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在无限世界》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2012年,异世界入侵,成年人类意识被拉入异世界,小说中的无限闯关成为现实。 从闯关中存活下来的人类发现,闯关失败,人类意识会被虚拟界生灵吞噬;闯关成功,闯关所在的异世界会后退十米。 异世界并非无从抵抗,蓝星还能抢救。 2015年,人类发现,异世界能让人类觉醒精神力。 若精神力增强,还可异变出各种衍生能力,比如金木水土类元素异能,比如操纵、读心、预知等精神异能,比如兽化、物化等变态类异能; 2020年,人类发现,已经击退的异世界,若无人类继续闯关,则会继续侵略蓝星。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且不知有没有尽头之战。 2050年,科学家研究出精神力觉醒药剂,不过原材料来自异世界,药剂珍贵,且药效激烈,觉醒失败人类会爆体。 2060年,经过几代改善研究,精神力觉醒药剂稳定,觉醒失败不会再对人类身体造成损害,不过人类一生只能觉醒一次。 蓝星联盟约定,凡成年,都得无条件服用精神力觉醒药剂,凡觉醒精神力,都得无条件前往异世界闯关。 守护蓝星,人人有责。 2150年,异世界被拦在大气层之外,蓝星秩序恢复正常。 普通人正常读书工作,精神力觉醒者前往异世界。 至此,服用精神力觉醒药剂不再是强制任务,而由人类自由决定,不过若觉醒精神力,依旧得前往异世界。 以上,便是异世界入侵以及蓝星再独立史。 2160年,蓝星花国,国家基地。 卿八一边用真气缓解心脏疼痛,一边翻越原身有关异世界闯关知识。 原身胆子太小,自觉醒精神力后就一直紧张焦虑,整夜整夜的不睡不说,还尽幻想自己在异世界死亡的三百六十种方式,最终自己吓自己猝死了,猝死瞬间,卿八不知怎么的,就在这具肉-身复活。 原身害怕异世界,卿八却觉得异世界很有趣,富有挑战性。 况且,捡回来的一条命,无论活多久,都是赚的。 原身有关异世界的知识并不多,异世界对闯关者有限制,在现实世界,有关闯关要诀或者异世界规则之类的一律不能说,除了靠自己,并无捷径。 她简单梳理下记忆,视线落到周围,周围乌泱泱的,约莫五百人,全是这月月初觉醒的精神力,他们大多三十到六十岁,三十岁以下的偏少。 这些人,要么养家负担重,想觉醒精神力后拼一把,要么活了大半辈子,想换种活法,或者想求长生;而年轻人,纵然自己有冒险精神,他们家人也都要拦着,异世界死亡率太高了。 如原身卿八这般,刚成年就觉醒精神力,几乎没有。 原身是被逼着觉醒的,她母亲是觉醒者,在她三岁时死于异世界。 原身他妈死前,每月都有大量钱财入户,原身家在俗世过得不错。 原身他爸习惯了觉醒者妻子带来的暴富,在原身她妈死后,受不了这落差,在原身十八岁时,就以原身名义申请精神力觉醒药剂,以求原身能如她妈一样前往异世界赚钱,供他再过富裕生活。 不过,他的打算要落空了,原身已逝,而卿八不打算管有手有脚,却在妻女身上吸血的原身他爸。 “诸位,该说的,前几天已经说完,现在我唯有一句敬告诸位,活着!”一名穿着红色长款风衣的女士站在高台上郑重开口,“你们都是蓝星的英雄,人民的英雄,去吧,国家以你们为荣!” 广场上的人,无论男女,都面露动容之色。 这让卿八也感觉十分有意思,从原身记忆里知道,花国人极具有国家荣誉感,常以身为花国人为荣。花国人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此生无悔入花国。 这种感情,卿八很难理解,她所在的世界,家国概念很是淡薄,他们更有归属感的,是宗门。 不过就算是宗门,在与自己的实力相左、道念相背时,也是说背叛就背叛。如他们这般,对国家拥有深沉的感情,国家利益就是自己利益,真的很难想象。 更难想象的,这不是高层一人两人,而是无数普普通通的中底层。 在她那个世界,亲传弟子或许因为利益轻易不会背叛宗门,但小弟子转换门楣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个世界,普通百姓明明不参与国事,却人人向国,轻易不会叛国。 这种向心力凝聚力,简直可怕。 肃穆与感动是会传染的,卿八明明身为外来者,但此时此刻,被周围的人感染,好似自己也拥有一颗爱国之心,拥有了归属感。 像是她不再是高武世界的卿八,而是花国一名普普通通的居民,她拥有了根,花国就是她的根。 意识到这个想法,卿八身形不由得一僵。 这个国家,有毒。 这时,广场上升起一道光幕,刹那间,广场上的人一一消失。 广场上光幕升起时,卿八感觉脚下传来一股吸力,不等她低头查看,便感觉天旋地转。 这感觉她熟,是空间传送。 她闭眼,强忍住这股晕眩,待晕眩过去,卿八睁开双眼。 落到眼前的,是一条窄窄的长满野草的蜿蜒土路,土路通向竹林,竹林拳头粗数米高,将视野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竹林后边是田地还是人家。 她环顾四周,左右是水泥路,后边是青山,再往外边看,浓浓白雾将山与路层层裹住,围出一个不与外边通的空间。 除了她以外,这路口还站着八人,其中有四人分散着站,和她一样观察四周环境,另外四人两两站着,一对是儒雅中年和年轻女孩,一对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正低头查看着什么。 卿八摸摸手腕,手腕多了个别人看不见的手环,在她手碰上手环的瞬间,有关手环的信息输入她脑海。 手环是集身份证、手机、交换器、储物器等功能于一体的神器,绑定认主后,不可转移、不可交易,死后自动回收。 卿八展开虚拟屏幕,上边有她的基本信息,姓名、年龄显示的都是原身资料,看来异世界扫描的是肉-身。 她视线往下移,视线落到【所处世界:低武·蓝星】上,若有所思。 这是说,来异世界闯关的,除了蓝星,还有其他世界的人? 她记下这点,点开任务栏。 任务栏下只有一个f级子栏目,子栏目下显示【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本世界任务,答出‘床前明月光’是谁所写,或者活过七日,便算通关。越早提交答案,半月内活过时间越长,奖励越多,祝大家好运。】 卿八视线落到半月上,也不知这个世界有什么危险,最长时限竟然只有半月。 沉思间,一声哈哈大笑忽然响起,打破这场上寂静。 卿八抬眸,朝声源处瞧去,只见头顶挑染小红毛的青年拍着腿大笑,“这是什么问题,‘床前明月光’当然是李白写的啊,小孩子都知道,我运气竟然这么好!” 笑完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警惕地望向其他人,快速将答案输入。 儒雅中年年轻女孩和双胞胎兄弟冷眼瞧着小红毛,没有动作。 按照卿八原本性情,见有人寻死只会冷眼旁观,可是想起花国以人为本之念,开口提醒道,“不是这个答案。” 她从原身记忆知道,这句诗确实是李白写的,可是她不觉得,答案会这般简单。 小红毛冷笑,道:“爷成绩是不好,但这个幼稚问题,爷幼儿园就会了。” 他重重一按虚空,朝卿八得瑟一笑。 下一秒,他脸上笑容凝滞,直直倒了下去,再之后,小红毛尸身消失,好似他从没出现过。 散站着的另外三人面上露出惊惧之色,其中一个文雅娴静的女孩小声问:“他,他就死了?” 年轻姑娘嗤笑:“这么积极自寻死路,他不死,谁死?” 儒雅中年拍拍年轻姑娘,儒雅一笑:“我叫庄秦,这是我女儿庄嫣,几位呢?” 明眼人看得出来,他虽说‘几位’,但他注意力在那对双胞胎兄弟上,卿八和其他三位新人,不在他眼底。 双胞胎瞧了庄秦和卿八一眼,道:“我是汪海,这是我弟弟汪洋”。 在他们自我介绍中,卿八听到一道脚步声从远而近响起。 ※※※※※※※※※※※※※※※※※※※※ 下本预收《穿成男主注定早死的白月光》,求收藏,么么哒~~ 游恬恬十八岁那天,天降系统。 不等她高兴自己这迟来的穿越金手指,先被系统告知,她是男主注定早夭的白月光,明日就会出车祸而死。 游恬恬:“……” 爱好热情助人,也是她的错? 系统告诉她,只要她认认真真完成任务,就能赚取生存时间。 【任务一a】去xx路跑步,并帮忙抓住小偷,奖励24小时。 【任务一b】去xx路跑步,并帮喻孟辰躲过花盆攻击,奖励720小时。 【任务二a】去xx路跑步,并帮小姐姐打倒酒鬼,奖励24小时 【任务二-b】去xx路跑步,并帮喻孟辰躲过车祸,奖励720小时。 …… 游恬恬:“……” 这是逼她选任务b? 作为新时代接班人,她全选。 于是游恬恬开始积极做任务,赚取生存时间日常,并一不小心给自己救回个男朋友。 后来,游恬恬得知喻孟辰是男主注定早死的正房大哥,因为正房大哥早死,私生子男主才能上位豪门继承人,并和女主进行替身虐恋故事。 现在正房大哥活得好好的,男主一直是毫不起眼的私生子。 嗨呀,游恬恬身心舒爽。 一直等着继承豪门的原男主:怎么大哥还不死?怎么白月光和大哥在一起了? 一直等着被替身的原女主:怎么白月光还不死?怎么男主一直没成为霸总?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庄秦、庄嫣和双胞胎同时望向小路方向,站在小路里边的那三人毫无所觉,惶恐而谨慎地报上名字。 望着这一幕,卿八视线在庄秦庄嫣和那对双胞胎兄弟身上掠过,若有所思。 要么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进来前进行了专门培训,要么他们闯过几关,不是新人。 前者不太可能,花国无法针对异世界进行培训,其他世界也一样,规则应该是相通的;后者可能性很大,相较那三人,他们行为未免太过老练,实力也远超那三人。 思索间,一个高瘦带着眼镜的斯文青年走出,对庄秦笑道:“您就是带学生过来采风的庄老师吧?跟我来,村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子。” 庄秦温和笑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给了钱的。”斯文青年并不擅言辞,简单寒暄两句,便住了嘴,老实在前方带路。 庄秦走在他身侧,和他一问一答闲聊,从斯文青年嘴中挖出不少信息。 这个青年是村长之子,叫李旷,因为村里要祭先祖,村长抽不开身,派他过来接待客人。 他们所处的村叫太白村,据说当年太白先生途径此处,觉得他们村子景致像他故乡,当即勾起他思乡之情,挥笔写下《静夜思》。后太白先生对他们村有大恩,为感念太白先生的恩情,于是将村名改为太白村。 庄嫣好奇地问:“李大哥,据说《静夜思》,是太白先生在扬州旅舍写的,其实不是吗?” “我们村,以前就叫扬州旅舍。”李旷骄傲地道, “听到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想来我们村歇脚?这就是我们先祖的智慧啊。” 庄嫣顺着夸了两句,又道景致很好看,曲径通幽。 李旷笑道,“那是,我们村的景色没得说,太白先生都夸过的。我们村有水坝、大水车,那两个地方,你们可要好好看一看,你们城里人来了,都喜欢到那拍照打卡。” 穿过长长的土路和掩映的竹林,就到了村口。 村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边书着三个大字“太白村”,银钩笔画,笔走游蛇,字体自成一家。 卿八心念一动,问:“李大哥,这字是谁写的?” 李旷视线落到石碑字上,乐呵呵地摇头,“不知道,买回来时,就是这样。你也觉得字好吗?我也觉得,村里用几千块钱定做的,值!” 空中传来若有若无地丝弦管乐击鼓声,断断续续地不成调,但十分热闹。 庄秦问:“这是开始祭祖了?” “还没,祭祖晚八点正式开始。”李旷摇头,“现在先调试、彩排,奏乐的一年到头没怎么碰乐器,担心手生,晚上惹了祖宗厌,现在开始熟悉。” 李旷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前边是整整齐齐的小楼房,簇新的小楼房间杂着木质土墙老屋,并不显得老屋更衰败,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格。 村子呈十字形分布,村里人都聚集在十字路口的大广场,四周房屋一排排,木质大门都敞开着,里边并没什么人。 李旷见他们眼底好奇,解释道:“祭祖是村里大事,都在十字街帮忙。” 庄秦问:“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凑巧?” “没有,正凑巧。”李旷摇摇头,道,“你们不是要采风?我们村祭祖正好可以看看。我们村祭祖极为传统,一千多年不带变的,很值得一看。不少人来我们村旅游,目的都是这个。” 靠近十字街,一拨人在剁肉,一拨人在洗菜,一拨人在处理牛羊,一拨人在联系曲调,各司其职,乱中有序。 瞧见李旷及他后边的人,他们眼底有好奇有了然,有的朝卿八他们露出友好笑容,有人瞧了一眼又继续做手中事。 看来,确实如李旷所说,他们村常有人过来游玩,所以才对陌生人见怪不怪。 李旷没有穿过广场,而是往左边走了几步,来到一间土墙木质的老房子前。 “这是我家以前的老房子,不准备推倒,就重新装修一番当做民宿,专门招待你们这些过来借宿的。”李旷开口,“别看外边破,里边什么都不缺。” 进门便是天井,亮光很足,视野开阔,不会让人感到压抑。一楼是大厅,家电什么的都很齐全,旁边带着浴室和卫生间和一件卧室,二楼和三楼都有四个房间,房间不大,二十平方米大小,摆个床、衣柜就差不多了。 房间里不带浴室和卫生间,卫生间在楼梯口。 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在乡村,住宿环境还算不错。 李旷带他们走了一遍,道:“共有九个房间,你们可随意住,房间衣柜里有床褥,都拆洗干净了,你们要自己铺床,都会的吧?” 得到肯定回答后,李旷下楼,继续道:“三餐村里会替你们解决,你们到点回来吃饭就好,对了,我们祭祖要祭七日,晚上那餐你们跟我们一起,就不专门准备了。” 祭祖事忙,李旷将该说的都说完,就先走了,留下卿八一行人站在客厅。 庄秦朝他们点点头,道:“我和我闺女,住一楼这个房间。” 双胞胎兄弟转身上楼,卿八和其他三人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双胞胎左一房间,卿八挑了左二那间,这时,那名文静女生小声开口:“卿八,我能和你住一间吗?” 卿八望向张静,又望望那自发抱团的两名新手男生,点头,让开门。 “谢谢。”张静忙走了进去,又乖巧地去衣柜拿床褥。 卿八道:“我先去打盆水,擦擦家具。” “我去,我去。”张静忙道,又似兔子般跳出去,过了片刻,她端回来一盆水和抹布。 两人合力将房间打扫干净,又铺好床褥,才重新出房间。 卿八先敲敲双胞胎房间的门,双胞胎门内没动静,右一房间门开,一高一矮两个男生站在门口,高个子男生开口道:“他俩出去了。” 卿八朝他俩点点头,下楼。 那两人跟在卿八身后,矮个子道:“我叫徐容,他叫陆鹄,我俩可以跟着你吗?” 他俩能够瞧出,庄秦庄嫣和双胞胎兄弟十分冷漠,是从内到外的冷漠,对人命不当一回事;而卿八是看着冷漠,其实心软。 她会提醒那小红毛,在张静提出跟从要求时点头答应,跟着她,感觉安全感暴增。 虽说跟在一个小女生身后很没男子汉气概,但卿八就是有这么种魔力,让人觉得她又冷又飒,十分可靠。 卿八原身五官大气,容貌偏艳丽,但原身被养得胆小畏惧,好容貌被气质拉得灰扑扑的,而卿八前世经历过不少事,昂首挺胸,气质沉稳,将她肉-身带来的稚嫩都压了下去。 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才刚满十八。 也是因为她气场强大,这三个新人,会下意识依赖她。 卿八道:“可以。” 到了一楼,卿八去敲庄秦父女的门,果然,也没有动静。她猜测,这些老手,已经出去收集信息了。 卿八对徐静、高矮男生道:“去逛村子,将觉得奇怪的,都记下来。若是怕出意外,你们三人一起行动。” 张静有心想和卿八一起,但见卿八神情坚定,将话咽了下去。 卿八出门,先去十字街中心大广场。 她寻着一个拉二胡的大爷,和他闲聊两句,又问他,有没有见到她同伴去哪? 大爷一指东边,道:“你们老师带着三个学生往那边去了。” 卿八视线落到东方,望向空荡荡的街道,心道,他们这是老手合作,不带新手? 果然,这世界并不强求合作,可以单打独斗。 而为了积分,他们彼此都是竞争对手。 卿八谢过大爷,起身迈向东方。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残酷,人人都是竞争对手,人人都有可能在背后下暗手,同伴不是同伴,而是随时可以会背叛的炸-弹。 难怪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心肠冷硬,对人命漠视,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很难对旁人托付信任。 走到十字路口尽头,往左看能看到村口石碑。卿八瞧过去时,正好见到庄嫣用手触碰石碑,之后便是双胞胎兄弟,犹如仪式一般。 瞧见卿八,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转身就继续走。 卿八走到石碑前面,学着那四人,将手伸到石碑上边。 这时,石碑上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太白先生当年,在同时同地还写下了《秋夕旅怀》,请背出《秋夕旅怀》里,同有明月的诗句。” 卿八了然,难怪庄秦父女和双胞胎手放到石碑上,原来是找到了支线任务。 她翻越原身记忆,发现原身没背过这首诗。 《静夜思》太过有名,与它同时所作的另一首诗自然为人疏忽。 而她自己的文明,根本没有太白先生。 她视线落到太白村三字上,开口道:“太者,大之又大,天也。天之极目,浮云也;白者,色也,第一句,应是‘目极浮云色’。” “白,心也,以有‘心’字形。白之断者为心,心之合者为白,白者,明也,明与月合,解为‘心断明月’四字。” “邨者,从邑,邑者,国也,国口一点,为日上云天。日光者,晖也。第二句,‘心断明月晖’。” 卿八望向石碑,笃定道:“‘目极浮云色,心断明月晖’。” 测字师,一字知阴阳,一字识因果,一字看尽过去未来,一字观遍宇宙乾坤,她不知答案,但“太白村”三字,已给了她答案。 石碑卡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开口,“过。” 同时,她手环响起提醒。 她点开一看,积分进账十点,临时道具栏多了个道具——石碑结界。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石碑结界】(d级道具) 获得方式:【床前明月光】世界答题正确可得。 使用方法:前往石碑,点击使用,石碑可张开结界十二小时,十二小时内无敌防御。 道具要求:仅限此世界使用。 卿八关闭手环,心道,这个石碑结界,可以当做最后退路。 她听风辨音,再次不远不近追在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后边。 庄嫣发现卿八跟了上来,不悦道:“爸,她又跟上来了,像只牛皮糖一样,她是不会独立行走吗,老跟着我们干嘛。” 庄秦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是新人,想看我们这些老人怎么通关的,无可厚非。” 庄嫣却气不过,“我们又不欠她的,而且我们通关技巧,也是一次次摸索过来的,凭什么让她看了去?让她得了个临时道具还不够?” “没事。”庄秦微微拉高声音,道,“f级世界只有一个临时道具,谁都能领,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 卿八知道,这是说与她听的。 她停下脚步,垂眸沉思片刻,没有再跟。 庄秦这话,应该没有撒谎,既如此,就不必继续讨人嫌。 她转身往河边走,准备去水坝和大水车。 李旷既然专门提了这两个地点,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走上一趟。而她之前与大爷闲聊时,已经摸清位置。 庄嫣见卿八没有再跟,得意一笑,“算她识相。” 她忍不住吐槽,“这些新人,老想着依赖老人,老人又不是他们爹妈,没那个义务告诉他们什么,都是竞争对手,哪有那么大的脸要求老人带?” 庄秦不赞同地望向庄嫣,“嫣嫣,都是新人期过来的,没必要那么苛刻。” 庄嫣嘟嘟囔囔,到底没再说什么。 双胞胎兄弟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俩的目的很明确,通关,和庄秦这对父子合作,是因他俩有过闯关经验,不会走什么弯路,能省很多事。 至于拉近距离?那就免了,出了这个世界就是陌生人,以后世界碰上的几率更是很小,没必要培养感情。 这边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间的官司卿八并不知道,她此时已经到了河边。 大河被河坝拦截,拥有一米多高的落差,形成长约几十米的小型瀑布。瀑布撞击下边河面,溅起飞瀑如雪,又水拥着珍珠似的雪滚滚而去。 瀑布上方,是碧翠的平静的深水,更远处是巍巍青峰,山峰藏于云雾之中,又和岸边的翠竹一道倒映于河面,构成一幅水墨画似的山水风景图。 景致确实很美。 水坝下游,靠近河边的地方摆了一架木质大水车,大水车几乎有两三米高,上游河水从河坝俯冲,落到大水车上,大水车转动,将这水运到上边水渠里,而水渠里的水,便用来灌溉农田。 大水车很破旧了,木头呈现出那种用了多年的腐朽之色,固定竹筒的铁丝也起了锈,看起来脏兮兮的,完全没有观赏欲-望。 不过卿八用手机拍摄一下,发现大水车上照效果还挺不错,没有目视那般不堪。 卿八收起手机,思索道,莫非李旷提起这两处,单纯是因为景致不错,并无其他目的? 秋天河水枯竭,水坝俯冲下来的水流并不大,卿八站到水坝上没有河水经过的地方,视线在上游河水和下游河水不断逡巡。 河面平静,河水无波,并无任何意外。 卿八转身欲走,忽而双耳一动,视线落到下游河面,一抹霜色划开水面,很快消失不见。 卿八等了十几分钟,没再见有动静,转身回村。 到了租房,双胞胎兄弟和庄秦父女还没回来,张静和高矮男生坐在客厅,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瞧见卿八,张静朝她挥挥手,“卿八,你回来了,快来吃午饭。” 四方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有炒仔鸡,有小白菜,有鲳鱼,荤素搭配,看起来还不错。 卿八坐下,问:“他们呢,没回来?” “没有。”张静瞧了下时间,道,“十二点半会收菜,现在已经十二点,不等他们了。” “好。”卿八检查一番食物,见没动手脚,动筷开吃。 吃完午饭,村里婶婶过来收碗筷,那四人都没回来。 张静道:“他们是不是怀疑这些食物有什么问题,才不过来吃?” 卿八道:“应该是,不过食物没问题。” 张静、徐容和陆鹄都放下了心。 卿八又问:“你们有什么发现?” 张静道:“村子里没有小孩,我问过他们,他们说,都送去外婆家了,他们村子要祭祖,没有时间照看小孩。” 矮小男生徐容道:“村西边,有户人家是单独住的,周围没有邻居。据说以前是有的,不过因为那个老奶奶的女儿死了,魂魄寄在那屋外的竹子上,晚上经过的时候总有鬼影。那些邻居让她砍竹子不砍,没人愿意和她当邻居,就都搬了,留下她一人住。” 卿八点点头,将石碑答题能得临时结界的事说了,让他们去试试。 张静三人谢过卿八,出了租房。 卿八重新出门,找上之前那个大爷,和他闲聊,闲聊片刻,又问:“村里那石碑上的字,是店家刻的,还是村里有谁写后,请店家刻的?” “这个我不清楚,我不管这个。”大爷低头拉二胡。 卿八又道:“可惜了,那字写得真不错,我还想着,要是村里人写的,那太白村真是人杰地灵。对了,太白村有什么文化人不?” “没呢,村里人都不爱读书,就李旷读了个专科。读书有什么用呢,李旷还不是回来养鱼了。” “李旷是什么专业的?” “好像是,养什么东西的,不知道。”大爷视线一转,道,“李旷在那,娃儿,你要是看上他了,自己找他了解去,大爷我啊,不牵红线。” 卿八谢过大爷,找上了李旷,道:“李大哥,听说你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李旷一愣,推推眼镜,摇头道:“我不是,瑶瑶才是。她可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我一个专科生,算什么文化人。” “那这唯一的文化人呢?”卿八问,“我读书不好,一向最佩服文化人,想聊聊,沾沾学霸气息。” “没了。”李旷视线落到最西方,眼底闪过痛意,道,“瑶瑶其实不是我们村的,是三奶奶从外边捡回来的,她先天兔唇,父母不想治,觉得丢脸,就丢到山里,三奶奶见了,抱了回来。” 卿八跟着李旷视线瞧去,瞧见村口最西孤零零的种着两三丛竹子的房子,那个失去女儿据说闹鬼的房子。 “可惜瑶瑶当初在山里熬了一宿,身体打小不好,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没了。”李旷眼底闪过泪光,面上尽是悲意。 他收回视线,取下眼镜抹抹眼泪,又重新戴上,勉强笑道:“让你见笑了,我和瑶瑶从小长大,每次提起她,我情绪都有些难以平复。” “青梅竹马,李大哥和瑶瑶当初,肯定很要好。”卿八安慰道,“不过斯人已矣,瑶瑶也不愿李大哥一直活在痛苦中。” 李旷苦笑,“道理都懂。” 卿八安静片刻,道:“瑶瑶肯定是个很好的女孩,才值得李大哥这般念念不忘。对了,瑶瑶,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对,瑶瑶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孩。”李旷肯定了一句,才回答后一个问题,“她是美术生,学的中国画。” “谢谢。”卿八道,“我平生最喜欢文化人,瑶瑶又是大学生又是学的中国画,我想去三奶奶家熏陶一下,可以带我去三奶奶家看看吗?” “可以。”李旷拔步往西边走,边走边道,“不过,你不能乱碰瑶瑶的东西。” “放心,我就看看。”卿八保证地开口。 到了三奶奶家,三奶奶正搬着小板凳走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怀里抱着个头颈似蛇,身体似鳄鱼的小怪兽娃娃,目光落向虚空。 瞧见李旷,她双眼渐渐有神,“旷娃子,你又来看瑶瑶了啊。” 她视线落到卿八身上,眼底闪过敌视,“旷娃子,这是你对象?” “不是。”李旷摇头,“我答应瑶瑶娶她,就不会再娶其他人。这是村里来采风的学生,听说瑶瑶有不少作品,过来看看。” 三奶奶眼底的敌视褪-去,颤巍巍地起身,笑道:“原来是过来看瑶瑶的作品的,那要好好看,我家瑶瑶可有天分了,那画的画,写的字,可是她们学校老师反复夸过的。要不是瑶瑶,她都去参加国际那个什么比赛去了。” 说到此处,三奶奶眼底闪过痛苦。 三奶奶带他们去了瑶瑶画室,四面墙上,满满当当的挂着各种画,各种毛笔字,犹如书画展般在画室内展示,怕落灰污了书画作品,作品都好生装裱,并用画框框了起来。 能看出那装裱之人的用心,每张画都是人工装裱的,很有可能是那人亲自动的手。 这并不是小工程,没有深厚感情,做不到。 她视线落到三奶奶身上,将她排除掉了,三奶奶纵有感情,她体力不允许,她望向李旷,对李旷与瑶瑶的感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李旷并不是装出来的深情,而是真的情深入骨。 卿八视线落到那些书法作品上,她常年研究字,对书法自有一番辨别方式。 她一眼瞧出,眼前这些字,和村口石碑上的三个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虽然,眼前的字迹婉约清秀,石碑上三字力透纸背、豪迈大气,看着截然不同。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一个人行笔方式、用力习惯以及笔锋处理等细节,都是难以改变的,这是字的筋骨,是从字上透露出来的一个人的秉性。 她视线不由得落到李旷身上,他真的不知石碑上的字是瑶瑶所写? 李旷见卿八视线奇怪,问道:“怎么了?” 卿八收回视线,道:“瑶瑶的字写得真好,和石碑上的字不相上下了。” 李旷笑道,“瑶瑶的字更好。” 卿八忍不住问得更细,“石碑上的字,你真不知是谁写的?” 李旷神情一滞,目视前方,道:“我真不知道,我回来时,村里那块石碑已经立在那了。” 他在说谎! 卿八眯眯眼,不再多问。 她从房门口开始,开始看墙上的书法与画。 书法婉约清丽,能瞧出出自女子之手,从字观人,可以瞧出那个是温婉明媚的女孩儿,拥有一身古典气质,犹如古代大家闺秀一般。 她心性也该是阳光向上的,从她的字行画迹间,瞧出她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她拥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恋人,两人青梅竹马地长大,养了个小怪兽,这个小怪兽贯穿她和他恋人的生活,也贯穿她和他恋人的爱情。 卿八视线落到那一张张摹写小怪兽的画上,得出以上结论。 画中的小怪兽和三奶奶怀里的玩偶别无二致,画作也从一开始的运笔稚嫩,只能瞧出小怪兽大概轮廓,到技法娴熟,小怪兽跃然纸上,书写了一个女孩,从初学者到大成的成长之路。 这些画里,她瞧见了瑶瑶幼时的天真无邪,懵懂时期的欢喜与失落,恋爱时的甜蜜,以及对婚后生活的憧憬。 最后一张画里,她笔下的小怪兽不似之前那般是朋友,而是犹如孩子一般的存在,笔触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问李旷,道:“你和瑶瑶是不是谈婚论嫁,拥有一个孩子?” 李旷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卿八指指最后一幅画,道:“瑶瑶用她的画,画出来的,她一笔一划,尽是母爱。她很爱腹里那个孩子,也很期待祂的出生。” 李旷捂脸,道:“你能出去吗?我想和瑶瑶待会儿。” 卿八没有多说,出门后反手关门。 关门声中,她听到里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犹如雁失其侣,哀鸣不止。 卿八垂眸站了片刻,离开了。 三奶奶此时重新坐回椅子上,抱着小怪物玩-偶,不知在想什么。 卿八坐在三奶奶身边,道:“三奶奶,你这玩-偶是瑶瑶的吗?我看瑶瑶,画了很多玩-偶画像。” 三奶奶低头,视线落到玩-偶上,眼底闪过温柔。她语带怀念道,“是啊,这是我根据瑶瑶口述,给她做的玩-偶。瑶瑶小时候喜欢小怪兽,说小怪兽老是被奥特曼打,好可怜。说什么明明小怪兽也可以和人类做朋友,只要人类愿意接纳它,它就不会大肆破坏,也不会变成坏孩子。” 三奶奶摸摸玩-偶,道:“瑶瑶因为兔唇的关系,被旁人排挤,她看到小怪兽,可能就看到自己吧。” “她啊,最是善良不过,还重情恋旧,她喜欢小怪兽,就一直喜欢下去。”三奶奶抚摸着小怪兽,“这玩-偶是我在她十岁时给她做的,倒现在都还干净,瑶瑶死前,就抱着它。” 卿八心底已有些许猜测,不过要论证猜测,还不够。 她问:“三奶奶,瑶瑶全名叫什么?” “李含瑶。”三奶奶开口,“因她天生兔唇,我就骗她说,她嘴唇这样,是因为衔玉而生,只是那玉将嘴唇磕坏了。她不是天生缺陷,而是生来有福。” “三奶奶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瑶瑶遇见你,是她的幸运。”卿八安慰道。 三奶奶脸上再次露出悲呛,她抚摸着玩-偶,没有说话。 卿八视线落到小怪兽身上,忽然觉得秋日的阳光有点冷。 她以手遮额,望向空中苍白却刺目的日光,长吁一口气。 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事,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与事里,总会出现一些让人厌恶与憎恨的人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秉持本心。 晒了半个小时太阳,张静过来喊她,“祭祖要开始了,村里人喊我们去参加。” 卿八起身,和三奶奶礼貌地道了别。 她双耳动了动,房间里依旧传来若有若无地哭声,哀切又悲凉。 来到十字街,十字街上布了十几桌席面,席面上还没上菜,村民围着圆桌而坐,神情肃穆地盯着一个方向。 卿八瞧过去,只见那处摆放着一个八仙桌,八仙桌上摆放着一个无字碑,无字碑前摆放着香炉鲜花和水果,八仙桌下边还有一张案几,案几上供着一只全羊。 案几之下,先生坐在凳子上,吹笛的吹笛,拉二胡的拉二胡,吹唢呐的吹唢呐,各种丝竹管乐响,喧声震天,很是热闹。 高矮两男生在席面前排占了一桌,瞧见卿八,热情地招呼卿八入座。 矮个子徐容殷勤地给卿八放碗筷,道:“卿八,真的谢谢你,那个临时道具太有用了,”说着,又压低声音道,“我看那个活过七天就心底发麻,村里看起来挺祥和呀,会出什么事?” 卿八摇头,视线扫过席面,问:“他们没来?” “没来。”徐容开口,“早上出去后,就没见过他们了。” 卿八点头,又问:“怎么坐在这里?我们是客,不能喧宾夺主,坐外边去。” 矮个人男生冤枉,道:“是村长让我们坐的,我们也说不合适,可是村长硬要我们坐,说什么难得来一次,占个好位置,正好可以看他们是怎么祭祖的。” 卿八迈步往外走,道:“他们好客,你们岂能不懂事?” 徐容嘀咕道:“又不是我愿意的,村长那么强硬,我哪好意思拒绝?而且,坐这哪不好了,视野开阔,能一眼看到祭祖过程。” 陆鹄道:“那你坐这?” 徐容讪讪地起身,道:“当然是跟着大佬走啊。” 他又不傻。 见卿八往外走,有村民上前拦,热情地让她坐中央席面。 卿八眉头一挑,道:“你们不讲究,我可不想被人骂没家教。” 卿八这话没法接,要是他们再拦,就是在不安好心。 他们迟疑的功夫,卿八已经绕过他们往外走。 高矮个子和张静见状,忙跟小兔子似的追上卿八,在卿八身边,他们有安全感。 按照卿八的意思,是在最外围的边角占个坐,可是边角全都有人,并无空席。 卿八眸光微深,勉强寻了个没人坐满的边席。 徐容、陆鹄还有张静坐在她左右,对面就是太白村的村民。 瞧见卿八他们,太白村村民朝他们热情一笑,开始拉起家常,问问年纪,在不在读书,来太白村做什么,对太白村感觉怎么样,又骄傲地介绍他们村子的历史,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卿八听着他们闲聊,忽然问:“你们祭祖,有什么避讳吗?我们外来人,怕冲撞了你们先祖。” “没什么避讳的,我们先祖不在意那套。”太白村村民笑道, “你们在下边吃吃喝喝,只要不大声吵闹就好。” 卿八点头,视线落到那全羊身上,心道,太白村祭祖确实挺隆重。 钹儿一响,唢呐长鸣,就有村民开始上菜,上菜之后,前方的丝竹管弦乐越发紧促高昂,像是与民同乐。 “菜来了,可以吃了,多吃点。”村民拿起筷子,热情地邀请卿八他们吃菜。 卿八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边时动动鼻子,将牛肉放回碗里。 徐容张开嘴正准备吃,被陆鹄手臂一肘,也注意到这点,当即讪讪地收回筷子。 张静坐在卿八身侧,捏紧手中筷子,低声道:“卿八,这菜有问题吗?” 对面村民一边吃菜,一边道:“吃啊,怎么不吃?” 卿八放下筷子,起身道:“我胃不舒服,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你们慢吃。” 张静和高矮个人跟着放下筷子,弱弱地起身。 对面村民怒道:“你这娃子是什么意思?我们村好心邀请你吃大餐,你这是嫌弃我们招待不周?” 卿八开口:“放了麻沸散的菜,我不敢吃。” 听到卿八念出麻沸散三字,本来和善的村民面孔瞬间变得狰狞而可怕,“本来想让你们安乐死,既然不识趣,就别怪我们了。抓他们,祭河神!” 早在卿八起身时,其他村民就已留意到这边,待卿八撕破脸,他们纷纷从座位起身,朝卿八围拢过来。 徐容目瞪口呆。 原来活过七日,是这么个意思吗? 全村恶人? 他转身就跑。 可是前路被村民围住,没有路。 徐容终于知道,卿八为什么不让他们坐中间了,若是坐中间,就犹如瓮中之鳖,插上翅膀都难飞。 他不由得后悔,早知他就占角落那席,也不至于这般,想跑都没法跑。 他心一横,扛着塑料凳往前冲,谁知村民并无畏痛,更不畏死,见塑料凳脚过来,不仅不避,反而手握上塑料凳脚,辖制住他行动,另外的人过来抓他。 望着那密密麻麻地手,徐容好似忽然患上密集恐惧症,神魂一片空白。 陆鹄也没比徐容好到哪去,他抱着凳子僵硬地站在那,一时之间有些绝望。 他不禁埋怨卿八,知道食物有问题,偷偷地跟他们说,然后他们出其不意逃跑就好了,干嘛说出来? 这下,想逃都没法逃。 张静躲在卿八身后,尖叫道,“不要碰我,卿八,怎么办怎么办?” 卿八神色很是镇定,瞧见村民变脸也没丝毫变化。 她道:“打出去。”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一脚踢翻席面,圆形木板竖着冲向对面的村民,对面村民被汤菜和木桌砸中,当即惨叫出声。 卿八不受影响,左脚勾住桌边塑料椅,连连踢向后方。 塑料椅没什么重量,飞出去的速度也不快,可是被塑料椅撞到的村民,都像被大力撞击到一般,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又是一片惨叫声。 顿时,卿八身边空出一片。 村民看她是武林高手,三两下便击退一波人,心下不由得心生胆怯。 卿八并不太满意。 一是肉身太弱,力量和爆发力不行;二则这世界对力量有限制,她真气被封,只能使用拳脚功夫。若她真气没封,这些村民完全失去反抗之力,而不是如此时这般,倒地后能再爬起。 徐容“哇哦”一声惊呼,双目发亮。 他大喊一声,“大佬,救命。”又跑回卿八身后,陆鹄见状,有样学样。 卿八瞧了他俩一眼,没说什么。 她转身面向村口东面,在前边开路,道:“走,跟紧了。” 卿八手脚功夫不错,动作干净利落,村民还没靠近她,先被她一掌击退,瞬间人群似分花拂柳般一分为二,人墙露出一道口子。 徐容和陆鹄见状,双目一亮,赶在卿八之前身形一窜,似风般窜了出去。 卿八动作一顿,眸子闪过冷意。 她将张静往前一推,道:“去石碑处,用临时道具。” 说着,在后边断后。 张静忙往外跑,跑了两步,有村民过来抓她,她吓得哇哇叫,又跑回卿八附近。卿八击退村民,见张静吓坏了胆,不敢再离她半步,干脆左手拉住张静,右手配合着双脚,再次荡开一条路,之后拉着张静冲出包围圈。 村长见卿八强横,自己这么多人都拿她没法,眼底尽是阴鸷。 “不能让他们跑了,要是他们跑了,河神没有祭品,就该吃我们了。你们谁想被吃?” 村长这话激起村民更深的恐惧与戾气,之前还畏惧卿八,躲躲闪闪的,此时悍不畏疼,大吼一身冲了上去。 还有一些村民机灵些,从人墙离去,回家拿武器。 卿八此时手脚有些酸软,这具肉-身没经过锻炼,体力很废,经过刚才那般高强度的运动,快到肉-身极限。 尽管这般,她面色依旧无丝毫变化,她脚步平稳,前进速度也不慢。 这时,旁边蹿出一名挥舞着镰刀的村民。 村民挥舞的镰刀更靠近张静,张静望着那闪烁着寒光的齿锯,脑子一片空白,她本能地尖叫一声,将身侧的卿八推了出去。 卿八踉跄一下,身子往左歪去,像是把自己送到镰刀之下。 她没理会高悬的镰刀,视线落到张静身上。 张静边跑边叫,跑了两步后往后扭头,见镰刀距离卿八头顶不足一拳头,眼底闪过惊恐。 她没有提醒,尖叫一声“对不起”后,继续往前跑。 卿八望着张静、以及更远处徐容陆鹄逃离的背影,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 那是她魂入原身后,原身残留意识留给她的道德束缚与善良,以及身为花国人秉持的相帮相助以人为本理念。 她心底阵阵畅快,看,不是她不愿意秉持花国理念,维持原身善良,而是这个异世界不允许善良。 原身意识彻底溃散,再无残留,她终于可以做她自己。 卿八露出重生后的第一个笑。 镰刀已经落到她发尖,镰刀的锋利与杀气刺激得她头皮发麻,可是卿八毫不在意。 这等小事,和她以前经历过的相比,连危机都称不上。 她手掌倏地拍出,击中村民肩胛,村民连同持着镰刀的手一并咯噔咯噔后退。 没有张静拖后腿,卿八脚踏罡步,身形鬼魅,在村民之中游走。 她似鱼入水,无论多少双手来捉,都触碰不到她半丝衣角。 她轻易地滑出人群之外,顺着水道管往上,三两步就落到楼顶,她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像是完全不受万有引力影响。 她站在三楼,居高临下,与下边村民对望。 村长面色愈发扭曲,不过他知轻重缓急,道:“不管她,先抓那三人。” 相较卿八,还是那三人更好抓。 村民拎菜刀的拎菜刀,扛锄头的扛锄头,握扁担的握扁担,风风火火追向张静三人。 卿八移开视线,落到人群最外围,装模作样的李旷身上,眼底闪过玩味。 她转身,在屋檐上跳跃。 太白村同排房子彼此相连,共用一壁,前后房屋相隔不足两米,卿八在上边腾转挪移,如履平地。 她先去了东边,村口石碑处徐容、陆鹄以及张静三人站在石碑附近,张开石碑结界。 他们身侧,村民拎着武器守在一旁,围而不攻,显然知道攻击无用。 卿八视线落到石碑里边瑟瑟发抖的三人,知道他们结局已定。 石碑结界只有十二个小时功效,十二小时后,这三人毫无反抗之力。 村长站在石碑边上,嗬哧嗬哧喘气,他忍不住骂道:“石碑多事。”又问,“这些外来人,怎么知道石碑能庇佑他们?” 有人喊李旷,“旷娃子,你带他们进来的,他们之前有留意到这石碑吗?” 李旷道,“他们对石碑上的字很感兴趣,一直问我是谁写的。” 听李旷提起石碑上的字,村民顿时沉默了。 良久,才有人骂道:“死都死了,死了还不安生,真是个贱胚子!” 李旷面色暗沉如水,扭头瞧了那人一眼。 “骂有什么用,当初就不该做得这么绝。”村长道,“都说要等她娃儿生下后再办,偏你们一个个那么急。” 村民又不说话了,过了片刻,才有人开口:“还不是怕河神等得急?给河神做新娘,多么荣耀的事,偏她想不开。” 骂骂咧咧了几句,村长怒道,“好了,现在骂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你你你,”他一连点了十人,“守着他们三个,别让他们逃脱了,其他人随我走,敬河神。” 卿八又回到租房房顶,压低身子藏在屋檐之后,观察村长他们的举动。 村长带领村民重回十字街广场,让人先将席面撤了,之后二胡、唢呐等乐器再次奏起,其他人站在村长之后,整齐而肃穆地排列。 李旷点了三炷香递到村长面前,村长接过,道:“天命河神,显穆不已,惟祂大德,惠我村民……” 村长念了长长的一段祷词,极尽夸赞那所谓的河神,念完后,村长插香,之后跪地三叩首。 卿八敏锐地发现,村民叩首之时,有什么玄妙之力加诸他们身上,她能明显察觉到,这些村民力量变强了。 难道,真有所谓的河神? 敬河神后,村长起身,对后边村民道,“河神怜悯,借我等力量,我们不能辜负河神期望。全体都有,随我去抓那另外四人。” “抓抓抓!”村民大声道。 村长将人分编成四队,东南西北各派一队,“这些外来人受河神咒诅,无法离村,必然还在村内,大家仔细搜,别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卿八视线落到那无字碑上,闯关成功的要求是,一提交答案,二活过七日,这活过七日暗合祭祀七日,就是不知这些村民,是只有第一晚祭祀才能获赠力量,还是每晚祭祀,力量都会增加? 若是前者,活过七日不算太难,若是后者,那这异世界,不愧是死亡世界。 如此,她更有兴趣了。 卿八原就刀尖血海中走过来,活过的时间已经足够久,相较平安,她更喜挑战。 她安静地呆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去了村长家。 之前她和拉二胡的老大爷闲聊时,特意问过村长家位置,当时她问时,只是觉得村长好歹是一村之长,算是这个村的小boss,或许他房间里藏有秘密。 不过此时她来到村长家,不是为了村长,而是为了李旷。 李旷的秘密,比村长多。 村长只有李旷这一个独子,加上李旷有秘密,李旷房间并不难找,她观察过后,翻屋檐到三楼。 三楼有两间房,房间外边是处空旷的天台。 她还发现,楼梯口到第三楼指纹锁,也便是说,除非是这锁主人,没人能打开门。 三楼是李旷的地盘,李旷在防村长。 卿八扭开门把,门锁上了,没有钥匙,无法开门。 她重新翻到楼顶,从另一边打开玻璃翻身入屋。她快速在房屋内翻查,在床头柜边,找到两张过塑的画。 显然主人要时时拿出来看,才会放得这么近。 第一张是简笔画,画上画的便是那只蛇颈鳄鱼身的小怪兽,小怪兽头顶悬着一轮明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首打油诗,“床前明月光,原是龙崽哒。肥肥又胖胖,新交小伙伴。” 第二张是画风成熟的笔墨画,画上画着一只小怪兽趴在地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蹲下-身,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小怪兽,头顶明月落到小怪兽身上,像是涂了一层清霜。 无论是小怪兽还是小男孩小女孩,画得都挺粗糙,不过神-韵十足,寥寥数笔,跃然纸上,旁边空白处,写下的是同一首打油诗,然字迹铁画银钩,浑然大气。 这两幅画,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后边那副水墨画,是瑶瑶手笔,上边的字,和石碑上“太白村”三字风格一样。 那前边那副画,出自谁手,就不难猜了。 卿八意外,她本以为答案是李含瑶。 她猜测题面上的写,不是著作,而是书法,所以她问村里有没有文化人。 待瞧见李含瑶书画双绝,猜测答案为她的可能性,至少有九层,只待看到李含瑶的书法作品《静夜思》即可确定。 不想题面上的“床前明月光”,不是指《静夜思》,而是指这首打油诗。 难怪李含瑶的作品展览上,没有《静夜思》书法作品,真正的答案,不是她。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视线落到那歪歪扭扭的‘床前明月光’上。 床前为广,明月光为日,日广旷,答案是李旷。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确定吗?】手环弹出弹窗问。 卿八点击确定。 【恭喜你,答对了,请问您是离开还是留下?】 卿八点击留下。 弹窗关闭后,卿八看了眼屏幕,离开按钮一直在,若是她坚持不住,还能离开。 多了条后路,少了那种刺激感,不过,还算人性化。 卿八关了手环,正准备将两张画纸收回抽屉,这时,门开了。 卿八转身,和门口的李旷对视。 李旷视线落到卿八掌心的画上,面色一变,“你动了我的画?!” 说话的同时,一柄白光凝成的小剑朝她胸口飞来。 卿八眸光加深,不紧不慢地将两张画纸挡在胸-前。 李旷倒吸口气,冲向卿八的光剑瞬间散去,李旷大声道:“将画还给我!” 卿八将两张画纸往床-上一扔,跳出窗户。 李旷没去追卿八,而是小心翼翼地捧起床-上的画。 他看了片刻,收回床头柜,收回去后又不放心,重新取出,放回衣柜下边带钥匙的小抽屉里。 之后他将窗户紧锁后,自言自语道:“该给瑶瑶报仇了。” 说着,转身离开房间。 李旷刚反手关门,窗边卿八的脸重新出现。 透过半透明的窗户,她视线落到关上的门上,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不允许她使用真气的,应是低武限制,可是李旷居然能使用高武力量。 这并不公平。 但异世界不会那般不公平,否则闯关者根本无法完成任务,她猜,李旷轻易不会对闯关者出手。 她琢磨片刻,又回到村口。 她盘腿坐在酸枣树上,居高临下,望向石碑方向。 石碑周围,徐容、陆鹄和张静被十个村民围着,双眼不断扫视周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焦躁与恐惧布满他们心头。 徐容抓抓头皮,忽然一巴掌拍向张静,骂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推大佬,有大佬带,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向绝路。” 张静被徐容打得一懵,之后伸着手掐向徐容,尖锐道:“还不是怪你,明明是卿八打出的路,你居然自己抢先逃了。如果不是你这么自私自利,卿八又怎么会落到后边,再次被他们包围?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徐容到底是个男生,在力量上天生占据优势,他很快就将张静制住,骂道:“你这个婊-子,贱人。”说着,又揣了张静一脚。 张静被踹得颠倒在地,想起自己的经历,忍不住哭了起来。 徐容本就心烦意乱,被张静一哭,更是难以忍受,他怒道:“别哭了。” 张静势弱,没敢再出声,只偷偷抹眼泪。 她后悔了,要是她没有推卿八多好,卿八会带她过关,徐容这软脚虾,也不敢这么对她。 卿八见徐容打中张静,眼底闪过惊诧。 道具一人一个,怎么空间会叠加? 她沉吟片刻,视线落到石碑上,心底闪过一个猜测。 或许石碑结界不是道具,而是石碑本身拥有力量,这种庇佑的力量,被异世界规则取名为石碑结界。 他们答出石碑的问题后,就获得了石碑庇佑的资格。手环上的‘临时道具’,更像是打开石碑结界的钥匙。 所以,徐容才会打中张静,他们三人才会在一个空间。 难怪之前村民在石碑面前骂骂咧咧时,就说‘石碑庇佑外人,是石碑多事’。 原来,石碑本身拥有庇佑闯关者的力量。 她不由得想得多一些。 之前石碑庇佑张静三人,村民骂含瑶‘死了还不安生’,这说明石碑拥有力量,是在含瑶死后。 那这石碑,是怎样的存在? 灵器仙器之类的器,还是字生出了灵?亦或者是含瑶死后神魂不散? 缺失的信息有点多,卿八暂时得不出答案。 她不急,这才第一日。 下边三人的闹剧卿八没有看的兴趣,她秀气的打了个声哈切,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十二个小时很快过去,东边一片雾气蒙蒙。 时间一到,张静三人拔腿往外冲,村民扁担一个用力,抽中他们小腿,顿时三人跪倒在地,被村民捉拿住。 之后,这些村民用绳子将他们三人捆了,推搡着送到广场。 卿八在屋檐上腾转跃动,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她看见,村民欢呼一声,将徐容和陆鹄关进广场边的一间房子,一些村民去搬烤全羊,一些村民回家拿祭祀用的黄纸与香,还有一些村民去砍竹子,一些村民编竹排,还有一些妇女去摘花,将之束成花环、花束等。 不用村长吩咐,便自发找好自己自己定位,显然这事不是一次两次做,而是做过无数次,才有这般娴熟有序的举动。 到了河边,村民将竹排放到上游河边,又将张静跪着捆在竹排上,周围摆放着花束和羊肉,之后用力一推竹排,让竹排前往河中心。 做完这一切,村长村民跪在河边,由村长念出飨文,虔诚而恭谨地跪扣。 卿八藏在河边的大树里,望着河中央的竹排上,竹排顺着水流缓慢前行,在即将进入水坝前猛地加快速度,之后在空中滑行个数十米,落到水坝下游,下游水坝一道霜白色的犹如锯齿的长条物破开水面,再消失时,竹排上的张静以及羊肉都不见了。 卿八点开手环上,【世界一·床前明月光】闯关人数变成(7/9)。 张静已死。 她关了屏幕,回想刚才惊鸿一瞥的锯齿状长条,心道,那便是河神? 村民祭了河神,收拾黄纸和香离开,卿八待他们走得远了,也准备离开时,见李旷忽然冒出来。 卿八重新坐回树上,屏息凝神。 李旷从草丛里拎出三名村民,卿八认出来,那三名村民,在石碑前骂过瑶瑶。 他们此时手被藤草困住,似包粽子般一个串着一个。 最前边的那名村民道:“李旷,你要做什么?我好歹是你不出五服的亲戚,你要忤逆长辈?” 李旷冷笑,“整个村子的人,和我都是亲戚,同一个祖宗下来的人。要是我个个都尊敬,哪尊敬得完?而且,禽-兽哪配为长辈!” 他下水,伸手一拉,那三人跟下饺子似的落了河。 站到最后边的一名妇女有些恐慌,她道:“旷娃子,你可不能干什么丧天良的事,都是一个祖宗,打断骨头连着根,你要是杀我,不怕祖宗晚上做梦来找你?” “瑶瑶将成我媳妇,入我李家家谱,这事你知道的吧?” “她又没有我李家血脉,入我李家家谱,到底不是我李家人。”妇女嘀咕了一句。 “可是她怀有我李家血脉!”李旷神情隐隐崩溃,瑶瑶还怀着孕啊,他们怎么忍心! 就算瑶瑶不是李家人,但瑶瑶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 卿八精神一震。 那男的说一个祖宗,可以理解为同宗,那女的说,她和李旷是同一个祖宗,这就有趣了,难不成太白村世代兄妹、姑侄通婚? “对,她怀有李家血脉,又是李家人将她抚养大的,她为李家做贡献有什么不对?”妇女振振有词,“要不是三姑,她早就没了性命。你看看你婶这代,只有寥寥几人有孩子,到了你这一代,除了你,谁还有孩子?既然她能生小孩,就得担起李家人血脉继承的重任来。” “她不属于她,她是属于整个太白村的。”前边那个村民补充了一句。 卿八身子微微前倾,村里没有孩子的疑点,也解了,不是孩子都送到外婆家去,而是村里根本没孩子。 “想要孩子,去外边找啊,找个外村人,就有孩子,为何要盯着我的瑶瑶?”李旷双目赤红,望着他们三人目眦欲裂,“还有我的孩子,你们送瑶瑶去死时,有没有想过,瑶瑶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妇女瞪瞪前边那两人,道:“李家人不与外族通婚,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容打破。” 李旷望着自己族人,望着这些和自己几乎朝夕相处二十余年的亲人,眼底尽是凄然。 他一抹脸,冷笑道:“时代日新月异,守旧品只会淘汰,你们该淘汰了。” 他将第一个村民的头摁到水里,视线却落到那些后边两人脸上,“杀了瑶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最后边妇女惊慌片刻,忽然镇定下来,“你爸爸也参与了这事,你也要杀他?” 李旷手下力道加大,他漠然片刻,忽然癫狂一笑,“那孩子没生下来也好,这样乱-伦肮脏的血脉,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他凄然道:“放心,我会将这罪孽的血脉,杀干净。”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后边妇女终于明白过来,李旷不是在说假,她一边手不断往后挣,试图脱身,一边骂咧咧道:“当初就不该送你和瑶瑶去读书,读书都学了些什么鬼东西。李含瑶那贱皮子,读了书就翅膀硬了,不想留太白村了,想得美!那是她的宿命,谁让她被三姑捡到了,她生来就是注定为我李家孕育后代的。” “还有你,读书读成忘祖的王八蛋,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教你弑亲?教你为了个女人,连少族长的责任都不记得了?” 李旷任她骂,眼底尽是狠绝凶厉。 掌下村民没了挣扎气息,李旷将他尸身往旁边一丢,如法炮制杀了第二人,直至最后那名妇女。 李旷道:“婶婶,当初瑶瑶就是这样,被你们活活闷死的吧。别怕婶婶,很快的。” “不,不要,旷娃子,婶婶错了。当时婶婶就说了,先让瑶瑶生下孩子再说,是他们,是那些臭男人,看上瑶瑶美色,不愿意等那么久。他们就想趁着你回来前,先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回来后,知道瑶瑶已经成为孕体,就不会再反对了。旷娃子,放过婶婶好不好,我替你抓那些男的,替瑶瑶报仇。” “我从小就拿瑶瑶当闺女看的,我若是能做主,又怎么舍得让瑶瑶去死呢?旷娃子,看在瑶瑶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你还记得不,瑶瑶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野草粑粑了。” 李旷缓慢而坚决地拉过藤蔓,问:“瑶瑶当时肯定向你求救了吧,那你心软了吗?” 他一把扯过那妇女的头发,用力往水底摁。 他望着挣扎越来越小的妇女,眼底尽是痛苦。 他复仇,有什么用呢?瑶瑶不会回来了。都怪他,若是他陪瑶瑶一起回来,而是让瑶瑶先回来,瑶瑶又怎么会遭遇不幸? 他也是不该活在世上的人。 卿八望着李旷的背影,收敛之前的游戏心态。 悲剧面前,容不下任何轻慢与顽笑。 李旷在杀死的三人身上捆上石头,送上竹排推走,待竹排离岸十几米,他一扯藤蔓,竹排散架,那三具尸体随着石头沉入河底,竹子顺着水流流向河水下游。 李旷丢下手中藤蔓,转身上了岸。 离开前,他抬头往卿八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卿八目送李旷离开,心道,李旷果然不会随随便便对闯关者出手。 她背靠着大树,开始梳理刚听到的消息。 太白村先祖留下李家人不与外族通婚的规矩,于是太白村世代村内通婚,导致婴儿降生年年减少,到李旷这代,只有寥寥数人。 若他们再遵守这个不与外族通婚的规矩,就算李旷不复仇,整个村子的人也都会因为没有新生儿而灭亡。 于是为了新生儿,在三奶奶抱回李瑶时,村里就打起主意。 李瑶不是他们李家人,但是是村子里的人,她可与村里任何人通婚。 繁衍是生物本能,谁不想拥有自己后代?于是,他们决定共妻,李含瑶便是这个妻子。她存在的目的,便是给村里男丁生孩子。 不过,因为李旷喜欢她,看在李旷是村长之子,李家少族长的份上,村民对李含瑶多有优待。不过,这份优待应该是不包括读书的,应该是李旷据理力争,李含瑶才能随李旷读书。 幼时李旷或许不懂,但等他长大了,喜欢上了李含瑶,自然不愿与人共妻,于是他打算和李含瑶在外边生活,不再回村子。 那些村民当然不愿,他们都想拥有自己的子嗣,于是因为某些意外,李含瑶不得不回来。 而回来,便是悲剧之始。 村里人捉了含瑶,打算直接共妻,如此等李旷回来事已成定局,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想含瑶性烈,坚决反抗,村里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改变主意,决定将含瑶献给河神。 这儿有两处疑点,一是共妻这个主意,和三奶奶抱含瑶回来,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是村里人打了这个主意,三奶奶才从外边抱回李含瑶,还是三奶奶抱回了李含瑶,村里人才开始打主意? 二是,祭河神时,张静是活着送给河神的,但听李旷的意思,含瑶是被村里人杀死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打着祭河神的口号杀了含瑶,还是含瑶比较特殊,要先杀再送? 前者不太可能,村里人还指望含瑶生孩子,不会主动杀她;若是后者,那是因为什么? 卿八回忆来村子后的点点滴滴,求答无果。 她暂时将疑问放下,视线落到村口最西边那所房子,房子孤零零的,房外一两根翠竹,萧萧肃肃,看起来分外凄凉。 但卿八却生不出任何同情。 那个慈祥的为孙女骄傲的老奶奶,在她抱着孙女最爱的布偶娃娃时,会不会听到含瑶问她,你为何害我?你为何不救我? 在含瑶之悲剧里,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含瑶与卿八素未平生,可是卿八透过含瑶的作品,却仿若与含瑶相较。 她忍不住为这个美好的女子叹息。 她书画上天分卓绝,将有光明未来,或可留下传世名作,可是她的性命,却在二十二岁,戛然而止。 村里这些人,确实都该死。 重回村里,卿八发现村里房顶和水管都抹了油,且房顶上还放满插满钉子的木板。 若是没留神走在上边,会踩中油打滑,从而摔到插满盯着的木板上,直接摔成个血窟窿。 这个村子的人,果真穷凶极恶,对生命没有丝毫敬畏。 卿八从房顶跳下,沿着村里小巷走。 她耳朵灵,脚步轻,贴着墙壁听动静,像轻烟般无形无定,从村外摸到十字街,一路无人发现。 十字街广场上,村长和村民正在大快朵颐,吃昨晚残留下来的席面。 卿八所有所觉,她窜入附近村民家里的厨房,果然,里边干干净净。这些村民,以后吃饭估计是在十字街广场统一吃。 闯关者得自己解决自己的食物。 有点意思。 卿八生出斗志。 她没急着解决早餐,依旧潜伏在小巷。若不出她所料,村长该去抓那四名老手了。 果然,村长组织村里青年健壮,拎着农具,往东边走。 卿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聚集地,继续往东,是竹林、池塘和农田。 竹林池塘和农田交界处,有一间废弃的房子,那房子以前是村里一名老汉住的,后来老汉死了,那房子当做村里会议室,再后来,村里建了十字街广场,这会议室就荒废了,屋顶都塌了大半边,完全没法住人。 可是现在,这间房子房顶被修好,池塘被挖宽挖深,在屋子和竹林周围形成一条护屋河。 池塘约莫十米宽,除了渡舟和游泳,无法跨越过去。 而池塘上,覆盖了一层火油,一旦有人敢进池塘,火油就会燃烧。 村长和村民站在池塘边,和那四名老手隔池塘相望。 卿八躲在树上,也瞧见庄秦父子和双胞胎。 她视线落到那修好的房屋,以及成河的池塘,明白了,这四人一早就放弃提交答案的选项,直接选择活过七日。 她不禁觉得好笑,存活七日,比提交答案更简单? 他们连尝试都不尝试,就直接放弃了。 难怪第一日时,庄嫣要拿话赶走她,是怕她黏上去,跟着躺赢。 毕竟,她是新人,手中无道具,什么贡献都无法做。 庄秦四人的情况,村长昨晚就知道,可是此时见了,依旧很生气,“这么大的池塘,他们怎么挖的?” 之前明明就是一个不足三米长宽的小池塘。 有村民记起来了,“他们昨天说到处走走,然后一直不见人,是昨天挖的。” “莫不是他们也得了神的庇佑,才能一天搞定?”又有村民开口。 他们得了河神庇佑,拥有远超凡人力量,外来人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并不出奇。 “还没想出办法吗?”村长问,“旷娃子呢?他读过书,有没有办法渡过去?” 李旷被村民拥着站到最前方。 他推推眼镜,道:“水泥做船,不锈钢为篷,就能不受火油影响。” 卿八闻言,瞧了李旷一眼。 不锈钢为蓬啊,坐在不锈钢蓬里,火苗确实烧不到,不过若是稍微动动晃动下船,里边的人就会像饼一样,烙来烙去,烙来烙去,成为烙肉干,还无处可逃。 待第一波强攻失败,李旷还能愧疚地表示,是自己考虑不周全,如此也不会引起村民怀疑。 这计,毒啊。 “不愧是读过书的,就是聪明。”有村民夸了一句。 村长道:“行,就听旷娃子的,回去做水泥船。” 大部分村民又浩浩荡荡回村,留下四五个村民守在岸边。 卿八悄无声息地后退,重新回到村子。 她先摸了点油盐调料,再端上碗筷、打火机、菜刀等物,往河边上游走。 中下游都死了人,她嫌那儿的鱼,也恶心。 走到差不多边界尽是雾的地方,卿八止住脚步,用树枝插了几条小鱼,又去田里薅了把白菜,挖两个红薯,简单做了个鱼汤和烤红薯吃。 吃完后,她将清洗干净的碗筷藏好,视线落到村东方向,若有所思。 现在才第二天,距离她目标还有十三天,或许她该学那四名老手‘高筑墙,广积粮’?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用菜刀削了个木铲子,站在河里,开挖河堤。 河堤长满杂草,挖个能容人藏身的洞,不会被人发现。 这儿,可以成为她的躲避基地。 挖好一米五高一米宽的山洞后,卿八又砍了河边竹子做个竹门。 竹门上缠满蕨菜枯枝杂草,和河堤周围杂草混在一起,若不摸上去,根本发现不了这有名堂。 她审视遮掩好的山洞片刻,忽然想起,若是旁人发现守在门外,躲在洞里的她,岂非无处可逃? 要是对方用火攻,她岂不是只能闷死在里边? 狡兔三窟,还是有道理的。 卿八移开竹门放到一旁,人钻了进去,用木铲子继续挖洞。 为了伪装,通道旁边又挖了洞放土,这样她逃跑时,可以用这些土堵住通道,让人以为洞内没有逃生通道。 卿八忙活了一天一-夜,渴了累了都吃生地瓜,持续不断、累得差点瘫痪,终于挖出十几条远近不一的逃生之洞。 这些洞出口,卿八特意选在荒了地里,这样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她望着自己铲下的江山,心满意足。 甩甩酸胀的手臂,卿八感觉到道具的重要性,她敢肯定,庄秦他们房子外边的池塘,绝不是他们挖的,工程量太大,非人力所为。 要是她有这道具,先将村底下挖空,再和村民打地道战,这绝对比他们的选择要好。 他们现在就像个被人围断的孤城,只能固守,没有退路。 护屋河拦住了那些村民,也拦住了他们。 卿八丢开木铲,趴在洞里先睡一觉,她两天两夜没合眼,好累。 中午,卿八从沉睡中醒来,先去河里洗去头顶和身上的泥土。 异世界对闯关者没有优待,衣服该弄脏还是会弄脏,身体该起油还是会起油。 卿八无比想念原世界的自己,法衣自洁,身体自洁,完全不必担心卫生问题。 清洗干净,卿八生火,烤干衣服。 她漫不经心地想,异世界闯关者会不会发烧感冒? 待身上衣服干得差不多,卿八关上竹门,又用杂草缠在自己衣服外边做伪装,从河坝那边绕道。 大水车上边的水渠高出田地两米,藏在这水利后边,她能将池塘那边瞧得一清二楚,而池塘那边的人,却看不清她躲在这。 天生地利。 卿八在杂草从里趴好时,村长他们还没到,或许是水泥船还没干,或许是不锈钢做蓬有难度,总之昨天,村民既没有去找她,也没有和庄秦他们交战。 卿八从怀里摸出个生红薯,开啃。 吃完半个红薯,村长带着村民,用板车推着水泥船过来了,卿八数了下,一共只有六只船。 六只船,每只船坐八人,四十八个人捉四人,只要跨过池塘,足够了。 不过,要能跨过池塘才行。 卿八继续啃红薯,忽然视线一凝。 这些人实力又变强了。 看来,祭祀七天,是一天比一天强。 而且,第二天被李旷杀死的那三人,又出现了,不过,实力较之其他村民要弱。 这是,村民能无限复活,不过若是被杀死,实力会降一级? 卿八摸摸下巴,这样看来,要想后期过得轻松,前期得一天一天的将他们全都杀死,将他们实力处于可控范围内,不然后期会很难打。 她视线落到李旷身上,这种情况,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他望着死去的人又活过来,是什么感受?若他知道,他还杀人,那他是在帮助闯关者?抑或是觉得杀一次不解恨,要天天杀? 距离隔得远,卿八看不清李旷神色,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不过,她得和庄秦他们合作了,帮他们,就是在帮四日后的自己。 水泥船一一下水,之后六个村民坐上去,关上外边不锈钢蓬,形成个密闭空间。 之后发动机启动,六艘船朝中间小屋而去。 所有人视线都落到这六艘船上,胜负关键,便在于这船。 河中小屋前,庄嫣将点燃的火引丢出去,六艘船附近的火油瞬间点燃,形成一片火海,火海并不能融化不锈钢蓬,也不能烧穿水泥,水泥船前行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庄嫣道:“火攻不行。” 双胞胎哥哥从手环里摸出根短棍,短棍不断往外拉,瞬间短棍变成长棍。 他比了比,道:“看我戳翻他们的船。” 不等他行动,眼前六艘船忽然“轰”地几声巨响,不锈钢炸开一道小口,小口出有血肉飞迸出来,被火苗一烧,发出肉被烤焦的腥臭味。 庄秦父女和双胞胎惊了。 他们是天选之子吗,对面船只还会自己爆炸? 望见这一幕,卿八嘴中的红薯差点没叼牢。 厉害了李旷! 是她想得简单了,李旷比她预想的更狠辣,也更敢做。 村民气得面色发白,道:“旷娃子,这是怎么回事?” 李旷推推眼镜,道:“可能是发动机年久失修,漏油了,柴油遇明火,就会爆炸。” 村长道:“检查发动机。” 后边村民又用板车运了六艘船过来,确定发动机没问题后,再次入水。 河面火苗滔天,遮住了岸边诸人视线,也遮住那六艘船的踪迹。火苗本来是攻敌利气,此时却成为对方对方最好的掩体。 双胞胎哥哥专注地盯着河面,待瞧见船只朦胧影子,手中长棍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戳。 船被戳得后退半米。 双胞胎哥哥的速度很快,戳完这只戳那只,六艘船硬是停在中央,没能再往前行半米。之后,双胞胎哥哥长棍横扫,船似王八翻身,船桨朝天,渐渐往下沉。 六艘船内,村民惨叫声延绵不绝。 出师不利,村长面色阴沉得似滴出水来。 李旷推推眼镜,道:“对方很强,今日不宜进攻。待今晚祭河神,可将告知此事,请河神再借力量。” 村长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他点了三人留在河边,带着其他人回村。 卿八耐心等了半个小时,沿着水利继续往前走。 走到通往农田的小路时,卿八从水渠后边猛地跃起,兔起鹘落间落到最近的留守村民后边,左手捂住村民嘴巴,后手握着菜刀横抹,村民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丢了性命。 卿八一击得手,迅速撤回路边的杂草丛里。 咚的声响,尸体摔地,站在旁边的两名村民跑过来,一人查看,一人戒备。 卿八小心腾挪,手中菜刀猛地朝戒备的村民丢出,村民一看见菜刀朝自己脸飞来,下意识地持起扁担挡住,并侧身试图躲开。 趁此良机,卿八猛地从草丛后边跃出,后发先至,握住空中菜刀,同时手变式,一手扣住对方额头,另一手抹过村民一脖子。 查看尸身的村民二此时也反应过来,拿起镰刀挥向卿八,卿八将村民二的尸身退出挡住招式,脚步连环走动间,就绕到村民二背后,如法炮制,再次取走村民二性命。 就此,守着庄秦四人的三名村民,就此被解决。 正好此时河上火油都被烧完,河中心庄秦四人都瞧见这一幕。 庄嫣吃惊,“这新人还活着!” 还活到了第三天,不简单。 庄秦道:“她学过武术。” 双胞胎哥哥道:“武术水平还不低,实力也不错,经过二次强化的村民,不合她一菜刀之力。” 双胞胎弟弟道:“是大师水准,出手干净利落,杀人毫不手软,不像是低武世界出来的新人。” 低武世界的新人,基本上是普通人,杀人都会有心理障碍,哪像她,眼眨都不眨,手抖都不抖。 “莫非,她现实世界的杀手?”庄嫣脑洞大开。 “很有可能。”庄秦歇了联手心思,杀手心思诡谲,还是莫打交道。 双胞胎哥哥道:“或许是军人。别忘了,第一天,她提醒寻死的新人,又拉拔了拖后腿的新人。” “现在只有她一人,那拖后腿的新人呢?”双胞胎弟弟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会不会被她当炮灰牺牲掉了?” 若是如此,那她绝不适合联手。 他们纵然冷漠,好歹不会主动害人。 卿八并不知道那四人正在对她评头论足,她现身击杀那三名村民,一是为验证自己猜测,二是展示自己武力,为合作打下基础。 她隔着河,朝对面挥挥手。 “看样子,她要寻求合作。”庄嫣望向双胞胎,道,“让不让她过来?” 双胞胎哥哥道:“可以听听。我们这边四人,她才一人,就算她有什么鬼魅心思,也能摁压得住。” 庄嫣望向庄秦。 庄秦沉吟片刻,摇头道:“没必要,越到后期,那些村民的力量越强,她没道具,后期帮不上忙。” 双胞胎弟弟点头,道:“对,没必要。而且,你们看她出手利落劲,要是趁我们没防备时忽然出手,你觉得我们谁能扛得住她杀?” 经过两次强化的村民在她菜刀下,都是乱剁的命,他们肉-身纵然经过强化,在她刀下肯定也是只肉鸡。 三比一,双胞胎哥哥的决议被否决。 他耸耸肩,道:“行吧,就当眼瞎没瞧见。” 卿八挥舞片刻,没等到对方送道具过来接,便知对方没有合作打算。 她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她穿梭小巷,再次靠近十字街,十字街上,村长村民都坐在这儿,一部分开始做午饭,一部分围在村长附近,商议事情。 村长道:“除了那四个人,还有个会武术的女娃儿是祸害。她心狠手辣,杀了她两个同伴,害得我们不得不牺牲两个族人。” “可是我们将村子和附近农田都找了个遍,没找到她踪迹。”有个村民开口。 “这个女娃娃会躲。”村长想了想,道,“今晚先解决那四人吧,女娃娃只有一个,那四人抓到了,就不用再担心祭品了。” “好。” 再不抓祭品,明日祭河神,他们村又得少两人。 “对了,今晚警醒点,那女娃娃会杀人,夫妻别分房睡,睡在一起有个照应,别像昨天一样,死了一次都不知道。” 一连两个锅落到自己头顶,卿八若有所思。 没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卿八先回到自己秘密土洞,再次吃鱼汤烤红薯。 填饱肚子,她睡了一觉,晚六点,回村,趁村长他们吃晚上时,先行潜入李旷房间。 晚七点,李旷开门,瞧见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卿八。 他不假思索地凝出小刀,飞出。 世界一·床头明月光 卿八起身,脚步一错,身形飘忽间,避过小刀攻击。 小刀穿过卿八残影,又在空中散开,期间没有发出半丝动静。 卿八重新坐下,道:“别急着动手,我是来合作的。” 李旷反手关门,他背靠着门,望向卿八,眼底尽是冷意,“我没什么能与你合作的。” “是么?”卿八开口,“杀村民,压制他们实力,这是你的目的吧。但是凭你一人,能压制住么?村长,和他形影不离的几人,实力越来越强了。” 李旷冷笑,“你焉知,他们不是我刻意为之?” 卿八没就这个问题与李旷争执,而是继续猜测:“你杀外来人,目的是让村民没祭品可献,只能挑村民为祭品,而献给河神的祭品,死了不会再复活。” “昨早祭张静,你们村没损失,当晚你杀了徐容和陆鹄,于是今早再祭,没外来者,只能村民顶上。祭河神,外来者只需一名足够,但换做村民,得需两名,所以前日-你们村有九十八人,现在只有九十六人。” “你的目的,是确保外来者不被村民抓住的同时,消耗村民的数目,并压制他们实力,对不对?在这上,我们目的是一致的。我也不想他们抓住外来者祭河神,也想压制他们实力。” “目的一致,便是合作基础。” “怎么样,合作吗?你确保我安全,我与你一道杀村民。” 李旷毫无所动,“不合作。” 卿八认真观察李旷片刻,确定李旷是真的没有合作意图。 按理说,目的一致时,是最易达到合作基础的,特别是李旷单打独斗,凭自己无法达到预期目的时,合作是势在必行之事。 可是李旷拒绝了。 拒绝合作只有一个原因,两人最终目的不一致。 李旷的最终目的,是杀死所有村民和河神,为瑶瑶报仇。 不,不对,卿八否认,若是这个,他俩目的是一致的。 不一致在于,他是村民,她是闯关者,卿八忽而灵光一闪,明白了。 是源源不断的闯关者,是七日一次的剧情重置。 李旷若有记忆,他最想做的,是解脱,从这么个怪异轮回中挣脱出来,让他和瑶瑶的故事,彻底消散于时空中。 她又想起题面上,七日通关,十五活命为极限。 或许十五日后,才是这剧情的大结局。 她眨眨眼,道:“我十二日后,方走。” 李旷身形微动,抬眸望向卿八。 他眸子很沉,脸色很冷,他推推眼镜,遮住眼底神色,他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卿八开口,“我一切都只基于猜测。” 她问:“你有每个轮回的记忆?” “没有。”李旷心沉了下去,他闭闭眼,倏地抬眸直视卿八,视线锐利,犹如刀割。 “所以,我这个村子的剧情,是轮回往复的?我和瑶瑶的故事,只是你们的历练?我们是秘境npc?” “不不。”卿八否认他的话,“我们不是历练,也是被迫的,在这儿死了,便是死了。” 李旷沉默片刻,问:“你真十二日后再走?” “对。”卿八点头,“不仅仅是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我也想。” 她不乐意,一辈子被困在异世界。 好玩而主动玩游戏,和好玩却被动玩游戏,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她更喜欢自己掌控主动权。 “好,合作。”李旷终于松口。 卿八问:“你是怎么意识到,世界不对的。” 虽然她才来异世界,但她不觉得,异世界会留下这么大的bug。正如关在罐子里的蚂蚁,其实很难猜到外边是罐子,而不是真实世界。 李旷如此敏锐,反倒不正常。 李旷眸子微暗,眼底闪过痛色,“我梦见瑶瑶对我说,她撑不住了,她想解脱。我就这句话一直想,瑶瑶被困在哪里,怎么才能解脱呢?” “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世界有问题。” 卿八又想起那块石碑,以及所谓的石碑结界,她忽而猜测,瑶瑶会不会被困在石碑内,她保护外来者,和李旷不想外来者被进献给河神,目的是一样的? 卿八将这个猜测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两人初步定下合作事宜,李旷不再仇视卿八。 他打开门,道:“以后来找我,别进这间房。这房子属于我和瑶瑶的,我不想再多一人气息。” 卿八懂,跟了出去,两人来到隔壁房。 隔壁房是书房,里边摆放着书柜,书柜旁有一张小圆桌,小圆桌旁围着单人沙发,布置起来很是温馨。 见卿八视线落到那张布艺单人沙发上,李旷眸子温柔一瞬,道:“这是瑶瑶买的。” 很快,他收敛温柔,坐在其中一只单人沙发上,冷淡地开口:“那四名外来者,不一起合作?” “还不急,现在他们自信满满,不会起合作心思。而且,我是新手,在他们眼底,新手便是拖后腿的,他们不愿意带。”卿八将情况大致解释一下,道,“最好等他们艰难求生时,再求合作,到时候他们才会答应。” “好。”李旷点头。 “对了,那些被杀的村民,是不是没有死亡记忆?”卿八问。 之前,她看到那三名被李旷杀死的村民,对李旷并无怨怼,就有所猜测,此时见李旷肆无忌惮的杀人,对这个猜测更多了几层把握。 不过到底不是百分百,她还得再问一下,不然李旷是同村人,那些村民可以原谅,那她这个外来人,估计就会拉住所有仇恨了。 当然,明日她去被她杀掉的那三人面前晃悠下,也可知这事结论,不过此时李旷就在眼前,她等不及明日再得答案。 李旷道:“不错。” 卿八点点头,她暂时没有疑问了。 和李旷达成合作,卿八暂时就住在这间书房。 书房里有单人床榻,有干净被褥,还有洗漱间。 这个她来到这世界后,活得最干净的一天。 半夜,卿八睁开双眼,从床榻上爬起,走出门。 李旷正好也出了门,和卿八打个照面。 他道:“跟着我身边,随时打配合。” 卿八点头。 月光被黑云隐没,太白村愈发安静寂寥,村里没有鸡狗之声,静得仿若死去。 两人借助绳子从三楼轻巧落下,挑选三次进化的村民。 这类村民武力值更高,要是不能一招毙命,就会暴露自己身形。 李旷熟知村民情况,又学了一手开锁功夫,两人互相掩护配合,一人对付一个,村民声音都没发出半分,便没了气息。 连杀了十几家,在继续往下杀时,连续好几家的空房。 李旷和卿八愈发谨慎,在十字街村口那家发现几家人聚合起来居住,还有五人守夜。 两人只得后退,将能杀的都杀后,回到房间。 李旷道:“他们更谨慎了。” 卿八想了想,道:“你今天,助村民登上那小洲。只有那四人抵抗艰难,才会与我们合作。” 李旷点头:“行。” 第四日一大早,村民再次牺牲两人祭河神。 祭祀河神后,村长望着剩余村民,满脸阴鸷。 他骂道:“不是让你们警醒,警醒,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被杀?” 村子里村民本就不多,一下子少了四十多个,还怎么将那四人 捉回来? “我们晚上是聚集在一起的,那几人不听,嫌打地铺不舒服。”有村民开口。 “晚上捆,也将他们给捆住,我们不能再死了。特别是你、你、你……”村长一连点了二十余人,“都不能死。” 这二十余人已经进行了三次进化,是他们村的主要战力。 “走,去捉祭品。”村长开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来到湖边。 卿八再次绕道河边,躲在水利工程后边,远远观察。 湖边,村民拖来水泥船再次下水。 李旷开口:“不如我们将船首尾相连,形成船桥,如此,便无须畏惧对方的火攻,以及竹竿戳来时,无处躲避。” 村长一拍巴掌,道:“妙啊。没听到旷娃子的话,快架桥船。” 河对面,庄嫣取出望远镜观察这边动静,见他们架船,忙喊庄秦和双胞胎,道:“他们又找到方法了。” “放油,火烧。”汪洋道。 庄嫣取出油桶,一桶桶往湖面倒,之后点燃。 “没用。”庄嫣收起油桶,道。 对面村民不上湖面,只一只只水泥船入湖,很快就落到湖中心。 双胞胎哥哥再次取出长棍,道:“我将水泥船,戳回去。” 戳后,双胞胎哥哥收起长棍,道:“不行,有锚。” “只能硬打了。”庄秦开口,“开始准备。” 庄秦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关注对面村民时,早有三阶强化村民悄悄下水,并跟着船只握锚前行。 这是李旷的主意,当他真心相助时,一切都那般恰到好处。 待最后一只船下水,第一只船到达湖中小洲,湖底村民用锚抓紧湖壁,固定水泥船,桥船就此形成。 庄秦手握大刀砍船上铁链,刀刃与铁链迸出火花,然铁链毫发无伤。 庄秦开口:“守着,不能让他们上岸。” 一旦被这些村民上岸,他们迟早会被包围,并陷入死地。 岸边,村民提桶打水当头落下,全身侵湿后踏上船桥往前跑,不多会儿,几十名村民便跑到桥对面。 庄秦大吼一声,手中砍刀朝村民挥来。 村民甲不闪不避,似炮-弹般冲向庄秦,将庄秦冲得后退两步。 “怎么会?”庄秦不敢置信,低头望向手中砍刀。 砍刀刀刃翻卷,已经不能用了。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瞧见这一幕,微微凝眉,三阶村民这般厉害? 思及昨晚杀三阶村民时,依旧是切头如切菜的手感,卿八微微不解。 或许是那四人太菜? 趁庄秦低头望砍刀的空隙,村民甲趁机上岸,在他之后,村民乙丙丁也冲了过来。 双胞胎一人握着棍子一人持枪攻向村民甲乙丙丁,弟弟汪洋一边突突突一边骂庄秦,“愣着什么,快上啊!” 庄秦丢下手中砍刀,取出道具泡泡圈,边激活泡泡圈边道:“普通砍刀无法破防,昨天那小姑娘,怎么杀村民跟杀鸡崽似的?” 泡泡圈落到地上,像是弹弹球一般纷纷涌向村民,村民与泡泡圈相遇,就被泡泡圈装进泡泡里,并带回湖面。 而泡泡圈一与火接触,瞬间破碎,里边的村民掉入火海中。 瞬间,顿时小洲的村民全都掉回湖面。 只经过一次强化的村民扛不住火海炽热,瞬间肌肤被灼伤,泛出脓水,顿时惨叫声连连。 村长站在岸边,望着这一幕气得铁青,“那群外乡人,真的祭拜了其他神,并拥有其他神明的力量。” 比如那神奇的泡泡球。 李旷推推眼镜,提议道,“我们村现在还有让九十四人,除掉你我,还有九十二人。这九十二人我们可以分作两组,一组冲锋,一组留下,冲锋的那队让经过三次强化的叔伯打头,两人一组,互为策应,其他叔伯再趁机上岸。” “好。”村长信赖李旷,立马调整攻击队形。 那边庄秦用完泡泡球,心疼得要死。 道具都是有使用次数的,用一次少一次,而他要经过好几个世界,才攒得起买道具的积分。所以,起初他是打算用普通砍刀解决村民,谁知砍刀竟然没用。 双胞胎哥哥道:“她会武功啊,虽然同是低武世界出生,但低武世界出身的新人,比我们肉-身素质要好多了。” 说着,他禁不住道:“昨天我说和她合作,你们偏偏不愿。” 双胞胎弟弟将手中机关枪收起,道:“普通物理伤害,只能杀死普通人和一阶村民,对二阶能造成重伤,对三阶效果就插上许多,要致命伤才能杀死三阶。” 庄秦听出双胞胎哥哥话里有埋怨之意,安抚道:“昨天那新人确实能用菜刀杀死二阶,可是三阶她还能杀死吗?四阶、五阶、六阶呢?她又没道具。若她真那么厉害,还会来我们低武新人场?” 双胞胎哥哥一听,也是,村民再经过进化,不用道具根本杀不死,若和那新人合作,正如那鸡肋,还不如现在这样更好。 庄秦泡泡圈只能退敌,不能杀敌,且有时间限制,而二阶以上村民好似不知疲惫一般,不断从湖底爬起,再次冲上岸。 见双胞胎哥哥弟弟都没动作,庄秦急道:“快用道具,快杀了他们。” 双胞胎哥哥狠狠心,取出道具金日弓,在泡泡破裂的瞬间,弦松箭发,刺向往湖底掉落的村民。 那二阶村民快速从旁边一扯,将一阶村民拦在身前,自己继续往前冲。 这还不止,他们以死去的村民尸体为盾,拦住双胞胎弟弟的长箭。 “这些村民,可真狠!”双胞胎哥哥开口,“都说死者为大,他们太没人性了吧。” 双胞胎弟弟开口:“他们明天还会复生,这叫废物利用。” 因为尸体掩护,死去的村民只有十几个,待泡泡圈道具效果过去,村民立马冲上湖泊。 这时,岸边忽然长出土刺,有村民不小心摔倒,直接被土刺刺个对穿。 就算如此,依旧不敌村民悍勇,那些村民很快上了岸。 上岸之后,冲到前方的村民将尸身挡在前边,其他村民躲在这些村民之后,用铁锹和其他农具将土刺拍碎,就这般以尸身为盾,一点点慢慢往岸边挪移。 “怎么办?有没有杀伤力更强的道具?” 庄秦舍不得自己用道具,忙向双胞胎问道。 双胞胎弟弟嗤笑,“这才第一日,之后还有三日,一日比一日更难,现在就将道具用了,之后怎么办?” “他们上岸了,再不反击,就没有之后三日了。”庄嫣怒道。 “那你怎么不取出道具?”双胞胎弟弟怼道。 庄嫣望向庄秦,庄秦点点头,庄嫣开口道:“后退。” 庄秦率先退去,双胞胎见状,忙跟着后退。 庄嫣掏出一张道具卡,道:“万蛇窟。” 瞬间,岸边出现无数条蟒蛇,大大小小,挨挨挤挤,密密麻麻聚在一起。之后,蟒蛇或绞杀村民,或将村民吞入腹,短短瞬间,闯过河岸的村民顿时少了一大半。 三阶以上的村民破蟒蛇腹而出,脸上身上被蟒蛇胃液腐蚀,可以预见若在蟒蛇腹部待久一点,三阶村民也会被蟒蛇消化掉。 三阶村民重新退回桥上,腾腾腾地跑回岸边。 “村长,旷娃子,怎么办?”三阶村民一共十二个,身上俱带着蛋白质变质的焦臭和蛇胃液的腥臭,这两种臭味混合着,让人难以忍受。 李旷不着痕迹地拢拢眉,道:“用雄黄酒。” “我去拿。”后边有村民应道。 不多会儿,便有村民带着一坛坛雄黄酒过来,依旧由之前那十二名三阶村民扛着,快速跑到湖对面。 不等靠近湖面,村民将雄黄酒一摔,顿时刺鼻的雄黄味道在岸边散开,受到雄黄刺激影响,蟒蛇开始躁动不安。 后边雄黄酒再次被摔,小些的蟒蛇渐渐消失。 “有用,雄黄酒拿来。”村民甲大声道,后边村民乙丙丁不断输送雄黄酒。 庄嫣面色一白,望向双胞胎兄弟,道:“还等着做什么?” 双胞胎弟弟不断拉金日弓,三阶村民忙后退避让,纷纷下水。 一旦箭来,三阶村民就躲进船桥下,箭落空,就探出头,继续往岸边扔雄黄酒。 情势就此僵持。 村长着急,“旷娃子,要不要派人过去增援?” 李旷点头,“可以。” 因为村长这边再次派人,庄嫣庄秦和双胞胎兄弟终于扛不住,约定两方一人取出一个新道具。 有了新道具加入,瞬间逼退那些村民,并杀了四五名三阶村民。 村长瞧瞧天色,见日已薄西山,将村民喊了回来。 他阴鸷地瞧向对面四人,决定等祭完河神再过来。 待村民全都离开,庄秦庄嫣父女和双胞胎兄弟脸上尽是沉重,这个世界,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难。 才第一天而已,居然就耗费了六个道具。 这时,他们听到脚步哒哒哒的跑动声,以为太白村村民去而复反,忙掏出道具,往湖面瞧去,却见一名穿着粉色运动服的年轻姑娘踏在船桥上跑动。 她的脚步轻盈,踏在船桥上如履平地,在青山绿水中,这一抹粉红,极为耀目。 庄秦父女和双胞胎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新人。 双胞胎哥哥开口:“第四天了,她还活着。” 双胞胎弟弟道:“看起来比我们活得还要好。”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干干净净妥妥帖帖,不像是入了生死世界,反而像是真的置身于山野农村旅游,全身心放松。 她精神抖搂,满满的胶原蛋白白里透红,肌肤细腻有光泽,没有丝毫油光,不像他们,因为担忧村民不知何时到来的偷袭,而实施警戒,焦躁不敢放松,现在看起来油光满面,满是憔悴。 好鲜明的对比。 特别是庄嫣,有种想捂脸,不和卿八对上的冲动。 同为女生,自然会有攀比之心,刚来太白村时,她是时尚俏丽精英女,纵然容貌比不上卿八,但她和卿八走不同的风格,也不畏惧和卿八同框。 可是现在,对方依旧清新亮丽,她却邋里邋遢,对比太惨烈,她不想见人。 “合作吗?”卿八问。 双胞胎弟弟眸光一亮,问:“你躲在哪里?” 双胞胎弟弟猜测,肯定是这个新人会躲,一直没被村民找到,才活得这般滋润。 卿八道:“李旷家。” “李旷也是村民,他为什么会帮你?”双胞胎哥哥不解地问。 庄嫣望向卿八,提醒道:“别太相信异世界的原住民,他们有时候,特别会骗人。” 卿八一律没答,只问:“合作吗?” 没人答。 若卿八是按照自己实力获得这般滋润,他们肯定会说合作,毕竟之前双胞胎兄弟已有意动,可卿八是依靠李旷,他们怕遭原住民背叛。 卿八打开手环,点击公开,道:“我知道答案。” 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盯着那个已通关,羡慕地眼都直了。 淦,大佬!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今、明、后三晚,你们取道具随我杀村民,第七日我便将答案告诉你们,如何?”卿八开口。 “晚上杀村民有什么用?次日他们祭祀,又会复活。”庄秦率先问。 卿八故作诧异道,“你们不知道,死过一次的人,再复活,保持着他死前那个实力,实力不过再经过强化。” “原来如此。”双胞胎弟弟恍然,“难怪我说,这些村民实力有强有弱,我还当他们变异后,本来有强有弱。” “这般说,晚上杀村民,也是为了白天,他们更好对付?”庄秦脑子也转得快,立马反应过来。 “没错。”卿八点头,“与我合作,其实也是帮你们自己。你们也感受到了吧,他们一日日变强,一日日难以对付,你们手持道具不假,但这些道具,并非无敌存在。何不趁他们现在弱小时,先压制他们实力?” “对。”双胞胎哥哥应道,“合作!” 双胞胎弟弟拉拉自家哥哥手腕,道:“我用一个道具,换你答案,怎么样?我觉得,既然有法子通关,何必再浪费道具对付村民?你是为了积分吧,杀死村民,没有积分。” “我不是为了积分。”卿八开口,“我寻求的合作,是晚上杀村民,这是合作前提。若无这个前提,便没合作必要。” 双胞胎弟弟凝眉,“一定要杀村民?” “对,一定要杀村民。”卿八肯定地开口。 庄嫣问:“第七日,我们都快通关了,要答案有什么用?” “第七日晚六点以后,村民经过七次强化,是实力最为巅峰的时候。这时距离半夜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而石碑结界能生效的时间,到第七日应该只有一个小时,你们确定,在第七日能活下来?” 双胞胎兄弟和庄秦父女皆沉默。 他们不能确定。 “若是与我合作,第七日凌晨,你们便能离开。”卿八视线扫过他们,道。 庄嫣心底意动,瞧了自家爸爸一眼,又压下一动,质疑道:“谁知道,到时候你给的是真答案,还是假答案?” “看来,四位是没有合作的诚心了。”卿八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别呀!”双胞胎哥哥受不住心理压迫先开口,“我答应了。” 卿八望向庄秦父子,“你俩呢?” 卿八邀请这四人合作,是想七日之后生存难度降低。 三日后闯关者离开,太白村内村民会发生什么变化,李旷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她并不知道,因此现在她尽可能地想将村民实力降低。 但若这四人不答应合作,也便是三日后难度增强,对此她并无畏惧。 也便是说,与老手合作,她并不强求。 能成更好,不能,也就之后她再多挖些洞的事。 “不能第六日吗?”庄嫣试图讨价还价。 合作谈判和菜市场买菜其实差不多,各自都有个心理底线,没到心理底线,更偏向于谁,就看讨价更高一筹了。 卿八望向庄秦,问:“庄先生也是这么个意思?” 庄秦定定地瞧了卿八片刻,道:“好,合作。” 这个女娃子,根本没设讨价还价的余地。 “晚六点,村民进化一波,会再来攻击。”卿八开口,“我会留下来助战。对了,你们这有砍刀没有?” 双胞胎弟弟递给卿八一柄,这种没有附魔的普通兵器,是最便宜的,双胞胎弟弟身上留了几把备用。 “这砍刀其实没什么用,破不了三阶村民的防,若是他们再进阶,怕是一碰撞,就会断。”双胞胎弟弟提醒道。 卿八不置可否。 她比划两下,又以手划过刀刃,夸道:“好刀,至少千练。” 庄嫣撇撇嘴,道:“那是你没见过道具大刀,那才是好刀,削铁如泥,削山如金,刷刷刷地,一座山就给削没了。” 卿八点头,道:“多谢科普。” 庄嫣:“……” 谁跟你科普了? 她气得跺脚,转身回到屋子。 双胞胎哥哥凑向卿八,递给她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道:“饿了不,吃吧。” “谢谢。”卿八接过,拆了包装开吃,道,“你们这些天,都吃这个?” “也不是,还有包子、方便面、饼干等。”双胞胎哥哥道,“这个闯关世界还好,饭菜正常能吃,但有的闯关世界,根本没有人吃的食物。要是进去前不带足水和食物,要么提前找到答案通关,要么就饿死被杀死在闯关世界。” 卿八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你们洗澡、上厕所,怎么解决的?这个房间,应该不带浴厕。” 双胞胎哥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在一个美丽的女孩面前,承认自己露天席地上厕所,几天不洗澡,哪怕自己没有旖-旎心思,也说不出口。 同时,感觉自己好脏,也不文明。 里子面子丢透了。 卿八瞥见他神情,了然。 她体贴地转移话题道:“道具都有哪些类型?” “唔,这个,”双胞胎哥哥道,“道具的获得很随机,跟你闯关的世界有关。” 他取出竹竿,道:“这是道具‘撑竹竿’,在河面上,这根竹竿是无敌的,戳哪只船,哪只船翻,是我闯过第一个世界时获得。” “我第一个世界,是一个撑船人。” “挺有意思的。”卿八道,“那生活类的道具呢,有没有?” “有。”双胞胎哥哥道,“这些道具掉落倒是不受世界影响,不过又贵又不能保命,很少有人买。” 见卿八面上意动,他劝道:“真的别买,命更重要,多买些保命道具。你要是受不住条件艰苦,提交答案就离开。” 卿八点点头,没应这话。 双胞胎哥哥见卿八还算好说话,没看起来那般高冷,好奇地问:“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来自古代武林世界?就飞檐走壁、快意江湖的武林。” “不是。”卿八抱着长刀,走到一旁,刷刷刷地砍竹子,“我来自科技位面。” 嗯,她现在,是蓝星上的卿八。 “不可能啊,我看你,”双胞胎以手做刀,在脖子处比划比划,道,“切脑袋如切菜,一身武术底子。” “科技位面,也有武者。” “武者?不是杀手?” “我觉得,你应该少看些小说和电视。” 卿八砍完竹子后,又刷刷刷地去枝,削长条。 双胞胎哥哥松了口气,不是杀手,隐患少了一个。 他跟着卿八走,又问,“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答案的?以前我是新人时,也试着找答案,但往往线索没找到,人快没了。” “很简单。”卿八开始编刀柄。 双胞胎哥哥竖起双耳,催道:“说说呗。” “不说。” “为什么?” “说了你也听不懂。” 旁边偷听的双胞胎弟弟和庄秦眼底同时闪过失望。 她太警惕了。 也是,若不警惕,又怎么会找到题面答案,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好吧。”双胞胎哥哥被人嫌弃智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除了有点郁闷,并无其他感想。 编好刀柄,卿八将砍刀放进去,背到后边,之后又用剩余竹条编小板凳。 双胞胎哥哥瞧见那刀柄,道:“还说不是武林人,我看电视里的武林人,都是这么背刀的。” 卿八道:“武林人是不知道电视是什么的。” “对哦。”双胞胎哥哥恍然,“武林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科技位面。” 他挠挠头,道:“是我傻了。” 双胞胎弟弟不忍直视,心道,当然傻了,你是在套话啊,怎么能这么容易被人带着话题走? 庄嫣重新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此时换了身干净衣裳,乱了的头发重新扎起,还补了妆,又恢复光鲜亮丽。 但卿八瞧见她,先想到的是她几天没洗澡,什么好看啊俏丽啊,都没感觉。 她淡定地收回视线。 庄嫣见卿八视线瞧过来,心下骄傲,她下巴抬高,昂首挺胸,故意走得缓慢优雅,让卿八能将她此时的容貌和身材看得更清楚。 待卿八转移视线,庄嫣得意,自卑了吧小屁孩,姐姐身材吊打你。 她走到卿八身侧,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三个与你一般的新人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他们?” 双胞胎兄弟、庄秦又竖起双耳,等着卿八回答。 “唔,第一晚,村民忽然翻脸,将我们围了起来,我有点武术底子,便主动开路,他们三人抛下我跑了。”卿八轻描淡写道,“然后在石碑结界内,被村民包了饺子。” 听到是那三人自寻死路,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松了口气。 很好,不是杀手,不会主动坑队友,还知道答案,这是上天送下来的神队友啊。 四人皆有些后悔,卿八这般友善,若是第一天选择她为队友,会不会他们现在已经闯关成功了? 晚七点,村民再次对庄嫣他们发起进攻。 实力增强一阶的村民愈发悍勇,无畏道具纷纷上岸。 双胞胎哥哥一根竹竿不断横扫乱戳,双胞胎弟弟拉弓如弹琴,手指拉弦快成残影,一只只金色长箭飞出,然村民经过强化,比早上牺牲更少,速度更快登上岸。 他们将手中尸身往庄嫣他们方向扔来,同时揉身而上。 庄嫣四人不再留手,再次取出道具,顿时万剑齐发、弯刀连飞、毒液四射、冰霜漫天,眼前村民霎时被扎成刺猬,被冻成一座冰霜、被化为腐水。 庄嫣望着自己手中道具,心疼脸都皱成一团,“这张道具卡,彻底废了。” 次数用完,再无用处。 庄秦正想安慰,水底忽然冒出一人,扛着镰刀猛地划向庄嫣。 “小心——”庄秦正想救上一救,又四道身影从水底飞出,斧头劈向庄秦、卿八和双胞胎兄弟。 这事发生太快,庄嫣完全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捂脸尖叫,手中道具想要激活,却恐惧着没法行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镰刀割走性命时,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她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同时一道身影从她身侧擦身而过。 她从生死中回过神,抬头往前看时,一道炫灿到极致的刀光亮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后落到挥舞镰刀的村民身上。 下一秒持刀的身影脚步挪移,露出她后边的挥舞镰刀的村民。 那村民右手高持镰刀继续奔跑,奔跑了两步,村民从刀光弧度所过之处,斜斜地断成两半,滚烫的鲜血从创口喷溅而出,洒在站在村民前方的庄嫣身上。 庄嫣:“……”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庄嫣满心惊艳的“卧槽”,以及汹涌澎湃的钦佩与感激,全被这热血浇灭。 “卿八!”庄嫣再次尖叫,这是她最后一身干净的衣服! 卿八漫不经心地回眸,瞧清庄嫣鲜血覆面,又以更快的速度回头,脚尖一点,手中砍刀抹向和双胞胎哥哥动手的村民脖间。 她一抹即走,又折身砍向另一名村民。 电光山石间,三名村民全折她手。 “我艹!”双胞胎哥哥盯着朝他倒来的村民,满心激动不知道如何宣泄,最后脱口而出句脏话。 “我艹!”双胞胎弟弟跟着喊了一句,望着卿八,眼底尽是钦佩。 他现在信他哥哥的说法了,卿八绝对是个武林高手。 瞧她那刀,那力度,那精准度,没有十年八年,做不到这般。 和庄秦相持的村民见状不妙,连忙后退,逃向河中央船桥,卿八手中长刀一抖,甩飞出去,正中那名村民的背心。 村民前行两步,直直扑地,背上的长刀闪烁着寒光,来回晃动。 那边村长瞧见这一幕,禁不住摸摸自己胸口,摸了之后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放下手,怒道:“就知道那女娃娃碍事,旷娃子,有法子先杀了那女娃娃吗?” 李旷推推眼镜,道:“难,她会躲,又武力值高,一身怪力能杀我们经过河神祝福的叔伯,还对同伴冷血,这样的人,没有弱点。” “难道就这么任她坏事?” “不如请河神出手?”李旷试探道。 村长摇头,“河神不会管我们凡人之事。” “那只有强攻了。”李旷道。 村长瞧瞧剩余村民,又瞧瞧那边从尸身上拔刀的卿八,道:“走,回去,且容他们嚣张几日。” 村民走后,卿八将刀搁湖里洗了洗,插回鞘。 双胞胎哥哥和弟弟都围在卿八身侧,问:“你是不是有内力?” “没有。”卿八坐回椅子,道。 “可是你手中砍刀是凡刀诶,砍四阶村民,跟砍西瓜似的,普通人肯定做不到。”双胞胎弟弟不信。 “这是我本身够强。”卿八开口,“我强,道具兵器,和普通兵器,便只有用得顺手和不顺手区别。” 双胞胎弟弟抱拳,“大佬,跪服。大佬,你怎么练出这么强的力量的?” 他们刚入异世界时,跟弱鸡似的,碰到打架只能逃。 “秘密。”卿八开口。 见双胞胎弟弟明显失落,卿八道:“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 测字师修精神,意志强而力量强,她心无畏惧,便势如破竹。 又或者说,她前世修了几百年的精神力,都被她带到了这具肉-身,只是肉-身跟不上精神力,她的精神力暂时封印,才被丢到这低武闯关场。 便算如此,封印精神力,并不影响她行动。 双胞胎哥哥问:“大佬,你实力这么强,那些村民都不是你对手,你完全可以自己一人完成,为什么要找我们合作呢?” “不,你说错了。”卿八望向双胞胎哥哥,道,“我便是杀不完,才邀请你们合作。我是人,不是神,我武力再高,也不能一人对抗整个村。” 庄嫣换了身衣服出来,面色很臭。 她瞧向卿八,不情不愿地开口:“谢谢啊。” 说着,掏出个桶装老坛酸菜方便面一壶纯净水,问:“吃吗?” 卿八接过,到了声谢。 吃了一桶热烫烫的方便面,感受到从胃散发到四肢五骸的热意与舒坦,卿八将食物也记下。 之后,双胞胎哥哥守夜,其他人先去睡觉。 湖心房屋简陋,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 庄嫣父女和双胞胎弟弟横卧木板上,合身而睡。 庄嫣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对卿八道:“卿八,过来睡。” 卿八:“……” 早知条件这般艰苦,我还不如去李旷。 她将睡觉这点,也记在心底。 到了半夜,卿八从木板床-上醒来,先叫醒身侧庄嫣,揉揉睡得腰酸背痛的腰,走出木屋。 庄嫣揉揉双眼,含糊应道:“好。” 不多会儿,庄秦和双胞胎弟弟都起身,整装待发。 到了村口,卿八停住脚步,对庄秦四人道:“你们去吧,村民应该在十字街广场上,我去找李旷。对了,杀村民,尽量挑四阶杀,若是不敌,回到湖中心固守,我会看情况,过来驰援。” 庄嫣凝眉,“你不跟我们一起?我跟你说,世界内npc不可信,帖子里有不少玩家都被npc骗过,这都是经验之谈。” “我心底有数。”卿八不应这话。 庄嫣还想再说,庄秦拉拉她的衣袖,庄嫣只得闭嘴。 目送卿八三两下消失于村内房屋之中后,庄嫣低声问庄秦,“爸,怎么不让我说?” “她是个有主意的,你说的她未必不知道。”庄秦开口,“提醒一下就够了,她心底有成算。” 闻言,庄嫣点头,道:“那便好。走,去广场。” 一行人慢慢靠近十字街广场,十字街上,村民果真都呆在那里,一部分人守夜,一部分人睡觉。 庄嫣眼尖,瞧见了李旷,心底冷笑,npc果真不可信。 庄嫣取出万蛇窟,道:“看我放蛇咬死他们。” 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凭空出现,沿着墙角、下水道慢慢往前爬,中心广场上,房屋阴影幢幢,阴影幢幢处,毒蛇便藏在这光照不亮的地方。 卿八趴在屋顶,模拟麻雀叫了两声,下边李旷眸光一闪,开口吸引村民注意力。 他高声道:“各位叔伯。” 其他村民扭头,望向李旷,道:“旷娃子,有什么事?” “对于明天强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李旷问。 “能有什么想法,冲就完事了。”一名村民说。 其他村民全都笑了起来,笑声中,一道惨叫忽然响起,同时有人喊“蛇”,恰这时,嗖嗖嗖地,道道金箭来袭,又有数人倒下。 “突袭,突袭!”有村民忙敲击锣,咚咚咚地巨响将睡觉的那些村民吵醒。 李旷不着痕迹地推到外边,嘴中嚷道:“各位叔伯,小心。”却在毒蛇咬上村民却不致死时,手中凝针刺中村民死穴。 在庄嫣那边四人吸引住村民的注意力时,卿八似猛虎跃下,一柄砍刀在月光下寒光湛湛。 她似风般冲入村民群里,又似风般冲出,腾腾腾顺着水道管爬上屋顶不见。 而她所过之处,七八名村民就此扑地。 一部分人朝庄嫣他们冲去,一部分人留在原地盯着卿八消失方向,拿不准是前冲还是戒备。 李旷推推眼镜,故意往前冲,并问:“叔伯,怎么不去捉那四人?” “那女娃娃?”有村民指指屋顶,他话还没落定,卿八从另一个方向冲出,再次风一般地消失。 而这名村民,维持着手指屋顶的姿势,倒下。 这下也不用多说,剩余村民站在中心广场,背对着背戒备。 然后他们瞧见,往村东方向追踪庄嫣他们的村民被泡泡往回送了一米,泡泡破裂瞬间,一道风般的身影冲出,这些在空中掌控不住自身的村民,重重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李旷推推眼镜,眼底闪过笑意。 那道风般的身影又冲出两次后,站在中心街的村民总算反应过来,冲了过去。 冲过去后,那道风般的身影消失了。 随后,村长发现,那些落单的一两名村民,常常反应不过来,便消失不见。 村长怒道:“聚集,聚集!” 庄嫣那边节节败退,重新退回湖心。 双胞胎哥哥哈哈笑道:“痛快!” 双胞胎弟弟和庄秦父女虽没说话,但面上的笑都很畅快。 他们退回湖心后,那些村民并没有追过来。 从村口到这湖泊的路没有路灯,村长担心走夜路,还不知会被那女娃子杀了多少。 村长数数剩余村民,心口绞痛,“那女娃娃,不惜一切将她斩杀!”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就在村长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卿八诛杀后,他发现,那女娃娃又失踪了。 村里村外,湖心,那女娃娃像是会飞天遁地般,从村里消失不见。 村长咬牙切齿,“她可真能躲!” “那村长,那四人还抓不抓?”村民问。 “不抓,再去找那女娃娃,仔细找,就算那女娃娃能上天,我也要将她从天上打下。”村长开口,“十人一组,别分开,那女娃娃厉害,别再折了人。” “好。” 村民扛着农具,进行第二次、第三次地毯似的大搜寻。 在湖心吃面包牛奶的庄嫣道:“这些村民,在干嘛呢?” 按理说,昨日他们那么嚣张,这些村民今日应该倾全村之力大举进攻才对,结果只早上过来攻打一波,又很快退回去,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们,奇奇怪怪的。 庄秦道:“他们应该在找卿八。你发现了没,他们早上攻击时,主攻不再我们这,有村民摸进那小屋子,看到没有卿八后,就退走了。” 双胞胎哥哥紧张道:“那卿八不会有事吧?” 庄秦道:“不会。别忘了,她可是提交答案的大佬,随时可脱身离开。” “对哦,不会有事就好。”双胞胎哥哥笑道。 庄嫣松了口气,道:“希望没事,她答案还没给我们呢。” “你就只记得答案啊,她还救了你一命呢。”双胞胎哥哥怼道。 庄嫣撇撇嘴。 她当然记得,那惊艳一刀,她永不会忘。 被村民搜寻被庄嫣他们挂念的卿八,正躲在李旷房里,吃香喝辣睡大觉。 吃饱喝足睡舒坦,卿八伸个懒腰,从床-上起身。 听到十字街广场那边响起祭祀音乐,卿八背起刀鞘跳下楼,大大方方地走出村口。 “卿八。”庄嫣眼尖,老远就瞧见卿八,朝卿八隔着湖水招手。 卿八朝她颔首,踏过船桥走到湖中心。 庄嫣递给卿八桶装牛肉粉丝和纯净水,道:“还没吃东西吧,给你吃。” “谢谢,不用。”卿八拒绝,又道,“今晚他们攻击会比较凌厉,我们得提前准备。对了,你们都有哪些道具卡?” 庄秦父女双胞胎兄弟面面相觑,望向卿八满脸无辜。 卿八不解,问:“怎么了?” 庄嫣解释道:“问对方有什么道具,是大忌。因为道具是闯关者的底牌,是他们的依仗,若是你问别人手中有哪些道具,会将你当做不怀好意者。” 庄嫣望向庄秦,庄秦点点头,她又看下双胞胎兄弟。 双胞胎哥哥道:“我来说吧,道具是可以转移的。威逼一方让其转移道具,另一人接受,那么这道具,就算易了主。” 双胞胎哥哥说这话,其实担了风险。 卿八是新人,她不知道这些规矩,就算卿八实力比他们强,也打不了他们道具的主意。可现在她知道了,她要道具,轻而易举。 他们四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并怀疑,用上道具也打不过。 卿八点头,这点她猜到了,不然原主她妈妈,是怎么在异世界赚钱?估计便是卖的道具。 她好奇地问:“都不知道彼此道具,那要合作时,怎么合作?各做各的?” “先做计划,再问谁有什么道具。”庄嫣开口,“我跟我爸,和他们兄弟俩没有信任这玩意儿,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打起架来就是你昨天看的那样,谁都想藏一手,谁都想对方多出点力。” 庄嫣说得坦然,并不畏惧将自己的私心说与卿八知道。 双胞胎哥哥白了她一眼,没反驳,默认了。 “这样吧,”卿八折下一根竹条,在地上写写画画,“这是村口,这是湖对面,这是我们在的湖心。我们可以在这儿设陷阱……” 卿八一边提出计划,一边根据他们现有道具完善计划。 之后,卿八开口:“动手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 庄嫣应得痛快,望着卿八,无比顺眼。 这一局,没赌错。 五人快速动起来,忙活一个小时后,卿八道:“检查下陷阱,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庄嫣,去村口,等村民往这边过来,开始准备。” “好。”庄嫣小跑到村口,视线落到中心广场方向。 片刻,她跑回卿八身边,道:“卿八,他们过来了。” 卿八起身,道:“躲好,注意隐蔽。” 庄秦激活泡泡道具,和庄嫣躲在泡泡里,并操纵泡泡藏在水里,双胞胎兄弟藏在一旁树上,卿八背着长刀慢吞吞地往船桥上走。 “村长,那女娃娃,在那。”一名村民眼尖,瞧见了卿八,迫不及待喊道。 “走,追过去。”村长带头往前跑动。 卿八瞧见村长村民追过来,往船桥方向跑,像是要与同伴汇合。 “快快快,去拦住她。”村长道。 村民跑得更快了,还有村民跳下湖,想游过去拦住。 这时,跑动的村民脚下忽然落空,几十人纷纷坠下,下边群蛇张开大嘴,闪电般攻击村民,而在村民慌乱之时,一波波箭雨从前上方斜下而来,支支金箭箭不走空,密密麻麻全射中坑底;若有村民攀爬出坑,一只竹竿好似天边而来,像打地鼠般又将他们全都戳下去。 而跳入湖中的村民,有一个是一个,被重重泡泡困住丢到坑里。 卿八这时折身,回到坑边守着。 若有道具杀不死的,顽强爬出坑的五阶村民,卿八一刀过去,送其往生。 当然,村民人数多,卿八他们这边难免有所疏忽,十来个村民从来处方向爬出坑。 站在队伍后边的李旷推推眼镜,和卿八对视一眼,带着剩余村民溃逃。 村民退走后,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从藏身之处跳出,眼底尽是激动。 他们望着坑底的尸身,心神微微恍惚,原来打败村民,这般简单,活过七日,没他们相信中的那么难。 他们望着卿八,愈发信服。 其实,庄秦父女和双胞胎兄弟并非真的想不起做陷阱,毕竟真正的傻子是活不过新手关的。 只是两方都是陌生人,就算决定联手,也谁都不服谁,谁都不信任谁,于是便成了之前那般,各自为政,生怕自己这方吃了亏,便宜了对方。 卿八不过是以实力得到两方信任,也让这个团队有了信任。 将挖好的大坑埋好,卿八与庄嫣父女还有双胞胎兄弟告别,庄嫣问:“你不和我们一起?” 卿八摇头,“我另有要事。今晚村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明天不会再来了,你们可以好生休息。” 卿八说完,朝四人点点头,绕过人工湖,前往河边。 河边她之前挖的藏身的洞还在,各种伪装依旧遮得好好的,显然那些村民没有发现。 卿八钻入进去,各个地道都检查一遍,却在其中一条通道内,发现不属于地道的枯草。 她眸光一沉,这地道并非无人发现,而是发现了,又将它复原回去。 地道已经不安全了。 卿八钻出地道,正想将此处废弃,忽而想起什么,只留一条主干道,通往其他出口的通道全都封闭,又重新挖了一个出口。 之后,她在入口伪装布置一番,设了个陷阱。 做完这一切后,卿八走到村民祭祀的地方,在附近寻颗树,藏起身形。 村民准时来到河边,再次用竹排载了两个村民祭河神。 卿八视线落到竹排上,眼见竹排飘向河中央,眼见竹排冲下水坝,眼见河中一线白翻转,竹排及竹排上的两名村民消失不见。 河神? 卿八眸光幽远,七日之后,她的对手,会是河神么? 祭祀完成,村长,以及被杀死的村民凭空出现。 村长现在只有四阶,昨日他冲得最前,死了一次。 他此时脸色很黑,颇有些气急败坏,他跪下,口祝祷词,祈求河神再次赋予力量。 但规矩便是规矩,村长掉级便是掉级。 意识到这点,村民面色微微灰败。 等村民全部回村,卿八没有下树,她视线继续落下河面逡巡。 不知道能不能下水,找到那河神先宰了?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说干就干,卿八从河坝那边下水,顺着水流往下流潜伏。 不过,她来回游了几圈,也没找到河神踪迹。 重新上了岸,卿八先晾干身上衣服,之后再去湖中心。 确如她所料,白日村民并没过来,过了一天平静无波的日子。 不过,有村民在村口守着,监控庄嫣他们的动作,显然怕他们再做小动作。 卿八没理会监视的村民,径直去砍竹子。 庄嫣好奇地问:“卿八,你在做什么?” “做机关。”卿八开口。 “做什么机关?我能帮忙吗?”双胞胎哥哥凑过来问。 “今晚村民会来攻击,村长估计会让低阶村民当炮灰。我看能不能用机关将他们分开。”卿八开口,“你替我将竹子削成三指宽两米长的竹片。” “好。”双胞胎哥哥应道。 “我也来。”庄嫣跟着开口,走去砍竹子,双胞胎弟弟和应秦默不作声地也跟着帮忙。 晚八点,村民都去中心广场参加祭祀,卿八趁机带着庄嫣四人埋机关。 埋完机关,卿八带着庄嫣四人回到湖中心。 庄嫣问:“不去埋伏?” 卿八道:“这次他们会检查水里和树上,还有草丛,去那埋伏没用。待会儿,等机关起效,你们便冲过去,开杀。” 庄嫣不解:“我们不会也被机关攻击吧?”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竹条,她看着都要起鸡皮疙瘩。要是走着走着,那尖锐的竹条忽然冒出,整个都得被竹条穿透,跟串烧烤似的。 “放心,这机关目的是困人,不是杀人。”卿八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竹影婆娑,弯月如钩。 村口方向,村民扛着农具走出,确如卿八所说,前方开路的是低阶村民,整只队伍,行走间尽是谨慎。 首先是四个低阶村民走出,在附近检查一番,确定没陷阱没埋伏后,再示意后边人跟上。 短短几十米,这波人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到船桥位置。 到了船桥前,低阶村民并没放松警惕,他们继续往前行,仔仔细细检查草丛和树木后,才示意后边人跟上。 待所有村民都到船桥聚合,湖中心的卿八这时举起自制的竹剑,“铮”的一声,用竹子制成的竹箭,笔直飞了出去。 自制竹箭按理说射程不远,射出去的箭速度快不到哪里去,杀伤力更是不会大,然而这一箭射出,却像冲天炮般穿过湖面,瞬间来到村长面前。 村长本想伸手去接,但远远地瞧见对面那女娃娃发亮的眸子,心一突,下意识躲了开去。 竹剑擦着村长脸颊过去,之后速度不减,刺向后边大树。刹那间,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应箭而断,藤蔓断后,竹箭继续前行,入树身三寸方止。 顿时,箭身连同大树,都在摇晃。 村长见状,骇然不已。 这竹箭力量太大,若他亲手去接,绝对阻挡不了,而当时竹箭,是照他额心而来。 想到自己差点被竹箭穿额而过,村长不由得心生后怕之意。 “怎么了?” 有村民捕捉到地面有动静,低头去瞧。 村长闻声瞧去,只见地面忽而嗖嗖嗖地长出两米高的竹条,竹条一根根挨在一起,形成大大小小空间,将几十个村民分成三三两两的队伍。 却是卿八做的机关启动。 这个机关很简单,藤蔓掉落,埋在地底的可源源不断吐出长形竹条的竹筒枪同时喷出,形成一个个包围圈。 被包围圈包住的村民伸手去扒竹条,试图冲出,然而拔了一根竹条又很快长出新的,冲出去也不过是由两人队伍变成三人队伍,依旧是在竹条铸成的圆圈内打转。 不用卿八吩咐,庄嫣四人瞅准时机便冲向湖对面。竹条刚围住村民,他们四人便激活道具往大大小小空间内砸。 竹条围住的空间很小,村民无处躲避,周围同伴也不多,无法替彼此掩护,瞬间就挂了彩。 卿八没急着杀人,而是提身一跃,落到插入树中的竹箭上。 她居高临下观察片刻,脚一蹬后边大树,整个人似燕子般飞出去,再落地便到了六阶村民开拓出的圈子。 她手中大刀挥舞,先斩农具,再抹村民脖子,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招式。 她的刀,是纯粹杀人的刀,她出刀,必见血。 迅速带走六人性命后,她长刀挥向最后一人,最后那人抬手,手中凝成的小刀抵住卿八的长刀,小刀与长刀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卿八,你这是要做什么?”李旷手中小刀微微用力,将长刀推离自己脖间远点。 卿八收起长刀,道:“不好意思,杀上头了。” 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李旷推推眼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卿八长刀横斩竹条,越到另一个包围圈内,继续杀村民。不过她手中长刀刚与村民农具相撞,却发现长刀从中断成两段。 卿八反应很快,刀背拍向断掉的前刃,充当暗器穿过眼前村民胸口,穿过之后力道不减,又穿过后边另一名村民的胸口。 将断掉的前刃废物利用后,卿八手持断刀,依旧快手杀人。 一圈圈杀过去后,卿八计算下时间,从包围圈内跳出,对庄嫣他们道:“撤!” 庄嫣他们杀得正爽,关门打狗感觉很有意思,听到卿八的命令,虽然不舍,但还是快手快脚收起道具,往船桥上跑。 卿八他们跑后,被拔掉的竹条不再长出,很快竹条围成的樊笼被拆得干干净净。 “哎,可惜,没杀完。”庄嫣望着湖对面还站着的十几道人影,惋惜道。 “很不错了。”双胞胎哥哥道,“比起第一天的打斗来,知足吧。” 卿八在旁听两人辨了会嘴,开口道:“他们今晚,不会再来了。我现在将答案告诉你们,你们出去吧。” “诶?”庄嫣扭头,望向卿八,道,“晚上不杀人了吗?” “不杀了。”卿八道,“还是要留一些高手的。” 庄嫣没懂,“不是要压制村民实力?” “是,要压制,但也不能压制太狠。”卿八简单应了一句。 她不想解释更多,转移话题道:“答案是李旷。” 庄嫣他们之前都想要答案离开,可是此时答案到手,他们反倒不急着走。 庄嫣问:“你之前对李旷动手,是李旷有问题吗?要不要我们走前,替你宰了他?” 庄嫣砸道具时,不忘关注卿八,卿八舞刀时,真是种视觉上的享受,也因此,她没错过卿八对李旷下杀手的那幕。 卿八没答这个问题,只道:“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你们该走了。” 庄嫣撇撇嘴,道:“好吧。” 她瞧向卿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点击输入李旷,干净利落地按下确定。 之后,朝庄秦点点头。 见状,庄秦、双胞胎兄弟才低头输入答案,之后,四人同卿八道别,须臾间,湖心岛只剩下卿八一人。 卿八站了片刻,拎起断刀,也离开湖心岛。 她重新回到自己挖的地洞内,将出口封住,又挖了条地道,新开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她开在稻垛旁。 之后,她溜回村里,摸了几个打火机,又绕回李旷房间。 李旷正坐在书房桌子前,道:“你还敢来。” 卿八道:“我为何不敢来?” “你前脚才杀我,后脚就来到我的地盘,不怕我杀了你?”李旷道。 “我杀迷糊了,没认出是你。”卿八坐在李旷对面,道。 李旷推推眼镜,笑了下,道:“好吧,我信你杀迷糊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放心。”卿八开口,“我人还在这里,不是最好的证明?” 李旷定定地瞧了卿八片刻,信了卿八,神色和缓,他道:“你先休息,过了明日,我俩的敌人就不是那些村民,而是河神,河神,可没村民那么好对付。” “好。”卿八应道。 待李旷关门离开,卿八忙走到门口,以耳贴门,听外边动静。 见李旷回到自己房间,而非下楼,卿八若有所思。 莫非,是她猜错了,李旷,真的可信?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原本并没有对李旷起疑,但庄嫣一再强调npc不可信,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当然,就算没有庄嫣提醒,她对李旷也不会付出信任,她过去那个环境,对人付出信任,便意味着将生死交与人,而这,是最危险的。 她故意对李旷下杀手,是试探。 故意下杀手之后,来李旷家,是试探。 故意表现出对他信任有加的样子,还是试探。 一连三番试探,李旷的反应与行为,都表明了他的无害。 但卿八不信李旷真那么无害。 她直起身,心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急。 洗澡躺床-上,卿八好生睡了一觉。 凌晨六点,隔壁房间门开合,卿八思索片刻,翻身起床。 她站在阳台,视线落到那群前往河边祭祀的村民上,沉吟片刻,没有跟上去。 等早祭祀完成,全部村民都回村,卿八溜到楼梯口,耳朵贴到门上。 等了约莫十分钟,只有一道脚步声响起。 卿八眸光微动,坐回书房。 过了片刻,李旷拎着早餐叩击卿八房门,得到卿八允许后,推门进去。 “你的早餐。”李旷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卿八。 卿八接过,道了声谢。 李旷视线落到卿八手侧那柄断剑上,道:“你这刀杀普通人还行,但是要杀河神,不行,而且它还断了。” 卿八望向李旷,道:“你有能斩河神的宝刀?” “没有宝刀,但有宝剑。”李旷道,“当年李白是剑客,知道不?” 卿八点头。 “我们太白村,便有当年李白的佩剑,流传千年,斩妖除邪,斩河神,也不在话下。”李旷道,“你会用剑吗?” “当然。”卿八开口,“我并无固定武器,刀可用,剑也可用。” “行。”李旷道,“待会儿,我带你去石碑那取剑,之后先杀河神,再杀村民。杀了河神,那些村民便不足为惧。” “好。”卿八点头,“都听你的。” 李旷眼底闪过满意。 他视线落到村东方向,泪珠再次盈满眼眶,“我终于可以为瑶瑶报仇了。那些村民,和河神,都该死。” “是,确实该死。”卿八安慰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嗯。”李旷回神,摘下眼镜揾了揾眼泪,又重新戴上,朝卿八道,“我现在想起瑶瑶,依旧难以平静,让你见笑了。” 卿八摇头,“是你情深意重。” 吃过早餐,两人又说了些无意义又看似交心的话,李旷起身,道:“你从楼侧往下,避着些人走,在村口石碑处汇合。” “好。”卿八脾性很好地应着。 李旷转身下楼,卿八没急着行动,而是见李旷沿着楼下街道往村东方向走,才背起断刀,借助管道轻松溜下楼。 一路没有撞见村民,卿八成功来到村口石碑处。 石碑依旧半人高,碑面光滑,太白村三字铁画银钩,入石三分,自有一番风骨。 李旷站在石碑一米远处,没有靠近。 卿八忽而想起,第一日时,李旷经过这石碑,也隔得远远的,没有靠近。 面对旧情-人这块墨宝,他居然情怯,与他面对其他墨宝时的珍视,态度截然不同。 有点意思。 瞧见卿八,李旷走过来,递给卿八一块朱砂石,道:“你用朱砂石在碑顶中央抹抹,碑顶上会出现个小孔,小孔里边,就藏着柄宝剑。” 卿八接过朱砂,道声谢。 她走到石碑前边,按照李旷所言而行,果然碑顶上破了个小孔,小孔里边,剑柄顶端圆润,上边镶嵌了无数细小的宝石,犹如天上星辰。 卿八握住剑柄,用力一抽,宝剑便被抽了出来。 宝剑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通体黝黑,如玉般温润,像是无尽苍穹,深邃、不见底。 刀刃如翼,寒光湛湛,似清泓秋水,光是看着,好似能割伤人。 果真是柄好剑! 宝剑不足一米,被卿八抽出后,反手后握,剑尖刚出头顶,长度与她正好合适。 她又挽了个剑花,熟悉下手感后,将断剑丢了,宝剑收进竹条编织的刀鞘里。 她站在石碑前,对李旷道,“谢谢,这宝剑我很满意。” 李旷道:“那去杀河神?” “好。”卿八等李旷走过来,才慢慢跟上。 她留意到,李旷经过石碑时,又刻意远离一些。 卿八扭头瞧向石碑,又折回身,将抹在石碑上的朱砂擦干净。 李旷凝眉,问:“你还在那磨蹭什么?” 卿八道:“石碑上沾了朱砂,岂不是告诉村民我们来过?我收拾下朱砂痕迹。” 朱砂擦干净后,碑顶小孔恢复如初。 她又在碑旁抹下朱砂,朱砂之下,碑旁也出现了小孔。 瞧见这一幕,卿八眸光微动。 朱砂常与鬼神相关,这石碑,是鬼碑抑或神碑? “他们不会留意到的。”李旷开口,“何必多事,我们时间不多了。” “来了。”卿八再次将朱砂擦干净,走到李旷身后。 卿八问:“李白佩剑,这种祖传之物应该放祠堂吧,怎么藏在石碑里?” 李旷道:“藏在石碑里,更安全。” 卿八嗤笑,骗鬼呢。 也不知道李旷如何建议这些村民的,若是往常,这些村民不是去湖中心准备捉庄嫣他们,便是去搜寻他她的踪迹,可是现在,直至他们走到河边,期间都没有遇见村民。 卿八视线落到李旷身上,心道,李旷选择今日杀河神,是因为从明日起,那些村民不会再听他的话? 到了河边,李旷取出一幅画展开。 卿八瞧见,道:“这是瑶瑶画的一家三口图。” 时隔多日,再次瞧见这幅画,依旧能轻易被画中一家三口的温馨与情谊触动。 旁人瞧过去,一眼能确信,这一家三口是彼此相爱的。 这是用笔之人,以笔触书情。 “对。”李旷望着河面,苦笑道,“你那么聪明,猜到河神便是那月夜飞来的小怪兽了吧。” 卿八点头,不解道:“你们三个一起长大,按理说感情很深厚才对,河神怎么会让瑶瑶祭祀,并害死瑶瑶呢?” “因为河神也喜欢瑶瑶。”李旷开口,“瑶瑶那么美丽善良,谁不喜欢她?河神也想拥有瑶瑶,便让村民将瑶瑶祭祀,成为河神的新娘。但是瑶瑶不肯,河神一怒之下,将瑶瑶杀了。” “所以我的仇人,不仅仅是村民,更是河神。”李旷道,“我之前,虽说与你合作,但我并不信任你,因为河神实力实在太强大,我担心你反水,更担心你不敌,才一直没将这事说出。” “不过,我观察了你和那四人相处,我确信你可信,武力值也过关。”李旷扭头望向卿八,道,“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合作本就挑人。”卿八道。 她视线落到离开,“那你取出这幅画?” “这是瑶瑶画的画,那河神心底有瑶瑶,对瑶瑶的画也很珍视,若是我将画丢进河里,它会出现的。”李旷手抚上画卷,眼底尽是不舍,“若不是为了杀仇人,我也不愿牺牲这画。瑶瑶不见了,这些画都是看一眼少一眼。” 李旷以手抚摸画,眼底尽是恋恋不舍,他狠狠心,手一挥,便将画卷扔向河面。 画卷刚飞到河心,一条大-腿粗的白蛇猛地破水,并张开嘴,将画卷吞下。 李旷道:“就是现在。” 他手中刀刃连连发出,击向河中白蛇下颔之处,刀刃所过之处,下颔立马出血。 那是白蛇逆鳞之位,也是白蛇软弱之处。 白蛇受攻击,并没有狂起,也没有暴怒,而是怂怂地缩回河,像是要逃。 李旷道:“快下河阻止它,不能让它逃跑。” 卿八瞧了李旷一眼,道:“你怎么不下河?” 李旷没想到卿八这般关头还那么敏锐,当即道:“我不能下水,我一下水,便会失去力量。” 卿八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李旷急了,怒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杀河神!” 他手中刀刃连甩,却没再甩中下颔,之前白蛇引颈,任人攻击之态,不复存在。而白蛇其他部位,鳞片坚硬,刀刃无法破防。 “来了来了。”卿八抽出宝剑,跳到河里,一个猛子往下扎。 她准备从腹部入手,并遮掩下自己行动,在水底,她真攻击假攻击,上边李旷并不能看到。 到了下边,卿八发现,蛇颈之下藏着不是蛇腹和蛇尾,而是圆圆肚子和粗壮的腹部,以及一条长长的长满尖刺的尾巴。 是瑶瑶画的小怪兽成年版。 看起来一切都没问题,但卿八不会那么轻易下结论。 还有八天呢,到大结局反转反转再反转的,也不是没有过。而且,现在就将河神宰了,就不好玩了。 卿八不断挥剑,做出努力攻击的样子,攻击得差不多了,从河面冒出头,换口气,再继续‘努力’攻击。 且攻击且随小怪兽前行,卿八渐渐远离河坝和河岸,直至到了河中心一个小洲,卿八绕到背面爬上去,潜伏到草丛里,偷偷观察李旷神色。 隔得远,卿八并不能瞧清李旷此时神色,但卿八觉得,李旷心情多半不好。 想杀河神,河神逃了,让合作伙伴帮忙,合作伙伴生死未知,要是她,她此时心情必然十分操-蛋。 哎,怪她演技太好,李旷一直没对她起疑,宝剑交给了他,诛杀河神重任也交给了她。 真是罪过罪过。 这时,她的身侧草丛,悄悄探出个头,学着卿八盯着河边李旷瞧。 卿八:“……”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望着身侧的蛇颈,沉默了。 这大怪兽好大的胆,居然敢蹿到她身边来,不怕她杀了他? 卿八直起身,手中宝剑对着大怪兽脖颈比了比。 大怪兽歪着头望向卿八,一双眸子清澈懵懂,犹如孩童,尽是好奇。 这便是河神? 卿八挑眉,将宝剑凑得更近一些。 河神眸子弯弯,好似在笑,它头凑近宝剑,摩挲了下。 卿八沉默片刻,将宝剑插回背后刀鞘。 大怪兽急了,头探向卿八身后,圆舌试图去卷宝剑。 卿八一个翻身,离大怪兽远了些。 她取出宝剑,剑身对着大怪兽。 大怪兽再次靠近剑身,头依偎在剑身之上,像是依偎着自己情-人。 望着这一幕,卿八心道,这宝剑,估计也与瑶瑶有关。 看来李旷所言不假,大怪兽真的喜欢瑶瑶。 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神智、但本能依恋瑶瑶的大怪兽,真的会在遭到瑶瑶拒绝后,一怒之下将她杀了? 卿八没急着下决定。 今天才第七日。 她有预感,第八日,会有重大转变。 大怪兽依恋地摩挲长剑,忽而急怒,退回河里。 卿八抬眸看去,只见岸边李旷下了水,站在水坝上往河中心方向瞧。 而这时,一道霜白色的长影破水而出,似狩猎的苍鹰般俯冲而下,朝李旷疾驰而去。 李旷瞬间退回河岸,手中刀刃连连发出,似激光枪般突突打在大怪兽鳞片上,这次李旷下了狠手,大怪兽身上立马出现道道伤口,留下红色鲜血。 鲜血顺着霜白的鳞片往下滑落,形成道道蜿蜒逶迤的画迹,犹如雪地霞光,耀眼夺目。 见李旷回到岸边,大怪兽顿时从狂暴而凶猛的攻击中安静下来,再次怂怂得缩回水里。 卿八若有所思,李旷若在岸上,大怪兽不会如何,一旦李旷下水,就会引起大怪兽狂化,难怪李旷将宝剑交给她,让她下水与河神搏斗。 她低头望着这宝剑,将它收起,再次潜入水中,从另一边上岸。 之后,她‘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起身,慢吞吞地往河坝那边走。 远远地,卿八朗声开口,“李旷,那河神跑得太快,我追不上。” 李旷猛地扭头,望向卿八方向,之后大步流星走来。 他问:“你怎么在这?” 卿八无辜地开口:“我被水冲到那边去了。” 李旷视线徒然锐利,似是要瞧见卿八心底。 卿八坦然回视,并时不时呼吸加重,并辅以嘴巴呼吸。 李旷眸光转暖,道,“宝剑给我吧,河神我自己杀。” 卿八后退一步,道:“宝剑还是我拿着吧。” “你什么意思?”李旷道,“我李家传宗宝剑,你不想交还?” “是的呀,我不想交还。”卿八开口,“而且,这是不是李家宝剑,还说不定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旷又问。 “你不该问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心底清楚。”卿八又后退两步,道,“你联合我杀村民,不过是顺便之事吧,你最终目的,是利用我取剑。你不敢靠近石碑,而剑又藏在石碑里,所以你需要有外人替你取剑。” 李旷往前两步,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是你先找上我的合作的。你别闹脾气,宝剑你想拿着就拿着。我们目标是一致的,你想活过半月,我想求得解脱,还有八天,别闹内部矛盾。” “你说得对。”卿八点头。 李旷眼底精光一闪,身形忽而似猿猱般猛地蹿出,朝卿八扑去,同时他手中白光凝成长鞭,缠向卿八背后宝剑剑柄。 而在李旷动的瞬间,卿八往旁一纵,跳下河水。 手中长鞭缠了个空,李旷手腕用力,长鞭甩向河面,同时长鞭拆分成柳叶刀,似激光流般追向卿八。 卿八脚踩中水面,借这一蹬之力,又往后移,同时手握上后背,拔剑,手腕连甩,将刀刃流击飞。 之后,她任自己入水,借助水力托着自己,与岸边李旷对峙。 李旷不敢下水,望着卿八面色铁青。 他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反水?你确定了?在这世界,唯有我与你站在一起,若你反水,整个世界的人,都将与你为敌。” 卿八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老是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说宝剑让我拿着,结果出手抢夺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是你先反水?” “至于全世界与我为敌?我一外来人到你们村,本就站在你们对立面,全与我为敌,又有何惧?” 卿八这话说得狂妄又傲慢,望向李旷的视线,更是犹如瞧什么跳梁小丑。 对上卿八的视线与神情,李旷禁不住瑟缩,下意识想避开。 意识到自己的退让,李旷目光变得凶狠,望着卿八,好似要啮人。 卿八瞧了片刻,任水流冲走自己,在与岸边相隔一定距离后,卿八潜入水底,再次踏上河中小洲。 李旷在岸边等了片刻,转身离开。 卿八重渡河面,上岸。 秋日阳光不烈,风吹到全湿的衣服上,泛起凉意。 卿八拧干衣服上的水,再次将生活道具卡列为第一要务。 衣服干得差不多时,卿八瞧见出村小路有村民往这边走。 这是李旷与她拆伙,让村民过来杀她了? 卿八沿着河往上游走,上游那边前往河边的路也有村民,通往田里的路也有村民。 从村从河边,一大片一大片基本上都是农田,农田里种着农作物,并没多少可遮挡地余地,想要避过这些村民偷溜回村,基本上不可能。 卿八重新下水,回到河中小洲。 目前看来,河中小洲最安全,河里有河神守护,这些村民和李旷不会下水。 确如卿八所想,村民搜寻得仔细,但都只在河边,将河边树木反反复复搜寻,回去后又来到河边反反复复搜寻。 晚六点,村民祭祀。 卿八也跟着村民回到村里。 因与李旷反水,卿八愈发谨慎,在与十字街隔了两栋楼房外,遥遥望向那边。 祭祀完成,村民进行最后一次强化。 这时,李旷指指卿八所处方向,道:“最后一个外乡人,在那。” 隔着黑暗与空间,卿八明明看不到李旷表情,却又好似瞧见李旷勾起嘴角,对她冷笑。 卿八也跟着冷笑,以为这样,她就会认输?想得美! 她转身就跑。 村民纷纷扛起锄头追。 卿八跳下河堤,钻进之前挖的地洞里,一部分村民守住出口,一部分村民钻进入口,往里边追去。 穿过主道,卿八将另一条迷惑人的支道拦住,之后从另一边出口钻出。 钻出之后,卿八快脚走到田边,一扯机关,河边入口那边立即只能进不能出。 卿八又回到稻草垛边,用打火机将稻草垛点燃,从出口往里边塞了进去。 守在假出口那边的村民瞧见这边动静,扛着农具往这边跑来,卿八见了,将燃烧的稻草往前一扔,干涸的水渠顿时燃烧起来,在卿八与那些村民之间,隔了一层火墙。 原来不知何时,卿八在那干涸的水渠里,埋了干枯的野草枯枝和稻草。 脚下出口又有动静,却是因稻草燃烧,通道里边氧气减少,烟雾缭绕,村民迫不及待想要往外逃。 不过河堤那边入口被锁,所有村民只能往卿八这边出口冲。 卿八就守在出口,出来一个抹一个,尸身往旁一丢,又出来一个抹一个,尸身往旁一丢,利利索索,瞬间就十几名村民没了性命。 剩余村民躲在出口附近通道,捂着鼻子咳嗽。 卿八见了,再次烧起稻草往里扔。 躲在通道里边的村民跑回河堤那边出口,那儿还有些透风孔,没那么难受。 卿八往里瞧了瞧,用土将这个出口堵上,之后不再管通道里的村民。 她折身,扭头瞧了眼火海那边的村民,快步走向河边,做出往河里跳的假动作,实则跳到河堤上,并沿着河堤往旁挪移,借助草木跃上柳树。 这颗柳树内蛀一个小洞,约莫有一米高半米宽,洞口一半盖着残皮,一半缠着藤蔓,将这小洞遮得严严实实,若不细瞧,轻易发现不了。 卿八之前便留意过,藤蔓没有丝毫扒拉过的痕迹,说明村民从没发现过这个小洞。 她自发现之后,一直没动这个树洞,便是为着今日。 是夜月明,照得河波粼粼,卿八躲在小洞后,借助月光将村民黑影瞧得一清二楚。 先是李旷带着村民追到河边,将河堤河岸树木搜寻来回搜寻几遍后,又去田里,去卿八之前挖过的出口往里探。 见状,卿八心道果然,那挖的地道被人发现了,幸好她谨慎,挖洞也喜欢真真假假,更不喜欢一劳永逸,不然就要被他们瓮中捉鳖了。 李旷带着村民来来回回寻了几次,约莫晚十点钟,再次一无所获,李旷和村民一道回村内。 这时,走到最后边的李旷忽然手祭出小刀,击向村民。 “李旷!”村长大怒,“你这是干什么?”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李旷没有言语,手中刀刃一一飞出,击向村民的胸口额心以及脖颈等部位。 他飞刀到速度很快,低阶村民闷不哼声,扑地立死,高阶村民也才勉强躲过。 村长往左右瞧了一眼,道:“旷娃子被鬼物附了身,抓他。” 李旷手中刀刃甩出愈发快,瞬间又七八名村民倒地。 不过,这并没有逼退村长,反而激发村民血性,高阶村民持着农具,纷纷朝李旷当头而来。 他们攻击并无章法,胜在皮糙肉厚力气大,这般全力击来,逼得李旷后退数步。 李旷手中刀刃重新凝成长刀,朝村民砍去。 犹如宰鸡屠狗般,长刀击中之处,村民一分为二。 见状,村民终于害怕,散开成圈,没敢再往上冲。 李旷持刀,道:“还不出来吗?” 卿八以为李旷发现了自己踪迹,正欲劈开藤蔓出去,这时,河面破水声响,大-腿粗的蛇头从河面探出,朝李旷“呜呜”而叫。 卿八欲冲出的身形一滞,又缩了回去。 李旷望望天际,一轮满月皎洁,而满月,是河神实力最弱之时。 他回身,对河神道:“你是自己上来,还是——” 说着,他身形一动,刀刃闪烁着月光清辉,寒光湛湛。这道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耀目的弧度,鲜红的迸溅的热血从那弧度喷出,洒在湛湛寒光之上,又顺着寒光成股留下,似串珠般打在碧翠的草上。 霜白的刀刃收回,又一道人形黑影倒地。 “我杀光他们。”李旷不紧不慢地将话补充完毕。 河神再次“呜呜”地嚎叫,能够听出其中的悲愤与痛苦,它在河中心焦急地走来走去,河波随着它的走到,不断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清脆的声响中,李旷再次出刀,又一村民倒地。 卿八视线落到李旷,以及他手中的长刀上,月光映照在长刀刀背上,衬得刀刃愈发森冷慑人。 这柄不知是什么力量凝成的长刀,利度不比她手中的宝剑差。 而李旷,实力也不比她差。 有意思。 河水中站着的河神,见李旷再次杀了一人,愈发焦躁。 它走动频率更加频繁,激荡得河水不断碰撞。 李旷这时再次出刀,又一村民倒地。 河神探长脖子,尽量往岸上深,伸到极致,也碰不到李旷。 李旷这冷笑一声,侧身忽而跳起,双手持砍刀,照村长头部劈下。 河神“呜呜”凄厉一叫,前肢跃到河堤,只剩后肢还停在河里。 李旷长刀方向一变,村长旁边村民从肩膀到腹部,被斩成两段。 村长吓得后退两步,右腿勾住不平的土块,颠倒在地。 李旷重新站定,视线直直地望向河神,道:“上来,不然下一个,真杀了他。” 李旷长刀刀尖指向村长。 村长望着距离自己鼻尖不足一个拳头的刀尖,舔舔唇,道:“旷娃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是在怪爸爸送瑶瑶祭河神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我是你爸爸啊,你不能为了个女人,就不要爸爸了。” 河神愈发焦躁,两只后足等着河面一上一下的,没拿定最后主意。 “我最后说一次,上来。”李旷手中刀忽而一动,往村子劈去。 河神圆溜溜的瞳孔一缩,在月光照耀下愈发晶莹透澈,它“呜呜”一声,后腿一蹬,上了岸。 河神刚上岸,身形便缩小一圈,随着它离河面越远,身形就缩得越小,而它身上的实力,随着它前行,而越来越弱。 不仅仅是李旷下手实力会变弱,河神上岸亦是如此,像是李旷和河神,一个水底称霸,一个陆上称王,在各自地盘力量充沛,入对方地盘便会实力大幅度削减。 河神来到李旷身前时,缩得只有小狗崽大小。 这一幕,卿八不由得想起‘床前明月光’那副画,也便是瑶瑶、李旷以及小怪兽初见之时。 那时的月光也是满月,那时的小怪兽便是这般弱小且萌,在月光照耀下,鳞片犹如白霜,反射着熠熠光泽。 想想画上三人的温馨,再看看此时的剑拔弩张,忍不住让人唏嘘。 真是世事难料,物是人非。 卿八从树洞里跳下,在砂糖橘田里穿行,并不断逼近李旷,准备随时应援河神。 李旷将长刀从村长身前收起,伸手去抓河神。 河神又“呜呜”叫了两声,蹬蹬蹬地又往河边跑,跑动的姿态,有点像鸵鸟,胖嘟嘟的,却步伐飞起。 李旷看似不紧不慢地实则速度很快的追赶,手中长刀一动,便拦住河神逃跑之路。 河神止步不急,径直撞上刀背,反冲地力道让它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李旷拔起刀,手伸向晕头转向的河神。 卿八这时冲出,手中长剑刺向李旷手腕。 李旷猛地收回手,以刀背撑起地面,一个鹞子翻身,远离卿八和河神。 卿八脚一用,将河神当球踢,踢回河里。 “你找死!”李旷一直都未曾真正动怒,此时瞧见卿八举动,是彻底怒了。 他手一挥,乳白色的刀光似流光般疾驰而来,霜白之刃斩破虚空,被反射的月光愈发森寒阴冷,不等长刀靠近,便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寒意。 卿八右脚后退一步,同时手往后伸,以肉眼不可追及的速度,完成握剑、拔剑、出剑。 她手中宝剑黝黑,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又似星光照不到的无尽苍穹,沉默地挥出,似是压制到极致,又猛地炸开,破空与呼啸之声随着剑出而鸣。 刹那间刀与剑不断碰撞,发出尖锐而刺耳“铿锵”争鸣,两人瞬间交换十几招,招招刀与剑争锋相对。 空气被刀剑反复撕扯破裂,本来因月光清冷夜风寒凉的温度,随着两人酣战而不断升温。 河神从河里探出头,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紧张地盯着卿八和李旷,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嗬哧嗬哧之声。 月上中天。 第七日已过,第八日终于到来。 而在亥子交会之际,躺在地上的村民一一站起,身上怨气森森,在月光照耀下好似索命的厉鬼,黑乎乎的仿若一团影子。 而未死的村民眨眨眼,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瞧见李旷瞬间,眼底尽是惊恐,竟不自觉后退,踉跄之下纷纷往村里逃。 而河神之前清澈仿若不知世事的眸子,此时也染上其他情绪,不过望向李旷的视线,亦是刻骨恨意。 李旷与卿八拉开距离,他拎着大刀,望着卿八仿若瞧一个死人,“当初,就不该选你。” 卿八想了想,道:“若是选别人,他们不会如我这般,想着活过半个月,其实你没得选。” 怕刺激不够,卿八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哪怕不是我,只要是想要活到十五日的,都不是好相与的,最终结果都差不多。” 李旷面容狰狞片刻,又平静道:“你若老实与我一直合作,或可活过十五日,现在,”李旷冷笑,“你享受太白村村民,无差别复仇吧。” 李旷偏头,视线落到那些寒气森森的村民上,跳向田里,沿着水渠离开。 而李旷一动,那些寒气森森的村民一部分追李旷而去,一部分朝卿八冲来。 这些寒气森森的村民较之生前,实力与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在月光下,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来到卿八面前。满月清辉下,卿八瞧清这些村民全都青面无血色,阴冷不似活人。 卿八手中宝剑往前一刺,刺穿其中一名村民心脏,然而心脏刺穿,并不影响村民行动,宝剑重新拔出之时,反而将那村民往她这边带。 卿八躲过村民那一扑,击向村民手脚关节,但村民关节被卸,依旧似提线木偶般可以行动。 似僵非僵,似鬼非鬼,更像是有人控尸。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卿八手一抖,斩断村民四肢。 但村民手脚都被斩断后,依旧张开嘴咬向卿八,而断手和断脚则长出长长指甲,也朝卿八攻击而来。 也便是说,她斩断村民四肢,不仅不会减缓村民攻击速度,反而还会多四样攻击武器。 除非,将断手断脚骨肉分离,肉切成肉沫,骨切成碎骨。 卿八正欲试试,后边忽而传来‘呜呜’之声,同时一张大嘴朝她咬来。 卿八一个鹞子翻身,避开那一咬。 大怪兽圆溜溜的双眼盛满震惊,就差说声牛逼。 相较之前清澈浅白,大怪兽此时情绪丰富了不少,好似之前是懵懂的孩童,现在是拥有神智的大人。 这时村民再次攻击过来,大怪兽眼底闪过悲伤,头一甩,就将村民撞飞出去。 撞飞村民后,大怪兽头凑到卿八身前,用目光示意卿八坐上去。 卿八跳了上去。 大怪兽直起脖子,卿八一时没站稳,脚底打滑,像坐滑滑梯一般沿着大怪兽长颈滑下,并落到水里。 卿八:“……” 大怪兽圆溜溜的眸子盛满心虚,它快速扭头,将卿八叼起,之后四肢一划,慢吞吞地潜进水里。 被操纵的村民站在岸边,齐刷刷地盯着大怪兽和卿八,没有下水。 等大怪兽和卿八沉入水里,那些村民似飞行之鹰般,迅速消失。 大怪兽潜入水后,水朝两边外分,露出一条干燥的空气通道。有了这条空气通道,卿八在水里能正常呼吸。 大怪兽在水底一路前行,直至来到一处地下山洞。 山洞内部明朗无水,洞口却河水倒灌,形成一道悬瀑,悬瀑将洞口盖得严严实实,若不穿过这水瀑,发现不了湖边洞穴。 洞穴空旷,潮湿阴暗,山壁和地面有青苔和蕨菜长出,看着显得有些脏污。山洞最里边放着一块大石,大石旁边是一个个小竹排,小竹排上十二名村民安静地躺在上边。 这些村民,是太白村送给河神的祭品。 大怪兽将卿八放到一旁,自己趴在大石上,望着那些村民,眼泪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卿八走到大怪兽身边,好奇地开口:“你是跟李旷瑶瑶他们长大,不是和这些村民长大吧,怎么你还会为他们伤心呢?” 大怪兽瞧了卿八一眼,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你之前没什么神智,现在恢复神智了?”卿八又问,“祭祀你,会压制你的神智?” 大怪兽点点头。 因为它趴着,脖子又过长,点头的时候,啪-啪-啪地打在地面上,像是在磕头自残。 “不用行此大礼。”卿八勾唇,又问,“那些村民害怕李旷,是因为李旷杀了他们?” 大怪兽摇头。 “会写字吗?”卿八问,“你写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大怪兽摇头。 “不会写字?” 大怪兽点头。 卿八嫌弃道:“亏你有成年人神智,居然连字都不认识。” 大怪兽怒目而视。 “识字,却不会写?”卿八问。 大怪兽点头。 卿八沉吟片刻,问:“学不会,还是有限制,学不会抬起头,有限制继续趴着。” 大怪兽没动。 “有限制啊。”卿八望着大怪兽,若有所思。 大怪兽期待地望着卿八,等着她继续问。 卿八却不问了,她道:“累,我先睡了。” 她拧干衣服上的水,再次觉得,浴厕道具卡一定要买。 虽然异世界不会感冒,但湿意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大怪兽盯着卿八,不可置信,怎么就不问了?它“呜呜”出生,恨不得将自己身份告知于她。可是他刚‘呜呜’,就被卿八用宝剑抽了一下,“别吵。” 大怪兽挪了挪,嫌弃地挪远一些。 卿八在山洞内寻个干燥的地方坐下,先低头看了眼手环。 手环上,离开二字已经消失了。 也便是说,除非她活过十五日,否则只能困在这个位面。 卿八关闭手环,闭眼睡觉。 次日,卿八拎着宝剑起身。 大怪兽瞪着双眼瞧向卿八,眼含期待。 卿八没理会大怪兽,道:“我回村里看看。” 大怪兽双目一亮,走到卿八身侧,蹲下-身子。 卿八问:“你送我上去?” 大怪兽点头。 “好。”卿八抬起脚,站到大怪兽背上。 大怪兽四肢站起,往洞穴外边走去。 大怪兽天生能控水,从出悬瀑到河边,卿八都干干爽爽。 她心下满意,没想到大怪兽还有这等好处。 她心情很好地朝大怪兽挥手,转身往村子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就感觉到衣角有股坠力。 她低头瞧去,只见衣角挂着小怪兽,四肢悬空蹬脚,试图稳定自己身形。 卿八抓着小怪兽脖子,道:“你要随我上岸?” 小怪兽猛点头,小圆眼镶嵌在小圆头上,有点诡异萌。 “好。”卿八用宝剑斩断河边竹子,又片成竹条,开始编制小竹篓,之后将小怪兽放进去,将小竹篓悬在腰上。 之后,从人工湖那边往村口走去。 远远地便瞧见村民在村口内游荡,村民只剩下头和身子,断手和断脚在漂浮的身子旁边,假装四肢还安在一般。 他们在村里主干道内飘来飘去,速度很快,犹如幽灵。 卿八一眼认出,这并不是她造成的。 不是她,那便是李旷。 有意思,前日子,似乎是李旷主场,后八日,便成了乱斗场。 她又想起河神巢穴内部十二具没被操纵的尸体,心道,难怪李旷尽量让村民献祭给河神,而不是外来者。 减少村民数目,便能减少村民杀伤力。 除了这些被操纵的村民,那些还活着的村民也在外边巡游,而那些操作的村民,并不会攻击他们。 活着的和被操纵的村民,正在一家家地寻找李旷。 卿八跳到草丛里,从旁边竹林里穿行,又越过一道小沟,来到村口石碑处。 她打开手环,见道具【石碑结界】消失,若有所思。 这是,不庇佑外来者了。 为什么? 因为这时外来者对付的,是操纵尸身的那人? 不等卿八多思,小怪兽从小竹篓里跳出,激动地趴在石碑上,低声“呜呜”地叫。 卿八蹲下,问:“瑶瑶神魂附在石碑上?” 小怪兽呜呜点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卿八道:“真没用,就知道哭。” 大怪兽顿了下,呜呜呜呜地眼泪流得更多了。 “我要走了,你留在这?” 大怪兽哭得伤心,没有理会卿八,但那意思很明确,他要趴在石碑上,和瑶瑶在一起。 这时,有村民飘过这边,也看到了卿八。 卿八掐住小怪兽的脖子往小竹篓一塞,就往外逃。 跳下河瞬间,小怪兽变成大怪兽,将小竹篓撑破,并将卿八挤到一旁,呛了几口水。 卿八郁闷地用刀鞘抽打大怪兽两下。 大怪兽兀自伤心的呜呜地哭,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流下,落到河面上,水珠四溅。 “别哭了,晚上再带你去见瑶瑶。”卿八道。 大怪兽止住哭泣,并殷勤地载着卿八,送她去河中心小洲。 卿八先解决午饭,之后便知剑鞘和小竹篓,解决晚饭,将剑鞘背到背后,将小怪兽塞回小竹篓,重新潜入村口。 相较白日,卿八发现被操纵的村民更多,这说明白日李旷又杀了不少村民。 卿八只扫了一眼,再次来到石碑前。 小怪兽从小竹篓探出头,敏捷地落到石碑上,再次呜呜低声哭。 卿八视线在小怪兽身上扫过,落到石碑‘太白村’三字上,道:“李瑶,能否出来一见?” 这时,石碑内出现一道虚幻的影子,之后,这个虚幻影子走出石碑,却是一个女孩。 女孩约莫二十三四岁,穿着白色纺纱束腰裙,长发披肩,清纯楚楚,风姿摇曳,是校园初恋那种类型。 秀美,温婉,很能给人好感。 瞧见这名女孩,小怪兽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女孩伸手虚虚抚摸下小怪兽,笑道:“好啦好啦,都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哭。” 小怪兽伸出前爪去抱女孩的手,却抱了个空。它趴在石碑上,一双眼愈发难过。 “别哭呀,我心甘情愿的,现在这样,也还算不错?”女孩歪头,故作轻松的开口。 小怪兽连连摇头,眼底尽是悲意。 怎么能算不错呢?困于石碑,不得解脱! 这时李旷从旁闯出,他瞧见李瑶,神情似悲似喜。李瑶瞧见李旷,收敛面上的笑,面无表情地和李旷对视。 小怪兽瞧见李旷,朝他龇牙咧嘴,极尽凶恶之态。 李旷无视小怪兽,只一双眼盯着李瑶,道:“明明我才是李旷,你之前为何不见我?”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身后村民追近,李旷没等到李瑶回答,又折回小巷中,追着李旷过来的村民,一部分朝卿八追来。 卿八再次掐住小怪兽脖子塞入小竹篓,往村外逃。 李瑶见卿八这般粗鲁,心疼地“哎”了一声,之后收声,目送卿八身形三两下消失,眼底怅然。 她视线落到那些断手断脚却还能行动的村民身上,再次叹息一声。 她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报仇,又如何能制止其他呢? 她重新回到石碑之内。 卿八带着小怪兽跳了河,这次有了准备,跳河之前卿八先将小怪兽扔了出去。 小怪兽变成大怪兽后,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眼泪,只兽犹如水做的。 卿八瞥了它一眼,眼含嫌弃。 同大怪兽回到巢穴,卿八问:“知道如何彻底通关吗?” 大怪兽犹豫片刻,指指自己,之后吐舌瞪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卿八瞧了片刻,道:“杀了你?” 大怪兽点点头,又摇摇头。 “杀得你半死不活?” 大怪兽摇头。 “算了,跟你沟通太费劲,明天我去找瑶瑶问。”卿八道。 大怪兽眼含欢喜。 卿八道:“你真的挺废的,白长那么个块头,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卿八这话似是刺中大怪兽的痛穴,一双大眼睛刷刷刷地流出眼泪。 卿八无视,闭目,睡觉。 清早起来,卿八发现大怪兽还在流泪,看样子应该哭了一晚,一双眼红彤彤的,可怜又可笑。 察觉到卿八动静,大怪兽立马起身,期待地望着卿八。 卿八朝它招招手,道:“走,上去。” 到了河面,卿八没急着上岸,而是先去河州解决早餐,之后才将小怪兽塞小竹篓里,往村口走去。 村口,李旷正和村民战斗,察觉到卿八动静,他朝卿八这边奔来。 卿八转身就跑,心道李旷可真够阴的,猜到她会来找瑶瑶,宁愿拿自己冒险,也不愿小怪兽再见瑶瑶。 看来昨天瑶瑶现身,刺激到了他,让他连危险都不顾了。 死去的村民远比活着的村民危险,他们不仅对卿八造成威胁,对李旷也是。 卿八猜测,之前李旷本打算第七日用村民钓河神上来,先杀河神再杀所有村民,之后将村民尸身焚毁,不过因为卿八反水,李旷想借助村民之力将卿八先解决,才留着村民不杀。 之后,李旷因为卿八捣乱,河神没死,村民尸体也来不及焚毁,就造成现在这般情况。 卿八尽量往田里林里跑,往后一瞧,李旷紧追不舍,这是逼她和河神回河里了? 卿八行事肆意,越逼她做什么她越不想做,她绕了一圈,从田间水泥里,又跑回村子。 村里失去四肢的村民似风筝般平滑移动,瞬间从数米远外落到卿八面前,同时手脚指甲伸长,似刺般扎向卿八。 卿八脚一蹬墙,倏地翻身上屋顶,在村民飞上来前先往下跳,踩中村民头顶一蹬,借那一蹬之力跃到对面屋顶,蹬蹬蹬地往村口方向跑。 这般蛇形跑动,卿八再次靠近石碑。 她手一抹腰间,再一扬,小竹篓落到石碑上,小怪兽从竹篓里爬出来,趴在石碑上。 瑶瑶现出身,望着小怪兽满眼无奈,道:“你干嘛来呢?” 小怪兽可怜巴巴地盯着瑶瑶,两眼再次泪汪汪。 瑶瑶一向受不住他的哀求,道:“好好好,我不赶你走。” 她视线落到卿八身上,道:“她可信吗?” 小怪兽满脸无辜。 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信,但她之前和李旷合作,之后又和李旷翻脸,感觉有点反复无常。 不过,他想起卿八每次上岸,都带着他,重重地点头。 是个好人。 瑶瑶歪头想了想,道:“那我让崽崽别攻击她了。” 小怪兽听到崽崽,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 瑶瑶见状,道:“别哭啦,事情都成这样子了,哭也没用呀。” “崽崽不会怪你的,它还记得你这个爸爸呢。”瑶瑶开口。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断手朝小怪兽扎来。 小怪兽:“……” 它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呜地,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瑶瑶头疼又无语,她伸手握住那只断手,道:“崽崽,别伤害爸爸啦,他身上是有你讨厌的气息,但那不是爸爸自愿的呀。” 那只断手来来回回飞,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犹豫。 瑶瑶再次温声劝慰道:“崽崽,听妈妈的话好吗?妈妈不会骗你的。” 瑶瑶话音刚落,那只断手离去。 那边卿八将小竹篓丢给瑶瑶后,又折身回去,和李旷对上。 之前是李旷跟着卿八身后,现在变成卿八追着李旷跑,并时不时挥两剑。 李旷既要躲避控尸攻击,又要躲避卿八忽而其来一剑,忍不住骂道:“卿八,你有病?那些尸体你不攻击,你攻击我干什么?就不怕分神,死在那些尸体手里了?” 宁愿给他添加难度,也不给自己性命增加防护? 卿八道:“看到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疯子!”李旷骂道。 这个卿八完全不在意自己性命,怎么可能呢?那些进来的外来人,不都怕死的要死? “谢谢,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李旷:“……” 淦,油盐不进,冥顽不宁,没皮没脸! 卿八再次挥出一剑,道,“不如你告诉我真相,我就不追杀你了,怎么样?” “什么真相?”李旷躲过,道,“我告诉你的,便是真相。” “比如说,你做了什么,瑶瑶不待见你?比如说,这柄宝剑,到底是怎么来的?比如说,你为何拥有超科学力量?”卿八开口问。 “瑶瑶气我回来得晚,害了她和宝宝,这柄宝剑,是李白当年佩剑,我的力量,是河神给予的。”李旷快速答道,“别攻击我了,我俩联手,对付这些尸体。” “你这话漏洞太多了。”卿八开口,“若瑶瑶真死于河神之手,瑶瑶怎么不恨河神?当年李白虽然据说是皇室之人,但他可用不上这么好的宝剑,若你力量是河神给的,怎么我看着河神打不过你?” “我最恨满嘴谎言之人,受死吧。”卿八身形猛地一窜,速度极快地划向李旷手臂。 李旷扭身,将剑架住,这时一只断手朝李旷面部刺来,李旷后退一步,手中长刀连斩,将断手指甲斩断成末。 而这边卿八也遭到断手攻击,待她解决掉断手,准备再攻击李旷时,发现时机已过,李旷和她又拉开了距离。 李旷再次往前奔跑,道:“你恨满嘴谎言之人,你自己却满嘴谎言,当初说好的合作,你怎么能反水?” “你忘了么,咱俩合作条约是,杀村民,而不是杀河神。”卿八开口,“我答应的是,我不会在七日内走,你看,我现在还没走,也做到了。” 李旷回忆一下,发现确实是如此,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狡诈的人类!” 他阴鸷地瞧了卿八一眼,速度加快,绕过墙角冲向小树林。 卿八没有追上去,沿着屋角左拐右拐,又重新回到石碑前。 她没靠近,而是站在附近,用宝剑攻击断手断脚,并高声问:“说完话了吗?” 瑶瑶朝卿八招招手,道:“小姐姐,你过来。” 瑶瑶喊话之后,那些断手断脚不再攻击,而是慢慢远离。 卿八走到瑶瑶面前,报上自己名字后,问道,“这宝剑,是哪来的?” 瑶瑶望着这宝剑,眼含怀念,“是我的。” “我和河神,都是来自外星球。”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 瑶瑶和河神都是外星生物,不过不是同一种族。 两人之前并不认识,先是瑶瑶流落太白村,幻化成人族婴儿,被三奶奶捡到,等瑶瑶长大一些,河神也来到太白村。 瑶瑶念着同为外星生物,在这个星球都挺孤单,便和李旷商议着养河神。 然河神没有人形拟态,只能维持原身,幼时还好,能偷偷养着,后来身形长大了,便被养在河里。 河神一开始也不是河神,而是霜霜,因其鳞片霜白,犹如霜雪,故而取名霜霜,冠以李姓。 后来,瑶瑶和李旷出去读高中,河神在河水中不小心现出身形,被村民发现,村民呼之曰河神,开始祭祀。 河神顾念这是李旷和瑶瑶族人,听到村民的祈祷,自己能做到便会满足,而它一旦满足村民,村民便愈发信任河神,祭祀更加虔诚。 一开始,村民祭祀河神的目的无非是风调雨顺、农作物肥产,以及不要发大水,祭祀给河神的,都是些纸钱、香、水果、鸡鸭之类的东西,无论是村民愿望还是祭祀贡品,都很朴实,而霜霜闲时没事去给村民捉捉虫、降降雨以及夏日涨水时挖深河道,庇佑着太白村,也很良善。 事情从李旷和瑶瑶考上大学,离开太白村,一名村民抱着女婴献祭给河神,要求生个儿子开始,一切开始脱轨。 善良的霜霜被迫沾上血孽,沾染了魔念,而被婴儿生气滋润的河神实力大增,又生出欲念。它享用了女婴祭品,助那村民怀上儿子,而此事被其他村民得知,想要儿子的都将自己孙女献给河神。 如是几次,霜霜神智彻底迷失,沉浸于力量之中,它将太白村归于自己地盘,村民生出的新生儿,以及原本孩童,都被霜霜逼着献祭。 村民逃不走,反抗不了,终于生出后怕,他们到底祭祀出个什么怪物? 可是河神将他们全都标记,他们逃不出村子。 唯一走出村子的,只有李旷和瑶瑶。 两人寒暑假勤工俭学,多年未曾回村,还不知道这回事。 霜霜在太白村称王称霸,心生无聊,忽而起了繁衍欲-望,而能与它诞生后代的,唯有同样拥有力量的李瑶。 它催村民打电话给瑶瑶,找借口让瑶瑶回来,但瑶瑶怀孕,李旷替李瑶回来。 河神在李旷身上闻到李瑶的标记,当即勃然大怒,像是自己的猎物被人夺走,当场就吞吃了李旷。 之后村长又给李瑶打电话,说李旷不小心失足,掉入河里死了。 李瑶不信,回到太白村。 河神伪装成之前的霜霜陪在李瑶身边,它伪装得不错,李瑶对它并未起疑。 然李瑶确定李旷死去,先大力寻找李旷残留的精神力,之后舍弃肉-身为李旷塑身。 她这一族,肉-身可自由变幻,精神力亦能脱力肉-身存在,因此肉-身给李旷,她以精神力存在,是最好的方式。 等崽崽生下,她再以培育崽崽胎盘细胞,为自己重塑肉-身。 她打算得挺好,但她忽略了河神。 河神将她当做自己所属物,怎么可能愿意看到她为救活其他男人的身体,而舍弃自己肉-身?他干脆自己精神力占据李瑶肉-身,将李旷挤出去。 瑶瑶无法,将李旷神魂放入河神那句肉-身里,之后以精神力下暗示,河神不得下水,一旦下水,就会力量全无。 河神对抗不过瑶瑶精神力,也给李旷下了精神力暗示。 之后,河神察觉到肚子里还藏着个小宝宝,干净利落地弄死,小宝宝精神力已经成型,脱离肉-身而出,回到瑶瑶身边。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故事背景。 之前李旷说的,村民内部通婚,导致婴儿灭绝;村民要让瑶瑶共妻,后将瑶瑶祭给河神害死瑶瑶,全是编造的故事。 卿八听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还是科学世界。 之前李旷手中不科学的刀,疑似鬼控尸,朱砂破鬼界,全不是她以为的玄幻灵异因素,而是科学,难怪她真气无法使用。 “你打不过河神?”卿八好奇地问。 光听描述,李瑶这种族,比河神种族,要牛-逼多了。 李瑶摇头,“我们塔塔星人,精神力偏向温和,常做辅助工作,比如安抚、检查、速记、梳理等,不具备攻击性;它们咔咔星人修力量,实力比我们塔塔星人强。” 明白了,一个后勤,一个战士,后勤按常理,确实打不过战士。 不过,“崽崽的精神力,好像攻击力不错。” “崽崽未曾真正出生,被刺激得精神力变异了。”李瑶应道。 卿八点点头,又问:“那如何能够通关?” “一,杀了河神,二,唤醒霜霜。”李瑶道,“三,活过十五日,无论哪种,你都能出去。” “你一直都有记忆?” “没有,第八日才有。”李瑶道,“前两种方法是彻底通关,我们也能得到解脱,不会再困于这个世界。后一种,我们又会经历一次轮回。” 卿八有些意外,异世界居然不限制土著透露闯关世界本质。 这是它不在意闯关者知道,闯关世界的本质,因为它笃定,闯关者看穿闯关世界的本质,也逃不开闯关世界? 应该是如此。 难得遇见这般配合的土著,卿八不由得多问一些,“这个世界,是真实世界吗?” “以前是。” 卿八点头,以前是真实世界,现在不是。 是将李瑶他们神魂搬到这个世界重演过去,还是李瑶他们全是幻阵生成? 卿八倾向于前一个猜测,因为李瑶说了解脱。 若是如此,那它的力量,还真可怖。 f新手世界,里边土著都如此可怖,若是到了高阶s世界,里边土著岂非是仙神,抬手间山崩地裂翻天覆地?而那样的存在,在它眼中,不过依旧是玩具。 卿八将这猜测压了下去,注意力落到眼前。 她问:“你是想,杀了李旷,还是唤醒霜霜?” 李瑶沉默片刻,望向小怪兽,之后收回视线,道:“我希望是唤醒霜霜的,但,该如何,是如何吧,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谢谢你。” 卿八摸摸剑柄,道:“谢谢倒也不必,我得到一柄宝剑。” 她挑眉,道:“崽崽不是要报仇?我助它一臂之力,将河神捉回来,如何?” “好,谢谢。”李瑶手虚抱一下,好似怀中抱着个婴孩,“我随你一起。” 小怪兽站在石碑上,脖子长长伸出,不住往瑶瑶怀里看,哪怕什么都瞧不见,眼底却满是慈爱。 他主动钻入小竹篓里,朝卿八‘呜呜’出声。 卿八伸手,将小竹篓重新系在腰上,跟在李瑶身后。 小怪兽没有缩回竹篓,而是趴在竹篓出口处,盯着李瑶和她手臂瞧,一双圆溜溜眼睛里,尽是欢喜。 李瑶偏头望向小怪兽,笑道:“崽崽很开心呢。” 小怪兽咧咧嘴,跟着开心。 李旷藏得深,崽崽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卿八挖的废弃的通道内找到。 李旷见李瑶、卿八和小怪兽一起出现,又望向卿八,道:“你和他们联手了?为什么,我俩合作得不是很开心吗?我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吧,你为何要背叛我?” 不等卿八答,他又望向李瑶,“我与你同为宇宙星人,我有哪比不上他这个碳基废物?你宁愿复活他,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明明我俩更合适!” “你还记得,幼时是谁救了你吗?”李瑶问。 李旷冷笑,“救我?笑话,我咔咔星人,这点小伤又怎么会需要人救?” “是他救了你。”李瑶一指卿八腰间的小怪兽,“若不是他,你不会被我发现,也不会活下来。” 李旷昂着下巴道:“那又如何?无用的善心!善心无用,若非如此,他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李瑶心知,无法用言语唤醒霜霜,干脆不再开口。 卿八剑指李旷,道:“打不?” “打!”李旷取出长刀,“我早就想杀你了。” 长刀刚猛,宝剑轻灵,一个似猛虎下山,一个似游龙入海,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这时,崽崽瞅准机会,操纵断手一拳揍中李旷,卿八趁机强攻,长剑划过李旷胸膛,划过之后,又剑势徒转,落到李旷脖间。 李旷微动,脖间便出了道血线。 李旷冷笑,“以为这就结束了?别想!” 李旷身形蓦地医一阵抽动,便往后仰,同时李瑶喊道:“卿八,小心腰间——” 卿八闻声而看,只见趴在竹篓边的小怪兽忽而张开大嘴,朝她腰间咬来。 世界一·床前明月光【完】 卿八剑一挥腰间,腰间竹篓顿时被甩飞了出去,而小怪兽也咬了个空。 咬了个空的小怪兽在空中变身,顿时竹篓被撑破,十米高的大怪兽从空中朝卿八俯冲而来。 和大怪兽一比,卿八还没他小腿高,显得可怜又弱小。 那边瑶瑶招手挥挥,将一团看不见的空气抓到手里,之后拍拍怀里,李旷尸身飞了出去。 卿八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心知李瑶护住了李旷神魂和尸身。 随后,她收回视线,落到眼前大怪兽上。 大怪兽张开大嘴,噗噗噗地吐出刀刃流,像倾斜而下的瀑布。 卿八在地上跳来跳去,躲开刀刃流,不过她有留意没往李旷尸身那边躲,一是避免大怪兽伤到李旷尸身,二是避免李瑶反水,被偷袭。 她从不交付信任,行事自然也谨慎。 刀刃流后,大怪兽从空中落到地上,四肢落地的瞬间,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犹如地龙翻身,可见大怪兽重量。 大怪兽抬脚,朝卿八踩踏而来。 大怪兽的脚长约一米五,盖头踏来时在卿八头顶投下一大片浓重阴影,像是将卿八笼在其中,四面八方都是踩踏范围。 卿八往旁一扑,在地上翻滚一圈,躲过这一踏。 地面再次一番震动,大怪兽抬脚,地面出现一个半米深的浅坑。 可以预见,若被大怪兽踩实,她将踩成一张肉饼。 李瑶将李旷神魂融入肉-身之后,见那边卿八正艰难躲闪,迸溅的土块打在她身上,头发与衣服上,尽是尘土,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忙提醒道:“卿八,攻击它颈根,那是它力海。” 卿八落到大怪兽长颈和身子连接处,那距她大概有三米,除非顺着它腿部往上攀爬,否则无法攻击。 她忽而想起自己挖的地道,心道,也不一定,若是大怪兽失前蹄,身子前倾,颈根自然也跟着往下。 卿八有意识地往自己挖地道的田里跑,并估摸地道位置,在那附近跳来跳去。 大脚再次高高扬起,并重重落下,这次左前脚直接踩穿地面与通道的土,左前脚踏空,身子立马往左前方倾去。 卿八等待的,便是这个时机,她猛地一蹬地面,借那一蹬之力真个人犹如离弦的箭般刺向大怪兽。 她手中玄剑深黝,似无言而广袤的黑洞,刺穿虚空时,将破空之声吞噬,整个过程没发出丝毫声响。 在大怪兽没反应过来之前,卿八手中的剑已经到了大怪兽颈根处。 大怪兽颈根处鳞片细密,一片覆盖一片,密密麻麻,缝隙很小,卿八调整出剑角度,从上下两排鳞片中间贴着鳞片刺入,又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刺穿大怪兽颈根。 “噗呲”一声,犹如气球放气般,大怪兽一点点的缩小,缩小,最后变成小怪兽,挂在剑尖。 卿八走到李瑶那边,将剑尖上半死不活地小怪兽递给李瑶,道:“唤醒它。” “谢谢,谢谢。”李瑶连番感谢,之后垂眸,一股能量从她身上散开。 卿八凝神,留意到那股能量尽数落到小怪兽身上,而半死不活的小怪兽,发出哼唧哼唧痛苦之色。 她望向李瑶,李瑶满脸温婉,眼底泄露一丝狠意。 小怪兽哼唧哼唧呜呜乱叫一通后,睁开双眼。 那双眼不复之前的复杂,清澈干净,像是天真的小鹿。 它瞧见李瑶,眼底露出纯然的欢喜,它张开嘴,“唧唧”两声,听发音,像是瑶瑶。 李瑶没有理会小怪兽,纵然此时是霜霜,但之前做了诸般坏事,被贪欲冲昏神智的,也是它,让他们落得这般下场的,还是它,她没法若无其事地原谅它。 她道:“霜霜,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你觉得呢?” 霜霜委屈地“哼哼”两声。 李瑶摇头,道:“不,它便是你,它是你没控制住自己贪欲生出来的。若你当初没接受那祭品,就不会有今日。任何时候,都不能存在侥幸。” 小怪兽视线落到李瑶怀里的精神体,又瞧见地上生死不知的李旷,缩着脖子,“呲呲”两声。 它口一张,吐出一个玻璃珠大小的银色小球,它望向卿八,努力将银色小球吹向卿八。 李瑶道:“卿八,这是它送给你的谢礼。这是它们卡卡星球特有的秘银,延展性和韧性特别好,可当武器使用,也可用作剑鞘,你收下吧。” 卿八盯着在剑身上努力往她这边滚的小珠,伸手取过。 她捏了捏,软绵绵的,跟软糖一样。 “使用时用精神力灌入秘银里,秘银能根据你的精神力塑形。不用时撤掉精神力,它能融入你皮肤,携带非常方便。”李瑶开口。 “谢谢。”卿八将秘银收回口袋里。 小怪兽不好意思地“叽叽”两声,之后眷恋地瞧瞧李瑶,又瞧瞧李旷,身上散成点点碎星,风乍起,碎星消散于空间,而小怪兽也消失不见。 李瑶等了片刻,右手一抓,似是将什么抓在手中。 她走到李旷身边,粗暴地扯下只胳膊,之后右手拍向胳膊,霎时胳膊幻化成小怪兽。小怪兽不足巴掌大,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眨巴眨巴,眼底尽是对世间的好奇与天真。 “它,是霜霜?”卿八收起长剑,问。 “是,也不是。”李瑶开口,“霜霜死了,活下来的,是全新的咔咔星人。” 那边,缺了只胳膊的李旷也醒了过来,他瞧见李瑶,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瑶瑶。” 他起身,扑向瑶瑶,却扑了个空,见状,他愈发忍不住,哭得伤心又难过,“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李瑶将怀里的精神体放到李旷怀里,道:“感受到了吗?” “崽,崽崽?”李旷想擦眼泪,但只有一只胳膊,胳膊上有一团轻飘飘的但实质的重量,让他不敢乱动。 “你当爸爸了,要给崽崽当个好榜样,别哭了。” “好,我不哭了。”李旷眼泪噙在眼中,他低头望向怀里,哪怕什么都看不见,面上尽是慈爱。 李瑶这才望向卿八,道:“谢谢你,卿八。我们这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祝你未来,光明如日,繁花似锦。” 说着,世界时间仿若快进一般,日升月落,月落日升,连续几番白昼黑夜反复,最终定格于星空灿烂,月上中天。 卿八低头,看了下手环,活过十五日已完成,离开按钮又重新出现。 她正欲按下离开按钮,忽然想起一事,问:“我离开后,你们会去哪里?” “我和霜霜还有崽崽,会回归星空,李旷,会转世投胎吧。”瑶瑶开口。 她忽而促狭一笑,道:“若托生于你那世界,或许还真有见面之时呢。” 卿八道:“这个结局,听起来不错。” “是挺不错。” “那,再见。”卿八道。 “再见。”李瑶也朝卿八点点头。 虽然她俩都知道,此次一别,再无相见之时。 按下离开按钮,卿八任一股吸力将她吸走。 再站稳,卿八来到一处空白空间。 【世界结算中——】 【f极世界·床前明月光结算,第一个答出答案,获得积分一千,活过十五日,获得积分两千,彻底通关,获得积分三千,一共获得积分六千。】 【获得无限制次数使用道具d级苍星剑、d级道具秘银,请问是否花费两千积分带走苍星剑和秘银?】 听得最后一问,卿八问:“苍星剑和秘银,不是瑶瑶和霜霜送给我的?这也要花费积分获得?” 【关卡原住民赠送道具,仅供世界内使用,若想带出,需花费积分。请问,是否花费积分带出?】 “花。” 【带走d级道具苍星剑和秘银,扣取两千积分,剩余四千积分。】 【结算完毕,接下来请选择,一,回归原世界,二,前往三千界。】 卿八想了想,道:“前往三千界。” 世界二·清明上河图 三千界是中转界面,连接所有闯关者界面,也连接所有闯关世界。 三千界没有土著居民,能进出里面的,只有闯关者,还是过了新手世界的闯关者。 卿八过了新手世界,拥有进入三千界的资格。 在卿八选择前往三千界,空白空间出现一道空间门,穿过空间门,来到一处大厅。 大厅内布置十分高科技,提醒也十分傻瓜式,就算是从没接触过高科技的古代世界闯关者,也能根据提示弄明白各个机器的作用。 根据提示,卿八先激活手环,成为正式闯关者,也有了自己的编号。 s-41225。 激活手环后,系统发给她两封邮件,一份是新手须知守则,另一份则是房屋居住守则。 卿八扫过新手须知后,便点开房屋居住守则。 每个正式闯关者,都是三千界正式居民,便算卿八这次选择回原世界,等她再次来异世界,也要先来三千界,解决身份和居住问题后,才能继续闯关。 成为三千界正式居民,都会拥有一套免费居住的小房子,小房子认主后,只有主人以及主人邀请之人才能入内,相当于认主小空间,在空间内,主人掌控一切。 因此,去别人小房间也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不是绝对亲密信任之人,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 小房间这个特性,给三千界居民极大安全感,他们刚从闯关世界出来,从背叛与厮杀中出来,更喜欢在自己小房间内休息。 在小房间内,他绝对安全,他不必担心时刻出现的敌人,不必担心忽发危险。 这种安全感,是闯关者迫切需要的。 卿八心道,异世界还挺人性化。 不过人性化归人性化,三千界提供这小房子,却也削弱了闯关者与原世界的联系,一旦闯关者习惯在小房子内生活,那么小房子便是他们的归属。 ‘我心安处是吾乡’,小房子住久了,三千界就会成为闯关者的故乡。 卿八嗤笑一声,异世界打算得还挺好。 不过这和她没多少关系,她与蓝星联系也不强,呆蓝星,还是呆在这里,都没关系。 根据提示,卿八走到空闲的传送机器前面,她刚站定,传送机器外边便升起蓝光,将她牢牢实实护住。 这是结界,防止外边有人偷窥,也避免误传闯关者。 屏幕上弹出一个弹窗,弹窗上显示一人,多人两个选项,单人便只有自己回小房间,多人便是邀请他人回小房间。 卿八点击一人,之后输入房间编号。 等了片刻,一股吸力将她包裹传输,再站稳,她站在一处房屋门前。 门是标准空间门,雾蒙蒙的,看不到里边,摸上去,是一层结界。门中央右侧有一个感应元件,手环在上边刷一下,感应元件消失。 这是认了主,日后进出,无需再刷手环。 若是主人死亡,房屋重新变为无主房间,感应元件重新出现。 卿八走进去,先环视一圈。 房间是一室带厨卫还有小阳台的单人间,家电齐全,可以拎包入住,不过床单被子、锅碗筷什么的日常用品都得自己买。 卿八坐在单人小沙发上,点开手环,打开商城,下单。 三千界货币是积分,只要不是道具,一切物资都很便宜,卿八买完所有日用品,也不过才花费一百来积分。 东西由机器人送上门的,从下单到送达,不足十分钟,十分方便快捷。 卿八好生体会一番高科技便利生活,忽然觉得,在三千界生活也不错。 她收拾完东西,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开始看道具。 她首先看的,是生活类道具。 无论去哪里,衣食住行都是要解决的大问题。 生活类道具只显示四个,无限马桶、无限面包、无限水杯、十格衣柜。 无限马桶,1000积分,可无限使用的马桶,一天十次,助您解决随时随地大小便问题。 无限面包,3000积分,可无限使用的面包,一天三次,每次一个,助您解决肚子饥饿问题。 无限水杯,3000积分,水杯里的水永远无法喝光,一天可使用五升水,助您解决水源问题。 十格衣柜,3000积分,衣柜拥有十格空间,助您解决换洗衣物问题。 卿八:“……” 她完美通关赚的积分,居然只够买一个道具,还不是她最心仪的浴室道具。 想起在床前明月光世界里,她经常湿衣服湿哒哒的穿在身上,卿八脸色便有些黑。 她划下标签,去翻攻击类道具,攻击类道具只有一个,倒是有不少,不过都是些农具,比如镰刀、锄头、扁担等,因为村民多用农具当武器,所以攻击类道具,便与这个有关。 这些道具不算贵,才几百,最贵的也才八百。 庄嫣说得没错,生活类道具,又废又贵。 卿八再次翻到生活类,没找到刷新按钮,便暂时没买。 她又继续玩手环,摸到异世界论坛。 卿八想了想,没有逛论坛,而是重新点开生活类道具,买了十格衣柜,将衣服装进衣柜里。 之后,她试着往里边装食物,发现其他放法不行,但装到衣裤口袋里可以。 而且衣柜一格,不同放同类属的衣服,比如说,放了外套后,不能再放风衣,只能放里边穿的衣服,也便是说,一格只能放一套衣服。 摸清衣柜作用,卿八往里边放了十套换洗衣物,又往袋子里装满饼干和水,之后睡了一觉,点击继续闯关。 【您所处世界,f级世界清明上河图。】 【本世界任务,答出‘清明上河图’为谁所画,或者活过七日,便算通关。越早提交答案,半月内活过时间越长,奖励越多,祝您好运。】 卿八再有意识,是坐在一间教室里。 教室里人声混杂,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或同桌窃窃私语,或拿着笔写作业,或正在看课外书,青春、热情、洋溢。 这副画面卿八在原身记忆里见过,原身觉醒精神力之前,就是过着这般日子。 她快速扫视教室,教室里有七人行为异常。 其中三人与她一般留意周围环境,眼底尽是陌生,还有四人左手摸着右手,双目望着虚空,似是在查阅什么,这七人,估计是闯关者。 打量周围环境的三人,应该是正式闯关者,双目望着虚空的四人,是新手。 卿八打量的时候,和其中一名老手对上视线,那人朝卿八点点头,朝卿八走了过来。 他拍拍卿八同桌,笑道:“李悦同学,我想和卿八同学说说话,能借你座位给我坐几分钟吗?” 卿八同桌是个很爱笑的女生,她朝卿八挤眉弄眼,起身道:“可以啊。” 说着,就跑去前排,和人说话去了。 张飞宇坐到卿八身边,压低声音道:“我闯过九个世界,你呢?” “一个。”卿八开口。 张飞宇面露失望,才闯过一个世界,手中没什么好东西。 但他还是问道:“你手中有什么道具?” 卿八记得庄嫣说过,问别人手中有什么道具,是大忌,若有人问手中有什么道具,多半不怀好意。 卿八反问:“你手中有什么道具?” 张飞宇道:“没什么好东西,闯关世界很难混,就算是f级世界,买来的道具基本上次数都用光了,我现在只剩一个灵异类道具,其他的都没了。” 卿八“哦”了一声。 张飞宇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卿八继续说话,他催道,“你呢,有什么道具?” “我没买道具。”卿八开口。 张飞宇面色立马变了,“你这是不信任我?大家同为闯关者,在闯关世界,更应该联手。” 卿八嗤笑,“我不觉得,闯了九个世界的人,还不知问别人道具是大忌。” 张飞宇一听,知道这人坑不了,她连这个都懂,后边应有人提点。 他讪讪道:“什么大忌不大忌的,问清道具,才好安排任务。快上课了,我回座位了。” 卿八收回视线,将张飞宇打了个叉。 上个世界,庄嫣父女、汪洋汪海双胞胎虽然各有心思,但也没啥歪心思,不像这个张飞宇,就差将我想坑你刻脸上了。 上课铃声叮铃铃地响起,之前还喧哗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学生跑回自己位置,端端正正坐着,目视前方,不言不语。 伴随着上课铃声,一名穿着职业西装的老师走进教室。 她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后边,约莫三十来岁,古板而严肃。 她站在讲台上,视线环顾下边,见学生坐得端正整齐,面上露出满意神色。 待瞧见后边几人,脸顿时拉了下来,“周舟同学,方艳同学,王奕同学,你们三人是什么坐姿?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没学生样,来学校做什么?出去,去走廊上站着。” 见同桌端然不动,四平八稳,卿八克制住往后边瞧的欲望,跟着八风不动。 后边窸窸窣窣声音,凳子往后拉开声音,脚步往外走动声,最后所有声音再次消失,连呼吸声都很轻微,真正的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卿八从记忆里得知,真正的课堂气氛不该是这样的,讲小话、走神和做小动作,是避免不了的,可是这件教室,除了闯关者,其他同学全都端端正正,肃肃穆穆,没都是标准的好孩子。 这不正常。 她还没想完,便听到外边轰趴两声,有东西坠地。 之后尖叫声起,“周舟坠楼——”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卡在嗓子眼里,之后,又是轰趴两声,又有东西坠地。 卿八脸色沉了下来。 ※※※※※※※※※※※※※※※※※※※※ 文里学校,纯属虚构,与现实无关。 世界二·清明上河图 这不算完,外边又传来重物坠声。 至此,走出教室的三名同学,听声音全都身死。 而外边动静这般大,里边同学仿若未闻,端端正正地望着老师,专专注注地准备听课。 讲台上方老师视线再次扫过下边同学,见所有同学同一姿势,眼底都闪烁着求知若渴地目光,满意地点头。 “这才对,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老师教鞭点点讲桌,继续道,“现在,翻开语文书籍第一百九十八页,今天我们来学习《清明上河赋》这首诗。” “刘瑶真同学,起来,将《清明上河赋》念一遍。” 一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开始念:“‘东南旦未出,五更鸡初鸣;窃窃私语响,村醒不复宁……哟哟鹿饮溪,太守通街行……’” “错了,是太守通衢行,你没有好好预习!”老师生气地开口,“你们家长送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学习知识的,你们怎么能不努力?不努力就要受惩罚,刘瑶真,出去站着。” 刘瑶真身子颤抖片刻,似是被这句话吓住,可是她没敢反驳,合上语文书,走出教室外。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而教室内气氛,压抑而古怪。 之后,老师又点起一名同学继续念诗,在朗朗念诗声中,又一道重物坠地声响起。 真·死亡读书。 等一名学生将整首诗通畅无堵抑扬顿挫地念完,整个教室已经少了十来人,看起来稀稀拉拉,并不像话,但讲台上的老师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让念完诗的同学坐下,道:“我们逐字逐句讲解这首诗的意思,先从第一个字讲起,卿八,起身,东字是什么意思?” “‘東者,动也,从木,日在木中也。日动之始为东,万物始生发为东’,故而日出东方、东方青龙。”卿八答道。 老师面无表情地盯着卿八,卿八比老师更面无表情地回视回去。 “答得很对,不错,功课做得很好,卿八坐下。”老师收回视线,道,“张飞宇,你来解答一下,南字是什么意思?” 张飞宇起身,答:“南,方位的一种,和北相对。” “答错,这位同学,连最基本的字意,都不知道,看来没有认真学习!”老师冷声道,“不认真学习的孩子要受惩罚哦,出去,站着!” 张飞宇心底有一万条草泥马呼啸而过,南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原地,道:“老师,我不服,那你说说,南是什么意思?” 老师开口,“公然扰乱课堂教育,顶撞老师,罪上加罪,数罪并罚,去,操场上跑十圈。” 张飞宇不动。 老师愈发生气,“这孩子反了天了,老师管不了你,学校管不了你,你退学吧。” 退学二字一出,卿八敏锐地感知到,其他学生压抑而害怕地情绪。 他们害怕退学。 张飞宇立马道歉,并道:“我出去跑十圈。” 老师神色缓和,道:“晚了,跑二十圈。” 张飞宇出去后,教学继续,在一堂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老师倒不拖堂,准时下课,老师一离开教室,教室里顿时又热闹起来,三五聚在一起,开开心心讲话。 卿八视线落到窗外,走廊上空无一人。 卿八同桌李悦跟着看过去,道:“别看了,都被规则惩罚了,不听话的学生,都会受规则惩罚。” “规则?”卿八问。 李悦点头,道:“反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老师说是规则,是学校的守护神,所有在学校的学生,都得尊重学校的规则。” “学生的任务是学习,所以,上课不认真的学生,答不出题的差生,都会被老师赶出教室,被规则惩罚,这个惩罚可能是跳楼,可能是体罚,总之不会好受。至于顶撞老师的学生,会被赶到操场跑圈,那儿的惩罚更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那张飞宇可真有勇气,居然敢直接挑战二级惩罚。” “你也别记着他了,和他断了吧。” 前边李悦还在认真科普,后边一下子跳到青春早恋频道,让卿八哭笑不得。 她道:“我与他不熟。” “嗯。”李悦也没说信没信,只道,“反正离刺头远一点,好学生才能在学校生活得愉快。” 卿八若有所思,所以,规则倾向于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对坏学生零容忍? “那退学呢?”卿八又问。 她还记得,老师说要让张飞宇退学时,所有学生一瞬间弥漫出的压抑与绝望。 李悦面色霎时一白,警告道:“千万千万不能退学,一旦退学,” 李悦没有继续说,但可以预见,一旦退学,所发生的事,将远超同学的承受之力。 卿八点头,道:“我先去上个厕所,厕所在哪里?” “我们这一层就有,在西边尽头。”李悦开口,“在上课铃响之前回来,一旦迟到,便会受规则惩罚。” “好。”卿八道声谢,起身离开,前往厕所。 她所在班级位于这一层最东边,要经过两个班级才能到厕所。 她经过其他班级往里瞧时,教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再凝神细听,里边也没丝毫动静,教室里应该没人。 上完厕所,卿八洗净手,沿着走廊往回走。 教室东边是操场,沿着走廊走时,很轻易地就能瞧见操场情况。 操场上张宇飞正在跑圈,隔得远,看不清他神色,但见他双-腿迈得飞快,几乎跑出残影,却一直在原地不动,便知他此时并不好受。 不是有东西束缚住他身子,就是前边有看不见的阻碍,让他没法跑动。 卿八收回视线。 这时,她身侧有一行人急冲冲地与她擦身而过,卿八认出来,这群人便是之前老师赶出教室,被罚跳楼的学生,其中有三名新手闯关者。 看来被规则罚死,不会真的死亡。 回到座位,卿八刚坐好,上课铃声准时响起。 这次是英语课,老师是个时尚洋气的女老师,上着蓝色条纹衬衫,下着一身长裙,头发小波浪盘起,用钻夹夹起。 她踩着铃声走到讲台上,先打了声招呼,“good morning,boys and girls。 ” “good morning,miss zhang。”下边同学同声应道。 卿八无声张嘴,在其中滥竽充数。 卿八心知自己必往外走一遭了,她根本听不懂,原身英语也差,没给她留多少有关记忆。 英语老师上课全程英语,一点也不给人侥幸希望,卿八盯着英语老师那张嘴一开一合,坐姿端正,双目放空,老神在在,若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她听得认真。 “ba qing,please read the article.”英语老师开口道。 卿八端坐不动。 “ba qing!”英语老师望向卿八,怒喊。 卿八意识到老师在喊自己,站起来,无辜地回视。 “out!”英语老师一指门外。 这个动作看懂了。 不过她没动。 英语老师再次一指门外,声音拔高,“out!” 随着她话语落地,像是言出法随,有一股外力推着卿八往外赶。 卿八朝老师点点头,淡定地合起英语书,顺着那股力道走向门外。 刚走出教室,卿八便敏锐地感知到,教室外边有什么潜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应该是李悦所说的规则。 上课是学生学习知识时间,所以教室绝对安全,不会受规则攻击,但教室里老师便是权威,老师所言,规则会助其完成。 所以,她会被不知名力量赶出教室,所以她踏出教室,便会受到那股不知名力量攻击。 卿八站在门口,取出秘银道具,将之贴在掌心,而她脚步刚停,教室内那股力量一用力,将她往外推。 卿八顺着那股力道走出教室,另一股力量推着她往走廊边走,同时将她双脚托起,让她离地。 显然,给她的惩罚,是跳楼。 卿八精神力一动,掌心秘银凝成□□。 她握着三楼军刺,用力往下边一扎。 仿若听到一声尖锐的声响,托着她双脚的力道散开,她又重新脚踏实地。 卿八若有所思,看来,那股力量虽然无形无质,但并非不可对付。 她又将秘银幻化成长刀,往后横扫,那股将她往走廊外边推的力量也没有了。 不过很快,那股力量重新凝结,卿八再次将之劈碎。 在卿八与那股力量你来我往对抗时,又断断续续有学生被英语老师赶出教室。 汲取卿八这个教训,那些学生刚踏出教室,就被那股力量扔出楼下。 卿八随意扫过,发现那三个新人,又被扔下了楼。 卿八:“……” 惨,学渣石锤了。 下课铃声叮铃铃地响,英语老师踏着下课铃声走出教室,见卿八好生站在走廊外,双目阴鸷,“不守规则的学生,最讨厌了。” 卿八道:“原来你会说汉语。” 英语老师气急,“差生更讨厌!” 卿八开口,“有好学生,就会有差生,这是正常的。” “我们学校不需要差生,差生都是社会渣滓、臭水沟里的腐水、会污染环境无法降解的垃圾、吸他人精血的寄生虫,无一用处,还清理不了,真是恶臭!” 英语老师开口,“也就学校还相信你们这群差生还有救,试图再抢救一下,让你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结果你们就是这般回报学校的?果真是无可救药的差生,垃圾,迟早该人道毁灭!” “下课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杀你,也不会受规则处置,信不信我杀了你?”卿八举起大刀,对英语老师道。 窗户边上,密密麻麻地站着一群学生,他们望着卿八和老师,眼底尽是兴奋,有人竟忍不住握拳出声,“打她,打她!” 英语老师后退两步,道:“你敢!你若对我动手,将会彻底失去改造机会,会被退学,你想退学?” 退学这话一出,窗户边上的学生纷纷后退,坐回自己位置上,假装自己从没出现。 卿八收回大刀。 英语老师整整衣裳,得意地开口:“一群渣滓,有学上不懂珍惜,居然敢恐吓老师,你等着吧,规则会教训你的,规则可最讨厌差生。” 英语老师转身,回到办公室。 等卿八回到自己位置,她同桌李悦压低声音开口:“卿八,你惨啦,蜜思张会去办公室告状,之后你就会遭到所有老师针对。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千万别提出退学!” 卿八谢过同桌。 之后两节课,老师果真点名卿八答题,而卿八原身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卿八也是,于是她在走廊外舞了两节课大刀。 她感觉不能这样,望向操场那边还在和跑道较劲的张飞宇,挥舞着大刀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