位没有兴趣,我就是担心你比赛赢不了他们,所以才和你参加的。”不待温卯开口,魏长泽傻笑着眯起了眼睛:“小温,别不高兴了。我知道仙督之位对你很重要,我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来太爷爷跟我一样,也不喜欢做仙督呀。” 听完了魏长泽放弃仙督之位的原因,再想想自己当初意欲让蓝忘机当自己的继任者,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随了太爷爷一般洒脱不羁。 此时,蓝忘机进了房间,一入门,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魏无羡。明明气质清冷,可是蓝忘机表现出来的,对魏无羡的热切,让一旁的江厌离脸上作烧,连借口都没心思去编,只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魏无羡早已经习惯了蓝忘机眼中只有自己的模样,但对方这么看着自己时难免心虚:‘糟糕,会不会被他发现我想偷溜出去玩?’ “你又想偷跑出去玩。”看着魏无羡那付心虚的表情,眼睛转啊转的却硬是不敢看自己,蓝忘机只略一想就知道了魏无羡的心思。这也不是魏无羡第一次想下床了,可是因为受伤当时被人下药散了灵力的缘故,伤口至今才刚刚结疤,蓝忘机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出去玩。 “蓝湛,我真的已经好了。”魏无羡仗着蓝忘机不敢凶他,霍地从坐到起立,快到对方根本来不及阻止。偏偏他还无视了蓝忘机皱起的眉头,自己在那里活动起手脚来:“你看你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魏婴,莫要胡闹。” “我是肚子被捅了一剑,又不是胸口被捅了一剑。”肚子上的肉多又软,就算还没结疤,这样的小动作也扯不到伤口。 “我不想你再受任何伤害。”想到从云深不知处到莲花坞的那一天,魏无羡惨白的脸色和因为淋了雨而有些冰冷的体温,蓝忘机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蓝湛,为了我,你放弃了仙督之位,值得吗?”魏无羡向来吃软不吃硬,见蓝忘机为了自己而忧心如焚的模样,不免又想起他为自己放弃的仙督之位。蓝忘机与自己不同,于仙督之位是其本身的野心所追求的一种体现,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他将来会后悔吗? “今生有你,足矣。” 蓝忘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魏无羡的心无比妥贴。况且仙督之位而已,就算以后蓝忘机想要,魏无羡也有办法重新要回来,对于阴虎符他更是探囊取物,它们从来都不是他们之间的阻力。 “可是我后悔了。”魏无羡这个人一放松下来就爱开些玩笑来活跃气氛,于是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你想想,你要是做了仙督,一定会有数不尽的银子给我花,可是现在我的美梦泡汤了,我心好痛呀。” 看着魏无羡捂住胸口的表演,蓝忘机无奈之余又有几分笑意:“放心,我会养你一辈子。” “……”这下轮到魏无羡皱起眉头了。他本来以为蓝忘机匆忙离开蓝家,如今肯定身无分文,即使他有赚钱的本事,也要靠着自己养活一段时间,谁知道美梦这么容易就破碎了。幸好,他还有治蓝忘机的法子: “蓝湛,你还欠我一百零一万两银子呢,可别忘了还我。我告诉你,这辈子你还不完,你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还。总之银子没有还完,你都不许离开我,听到了吗?” 魏无羡并不算隐晦的表白,蓝忘机听到了,也理解了。蓝忘机自小到大都不是巧言善辩之徒,他更倾向于用实际行动去表达自己的内心,正如此刻,他感动于魏无羡许诺的生生世世,便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直觉让魏无羡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你又想干什么?” “还债与你。” “哎哎哎,蓝二公子,我伤还没好呢。” “你的伤已无妨,我会小心的。” “我不需要你钱债肉偿了……” “不行,钱债肉偿就是钱债肉偿。” “蓝湛,你轻点好不好,痛~~” “哪里痛?伤口吗?魏婴,这样还痛吗?那这样呢?” “你……你不要……再、再问了……” “魏婴,我心悦于你。” “蓝湛,我亦心悦于你。” 神算门内,一男一女就着此中的行势感慨万分。 “师兄,你说这样的结果,我们俩到底谁赢了呢?”魏无羡的师父,亦是神算门掌门风吟的师妹王舞,冷艳的脸上所呈现的表情带上了几分生气,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如何满意。 “不分胜负,算我们两个打平手吧。”风吟虽是当初起卦占卜之人,但对于结果却无所谓,毕竟他活得够久,也不是没见过预言与实际不符的情况,所以倒有几分随性。 ‘这该死的徒弟也不争口气,这下惨了,我的赌债可怎么办呀?’王舞做为赌博的资深爱好者,不可能不拿着这桩预言与人打赌。她本来想着魏无羡有自己的教导,对于仙督之位定然是唾手可得,结果亲传弟子竟这般不争气。 可是气归气,王舞也不可能硬押着魏无羡去做仙督,所以对于结果也只能认命了:“对了师兄,那现在是谁在做仙督呢?” 风吟叹了口气:“不就是那个一问三不知。想不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而此刻,风吟口中的一问三不知,正对着满桌的卷宗,和前来询问事务的修士,欲哭无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你们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完结,还有一个番外。 魏婴的生日 最近蓝忘机遇到了一个让他头痛的问题,那就是…… 他居然被魏无羡赶了出来!!! 蓝忘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前情是这样的—— 【“蓝湛,你知道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吗?” 蓝忘机既然已经单方面的脱离了姑苏蓝氏,那么不管蓝启仁和蓝曦臣承不承认这个事实,他轻易也不会回去了。但他一介男子,不可能让自己的道侣养自己,否则不就成了吹软话的?自然就要想法子做个营生。 可正当蓝忘机为了自己的将来苦思冥想之际,魏无羡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乱了他着力的笔尖,把除祟的祟字给涂黑了。 不过,也罢。蓝忘机想了想,除祟本就是他日常,而非任务,便是穷苦人家求到他头上,难道自己还能着钻进钱眼里不成? 想通此法不可行后,蓝忘机把注意力分给了一点魏无羡。他思考了一下对方提出来的问题,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知道。” “不是,你好好想想嘛。”魏无羡可不惯着蓝忘机的敷衍了事。事实上,恋爱中的男人和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总喜欢无理取闹,更何况他这也不算是无理取闹,只是不满意于蓝忘机回答的太快,连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了。 要知道,与蓝忘机的点点滴滴,魏无羡可是从来没忘记过的。 蓝忘机沉吟了一阵,问道:“是谁家要开清谈会吗?” “不对,你再想想,下个月。”魏无羡皱着眉头,给了对方一句提示。 “可是哪一家要举行围猎吗?”蓝忘机没能察觉到对方的良苦用心,真是一点都不通透。 与正确答案大相径庭,魏无羡整张脸都黑了,但他依然坚持不说,只是继续揭示对方:“不是这些,是跟我有关的。” 蓝忘机对危机的感应能力满分,可这种能力并不能直接给他答案。他沉默了一阵,好半晌才抿了抿唇,略迟疑的问道:“是不是你姐姐的孩子满月?” “好你个蓝湛,你连我姐姐孩子的满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下个月是什么日子!”魏无羡气冲冲的将火发到蓝忘机的身上,把人给赶出了房间。门在蓝忘机被推出房间的下一刻关上,只能听到魏无羡的最后一句话:“今晚你自己睡吧!哼!”】 长夜漫漫,无佳人相伴,如何安眠? 自从跟魏无羡结为道侣之后,蓝忘机再也没有过孤枕难眠的日子,吃惯了肉后突然被人通知要吃素,而且如果想不出来正确答案,那么吃素的日子可能遥遥无期后,蓝忘机整个人都傻了。 “下个月到底是什么日子呢?”蓝忘机长吁短叹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痛定思痛,有了决断:“我要找个人来问问。” 莲花坞里能让蓝忘机问询的人不多,只得江家除魏无羡外的四口人,毕竟那些门生子弟少有能知道宗主家内务的道理。但江枫眠和魏紫鸢是长辈,如今夜色深沉,不好惊扰;长姐江厌离肯定知道,但男女授受不亲,不好单独见面…… 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一个江澄了。 说句实在话,江澄此人颇有些大大咧咧的,过分的直来直往显得他格外的憨。从他不只一次被魏无羡坑,明明已经在事前再三防备了,但一对上这个哥哥照样还是溃不成军。 跳进坑里也就罢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典型的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真实例子,可见其人不太靠谱。 但再不靠谱,江澄也是魏无羡嫡嫡亲的弟弟,总该能知道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吧,再不济也多少能给点提示。 最重要的,也就只有江澄可能在这个时候被自己叫出来…… 蓝忘机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大门,知道自己是盼不到魏无羡开门了,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往江澄的院子走去。 “蓝二公子,大晚上不睡觉,叫我出来干什么?”云深不知处亥时息,卯时起,江澄跟着魏无羡在那里呆了数月,已经习惯了姑苏蓝氏的作息时间。没曾想,刚躺下睡着没多久就被门生叫了起来,说是蓝二公子求见,真是让江澄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江澄的性子不讨喜这一点蓝忘机早就意识到了,不过他本来也不是来跟他联络感情的,所以开门见山,问道:“你知道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吗?” 江澄见蓝忘机立时就谈起正事,也收敛了脾气,正经的回道:“是哪家举办清谈会吗?” “……不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答案差点没让蓝忘机岔过气,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某些地方与江澄是同一程度的低。 “可是哪家举办围猎吗?”江澄的第二个答案依然跟蓝忘机的答案一致,但他有一点比蓝忘机好,就是他不用别人再问,直接就会再次去思考去回答。 “……也不是。”蓝忘机有点怀疑自己来找江澄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了。 “那就是我姐的孩子满月。” “我也是这样回答魏婴的,可是他居然生气了。”蓝忘机灰心的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白来了,江澄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由于太过丧气,蓝忘机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给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被我哥赶出来的?”江澄过分吃惊,声音不由得高了八度,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蓝忘机眼神一凝,十分的锐利带出了三分的杀气:“不该问的你最好不要问。” “我不问……不问了还不行吗?”江澄被杀气刺激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既然江澄已经知道自己被赶出来,蓝忘机也就没了再找旁人去问的意思了,最重要的另外那三位他也确实不好现在去寻,只能继续让江澄帮着自己出主意:“他这么生气,下个月一定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能否在江澄口中得到正确答案一事,蓝忘机其实已经不报希望了,没曾想自己这么一提示,江澄灵光一闪,还真有了意外之喜。 “我想起来了,下个月是我哥生辰!”到底是魏无羡的弟弟,只要有一点提示,他就能想起来。当然,也要得益于江厌离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若忘了哥哥的生日的话,会被魏无羡欺负上至少士天半个月,所以带着怜悯之心提醒过他。 江澄受不受益不知道,至少蓝忘机此刻是受益了。 ‘原来是他生辰。’蓝忘机终于明白魏无羡为什么会生气了。 “那你想好送什么礼物给我哥了吗?”想到自己去年送礼物没送好,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后果,江澄不寒而栗。为了不重蹈覆辙,江澄赶紧追问蓝忘机打算送什么礼物,好给自己做个参考。 “要不我送只兔子给他?” 在蓝忘机的想象中,魏无羡一看到这么可爱的兔子,一定会高兴的把它捧在手上,笑容可掬:“好可爱的小兔子,晚上让蓝湛回房睡吧。” 江澄打断了蓝忘机的想象,然后告诉他残酷的事实:“不可能,我哥只会把它剥皮拆骨,拿来做道干锅兔肉。” “要不我送头驴子给他?” 在蓝忘机的想象中,魏无羡一定会立刻兴奋的骑到驴子身上,赞赏自己的细心:“知道我走路累,送头驴子给我。不错不错,今晚就让你回房睡吧。” 江澄再一次打断了蓝忘机的想象,然后告诉你他残酷的事实:“不可能,我哥只会把它剥皮拆骨,把它做成驴肉火烧。” 一连想了好几只小动物,无一例外的都被江澄报了菜名,蓝忘机也是没辙了:“那魏婴到底喜欢什么呢?” 江澄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到了:“我想起来了,我哥喜欢美女,要不你送他一个大美女吧!他看见美女就会特别高兴,他一高兴就会让你回房睡了。” “你确定要我送这个给魏婴吗?”江澄兴致勃勃的提议并没有让蓝忘机采纳,他甚至想让江澄看看自己的脸,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那我再想想……想想……”江澄干巴巴的接口,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之前妄想过参考蓝忘机的礼物而追问过对方,如今竟是用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蓝忘机没有直接开口说自己不高兴,但脸色黑得已经宛如锅底了,江澄对危机的反应能力不错,终于想起了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夫,他的提议就算没脑子到只用脚趾头想都该想到,是触及到对方的底线了。 “有了,我哥最喜欢画本,要不你送他画本吧。”江澄又想起来自己哥哥的一大爱好,感觉自己终于能逃离危险,忙不迭的就脱口而出:“而且他还有个毕生都想实现的愿望……” ‘原来这就是魏婴的毕生愿望。’蓝忘机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此法可行,于是立时就出了莲花坞,敲开了云梦某家书肆的大门,在店家哈欠连天又敢怒不敢言的提示下,来到了摆放着不可言说之书的角落,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 ‘这本不错。’ ‘这本也不错。’ ‘这本更加好。’ 蓝忘机翻完一本,又翻下一本,再来又一本,一本又一本,一本复一本,终于在天光大亮之时,长吁了一口气:“我帮他选了这么多本,总有一本是他喜欢的。” 付完了银子,把所有的画本都放进了乾坤袋了,蓝忘机到底是修仙者,一点都没有熬夜后的不适。但一间书肆的画本显然是不够的,蓝忘机想了想,又去寻了另一间书肆。 再过两天就是下个月了,蓝忘机打算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至少云梦的书肆都走一遍,争取不要有漏网之鱼。 待到魏无羡生辰当日,蓝忘机迫不及待的就回了莲花坞,回到房间,把所有画本都从乾坤袋中倒出,献宝似的对魏无羡说:“这些都是我帮你找的画本,挑一本你喜欢的我送给你。” “谁告诉你我喜欢画本的?”跟蓝忘机在一起之后,魏无羡已经许久没看过画本了,他实在是疑惑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看画本的。 “你弟弟说你最喜欢的是画本。”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蓝忘机很快就吐露了他的幕后军师。 “我生辰你就送我画本呀,我不要!”之前看画本的原因懂的自懂,现在不看画本的原因也是懂的自懂,现在蓝忘机突然说要拿画本给自己当生辰礼物,魏无羡不免觉得蓝二公子有点敷衍。 “你知道我帮你找这些画本有多辛苦吗?”蓝忘机皱着眉头,不明白魏无羡为什么不知足,于是开始讲诉这几天他辛苦找画本的经过。 那就是——“不能睡,我要找画本。”“不能睡,我要找画本。”“不能睡,我要找画本。”如此几番,循环往复。 总得来说,蓝忘机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毕竟云梦这么大,要将所有书肆都走一遍,非要有过人的精力不可。 “……”魏无羡听得都无语了。 “为了找这些画本,我不眠不休,废寝忘食。”蓝忘机面无表情,但说的话无一不委屈。 “好了好了,我选,我选还不行吗?”魏无羡打断了蓝忘机的诉苦,也是无可奈何。 蓝忘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拿出一本,递到给魏无羡,问道:“你觉得这本怎么样?” 魏无羡接过,翻了几页后觉得里面的姿势太大众话,便摇了摇头,道:“太普通了。” 蓝忘机又拿了一本,问道:“那这本如何?” 魏无羡翻了翻,依然觉得里面的姿势很普通,“这本也不怎么样。” 蓝忘机再拿了一本,问道:“这本你一定喜欢。” 魏无羡又翻了翻,发现这里面有好几个姿势跟之前那两本有重复,于是十分干脆的一丢。他有些嫌弃蓝忘机带来的画本过于乏善可陈,于是开始炫耀起自己看过的画本来:“蓝湛,你这些都太普通了,我做仙督的时候看的画本比这些还要精彩。” “愿闻其详。”想到看完画本后可以干的事,蓝忘机吞了吞口水,决定让魏无羡决定姿势问题。 “我告诉你,我曾经看过一本,那个姿势真是绝了……”魏无羡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就是自己将要尝到的苦果,把自己看过的那些画本里的姿势都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有时候用话说不清楚,还会手脚并用的比划一番,更甚者还会拿着笔墨将一些特别的姿势给直接画下来。 蓝忘机一边着魏无羡滔滔不绝的口述,一边认真的做着笔记,直到魏无羡说的口干舌燥不想再说,他才为其倒了杯水,然后把自己做的笔记给对方察看:“你看看刚才所说我可记全。” “还差了几个姿势,我帮你补上。” 于是,魏无羡在线挖坑埋自己,蓝忘机喜闻乐见之余,清俊的面容忍不住带起了一抹笑意,夸赞道:“厉害!真棒!佩服!” “看到了吧,这些姿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不是让你大开眼界了~”魏无羡被夸得飘飘然,不过还是忘记自己不满意这份生辰礼物。“告诉你,我看过的画本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所以你就不要送画本给我了,不如送银子给我更实在一点。” 魏无羡话音刚落,整个人被蓝忘机抱起,随后放在了床上。 “蓝湛,你要干什么?”魏无羡惊叫道。 “你毕生心愿不是想尝试画本上的所有姿势吗?”蓝忘机以为自己说出的话会让魏无羡惊喜,但实际上只有惊没有喜。“我陪你一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管是蓝忘机的生辰,还是魏无羡的生辰,似乎得益的总是蓝忘机。至于魏无羡有没有收获……那就见人见智了。 ※※※※※※※※※※※※※※※※※※※※ 又完结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