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AK难压》 分卷(1) 《你比ak难压》作者:我喜欢吃糖 文案: 梁良和韩染被称为电竞双皇,合则天下无双,分则各自为王。 在他们的唯粉眼中,他们之间水火不容,王不见王,有他没我。 在他们的cp粉眼中,他们天天都在do。 实际的正主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 队长,你骂骂我吧。 队长,你抱抱我吧。 队长,你亲亲我吧。 梁良忍无可忍,冲他大吼,我是你前男友。 韩染两眼放光,好的,老婆。 梁良:??? 韩染以一己之力掰弯梁良,本以为可以谈个甜甜的恋爱。 万万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两口不得不分手。 两年后,电竞大神韩染回国,开启漫漫追夫之路~ 一个光明正大撒狗粮,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流水账无脑小甜文。 温柔傲娇猫咪攻(梁良)vs深情专一小狼狗受(韩染) 食用说明:. 受比攻强势,脐橙. 攻没心没肺,恃宠而骄;受占有欲强,恋爱脑,人帅x好. 互宠偏受宠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游戏网游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良,韩染 ┃ 配角:暂无 ┃ 其它:受宠攻,受追攻 一句话简介:小狼狗和他的猫咪小娇妻 立意:不忘初心,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章 梁良一进训练室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安静得过分,连平时叽叽喳喳最吵的米修也不说话,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操作得飞快。 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以往每次训练当中最爱偷懒的就是他。 事出反常,必有因。 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都这么认真?他笑吟吟地打趣队友,背着包走到座位面前,随手将包扔在旁边,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往椅子上一坐,伸长胳膊,伸了伸懒腰。 昨天打完比赛,回到国内已经太晚了,他没回家,怕打扰家里其他人休息,于是一个人在酒店凑合了一夜,酒店的床还是没有家里面的舒服,睡得他腰酸脖子疼的。 咳咳!季杰坐在他对面,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梁良坐直身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调侃道,你不会是昨天赢了,太高兴,出去嗨到太晚,嗓子都给吼哑了吧?一会儿被教练听到了,准得又骂你一顿,到时候可别找我帮忙,你自己作的。 季杰一脸便秘的表情,用力地冲他摇了摇头,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他也看不明白,抓了个抱枕朝他丢了过去,正中他怀里,要说什么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季杰还是没有开口,一个劲地眨巴眼。 梁良嗤了一声,一脸的嫌弃,别这么看我,你眼睛眨烂了,我也看不懂,你又不是女人,你要是个女的,我会以为你是在给我暗送秋波。 季杰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头低了下去,用力敲击着键盘,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嗯?梁良给了他一个怪异的眼神,觉得他的作为实在有些不寻常,可他又不肯说。 他猜也猜不到,扭头正要问另一边的米修,米修伸出两根手指,捏在嘴面前,像拉拉链一样划过,表示自己禁言了,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比之前埋的更低。 呵梁良被他们逗笑了。 他只当他们是无聊,合起来戏弄自己,一些小把戏而已,反正队里这几个人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足为奇了,他没当回事,懒得陪他们胡闹,戴上耳机,打开电脑,准备打几把训练赛。 耳机麦里的游戏声音太大,他没有听到逐渐靠近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有人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站了半天都没有离开,那股灼热的目光让他后背毛毛的,有些不自在。 埋伏了半天,成功击杀了对面房子里藏着的敌人后,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他以为是教练在他身后站着,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扭过去,脸上还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教练,我这波操作还可以吧?是不是 他看见身后的人,话音戛然而止。 韩染?! 他尴尬得笑不出来,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隐隐抽搐,头皮一阵阵发麻,心里发虚。 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抬手捂着额头,慌乱地左顾右盼,试图能找个人帮帮他,缓解一下和前男友见面的尴尬场面,可是另外两个队友都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键盘,关键时候掉链子,这种事还是得靠他自己。 这尊大神怎么过来了? 也许是这几日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无暇顾及其他事,导致都忘记了这人已经回国的事情。 韩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伸手想摸他的脸,他刚从洗手间出来,手上湿湿的,指尖上都是水珠。 梁良下意识往后一躲,他摸了个空,手顿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皱着眉头,一脸很不爽的表情。 你手是湿的。梁良嘀咕了一句,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一股脑的塞进了他的手里,垫在他的手心,然后将脸凑了过去,让他冷冰冰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颊上,呐,给你摸。 韩染冷哼了一声,收回手,用那几张纸擦了擦手,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娴熟地带上耳机,打开电脑,调试好习惯了参数,安装上自己专属的配件。 很久没用这个电脑了,虽然没人动过他的,但是他的操作跟之前有了些变化,一些参数的设置上也会进行数据的调整。 梁良连人带椅子一起滑过去,胳膊肘拄在他的桌子上,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他,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怎么过来了? 韩染依旧在收拾自己的桌子,头也不抬,闷不作声,一小盆仙人掌被他从电脑左边摆到了电脑,右边典型的没事找事做,就是故意不理他。 虽然他自己在国外独自生活了两年,可性子还是跟个小孩儿似的,爱生闷气,爱发脾气。 梁良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兴许不耐烦,说话,你要再装哑巴,我就永远也不跟你说话了。 韩染停下动作,反问道,不可以吗? 什么? 我不可以过来吗?你不想让我回来吗?他忽然扭头看着梁良,深邃的目光望进他眼底,梁良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挺胸抬头,坐直上半身,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 你可别冤枉我,我没这么说过。梁良一本正经地制止他,为自己辩驳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按理说,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休假吗? 韩染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朝他伸出手,梁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他睁开一只眼看了看,韩染面无表情地从他身后的架子上拿了包湿纸巾,拆封了以后擦了擦桌子,又开始仔仔细细地擦他的宝贝键盘和鼠标。 他又不说话了,梁良叹了口气,仰躺在椅子上,心力憔悴,跟这家伙交流太累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米修和季杰深知热闹不能随便看的道理,头也不抬,眼也不看,恨不得钻进电脑屏幕里,变成游戏里面的人物,去战场上大杀四方也好过在这里被喂狗粮,还要担心着不被引火烧身。 梁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气得牙痒痒,平日里白疼他们那么多了,在他受苦受难的时候,没一个顶用的,没人出来帮他说句话。 他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怕韩染?虽说这家伙脾气暴躁了点,还因为殴打对手受过处罚,但他也不会作出打队友的事吧,至于这么怂吗? 两个怂货! 他在心里无声的骂了他们好几遍,眼神如果可以杀人,他们早就被凌迟无数次了。 教练!米修忽然站起身朝门口大喊了一句。 季杰坐他旁边,也跟着站起身打招呼。 梁良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往后看,原来真的是林教练过来了,他还以为是第二个韩染呢,他的小心脏在今天真的再受不起任何的大起大落了。 呼他松了口气,先是跟教练打了个招呼,扭头看着身后那俩人,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教练面前这么有礼貌了? 季杰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指着一边站着的米修说,我跟他学的。 嗯?梁良又看向米修,挑了挑眉。 米修冲他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地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太久没见到教练了,我想他。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教练疑惑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步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丢,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有件事昨天大家都知道了,我还是要正式再说一下,从今天起,韩染正式加入ttf战队,任副队,驻首发位,希望各位以后好好配合,打好每一场比赛。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副早已了然的表情,反应平平,只有梁良震惊地合不拢嘴,睁大了眼睛,声贝都提高了,加入ttf? 他看向韩染,所以你为了这件事才回国的? 韩染点击鼠标的手指的手指一顿,耳机里的游戏声音盖不住梁良正经的质问,他看着屏幕里无尽的沙漠,眼前是一片白茫茫,脑子里也仿佛是白茫茫的。 他点了点头。 你转会了?梁良难以置信地问道。 韩染去国外的那一年就加入了国外的战队,两年来一直代表的国外战队参赛,一直打的也是西部赛区。 世界联赛分东西两个赛区,赛区之间并不相通,每年都会产生两个冠军,东部赛区以前是dg战队蝉联,后面变成了tt f,而西部赛区也是这两年才由韩染带领的战队包揽了冠军。 嗯。 这个队友悄悄观察他们这边的战况,梁良忽然转头盯着他们,眯着眼问道,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都知道全都瞒着我一个人? 季杰连忙举起手,没没没!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米修附和地一直点头。 梁良微笑,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杰和米修很怕他这么笑,两人握着手,瑟瑟发抖,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战战兢兢地一个劲往韩染身上瞟,意有所指。 干得漂亮!梁良气笑了,反问道,我是队长,还是他是? 他比队长可怕。米修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把耳机戴上坐下打游戏,还拉着季杰一起,故意大声喊道,季杰,你有药吗?快给我一瓶,我要死掉了! 季杰愣愣神才反应过来,连忙坐下,也戴上耳机,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装作听不见,我这有药,我给你,你快过来。 教练见状,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往外走,那你们先跟新队友熟悉一下,我一会儿过来复盘。 梁良拿装傻充愣的几个人没有办法,又将枪口指向了韩染,一把摘下他的耳机,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说吧,怎么回事儿? 韩染冷冷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转会了。 梁良头疼,拍了拍额头,忍着耐心说道,这么大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韩染沉默了会儿,反问道,当年你说分手就分手,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和我商量过吗? 梁良唯一这件事理亏,无法反驳,干巴巴地说了句,我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韩染冷笑,眼睛红了,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可以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说不要就不要了,仿佛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是吗? 我你不是梁良脸色苍白,语无伦次。 不是什么?韩染步步紧逼,你一声不吭,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存在过,我发了疯地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找遍了整个城市,没有一点与你相关,几乎绝望的时候,你在哪?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梁良后退两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想解释,可是面对韩染犀利的诘问,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韩染一气之下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他从没这么凶过梁良,抱怨也好,责怪也好,无非都是意难平。 冷静过后,他垂眸,声音很轻很低,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这也许才是真心话。 第2章 梁良有愧于他,一步步妥协,算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打比赛吧,反正这也是你的家,对你没坏处,就当是出去历练了两年吧。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安抚自己。 他看了眼自己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游戏失败,刷了毒圈,虽然他在天命圈,但是藏身的地方被敌人发现,一枪爆了他的头。 诸事不顺,没有兴趣再继续打,训练室里面闷得慌,气氛不舒服,他想去外面透透气。 韩染拉住了他的手,队长,你要去哪? 队长?梁良被他生疏的称呼气笑了,啪一下,拍开他的手腕,力气不小,他手上都被打红了一片,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不劳韩神挂心。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指着韩染说道,你最好以后都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你要是敢说两句正常的话,我揍你。 他气呼呼地往外走,韩染又拉住了他。 韩神,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说要来接我的。韩染轻声开口,抿着薄唇,微阖着眼帘,漂亮的眸子里光影暗淡,目光深情而忧郁,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良,让他心跳得飞快。 分卷(2) 这话莫名使人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怎么听怎么像小媳妇的怨念。 梁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无奈地解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国外比赛脱不开身,虽然只是常规赛,可是二队的手受伤了,只有我能上。 你骗我。 我没有,梁良百口莫辩,比赛一结束,我就马上飞回国,一回国我就去机场了,可是你们已经回家了。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梁良点头,一脸真诚。 韩染松开手,又选择相信了他一次。 梁良心烦气躁地走到基地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外面风大,吹得他瑟瑟发抖,他裹紧了外套,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门卫大叔关心地从小房间里面探出头,冲他喊道,小伙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连忙摆了摆手,冲大叔笑了笑,大叔不明所以,裹着军大衣,戴着帽子,毛绒绒的护耳盖住了耳朵,礼貌性地也冲他憨憨一笑。 他本来想去外面的超市买点零食,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忽然下起了雨,一开始还是毛毛细雨,他想硬撑着往外冲,还没跑两步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仿佛有人在拿石头扔他。 他骂骂咧咧的,用外套挡着脑袋往基地跑,无奈地回训练室打游戏,难得想偷一会儿懒,可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今天下午还有一场直播,他这个月的时长还差很多,已经月底了,必须得加班加点补时长。 他跑回去的时候没淋到多少雨,只是额前的头发有些湿,那是迎面跑的时候风吹到他脸上的。 呼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房间里面暖气开的很足,一下子就暖烘烘的了,他把外套脱了,抖了抖上面的水。 米修站起来看向门口,队长,外面下雨了吗? 我出去的时候刚下的,还挺大。 他有些惋惜地说,我妈还说今天中午让我回家吃饭呢。 梁良打开储物间的门,进去看了看,出来对米修说,里面有伞,不知道谁放那的,你拿去用吧。 好。 队长,你头发湿了。米修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块还没拆封的干净毛巾递给他,梁良说了句谢谢,刚伸出手,韩染忽然站起身,半途拿走了那块毛巾。 他走到梁良面前。 他比梁良高出一个头,梁良只能仰着头看他,像猫咪一样圆圆的眼睛中流露出纯良的神色,额发湿漉漉地搭在眼前,挡住了视线,微眯着眼睛,有些睁不开,将韩染的脸看的模模糊糊的。 怎么了? 韩染把柔软的毛巾盖在他脑袋上,挡住了他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帮他擦头发,虽然冷着一张脸,可是动作却极尽温柔。 梁良不满他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伸手去扒拉他的手腕, 韩染低头看着他扑腾,眉眼之间含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眼底藏着溺死人的宠溺和温柔。 他背对着米修和季杰,从队友的角度看,梁良就像被韩染抱在了怀里,身体完全被挡住了,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 头发擦干了,梁良鼻尖红红的,像兔子,白皙的脸颊也被毛巾蹭的微微红,软软的头发被弄得像鸡窝一样蓬松,凌乱的散在额前。 韩染没忍住,轻笑出了声,梁良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抢过毛巾,气呼呼的走回自己座位上坐着,打开电脑,准备自己的单排之旅。 韩染摸了摸鼻子,又恢复冷冰冰的表情,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无巧不成拙,也不知道是不是梁良运气不好,一个服有那么多的玩家,可他偏偏每把都能匹配到韩染。 单论技术而言,他打的并没有韩染好,再加上去国外这两年,韩染的打法训练的比较突进,特别擅长和别人刚枪。 无论梁良怎么躲,他都逃不出韩染的五指山,总能被他找出来一枪爆头,死得非常憋屈。 这样输了有三四把,梁良忍无可忍地将鼠标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走到韩染身边,按住他的手腕,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韩神,解气了吗? 韩染垂眸,看着他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下蕴含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他的眸光暗了暗,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喉结轻轻滚动,发出咕噜一声。 这双手不仅会打游戏 光是想一想,就有些心猿意马了,他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子,仿佛有些喘不过气。 梁良仿佛被这灼热的目光烫到了,飞快地收回手,背到身后,你想什么呢?这是训练室。 韩染把手伸到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指尖在他的掌心轻挠,低低的说道,队长觉得我在想什么呢? 梁良心虚地往后看了看,米修和季杰还在专注的玩游戏,没注意到他们这边,他才松了口气,挣开韩染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你杀我那么多次,该解气了,不许再胡闹了,好好训练。 他拍了拍手对米修和季杰说道,你们快结束了吗?我们四排练一下配合吧。 好的,我们这边马上结束了。那俩人大喊了一声。 韩染忽然站起身往外走,梁良拉住他,你去哪?马上就要训练了。 洗手间,队长要一起吗?韩染挑眉。 梁良松开手,快点回来。 可是米修和季杰那边已经结束半天了,三个人百无聊赖地等了韩染二十多分钟,他都没回来。 梁良脸色有些难看,米修试探地开口说道,要不要我去看看他,也许有什么事呢? 我去吧。 梁良到了洗手间,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有些呛鼻。 他皱了皱眉,往里走,看见韩染正靠在墙角吞云吐雾,指间还夹着半截未燃尽的烟,红色的烟火忽明忽暗。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梁良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韩染以前从不抽烟,连酒也不喝。 他扭头看了眼梁良,额发有些长了,散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神,烟雾缭绕之中,他的眼神显得真真切切,看不清楚,蕴含了复杂的情绪。 他没回答,梁良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夺他指尖的烟,韩染一抬手,避开了。 你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梁良劝道。 韩染把梁良抵在墙角,盯着他的眼睛,朝他脸上吐了个白色的烟圈,动作非常轻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慢吞吞地吐出一个个字,异国他乡,语言听不懂,游戏跟不上节奏,除了抽烟,我还能做什么?吃药吗? 梁良被烟圈呛得一直咳,捂着鼻子,推开他的肩膀。 他的话让他有些心疼。 韩染自嘲一笑,无所谓地退开,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接着吞云吐雾。 梁良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半截烟,含在嘴里深吸了一口,踮起脚,将烟雾全部吐在韩染脸上,然后弯着腰,自己被烟雾呛的不停咳嗽。 韩染扶着他的腰,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梁良好半天才停下来,看着他发红的眸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难受了吧?让你自己也尝一尝,那烟多难闻呀,熏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下次别抽了,我不喜欢。 他以为韩染是被他吐出的烟圈熏红了眼。 韩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一个小隔间,砰地关上了门。 韩染!你唔! 好半天隔间的门才打开,梁良扶着腰走了出来,脸色绯红,连眼尾都是红红的,眸子湿漉漉的,像哭过一样,眉眼之间有种隐约的媚态,嘴唇也是红肿的,还破了皮。 他的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扑,韩染从他身后迈出小隔间,一把扶住了他的腰,将他带进了怀里。 队长小心。 梁良扭头瞪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两年不见长本事了,什么花样都敢拿来往我身上玩? 队长过奖了。 第三章 梁良没回练习室,径直走向地下车库。 他手里拿着从韩染口袋里摸出来的车钥匙,挂在手指上转圈圈,沾沾自喜,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被韩染发现。 韩染洗了个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像撒欢的兔子一样,跑的还挺快。 他大步追出去,正好看见梁良坐电梯下去的雀跃的身影,转念一想,摸了摸兜,明白过来了,哭笑不得,他没有立马追上去,而是折回了练习室。 队长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米修见他只有一个人回来,便问了一句。 他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韩染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 他没事吧?季杰问道,疑惑地嘀咕了句,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要不要跟教练多请几天假?正好最近是休赛期,也不用怎么加急地训练。 不用,我送他回去,一会教练来了,你们跟他说一声,今天下午就不训练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两人齐刷刷地点头 他们以前跟韩染是一个队的,都是dg战队的,后来战队解散,韩染出国,梁良自立门户,带着米修和季杰成立了ttf战队。 虽然梁良才是队长,可比起他,米修和季杰更听韩染的话,有点眼力劲的都看的出来,在队伍里,韩染的话比梁良更有威慑力。 当年dg战队拿到的第一个冠军,就是韩染带领的,他在队伍中属于中心指挥的那一个,至于队长会是梁良,完全是因为他嫌麻烦。 一战成名,使他成为电竞选手们心目中封神的存在。 人人都以单杀他为荣,就连进入dg俱乐部,成为他的替补,也是让选手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事。 可是惋惜的事,他在最巅峰的时候选择了出国,加入了国外战队,风评一落千丈。 饶是如此,他还是有很多支持者和粉丝,一直在等他回来。 他回归战队的事情,还没有对外官宣,可以预想到会在圈内掀起怎样一股腥风血雨。 战队经理没有立马对外进行官宣,也是想利用这件事来炒一波热度,自从他离开以后,冠军易主,俱乐部的关注度大不如前。 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教练拿着ipad过来,房间里只有吊儿郎当的米修和季杰两人,一见他进来就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手摸着键盘,假装在打游戏,这俩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还在那儿偷着笑。 那俩人呢? 队长身体不舒服,韩神送他回家了。季杰学会了抢答,偷偷瞥了眼米修,俩人四目相对,又是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像两只小耗子。 傻笑啥呢?教练莫名其妙,用手里的文件在他们俩脑袋上一人拍了一下。 俩人捂着脑袋,咬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那就明天再复盘吧。他用手指在ipad上划了几下,往门口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 拉了个椅子,坐到米修面前,环顾四周,脑袋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道,话说韩染和梁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觉得他俩之间看起来,嗯不太一般? 他斟酌了半天,用了个比较委婉的形容词。 他是新来的教练,对这些内情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米修却做出非常夸张的反应,好像他不知道的是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张大嘴巴,瞪着大眼,低呼道,这是我们队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教练你居然不知道吗? 教练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来的时间短,不知道也正常,你快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是结过仇吗?还是说强者和强者之间总是看不顺眼的? 可是不应该呀,强者不是应该惺惺相惜的吗?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两条胳膊抱在一起。 我跟你说米修朝他招了招手,他俯身把耳朵凑过去,季杰也凑过来听热闹,三个乌黑黑的脑袋贼兮兮地凑在一起。 三个人做贼心虚,用低不可闻的气音在交流,只有彼此听得见。 队长是韩神的前男友。 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事分手,韩神伤心欲绝,一气之下去了国外。 米修和季杰两个没心没肺的,一人一句在那说,教练听得目瞪口呆,嘴就没有合上过,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丰富的信息。 他们俩喜欢男的?教练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插了句嘴,一脸纠结地问道。 米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韩神我不清楚,不过我是队长的学弟,比他小两届,我记得他是交过女朋友的。 所以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男的,那么说,就是被掰弯的了?教练总结了他的发言。 可是韩神帅呀,米修一脸花痴的表情,要是有那么个大帅哥,长的好看,游戏打的好,一天天的追我,我也把持不住,弯得可能比队长还快。 教练鄙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季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放心,韩神喜欢好看的,起码也要是队长那样的,他应该看不上你。 教练啪得拍开他的手,你今晚加训两个小时。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雄赳赳,气扬扬地走出门,仿佛刚才凑在一起听八卦的不是他。 季杰慢半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后面冲着他的背影哀嚎,别啊,教练我错了,他不喜欢,我喜欢!我看得上你这样的! 米修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季杰微笑着,扭头看着他,温和地说道,双排训练效果更佳,你应该愿意帮助我的,对吗?你别忘了,我们俩可是外界评为的最佳搭档。 他刚要拒绝就被扼住了咽喉。 啊! 另一边,韩染跟着梁良到地下车库,他换了台新车,梁良不知道,在偌大空旷的停车场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韩染像个幽灵一样,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问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在哪? 分卷(3) 梁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 韩染挑了挑眉,指了指他手上拿的车钥匙,我换了新车,朋友从国外给我运过来的。 他心虚地把车钥匙藏在身后,一直眨眼,仍在狡辩,磕磕巴巴地说,换就换了,你跟我说干嘛? 我的就是你的,我只是觉得夫妻共同财产,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韩染抱着胳膊,嘴角上扬,低低地笑,盯着梁良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像喝醉了酒之后的微醺,可爱的脸添了几分妖冶之色。 你不要胡说,哪有什么夫妻共同财产?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梁良苍白无力地反驳。 韩染没放在心上,大步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趁他愣神之际,从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抽出了车钥匙。 你做什么? 送你回家。韩染用手指勾着钥匙圈,牵着他走到车子面前。 梁良大脑宕机,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呆呆地跟着他往前走。 上车。韩染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用手垫着车框,梁良像个木偶人一样,一步一动作,听他指挥,坐到了副驾驶上。 韩染弯着腰钻进车内,帮他系好安全带,狭窄的车间内,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旖旎的环境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升温。 你怎么又换车了?梁良看着车内比之前高级许多的配置,连座椅都比先前的舒服,忍不住说道,我记得你家车库还放着好几辆新车,你都没开过几次。 没时间开。韩染不以为然地说道,坐进车内,从后面拿了条小毯子给他,你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哦。梁良调整好姿势,准备入睡。 国外比赛奖金多,赢了也不知道做什么,没有东西可买,就只好买几台车玩玩,这东西又不贬值的。 韩染慢慢启动车子,外面还在下雨,越下越大,一出去就模糊了挡风玻璃,他打开了雨刷,雨刷哐哐地工作,梁良已经闭上了眼。 他轻声说道,这些车子都在你的名下,包括家里仓库那几台,产权都是你的名字,你想开随时都可以开。 梁良睁开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怎么这么有钱?我买个手机还得犹豫好几天呢 韩染失笑,像哄小孩一样对他说,你平时好好表现,乖一点,听话一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幼稚。梁良嘴上这么说,可嘴角挂着笑,缩成一团,往上拉拉小毯子,紧紧裹住了自己,闭上了眼睛。 雨滴砸在玻璃上,却意外的有些催眠,没一会儿,副驾驶上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韩染宠溺地看着他睡得红红的脸,把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打开音响,播放着助眠的纯音乐。 第四章 梁良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妈,我回来了。他大声朝厨房里忙活的人喊道。 厨房里油烟机闹哄哄地响,妈妈还是听见了儿子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笑得很温柔,一点也不显老,眉眼间仍看得出年轻的风韵。 梁良很大部分遗传了妈妈的美貌。 你难得回来一趟,也不早点打电话,我着急忙慌的,啥菜都来不及准备,就在楼下超市随便买了点。 妈妈没头没尾地抱怨了儿子一通,拉着他到玄关处换鞋,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记不住换鞋,我才拖的地。 梁良无奈地吐了吐舌头,像个小朋友,无论拿了多少冠军,在妈妈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好了,妈,我知道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嘟囔道,耳朵疼 妈妈又气又笑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踮着脚往他耳朵上看,真疼啊?我看看。 骗你的。梁良俏皮地眨了眨眼,哈哈大笑。 妈妈不理他了,转身往里走,他笑嘻嘻地跟上去,从背后抱着她的腰撒娇,妈,我错了,错了,不逗你了。 妈妈从厨房端了盘水果沙拉出来,饿了吧?先吃点水果垫垫,大菜还有一会儿,今儿我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儿子,一个多月没见,你瘦了。妈妈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得不得了,是不是你们俱乐部的伙食不好,你吃不惯呀?都说了让你住家里,你偏不,家里离得这么近,能浪费多少时间呀,住宿舍也没个人提醒你们按时吃饭的,一打游戏就忘了时间。 梁良拉住她的手,妈,我们俱乐部挺好的,没不习惯,经理有按时监督我们吃饭,你放心吧,这是我自己去健身房锻炼的,瘦点好看。 胡说。妈妈不赞同地斥责道,都瘦脱相了,哪里好看了?不行,今天中午得再加一个肉菜。 妈,真的不用了,做多了吃不了,再说了,这不是一天就能吃回来的。梁良在后面垂死挣扎,妈妈无视他,径自地往厨房走。 梁良忿忿地叉起一块水果,狠狠地咬了口。 对了,小良,妈妈往门口看了看,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吗? 嗯,他在下面停车呢,一会上来。梁良又吃了两块水果。 你少吃点,一会吃不下饭了。 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克拉围裙说道,咱家住的偏,停个车还得跑那么远。 梁良笑着趴在他妈妈的肩膀上说道,我说给你在市中心买套房,你又不肯要,非说这老房子住惯了。 花那钱没必要,住哪都是住,你挣钱不容易,打比赛昼夜颠倒,劳心劳力的,妈妈很是心疼儿子,不赞同地说道,再说了,你一年到头都也回不了几次家,房子大了,我一个人住着孤零零的,现在这样挺好的,虽然停车远了点,也就用那么几回。 说曹操曹操到。 韩染停好车,打开门进来,背着自己的包,手上还拎着梁良的包。 小染来了!妈妈兴奋地小跑过去,热情地伸手接他手里的包,来,我帮你拿,开车累了吧?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两年前他们还在dg战队的时候,梁良带着队友们来家里吃饭,梁妈妈就见过韩染,对他印象深,小伙子长得帅,粉丝多,路上还经常看到小姑娘们买他的海报。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来。韩染对梁妈妈的热情无所适从,有些拘束。 他换了鞋,把包放进柜子里。 女生无论到了多大的年纪,爱看帅哥这点总是改不了的。 梁妈妈慈爱地看着韩染,笑吟吟的,看得他浑身僵硬,肢体动作都不协调了,同手同脚地被阿姨拉着往里走。 经过梁良身边,他扭头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解围。 梁良笑够了才出声,妈,我好饿呀,什么时候能开饭?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闭着眼闻了闻,轻快地说道,好香呀,锅里炖的鸡汤吧。 就你鼻子灵,饭马上做好了,你们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叫你们。梁妈妈被支开了注意力,放过了不知所措的韩染,重新回到厨房。 他松了口气,跟着梁良去了二楼的卧室。 一进去,他就趴在梁良床上,把他干干净净的床单滚得皱巴巴的,脸埋在他枕头上。 梁良落后一步,随手带了下门,见他这样,失笑道,你做什么呢? 这里有你的味道。韩染趴在枕头上,说话声音闷闷的。 梁良坐到床边,还没开口,韩染就翻了个身,说道,哥,你知不知道我在国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梁良大他几岁,平日里都是叫他哥,交往期间也没变,所以在训练室的时候,听到他冷冷地叫队长才会那么生气。 对不起。梁良轻声道。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消失不见?韩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像是迷了路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梁良忍住没去摸他的头。 明明你说过爱我的韩染不甘心地说道。 梁良沉默半天,叹了口气说道,那年,我爸妈离婚了。 什么?韩染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有些懵,我以为叔叔只是出去了 是我爸对不起我妈,可她什么都没要,她只有我了,我不想让她伤心了。他低垂着眸子,艰涩地开口道,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助。 所以,你选择放弃了我,是吗? 韩染眸子一片通红,咬紧了后槽牙,呼吸变得粗重,两人对视着,安静的房间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像野兽发怒前的隐忍。 你想跟我吵架吗?梁良后退两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想。韩染沉默半天后开口,声音哑哑的,像泄了气的皮球,抱着梁良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委屈得连头发丝都搭拉着,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梁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哥,我难受。韩染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有点痒,梁良笑着往后躲,被他拉住了手,十指相扣。 他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试过了,在国外这两年,我试过很多次去忘了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梁良心疼地说道,小染,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呢?我不是唯一。 韩染沮丧地低下了头,晃了晃他的手,无助地说道,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忘不了,哥,你帮帮我吧。 梁良想了想,在他旁边坐下,说道,算了,忘不了就别忘了。 哥?韩染惊喜地看着他,两眼都在发光,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梁良还是妥协了,他也放不下韩染。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必须瞒着我妈,除了不能给你男朋友的名分,其他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 我答应。韩染一口答应了,只要你不再无声无息地从我身边离开,我什么都答应,没有不公平,无论是不是男朋友,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至于我妈那边,你不许说漏嘴,你可以在心里做她的梁良支支吾吾的,如蚊子的叮咛,嗡嗡嗡的,后半句话韩染没听清。 什么?他问道。 梁良红着脸转过去,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白皙的脖颈和柔软的耳朵尖都被染成漂亮的胭脂红。 他羞涩地闭着眼,轻声开口说道,你可以在心里把自己当做她儿媳妇,所以,拜托了,不要让她伤心。 韩染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 梁良羞得无地自容。 韩染笑够了,话锋一转,摇了摇头,说,我不要。 梁良一扫刚刚羞涩的小媳妇样子,瞪着他,气急败坏地吼他,你睡都睡过了,想赖账吗? 韩染拉着他,又是一阵笑得东倒西歪,梁良气得太阳穴青筋突突跳。 好一会儿,韩染才停下来,把梁良抱在怀里,颠了颠他的屁股,意味深长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要做她女婿。 梁良恼羞成怒地捂住他的嘴。 韩染双目含笑地看着他,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他吓得连忙缩回手。 哥,你真好。 梁良白了他一眼,分不清这话是褒是贬。 他脸色红红的,眼睛也因为羞涩而微微湿润,韩染目光灼灼地盯了他半天,哑声说了句,哥,我想亲你。 不行!梁良一口拒绝,推开他,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妈还在外面呢,不许胡闹,当初说好了的,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家里面不行。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韩染就追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威胁说,你不让我亲,我就告诉阿姨。 你无耻。梁良扭头瞪着他。 韩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梁良妥协道,只能亲一下。 韩染目光暗了暗,把人抵在门上,抬起他的下巴,哑声说道,哥,我想听你说脏话。 梁良闭着嘴,韩染就去捏他的脸,低声在他耳边哄,哥,求你了,骂骂我吧。 梁良被他烦得很了,忍无可忍地轻声骂了句。 韩染眸子里的世界变成了红色,眼底腾起一把火,烧得他浑身发热,周遭瞬间失去了声音,只看得见眼前一张一合的唇瓣,仿佛是无声的勾引。 他,硬了。 韩染连拉带抱地把人扑倒在床上。 我要亲个大的! 混蛋! 哥,再骂一句。 第5章 男孩子之间的打闹容易擦枪走火,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梁良被亲得喘不了气,用力地推开他,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手肘卡着他的脖子,头发衣服都是乱蓬蓬的,得意洋洋地问道,服不服输? 韩染扶着他的腰,笑盈盈地点头,认输。 说完,盯着他微肿的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幽暗的眼神里闪过晦涩不明的光。 梁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后背毛毛的,那是猎物看见猎人才会有的感觉。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隐隐约约听见了狼叫声。 最大的狼王自然是床上这个人,一匹两年没开过荤的饿狼。 梁良没有心大到要在这里满足他。 他觉得大事不妙,起身要跑,被抓着手腕拉了回来,踢到床边,一个重心不稳,扑到了韩染身上,被他抱了个满怀。 分卷(4) 小良,小染,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逼近。 快松手!梁良小声求饶,挣开他的怀抱,飞快地爬起来,慌慌张张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用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妈妈推门进去的时候,韩染正在系扣子。 梁良一脸疑惑,他的记忆断片,不记得自己有扯开他的扣子?要么就是这人故意的。 太坏了。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见你们房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们 没,梁良怕他口出狂言,接过他的话茬,我们早就醒了,在这聊天呢,对吧,小染? 他手背在身后,推了推韩染的肩膀。 嗯,醒了。韩染顺势握住他的手,轻挠他的掌心,梁良愣住了,生怕被发现,不敢乱动。 醒了就好,饭已经做好了,快下来吃饭吧。妈妈柔声说道,转身准备下楼。 梁良趁机甩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刚刚被亲得浑身发软,眼尾红红的,眸子也是湿漉漉的,这一眼压根没啥威慑力。 妈,你等等我。他大步追了上去。 母子二人勾肩搭背的,关系看上去非常亲密。 韩染慢吞吞地收拾好从楼上下来,径直坐到梁良旁边的位子坐下。 吃饭吧,不用拘束。梁妈妈温柔地招呼两个儿子,一个劲给韩染夹菜。 她用公勺给韩染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小染,尝尝这个,听说你喜欢吃,阿姨特意给你做的,炖了一上午呢。 梁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他,乖巧地坐着等表扬。 梁良也盯着他,咬着筷子,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 他端起碗,抿了一口,然后三两口就喝光了,有些生硬地说了句,很好喝,谢谢阿姨。 喜欢就好。梁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她热情如火,让人无法拒绝,一个劲给韩染夹菜,韩染头都大了,又不好意思拒绝。 梁良在一边幸灾乐祸,不仅不帮忙,还偷偷地一个劲笑,韩染坐他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他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咯咯笑声。 阿姨,我真的够吃了。韩染无奈地端开了自己的碗,保住了自己的胃。 好吧,那你多吃点。妈妈失去了投喂了乐趣,顺手把一筷子菜夹在了梁良的碗里,仿佛儿子不是她亲生的。 韩染小帅仔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她心花怒放。 他瞥了眼梁良,那人还在捧着碗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让人想欺负。 韩染趁着喝汤的功夫,把手伸到了桌子下面,两人的腿紧挨着,他一只手搭在了梁良大腿上。 梁良浑身一僵,笑容凝滞在脸上,碗里的饭立马不香了,暗中瞪了他一眼。 他还要把手往中间伸,梁良夹紧了。 你想做什么?他保持着假笑,咬牙切齿地在韩染耳边问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分手了!谁要跟你同当?他急赤白脸地说道。 你说什么?韩妈妈忽然问道,她刚在讲梁良小时候的糗事,没听清。 没什么。梁良继续微笑,韩染手贴着的地方,娇嫩的肌肤仿佛要着了火,烫得很。 韩染嘴角勾起坏笑,两口喝完了汤,把碗递给他,故意用很大声地语气说,哥,再帮我盛碗汤吧,还想喝。 汤放的离他近,倒也是要微微起身的。 梁良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没动弹。 可是梁妈妈疑惑地盯着他看。 这算盘打的好。 梁良只好硬着头皮给他盛汤,一起身就放松了防守,韩染的手伸了过去,故意在下面作乱。 梁良双腿一软,又跌坐回椅子上,手没拿稳,碗沿在桌子上敲出哐的一声。 梁妈妈看着他,担心地问道,儿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怎么睑这么红? 没事,就是有点热。他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扯了纸巾擦手,用凉凉的手去摸了摸脸,物理降温。 妈妈伸手要去拿韩染的碗,我来吧。 不用了,韩染好心放过梁良,拉住她的手,拿回了自己的碗,我已经饱了,忽然又不想喝了,谢谢阿姨。 不用这么客气。梁妈妈腼腆地笑了下。 哥哥吃饱了吗?陪我去买两件衣服吧,我刚回国,没带衣服回来,以前的衣服也穿不得了。韩染拄着脑袋,笑咪咪地问梁良。 他还没拒绝,妈妈接话了,刚回国呀?难怪我好久没见你了,那就让梁良陪你去买吧,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吧,正好你们都是男孩子,眼光应该差不多。 梁良无辜地睁大眼睛,仿佛觉得自己被卖了。 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碗筷,弱弱地开口说道,可是刚刚吃完饭,不是应该休息休息的吗? 韩染为难地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可是明天就要回俱乐部了,到时候出不了门,更没时间去买衣服了,那可怎么办呢? 那就晚点回来再休息吧。梁妈妈着急忙慌地收走了梁良的碗筷,推着他起身,先陪小染去把衣服买了。 可是我俩平时穿衣风格都不一样。他还在挣扎。 韩染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穿什么都可以,哥哥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今天的韩染在妈妈心目中就是一百分的乖学生,哪哪都好,恨不得把儿子卖给他。 梁良连推带拉的被赶出了门。 他怀里抱着个苹果,只来得及咬了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韩染,忿忿地磨了磨牙,这到底是我妈还是你妈? 这不是把亲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你唔!他好不容易把苹果咽下去,刚要说话,就被亲了一口,嘴里都是那人的味道。 梁良瞪大眼睛看着他。 韩染站在一边,抱着胸,笑吟吟地看着他,眯着眸子,像只偷了腥的猫,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嘴角,说道,阿姨买的水果真甜。 梁良呆呆的,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气恼地锤了他肩膀一拳,软绵绵的,被他包住了手心。 你别胡闹了,小心被我妈看见,你就完蛋了。他恶狠狠地警告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奶猫,牙都没长全。 你说的,没人的地方就可以亲。韩染对此颇有微词,不满地说道。 虽然是这样,但这是在家门口,太近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 什么? 梁良被他拉到车库,里头光线很暗,他的眼前是韩染无限放大的一张俊脸。 他的皮肤真好。 梁良在被韩染抵在车身上亲的时候,晕头转向的,还有心思这么想。 韩染往前亲他,他就往后仰,几乎躺在车上。 嘀的一声,韩染一只手打开车门,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两人倒进车内,在后座滚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梁良穿好裤子,从后座换到副驾驶,对着后视镜抓了抓头发,看着自己嘴角的伤口,抱怨道,你属狗的吗?亲就亲,你还咬我。 韩染神清气爽地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又趁机偷了个香,低声说道,我还想吃了你。 你想得美。梁良笑他。 车子开上路。 梁良窝在副驾驶,盖着小毯子玩手机,嘟囔道,你真是,一分钟都不消停的。 韩染轻笑,没办法,谁让你太迷人了呢。 梁良无语地看了他好几眼,忍无可忍地憋出了句,老色pi。 第6章 到了商场,梁良心怀怨念,故意指着那些造型累人,色彩搭配夸张的衣服给他挑。 可无奈韩染又高又帅,是天生的衣架子,再难看的衣服穿他身上都有模特那味,仿佛量身定制的一样,还被店主小姐姐拉着拍了好多照片。 他比梁良还想离开,可又喜欢他想跑又跑不掉的郁闷小表情,故意拉着他在商场乱转。 他不满地嘟着嘴,几乎可以挂个水壶了,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个劲地扑腾自己的翅膀,想法设法地吸引韩染的注意。 韩染,你看,外面有卖糖人的,我好久没遇到了,还是小时候吃过一次呢。 哇!外面居然有糖炒栗子!我们去买吧? 你看,他的气球会发光! 韩染定力十足,通通充耳不闻,拉着他的手一直走,把他约束在身边,纵使他望眼欲穿,也不松手,生怕他跑了。 梁良像朵蔫巴巴的花,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的,一会儿扭头看外面,一会扭头看门口。 韩染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眼神温柔得可以滴水,眼底全部是宠溺。 他握紧了他的手,牵着他进了一家他们经常去的店。 都是老熟人了,又是常年的大客户,店员了解他们的习惯,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由着他们自己去挑。 韩染买衣服很快,挑好了就要结账走人,梁良却非要推着他去试一试。 你要跟我一起吗?试衣间门口,韩染拉住他的手,暧昧地问道。 你换衣服,我去做什么?梁良白了他一眼。 一看他的眼色就知道没好事,他自然不会做这羊入虎口的蠢事,一把把人塞进去,动作飞快地拉上门,砰得一声。 你换好了叫我,多试几套!梁良在门外大声喊道。 他喊完就往外走,神色匆匆地四处张望,在找什么人。 在那! 好不容易看见了那个眼熟的身影,他急急忙忙追上去,可是商场人多,上上下下的电梯转了几圈就把人跟丢了。 他拍了拍脑袋,懊恼地叹了口气。 无功而返地折回去的时候,韩染已经在结账了。 你选好了吗?他走上前,看了看他袋子里的衣服,只有几件经常穿的款式的t恤,样式普通,简单大方。 嗯。韩染点点头,收下□□,牵着他往外走。 梁良边走边回头张望,问道,不多选几件吗?难得来一次,裤子什么的,不需要吗? 不用了,韩染一手提着袋子,把他的脑袋掰回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宿舍有。 梁良疑惑,你不是说你没带衣服回来吗? 我不那么说,你会陪我出来吗?韩染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骗我?!梁良震惊地瞪着他,狠狠地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韩染吃痛,手上力气一松,梁良趁机推开他,一个人气呼呼地往前走,头也不回。 韩染失笑,大步追了上去,搂着他的腰。 梁良的气到停车场就消了,因为韩染在路上买了他心心念念的糖人和糖炒栗子,还附赠了一份纯手工的巧克力。 韩染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想不通,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些甜的发齁的东西? 因为好吃呀!梁良嘴里塞得满满的,鼓鼓地嚼着腮帮子,像只囤食的仓鼠,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韩染失笑。 真的!你尝尝。梁良见他不信,递了块巧克力给他,真心诚意地安利道。 韩染盯着他看了看,低下头,凑过去在他嘴角舔了舔,皱着眉说道,太甜了。 梁良立马脸色绯红,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小声嘀咕道,你不吃算了。 电梯口旁边是安全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韩染把他拽进去,里里外外地亲了一通。 唔! 他睁大眼,什么也看不见,死死护着怀里的零食。 呼终于结束了,他大口大口喘息。 韩染笑着趴在他耳边,低声说,还是里面的好吃。 叮!电梯到了。 梁良一把推开他,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韩染伸手一挡,也挤了进去。 电梯里人多,他的脸色太红,韩染站他旁边又太吸引眼球,不少人都悄悄在看他,他没办法,只好把口罩戴上了。 回去的路上,梁良又想到那人,有些心不在焉地敲打着玻璃。 韩染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换衣服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人吧,我看到你跑出去了。他淡淡道。 梁良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直说了,我说了,你不要太激动啊。 韩染点头,说吧,分手我都经历过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是吗? 他想了想,看了眼梁良的肚子,大胆猜测,小声求证道,难道,你怀孕了? 说完还自言自语地嘀咕,怪不得这么能吃,原来是一人吃两人份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梁良满头黑线,忍无可忍地一巴掌呼他头上,咆哮道,男人能怀孕吗? 他气势汹汹地挺了挺胸,像只傲娇的猫咪,扬声道,再说了,就算能,那也是你怀,在上的事你想都别想。 好,韩染笑盈盈地附和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哥哥最厉害了,又大,又长,又唔! 他被一块面包塞住了嘴。 好好开你的车。梁良瞪着他。 哈哈韩染嚼吧嚼吧咽下那块面包,低低地笑了一会儿,乐不可支,都快抓不稳方向盘了,梁良羞得头顶都在冒烟。 哥,你还没跟我说你看见谁了呢?笑完了他开始问正事了。 之前的话题被岔开,这会儿梁良也顾不上他会不会激动了,直截了当地说,我好像看见你妈妈了,她旁边还有个是十四五岁的学生,穿着校服,看上去两人像母子。 分卷(5) 韩染一脚油门踩下去,手一抖,车子偏了一大圈,还好路上车不多,他很快就拉了回来。 啊!你小心点。梁良一声尖叫,差点被甩出去,拉着门把手,瑟瑟发抖。 早知道一会儿再告诉他了,至少要停车之后再说。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就守不住秘密呢。 不可能。韩染冷声说道,她在国外,不可能回来的。 梁良讪讪地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也觉得不是你妈妈,她总不可能去国外又生了个儿子吧?应该只是背影有点像。 他越说越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染,那脸黑的跟锅盔似的。 呵呵梁良只有干笑。 想想也是,这事放谁身上都挺令人生气的。 韩染妈妈离开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若那学生真是他妈妈的儿子,那就意味着,她离开的那一年就生下了他。 这对韩染来说太残忍了,他一直以为,即使妈妈再嫌弃爸爸,至少他是她的亲儿子,她心里会有不舍的。 可那个孩子的出现,让他明白,原来谁都可以被替代的。 小染,梁良沉默半天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真的是你妈妈和她的儿子,你会恨她吗? 韩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淡淡地说道,不爱就不会恨。 她狠心离开,带走了他的母爱,也带走了他对她的爱。 梁良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话他不信,或许韩染连自己的内心都说服不了。 接下来的路,相对无言。 两人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基地。 梁良给米修和季杰带了不少好吃的,许多都是梁妈妈亲手做的。 两人高兴坏了,争先恐后地吃了不少。 不节制的后果就是,教练过来复盘的时候,他俩一个接一个的跑洗手间。 意料之中的,两人被教练一通臭骂。 经理也过来了,ttf对内开了个短会,主要针对下个月的ppl世界联赛做了一些人员的调整,以及战术的讨论,在接下来的训练姓名也好找准方向进行突破。 本届世界联赛不同以往,在赛制上有了极大的变动。 以往两个赛区桥归桥,路归路,自己打自己的,改动之后的ppl,为了促进国际交流,在联合国竞技协会的推动下,拉通了两个赛区,由东西部赛区内部车轮战,积分累计,决出各自排名第一的队伍,进行最后的pk。 总决赛中胜利的队伍,将会是ppl史上第一支世界冠军队伍,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光荣,也是为国争光的好机会。 不仅如此,这次比赛的奖金是5000w美元,多到可以新建百十来个ttf总部了。 总决赛的场地设置在了韩国首尔。 教练一公布这消息,米修和季杰就炸开了锅,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发出猿猴的叫声,像只发晴的公猩猩。 吼!我要发财了! 我要成为世界冠军了!我要成为为国争光的大英雄了! 梁良和韩染欣慰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这次赛制改动是个好趋势,说明国际上已经越来越重视电竞这一竞技比赛了,电竞选手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会再被歧视了。 打电竞一样可以为国争光。 真好呀!梁良站起来,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米修跑过来抱着他,拉着他一起跳舞。 队长,我太开心了!哇呜! 嗷呜! 哈哈哈 第7章 教练开了会儿就走了,去二队那边叨叨了。 他在会上特意把梁良拉出来点名批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记得补直播时长,不然这个月工资泡汤不说,还要付违约金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满口答应着敷衍了下来,把人劝走了。 教练刚走,梁良就收到了俞唯的微信,说今天没训练,问他要不要出去嗨,老地方。 他看了眼手机,咧着嘴在那笑。 俞唯是他的好朋友,另一个战队的队长,小战队,人气不高,选手们的技术也中下层,但是他长得帅,还是吸了不少粉,放在电竞圈也是叫得上名的。 好笑的是,俞唯不是因为技术出圈的,也不是因为那张脸,是他的性格软,一输了比赛就哭鼻子。 虽然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但谁让那张脸长得好呢,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俘获了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夸张的说,俞唯简直是gay圈天菜。 一大批老公粉正在路上。 凡跟他们战队对线,选手们都不敢打得太狠,多多少少要放点水,比如他人从眼皮子底下跑过,他们会选择性的看不见。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战队明明打得菜,但却总能苟进决赛圈的原因。 俞唯哭起来,那就是太平洋的水,拦都拦不住,他的粉丝一心疼,就是非不分地乱骂,没有哪个队长愿意碰这烫手山芋。 老地方是指他们经常去玩的一个酒吧,梁良想了想,正打算回消息的时候,被韩染拉走了。 去哪?他云里雾里地跟着人走。 直播。韩染面无表情地说道,教练不是说了吗,让你补时长,你哪也别想去。 他心虚地把手机藏在背后,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找个什么借口溜呢? 直播间是单独的房间,一人一间,里面有完善的直播设备,摄像头和麦克风是品牌方赞助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配置。 为了听起来噪音不是那么大,直播间的隔音效果都比较好,离训练室也远。 啊! 韩染拉着梁良到了他的直播间,在门口站住,梁良魂不守舍的,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红了,立马眼泪汪汪的,要疼哭了。 这家伙的背是水泥做的吗?也太硬了。 你没事吧?韩染轻轻扶着着他的脸,低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鼻子,有些红,没破皮,也没流血。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梁良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居然掉下来了,落在了他的指尖,烫得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带你去找队医。韩染拉着他走。 不用。梁良挣开他,揉了揉鼻子,开门进去,有点疼而已,一会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 你想什么呢,突然停下?梁良先发制人地问道,你该不会还在想你那个弟弟吧? 没有。韩染矢口否认。 别骗我了,梁良一脸看穿他的表情,拉了个椅子坐下,边玩手机边说道,你从车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教练说话也没见你搭理几句,分明就是有事,心思都写你脸上了。 我没有弟弟。他皱着眉,明显不开心了。 好好好,你有哥哥就够了。梁良走过去抱了抱他,在他冷冰冰的脸上吧唧了一大口,亲出了很大的声音。 他温柔地安慰道,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你要听我的,永远宠我,疼我,知道了吗? 韩染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抱住了他。 好了,你自己直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梁良微微一笑,混水摸鱼着准备开溜。 可是我没直播任务。 他才从国外回来,只和战队签了协议,没有与直播平台合作,不存在直播任务。 那你就帮我直播吧,开我直播间,账号密码你知道的,没改过,梁良拍了拍他的手背,急着要走,你乖一点啊 你要去哪?韩染还是拉着他,不放手。 我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好歹,急得直剁脚,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他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去和赞助商谈一谈这个赛季的合作。 还自我肯定了句,对!谈合作,很快就回来了。 他半天没回消息,那边的人等不及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梁良如同捧着个定时炸弹,当着韩染的面,接不接都要炸。 他权衡了半天,打算硬着头皮挂了,韩染直接从他手里抽走手机,划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听筒那边就传来了俞唯软软的声音。 梁队,你怎么不回我消息?赶紧过来呀,我等你好半天了,都快睡着了,今天我请客,快来,我点了一堆酒,今晚不醉不休。他自顾自地说着,也没管那边有没有人答应。 酒吧的音乐很吵,他扯着嗓子吼的,听起来都破音了,让人忍俊不禁。 这么严肃的场面,梁良居然笑出了声,韩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 韩染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又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老地方? 不醉不休? 哥哥挺会玩啊。 他一句接一句的,问得梁良心虚得腿都在发抖,干笑了两声,苍白地解释道,是俞唯找我,我没答应,而且,我只是陪他,在一边看着他喝,我不喝的。 语序颠三倒四,说话语无伦次,后背都紧张得出汗了。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去酒吧了吗?韩染有点生气,冷着脸问道,这两年,你偷偷去过多少次? 他心虚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嗫嚅道,没、没去过,这是第一次。 你要不肯说实话,我就去问酒保,总归有眼熟你的。韩染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梁良肯定不敢让他自己去问的,不然绝对会暴露的。 那些人岂止是眼熟他,这两年,酒吧几乎被混成了他家,那里面的工作人员,连清洁工都认识他了。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两三次吧。 嗯? 七、七八次,他笃定地发誓道,我发誓,肯定不超过十次,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生不出儿子!他紧紧闭上了眼。 韩染被他气笑了,明晃晃的糊弄,可他就是拿他没办法,任由他萌混过关了。 梁良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亲昵地撒娇,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陪小鱼去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做。 喝酒还不过分吗?韩染气得脑壳疼,嗓门都变大了,抓着他的肩膀,醋意大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喝醉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逮着随便什么人就撒娇。 梁良无辜地眨眨眼,凑近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道,你吃醋了? 韩染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梁良抱住了他的腰,趴在他肩膀上,主动示好,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以后都让你陪我一起去,只对你一个人撒娇,好不好? 嗯。韩染耳后红红的,低低地应了声。 不过这事还没完。 他怕梁良还要跑,把人按在椅子上坐着,梁良仰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要做什么?韩染动作一顿,梁良干净如泉水般的眸子看得他有些下不了手。 不过梁良实在太擅长伪装了,又把他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韩染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染轻声说道,你今天必须老老实实补时长,哪也不能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梁良满口答应着站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嗯? 你必须待在我身边。韩染一本正经地说。 他的手机被韩染放在桌子上,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不死不休,震动的弧度让他怀疑,它要自己跳下桌子了。 他屁股离开凳子,伸长脖子看了看,毫无疑问,打电话的还是俞唯。 要不让我接个电话,或者你帮我接一下?说我今天不去了,让他别等了,早点回家,他一个人在那也不安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染的脸色问道。 不要,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就不敢再带坏你了。韩染拿起他的手机,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关机了。 梁良瞪大了眼睛,你别关机呀,万一他们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找我呢? 韩染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到小臂,胳膊上的肌肉文理分明,血管清晰,皮肤下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看得人口水直流。 他双手撑着梁良坐的椅子两侧的把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副队,他们找不到你,自然会打我的电话,你不用担心。 有理有据,梁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法反驳。 那好吧。他妥协了,打开了电脑,准备老实开直播。 韩染按住他的手,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 啊?梁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染怕他播到一半跑了,他不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人。 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根未拆封的崭新的黑色领带,他粗鲁地扯了包装,把梁良往椅子上一按,抓住他的双手,把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韩染,你干什么?放开我!梁良挣了挣,他绑得很紧,根本动不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样你才会听话地待在我身边。韩染认真地说,不知从哪翻出了两根绳子,推了他一把,把他捆在了椅子上。 啊!韩染,你个小畜生,放开我!梁良崩溃地大叫,只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好,外面什么也听不见。 他双手被绑在胸前,于是伸脚去踢韩染。 韩染绕到他身后,把椅子调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门,和自己面对面。 这下踢不到也摸不着了。 第8章 无论梁良怎么喊怎么叫,韩染充耳不闻,淡定自若地打开了直播间,没开摄像头,只打开了麦克风。 分卷(6) 梁良见状,立刻噤声了,如果被直播间的观众们听见,那他的脸就丢干净了。 韩染,你放开我。他咬着牙,用气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气鼓鼓地瞪着他,扑腾着两条腿,椅子被他拖得嘎吱嘎吱响。 韩染冲他微微一笑,歪了歪头,优雅得像高贵的伯爵王子,径自打开了游戏。 梁良不敢大喊大叫,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的,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看穿个洞。 直播间的人气很高,一开播就涌入了大批粉丝和观众,都是冲着梁良来的。 韩染没出声,她们还以为是梁良在直播。 各种花痴的弹幕飞快地滚动。 啊!老公!老公! 梁神!你终于开播了!好久不见呀! 哥哥!我好想你啊啊啊! 呜呜呜!为什么不开摄像头?想看脸! 同求!我也想看脸! 韩染瞥了眼疯狂的弹幕,不悦地皱起眉,扭头看着梁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用嘴型无声地冲他喊了句,老公? 梁良后背一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韩染冷哼了声,戴上耳机,进入了游戏加载界面。 这会儿打游戏的人比较多,很快就匹配到了队友,进入了战斗画面。 飞机顶上的螺旋桨轰隆隆地作响,队友在队内麦里问了句,我们跳哪? 我去p城刚枪,你们去打野,决赛圈见。他淡淡道,自己跳伞去了p城,留下三个队友在飞机上一脸懵。 他在队伍里指挥习惯了,一时间忽略了路人队友们的感受。 虽然这话很嚣张,但是放在韩染身上,他有足够嚣张的资本。 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路人局,分段不高,队友不认识他是谁,但他的号积分高出他们好几倍,一看就是大人物,就差把大腿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他们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听他的话,几个人跳了个偏僻的小镇边缘ob。 这一开口可了不得,弹幕炸开了锅。 他在国内打过那么多场比赛,已经是封神级别的存在了,人气也是全联盟最高的,粉丝基础特别庞大。 他又是梁良的队友,在梁良直播间有不少认识他的人,一听他的声音就认出了他。 ttf俱乐部的官博昨晚官宣了韩染回归战队的重磅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话题在热榜上挂了整整一天。 今天梁良开播,有不少观众蹲守在这里也是为了碰运气,试试能不能在队长这里看到韩染,没想到她们居然运气这么好,直接就蹲到了他代梁良直播。 还有这种好事? 一堆问号飘过后,弹幕比之前更令人眼花缭乱,疯狂地滚动,一条刷过一条,根本看不清发了些啥,只看得见满屏幕的嚎叫。 啊!韩神!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了! 你都离开了两年,我好想你啊啊啊! 韩神,用你的技术让那些喷子们闭嘴! 韩染,我们没有离开,我们永远都在,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支持你,请你务必要带ttf拿冠军呀! 韩染看着这些真心实意的弹幕,有些id还是两年前他直播间的熟人,饶是他这么感情淡泊的人也不由有些动容。 他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只是喉头干涩,没发出声音。 韩染直播、韩染在梁良直播间的词条扶摇直上,几分钟就飙升到了热榜第一,直播间都被蜂拥而入的粉丝们挤得卡了。 在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在疯狂的花痴弹幕中涌现了一些理性的,令人瞩目的,来自灵魂的拷问。 等等,难道没人关心一下,韩神为什么会在梁神的直播间吗? 对呀,对呀,他俩不是不合吗? 韩染也看见那些弹幕了,不予理会,专注地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端着一把枪大杀四方。 他已经击杀了十七个人头了,kpi是第二名的十几倍。 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和梁良的关系被乱讲,cp粉们先坐不住了,跳了出来,默默刷弹屏澄清,都说了是谣言,人家哥俩关系好着呢! 正主亲自发糖,简直是cp粉的春天,说话都扬眉吐气了。 梁良动也动不了,在一旁待着,很是无聊,气呼呼地咬着下唇,用脚尖去踢桌子腿。 见韩染还是没理他,他不甘示弱,开始用头去撞桌子的边边,没用力气,撞得咚咚响,只想吸引他的注意。 别闹了。韩染终于愿意理他了,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用手垫着桌子边。 梁良一下就撞到了他的手背,软软的,愣了愣,消停了。 韩染轻轻揉了揉他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柔声哄道,你听话,别闹了,我播一会儿就下播陪你。 他离麦克风很近,就算是耳语观众们也听得清,声音低低的,尾音带着点沙哑,近得让粉丝们直呼耳朵怀孕了。 韩染在跟谁说话?好宠啊! 啊!我死了!韩染的声音也太好听了!我直接飞孩子! 我的天,我第一次见韩染这么温柔,他以后的女朋友该有多幸福呀!我好酸啊! 韩染又摸脸又摸腿的,逗了他好一会儿。 梁良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食髓知味地捻了捻指尖。 是我的猫。韩染笑吟吟地看着梁良,扭头一个甩狙带走了躲在对面房子后面的敌人,低声对着麦克风解释道,我的猫不听话,闹脾气了,要人哄。 啊!韩神的猫可爱吗?叫什么名字啊?粉丝们边嚎边问。 韩染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想起她们看不见,轻笑了声,说道,可爱,特别可爱,它叫暖暖。 cp粉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梁良瞪着他,没有力气再折腾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靠着椅子睡觉。 韩染打了两局,肩膀酸酸的,他伸了伸胳膊,揉了揉脖子,一扭头竟看见梁良躺椅子上睡着了,歪着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一时之间,他哭笑不得,小声跟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了声再见,果断地下了播,毫不拖泥带水,粉丝们再见两个字刚打在对话框,还没发送出去。 啊!哥哥别走!直播间屏幕黑了以后还有许多粉丝在那嚎叫。 他轻声轻脚地起身。 那边,梁良头一歪就往下倒,韩染大步跨过去,一只手温柔地托住了他的脸。 他无奈地笑笑,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梁良身体一软就软绵绵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韩染把他抱到床上,松开了他手上的领带。 梁良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他是被热醒的。 他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禁锢了,无法行动,韩染从背后抱着他,紧紧贴着,手脚并用地缠着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的黏人,勒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难怪他做梦都梦见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唔!他好不容易掰开韩染的胳膊,正要穿鞋下床,腰间忽然缠上了一条有力的胳膊,一把把他拉了回去,压在身下。 韩染 韩染根本没睡,故意逗他,把被子一拉,盖住两人,在里面胡闹。 过了一会儿,梁良气喘吁吁地拉开被子透气。 韩染一脸餍足,趴在他耳边低低地笑,轻声问道,哥哥,舒服吗? 第9章 梁良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休息室,韩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心情大好的样子。 梁良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有些红。 他穿过训练室,教练不在,经理对着米修和季杰两人,挥着胳膊,声情并茂地不知道在讲什么呢,空气中唾沫横飞,那俩人却还听得津津有味。 他瞥了他们一眼,笑着问道,格妈妈,你又在这忽悠什么呢?今天不忙吗?你居然有空到训练室来,平时好几天都看不见人影。 格林虽然是战队经理,但其实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年少无知的时候上了贼船,被梁良拐来做了战队经理。 一入战队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战队里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平时要照顾他们的方方面面,除了比赛,还有衣食住行,像老妈子一样,爱叨叨个不停,队员们都挺听他的话,戏谑地称他为格妈妈。 一开始他也强烈地表示过拒绝,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他一叉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不服气地反驳道,什么忽悠,说的那么难听,我这叫展望蓝图,这次世界冠军的奖金那么多,赛事规模又是空前的大,等你们赢了比赛,每个人都可以在a市买一栋房了。 他眸子睁得圆圆的,眼神亮亮的,双臂展开,做出拥抱天空的动作,大叹了一声,说道,到时候肯定有更多的赞助商要来找我们战队合作,我的老婆本就有了,富甲一方指日可待。 我们一定会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战队。他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天,这个是他们几个人的初心,只有他一直挂在嘴边。 米修和季杰两个人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 梁良被他的动作逗得乐不可支,忍不住笑出了声。 格林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起早贪黑,忙得昏天黑地,一天到晚不见踪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条件更好一点,我可不想再过那苦日子。 其实也怪不得格林掉到了钱眼里,战队刚起步的时候,条件确实艰苦,一间租来的练习室,除了一张桌子,四台电脑,什么都没有。 休息的地方就更难了,几个人睡的大通铺,没有空调,夏天热的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严重影响比赛状态。 不过好在他们挺过来了。 梁良怕他叨叨起来就没完,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没有在笑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蓝图非常的完美。 格林哼了一声。 他扭头对米修和季杰说道,你们好好训练,别跟梁良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了实现我们的战队蓝图努力。 他嘿嘿一笑,摸了摸那俩人的脸蛋,笑嘻嘻地说,当然,也为了我的老婆本,你们都是我的摇钱树,我的大宝贝。 米修又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坐的端端正正的,举起一只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的姿势,经理,你的摇钱树和大宝贝晚上想吃炸鸡。 季杰忙不迭地点头。 不行,那东西太油了,上次体检,你们俩的脂肪指数都有点高,这段时间要控制饮食,保持最好的状态,准备马上开始的世界比赛。 摇钱树立马就变得蔫巴巴的了。 梁良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橱柜面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玻璃杯刚送到嘴边,手腕忽然一阵刺痛,手一抖,水杯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杯子里的水溅出打湿了他的裤脚。 那边的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他。 队长,你怎么了? 梁良冲他们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没拿稳。 格林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再三确认道,你真的没事吗?那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你可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梁良的脸更红了。 米修和季杰默契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拉了拉他的衣服,想让他别问了。 可是他一门心思扑在他的摇钱树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还想走近看看梁良到底怎么了。 韩神,你来了。季杰出声提醒他。 他一扭头看见韩染走进来,表情一言难尽。 韩染的目光一直在梁良身上,梁良羞赧地瞪了他一眼,这不用言说的粉红泡泡感,格经理就算是智商有问题,也看得出这俩人之间不寻常。 他和这俩人算是战队的老人了,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那档子事,他一清二楚。 韩染一出现,猜也猜的到梁良脸红的原因了。 他默默闭上了嘴,不说话了,韩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一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他虎躯一震,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韩染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椅子,擦干净。 格林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踩的是他的凳子,他心虚地赔笑,连忙扯了两张纸,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 梁良手还在微微发抖,他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盯着地上的碎片,若有所思。 他蹲下去打算把玻璃碎片捡起来,韩染大步走过去,拦住了他的手,我来,你别弄了,小心划到你。 他动作很快地把碎片用纸包起来,扔进了垃圾袋,又用纸把地上的水擦了,反复确认没有碎的玻璃渣子。 怎么了,手疼吗?韩染担心地问道,捧着他的手腕,低着头,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 他的手腕皮肤白净,有一圈红红的勒痕,尤为醒目,是先前被领带捆出来的。 梁良眼睛湿漉漉的,羞涩地屈了屈指尖,想缩手又缩不回去,轻哼了声,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怪你。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想让韩染担心,他心里很清楚,韩染绑得不紧,只是看上去红,皮肤表面木木的,没有什么影响。 而方才那一阵刺痛,仿佛是骨头处发出的,疼得他克制不住地颤抖,手腕脱力,软得使不上半分力气,根本握不住杯子。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一直没来得及去医院。 对不起,是我不好。韩染内疚地说道,低下头,珍而重之地吻了吻那圈勒痕。 算了,原谅你了。他大方地表示,抽回手,扬了扬下巴,吩咐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要喝水。 韩染宠溺地笑了笑,遵命,队长大人。 他倒了杯水,递到梁良嘴边。 梁良傲娇地轻哼了声,看他虔诚得好像古时候进贡的朝臣,而自己是接受朝拜的皇帝,心情非常愉悦,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凑上前去,唇贴着杯口,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韩染温柔地用手指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分卷(7) 那边的三个单身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叠罗汉的姿势抱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看得目不转睛。 第10章 梁良一杯水都没喝完,电话像催命一样,没完没了地响。 他从直播室出来就把手机开机了,一打开,铺天盖地的短信和微信通知就跳了出来,叮叮叮的占满了锁屏。 他没顾上去看,手机都快卡死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是新的开始。 刺耳的电话铃声疯狂叫嚣,本来好听优美的音乐立马变成了聒噪的旋律,他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换一首手机铃声。 韩染被吵得不耐烦,瞪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握着水杯的手蠢蠢欲动。 他的头发丝一动,梁良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见他眼底那团蓄势待发的风暴,先一步将手机抢了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这可是他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可贵了,他还舍不得报废。 宝贝儿,你怎么还不过来?怎么手机还关机?我打了好半天才打通了,你不爱我了吗?呜呜呜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俞唯的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嗓子都快喊哑了,也盖不住震破天的背景音乐。 梁良皱着眉,将手机拿远了点。 他那声宝贝喊的实在亲昵,梁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在一边的韩染也听见了听筒里面的声音,脸色立马就不对了,黑沉沉的。 梁良搓了搓胳膊,扭头看见他,连忙先安抚道,我跟他是清清白白的,他叫谁都是宝贝,你信我。 韩染凌厉的眉峰皱在了一起。 他一只手握住听筒,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把人堵在墙角,亲了好一阵才消气。 梁良红着脸,温润的眉眼湿漉漉的,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扭头尴尬的看向格林他们三人。 原本还在目不转睛盯着这边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扭过头去,整齐划一的动作太过于做作,梁良反而更尴尬了,这不是摆明了他们看到了些什么吗?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和韩染保持着安全距离,用眼神警告着他不许越界。 腿有些发软,他往后靠在柜子上,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继续接电话。 电话那头俞唯还在又哭又叫的,梁良,你快过来,有人欺负我。 夹杂在嘈杂的背景音乐中,似乎听见他和什么人在起争执,玻璃杯碰撞和水声晃荡的声音混在一起,叮叮当当的。 不要放手 小鱼?你还好吗?梁良担心他,连着问了好几遍。 那边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听起来像布料的摩擦,应该是在拉扯衣服。 哐当!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梁良更担心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手握成了拳。 小鱼?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波声,接着是嘈杂而凌乱的响声,他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 他听到了女生的尖叫,可是背景音乐太大了,听不清俞唯的声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他,我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看样子又喝多了。他没挂电话,就把手机放进了兜里,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韩染拿着他的衣服,大步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梁良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韩染把衣服给他穿上,牵着他的手,大步走在了前面,宽厚的肩膀帮他挡住了汹涌的冷风。 上班的时间路上车很少,韩染开的很快,路子又野,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老地方。 虽然还是白天,可这里的生意依旧很火爆,光是门口就停了不少的车,两人找车位就费了好大劲。 还好梁良对这里熟,两人从侧门进去。 一下车,韩染就往里冲,梁良拉住他的手腕,犹豫着问了句,我来这里找他,你不会吃醋吧? 韩染的狗狗眼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梁良心都要化了,内疚得不行,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小声趴在他耳边,这是利息,你不要生气了。 韩染满意了。 与外面花花绿绿的门牌不同,里面反而简洁大方,没有想象中酒吧的混乱和昏暗。 不过这里和那些地方有个共同点,就是背景音乐都开得很大,震耳欲聋。 梁良一进去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呼吸都变得闷的很,下一秒,韩染伸手过来捂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揽在怀里,拥着他往前走。 世界至少清净了一半。 他扭过去,开心地亲了亲他的手腕。 韩染一愣,梁良靠在他的胸膛,疑惑地往后仰着头看他,太吵了,依稀可以从他的嘴型看出,他在问,怎么不走了? 韩染喉结微动,一低头,吻住了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唔!梁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这里面的灯光并不亮,而此时此刻,他视线里所有的光都被韩染占据了。 他们两个做的事,在这里并不稀奇,多的是小情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可无奈他们俩的脸长的太不一般了,过于帅气的外表,吸引了不少眼球。 来这里的多是老顾客,就算彼此不认识,那也称得上面熟,所以对梁良还比较客气,而对于站在他身边,容貌出众的韩染,打量的目光放肆而火热,毫不掩饰的痴迷。 这个圈子里最缺的就是韩染这种高冷酷哥一号,男的女的都想跟他一夜七次。 他这个身形又高又瘦,挺拔如松柏,一看就活好。 虽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有主的,明晃晃地亲着梁良宣示主权,但来这里的都是为了寻求刺激,这并不影响他们去勾搭韩染,反而能让韩染在他们之中更具有吸引力。 这里太乱了,梁良再怎么装,内心也是个白纸一样的人,这也是韩染为什么不让他来这的原因? 他说他来这只是喝酒,韩染是相信的,因为梁良的胆量也就止步于此了,交往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了。 一眼望去,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圆形的,面积很宽,天花板上挂着白色的吊灯,光线不刺眼,这也是唯一的好处了。 舞池里不少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忘我的扭动,甚至扭着扭着就缠在了一起,简直不堪入目。 韩染越往里走,浑身气压就越低。 他一想到他不在的这两年时间,梁良经常出入这里,被这些人用肮脏的目光遐想,还有可能被人吃豆腐,他就觉得无法忍受,恨不得马上就想把人拉回去,按在床上,好好教训一顿。 梁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在想些什么,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努力的寻找俞唯,他很担心。 啊!有人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 他惊呼一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往后看,可是人来人往,太多人了,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的,他根本没有看到是谁?连男的女的都没注意。 怎么了?韩染连忙问道。 梁良知道如果实话实说,他肯定要生气,说不定会马上把自己拉走,所以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没事。他胡乱编了个理由,有人不小心踩了我一脚而已,小问题。 只是如此,韩染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准确地说,从踏进这里的每一步,韩染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 如果不是梁良坚持要来,他可能不会管俞唯的死活,毕竟他们俩也不是很熟,两人只是曾经赛场上的对手,见过几次面,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梁良费劲地从人山人海中扒拉出来。 两人最后在吧台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俞唯。 你怎么喝这么多?他身上特别大一股酒气,熏得人脑仁疼,梁良嫌弃地伸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梁良,我要找梁良!俞唯突然弹起,猛的灌了一口酒,又趴了,回去嘟嘟囔囔的喊他的名字。 梁良目瞪口呆。 他走过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小鱼,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梁良?!俞唯看见他兴奋地睁大眼睛,两眼放光,举起酒杯说道,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喝酒,我今天开心,我要喝酒 他醉得神志不清,说话都大舌头了。 韩染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梁良在他发脾气之前把俞唯从凳子上拉了下来。 快走吧,我们回家。 俞唯晃晃悠悠的,站不稳,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突然大叫着朝他扑过去,梁良!我的大宝贝! 梁良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韩染上前一步,胳膊一伸,拦住了他的腰。 俞唯动不了了,胳膊腿不停地扑腾,抱着韩染的胳膊,冲梁良大喊道,梁良救我!有人拉住了我的腿,我走不动了! 简直没眼看,梁良崩溃地一把捂住了额头。 他打算上前哄几句带着他回家的,韩染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了当的又倒了几杯酒给俞唯,度数很高的那种,直接就把人喝趴下了。 然后两个人连拉带拽地把俞唯送回了俱乐部,让他们经理把人给领走了。 第11章 俞唯忘性大,第二天酒醒,除了头疼欲裂,什么也记不得了,还屁颠屁颠地打电话去问梁良昨天发生的事。 他醉了,酒品不太好,虽然不会大吵大闹地发疯,但也和平时判若两人。 电话通了,没有人接,响了半天后自动挂掉了。 时间也不早了,若是平时训练的作息,这个点队员们训练赛都打了好几轮。 他不死心地打了好几遍。 韩染刚回国,住的是宿舍,双人间,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也不是经理不给他安排,而是他自己要求的和梁良一间宿舍。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梁良比谁都清楚,只是韩染惯会示弱,当年分手的事又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韩染只要用那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他就已经画地为牢,再没有什么可坚持的原则了。 与其说韩染捏住了他的软肋,不如说,韩染就是他的软肋。 可是经历了昨晚的事后,梁良后悔了,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什么双人间,羊入虎口,简直蠢得没边了。 俞唯和他会成为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喝醉了以后就会变得格外黏人,像一只让人亲近的,心情不错的猫主子,又软又黏人,逮着什么人都撒娇。 昨天回来的路上,冷风一吹,俞唯酒醒了三分,不是无意识的状态了。 这反而是最难搞的,还不如醉死了呢。 他就像只没有骨头的软脚虾,站也站不住,走也不好好走,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趴在梁良身上,哼哼唧唧的,声音又甜又糯,像有人拿羽毛在心上挠,心痒难耐,梁良一个有夫之夫听了都无法自拔。 人软若无骨地靠着他的肩膀,走两步就往下滑,梁良无奈地叹了口气,拎着他的胳膊,把人使劲往上提了提。 他扶着人走了一路,累得气喘吁吁。 韩染步步紧跟着他们俩,脸色愈来愈阴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盯出个洞来,手掌攥成拳,要很强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从梁良手上把人拉开,扔水里去。 不是他不肯搭把手,而是俞唯不让碰,死死抱着梁良的胳膊,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肯撒手。 梁良说话的声音稍微大点,他就嘴巴一憋,眼泪汪汪的,两个灿若星河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一碰就发了洪水,哭唧唧地扑在他怀里说,你凶我 眼泪鼻涕全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梁良惊讶地几乎跳脚,甩不开身上的狗皮膏药,崩溃地大叫了一声,一脸嫌弃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开。 你再把鼻涕擦我身上,我就让你睡马路边。梁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地警告他。 俞唯在原地站定了两秒钟,晃了晃快散架的晕乎乎的脑袋,腿一软,整个人又朝梁良怀里扑了过去。 若是不接住他,摔地上肯定要破相,梁良连忙扶住了他。 梁良宝贝俞唯把脑袋垫在他的肩膀上,扭过头,埋在他的颈窝,一个劲地蹭,毛绒绒的脑袋不停地拱啊拱,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好香啊 梁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压低声音提醒,小鱼,你别乱叫,有人盯着呢,一会儿我俩都得死翘翘。 他指的是韩染。 酒精上头,俞唯自然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神志不清的,大脑没有思考能力了,身上热得很,拽了拽领口,胡乱扯自己的衣服,被梁良按住了手。 你别乱来,这是在大马路上,小心一会生病了。 梁良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四周,还好这个点人不多,没人注意到这个发疯的酒鬼。 他赶紧帮人把衣服拉下去,盖好露出来的雪白的一截细腰。 梁良身上都是凉气,连手都是冷冰冰的,俞唯本能地贴着他蹭,抱着他的腰,双手在他背后乱摸。 韩染看得火冒三丈,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俞唯闭着眼,不满地嚷嚷道,拍开了韩染的手,全身都在挣扎,在梁良怀里扭动,像条灵活的水蛇,梁良被他扭得头皮发麻。 说来也奇怪,他人明明醉得神志不清了,却还是能准确分辨得出梁良和韩染。 梁良搀扶着他的胳膊,走得步履维艰。 韩染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酒鬼,准备伺机而动。 他的表情一脸幽怨,腹诽道,早知道喝醉了可以光明正大占便宜,就该把整个酒吧都包下来,拉着梁良喝个三天三夜,兴许足球队都造出来了。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要真那么做了,梁良能把头给他拆下来。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俱乐部门口,经理出来接人,他又不肯撒手了,大哭大喊地抱着梁良的胳膊,都要被他拽脱臼了。 韩染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扯开了,往旁边一甩,他的力气很大,俞唯白皙的皮肤都被他抓出了一圈红痕。 梁良都看呆了。 俞唯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跑到了经理怀里,不依不饶地扑腾。 分卷(8) 经理全身紧绷,为了制住他用了吃奶的力气,脸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韩染把梁良往回拉进自己怀里,人还没回过神,搂着他的肩膀,半抱半拖地把人带走。 俞 不许管他!韩染厉声道。 醋坛子忍了一晚上,终于打翻了,酸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梁良哭笑不得,又心疼又好笑,默默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跟着人走。 梁良!俞唯还在身后大叫。 门口的保安都被吸引过来,问了问情况走了,他还以为是这小子不愿意来打职业,被经理强买强卖地拉来的,还想帮忙劝劝。 经理尴尬地赔着笑,把几人送走了。 他们那动静太大了,梁良听见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俞唯挣脱了经理的束缚,踉踉跄跄地朝他跑了过来。 他的身形摇摇晃晃,走路都往右偏,梁良怕他摔了,连忙伸手接住他,韩染都没来得及拉他。 俞唯一猛子扎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仰头就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呼吸间全是酒味。 梁良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唇,居然还是甜的。 晚安,宝贝。俞唯笑嘻嘻地贴着他的脸蹭。 韩染脸黑成了锅底,在他动手之前,经理先跑过来把人拉开,他一言不发,拉着人转身就走。 一路上也不说话,梁良绞尽脑汁勾搭他,他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回宿舍,梁良安抚了一晚上,腰酸腿软,答应一个周不见俞唯,韩染才勉强消气。 第12章 手机依旧嗡嗡响个不停,吵醒了睡意浓浓的梁良,他皱着眉,往韩染怀里缩了缩,轻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 他身上没力气,手脚发软,不愿意动弹,枕着韩染的胳膊,趴在他的胸口,把脸埋在他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挡住那烦人的铃声。 唔 韩染一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往怀里团了团,长臂一伸,摸到他枕头边的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他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梁良?梁良?那头传来俞唯聒噪的声音,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电话终于打通了,在那边一个劲叫梁良的名字,可是没人答应。 他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抱怨道,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这么难打通? 韩染有起床气,脸色很不爽,听见他的声音心情就更不美妙了,昨晚好不容易被梁良安抚好的小情绪又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在发作的边缘徘徊。 如果不是怀里的梁良还在睡觉,他也许会臭骂俞唯一顿。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找他有重要的事。 刚睡醒的声音哑哑的,怕吵醒梁良,刻意放的很轻,像是耳边喃喃低语,听起来慵懒而又性感,苏得人腿软。 一接通居然是韩染的声音,俞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他回国了,好久没见了,他都快忘了他的声音了,不过梁良身边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韩染回国这事梁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韩、韩染?他不确定地问道。 说。 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好,他怂了一半,弱弱地说了句,我、我就想问问,昨天我喝醉了,后面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也腿软,不是苏的,是吓的。 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所以每次喝酒都会拉着梁良。 经理说昨天晚上是两个人送他回来的,这会儿接电话的又是韩染,他大概心里有了数,生怕自己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心虚得不行。 韩染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闭了闭眼,咬了咬后槽牙,勾勒出凌厉的下颌线,深吸了两口气,低声说了句,滚。 平静的语气让人后背一寒。 韩嘟!俞唯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韩染挂了电话,手机关机,扔到了一边。 谁啊梁良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着他的腰,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的声音不仅带着早晨刚醒过来的软糯,还因为使用过度,听起来沙沙哑哑的。 不重要的人。韩染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抱紧了他。 他醒了就不安分了,小韩染也醒了,气势汹汹地指着梁良,蠢蠢欲动。 温香软玉在怀,一时让他心猿意马,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了后面。 被子底下的梁良没穿衣服,他喜欢果睡,没成想方便了韩染吃豆腐。 唔! 梁良伸手去拦他,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身侧。 你继续睡吧,我向教练请了一天的假,说你身体不舒服。韩染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他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呼吸变得微喘,心里无语,这还让人怎么睡? 他小小地挣扎着,但在韩染一番撒娇耍赖的温柔攻势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 另一边,俞唯盯着黑掉的屏幕,惊讶得合不拢嘴,半天没回过神,挠了挠头,气得原地转了几圈。 回俱乐部,他越想越气,便开始琢磨怎么给韩染使绊子。 忽然,他灵光一闪,让教练约了和ttf明天的训练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不让他亲近梁良,他偏要和他腻在一起,以训练赛的名义,看谁还能把他们分开。 手机关机了,无事打扰,梁良算是休息了不错的一天,除了有些身体上的酸软,精神上已经睡饱了。 因为第二天有训练赛,韩染上午就要去训练室。 梁良没和他一起去,他有其它的事。 你有什么事?韩染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主办方让队长们过去抽签,安排比赛的分组。他抬起手,抚平韩染皱在一起的眉心,轻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别不开心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带米修、季杰,还有二队的选手打,你这么厉害,对付俞唯他们队,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对吧?就不用我出马了。 韩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不屑地轻哼了声,说道,菜鸡战队。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格林要约和他们打比赛,强队和强队切磋才会学习,和弱队,那叫吊打。 梁良失笑,好,我们韩神最强了,不过你一会儿可不许在俞唯面前这么说,要是把他惹哭了,你可得自己哄。 韩染一想到他就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低头看着梁良,问道,队长抽签他也去吗? 那岂不是两人又要见面?明明昨天晚上才答应了一个周内不和他单独见面。 他越想越不爽,冷着一张脸,像坨冰块,浑身往外冒寒气。 可在梁良眼里,他就仿佛是被抛弃的小狗狗,可怜巴巴的,连尾巴和耳朵都无精打采地搭拉着。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他不去,放心吧,这种活动一直都是他们副队去的,他从来不参加,因为他弄不明白。 他捏住了鼻子,笑嘻嘻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促狭道,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酸呀。 韩染脸色缓了些,气急败坏地把人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顿。 过后,他搂着梁良,脸埋在他颈窝,几个深呼吸,平复体内的躁动。 梁良帮他摸了摸。 两人胡闹了半个多小时才出门。 韩染去训练室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就等他一个了,他也没有耍大牌的内疚,心情不错地冲众人笑了笑。 米修看了看外面的天,偷偷摸摸和季杰咬耳朵,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吗? 季杰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格林经理居然也来了,也在那儿等了韩染大半个小时,本来想发作的,但又没那个胆量,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这大少爷撂挑子不干走人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13章 队长抽签是真的,但梁良支开韩染单独行动,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他想去趟医院。 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抽出机会,之前是战队刚成立,事情很多,忙不过来,又要忙着打比赛,造出名气,又要顾着队员们的生活,兼顾战队的经营,一心几用,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了几个人来用,就算觉得手有问题,也没时间去看。 再说了,也不是一直疼,忍忍也就过去了,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他自己觉得,近段时间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疼的频率更高了,有时一整局游戏的时间稍长些,就容易受影响,腕骨处会感到阵阵如针扎般的钝痛,隐隐作痛,十分影响操作。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人看出来的。 而且,因为手的问题,导致操作没有以前灵敏,在比赛中出现过了几次大的失误。 虽然在队友的配合和挽救下,没有对比赛造成大的影响,依旧拿了冠军,可网上的玩家对比很不满,已经出现了不少指责的声音,觉得他疏于训练,不务正业,fmvp给的名不符实,就连粉丝当中也颇有微词。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去医院看看,无论结果好坏,他都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在这关头韩染又回国了。 韩染回国以后,日日黏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他根本没有时间开溜。 一切还只是他的猜测,结果未定,所以还没有告诉韩染这件事,怕他胡思乱想,太担心自己。 好不容易把人支开,他飞快地赶到抽签现场,厚着脸皮插了个队,三两下抽了个签,只记了个数字就往外跑,工作人员拦都拦不住,他甚至连他们战队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都没有看到。 反正后面会公布结果的,他也并不担心,他完全相信队友们的实力,以他们几个的本事,还不至于在第一场比赛就败北。 医院的人很多,他挂号就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他花大价钱挂了个专家号,向来扣扣搜搜的他也大方了回。 手是电竞选手最宝贝的武器,要说他不在乎,那是假的,他经常因为这件事担心得晚上睡不着,因为他是真的热爱游戏,热爱职业。 两年来,并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这要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一天的样子,等结果也许需要一个周。 可他一直没去,除了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面对,他怕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乐天派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怕,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手有事。 他深谙自己队长的职责,不会轻易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怕影响队员们,所以这么久,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发现他一个人在心里藏那么多事,一个人默默背负了那么多。 论天赋来说,他远比不上韩染,仅凭一腔孤勇进入了电竞圈,单打独斗,爬到了他想要的位置,笨鸟先飞,天赋不够,那就努力来凑,他依旧成为了别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还好的是,后面的路他不孤单,他遇见了韩染,闯进了他心里。 从那以后,无论成功或是失败,总有人可以分担,有韩染一直在陪着他。 在遇见韩染之前,他交过两个女朋友,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韩染对人冷淡,可却固执得像头鹿,不撞南墙不回头,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一次次地被拒绝,一次次落寞地一个人离开,又一次次回头,不死心地向自己撞过来。 梁良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相反,他的心软的像水一样,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感动,他都没办法对韩染无动于衷。 他答应了他,接受了他,有种错觉,仿佛在弥补那个曾经走投无路的自己,如果有人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会撞得头破血流了。 梁良对待感情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可一旦他给了承诺,就会信守一辈子。 他答应了韩染,那么,只要他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永远不会对他失望。 爱与不爱,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可以相知相守一辈子的,一定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却不一定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你这种情况出现多长时间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上了些年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慢悠悠地问道。 梁良想了想,保守地说道,一年多吧。 时间太长了,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大约是韩染刚去国外的那一年,ttf刚刚成立,他没日没夜地训练,手上的问题就隐约有苗头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医生又问。 电竞比赛的职业选手。 医生忽然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在纸上画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字,把单子递给他说道,你先去拍个片子看一下,你的腕骨可能有一些损伤,或许是跟你的职业高强度用手有关,不过我现在不敢明确的给你下结论,需要拿到片子以后才能知道结果。 他拿着单子,说了句谢谢医生,起身就往外走,医生又叫住他说,小伙子,你最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我觉得目前来看,结果应该不容乐观。 梁良一愣,点点头,捏着单子的手心微微发汗。 以前年轻气盛,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双手,无论是疼还是受伤,都从没放在心上,也从没想过,如果不能打职业了,该怎么办? 少年的梦想是炙热的,勇敢的,不计后果,纵使一路荆棘,也有蝴蝶闻香自来。 去拍片的路上,他心事重重,走得跌跌撞撞,心不在焉,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可是没有人责怪他,有个老婆婆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一个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院里这样的人太多了,这里是生死最寻常的地方。 黑白的片子太抽象,他看不懂上面的图案,只看明白了纤细修长的是他的骨头。 好像没什么毛病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心存侥幸地祈祷着,希望自己没有什么事。 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老医生盯着他的片子,放在灯光下,仔细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眉头紧锁,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怕什么来什么,他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必须要尽快进行手术,腕骨情况在恶化,如果不尽快处理,对以后的影响很大,在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打游戏了,无论是高强度的训练,还是游戏操作中对手腕操作的精确要求,以你现在的状况都不再能负荷了。 分卷(9) 他拿着医生开的诊断书,回去的路上,失魂落魄,像丢了魂一样,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回响医生的话。 这个手术有什么风险吗?会对我打电竞有影响吗?他听了医生的话,脑子里第一个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在医生没开口之前,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若是手术后还能继续打比赛,那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医生摇了摇头,很遗憾地告诉他,只要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你这个是小手术,风险也比较小,术后手腕应该能够恢复到从前的七十,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对提重物还是尽量避免,至于游戏,你如果不想再复发,最好不要再碰游戏了。 他很久都没有回过神,呆呆地坐在那儿,直到医生提醒他下一个病人进来了,他才歉意地离开。 而这会儿他最烦的不是能不能打比赛,而是这件事,他要怎么向韩染开口?医生说手术的最佳时期是这个月,时间长了,可能连百分之七十都恢复不到。 可是这个月是世界联赛的日子。 他答应了队友们要一起去韩国总决赛,这是他们的梦想。 第14章 拿了药,梁良打算先回训练室,看了看时间,还早,现在赶回去应该来得及训练赛碰一面。 可是中途他被其他事绊住了,在医院大厅,他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韩染的妈妈。 这回他确定没有看错,连忙追了出去。 他不止一次见过韩妈妈,两人交往以后,韩染就跟他讲过家里的事,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母亲再嫁到了国外。 韩染房间里一直有妈妈的照片,虽然是年轻时候拍的,但是岁月从不败美人,风韵犹存的骨相和内在的气质,总是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韩染和她长得太像了。 她当年走的很干脆,一连几年都没联系过韩染,只是经常会寄一些衣服和玩具给他,都是网上直接买的,没办法定位她在哪。 除此以外,她还给他留了一张卡,以他的名义办的,每个月都会往卡里打钱,一直到他十八岁,在他生日那天往里存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后,就再没打过了。 那张卡,韩染没动,锁在了柜子里。 她的确是个狠心的女人。 韩染高中毕业,没有选择考大学,而是走上了职业电竞之路,她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打来了这么多年第一个电话。 没有嘘寒问暖,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 反反复复也就是那些话,他听得不在少数,做决定的前一晚还跟他的父亲大吵了一架。 韩染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他原本就是安静的性格,妈妈没有觉得异常,仍在语重心长地劝他,软硬兼施,一会儿骂的很难听,一会儿又哭着求他不要任性,把未来当儿戏,自以为的为他好,说到底,从头到尾没有相信过他的选择。 失望透顶,人是会失声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卡了刀片,连呼吸都疼。 他一开始是满心欢喜的期待,渐渐的,失望了,再然后,就变得无所谓了。 你和你那个没用的父亲一样,没出息。这是韩妈妈挂断电话前,盛怒之下甩的最后一句话。 她生气的挂了电话,韩染只是默默把忙音的手机放进了口袋,回到那一方窄小的电竞椅上,把自己窝在里面,带上耳机,隔绝外面的吵闹,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当中,只要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他慢慢学会了一个人走这条不被看好的路。 可是还好,他在dg遇见了梁良,阴雨天的午后,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领域,没有试图拉他,而是进入他的世界,陪着他坚定地往前走。 后来,韩妈妈陆陆续续又给他打过很多电话,思念至极,也有打过视频。 韩染讨厌她,却从不主动挂她的电话,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四四方方的小框中自言自语,而他只是沉默以对,不看不理。 渐渐地,电话的频率就少了很多。 她和韩染视频的时候,有几次,梁良在他身边,韩染趴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委屈得像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梁良一边安慰他,一边打量着视频里的女人,不用偷偷摸摸的,可以仔细地瞧,因为不是面对面,不存在冒犯的问题,而他们这边没开摄像头,也不用担心会被她看出些什么。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韩染和她长得太相像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亲生的程度。 梁良仍旧紧追不舍,他自己也说不清,就算确定了,那人真的是韩妈妈,又能怎样呢? 可他就是不甘心,替韩染打抱不平,他不希望他的男孩被他在乎的亲生母亲蒙在鼓里。 明明回国了,明明就在他身边,明明离他那么近,可是却不愿意见他一面,不愿意告诉他一声。 他觉得这个女人是有目的回来的,韩染好不容易才忘记她的存在,在生活中抹去了她的影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可她却在这个节骨眼又回来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件好事。 韩染外表高冷,内心却很柔软,现在是世界联赛的紧要关头,亲生母亲的出现会扰乱他的心思,影响他打比赛的状态。 这种事情之前发生过一次。 总决赛开始前的后台,他接了妈妈的一个电话,导致整个人状态不在线,比赛中心不在焉,频频失误,结果不言而喻,那场比赛他们输了,那是他唯一一次输掉了总决赛,也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虽然梁良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被利用,但他不愿意他受一点点委屈,不想再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的样子。 利用这个词或许太严重,可他天生就是护短的人,除了自己信任的人,他没有必要站在别人的立场去体谅别人,去换位思考。 梁良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还是带着上次的那个少年,手里提着一袋子药,低着头,走着走着,停了几秒钟,拉起围巾挡住脸,行色匆匆,少年紧跟在她身后。 让一下,谢谢 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了,有很多行动不便的病人,还有老人和小孩,他虽然着急,可还是走得小心翼翼,不敢跑,生怕撞到人。 走出医院大门,面前是个十字路口,眼见韩妈妈就要拐弯了,他急急忙忙地小跑追上去,左闪右躲,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生。 啊 小心! 女生没站稳,往后倒,他伸手扶了她一把。 没事吧?他往十字路口望了一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失落地叹了口气,关心地问面前女生的情况。 女生摇了摇头,落落大方地说了句没事,冲他笑了笑。 他回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假笑。 刚才撞那一下,手里拿的纸张散落了一地,再三确认女生没事过后,他才弯着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诊断书和病历卡。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风中夹杂着车尾气,吹起散落在地的诊断书,把其中几页吹到了马路对面。 短发女生见他忙不过来,穿过斑马线,走到马路那边,好心帮他把另外几页也捡了过来。 谢谢。他双手接过那两张纸,微微一笑,感谢地点了点头。 他整理好自己的文件,打车赶回了基地。 看见他坐的车一点点在视线里消失,短发女生站在原地,一只手拿着手机,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呢?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头发女生提着两杯奶茶走到她身边,把其中无糖的那一杯递给了她,用肩膀碰了碰她的,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除了红绿灯,什么也没有。 短发女生插上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满足的长叹一声,吧唧了两下嘴。 长发女生疑惑地看着她,挑了挑眉。 她靠过去,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看见你前男友了,他从医院出来。 长发女生一愣,不会吧?他在打职业,今天也不是休假,这会儿应该是基地封闭式训练才对,他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吗?而且,我记得你们俩没见过吧?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前男友。 短发女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翻出手机里刚刚拍的那张照片给她看,我看过他照片,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我还看见他名字了,梁良,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俩字。 呐,你看。 她拍的是在马路对面捡的那张诊断书,上面写着梁良的名字,身份信息都对得上,连手机号码都没换。 小兰,也就是长发女生,看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深爱着梁良,哪怕分手这么久了,连他的手机号码都还背的出来。 当初的分手,是她太任性了,梁良走的路注定了他们之间聚少离多,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说完就后悔了,可是他却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 她真心希望他可以过得好,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诊断书上写的手伤严重,医生建议不要再打游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是亲手灭了他的光吗? 第15章 梁良回基地,没有直接去训练室,而是先去二层转了一圈,这之前,他还回了趟宿舍。 格林说战队签了一批新的青训生,联赛大会海选上捡到的,苗子不错,有几个还挺有天赋的,他还挺好奇的。 电子竞技这一行,努力固然重要,可是天赋却决定着上限。 站在顶峰的那几位,除了梁良是个例外,几乎都是顶着天才少年的名号上场的。 当然,他不是闲的没事干特意跑过去关心小朋友们,主要是他想去看看这批小孩有没有人能接他的位置的。 他现在的状态,比赛打是能打,但成绩肯定不会,队友或许不会怪他,但观众是很苛刻的,他们只看结果,不会去在意过程,无论你有多努力,菜就是原罪。 而且,韩染才回国,本来黑粉就多,这次又是世界联赛的第一次赛制改革,一旦ttf战队表现不好,大概率这口天降大锅就会甩在他的头上。 他肯定不会主动跳出来为自己澄清。 他本来就是冷淡的人,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我行我素,行事张扬。 再说了,若是因为梁良导致队伍失误,他就是憋死了也不会把这事往外说,怎么也得护着梁良,到时候肯定会一个人认下一切。 他的性格,梁良再清楚不过了,他都可以预知到会发生什么冤枉事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是时候找个合适的替补了。 以前队内开会,格林就提过这个问题,说是以防万一,想给他们每个人都选个替补,趁早培养。 那会儿他心高气傲,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能有什么问题?等到退役了再选也来得及,就没答应,眼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队的训练室在四层,中间隔了层休息区,青训生们的训练室在二层。 一层是公共区域,不过很少有人去,因为但凡有点空闲,青训生们都在争分夺秒地训练,去洗手间都恨不得把手机带上,看视频,学习技术。 首发的位置,多少双眼睛觊觎着。 梁良他们几个也很少去一层,每次回宿舍都坐电梯下去,从后面溜了。 主要是二层的小朋友们太热情了,把他们当神一样的存在,那火热崇拜的目光,看得他们怪不好意思的。 距离产生美,还是少见几次,不要让小孩们心目中他们几个的完美大神形象破灭比较好。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崇拜的大神,会因为抢一袋辣条,吵得面红耳赤,估计芳心要碎一地了。 韩染脾气臭,嫌他们叽叽喳喳的,吵到他耳朵,每次都绕着走,有多远躲多远。 可是他在青训生中的人气又特别高,一见面就会有一堆人涌过来围着他表白,他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所以从不去一层,仿佛那里有吃人的妖怪。 而且,他是极端的唯梁良主义者,梁良在哪,他就在哪,梁良不去的地方,他也不会踏足。 青训生们的训练室是玻璃墙,站外面对里头看得清清楚楚,方便教练时刻观察他们的状态,也为了锻炼他们的抗压能力。 真正上场打比赛,看台下会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数不清的摄像头和闪光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到镜头前,若是心理素质不好,太紧张了,会很影响发挥。 梁良作为新人的时候,第一次上场,下面压根没人喊他的名字,都是前辈们的粉丝,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不过,他最后凭借出彩的操作,极限救队友,击杀对手,一战成名,圈了一大波的粉,这个行当就是这么现实,不成功便成仁,要么被人看见,要么寂寂无名。 梁良运气不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二层有单独的教练,老林忙不过来的,光操心他们几个就已经够心力憔悴了。 教练看见他过来,有些意外。 梁队,你怎么过来了?教练让他们自己练,把手头的工作放下,严厉的脸色说变就变,笑得温温柔柔的,走出来招呼梁良。 梁良不仅是队长,还是战队的合伙人之一,半个老板,有一定的话语权。 不用管我,我就过来看看他们。他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奇的眼神看向玻璃墙里头,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毛头小子们,不懂低调,野心和斗志都写在脸上了,跟他刚打职业的时候一模一样。 打电竞并不难,难得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持之以恒的,枯燥而乏味的训练和坚持,没有坚定的信念,在这条路上是走不远的。 还真让人怀念过去他轻声嘀咕了句。 要进去看看吗?教练问道。 可以吗?梁良很贴心地说道,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从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有不少好奇而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了,好几个小孩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偷偷摸摸地往他这边看,以为教练没发现。 我觉得,你进去一趟,比他们埋头苦练一整天都有用。教练调侃道,耸了耸肩,无奈地摊手,偶像的力量。 哈哈 梁良推门进去,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齐刷刷地看向他,七嘴八舌的,兴奋得很,兴高采烈地喊道,梁队好! 大家好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歪着头,温柔地笑了下。 教练清了清嗓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专心打游戏,不要东张西望。 他在这些青训生心中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们纷纷扭过去,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分卷(10) 教练摇了摇头,心里腹诽道,一群没眼力劲的小屁孩们,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好好表现自己,一辈子待在二层,永远都上不了大比赛,但凡被梁良看重,选去做了一队的替补,前途无可限量。 梁良进的这间训练室是青训生中的a组,有十二、三个人,整体水平比较高,格林说的那几个有天赋的苗子也在这里头。 他轻声轻脚地从他们身后走过,看了看他们打游戏时的操作,能进a组,确实都挺有实力的,一些细节上把握得不错,虽然有些生疏,但只要多训练,意识跟上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始终没有看到让他觉得亮眼的。 他有点惋惜,以为这次就无功而返了,停下脚步,正打算离开,忽然有人拽了拽他的衣服。 是一个他的小迷弟,坐在椅子上,眼睛亮亮地仰望着他,趁教练出去接电话的间隙,胆子也大了起来,做贼一样,悄悄从抽屉里拿出张海报,鼓起勇气,双手捧到梁良面前,宛如献宝似的。 他激动得口吃了,磕磕巴巴地表白道,梁、梁队,我超级喜欢你,你是我的偶、偶像,我为了你才进的ttf战队,你特别特别厉害! 谢谢。梁良弯着眼睛笑笑。 小迷弟羞涩一笑,红着脸问道,那偶像,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梁良低头看着他,哭笑不得,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小朋友,于是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还是气势磅礴的艺术字,他专门让人设计的。 小迷弟拿着亲签,高兴得忘乎所以,比本人出现在他面前还激动。 梁良见他这么喜欢自己,恨不得把心都剖开来表明立场,于是停下来多和他聊了两句,关心了一下日常,习不习惯,之类的客套话。 可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让他注意到了一个男生,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打游戏,戴着耳机,神情投入,在热热闹闹的环境中,显得有些不合群。 梁良走过去看他操作。 游戏画面显示,他的队友和另一个玩家交火,队友倒了,他扛着枪跑过去,一通猛烈的火力压制,把另一个玩家也扫倒了。 那人二倒,血掉的非常快,他的队友跑过来包他们,近在咫尺,只要他再补一枪的人就没了,危急关头,他却果断地选择先把队友救起来,队友也倒了两次,只有一丝血了。 对面架着枪,他若是去瞄准倒在地上那人,队友铁定没了,一定会被那队补人头。 双方都选择了封烟救人。 那一队的速度比他们快些,他们开车来的,把人救了,三个人坐上车就飞快地溜了,是那种三个坐的三轮车。 他把队友扶起来,从背包里丢了一堆医药箱和能量饮料给他,头也不回地跑进了一旁的房子,爬到最高处的屋顶,往地上一趴,架起了狙,眼睛瞪得很大,紧紧盯着远处越来越远的小黑点。 砰!砰!砰! 三声枪响,那队人被爆头了两个,车轮胎被他打炸了,掉下来摔死了一个。 梁良看见他这操作,不仅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频频点头,果然是个好苗子。 他在瞄准的时候,预判了那三人的走位,弹无虚发,十拿九稳。 这枪法不去参加射击比赛可惜了。 梁良听见,他在击杀了那三个人以后,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小孩挺狂妄的,有韩染当年的风范。 韩染当年可是得罪了全联盟所有的战队,没人够格让他放在眼里,打不过又骂不过,其他战队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被击杀者的id出现在屏幕上方,梁良仔细一看,不禁笑出了声。 【yi tiao yu wei】 这不是俞唯的id吗?还真是巧了。 屏幕那头的俞唯大约气得炸毛了,一个职业选手,被一个他以为的路人这么碾压。 梁良看了眼时间,马上中午了,训练赛早就结束了,难怪了,估计是在训练赛中被韩染他们欺负了,想来匹配路人,找找自信,谁知道又遇到了他们的青训生? 第16章 为什么不先补刀?见他终于结束了,梁良出声问道。 他突然从背后出声,小孩吓得浑身一抖,扭头看见他,那表情像见了鬼一样慌张,鼠标都差点被他扔在地上,甩起来被梁良接住,放回了他的桌上,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这反应,我很吓人吗? 梁神!小孩站在他面前,立得笔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叫什么名字? 周舟。 多大了? 十六。 这么小梁良挑了挑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句。 周舟为自己反驳了一句,马上十七了,不小。 他不喜欢别人拿他的年纪说事,打游戏是要用实力说话的,资历深不一定实力强,反之,如果在这个圈内混了那么久,还没有什么成绩,那的确是让人嗤之以鼻的。 仗着年纪大,占着首发的位子,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听不得指点的话,碌碌无为,又嚣张跋扈,欺负新人的行径,都是耍流氓。 梁良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我刚打职业,跟你差不多大。 他指了指屏幕,问道,刚刚那局游戏,你们都进决赛圈了,没剩几个人,一般到了这时候,同一个队的都是分头行动,单打独斗,用不着团队作战。 我觉得,那种情况下,少一个对手,对你们来说压力会小很多,相对来说,一个队友换一个敌人不亏,更划得来一些,不是吗? 周舟抿了抿唇说道,我不认可您的说法,在我这里,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二选一的话,那么队友都比敌人重要。 如果你那几枪没中,他可能就跑了,你这是放虎归山,万一成为你决赛圈的最大阻碍呢? 周舟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笃定地说,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梁良抬眸看着他,小孩眼底的张扬,是少年的热情和自信,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他勾了勾嘴角,又问道,那如果让你在队友和冠军之间选一个呢? 他沉默了片刻,答道,全力以赴拿到冠军,是每个电竞选手日夜以求的目标,我相信我的队友不会让我做这种选择题。 他的回答让梁良很满意,有原则,有义气,才能在追求梦想,实现目标的道路上不忘初心。 电竞这条路,只要你足够优秀,你就可以收获鲜花和掌声,可最重要的不是奖杯,也不是欢呼,而是在一片喝彩声中,不要迷失了自我,保持坚定的立场,才能越走越远,这是ttf的队训,也是他最看重的一点。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看你预判敌人的走位,出枪很精准,之前有学过射击吗? 周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没有,只是单独的喜欢,看过几本书和教程,了解一点点,每种型号的枪支,子弹、射程、后坐力,不尽相同,根据子弹在空中运行的轨迹,以及他们开车的时速 这游戏是百分百还原实际,所以他将理论上的东西运用到这里,并无不妥。 他看上去是挺安静腼腆的小孩,对于感兴趣的话题,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和打游戏的时候判若两人,梁良和其他青训生们都看呆了。 他自己也意识到话有点多,偏题了,跑到军事理论和专业上去了,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话音戛然而止,尴尬地挠头。 不错啊,梁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可不只看了几本书吧?这知识储备,太谦虚了。 周舟只是笑。 都看过哪些书啊?梁良问道。 周舟说了几个看过好几遍的书名,梁良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笑容,这几本书他之前恶补理论知识的时候也学过,没啃透。 除了义务教育的课程,俱乐部有固定给选手们上的理论知识,不过专业书里面的内容,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复杂了,难以活学活用到游戏中。 教练打完电话进来,看见大家都围在角落,一头雾水,都在干什么呢? 一听见他的声音,一群人纷纷做鸟兽散。 周舟局促地扶了扶桌子,不知是该坐下还是站着比较好。 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新朋友。梁良开口解了他的窘迫,用惯了的硬件带上,其他下次再回来拿。 周舟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梁良失笑,教练走过来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催道,还愣着干嘛?快谢谢梁队,去一队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我可以去一队了?!他震惊地问道,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梁良笑着点了点头。 他高兴得找不着北了,教练笑得合不拢嘴,比他还高兴,今年的奖金肯定少不了了,出声提醒道,还不快收拾东西,要让梁队等你多久? 对、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周舟手忙脚乱地拆键盘和鼠标,啥都想带走,旁边的小迷弟递了个硬件包给他,他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周围发出了羡慕的唏嘘声。 慢慢来,不急。梁良开口道,帮他一同收拾东西。 他的手机放在桌子边上,整理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就碰掉了,梁良眼疾手快,帮他接住了。 递还给他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不小心触发的,梁良瞥了一眼,壁纸居然他很久以前在微博上发的一张自拍,一脸搞怪的表情。 他舔了舔唇,不合时宜地想笑,又怕小朋友下不来台,生生忍住了。 不得不臭屁一句,他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没人顶得住,还以为真有小朋友不崇拜他,原来也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小心点。他把手机还给他。 谢、谢梁神。周舟羞得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说话都虚了。 一番手忙脚乱的整理过后,周舟背着包,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梁良说帮他拿,他不让,一脸兴奋地说道,梁神,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梁良点头,纠正他,你以后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队长。 周舟一愣,眼睛更亮了,大声喊了句,队长好。 如果不是手上抱着东西,他可能要当场稍息立正,敬个礼。 梁良领着他往外走,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逗了他一句,那张照片不好看,下次我再给你发两张好看的自拍。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 周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窘迫得脖子都红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教练在中间站着,青训生们不敢大声喧哗,有几个关系好的,在他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给他打气。 加油! 再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小声跟他的队友们道别。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舟怀里抱着个巨大的箱子,一个人几乎占了一半的空间,还好他个子高,不然以他瘦瘦的体型,怕是人都要被挡着看不见了。 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四层和二层之间,只是几秒钟电梯的距离,他确实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上出了这一步。 叮。电梯门开了。 梁良带着他往前走,半是玩笑半严肃地同他说道,到了一队要好好表现哦,你如果表现不好,还是会回到二层的,你虽然很有天赋,但中国14亿人口,永远不缺天才,你来这儿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拿冠军,更重要的是,你要证明你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还有,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过头却不见得是好事了,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在实力和人气并不匹配之前,要记得韬光养晦,梁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行还是戒骄戒躁的。 周舟明白他是在点醒自己,窘迫得无地自容,可又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抿着唇,了然地点了点头。 梁良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往深了讲,少年还小,藏不住锐气,也是情理之中,不必过早接触这行业的黑暗面,至少在他的羽翼下,手底下的小孩还没人能伤的了。 他对周舟说这些话,只是想给他个警醒,怕他这恃才傲物的脾气会得罪人。 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电竞这个行业,虽然技术很重要,可是前辈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在他刚入行的时候,同期有个天才少年,年纪小,但技术却是顶尖的,在一次次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全联盟最具有价值的选手,一鸣惊人。 天才的通病就是哪哪都好,唯独脾气不好,目中无人,得罪了同战队的前辈,一次外出的时候,被人打折了手,永远打不了比赛了,只能在拿了一次奖杯后就无奈退役了。 前辈很有背景,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不了了之,当年知情的人三缄其口,后来大多也都不在战队了。 天才少年就此陨落,退役的时候,粉丝和喜欢他的观众很舍不得,在他们基地门口抱团痛哭,但都无能为力。 再待下去也只是神的落幕,与其被人笑话,还不如早点走,留下的永远是传奇。 这件事成了联盟秘而不宣的丑闻,当年入行比较早的那几个知道一些内幕,可大多也是道听途说。 后来陆陆续续涌入的新鲜血液,那些理想高于一切的小孩,就更不知道这些腌臜之事了,总是抱着美好的幻想,觉得打电竞是他们想象中的酷。 梁良不希望这些有朝气的小朋友再步上天才少年的后尘。 第17章 梁良推门进去的时候,训练室里的几个人正在聊天,一派火热。 难得的是,韩染看上去也心情不错的样子,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耳机没摘,挂在脖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说话,提到他时会答应两句。 米修站在中间,比手划脚,讲得唾沫飞扬。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梁良笑着问道。 队长!你怎么才回来?米修抱怨了一句,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兴冲冲地说道,你不知道,上午我们虐着对面打,直接就是零封,俞队都被快被我们打哭了,开全队麦骂我们,还好我们闭麦闭得快。 把手拿开。韩染抓了个抱枕朝他丢过去。 他抱着枕头,往旁边一跳,躲得老远了。 分卷(11) 是吗?梁良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不是让你们收着点吗,一会儿他该又来烦我了,哈哈 说着俞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举着手机给他们看屏幕,上面大大的哭包两个字在跳动,米修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接。 梁良略微思索,把手机放在桌上,不接也不挂他,如果俞唯问起来,就说没看见好了。 米修冲他竖起大拇指,假装感动得落泪,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呜呜咽咽地说道,队长,你果然还是最爱我们的。 他捂着嘴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 废话。梁良丢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去了那么久?抽好签了吗,我们第一场和谁打?韩染走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亲昵地蹭了蹭。 这么多人齐刷刷地看着他,梁良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的脑袋,轻声说了句,别闹。 对呀,队长,我们第一场跟哪个队打?不会又是俞队吧?季杰问道,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听了他的说,一阵哄堂大笑。 米修接话道,联赛可是线下的,当着面哭我可顶不住,他们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场就碰到我们,那不是连季后赛都进不去? 不是。梁良说,但他走的急,还真忘了抽中的是哪支队伍,只得含糊道,等公告出来你们就知道了,先留个悬念,反正国内的战队,有实力的也就那几个。 米修一抹鼻子,双手一摊,摆出李小龙的动作,自信地说,不管是谁,放马过来吧,我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米大神! 拉倒吧,季杰损他,你就是个跟在韩神后边舔包的混子,还米大神呢?我看你就是个跳大神的。 你说谁混子呢?!米修气急败坏地跑过去跳到他背上,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才是跳大神的!你全家都是跳大神的! 咳、放开、谋杀亲爹季杰护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吼道。 两人胡闹成一团。 另一边,周舟在门口做了会儿心里建设,听着里头嘻嘻哈哈的,有点紧张,鼓起勇气,落后几步也进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去了那么久?梁良在看热闹,韩染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的,手感细腻,像温润的羊脂玉,白白嫩嫩的。 梁良脸都被他揉红了,两手抱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开。 我 队长。周舟忽然从他身后伸进来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里观望。 打闹的两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停了下来,保持着叠罗汉的姿势,脸贴脸,好奇地看向他。 这是谁?米卡趴在季杰耳边小声问道。 韩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他从门外把箱子拉进来,放在脚边,拽着双肩包的带子,环视了一圈,忍不住小声感叹。 这里将会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打量他的韩染身上,后者气场很强,他却没有见到梁良时那么紧张,咧着嘴笑,大大方方地鞠了一躬,态度恭敬地向他们打招呼,各位前辈好,我是二层的青训生,我叫周舟。 周舟?米修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形象,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你好呀,不过,二层的青训生怎么上来了?有什么事吗? 周舟看向梁良。 梁良推开黏他身上的韩染,站在中间,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周舟是我带过来的,从今天起加入一队,接替我的位置,这次联赛,他会给你们一起参加。 什么?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尤其是韩染,脸色立马就变了。 连周舟自己都没想到,他以为只是上来做替补,没想过一来就首发,还顶替的是梁队的位置,吓得呆若木鸡,磕磕巴巴地说道,队、队长,我、不不行,不能顶替你。 梁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你可以的,我见识过你的操作,也看过你以前比赛的视频,你技术很强,只要意识上多加训练,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个梁神。 可是我周舟涨红了脸。 既然把我当成偶像,那就努力向我看齐,不要有压力,这个位置,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只是你格外优秀而已,是我亲自选的,被我认可的,尽全力,放手去打吧。梁良每一句话都是鼓励。 可是队长,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打世界联赛了吗?米卡急切地问道。 韩染冷着脸,凌厉的目光恨不得穿透他的内心,一言不发,却是无声地质问。 梁良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看向后边那两人解释道,ttf是我一手建立的,我总要多考虑些,要想一直做常胜将军,只吃老本是不行的,战队总是要注入新鲜血液,接纳新人。 为什么是现在?韩染声音冷冷的,压抑着怒火,低声问道。 梁良笑着反问,你不觉得这次世界联赛是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吗? 韩染看向他的手,梁良一只手背在身后,克制着不去扣指甲,那是他说谎时的下意识动作,韩染是知道的,所以,这下,韩染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可他觉得这件事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到底为什么?他沉声问道,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答应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仅是队长,也是战队负责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先为战队考虑,所以这件事不论你答不答应,周舟都会接替我上首发的位置。梁良严肃地说道,铁了心要那么做,谁也拦不住。 他走过去,扶着周舟的肩膀,把他推到众人面前,以后就是队友了,希望大家可以团结一心,为冠军而战,也请多多照顾新来的小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韩染一张脸冷得像冰块,周围的气温降到零度以下,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挡在梁良面前,低头看着他,冷声问道,如果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梁良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与他对视,深邃的眼底风平浪静,没有情绪的波动,黑沉沉的如同一潭死水。 他不喜欢他刨根问底,医院的事已经让他心里很烦了,还要找借口应付他们,让他心力憔悴,面无表情地盯着韩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满意了吗? 韩染呼吸变得急促,皱着眉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眼尾都红了,声音变得哑哑的,低声问道,这件事,你跟格林说过吗? 不用跟他说,我是负责人,我说了算。梁良淡淡地说道。 他绕过韩染,带着周舟走到他的座位面前,主动帮着他搬行李,把他的东西放在他桌子上,轻声说道,周舟,你先坐我这里,决定做得比较匆忙,还没给你安排座位,回头我跟格林说一声,让他再添置一张桌子。 周舟惶恐,抱着自己的背包,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边低气压的韩染,小声问道,队长,这样不好吧,我占了你的位子,那你坐哪? 他笑了笑说道,没事,比赛马上开始了,赞助商找上门,格林那边有很多合作要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他那边,有空再过来看你们,你就专心在这准备比赛,和队友们练练磨合,期待你在赛场上一鸣惊人。 周舟下意识点头,我一定会的,队长。 我相信你。 我不同意。韩染厉声说道,恶狠狠地盯着周舟,我不同意这小子进一队。 他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站住。梁良难得厉色,表情也冷冷的,如果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我马上对外宣布,韩染退出ttf战队。 他笃定韩染舍不得退出战队,舍不得离开他。 果然,韩染脚步一顿,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气得眼眶都红了,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他,气极反笑,呵,梁队真是好本事。 他们亲密到把彼此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 梁良松了口气。 韩染忽然大步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把人带进了休息室,砰得一声关了门。 梁队?!周舟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过去劝架,被米修他们拦住了。 小朋友,你别去添乱了,队长和副队有话要谈,涉及商业机密,外人不能听。 商业机密?周舟懵了,指着紧闭的门说道,可是韩神看起来很生气。 相信我,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去了他会更生气。季杰补刀道。 是的,米修附和,如果真的为了队长好,你还是少说话为妙。 周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仍是一头雾水。 第18章 韩染 梁良被他抵在门上,腰间被门把手撞了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开口叫了个名字,就被他堵住了唇。 唔! 梁良不舒服地皱着眉,伸手去推他,被一把握住了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韩染亲得特别狠,像是在他身上发泄闷气,咬得他嘴皮子疼,舌头尖都麻了。 他忍无可忍地抬起膝盖顶了他一下。 韩染闷哼一声,停下动作,深深地看着他,幽怨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兽,委屈巴巴的,如果他有尾巴,那一定是向下耷拉着的。 他掐着他的腰,趴在他耳边喘着粗气。 梁良也喘了会儿,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有点刺痛,舌尖往那一舔,发现破了皮。 闹什么呢?他生气地问道,忿忿地把搭在他腰间的手拉开,可那两条胳膊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不一会儿又黏了回来。 韩染抿了抿唇,没说话,沉默不语地盯着他,仿佛在说,明知故问。 梁良心知这件事让他介意得很,可眼下不是说出实情的最佳时机,光是换个替补已经让他这么大反应,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以后也不能再打职业了,他还指不定会发疯到什么程度。 他放软了声音说道,周舟哪里不好了,嗯?他有技术,有人品,又听话,年纪小了点,但可以多打两年比赛,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韩染皱着眉,低声说,除了你,谁都不好。 梁良哑然,又听他接着说了句,我不想和你之外的人一起打比赛。 可是在国外那两年,你不是和其他选手配合得挺好的吗?还拿了那么多次冠军。 韩染又不说话了,眼神忧郁,梁良飞快地反省了下,深知说错话了,国外那两年是不能提的禁区,立马改口道,好吧,我不该那么说,可你总要试过了才知道合不合适的,还没有打,就否定他,这对他不公平。 我为什么要对他公平?韩染反问。 电子竞技,强者为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梁良无言以对。 就当是为了我们共同的ttf战队,为了这个大家庭,看在我的份上,你带带他,好吗?他语气温柔得像哄小孩。 韩染向来吃软不吃硬,只要一撒娇,他肯定招架不住,百试不爽,可他这会儿实在没心思撒娇。 你喜欢他?韩染变了脸色,抬起他的下巴,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 什么?梁良呆愣地看着他,仰着头的姿势让他脖子不舒服,一挣扎却被韩染捏住了脸,手劲有点大,捏得他脸疼,白皙的皮肤都红了,隐隐有几个指印。 放开 梁良的反应看在他眼里,变成了默认。 他妒火中烧,眼睛都红了,手上没轻没重的,没控制住自己的力度,梁良被逼得眼泪汪汪的,轻声喊疼,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手。 梁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都没搞明白醋坛子是怎么打翻的,谈个换人的事还能扯到喜不喜欢上,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可惜了,好好一个职业选手,偏偏长了恋爱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了想分手的念头。 韩染,要不我们分手吧。想什么就说什么是他一贯的作风,准确来说,我们压根就没有复合,那正好,做普通朋友吧,让一切回归到原点,我觉得那样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他的语气平淡得没有起伏,连表情都没变,就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韩染慌了,声音微微颤抖,厉声道,我不许! 你仔细想想,其实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脾气不好,性冷淡,又凶又任性,我能给的,别人完全也能给你的,也许还能给更多,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就算是男生也不在少数,没有必要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梁良有理有据地跟他分析分手的好处,试图说服他。 我不要。他欺身压过去,抓着他的手腕,扣住他的十指,又一次吻住了他。 梁良没有拒绝,也没有给反应。 绵长的亲吻过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梁良红着脸,感叹他的体力真好,呼吸的气都比他长。 韩染趴在他身上,无处宣泄闷气,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上,发出肉体碰撞的闷响,梁良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连忙去拉他的手,抓着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还好,只是红了,没有流血。 你这是做什么?!梁良气得骂他,你有病吗,跟自己的手过不去,还想不想打电竞了,不知道手是电竞选手的武器吗? 我只是提一下,又没有逼你立刻分手唔! 韩染捂住了他的嘴,表情严肃,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提也不许提,我不想再听到分手两个字,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分卷(12) 梁良说不出话,只得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韩染松开他,他恶人先告状,反客为主地说道,你以为我是想分手吗?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总是吃各种飞醋,一天天的,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你如果始终不信任我,那我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长久的。 对不起。韩染立马道歉。 梁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想要的不是道歉。 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着信任的问题,如同埋下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可是韩染总是避而不谈,这是他们之间很大的一个障碍。 他觉得有必要撕开假象,开诚布公地谈一下这个事情。 韩染,看着我的眼睛,梁良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你? 他慌乱地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果然如此。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梁良想不通,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韩染抿了抿唇,握着他的手,把脸转到另一边,不自信地轻声开口道,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 梁良惊讶地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这种话一直挂在嘴边,不觉得很肉麻吗? 他气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那么笨呢?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我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答应和你交往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再说了,他顿了顿,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如果不喜欢你,我能每天晚上都让你那么对我吗?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人反过来还在怀疑他的真心,可真是有够令人生气的。 或许只是当局者迷,连两个队友都看得明白的事情,韩染那么聪明的人,却一直走不出固执。 虽然他的表白很隐晦,可韩染还是欣喜若狂,捏着他的手,不停地亲吻他的指尖,语无伦次的,一会儿又说对不起,一会儿又说我爱你,直白得令人面红耳赤。 行了,梁良抽回手,说回之前的话题,周舟替我的事,你不许再闹了,这件事必须听我的,说什么都不行。 不要。他还是一口拒绝了,我不答应让他进一队的,谁也不能替代你。 梁良冷哼了一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耐心彻底消耗殆尽,没好气地说道,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们就分手吧。 韩染死死盯着他,咬紧了后槽牙,双手握成拳撑在他的头两侧。 韩染往后靠在墙上,表情淡淡的,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好说话,可那也只是在没有触及他底线的原则之上,在一些事情上,他执拗起来,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双方不甘示弱,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最后还是韩染主动服软了,靠在他耳边,用低低的声音卑微地祈求道,求你了,不要换人好不好 不好。梁良狠心地说道。 韩染闭上眼,一脸纠结的神色,他绝对不会同意分手,可也不想让周舟进入一队。 梁良摸了摸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柔声说道,你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一试,相信我的眼光,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染还是做不了决定。 梁良懂得打一巴掌给个枣的道理,于是红着脸对他说道,你如果答应,上次,那天晚上,你想做的事,我答应你。 韩染蓦地看向他,眼神一暗,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韩染深吸了两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好,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个条件,让他跟我solo一把,如果他赢了,我就不再拦着他进入一队,如果他输了,那就不要再提这件事。 梁良一愣,他心里是没有把握的,周舟确实很强,可是韩染在赛场上磨练了那么多年,无论是意识还是操作,都是全联盟顶尖的。 他并不觉得周舟有任何的胜算,但这是韩染的最大的让步了,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 好,一言为定。 梁良若有所思,拉了好几下门把手,打不开门,才发现从里面被反锁了。 他想出去告诉周舟这件事,却被韩染拉着手腕,拽进了怀里。 还有事吗?他向后仰头看着他。 韩染声音沙哑,背后拿东西顶着他,呼吸变得炽热,低声说道,先兑现你的承诺。 他把梁良扑到了床上。 唔!别在这,外面有人 啊 第19章 休息室有张小床,梁良坐在上面穿衣服。 他的双眼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洗过,脸颊泛红,气息微喘。 韩染趴在他旁边,一只手拄着脑袋,巴巴地看着他,笑得像头吃饱喝足的狼,一脸餍足的神情,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 只要人长的好看,连穿个衣服的动作都欲得让人心猿意马。 他不老实地把手伸过去乱摸,手背上被重重打了一下,把他拍开了。 梁良受不了他炙热的目光,转过去系扣子。 休息室外面有人,只隔了一道门,虽说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还是很紧张。 韩染有些自责,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问道,哥,我弄疼你了吗? 梁良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他不依不饶地凑过去,抓着他的手在脸颊边蹭,柔声说道,哥,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轻一点。 梁良炸毛了,气呼呼地咆哮道,还想要下一次?做梦去吧你。 他无情地把人推开,穿好衣服下床,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还好韩染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捞回了怀里。 他回头又瞪了他两眼。 韩染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关心道,还好吗队长?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滚!梁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他几口,他怎么好意思装无辜呢,也不想想,是谁害他变成这个样子? 他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往门外走,身体不太舒服,走的很慢,韩染系好皮带,大步跟了上去,从背后扶着他,胳膊搭在他腰上。 梁良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靠着他,可以走得没那么吃力。 门一开,几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队友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周舟更是放下鼠标,蹭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得笔直。 格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着他们训练,几个人各怀鬼胎,心思都没有在游戏上。 你们谈好了?格林问。 梁良点头。 格林皱眉看着他,摸了摸嘴角,干咳了两声,含蓄地提醒道,你们注意点,这是在训练室,公共场合。 他没好气地瞪了韩染一眼,颇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 梁良一愣,脸色更红了,忙拿了条围巾把脸挡住,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水润润的,欲盖弥彰地说了句,今天真冷。 他往旁边挪了挪,离韩染远一点,韩染不满地又靠了过去,还强硬地搂着他的腰。 凌厉的眼神往四周一扫,没人敢吱声了。 行了,格林说,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梁良看了眼韩染说,他同意周舟进一队,不过要先solo一局,证明他的实力。 谁跟谁solo? 周舟和韩染。 他的话一出,又是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韩染是好几届的fmvp选手,联盟顶尖的那几位都没把握打的过他,何况是这么个没打过正式赛的青训生。 队长,我、我不行。周舟人都傻了,磕磕巴巴地说道,肉眼可见的慌张无措。 不行就自己退出。韩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周舟抿着唇不说话了,进一队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他纠结得不行。 其实他的胜算不大,他顶替的梁良的防守位置,和队伍中韩染的突进型的位置相比,原本就不占任何优势。 梁良想过去跟他说两句话,又被韩染拉住胳膊,揽着他的腰不许他走。 他没法,只得把人叫过来,周舟,你过来一下。 周舟局促地走到他面前,被韩神要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紧张得都不会走路了,同手同脚的,像个僵硬的木头人。 点击就看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珍贵画面。米修没忍住,笑出了声,偷偷和一旁的季杰调侃道。 不用紧张,梁良眉眼弯弯,温柔地笑了笑,本想揉一揉他的头发,在韩染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只得无奈地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道,你只管尽全力去打就好,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我相信你,输了也没关系的。 韩染阴阳怪气地在旁边接了一句,输了就识相地离开。 周舟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猛地提了上来,提到了嗓子眼,两个铜铃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韩染。 韩染冷哼了一声,看我也没用,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今天你必须得走。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加油。韩染小声地鼓励他。 两人坐在了各自的机位面前,房间里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周舟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说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给自己加油打气。 游戏加载进程中,韩染依旧是轻轻松松的神情,而周舟,从一开始紧张得浑身发抖,手心出汗,握不稳鼠标,到这会儿冷静了之后,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神情肃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戴上耳机,他就进入了游戏的世界,此时此刻,他不再是想留在一队的ttf青训生,而是沙漠中为了守卫家园的战士。 游戏开始,他们俩同时进入了一百人的战场。 两个人跳了不同的地方,东西各一个,先进行物资的搜集。 这两个人的打法都比较狠,脑子里就没有苟的念头,以他们所在的地方为圆心,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周围除了尸体,不存在任何的活人。 这些人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人形活靶子,一枪一个小朋友。 或许是他们的水平太高了,决赛来的很快,二十分钟不到,赛场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毒圈倒是很公平,刷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两人都不在天命圈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往安全区赶。 以人头数和目前的积分来看,韩染领先周舟一个人头。 周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韩染目前是第一,但如果他可以先一步击杀韩染,就可以得双倍积分,以微弱的优势获得本场比赛。 可是,如果韩染先击杀他,或者两个人都没有找到对方,以平局结束,那么按总积分来算,他还是会输。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尽量减小动静,贴着毒圈躲进了安全区。 韩染经验丰富,早就进入安全区占据了高处的有利地形。 安全区刷在了一处山脊,没有蔽体,韩染从山脊的另一处过来的,早早跑到坡上,趴在大树后,架好了枪,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等候着猎物上钩,一旦周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立马一枪收了他的人头。 而之所以能够先一步占据有利地形,并非是他的运气好,而是他根据之前刷毒圈的轨迹,做了一个预判。 这些是需要在实战中去摸索的,周舟资历尚浅,所以稍逊色些,跑到了山脊的迎面。 他们两个是面对面的机位,公平起见,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位置。 格林和两个队友站在韩染那边观望。 强者之间的对决,每一颗子弹都是必不可少的,米修和季杰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操作,也怕打扰到他们的比赛。 梁良站在周舟身后,看着他面临的处境,脸色很是凝重。 韩染余光中看见他那么关心周舟,立马就沉下了脸。 周舟在山脚下,不容易观察四周,也看不到韩染的位置,躲在一个石头后面,不敢轻易冒头。 如果按这样的形势下去,那么他必输无疑。 梁良看了眼韩染,犹豫了下,一咬牙,低声对周舟说了句,东北方向,135度。 他没有看见韩染的屏幕,只是凭借两人搭档多年的默契,以及交往这么久,他对韩染的了解,猜他肯定会在那个位置。 说白了也是一场赌,只是这一次的赌比以往都要有把握一些。 他的声音一响起,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周舟反应很快,立马朝那个方向射了一枪,与此同时,韩染也正好看到了他的位置了,朝他狙了一枪。 可是他的心乱了,梁良明目张胆的偏心,让他嫉妒的发狂。 心一乱,枪就不准了。 他那一枪只是击倒,没有击杀,反而是周舟凭借精准的预判,收了他的人头,拿下了本局比赛的胜利。 格林他们惋惜地唏嘘了一声。 除了梁良,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连周舟自己都不开心。 韩染和梁良隔空对视,如黑洞一般深邃的瞳孔中沉浸着无尽的悲伤。 米修直脾气,忍不住为韩染打抱不平,队长,你这是作弊,不公平。 没有规定不让我说话,不是吗?梁良丝毫不心虚,韩染以强凌弱,欺负小朋友,那他当然也可以耍赖皮,出手帮忙。 米修无法反驳,话是这样,可是 我输了。韩染站起身,淡淡地看着周舟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一队的人了。 他深深地看了梁良一眼,没有怪他,什么也没说。 既然他那么希望自己输,那么他就选择成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希望他开心,如果周舟进一队能让他那么开心,那就顺着他的心意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 梁良有一瞬间的自责,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拉着队友们讨论聚餐的事情,有新队友的加入,总要找个时间一起聚一聚的。 队长,你不去找韩神吗?季杰问道。 分卷(13) 梁良看了眼门口,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 米修几个人也只是愣了一下,选择加入了他。 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周舟把他拉到角落,认真地对他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谢谢队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梁良冲他笑了笑,行,那你多给我拿几个冠军回来。 周舟点了点头,还有,队长,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 周舟指了指他的嘴角,自责地说道,我都看见了,队长,你不用瞒着我,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和韩神为了我打架。 梁良脸色又红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小事,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第20章 周舟进了一队。 韩染和梁良在冷战。 这几天,韩染一直待在训练室,没日没夜地训练,很少回宿舍,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而梁良又一直在格林那忙赞助的事,没怎么去训练室,所以,两人基本上碰不到面。 韩染没有主动找他,不必一天到晚地黏在他身边,他反而落得清净,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还抽空去医院复查了几次。 复查的结果让他挺满意的,只要没有经常训练,不让手腕使用过度,情况就还能够控制住,不会恶化,但医生的建议还是尽快手术,越早手术越有利于术后的恢复。 无论两个人之间再亲密无间,偶尔,他也想要独处。 好不容易忙过了一阵子,梁良得空去训练室看看几个小朋友,却发现训练室的气氛有些奇怪。 之前的solo他使了点小手段,等同于开了个后门让周舟进了一队,原以为韩染吃醋,会和周舟之间水火不容,不过目前看来,他们之间相处的还不错。 不过,他们的关系似乎好得过分了?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前后辈,也不是普通的队友情。 韩染不仅亲自指导周舟,带着他一起训练,和他双排,语气还特别的温柔,像是平时和梁良说话一样,没有副队的架子,没有前辈的高傲,其他队友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 米修他们刚来的时候,有游戏上的问题,想请教韩染,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要么就是嫌他们太笨了,语气很凶,要么就是对他们爱搭不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所以非要说的话,他们俩应该都是梁良带出来的。 只有梁良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指出他们的短板,教他们操作和意识。 本来大家都在各自训练,梁良一来,韩染就起身走到了周舟的位子上,站在他的身后,指点他。 他给的意见不仅专业,而且含金量十足,周舟很开心,站起来向他道谢。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余光中瞥见梁良正在看向这边,伸手拍了拍周舟的肩膀,温柔地鼓励道,你很有天赋,继续加油。 他的声音不大,低低的,在房间里的几个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舟红着脸,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韩神。 韩染居然又冲他笑了。 一个红着脸害羞,一个温柔宠溺,看上去就像俩人在交往一样。 其他队友都觉得很诧异,周舟自己更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他不明白为什么韩染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其实,在梁良来训练室之前,韩染一直对周舟都挺冷淡的,无论做什么都无视他,把他,当做空气。 梁良都看呆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和韩染已经分手了。 真是一出好戏。 不过,韩染不擅长演戏,对于不待见的人,连肢体接触都是僵硬的,看上去关系亲密,实际上无论做什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梁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看到眼前这一幕费尽心思的画面,他内心毫无波澜,不仅一点儿也吃味,还看得津津有味,想来桶爆米花。 有了好的演员,那也得有好的观众,这场戏才能演得下去。 梁良挑了挑眉,拉了张椅子坐到米修旁边,兴致勃勃地同他商量,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我请客。 一听他请客,那俩人就兴奋了,游戏也不打了,俩脑袋凑在一起,热烈地讨论哪里的火锅最好吃。 东大街那家味道还行,不过太便宜了,梁队请客,怎么着我们也得挑高档的,不要好的,只要贵的。米修小声对季杰说道。 难得梁队请一次客,他可不得趁这机会好好宰一顿。 梁良听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嗤笑道,说什么呢,以为我听不见吗?我平时又没亏待你们,至于吗? 米修吐了吐舌头,嘀咕了句,吃一顿少一顿。 周舟,你晚上要去吗?梁良问道,直接忽略了他旁边的韩染。 韩染脸色阴沉。 周舟举起手,刚要答应,韩染把他的手腕按了下去,笑吟吟地说道,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小朋友,就我们两个人,吃完饭,我再帮你复盘一下今天这几把训练赛。 周舟犹豫不决,他想和梁队他们一起吃饭,不过韩神单独指导的机会太难得了,不想放弃。 队长,那我下次再和你们去吧。周舟不舍地拒绝了。 梁良点了点头,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韩染想用周舟来刺激他,他怎么也得以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能输了阵仗才是。 晚上的火锅局,他特意当着韩染的面打电话给俞唯,叫上他一起。 有白蹭的饭局,还是和梁良一起,俞唯自然是乐意至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韩染的脸色当时就不对劲了,直勾勾地盯着梁良,酸涩的醋味飘到了十里八乡,可是后者无动于衷,直接无视了他,开开心心地和队友们谈笑风生。 他故意和队友们进行肢体接触,一会儿搭着他们的肩膀,趴在他们耳边说悄悄话,一会儿又笑得前仰后合,软弱无骨地倒在他们怀里。 没谈过恋爱的两个队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韩神生气得莫名其妙,不过有梁队在,这些也用不着他们操心,依旧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晚上吃什么。 韩染气得握紧了拳头,面色铁青。 他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出了训练室。 梁良收敛了脸上的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非常快。 结束训练以后,韩染带着周舟先离开了,勾肩搭背的,看上去感情很好。 梁良知道他们在装模作样,连个眼神都没给施舍。 韩染目的没达成,冷着一张脸。 一出去训练室,他就松开了周舟,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间隙,仿佛周舟是什么洪水猛兽,他要退避三舍。 周舟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是哪里惹得韩神不高兴了,左手攥着右手,走得局促不安。 米修动作比较慢,收拾东西就收拾了半天,梁良和季杰一直等着他,季杰不停地催。 快点,你快点,我饿了。 好了好了。他一股脑地把东西都塞进了背包,背着个大包往外走。 季杰皱眉看了他一眼,抱怨道,就出去吃个饭,一会就回来了,晚上还要训练,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说不定一会儿就用上了呢。米修拍了拍自己的包包,一脸得意。 行了,走吧,俞唯给我发短信说他到门口了,他开车过来的,正好把我们接过去。梁良关上手机,笑着说道。 几个人一起走出了俱乐部大门。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韩染和周舟还没走远。 梁良从他们身边经过,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怎么,闹矛盾了?这么生分? 韩染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看了他一眼,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周舟的肩上,一只手插着兜,揽着他往前走。 他走路带风,步子迈得很大,周舟局促地跟着他往前走,一路小跑。 梁良忍俊不禁。 韩染去车库提了自己的车,副驾驶坐着周舟,紧张兮兮地抱着他的包。 他们开车出来的时候,梁良他们也刚走到门口,上了俞唯的车。 俞唯的车是很骚包的大红色,和他人一样,他靠着车身,带着个墨镜,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穿着时尚,一看就是出门的时候精心打扮过。 他把梁良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韩染的车从他们旁边经过,停了一下,车窗摇了下来,周舟兴奋地冲他们挥手打招呼,俞队你好! 俞唯把墨镜往头上一推,笑嘻嘻地对他说道,你好呀,你就是ttf新来的小朋友吧? 周舟点头。 他又看向坐在驾驶位上的韩染,轻佻地冲他吹了声口哨,颇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韩染甩了几个眼刀子给他,冷哼了一声,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跑了出去,周舟惊呼一声,抓紧了车门把手。 俞唯看见他就吃醋的样子,笑得趴在车身上捂着肚子。 差不多行了,梁良走过来,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坐进副驾驶,催促道,赶紧开车,他们都饿了。 遵命。俞唯让他关好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哼着轻快的小曲,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吃瘪,果然还是得你出马。 梁良一上车就开始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跟他作对,就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了,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老是欺负我。俞唯对着后视镜抓了抓头发,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舒服。 梁良笑骂道,出息。 另一边,韩染只是想把周舟支开,压根就没订吃饭的地方,他把人带到了一家他经常去的酒店,给大堂经理打了个电话。 行了,你下车吧,你进去里边会有人接待你的。他对周舟说道,从钱包里拿了张银行卡塞他手里,一会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刷我的卡。 周舟不明所以,那韩神,你不去吗? 韩染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我就不去了,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比较急,我要先去处理一下。 那复盘的事?他还记着呢。 明天早上到训练室,我再给你复盘。 好 周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忽悠下了车,他开着车,一溜烟的消失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原路返回,追梁良他们的车。 第21章 梁良他们去的是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火锅店,主要是环境比较好,包间多,清净。 他们去的时候,店主认出了梁良,梁良长得好看,技术强,是比较出名的职业选手之一,只要稍微关注些电竞比赛,认出他,喜欢他也不奇怪。 店主找他要了个签名,还送了他一份配菜。 人家都这么客气了,他也不好端着,大大方方地给他签了好几张明信片,作为交换的条件,让他不要把在这里看见他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出门在外,能省点事就省点事,电竞圈的粉丝们对选手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如果知道他们私下出来,少不得又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带起一波黑的节奏。 店主也是个爽快人,给他们找了个靠里的包间,外面的声音吵不到他们,里头的视野还开阔。 正对着门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他们在楼上,把楼下的风景看得清清楚楚。 梁良坐在靠里的位子,俞唯坐在他外面,把他给挡住了,米修和季杰两人坐在他对面。 锅底刚刚端上来,菜还没来得及下,韩染就不打招呼的推门进来了,在场的几个人看着他都愣住了,米修的筷子还插在锅里面烫着呢。 店主认识他们几个,也认识韩染,知道他们是一个战队的,所以也没拦着。 他们进来的时候,韩染才刚刚开车到楼下,把车停在路边,急急忙忙就追了上去,向老板打听了一下他们在哪个包间,老板认出他了,热情地把他带了过去。 韩神,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和周舟去吃饭了吗?米修呆呆地问道,咬着自己的筷子,神情疑惑。 他一手插兜,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冷酷地说道,周舟有事先走了,我正好路过这边,过来看看你们。 这样啊 梁良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没说让他坐,也没说让他一起吃,他尴尬地站在那,面无表情,依旧像个大爷。 俞唯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抱胸,笑着调侃道,韩神,你怎么进来也不知道敲门的? 他把手环过去,搭在梁良的椅子上,轻轻摩挲他的肩膀,语气暧昧地说道,万一打扰我们的好事,那可就是韩神的不是了。 韩染怒目而视,俞唯坦然地回视,眼神交锋之间,电光石火。 他们都看出这两人之间气场不合了。 季杰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韩神,你还没吃饭吧?来都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吧,我们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呢。 他从里面让出来,坐到了外面,把里面靠窗的位子留给了韩染。 韩染抿了抿唇,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坐下,和梁良面对面,可是后者只是低着头拨弄盘子里的油碟,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不甘被冷落,一只脚伸过去,在桌子下面蹭梁良的腿,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梁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正郁闷着,俞唯忽然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韩神,你踢我做什么? 他的眉头一皱,几乎可以夹死蚊子。 你感觉错了。他面不改色地怼了句。 俞唯疑惑地弯着腰往桌底下看,憨憨地笑了笑,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是我不小心踢到了桌子腿。 韩染脸色很难看,米修和季杰一头雾水,俩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良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所有人都在看他,用手捂住嘴,憋笑憋得浑身都在抖。 队长,你还好吗?米修关心地问了句。 没事。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玻璃上映出他忍不住笑的脸。 分卷(14) 有两个活宝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松快起来了,几个人吃的火热,往锅里加了不少菜,尤其是他们爱吃肉,几乎半锅都是肉片。 他们都是喜欢吃辣的,除了韩染,不过他来的时候锅底已经端上来了,就没有再换。 韩染几乎没怎么吃,一直都在看着对面的梁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虽然很辣,但是他们吃的很欢,梁良一边吸气,一边往嘴里塞食物,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喝了不少水。 俞唯夹了不少烫好的肉片放在梁良的碗里,梁良嘴唇红红的,冲他笑了笑。 刚从锅里夹出来的,特别烫,他用筷子夹着吹了吹,韩染忽然站起来,手撑着桌子,上半边身子往前够,一口咬住他的筷子,夺走了他到嘴的食物,嚼都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梁良吃惊地瞪着他。 要吃不会自己夹吗?别抢我的。他不满地凶他,吃货的底线就是虎口夺食。 韩染没说话,只是坐回去,把他碗里俞唯夹的那些肉全倒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重新从锅里夹了一些煮熟的给他。 梁良明白他的小心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闷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没空搭理他。 俞唯呲了呲牙,跟他杠上了,也一个劲儿的给梁良夹菜。 他夹,他拦,最后全都进了韩染的碗里。 韩染面无表情地吃着那些东西,仿佛察觉不到辣和烫,像一个无情的进食机器,只是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逐渐粗重。 别吃了。梁良忽然按住他的手,皱着眉,沉声说道,你吃辣过敏,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韩染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所以除了梁良,没有人知道他对辣过敏。 倒不是一点也不能碰,太辣了,或者太多辣,他都会满脸通红,不停地出汗,手上会出现一大片红色的小痘痘。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把头扭到一边,剧烈的咳了起来,脸和脖子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突起。 韩神,你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米修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喝完了水才稍微缓和了些,只是脸色依旧很红,不停挠着手背,上面已经通红一片,布满了小疹子。 韩神,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米修有些担心。 韩染抬头看了梁良一眼,正巧他也在看他,两人对视,梁良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没事。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用管我,一会儿就散了。 俞唯不依不饶地还要给梁良夹菜,韩染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他无奈地轻叹息,放下了筷子,轻声说道,我吃饱了。 俞唯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也不想吃了。 米修和季杰还在胡吃海塞,见梁良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道,你们慢慢吃,我把帐结了,和小俞去看电影,马上要开场了。 好。他俩齐刷刷地点了点头,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好说。 走吧。 梁良拿上外套,坐上俞唯的车,两人直奔电影院,那地方不远,只是停车位有些难找,等他们慢吞吞地挤上去,电影已经开始检票了。 他们一走,韩染也立马放了筷子,跟着他们到了电影院。 梁良知道他一直跟着他们,故意没拆穿,做戏就要做到底,让他好好长长教训,以后就不敢这么任性妄为了。 他检完票往里走,还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韩染。 韩染见他俩勾肩搭背地走了进去,急匆匆地跑到柜台去买票,不巧的是,他们进的场次全部票都卖完了。 一切都在梁良的计划之中,看电影选座也是他们在去火锅店的路上,坐在俞唯车里临时决定的,所以韩染事先不知道,这会儿又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进去,气得整个人原地爆炸。 他只能胡思乱想地在外面等着电影散场。 这个电影是梁良最近很想看的,谍战题材的,大导演拍的,电影的质感和演员的演技通通在线,他们俩看得很过瘾,两个小时都没有觉得无聊,出来都还在讨论剧情。 出口处有一片休息椅,梁良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韩染。 俞唯挑了挑眉,揶揄道,怎么,在找他吗?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说道,可能早就回去了吧,他那么生气,估计也没有耐心一直等到电影散场。 梁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电影院才发现外面居然在下雨,还好他们是开车过来的。 俞唯先把梁良送回了宿舍,然后才回的家。他车上有伞,只有一把,被梁良拿走了。 他撑着伞走到楼下,门口的声控灯听到动静亮起来,这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蜷缩着一个人,淋着雨,浑身湿透了,没有任何可遮挡的东西。 他先是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居然是韩染。 韩染?他惊呼了声,走过去给他撑伞,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待着? 韩染抬起头看着他,雨水打湿了头发,一缕一缕的,顺着发梢落下,沿着他的脸庞滑到下巴。 他的睫毛也是湿漉漉的,有些睁不开眼,半眯着眼睛,从雨水的缝隙中,看见梁良干净的面庞。 他违停,车被拖走了,心情不佳,又不想去把车先找回来,于是走路回来的。 只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大暴雨,他没带伞,一路狂奔着跑回来,到了门口才发现钥匙在车内。 这让他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索性就站在雨中一直淋到现在。 他本来很难过,很委屈,有很多话想和梁良说,想和他认错,想跟他说对不起,可是这些念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荡然无存。 他的脑海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占有他。 他抓着梁良的手腕,猛地站起身,把人抵在了门上,狠狠地亲了下去,堵住了他的声音,动作强硬,不许他挣扎。 梁良手一松,伞从他的手中落下,瓢泼大雨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 第22章 梁良空出一只手打开了门,两人从门外亲到门内。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脚下的干净地毯被他们弄脏了。 湿衣服穿着很不舒服,他皱着眉,推开韩染,把外套脱了,搭在一旁的柜子上。 他抹了把脸,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韩染深深地看着他,把他抵在门上,伸手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侧。 他的头发是湿的,还在往下滴水,韩染推了推他的脑袋,把脸别向了另一边,用手抵着他的肩膀。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韩染在他耳后轻吻了一下,一股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升起,仿佛电流穿过他的四肢,令他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被一双大手强硬地掐住了柔软的腰。 放开。他低声斥责道。 韩染趴在他的肩窝,声音低低的,翁声翁气地说道,哥,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韩染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在他修长的脖颈处落下一个个湿热的亲吻。 淋了雨,打湿了衣服,双手是冷冰冰的,可十指握在一起就可以抱团取暖,渐渐的,局面不受控制,呼吸变得火热,两人的气息变得粗重,空气开始升温。 一个人是冷的,两个人是火热的。 梁良的纵容让韩染心猿意马,一阵口干舌燥,身体里仿佛着了火,烧得他双目赤红。 无声的许可之下,他的动作愈加放肆,衬衫的衣角被一双手向上撩起。 梁良闭着眼,双颊一时泛红,情至深处,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 他冷落了韩染了好几天,知道他委屈的狠了,没有拒绝,予取予求。 韩染得寸进尺,把人带倒到了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一遍一遍在梁良耳边反复提醒,哥,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梁良脑子晕乎乎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个时候的梁良又乖又软,没有平日里咄咄逼人,说什么都听。 太过纵容的后果就是小狼崽子不知节制,折腾到了后半夜。 他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都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天快亮的时候,他醒了,是被冷醒的,虽然盖着被子,但是旁边的床是冷冰冰的,同床共枕的人不知去了哪。 没睡几个小时,他有点头疼,揉了揉眉心,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半睁半闭着,摸索着下床,穿好了鞋,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他在阳台找到了正在吞云吐雾的韩染。 韩染穿着单薄的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半靠在阳台的吊椅上,曲着一条腿,踩着椅子边,神情冷淡,眼神迷离,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节尚未燃尽的香烟,烟头的火星像天上微弱发光的星星。 冷风一吹,梁良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愣愣地看着韩染,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门口。 走路的脚步声惊动了韩染,他扭头看见梁良,下意识掐灭了手里的烟。 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梁良摇了摇头,阳台上烟味很浓,地上有一堆烟头,看样子他来了挺久,抽了不少烟。 韩染朝他走过去,他身上的烟草味浓厚,越走近就越呛,梁良眉头一皱,下意识捂住鼻子,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韩染脚步一顿,隔着几步的距离,把自己身上披的外套递给他,柔声说道,怎么穿这么少出来,外面冷,把外套穿上吧。 梁良接过外套抱在怀里。 韩染走到另一边的躺椅上坐下,这里是个小风口,能让他身上的味儿散的快些,只是天气冷,风又大,吹得脸疼。 梁良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仰望天空的落寞背影,心里头酸酸涩涩的。 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脱了鞋,软软地窝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胸膛。 这是个双人躺椅,很大,睡两个大男生绰绰有余。 韩染先是一愣,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嘴上说着身上烟味大,怕熏着他,身体却很诚实,舍不得放手。 梁良闭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轻声嘟囔道,不呛了 韩染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睡,把外套抖开,披在他身上。 他还是觉得冷,一个劲儿往韩染怀里钻。 韩染忽然按住了他,声音沙哑,哥,你再蹭下去,今天就没时间睡了。 他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了。 韩染在外面吹冷风时间长了,身上冷冰冰的,他趴的不是很舒服,一脸纠结,想了想,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手底下的皮肤热乎乎的,他心满意足地舒展开了眉。 两个人就这么亲昵地抱着温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有些舍不得打破这旖旎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梁良被冷得没了睡意,轻声开口问道,你怎么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儿来抽烟? 韩染沉默片刻,低声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和无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吃周舟的醋呢? 梁良失笑,因为我知道你们是假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如果你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当初我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而且,他把脚往里缩了缩,整个人窝成一团,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在我眼里,周舟就是个小朋友,我吃他的醋干什么? 他笑得乐不可支,仿佛这是个多有意思的笑话,险些从椅子上翻下去,还好韩染抱着他。 韩染把他往上抱了抱,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温热的指腹在他微红的眼尾停顿了几秒,长长翘翘的睫毛从他指尖扫过,像羽毛的柔软触感,让他心痒痒。 梁良,我真的看不透你,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爱我,有时,我又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的心藏得太深了,心门对我关闭,我无法触碰,每当我试图向你走近,你又会用行动告诉我,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说出这话时,他的语气很低落。 梁良蓦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黑沉沉的如同深不见底的渊。 韩染看见他的眼神,心底一片冰冷。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果然,梁良淡淡地开口道,韩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感情淡薄的人,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安全感,满足你的占有欲,但是,我给不了你要的热爱,这件事,交往的时候,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你如果一直执着于此,我们也许不合适。 他说完,要起身离开,韩染一把把他拉回怀里,低头封住了他的唇,良久才分开,嘴角拉出细长的银丝。 他摩挲着他红肿的唇瓣,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哥,我错了,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你别不要我。 他的笑容苦涩,卑微地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接受,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他一直都认得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当一个人,一件物,被你占有得久了,难免会有种错觉,恍惚中以为,这个人就会永远属于你,进而就生了不该有的奢望。 梁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淡淡的,轻声说道,昨天那种把戏,以后不要再做了,韩染,你玩不过我的。 韩染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趴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胸口,软软地说道,你别那么患得患失了,你特别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身边没有出现过可以取代你的人,我也累了,不想再把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年纪越大就越不想在情爱上浪费时间。 韩染低下头,一下下在他脸上轻啄,他想着要对他更好一些才行,好到让他永远也舍不得离开自己。 梁良闭着眼,像婴儿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脸色红红的,吐气如兰,因为太冷了,手脚蜷缩着,本能地靠近热源,手脚并用地抱着韩染,露在外面的四只脚亲密地纠缠在一起,看得人面红耳赤。 韩染深深地看着他,眸子一暗,梁良无知无觉,依旧在他怀里哼哼,软乎乎地喊冷。 做点热乎事。韩染托着他的屁股,胳膊一用力,上下颠倒,把人压在了身下。 分卷(15) 唔 米修他们的宿舍在对面,他半夜起来上洗手间,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阳台上,正对着梁良他们的房间,见他们的房间亮着灯,好奇地张望了一下。 不看不要紧,一看下巴都要惊掉了。 电竞选手的视力是很好的,对面阳台上有两人抱在一起亲,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距离太远,看不见脸,但这还用说吗?那房间也不会有其他人。 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米修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提好裤子,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房间,唰得把窗帘拉上了,口中神神叨叨地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把同寝室的季杰吵醒了。 不一会儿,季杰又拉开一个窗帘的缝隙,从里头偷偷摸摸伸出个脑袋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看到,韩染怕梁良冷,两人在阳台上只是蹭了蹭,没做到最后。 他瞥见米修出来了,梁良脸皮薄,受不了被人看着这个,他把人抱回床上才脱的衣服。 许是夜深人静,梁良人醒了,脑子没醒,像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弄,听话的不得了,浑身上下软成了一汪春水,意外的很配合,韩染说什么他都做,哪怕羞得不行也不拒绝。 可想而知,狼崽子不是一两次可以打发的,两人事后在浴室洗澡都洗了一个多小时。 梁良第二天没起来床。 第23章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梁良生病了。 昨天淋了雨,又在阳台上吹了冷风,有点低烧,吃了药,昏昏沉沉的。 韩染不让他去训练室,他不听,非说自己没事,硬要跟着去,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 不得已,他只能让韩染扶着走。 他们去的比较晚,教练已经在给米修他们复盘了,周舟不在座位上,不知道去哪了。 梁良身上软得厉害,手使不上劲,韩染让他去休息室睡觉,他又不肯。 他坐在韩染的位子上休息,抱着杯热水,盖着小毯子,热气熏得他眼睛湿漉漉的,脸色烧得红彤彤的,看起来脆弱又柔软。 韩染跟他说话声音很轻,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水,生怕大点声会把人给弄哭。 他给他贴了个退烧贴,端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在他旁边守着他。 你去训练吧,我没事。梁良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瓮声瓮气的,调子软软的,没有力气的样子像是在撒娇,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韩染摸了摸他的脸蛋,热热的,柔声哄道,没事,我陪你待会,让他们先复盘。 他的手凉凉的,碰着滚烫的肌肤很舒服,梁良眯着眼,下意识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顺了毛的小奶猫。 韩染心疼他,可又无法自控地喜欢他这副柔软的样子。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这么柔软可欺,这么依赖他。 韩染看着他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微微肿的唇沾了水珠,里头湿湿热热的,红红的舌尖若隐若现,软软的,不动声色地撩拨人心。 咕嘟。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喉结轻轻滚动。 还好他悬崖勒马,从想入非非中回过神,记着这是在训练室,欲盖弥彰地干咳了声,站起身,微微侧身,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梁良疑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我是不是传染给你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发烧太难受了。 他苦着脸,小声抱怨道。 韩染弯腰在他嘴角亲了下,没事,我抵抗力强,除了你,都免疫。 梁良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羞涩地笑了笑,眉眼弯弯。 韩染双手撑在他身侧,忍不住低头亲了又亲,一下接一下的,亲得人都不愿意了,软声软气地推开了他的脸。 不要亲了 韩染失笑。 米修他们在会议桌那边坐着,面对着投影的大屏幕,上面播放的是他们昨天和其他战队打的训练赛,来来回回,反复倒带。 教练拿着平板,讲得唾沫横飞,米修却时不时老往梁良那边看。 昨晚看到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今天他看着这两人,浑身不自在,怎么看怎么别扭,替当事人羞红了脸。 他又在开小差,教练气急败坏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怒吼道,你想什么呢?还不好好听,就你经常掉点。 米修嗷了声,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口中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 教练又凶他,说什么呢,大点声! 没。他讨好地笑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教练没再跟他计较,盯着他看了一阵,看着他心虚的摸了摸脸,语气古怪地说道,你怎么也脸这么红?你也发烧了? 不说不要紧,他这一点破,米修连耳朵根都红了。 另一边周舟突然推门进来了。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慢吞吞地挪到梁良面前,先是关心他,队长,听说你生病了,还好吗? 没事。梁良轻声说道,摇了摇头,脑子更晕了,像是要散架似的,连忙双手扶住了脑袋。 韩染宠溺地笑了笑,拿走他的杯子,又倒了些温水进去。 等他走回来,发现周舟还站在原地,局促地握着双手,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把杯子递给梁良,喂他喝了两口,扭头看了眼周舟,低声道,要说什么就说。 和昨天那个温柔的形象判若两人,周舟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 韩染又看了他一眼,带了些不耐烦。 周舟浑身一激灵,不敢再支支吾吾的了,鼓起勇气,小声对他说道,韩神,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韩染下意识看了梁良一眼,他听见了,但是没在意。 你就在这说吧,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他指的是梁良。 梁良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周舟咬了咬唇,声如细纹地嘀咕道,韩神,我不喜欢你 什么?他的声音小,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又或者,听见了那几个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一下。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脖子一梗,大声说道,韩神,我们俩不合适,您特别好,性格温柔,技术高超,可是我不喜欢男生,我特别尊敬您,但是除此以外,对您没有其他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您、您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好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中间都不带喘口气的,一口气说完了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人都安静了下来,八卦地望着他们这边。 他涨得满脸通红。 梁良看呆了,惊讶地合不拢嘴,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下一秒就捧腹大笑。 哈哈哈 这个小朋友当真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韩染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不是吗?这回轮到周舟一脸懵了,下意识反问道,经理说,您、您在追我。 躲在门口偷听的格林脑瓜子嗡得一下,只探出了一个头,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了个现行,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尴尬地憨笑。 我只是猜的他弱弱地为自己辩驳道。 韩染冷冷地瞪着他,他被那视线看得腿软,后背毛毛的,迫不及待想逃,向梁良疯狂眨眼,放出求救的信号。 梁良笑够了,拽了拽韩冉的手,勾住了他的小手指,轻松说道,好了,他都快被你吓哭了,你就原谅他这次吧。 韩染冷哼了一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好好看着,我喜欢的人是谁?他对周舟说道,然后一弯腰,低头吻住了梁良的唇,梁良仰着头看他,没意识到危险,被亲了个猝不及防。 唔 绵长的一个深吻看得人面红耳赤,没有人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见缠绵的口水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梁良不是不害羞,而是没有力气去推身上的人,本来就头晕,又被亲得缺氧,眼前都冒星星了。 他闭着眼,软软地往后倒,韩染一把扶住他的腰,温柔地关心道,还好吗? 梁良摇了摇头,脸色红红的,看上去不是很好。 韩染打横将他抱起,抱着他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回头对周舟说道,知道我喜欢谁了吗? 周舟连忙点头。 他失笑,好心劝道,以后格林说的话,你就别信了,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嗯。 周舟羞得满脸通红,比梁良一个发了烧的人脸还要烫,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米修和季杰目睹了全过程,笑得趴在地上乱爬,连教练都在暗戳戳地吃瓜,没和开小差的这俩人计较。 格林安排的这场大戏实在太好笑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上演了一场活春宫,韩染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坦然自若地抱着人走进了小黑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他们好奇的目光挡在门外。 他俩一走,格林又变得嚣张了,在背后忿忿不平地和其他人抱怨,这公用的休息室都快成他俩私用的了。 他话一出口,没人接,几个人面面相觑。 咳!米修大声地咳了下,抬了抬下巴,指着他背后,捂着嘴轻笑。 他往后一看,韩染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向他走近,站在他面前,一伸手,他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大喊道,我错了! 韩染只是从他身后的桌子上拿走了梁良的水杯。 米修笑得都快背过气了,格林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丢了面子,尴尬地拽了拽衣领,死性不改,用手指着韩染的背影,嘟着嘴,无声地骂骂咧咧。 谁知韩染忽然又回过头,他伸在空中的手慌张地往头上一抹,假装理了下头发。 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韩染挑了挑眉,低声对他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整个ttf战队都在我男朋友名下,私用一间休息室,不过分吧? 格林原地石化,还是米修摆了摆手,帮他解围,连连说道,不过分不过分。 韩染嗤笑了下,头也不回地走进休息室。 这还不过分?格林气得跳脚,米修拉着他的胳膊,他不依不饶地吼道,别拦着我,我要去骂他,就算战队是梁队个人的,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梁队男朋友。季杰在一边小声提醒道。 男朋友又怎么样?没领证,这就不是他俩的夫妻共同财产!格林还在咆哮。 米修一松手,他差点摔个踉跄。 你干什么?!他瞪着米修。 米修拍了拍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成全你啊,你不是要去骂他吗?去吧,我不拦你了。 格林气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训练室。 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临走之前还指着休息室的门口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24章 小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两天梁良就又活蹦乱跳的,不肯老实待在韩染身边,一有空就跑得没了影。 韩染几天没抓到人,脾气异常暴躁,一碰就炸,谁都不敢招惹他。 这天,梁良回训练室拿东西,被他逮到机会,堵在了休息室,还没来及做什么,周舟就在敲门了,敲了一遍还不消停,一边敲一边喊韩神。 韩染满脸的不耐烦,梁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眸子弯弯的,似天光乍晓时分的月牙。 他往下一蹲,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靠在墙边,屈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抱着胳膊,笑盈盈地看着他,调侃道,还不快出去,你暗恋对象找你。 韩染眉头一皱,冷着脸说,我没暗恋过他。 梁良先是笑了一会儿,走过去,屈指在他下巴尖轻挑了一下,做作地叹了口气,惋惜道,你这么无情,小朋友听见了会伤心的,人家可是当真了呢。 他冷哼一声,关我什么事,那是他自作多情。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梁良一脸认真地为周舟打抱不平,谁让你对人家那么温柔体贴,不仅上下班接送,还亲自指导操作,没头没尾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变得这么殷勤,换了谁不得误会? 可你就没误会,他提起这件事就心里不舒服,抿了抿唇,不屑地补了一句,我才不喜欢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男朋友太信任自己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永远看不到他为你吃醋的样子。 梁良一听这话,睁大了眼睛,凑上去,离得他很近,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这么说,你喜欢长唔。 他话音未落就被堵住了嘴,韩染搂着他的腰,把人按在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了一顿,免得他再说些粗俗的话。 美人就该安安静静的美。 不依不饶的敲门声又响起,韩染黑着脸打开门,周舟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回去,往后退了两步。 梁良从他身后走出来,冲周舟笑了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周舟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他红红的唇瓣上,还有那皱巴巴的衣角,脸色立马就红了,说话都不自然了,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外面、有、有人找韩神。 什么人会到俱乐部来找你? 梁良疑惑地问韩染,难道是你爸? 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有事一般会直接给我打电话。 不是的,是个阿姨,看上去跟我妈妈年纪差不多大,长得和韩神很像,周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韩染,说道,她说她是韩神的妈妈 韩染一句话没说,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梁良一愣,下意识地拉住他,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分卷(16) 不用。 见他走了,周舟松了口气,米修跑过来抱着他的肩膀,感激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有哥哥一口汤喝就不会饿着你的。 周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憨地笑。 其实那女人被保安拦在了门口,碰见的是来得晚的米修,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让他帮忙告诉韩染,她要见他,不然就不让他离开。 米修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狂热的妈妈粉,追星追到了俱乐部,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个女人跟那些人好像不太一样,除了她自称是韩染的母亲,长得又很像他之外,她的神色慌张,似乎是很着急的事。 训练马上要迟到了,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的请求。 到了训练室,他亲眼看见韩染拉着梁良进了休息室,这几天他没少撞枪口上,人都快被骂傻了,好不容易救星出现,他可没那个胆子去打扰,于是忽悠着周舟小朋友去帮忙传话。 周舟初来乍到的,不会拒绝前辈们的要求,傻乎乎地就去了。 听米修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他还在那低着头乐呢,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已经被韩染在心里记了一笔。 梁良靠着门口,若有所思,不自觉地咬手指甲,米修看了他一眼,蹭过去,和他并排靠着,疑惑地问道,队长,韩神脾气这么古怪,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他又不会凶我。梁良翻了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那为什么总是骂我?米修气鼓鼓的,委屈惨了,他在队里根本就是处于食物链底端,一点地位都没有,连新来的周舟都有人护着。 梁良失笑,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道,可能他嫌你笨吧。 ?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备受打击的米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温柔的队长口中说出的。 梁良有点不太放心韩染,跟了出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韩染上了那个女人的车,他没有看错,就是之前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不过这次她没有带着那个少年。 韩染坐在后座,低着头玩手机,那个女人开车,想和他说话,但是他没有理会,所有的话题都无疾而终,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梁良想了想,开车跟了上去。 他们母子俩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韩染落后两步,表情冷冷的,看上去就像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子坐着,梁良没进去,坐在车内,远远地观望着里面的情形。 韩染仿佛在他身上装有雷达,只要他出现,目光总是锁定在他身上的,所以,如果进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还是隔远一点比较好,不过就是只能看他们的表情,听不见他们说话。 许多年没见,生疏得像陌生人,连面对亲儿子都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当年为了自己的幸福,不管不顾地丢下他,如今连嘘寒问暖的资格都没有。 韩染靠着椅子,看向窗外,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服务员走了过来,递上菜单,微笑着问道,两位喝点什么? 韩妈妈抓住这个机会和儿子亲近,体贴地询问道,儿子,你想喝点什么? 她努力营造出一个慈爱的母亲模样,可惜韩染并不买账,完全没有在别人面前给她留面子,眉头一皱,冷声道,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儿子。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韩妈妈尴尬地收回手,冲服务员说道,给我们两杯水就可以了,谢谢。 好的,稍等。 韩妈妈欲言又止半天,哽咽着说道,小染,当年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如果我做什么可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你告诉我,我愿意去做,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些,哪怕让我去死都行。 那你就去死吧。韩染看着她,淡淡道,语气平静得就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韩妈妈愣住了,不敢相信亲生儿子居然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韩染嗤笑了声说道,怎么,做不到吗?舍不得你有钱的丈夫,还是舍不得你那个比我优秀百倍的亲儿子? 说得永远比做得好听。他轻声讥讽道。 服务员端了水过来,韩妈妈灌了一大口水,握着杯子的手剧烈地颤抖。 她拉着他的手,强扯出笑容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这个母亲的,不然你也不会出来见我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永远是你妈妈。 韩染厌恶地抽回手,用纸巾擦了擦,冷冷地说道,你错了,我见你只是因为这层血缘关系,没有什么亲情,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离开你,我和爸爸过得很好。 韩妈妈脸色煞白。 韩染站起身,如果你见我只是想叙旧,没必要,我和你不熟,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训练室很忙的。 等一下,韩妈妈叫住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小染,我这次找你,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你能不能看在我怀胎十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才把你生下来的份上,听我把话说完。 韩染站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坐了回去,有话快说,我给你十分钟。 韩妈妈看着他的脸又忍不住泪目了,背过去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我当初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你还有9分钟。他看了眼手机,面无表情地提醒道,我劝你不要讲这些多余的话。 鲜艳的口红都盖不住韩妈妈唇色的苍白,她又喝了两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你弟弟 我只有爸爸,没有弟弟。韩染打断她。 她只好改口说道,我和现在这个丈夫生了个儿子小恒,才刚上高中,无心学习,一心只想打职业电竞,我和他爸爸怎么劝都没有用,可是他天赋一般,国外的战队不收,我只认识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让他进你们战队? 韩染嗤笑,他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说道,赵女士,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当初你因为我爸没钱,一走了之,骂我打电竞跟我爸一样没出息,你潇洒出国,如愿以偿嫁了有钱人,生了你满意的儿子,可是现在,你居然会为了他来求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真是可笑。韩染自嘲一笑。 韩妈妈脸色苍白,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地说道,我能怎么办?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不但不听我的,还闹自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医院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就看在我拿命生了你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是啊,不是为了他,你连见都不会见我。他低声喃喃,对这个日渐苍老的女人彻底失望了。 第25章 我不会帮你的。韩染拒绝了她,他没有善良到会优待亲生母亲和别人生的儿子。 她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温柔的面庞在这一刻变得面目狰狞,手指着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哭哭啼啼地指责他,朝他吼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冷血?我拼了命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再怎么样,他也是你弟弟! 韩染冷眼旁观着她泼妇一般的行径,无动于衷。 他们俩的争执已经引起了咖啡店里的其他客人的注意,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人天然就会同情弱者,他们不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依眼前所见就会认为他不孝。 韩染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冰凉,他冷静得出奇,沉声说道,战队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妈,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行,韩妈妈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必须要帮我,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他眉头一皱,甩开她的手,强忍着怒火,冷冷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明白吗?你越是求我,我就越讨厌他。 就当妈妈求求你好不好?你帮帮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她还在哭,妆都花了。 韩染气笑了,他的安静生活居然成了亲生母亲用来交易的条件。 他烦躁到了顶点,死死地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你现在离开,不管他去哪个战队,我都不会干涉,你若再纠缠不休,我让他这辈子都没法打职业,只要我一句话,国内的战队没有敢收他的。 韩妈妈浑身脱力地撑着桌子,无助地哭泣。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端起韩染面前没有动过的那杯水,一下子泼到了他的脸上,抽抽噎噎的,口中尖锐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他闭着眼,安静地承受这一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她笑了笑,晚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一把抓起座位上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背影气冲冲的。 韩染颓然地靠着椅子,闭着眼,整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 他静静地坐了很久,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咖啡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他坐在角落,没有人去打扰,连服务员都几乎以为他睡着了,悄悄过去看了几次。 忽然身旁传来了熟悉的气息,有人用温热的手心捂住了他的双眼,眼前盖下一片阴影,那人低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温柔馨香的吻,像羽毛轻轻落在平静的水面,荡起波纹。 谁家的小可怜在这里独自伤心呀?梁良柔声在他耳边说道。 静止的心又恢复了跳动,冰封的世界,一缕阳光温柔地照了进来,融化了所有的寒冷。 梁良松开手,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你的。他抱着梁良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在他面前卸下全部的伪装,委屈得像个孩子,闷闷地喊道,哥。 梁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答应道,我在呢。 他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想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待会儿,梁良就是他的活体药剂,可以治愈他的一切负面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情绪好了很多。 梁良在他旁边坐下。 他脸上的水干了,可是头发和衣服上的水还没有干,梁良抽出几张纸,帮他擦了擦,轻轻揉了揉他冷冰冰的脸,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不想坏女人了,只许想我。 他又点了许多甜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吃点好吃的。 然而实际上,韩染对甜点没有兴趣,只是坐在一边宠溺地看着梁良大快朵颐,看他满足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梁良扭头问他,这里的蛋糕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下? 韩染笑了,伸手去拿叉子,梁良按住了他的手,整个人凑了过来,仰头贴着他的唇,舌尖轻轻从唇缝中划过。 他脸色红红的,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好吃吗? 韩染先是一愣,反客为主,按着他的后脑勺,深入地尝了尝,低声说了句,甜。 他明白梁良是想让他开心,没有人比他还要爱眼前这个人了,恨不得连命都给他。 他们坐在角落,背对着服务台,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 吃完了甜点,两人就离开了咖啡店。 咖啡店旁边就是医院,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住院的地方,韩染往那处看了一眼,眼神冷冰冰的。 天色黑了,每一间病房都亮起了灯,那些倒映在玻璃窗上的人影都仿佛是那对相依偎的母子,让他心情烦躁。 梁良打开车门,准备坐上驾驶位,韩染拉住了他的手,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暗示意味十足,声音沙哑地说道,哥,我难受。 他看了看四周,犹豫了半天,咬了咬唇,羞得眸子湿漉漉的,还是陪他一起坐进了后座。 没有什么是弄一次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大半个小时后,只有韩染一个人从后座下来,回去的路上也是他开的车,梁良躺在后座上,身上盖着小毯子,呼呼大睡。 第二天,梁良不用训练,起得比较晚,他醒的时候韩染已经走了,他们今天又有训练赛。 韩染的床在他的对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从来不睡自己的床,一直都是和梁良同床共枕,不抱着人睡,他睡不踏实。 梁良今天没什么事儿,想好好放松一下。 吃早饭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如果是平时,他大约不会理会,只当做垃圾短信处理了,可今天他心情不错,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条短信,让他没想到的是,一整天的美好心情都因为这条短信烟消云散了。 是韩妈妈给他发的短信。 他无暇去思考她哪里来的手机号码?一门心思都被短信的内容给吸引了。 那是一张照片,晚上拍的,光线不太清晰,但还是可以明显地认出照片上的两个人是他和韩染,是他们昨天晚上在车内胡闹的画面。 他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吃早饭的胃口也没了,匆匆结了帐就往外走,走到半路上,接到了韩妈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面沉默了半天,那头传来低低的吸气声,梁良没有挂断,等着她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哑哑的,梁队长,照片你收到了吧,有空和我见见吗? 梁良没说话,她接着说道,就在医院见面吧,小恒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最好有人陪着,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好。他答应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沉着脸往医院走,气势汹汹的,仿佛是要去砍人。 他正好也要去医院拿药。 他按照韩妈妈说的,到了住院部三楼,两人在走廊上见了面。 梁良,年少成名,国内顶尖战队的队长,一直有听说你的名字,今天才见得上面。韩妈妈先开口跟他打招呼。 在医院要安静,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 梁良讨厌她威胁自己,没心情同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想见我? 分卷(17) 韩妈妈沉默了下,问道,你和小染是那种关系吗? 她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观念上比较开放,这种事情见得很多,她并不反对,只是发生在亲生儿子身上,她就不见得能接受了。 梁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不是都拍到了?没错,我和你儿子在交往。 韩妈妈踉跄了一下,脸上没了血色,亲眼见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怎么可以她的声音颤抖,满是难以置信,问道,小染的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梁良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皱着眉,一脸不爽地指责道,这么大岁数了还偷拍,你不嫌丢人呀?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没有反驳。 你妈妈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又问。 是。梁良不耐烦地说道,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呢?你要把这件事全部告诉他们,昭告天下吗?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可以不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让小恒进你们战队。 梁良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说道,据我所知,你父母离婚了,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想,她应该不希望你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听说她身体不太好 你调查我? 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会做的事情。 没有这么自私的母亲,你居然用一个儿子的把柄换另一个儿子的好处,梁良气笑了,深深为韩染感到不值,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对不起,韩妈妈苦涩地说道,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小声地哭泣,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已经无法挽回他了,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儿子了。 她抓着梁良的胳膊,祈求道,小染做不了主,你是队长,你可以说了算的,求求你了。 梁良看着她这卑微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隔着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叫小恒的少年躺在床上挂点滴,手腕上缠了一圈纱布,隐隐约约还有血渗出。 多大了? 韩妈妈愣了一下,欣喜地说道,十五,马上十六了。 这么小,多读书不好吗?电竞这条路很辛苦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很多人坚持了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韩妈妈说道,可是当初小染也是这个年纪打的职业,他现在做的很好。 梁良轻蔑一笑,讽刺道,他靠自己的实力一枪一弹打上去的,可没有让同母异父的哥哥帮忙,你这个儿子如果能自己得到战队的认可,他去哪我都不会拦着。 韩妈妈有些窘迫地说道,国外的教练说他的天赋一般。 她又急急地说道,但是他很努力的,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梁良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可以安排他进其他战队,但不能进我的战队,韩染不会答应的,而且,让他跟你儿子一个战队,你认为你儿子会有好日子过吗? 好。韩妈妈一口答应了,只要能让小恒进战队就行。 照片删了。 他盯着韩妈妈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删了,去楼下拿了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颇有深意。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第26章 梁良拿了药,从医院回宿舍。 他以为韩染去了训练室,回去的时候宿舍也没人,放松了戒备,烧了点热水,直接在宿舍吃药。 平时吃药他都会有意避开韩染,就怕一个不小心没藏住,露出了端倪。 可是好巧不巧的,韩染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药瓶子往身后藏。 你怎么回来了?他笑得有点勉强,试探着问道,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训练吗? 我盘没带,里面有些训练的素材。他径直走进来,拿走桌上的黑色盘。 他拿了东西也没急着走,而是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梁良,一步步朝他走近。 梁良往后退,被他压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身侧,探究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太有压力了。 他低垂着眼眸,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背着我做了什么,表情这么心虚?韩染靠近他耳边低声问道,一副了然于胸的语气。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韩染忽然扶着他的腰往上一抬,从他手中抽走了那瓶药。 让我看看你藏了什么? 梁良伸手想去抢,被捉住了手腕,按在头顶。 别动,韩染啪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他羞得脸色通红。 他一只手抱着他的腰,把他困在怀里,把小瓶子拿到面前,看了眼标签,念道,水果硬糖? 还好韩染对糖的兴趣不大,只看了眼瓶子表面就把它放下了,没有打开盖子看看里面。 梁良见他没怀疑,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他多留了一手,提前把药放进了装糖的小瓶子。 韩染挑了挑眉,有些不高兴地指责道,你又偷偷吃糖,老实交代,哪里来的? 他天天和他腻在一起,没见他去过商场,所以这糖只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梁良毫不犹豫地就把俞唯给出卖了。 韩染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是俞唯,明知你柠檬酸不耐受,还给你买这么多? 你不用太担心的,我只有一点点不耐受,问题不大的,而且没有经常吃,偶尔才会吃一颗。他弱弱地为自己解释。 那也不行。韩染厉声说道,一点小问题如果不注意,等变成大问题就来不及了。 他不喜欢梁良不把身体当回事的态度。 好了,我知道错了,梁良讨好地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韩染还是板着脸。 梁良像只毛毛虫在他怀里拱呀拱,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红着脸,趴在他耳边软软地喊了句,老公 韩染总爱在床上哄他叫这两个字,他脸皮薄,大多时候是不肯的。 咳,韩染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微阖着眼皮,故作镇定地说道,下不为例。 那这瓶我可以留下吗?他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糖果。 一次不能多吃。韩染拗不过他,又舍不得看他失落,退一步同意了。 梁良忙不迭地点头,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把药瓶塞进了柜子里,似乎只是怕韩染把他的糖果收走,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虚。 韩染看了眼他的小柜子,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一下一下还很有节奏,他的小心肝也跟着七上八下地跳。 还有没有了? 没了。他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如果让我发现你还偷偷藏着,我让你一个周都下不了床。韩染把人抓回怀里,惩罚性地亲了一顿,把人亲的眼泪汪汪的,抓着他的衣服,气喘吁吁的。 他回味地咂了咂嘴,促狭道,橘子味儿的? 梁良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最讨厌吃药,就算是普通的药丸,也会觉得很苦,过后总要吃一颗糖冲淡嘴里的苦味,还好没穿帮。 教练打电话来催韩染尽快把盘拿过去,他没再缠着梁良胡闹,又压着人亲了好几下,才起身往外走。 梁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 有什么事吗?韩染疑惑地看向他。 他拉着韩染往外走,边走边说吧,节约时间。 车上,他把见了韩妈妈的事情告诉了韩染,没提被偷拍的事,只说她求了他,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韩染黑着脸,不赞同地说道,你理她做什么?那种人不值得同情。 我才不是同情她,梁良偷偷乐了会儿,把心里的打算跟他说了,坏女人那么对你,我忍不了,一定要替你出一口恶气,虽然她是你妈妈,我不能对她动手,不过她那么宝贝那个儿子,我把他捏在手里,有她好受的。 他把脑袋凑过去,趴在韩染耳边小声嘀咕了半天。 韩染失笑,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个正着,宠溺地说道,你不用顾及我,我心里早就没有她这个妈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事就往我身上推,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好。梁良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笑得一脸得意。 苏恒被他安排到了俞唯的战队,特意叮嘱了俞唯,要他多关照一下,怎么说也是韩神同母异父的弟弟,待遇不能跟别人一样。 虽然不是什么大战队,但他们的队长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俞唯一开始是不乐意要他的,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动不动就闹自杀,像个不□□,这哪个战队敢要,那不都是给自己个儿找麻烦吗? 何况他又是个资质平平的,放青训生当中都拔不了尖。 俞唯嫌弃,梁良好说歹说都不同意,不过当他把计划和目的告诉了他以后,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他是最爱凑热闹的一个,虽然爱哭,又玩不起,但是这么有意思的活动,怎么能少了他呢? 苏恒在医院住了两个周才进队,报道那天是他妈妈送他来的,母子俩开车过来的,从车上提下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长得很白净,瘦瘦高高的,不太像妈妈,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韩染的影子,多了分怯生生的感觉。 俱乐部门口不让停车,又是在市中心停车场离得很远,他们是提着那些很重的行李,一路走过来的,累得满头大汗。 门口的保安不认识他们,把他们拦下了,韩妈妈手里只有梁良发的短信,可是保安是不认的,他们又没有队长的联系方式,只好站在原地等着,等了一个多小时,俞唯才姗姗来迟。 他站在门口,让保安把他们放了进来,装作一副很歉疚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在打训练赛,走不开,让你们久等了。 韩妈妈可不敢冲他发脾气,脸上陪着笑,客客气气地说道,没有,我们也是刚来,您就是俞队长吧? 俞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连忙把身后的苏恒拉到面前来打招呼,推了推他,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跟你们队长问好。 苏恒连忙冲他鞠了一躬,涨红了脸,局促地喊了声队长好。 俞唯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他们往里走。 韩妈妈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提着包,气喘吁吁的跟着他,脚下走得飞快,生怕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 一同在门口看热闹的,还有梁良他们战队的人,梁良也来了,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悠闲地看着他们。 米修他们从身后冒头,好奇地张望,他们只是想见一见韩神的妈妈,他家那点事,队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先入为主地对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没有什么好感。 苏恒拉着行李箱,闷头往前走,见台阶上站了那么多人,有点紧张,以为大家是出来欢迎他的,还挺高兴,笑得十分腼腆。 再怎么样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米修站在梁良身后,鄙夷地切了一声,嘀咕道,不好看。 他指的是苏恒,其实小孩也不丑,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富养的公子哥,只是他一天到晚面对的是梁良和韩染这种,审美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苏恒这种小白脸的长相就入不了他的眼。 韩妈妈经过梁良身边,停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梁良不在意,微微一笑。 他们俩走后,米修凑上去,疑惑的问道,队长,她就是从小抛弃韩神的那个女人吗? 嗯。 那你怎么还对她那么客气?米修打抱不平地说道。 怎么说也是长辈,我还能骂她一顿不成?梁良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韩妈妈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是有点心软的,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为了他,妈妈苦苦支撑着破碎的婚姻,坚持了那么多年,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太不容易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做的那些事,那一点心软就荡然无存了。 做了不该做的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俞唯跟在那母子俩身后,回头冲梁良眨了眨眼,笑得一脸邪恶。 他说了,人送进他的战队后,就归他管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到时候梁良反悔了,那也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他把人带进去以后,让他们自己去找后勤登记,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去训练室了。 苏恒兴奋得摩拳擦掌,韩妈妈也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他们出师不利,去后勤登记处,负责人告诉他们,基地没有多余的宿舍了,他们要自己解决住宿的问题。 苏恒直接呆住了。 韩妈妈看了眼儿子的脸色,走上前,态度卑微地向负责人说尽了好话。 负责人始终是那句话,不好意思,这位家长,我们这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宿舍。 韩妈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往负责人面前推了推,小声说道,拜托您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吧,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负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给她推了回去,很抱歉,帮不了您,我们也是公事公办。 求求您了,再帮我们想想法子她将那个信封往负责人怀里塞,负责人如同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又给她塞了回去。 这位家长,您别这样。 他们两个推来推去,争执了半天,负责人冷着脸,有些不耐烦了。 分卷(18) 苏恒觉得她这个样子太丢人了,脸上燥的厉害,冲她吼了一句,够了,你不知道丢人吗? 他拉着行李箱,气冲冲地离开了这儿。 小恒! 韩妈妈向负责人赔了赔笑,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负责人油米不进,俞唯不知去向,他们母子俩无计可施,不敢在这里到处乱走,只好又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暂时离开了基地。 回到车上,苏恒坐到了后座,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韩妈妈一个人来来回回好几次,把行李放回了后备箱。 她上了车还要哄苏恒,儿子,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们不住宿舍了,妈妈给你在这附近租房子。 苏恒又吼她,你不是说会跟哥哥沟通好吗?这就是你谈的结果吗?钱钱钱,什么事你都要用钱来解决,那么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你没有自尊的吗?你不会觉得丢人吗? 他的语气很凶,说话的态度不像是在对母亲说话。 可是韩妈妈这样都没有生气,神情低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了。 苏恒冷哼了声,躺在后座上睡觉了。 第27章 苏恒他们母子两个最后还是在俱乐部附近租了个房子,离得很近,每天很早就要过来早训。 俞唯没把他安排到青训队,反而让他进了一队。 队友们内心是拒绝的,无奈拗不过队长。 不过时间一长,他们发现,俞唯虽然让苏恒进了一队,但根本没让他参加训练,他每天做的工作也就是在角落里看饮水机。 苏恒每天端着个凳子,守在饮水机旁边发呆,看他们训练赛打的火热,心痒痒,手也痒痒。 他想施展拳脚,只是队长不给机会。 在这个游戏中,他勉强算得上是路人王,放在普通人里技术算比较好的,可是跟同龄的职业选手相比,就拿不出手了。 他的性格有点自大,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理性的认知。 从小被娇生惯养,没受过挫折,除了没进国外战队那事儿,受了点打击,但在心里还是觉得是那边的教练没有眼光。 俞唯他们故意在他面前讨论赛事,当着他的面复盘,看他眼巴巴的渴望的样子,心里暗暗得爽。 他擅长自我安慰,以为每个新人刚进来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再加上俞唯给他一通忽悠,让他晕头转向,迷失了自我,幻想着很快就能站上世界联赛的赛场。 站的越高,摔得就越疼。 韩染和梁良他们过来和打训练赛,友好地交流切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共同讨论了一下这次世界赛的变化。 俞唯很好心地让苏恒上了场,美其名曰让他从实战中学习经验。 他这决定一说出来,几个队友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低下了头,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愿意跟战队打。 他们那群人太丧心病狂了,一点也不给面子,就算是个普普通通的友谊赛,也打得毫不手软。 可偏偏俞唯不服气,他又跟梁良关系好,一次又一次地约训练赛,完全不顾及队友们的感受,也不问问他们想不想打? 一队替补有好几个,每次这种躲不开的比赛,那几个选手,要么是抽签决定谁上,要么就直接让替补上了,反正都是被血虐,谁上都没区别。 而俞唯让一场训练赛都没打过的苏恒去和打,明摆着是让他去挨揍。 他不爱说话,和其他队友关系还比较生疏,没人跟他说个实话。 战队秘而不宣的内部口号:宁得罪小人,不得罪俞队。 苏恒藏不住得高兴,兴奋地搓手,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来的路上,韩染和梁良打了个赌。 小鱼这么折腾他,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梁良笑嘻嘻地问道。 一个周。韩染打着方向盘,语气淡淡地说道,他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天生就厌恶,巴不得他走的越快越好。 一个周时间也太短了吧?梁良惊讶地说道,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我就赌一个月吧,上次看见那小孩儿,感觉眼神里还挺有那股劲儿的,估计还能撑挺长时间。 韩染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眨了眨眼,低声问道,赌注是什么? 嗯?梁良一副呆呆的样子,只是一句玩笑话,他没想过那些。 没想好呢,你想赌什么?他反问道。 韩染眸光一暗,舔了舔唇,像一匹看到了猎物的狼,一脸兴奋的神情,低低地说道,你要是输了,下一次我要在上面,你乖乖躺着。 梁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那场比赛毫无疑问的,苏恒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空有点意识,操作跟不上,又没经过训练,没和队友配合过,自然是被韩染追着打的。 他像只捉住了老鼠的猫,不急着把它杀了,也不要把它吃了,而是把他玩弄于掌心之中,玩着追逐的游戏,看着他被打倒,又被队友扶起来,又追着被打,心情居然很愉悦。 苏恒还小,心理压力也不行,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输了几局以后就撑不住了,说是去卫生间洗把脸,其实躲在隔间偷偷哭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训练室。 本来这场比赛三局两胜就可以结束了,可是小朋友不甘心,咬咬牙,硬是打了七局五胜,被深深血虐了五局,他的队友早就受不了了,可是在队友的胁迫下,还是得坚持陪着他,哀怨连连。 游戏失败的字眼在界面上出现的时候,苏恒眼圈立马就红了,他也明白了,这几局游戏韩染是有意在针对他。 他从小被娇生惯养,除了娇纵些,其实没什么坏心思,说好听点是单纯,心里一直觉得他们是同一个妈妈生的,就应当如同亲兄弟一样。 他把韩染当哥哥,被以为的亲哥哥这么欺负,不可能不难受的。 而且,比赛开始之前,队长跟他说过,只要他能拿一个头,他就有资格参加一队的训练赛,输了比赛他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他坐在座位上,保持着握着鼠标的姿势,黯然神伤。 韩染面无表情地朝他走了过去。 苏恒抬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声音哑哑的,轻声叫了句,哥哥。 我不是你哥。他冷冷地说道,把手里的银行卡丢在他面前,这个拿回去还给你妈,我不要。 那是她这么多年打在他卡上的钱,他一分没动。 苏恒委屈地又要哭了。 韩染嫌弃地皱了皱眉,转身走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说。 他固执地咬着唇,抹了把脸,眼神委屈极了。 还有,韩染牵着梁良的手,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你最好祈祷以后都不要跟我排到同一局,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他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座位上,张着嘴,嚎啕大哭,宣泄着这几天到来受到的所有委屈。 没有人在乎他,他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被冷落,被忽视,他没有经历过,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又不知道该向谁说,回到家,妈妈也只会劝他忍一忍,好好向前辈们学。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只要一句话就能点燃。 哥哥的冷漠,妈妈的不理解,队友们的忽视,让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经历了人生的起承转合。 俞唯头一次见到比他还能哭的人,看呆了,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还是他旁边的队友小心翼翼地递了包纸巾给他,他扯了几张纸,用力地擤了擤鼻涕。 俞唯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把苏恒签了字的合同拿到他面前,我还没有签字,你回去想清楚,是否真的可以坚持得下去?打电竞十年如一日,都是这几天你这种日子,等你有了答案再来找我吧。 苏恒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打湿了手里的合同。 他今天没有等到下课,早早的就回了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闭门不出。 韩妈妈怕他又自杀,敲了半天门不开,里面冲她吼了两声,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儿子,发生了什么?你跟妈妈说。韩妈妈声泪俱下地在外面劝,好言好语的哄着。 苏恒怎么都不肯开门,她不放心,拿了钥匙,自行打开了反锁的门。 没有经得他的同意,意料之中的,引起更激烈的反弹。 房间里乱糟糟的,散落了一地的书籍和瓷杯碎片,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苏恒趴在桌子上小声呜咽,桌面上空落落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扫到了地上,摔得稀巴烂,玻璃片碎了一地。 韩妈妈吓得脸色苍白。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你跟妈妈说,你别哭坏了身体,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谁欺负你了?在战队呆的不开心吗?你跟我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苏恒抓起手边的一本书就朝她扔过去,她下意识的伸手挡着脑袋,不过那本书却只落在了她的脚边。 他哭着朝她吼道,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都是因为你,战队的人不待见我,哥哥也不喜欢我,我讨厌你。 韩妈妈喘着粗气,脱力地靠在墙边,她为儿子做了那么多,却只换来了这么几句责怪的话,心底一片冰凉,手脚都是冷冰冰的,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妈! 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见苏恒朝她跑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韩染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有些闷闷不乐的,梁良笑嘻嘻地逗他,怎么,欺负了小朋友,心里内疚了?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那个女人的儿子,我有什么好内疚的。 梁良怀疑地看着他笑。 他恼羞成怒,把人抓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顿。 梁良抹了抹嘴,不过说真的,那小孩儿还挺能忍,那么明显的针对,他还能坚持跟你打完五局,换了我,别说五局了,我可能当场就跟你打起来了,士可杀不可辱,宁愿打架,我也不打游戏。 是吗?韩染停下脚步。 嗯哼梁良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轻声哼了哼。 韩染大步追上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 带你回去打架。 你疯了?梁良慌乱中抓着他的衣服,双脚扑腾着,你快放我下来,一会被他们看见了。 米修他们坐的另一个车,先回了基地,这会儿应该早就到了训练室。 韩染不慌不忙地说道,看见就看见了,又能怎么样?除了周舟,还有谁会介意? 梁良拗不过他。 不过他还是很知分寸的,知道梁良脸皮薄,在门口就把人放下来了,就逞一时口头之快,在口头上占占他的便宜。 他喜欢看他慌乱害羞的样子。 两人一进训练室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大对,几个人安安静静的,一个也不说话,就连看到他就会扑上来的米修也难得的安静,手里拿着份什么文件,仔细看还眼泪汪汪的,像是哭过,平时话最多的格林也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他轻快地说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米修跑过来抱着他的腰,趴在他的肩膀上表演猛男哭泣,韩染在一边看着,眉头皱得都要能夹死苍蝇了。 队长,你不要把我卖了,我会努力训练的,我会拿冠军的,你不要不要我,呜呜呜 韩染一愣,看见他手里拿的是队长签了字的挂牌协议。 休赛期,每个俱乐部都有权利对手头的选手进行买卖,也就是对出售的选手进行挂牌,由其他战队挑选,提出合适的价格进行转手。 一般这个时候就会认为这一选手就是被战队放弃的了。 他们先回来,几个人饿了,在他的柜子里找吃的,不小心翻出了这几份挂牌协议,日期没写,但是签了字,是季杰和米修的。 这是怎么回事?韩染沉声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第28章 挂牌协议是之前做的决定,他的状态下滑,战队成绩不如前,赞助商纷纷撤资,为了队友们的前程,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把这几个优秀的电竞选手困死在濒危的战队之中,他们不仅是他的队员,也是他的家人。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韩染居然在这个关头回国了,还加入了他的战队,成为了支撑他们的浮木。 米修抱着他的腰,哭的伤心,他有点头疼,无奈地解释道,那会儿不是战队状态不好吗?这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只是做了个提前的兜底,没真想把你们给卖了,别哭了,搞得我像是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似的。 真的吗?米修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 你别把眼泪擦我衣服上。他一脸嫌弃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开,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要是想卖你们,前两天挂牌会上就把你们给扔了。 格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梁良没好气地瞪他,你还好意思问我?谁让你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把韩染给签下来了? 韩染从后面搂着他的腰。 他解释道,怎么说也是我一手办起来的战队,有韩染在,就还有希望。 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韩染低低地笑了笑,低下头,在他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梁良耳尖微红,不自在地把脸别过去,推了推他的脑袋,小声轻斥了句,别闹。 韩染摸了摸鼻子,溢于言表的高兴。 格林深深地看着他,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好啦,别纠结这个事了,赶紧训练,不要浪费一分一秒,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哪怕是预选赛也不能放松,指不定就遇见什么黑马了呢?他挑了挑眉,冲大家说道。 米修擦了擦脸,停不下抽噎,打着哭嗝,一颤一颤地走回座位上,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国内有黑马。 梁良冷笑了声,不置可否。 他们俩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呢,韩染就接到了陌生来电,他冷漠地挂断了两次,可是那陌生来电不休不止,响了一遍又一遍。 分卷(19) 他皱着眉接通,电话那头是苏恒带着哭腔的声音,哥 那边一出声,他就把电话挂了,一脸厌恶。 可是那个电话又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他接起来,语气很不耐烦,废话少说,什么事? 还有,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不是你哥,别特么叫我哥。 那边愣了愣,电话里安静了片刻,听见苏恒颤巍巍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韩神,我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她在手术室,我爸在国外,走不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着,小声哭了起来,在电话里呜呜咽咽的。 韩染面不改色地听完,冷冷地说道,你妈住院,关我什么事?我警告你,别再打电话来烦我。 他烦躁地挂了电话。 梁良坐他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见他若无其事地打开了电脑准备训练,伸出一只脚,在他小腿上蹭了蹭,一只手撑着脑袋,轻声问道,真的不去看看吗?万一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呢。 韩染低垂着眼眸,依旧嘴硬,我又不认她这个妈了,对我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良挪过去,双手撑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那要不,你陪我去看看? 韩染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轻声说道,她太讨厌了,我还没有解气呢。 他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又有了好的点子,可以让她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不过要你的帮忙。 他可是个记仇的人,被她拿着照片威胁,怎么能白白咽下这口怨气呢? 韩染没有问他详细的想法,而是按照他所说的,回家接上了韩爸爸和梁妈妈,四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他无条件信任梁良。 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韩妈妈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好好休息几天,住院观察,打几瓶点滴就好了。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从外面,隔着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韩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苏恒坐在她旁边,给她削水果,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韩染看见这画面,转头就想走,被梁良拉住了手腕,小声劝道,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了吗?来的路上,我们都说好了的,今天过来的目的,嗯? 他忍着郁闷留下,一脸的不情不愿。 梁良松了口气,转头对两位父母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两位父母是他们请来帮忙演戏的,在进门之前,韩爸爸都还不知道要见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前妻。 他们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门没有锁,没等人过来开门,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几个人一见面,彼此都愣住了,故人重逢,两鬓衰白,容颜苍老,早已物是人非,不是记忆中青涩模样。 韩爸爸面对前妻有些拘束,勾着背,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虽然现在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手头经济富裕,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始终做不到挺直腰杆。 梁妈妈走上前,亲昵地挽着韩爸爸的胳膊,韩爸爸先是一愣,浑身都不自在了,自从前妻走后,他没在和其他女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是逢场作戏,但是他也难得的红了脸。 他还是选择听从儿子的安排,和梁妈妈假装一对再婚夫妻。 苏恒站起身,局促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被韩染警告过,不敢再喊哥哥,只得小声开口叫了句,梁队长,韩队长。 听说你生病了,正巧我们一家在附近吃饭,你在这儿认识的人也不多,做不成夫妻,我们也是朋友,我觉得有必要过来看看你。憨憨的韩爸爸按照儿子教的,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韩妈妈的脸上血色全无,嘴唇不自觉轻微颤抖,半天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老毛病了,不打紧,谢谢你的关心。 她看着挽着韩爸爸胳膊的梁妈妈,轻声开口问道,这位是你太太吗? 韩爸爸没有说出口。 梁妈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温柔地笑着,主动向病床上的韩妈妈打招呼,你好,我是老韩现在的妻子。 这也是儿子交代的任务。 韩妈妈回了个苦涩的笑容。 韩染走过去,搭着梁妈妈的肩膀,亲昵地叫了声,妈。 韩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韩染,眼眶微微发红,双手都在颤抖。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呼吸变得急促,扭过去,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苏恒连忙过去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 没有什么比亲生儿子当着自己的面叫另一个女人妈妈来的更讽刺。 你没事吧?韩爸爸下意识地伸手,见儿子盯着他,又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梁妈妈一头雾水,韩染好心地给她解释道,妈,床上那位是我爸的前妻。 梁妈妈大吃了一惊,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了,她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原只是答应儿子演一场戏,没成想会刺激到别人,她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不自在地松开了挽着韩爸爸的胳膊。 梁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达到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目的,他们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韩妈妈冷静了下来,叫住了韩爸爸,声音颤抖地问道,这些年你们过的还好吗? 她的表情充满了自责。 韩爸爸脚步一顿,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老韩,我们能不能单独聊一聊?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颓然地开口道,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韩爸爸看了儿子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 梁良开车送梁妈妈先回去,韩染和苏恒站在医院走廊,等着里面两个人谈完话。 医院的门隔音效果很好,他们站在门口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上去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没有了丝毫当年的夫妻感情。 苏恒有点怕韩染,离他远远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韩染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过来。 他有些难以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韩染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后,立马跑了过去,乖巧地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眼里却是星光闪闪的。 那个称呼在他唇齿之间绕了好几圈,他还是没勇气叫出口。 韩染看着面前这个充满朝气的小孩儿,不由有些心软,语气都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沉声说道,你不适合打电竞。 小孩沮丧地低着头,闷闷地说道,其实我都知道,我笨,国外的教练都说我没有天赋,可是我喜欢电竞,我只是不死心,不想轻易放弃。 有自知之明就好,韩染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现在试过了,可以放弃了,不适合你的东西,再坚持也没有意义。 小孩儿抿着唇,不说话了,韩染最后补了一句,这个周你就离开吧。 苏恒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的样子,韩染指着他,一脸嫌弃地说道,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最讨厌男人哭哭啼啼的。 当然,梁良除外。 他眨了眨眼,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门开了,韩爸爸从里面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 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韩染问道。 韩爸爸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人往外走。 他追了上去。 苏恒在后面叫了他一声,大喊道,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苏恒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打电竞的机会了。 韩染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答非所问,你不笨,只是电竞不适合你。 他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苏恒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开心地笑了。 第29章 父子两个回去的路上,相对无言,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还是因为韩染瞒着他做了这一切,总之,气氛有些不对劲。 韩染从小就没有妈妈,缺失了母爱,他和父亲的关系平平淡淡的,没有很亲近,有时候,母亲就是家庭成员之间的粘合剂。 韩爸爸主动开口让韩染回家吃个饭,他说他要亲自下厨。 这几年他忙于事业,对儿子的关心并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他的心意,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业,对于他打电竞这件事,他没有阻止。 韩染给梁良发了个短信,报备了一下行程。 韩爸爸的手艺很好,以前他妈妈在的时候,也是爸爸比较经常做饭,韩妈妈有自己的工作,不会做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韩爸爸竭尽所能地维护着她。 韩妈妈从小过的养尊处优的日子,嫁给韩爸爸以后,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韩爸爸对她是真好,粗活不让干,重活不让碰,生活中的琐事,她也是不管的,每天都过得很自在。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放在了什么地方,她也不会去过问,要用的时候就伸手向韩爸爸要,韩爸爸就像个百宝箱,总能变出各种她想要的东西。 可这样一个女人,在她想要离开家的那一天,没有费任何功夫,户口本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她拿着,说走就走,干脆利落,没有花任何心思去找。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是留不住的。 韩染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压抑的气氛让他连菜都不想去夹,韩爸爸心情不错,给自己倒了两杯小酒,自斟自酌,美滋滋的,好惬意。 两杯酒下肚,他的脸就开始红了,也放飞自我,大着舌头,说话不太利索,猛地在韩染肩上拍了一下,大喊了一声,儿子啊!这么多年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怪你妈妈了。 韩染被呛了一下,艰难地把口里的食物咽下去,拍了拍胸口,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腹诽道,他爸这酒量也太差了,连他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韩爸爸长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浓郁忧伤。 他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自言自语的追忆道,其实你妈妈当年离开,不能全怪她,是我不好,我没本事,那会儿根本没有小姑娘看得上我,她那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下嫁于我,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你不恨她吗?她抛夫弃子,贪慕虚荣。韩染轻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他看上去冷静的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韩爸爸摇了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没本事留住她,总不能再拦着她去寻找更好的人吧。 他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再要伸手去拿酒瓶子倒的时候,被韩染按住了,劝道,行了,酒量不好就别喝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他印象很深刻,小时候,妈妈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父亲虽然从没在他面前表现过伤心,可是每当他睡着了,他就会躲在自己的房间,背着他,偷偷的,整夜整夜地喝酒,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往往会喝到睡不着。 我要先回俱乐部了,今天晚上还有训练。韩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准备要离开。 儿子,他还没走到门口,韩爸爸就叫住他,苍老的一双手,无措地来回摩挲,还是没忍住,又喝了一杯酒,才缓缓开口说道,有空带小梁来家里吃饭吧。 韩染蓦地扭头看向他,质问道,什么意思? 韩爸爸头也没有抬,只是双眼微微湿润,一次一次用酒麻痹自己,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么多年,是我对你的关爱太少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会走上这条路,说实话,是我没有想到的。 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他冷冷地问道。 韩爸爸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灯光之下,青丝出现了许多白发,他才发现,父亲在不经意间苍老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他们的确是缺少了很多亲子时间。 你别怪她,这事是你做的不对,你不该瞒着我的,纸包不住火的他无奈地说道,你妈妈告诉我这些,不是想让我责怪你,也不是想让我拆散你们,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是你亲妈,哪有亲妈会想自己儿子过的不好呢? 韩染冷冷地问道,那她跟你说了什么? 韩爸爸叹了口气,说道,她希望我可以接受你们,我也知道,我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去管你的人,作为你的父亲,让你从小丢失了母爱,也缺少对你的关心,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没有权利去反对。 韩染沉默了,没有说话。 韩爸爸又说道,失去挚爱是什么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也明白那有多痛苦,所以,我一个人尝过就行了,我儿子就不要再走我走过的路了。 去吧。韩爸爸朝他摆了摆手,一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又沧桑,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为了拉近和儿子的距离,选择了心理上的妥协。 韩染喉咙里涩涩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说了句,爸,谢谢。 韩爸爸点了点头,猛灌了一口酒,杯子见了底儿,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爸,你还爱她吗? 韩爸爸动作一顿,又继续收拾,表情看上去很轻松,说道,年纪大了,就不想谈爱不爱的事了,我现在想的就是你能好好的,我多活几年,陪陪你们。 有些人,刻在了脑海里,记得久了,就成了执念,今日重逢,他发现,那个人早已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模样,而他所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当时的不甘。 韩染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家,直奔训练室。 梁良居然不在训练室,他四处问了一圈,说是他有事先回宿舍了,他便急匆匆的,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宿舍。 周舟见他这副急迫的样子,心里小小的担忧了一把,悄悄问米修,前辈,韩神不会又和队长吵架了吧? 米修挑了挑眉,盯着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觉得他们不只是吵架,可能还会打架。 分卷(20) 周舟更担心了,双手紧握着,攥着手里的纸笔,一脸着急的样子,急切地问道,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教练? 米修伸手往那边指了一下,你可以去劝劝他们,韩神和梁队不是都对你挺好的吗?说不定会听你的。 会吗?周舟一脸质疑,连自己都不太信。 米修笃定地点点头,周舟竟然真的就打算去他俩的寝室,还好被季杰给拦住了,不赞同地瞪了米修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天天欺负人家小朋友有意思吗? 周舟还呆呆地为他辩驳,不是的,季杰前辈,你误会了,米修前辈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在想办法帮帮队长和韩神。 季杰扶额,无语地说道,小朋友,你还可以再天真一点吗?你要真过去了,才是死定了,我没看见谁打扰了韩神的好事,还能不脱一层皮的。 米修站在原地捧腹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我不行了,队长在哪里找来这么个活宝?太可爱了 周舟仍旧是一头雾水,被他笑得有些拘束了,怎么了?问哪里说错了吗?前辈不是说队长他们可能会打起来吗? 季杰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家小两口床上打架,你也要管? 啊? 周舟尴尬得手足无措,照红了一张脸,连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可是前辈说他看向米修。 米修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振振有词的解释道,我没说错呀,床上打架不是打架吗? 虽然是,可是他还要为自己争辩,米修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边走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也是为你好,主要想让你长长记性,以后队长和韩神之间的事儿,我们就少管了,神仙打架,凡人在一边站着就行了,明白了没? 嗯!好。周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朋友好忽悠,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另一边,韩染在宿舍找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梁良。 你怎么回来了?他看见韩染,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笑着问道。 可是韩染一句话不说,大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抵在桌子前,狠狠地亲了下去。 他被吻得几乎喘不上气儿,才被松开。 你怎么了?他没有怪韩染,察觉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舔了舔自己破皮的嘴角,气喘吁吁地轻声问道。 韩染没说话,而是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喘着粗气。 梁良温柔地抱着他,让他在柔软的怀里一点点安顺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轻声问了一道。 韩染舍得松开了他,他松了口气,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腰,韩染见状,伸手过去帮他揉,动作很轻,力度正合适,他舒服地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咪。 我爸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低声说道。 梁良一愣。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梁良推开怀里的人,拉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张兮兮地问道,他知道我们俩搞在一起的事儿? 韩染点头,沉声道,是那个女人说的。 梁良若有所思,坐着出神。 韩染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伸手捏住他的脸,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目光对视,望进他的眼底,一脸严肃地问道,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他支支吾吾的,心虚地眨巴着眼,低垂着眸,视线忽左忽右,就是落不到对面这人身上。 韩染盯着他看了半天,站起身,弯着腰朝他靠了过去,双手撑在他椅子把手上,一点点下压,越靠越近,两份火热的气息逐渐交织在了一起。 他的视线太具有压迫性,如同一只侵入别人领地的狮子王。 梁良低着头,攥着椅子把手,手心微微濡湿,有些出汗。 他紧紧闭着眼,不知所措地咬住了下唇,唇色被他咬的有些发白,指尖不自觉地在扶手上轻挠。 韩染点到为止,没有再靠近,可两人之间也只是咫尺的距离,一抬头就能双唇相接。 他忽然伸手按住了那个地方。 唔!梁良呼吸一窒,震惊地瞪圆双眼。 放开他说话的声音都软了。 韩染伏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掰开了他抓着椅子的手掌,掌心湿湿热热的,全是汗。 哥,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有一个小习惯,只要一说谎,双手就不自然。他了然地说道,看穿一切的眼神是笑非笑地审视着他。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梁良已经有些轻喘了,声音哑哑的,别碰那 韩染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换种方式问了,没办法,谁让你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听话呢? 梁良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睁的圆圆的。 韩染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笑声,温温柔柔的,藏不住的宠溺,靠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撩地问道,你每次,又软又乖,脸色绯红,眉眼诱人,说什么都听。 梁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羞恼地瞪他,磨了磨牙,气呼呼地说道,一天到晚的,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他的? 能,韩染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他半分钟,双眼微眯,一字一句地说道,想干哭你。 梁良气急败坏地一拳锤了过去,韩染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含在唇齿之间轻轻吸了吸,由浅入深,把人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唔! 梁良人都迷糊了。 韩染一只手抄过他的膝弯,做势要把人抱起来。 现在不行,梁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咬着唇,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气息不稳地说道,你放手,一会儿我还要去找格林。 可以,韩染揉了揉他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像小鸟一样,在他嫣红的唇上一下下轻轻啄,低声说道,那你把瞒着我的事都告诉我。 他往后缩了缩脖子,躲开了缠绵的亲吻,无奈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韩染只是猜测,但很快就被印证了。 梁良想了想,把韩妈妈拿照片威胁他的事情说了。 韩染火冒三丈,立马就要去医院找她算账,被梁良拉住了手腕,急急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找她问问清楚,口口声声说我是她儿子,就是这么对我的? 然后呢?质问她,骂她?梁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轻叹息道,到底是你妈妈,就算不认了,医学上也是脱不了的血缘关系,怎么做都不合适。 那我就该忍气吞声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委屈无助,像是迷路的孩子。 梁良柔声安慰道,我不是帮你出气了吗?她都被我们气进医院了,有的受了,也算是自食恶果,付出了代价了。 韩染没说话,抿着薄唇,若有所思,梁良晃了晃他的手,轻声说道,你既然想要跟她彻底撇清关系,那就断的干净点,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不要再跟她有牵扯了。 他想了想,深以为然,于是坐了回去。 她拍到了什么?他问道。 她约你出去见面那天,晚上,我们在车里梁良话没说完,话说三分,欲言又止,后面的内容不可描述,他脸皮薄,难以启齿。 韩染眉头一皱,低声道,可是我们在车里没有开灯。 他半信半疑地说了句,她会不会是故意骗你的? 梁良摇头,我亲自看过了,照片上能认出是我俩,我还存了一张。 你存这个做什么?韩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他脸色微红,轻声嗫嚅道,我觉得照的挺唯美的。 他的手机密码是生日,相册里有个加密图夹,密码也是他的生日,韩染轻易就打开了。 韩染听他那么说,心里冒酸泡泡,看了眼照片,嗤笑了声,不屑一顾道,还没我照的好看。 梁良先是把手机抢了回来,把照片删了,回过神,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没你照的好看? 你什么时候偷拍我了? 韩染一挑眉,得意道,我拍的多了去了。 他靠近梁良耳边,压低了声音,低声蛊惑道,你累的睡着了,脸上沾着我的东西的样子,好看的不得了。 你是变态吗?!梁良惊讶地眼睛瞪圆了,满脸震惊,朝他伸出手,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 韩染看向他的掌心,冲他挺了挺腰,被他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恐吓。 交出来。他气势汹汹地把人抵到了墙上,像只浑身炸毛的猫咪。 韩染只是搂着他的腰,反客为主,俩人换了上下位置,咬着他的耳朵说道,想看吗?叫声老公,我就给你看。 梁良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胳膊肘,趁他捂着肚子惊呼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从他的外套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动作之间难免肢体接触,他听到耳边的呼吸变得粗重,一脸嫌弃地推开了身上的人,很是想不通地问道,你属泰迪的吗?一天到晚发,你不会觉得肾虚吗? 韩染又凑上去抱他,你要是答应让我一天到晚抱着,死在你身上都行。 梁良夸张地张大了嘴,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这就是职业选手?应该让你的粉丝们看看你的真面目,本质就是条狗。 韩染盯着他,目光一暗。 他摆弄着韩染的手机,没意识到危险性。 韩染的手机密码也是他的生日,进入他的图册还需要登录,他强硬地拉着他的手指做指纹识别,点进去就看到了一张张让他大吃一惊的照片,突破了他所有的认知,他整个人像块石头,僵硬在了原地。 照片是□□。 不只有照片,还有视频,他机械地点开,甜腻的喘息飘了出来,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喘的厉害,气息不稳的话,是韩染在床上哄着他说的那些不堪入耳之言,羞的人面红耳赤,吓得他赶紧关掉了视频。 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瞪着韩染,厉声问道,你疯了吗?这些东西你都拍,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他又气又恼,拿着手机就要删了里面的照片和视频。 韩染一把夺过了手机,按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解释道,你放心,我设置了程序,这个图册只有我的指纹可以解开,一旦有人强行破解,里面的照片和视频会自动删除的。 梁良还是不放心,韩染抱着他撒娇道,低声下气地说道,哥,你就让我留下这些照片吧,我实在是太喜欢你那个样子了,求求你了。 梁良半天没说出话,无语地说道,你想要,我又不是不给,至于吗?弄这些东西。 韩染为自己争取道,可是你经常不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很想你。 他又抱着梁良,喊了半天哥,梁良才哼了声,没好气地说道,照片可以,视频删了。 韩染点头,不情不愿地删视频,却又趁人不备,偷偷备份到了云端。 视频可比照片带劲多了。 梁良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他变态,说着气不过,还上手去拧他。 韩染笑吟吟的,也不介意,低头堵住了他的唇,一把抱起他扔到床上,欺身压了过去,慢条斯理地解皮带。 梁良慌张地抵住他的肩膀,磕磕巴巴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该罚。 我唔!轻声的抱怨又被堵在了纠缠不休的唇齿之间。 就当疼疼我吧,哥。房间里传出韩染低低的耳语,然后归于平静,被辗转的声音充斥。 他惯会软硬兼施,把梁良拿捏的死死的。 第31章 韩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周,苏恒一直陪着,训练室几乎没去。 办好出院手续,他就拿着没签字的合同去找了俞唯,没有任何的挽留,俞唯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离队。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学着长大,苏恒本性不坏,就是个未经风雨,不成熟的孩子,梁良只是讨厌他妈妈,没有非要跟他过不去。 他之前和俞唯打了招呼,说的也不过是让想办法把人弄走,最好是让他待不下去了,自己主动提出离开。 如今目的达成了,没有很开心,只是觉得松了口气。 和两支战队马上要动身去市打季后赛,为期一个多月。 出发前一晚,两队人凑一起吃饭,出去嗨了一晚上。 今年的赛制分为三个环节,先是预选赛,在全球范围内选出三十六支战队,分为b三组,每组十二支战队,其中,国内国外赛事协会均有权直推五支战队直接进入季后赛,和名列其中。 直推位是块人人觊觎的肥肉,有人问,俞唯在的实力平平,是怎么混进几支强者战队,冲出重围,轻松拿到名额的? 不得而知。 不过,听说协会会长在追俞唯。 进入季后赛的三十六支战队,抽签决定顺序,车轮战,每两支队伍之间一次,五局三胜,以净积分排名,名列各小组第一的战队,直接进总决赛四强,最后一个名额由其余队伍角逐。 以往的季后赛只有十八支战队,从开始到结束,至少也要半个月。 今年赛制变更,队伍数量翻倍,实力整体增强,除去休息和加赛的时间,怎么也不可能少于一个月。 高强度的比赛尤其考验战队实力,不乏有的战队接受不了连败的刺激,半途下车。 分卷(21) 季后赛迫在眉睫,时间一天天逼近,他们要出发去市,梁良没打算去。 今晚的聚会,除了送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晚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跟韩染说这件事,以他的性子,他肯定会拒绝的。 对于梁良来说,拒绝都是小事,怕的是他任性,连比赛都不去了。 几个人吃完饭,去了老地方唱歌,要了个包间。 在场的,除了周舟有些拘束,一个个都暴露了本性,和平时判若两人,坐在里头鬼哭狼嚎,抢着麦克风,自我陶醉,不管别人死活,还好隔音效果好,否则有人路过,还以为里面在杀猪。 的人被俞唯□□得放荡不羁,人前彬彬有礼,人后扭得比谁都妖娆,有人在唱情歌,俩男队员抱在一起,扭得火热,衬衫往上一撩,露出来一截白皙的细腰,比女生的都还要纤细。 梁良默默捂住了脸,简直没眼看。 俞唯扯着嗓子吼了一会儿,跑过来找梁良,他一沾酒就醉,可偏偏对酒又没有抵抗力,早在吃饭的时候,人就已经飘飘然了,玩了一会儿,觉得头更晕了,就趴在梁良怀里,闭着眼假寐。 安静了没一会儿,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抱着梁良的腰,软软地撒娇,宝贝儿,我把苏恒给你弄走了,我好不好? 梁良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蓬松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笑得眉眼弯弯的,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又好笑又无奈地说道,我们家小鱼特别好。 俞唯脸色红红的,咯咯一直笑,不好意思地在梁良怀里蹭啊蹭的。 唔!梁良扶着他,怕他掉地上,忽然感觉腰间被人捏了一下,一回头,看见韩染黑沉着一张脸,满眼不爽地看着他,周遭弥漫着低气压,冷飕飕的,酸味飘出了十里八香,紧紧皱着眉头,阴郁的眼神恨不得把俞唯切片。 俞唯没心没肺的,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手脚都要缠上他了,闭着眼,享受着温香软玉,口中还在碎碎念地叨叨,是我穿太少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呢。 他完全没有霸占了人家男朋友,被人盯着的自觉,只顾着自己快活。 梁良让韩染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做为安抚。 韩染闷着一口气,心里堵得慌,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亲了几分钟,把人亲得气喘吁吁,双唇微张,唇瓣红红肿肿的,吞咽不及的银丝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躺在他怀里的俞唯的脸上。 俞唯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问道,下雨了吗? 梁良看见他脸上的透明水渍,脸色通红,耳朵尖都红了,尴尬得无地自容,连忙伸手帮他擦了擦脸。 梁良,你好漂亮呀。俞唯见他眉眼之间有一股媚态,面似桃花,眼含秋水,比平时还要勾人几分,他一时看迷了眼,呆呆地把心声说了出来。 梁良不知怎么接他这话,倒是韩染听了这句,脸色更难看了,阴沉的仿佛要滴水,双手捧着梁良的脸,当着俞唯的面,深深地吻了上去,刻意地宣示主权,吻得缠绵悱恻,带出了甜腻的喘息。 俞唯仰着头看着他俩,目不转睛,眼睛都瞪圆了,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发出咕嘟一声。 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这边,气氛变得诡异。 格林的脸色仿佛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一会儿是不好意思,一会儿又是恨铁不成钢,他是最藏不住情绪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这俩人亲了半天,没有要停的意思,怀里抱着个几千瓦的电灯泡,也没有影响他们的发挥,格林五官皱在了一起,忍不住嘟囔了句,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就这还选手呢?一天到晚祸害我的大宝贝。 在他的眼里,无论韩染多么有价值,梁良才是最珍贵的宝贝,没有他,就没有。 他一说完,旁边几个人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一群单身狗目光怨念地盯着那俩人,也不知道害臊。 最后还是梁良先顶不住了,把人推开了,他的舌头都麻了,嘴唇木木的,没有知觉了,再亲下去,明天连粥都喝不了了。 韩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冷冽的目光往四周一扫,八卦的众人作鸟兽散,装模作样的又继续唱歌去了,接头交耳,勾肩搭背的,假装在聊天,一个个心虚的很,没人敢对上他的目光。 俞唯目睹了一切,心里痒痒的,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也没被韩染的目光劝退,反而拉着梁良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从他怀里坐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红肿唇瓣,看起来又软又有弹性,灯光下亮亮的,泛着水润的光泽,特别吸引人。 他咽了咽口水,期待地问道,梁良,你的嘴巴看起来好好吃,我也可以尝尝吗? 梁良揉了揉耳朵,不敢相信从他嘴里说出了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俞唯脑子被酒精麻痹了,身体只剩下本能,行动比想法快一步,扑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像吃果冻一样,含在唇齿间,轻轻吸了吸,满足地闭了闭眼,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哼哼声。 好甜啊 不过他没得意多久就被韩染拽着衣服拉开了。 你找死。韩染咬着牙,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一抬就要把人扔出去。 别别别!俞唯大吼大叫,求生欲促使着他抱住了韩染的胳膊,按住他的手,涣散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天,面露为难之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弯着腰,在韩染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发出了湿哒哒的吧唧声,振振有词地说道,别生气,我还给你就是了,做人不要这么小气。 吃瓜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片此起彼伏着斯哈声,喝醉了的俞唯也太勇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韩染,猜他什么时候会发火,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端倪,但有人已经伸出双手,做好了准备,随时迎接天外来物。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韩染受够了,他能忍到现在完全是看梁良的面子,但这人实在太欠揍了。 他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他的衣服,一脚把人踹到了沙发底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茶几都被拽得左右晃了几下。 俞唯感官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疼,捂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的队员们连忙跑过去安慰他,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在了他们队服上,哭的好个梨花带雨,只是没有欣赏的人。 队员们又嫌弃又躲不开的。 韩染还没解气,皱着眉,用手擦了擦嘴,站起身就要走过去,梁良连忙拉住他的手,劝道,好了,他喝醉了,你别跟他计较。 他扭头看着梁良,一脸的郁闷,仿佛他是个拉偏架的大人。 梁良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背,借力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里头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韩染还是不甘心,站在原地没有动,梁良无奈地回头,按着他的后脑勺,踮起脚尖,伸出柔软的舌尖,在他薄薄的唇面上轻轻舔了一圈,脸色微红,轻声说道,好了,我给你消毒了,不要生气了。 他的脸色立马温柔了下来,心满意足地跟着人走了,俞唯这才躲过一劫。 梁良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格林嘱咐,时间不早了,玩也玩够了,明天还要早起坐飞机,让他尽快安排大家回基地休息。 有时候,他比战队经理还要老妈子。 第32章 夜深了,空旷的街道上没人,路灯昏黄,有几盏还坏了。 他们手牵手,并肩沿着马路慢慢走,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到白头,安安静静的,不会被人打扰,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不去想世俗容不容得下他们。 走了很长一段路,梁良停下了脚步,韩染在他面前站定。 他踩在两个台阶上,比韩染高出半个头,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似水缱绻,像是融化了夜里的星河。 他的两只手都被韩染握在掌心,宽大的手掌带给他力量和安全感,大手牵着小手,十指相扣,在微凉的空气中,掌心微微发烫,暖暖的,度刚刚好。 他站在路灯之下,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脸部的线条变得柔软,笑容是浅浅的,温润如玉,少了几分冰山雪莲的冷艳,多了些平易近人的香草气息。 饶是如此,韩染仍没有安全感,心里不踏实,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灯光愈昏暗,风吹叶动,树枝摇晃,影影绰绰,梁良的脸美得不真实。 他像一只自由的风筝,自己好像抓住了他的绳子,其实又没有抓住。 不怪他患得患失,是他一直都明白,梁良这种人,只有愿意落地,才会被人拥有。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他大气不敢喘,怕惊扰了眼前之人,用力地握紧了梁良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一点点贴近那令人垂涎的两片薄唇。 等一下。梁良打断了他,推着他的肩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深呼吸了两口气,一脸严肃地说道,韩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你要跟我说什么?韩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问得漫不经心,给人一种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的从容。 手从他耳边划过,他下意识地躲开,韩染一愣,手上动作顿了片刻,从他头发上拿下了一些纸屑,是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梁良咬了咬唇,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地上湿湿的,小白鞋的面上沾了点泥。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季后赛我不跟你们一起去了,这边还有些事要我亲自处理。 韩染愣了下,收回手,在身侧握成拳,没有咆哮,语气很平静,只是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复杂和纠结。 他低垂着眸,看不见眼底的神色,声音哑哑的,有些轻,短短的一句话,有几个字失声,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梁良想不到其他有力的借口,只好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说道,很重要的一件事,现在还不能说,等你打完比赛回来,我再告诉你。 韩染深深地看着他,试图在他眼里找出一丝破绽,可他刻意的伪装太巧妙了。 不被信任的感觉很难受。 我不同意。他冷冷地拒绝道,转身就走,被梁良拉住了手腕。 后者的态度也很强硬,语气虽然软绵绵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韩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做了这个决定。 韩染背对着他,自嘲一笑,所以我的想法就是那么可有可无吗? 梁良说出口就后悔了,话太伤人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走到韩染面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比较急,我来不及跟你商量了。 他的手腕在向不可控的方向恶化,医生建议他及早手术。 韩染红着眼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梁良沉默。 你不去,我也不会去的。韩染扔下一句话,绕过他,往回走。 梁良急了,站在他身后喊了句,你不去,我们就分手。 韩染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大步朝他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抵在一棵树上,捏着他的下巴,双目赤红,咬着牙说道,你又威胁我? 梁良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兔子。 韩染以为把人吓着了,有些自责,谁知,梁良忽然凑上来亲了他一下,还小声安抚了一句,不生气。 有气无处发,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韩染都气笑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自言自语地问道,一拳打在树干上。 梁良下意识闭上了眼,拳头落在了他的耳侧,听见他伏在耳边粗重地喘息,低声说了句,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似乎是妥协,夹杂着无奈。 他面对梁良总是束手无措,知道他给自己挖了坑,可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打一巴掌给个枣,梁良见这方法有效,松了口气,把他的手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下,软声说道,你好好打比赛,我这边事情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你不在身边,我打不好。韩染趴在他颈侧,闷闷地说道,态度有所缓和,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不想一个人去。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格林、米修他们,梁良很有耐心地劝他,见他仍不情愿,又扔出一把杀手锏,等你打完这次比赛,我们复合。 名义上的男朋友身份,韩染心心念念了许久。 韩染蓦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眉头皱紧又松开,看得出他内心的纠结。 一个月的分别和名正言顺的情侣身份,实在难以抉择,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梁良是他的。 你为什么总是在逼我做选择?他有些颓然地问道,语气低落。 梁良想了想,似乎是这样,无话可说。 好,我可以答应你留下,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件事,韩染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于是和梁良约法三章,每天都要跟我视频,我要看着你睡觉;比赛后你要把所有的瞒着我的事都告诉我,以后也不许再有事瞒我;这次回来,跟我去台湾领证,以后不许再离开我超过三天。 梁良听得脸都拧巴在了一起,听到最后一条,头都大了,领证? 他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韩染振振有词,你太不让人放心了,我必须要打上我的标记。 你这就是霸王条款,梁良没好气地指责他,啧了声,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往前压了压,抵着他,低声说道,那我就在这把你给上了。 梁良看着他,轻笑道,我怕这个?你要是那么做了,我保证躲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 韩染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道,我也不怕吃几年牢饭,把你锁在我身边,让你哪也去不了。 梁良惊讶地看着他,合不拢嘴,韩染亲了亲他的唇,笑吟吟地问道,队长,想清楚了吗? 你狠。梁良妥协了。 韩染心满意足了,搂着他往回走。 分卷(22) 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亲昵地依偎在一旁,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回去的路上,梁良仍不甘心地挣扎,领证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会不会太早了? 韩染抱着他的肩膀,手捏了捏他滑嫩的脸蛋,淡淡道,可以呀,只要你跟我一起去市,领证就可以往后放。 梁良长叹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说道,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各怀心思,没回宿舍,去了个酒店。 梁良心不在焉地跟在韩染身后走,亦步亦趋,没注意他要了个情趣套房,一进房间才发现大事不妙,想跑为时已晚,被人压在偌大了落地窗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弄得眼前水雾迷蒙。 屋里没开灯,星空顶落下的光暗暗的,别有一番风情。 韩染扒了他的裤子。 你干什么?他惊慌失措地喊道。 他看不见身后的情形,但这会外面很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们的楼层不高,对面大楼还亮着灯,虽然知道这种玻璃是看不见里头的,但心里上还是很有负担的。 韩染趴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你不是说不怕这个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会更舒服吧。 梁良破口大骂,你疯了?! 他太紧张了,浑身紧绷,韩染揉着他的腰帮他放松,□□着他柔软的耳垂,轻声哄道,你知道的,他们看不见你。 梁良被他揉得腰肢一软,撑不住玻璃,往下滑,被韩染托住了,抱着他翻了个身,面对面,亲得难舍难分。 临别意更浓。 第二天,梁良没起来床,没去机场送他们。 第33章 韩染和俞唯不是一趟航班,昨天晚上俞唯闹了那么大动静,格林怕他们碰一起会打起来,特意错开了航班。 他们在机场遇到了苏恒和韩妈妈,拉着两个大箱子,手里拿着机票。 候机室人不多,韩妈妈也看见了他们,主动走了过去。 韩染无动于衷,当作没看见她,低着头,若无其事地玩手机,米修他们几个尴尬地叫了声阿姨,韩妈妈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走到了韩染身边。 儿子很高,她要仰着头和他说话,小染。 韩染没理她,径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韩妈妈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和落寞,捏了捏手里的机票,跟着坐了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发了一串给梁良的短信,没得到任何回复,大约是还没睡醒,昨晚折腾得狠了。 他不想跟这个女人离得太近,收了手机,站起身,韩妈妈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他像触电一样,飞快地甩开了,仿佛是对瘟神避之犹恐不及。 别碰我,脏。他皱着眉,冷冷地说道。 韩妈妈脸上立马没了血色,满脸受伤,卑微地说道,小染,我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我要带小恒回美国了,以后不会回来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突然出现,打扰你的生活了。 韩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淡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韩妈妈脸色苍白,捂着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点了点头,眼眶红了。 还有,韩染厉声说道,也许你出国太久了,对国内的法律不了解,好心提醒你一句,在我们国家,偷拍是违法,别把你从外面学的下作手段带回来。 韩妈妈心头一震,半天没说出话来。 梁良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那么,他和她之间,仅存的一点修复母子情的幻想就这么无情地破灭了。 再也回不去了。 格林喊他们去检票,韩染最后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离开后,韩妈妈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回忆自己做过的一切,后悔不及。 作为一个母亲,她对韩染的爱实在太少了,在小时候就狠心抛下他,于心有愧,把偏爱都弥补给了小儿子,这也是导致她和韩染之间隔阂越来越深的原因。 无论何时,总是不患贫而患不均。 苏恒等他们消失在登机口才走上前安抚母亲,韩妈妈抱着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他们那边飞机落地,韩染才收到梁良的回信,微信上给他发了张照片,还有一句瓮声瓮气的抱怨,都怪你,今天又得穿高领毛衣。 一连阴了好几天,阴雨连绵,北风呼啸,好不容易今天天气好点,出了半边太阳,他准备回家看看老妈,还得裹得严严实实的,怕被看出什么来。 全怪韩染那个小畜生,大早上的也不消停,不急着去赶飞机,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从被窝里拉出来,□□地滚了两回床单,羞得太阳又差点钻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梁良催他走,他把人用被子裹着,撑在他身上,脸埋在他颈侧,含住一小块白嫩的肌肤,狠狠地吮吸。 他把人弄疼了,气恼地踹了他一脚,这才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格林他们的车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看他神清气爽的样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梁良在他走后又躺回去睡着了,实在困得很,浑身乏力,指尖都抬不起来,刚刚也是任人折腾,连哭都没力气,嗓子哑了,发声就不太舒服。 睡饱了,肚子就饿,他是被饿醒的。 他在床上扑腾了好久才挣扎着坐起身,抱着被子发呆。 他还在思考是点外卖还是下去吃饭,门铃响了,打开门,酒店服务生推了个小餐车进来,放下一堆吃的,有零食还有热食。 服务生微笑着对他说道,梁先生早上好,这些是韩先生帮您准备的,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们。 他说完,推着小餐车就要离开,梁良说了声谢谢,不过因为刚起床,嗓子没打开,昨晚又使用过度了,有点沙哑,像是被粘住了,所以只发出了两声气音。 服务生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他尴尬地回了个笑。 关上门,他去了浴室,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红了一片,摸起来还有点疼,惊讶地张大了嘴,咬着的牙刷都掉了。 他对着镜子仔细地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恨不得钻镜子里去,满脸的震惊。 不用说,这一定是韩染的杰作。 他又气又恼,冲回房间,拍了张照片给韩染发过去,凶巴巴地指责他的昭昭罪行。 白皙的脖颈处印着一枚鲜红的草莓,艳醴得似乎要滴血,透过薄薄的一层肌肤,可以看见底下流动着活跃的血脉。 一张没露脸的照片就足以让人血脉喷张,口干舌燥。 韩染动作不自在地走回下榻的酒店,来不及整理行李,房间门一关就给梁良打了视频过去。 服务生送过来的吃食里面有一盅炖的冰糖雪梨,用小瓷罐盛着,还冒着热气,闻起来就甜甜的。 他被诱惑着喝了两勺,甜而不腻,入喉润润的,果肉也是一抿就化。 干疼的嗓子舒服了很多,没那么火气大了,津津有味地吃美食,暂时忘记了脖子上的草莓,直到韩染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他在接与不接之间迟疑了一分钟,期间自动挂了一次,又响起。 哥。视频一接通,那边传来韩染低沉的声音,有种迫不及待的意味,尾音沙沙哑哑的,带着□□过后的慵懒。 梁良没开摄像头,韩染手机上漆黑一片,他放软了声音,乞求道,哥,你开摄像头,让我看看你。 早上才见过,有什么好看的。梁良不理他,心里生着闷气,大口大口咬嘴里的食物,咯吱咯吱作响,还舔了舔手指,吧唧嘴,发出湿哒哒的水声。 韩染那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尤是心痒痒,语气急迫,呼吸变得粗重,哥,你在做什么呢?你让我看看脸。 我吃饭呢,还能做什么?他冷哼了声,眉梢微微上挑,一脸傲娇的神色,故意说道,呵,原来你就只喜欢我这张脸吗? 韩染想着他的样子,自己用手揉了揉,可怎么也不得劲,深吸了两口气,退而求其次地说道,其他地方也成,只要你让我看,怎么着都行,求你了,哥! 梁良笑出了声,这就不行了? 这话似曾相识,昨晚上,还有今天早上,他求饶的时候,韩染也是这么调戏他的,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梁良这会儿心里爽得不要不要的。 哎呀,他夸张地对着手机大叫了一声,说道,汤洒了,弄我手上了,可别浪费了。 他含住指尖嘬了一口,故意发出啵的声音,那边一下就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网络卡了一下,定格在韩染的绝美侧脸,眼尾泛着红,薄唇微微抿紧,不笑的时候,嘴角是轻轻向下的。 听得见我说话吗? 梁良玩够了,慢吞吞地打开了摄像头,放在桌子上,靠着一小盒饼干,正对着他。 哥。韩染调整了一下网络,捧着手机,离得很近,目光灼灼地盯着镜头里的梁良,眼底烧着一团熊熊□□,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身边。 像是生病了一样,他身上热得很,喝了好几杯水都压不住身体里的那股燥热。 给你看两分钟,抓紧时间。他嘴角憋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仿佛做出一系列撩拨动作的人不是他。 那边韩染靠在床头,专注地盯着手机,不自觉伸手去触摸,去勾勒他的轮廓。 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一年、两年,好像回到了那些漫无目的等待的遥遥无期。 梁良没有在看他,只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他又不满足了,叫了他好几声,哥,你转过来,看看我。 你差不多得了,都让你看了,还要我看你?梁良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含糊不清地说道,看你做什么?看你又吃不饱。 他嘴上抱怨着,心口不一,主动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镜头,像是在做吃播。 好吃吗?韩染见他吃得那么香,忍不住问道。 梁良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 他拿了串糖葫芦,串的是橘子和圣女果,在镜头面前晃了晃,像是哄骗小孩的坏叔叔,笑嘻嘻地问道,你想尝尝吗? 韩染失笑,配合地点了点头。 只见梁良拿着棍,伸出柔软的舌尖,从下到上,轻轻舔了一下,含住顶尖上的圣女果一吸,吸走了里面的果汁,和糖浆混在一起,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他抬眼冲韩染眨了眨,咕嘟一声,咽下了口中的红色汁液,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轻声的哼哼,薄唇微张,嫣红色的舌尖如同红玛瑙嵌在口中。 要命。 韩染呼吸一窒,硬了。 梁良哈哈大笑起来,手一抖,手机落在床上,画面一片漆黑,韩染都要被他笑软了。 他边笑边说道,我们家狗狗发了,可是主人不在身边,只能自己想办法,太可怜了。 好吧,软是不可能软的,梁良这张嘴就是个欠草的主。 韩染目光一暗,盯着梁良笑魇如花的那张脸,想象着他在床上的样子,手上不自觉有了动作。 梁良只顾着逗他,没觉察出不对劲,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夹杂着低声的闷哼,低着头,脸上表情隐忍。 梁良的脸色立马就黑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对着我做什么呢? 唔! 一声闷哼,镜头被弄脏,失了焦点。 第34章 梁良无语了好一会儿,羞恼地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一头黑线,无话可说,郁闷地揉了揉脸,腹诽道,这人也是不挑,隔着个手机都能硬。 那边又不满了,低声叫他,哄道,哥,让我看着。 他振振有词地劝道,医生说了,纵欲不好,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还是别看了,免得你又忍不住。 韩染眉头一皱,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为难,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只好买机票回去,当面看了。 他话音刚落,梁良立马就把手机翻了过来,无奈地说道,给你看,给你看。你别胡闹,老老实实在那边打比赛,把冠军拿回来。 韩染勾唇,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你们今天不用去看场地吗?梁良拒绝不了,选择了适应,边吃边和他聊天,问道,好像是明天开始比赛吧,你们第一次对战的队伍是哪个呀?知道了吗? 韩染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盯着他看,眼神有些奇怪。 梁良被他看到后背毛毛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是你去抽的签吗?韩染问道,你不知道我们第一组是谁? 啊?梁良险些说漏了嘴,讪讪地笑了笑,低头往嘴里塞了点零食,支支吾吾地说道,人太多了,我那会儿没仔细看,反正最后会公布出来的。 他这几天忙着自己的事,没来得及去官网上查,分组和对战情况应该早就挂出来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就忍不住,一定要问上一嘴呢? 他平时在韩染面前太过放松,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都是不过脑子的。 这段时间好像瞒着他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这不是什么好的事,他决定,等他们打完比赛回来,一定要找个时间把所有的事情开诚布公地和韩冉谈一谈,他是他的男朋友,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韩染也的确起了疑心,以梁良那么关心战队的性子,抽了签,但是不记得内容,这太不合常理了。 如果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他没准会怀疑这是个假的梁良。 你看你早上给我咬的?!梁良扯开了衣服,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上有一枚鲜艳欲滴的草莓,红的有些发紫,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韩染被他转移了话题,注意力落在了那个深色的吻痕上,笑着说道,好看。 梁良瞪他,指着他,气呼呼地吼道,哪里好看了?疼死我了,你觉得好看,那你过来,我给你咬一个。 韩染往后一靠,耸了耸肩,说道,行,等我回来你就给我咬。 他的表情很耐人寻味,神色轻松,还是被梁良捕捉到了一抹揶揄之色,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仿佛又跳进了一个他挖好的坑。 分卷(23) 梁良一脸的不开心和委屈,韩染渐渐的有些自责了,关心地说道,很疼吗? 疼他的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轻声的抱怨。 韩染不自觉放软了声音,说道,床头的柜子里有我早上放进去的消炎药和活血化瘀的药,都是你平时用的那两种,你抹一点,再睡一觉,一会儿就不疼了。 梁良瞥了他一眼,轻哼了声,说道,也没有那么疼,不用上药。 韩染失笑,舔了舔嘴角,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装作是对他的敲打,咬牙说道,故意让我担心的是吧? 哼。 明知如此也拿他没有办法。 战队其他人都去看场地了,米修和季杰他们以为韩染身体不舒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寻寒问暖,只是吃了个闭门羹。 韩染没给他俩开门,他俩也没急着走,站在门口听墙角。 这房间隔音效果一般,听得见里头俩人在说话,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勾起了两人的八卦之心。 哥,你把镜头往下移。 衣服往下拉一点。 要不你别穿裤子了。 你别用手挡,我看不见。 米修和季杰相视一笑,捂住了嘴,又惊又吓,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偷偷摸摸的,像偷吃香油的老鼠。 你好烦啊!梁良忍无可忍地抱怨道,怎么要求那么多?脱光了,躺着给你看好不好? 韩染想说好。 梁良把手机按在胸口,轻声说道,好了,你安静点,给你听我的心跳声。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韩染戴着耳机,耳边传来心爱之人有节奏的心跳韵律,咚咚咚的声响,很轻,很有力量,让身处异乡的他,一颗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梁良的手机没电了,他挂了视频,给韩染发了个消息,简单收拾了一下,退了房,拎着大包小包没吃完的零食回了妈妈那。 韩染洗了个澡,一出门就看见门口那俩人鬼鬼祟祟地往回走。 他一出声,那俩人浑身僵硬,站在原地,头也不敢回,季杰推了米修一把,他才尴尬地转过身,冲韩染讨好地笑笑,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经理让我们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他也不戳穿他们,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绕过他们就要往外走。 米修屁颠屁颠地追上去问道,你要去哪儿?马上要开会了,经理让我们叫你过去。 有什么事就往格林身上推,这是战队的宗旨。 他的头发没吹干,发梢还有点往下滴水,衣服也穿的是休闲服,松松散散的,不像是要出远门或去很正式的场合。 你们先开,我晚点过去。他边走边说道,大步流星地走,有点急的样子。 米修更好奇了,追着问,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呀?我可以去吗?要我帮忙吗?就算我不行,我还可以找经理帮你。 他们走出了酒店大门,韩染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米修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后座,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临走的时候,队长嘱咐了,让他千万看好韩神,别让他一个人跑了。 韩染冷哼了声,砰得关上了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他知道是梁良交代的,没与人计较,让司机带着到当地的商场和美食街。 他们走了两条街,韩染不知道在找什么,四处张望,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米修腿都要走断了,又不敢抱怨,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 于是两人画面十分不和谐,韩染在前面走得飞快,米修低着头,一边跟着他后面走,一边小声地嘀咕。 商场人多,他们由于脸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女生的侧目,有人还拿出手机偷拍他们。 米修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女生笑盈盈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窃窃私语道,好帅呀,肯定是一对。 我好像见过他们,那个游戏战队的吧?一个女生认出了他们,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更激动了,抓着旁边女生的手,声音都拔高了,真的是他们!我可喜欢他们梁队了,特别帅!给你看他的照片。 副队和队员,好好磕! 不是!不是!别瞎说。米修连忙对她们比了个手势,让她们小点声,怕被更多人看到,没想到他们名气这么大,万一被队长听见这些话,他就死定了,韩神第一个会把他掐死,以示清白。 他看了看四周,有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但没认出他们,还好。 两个女生兴奋地脸色红红,捂了捂嘴,跑过去,小声问他,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们。 米修笑了,无中生友。 他对女粉一向温柔,有求必应,女生从包包翻出了一支笔,没带纸,他给她签在了手机壳上。 谢谢。女生很开心,对他说道,你们一定要拿冠军!我很看好你们。 她脸色红红的,有些害羞地说道,还有,一定要帮我告诉梁队,我那个朋友特别特别喜欢他。 她说完就拉着朋友跑了,米修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哎,还是女孩子可爱呀,不知道队长怎么喜欢韩神那个大冰块。 韩神?他心头一震,连忙去找人。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韩染就被他跟丢了。 他急急忙忙冲出去,在东门看见了在买糖葫芦的韩染,让他大跌眼镜。 走了两条街,就为了买根糖葫芦? 没有橘子串圣女果的了,韩染买了根草莓和圣女果串的,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得皱起了眉,甜味和酸味根本中和不到一起,梁良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不喜欢吃甜的,又不喜欢吃酸的,体会不了其中乐趣,等卖糖葫芦的商贩走远了,立马把手里那根扔垃圾桶了。 米修跑过去,惊讶得都破音了,不可思议地问道,您跑这么远过来,就为了买根糖葫芦?不觉得有点浪费时间吗?亏我还跟经理请了假,以为你要做什么大事呢。 他自顾自抱怨了两句。 韩染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淡淡道,我让你跟过来了吗? 米修无话可说。 走吧,回去了。他刚说完,格林就打电话过来了,他给挂了,格林又打到米修那,米修还在讲电话就被韩染塞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他发消息跟梁良抱怨,这什么破地方,卖糖葫芦的人这么少,又难找,做的还难吃。 梁良半个小时后才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 第35章 韩染这几天很不待见 韩染这几天很不待见俞唯,见他就想打人,俞唯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没心没肺地往上凑,被队友拉住了,简单描述了下那天晚上的场面,俞唯自己都惊得目瞪口呆,字里行间都听得出来他那次有多勇。 怪不得这几天韩染见了他,说话夹枪带棍的,跟吃了□□似的,这要不是看在梁良的面儿上,估计早被他手撕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sky第二场比赛就抽到了ttf,被心情不爽的韩染虐着打,俞唯被打自闭了,当天晚上就买了机票回去找梁良了。 他们战队积分也不高,冲不上小组第一,俞唯心态很好,本来也是重在参与,打了几局比赛,就让他的替补上场了。 一天两场比赛,高强度,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又要忙着训练,又要为比赛做准备,累的不行,每一场比赛又都是不一样的对手,所以除了他们队内的队员,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离开了a市,连韩染都没觉察,只是觉得这两天耳边清净了不少。 俞唯听梁良提过,说他要回他妈那儿,所以一落地就拎着行李,直奔他家,奇怪的是,梁良不在家,听梁妈妈说,他说俱乐部有事,先回去了。 他又拉着巨大的行李箱,哼哧哼哧地跑去了他们俱乐部,可是梁良也不在那。 俱乐部首发队员都走光了,只有二队的还在训练,他们更不清楚梁队的行踪,这两天连人都没见过。 人会去哪儿了呢?俞唯疑惑地自言自语,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的,这下也懒得再藏下去了,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居然是关机? 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他想给韩染打个电话问问,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把他的电话给拉黑了。 他简直无语了,韩染也太小气了,一个大男人,被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去找人问梁良的消息,这么大个人了,总不可能被人贩子给拐跑了吧? 韩染每天晚上都要和梁良视频一个小时,有时候连电话也不挂,就那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睡,心满意足,第二天早上往往手机会没电了。 不过这几天梁良都没有接他电话,只是偶尔回他的微信,回消息也很慢。 梁良说他去c省办一些事情,那地方很偏远,信号不太好,白天又比较忙,没时间回他的消息,晚上很累了,睡得早。 他有些不太高兴,再三追问之下,梁良才含糊地跟他说,是去了乡下,给过世的姥姥迁新坟。 按当地的习俗,迁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讲究很多,要看风水,要请大师做法,还要挑天气、时辰等,走完这一条流程要好几天时间。 他都这么说了,韩染也不好再说什么,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空虚。 不过这几天都是高强度的比赛,遇到的对手都很强劲。 不知是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抽到的签都是国外数一数二的战队,几场比赛下来,没人撑得住了。 一到了晚上,往床上一躺,只想睡觉,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别的了,实在憋的狠了,就把手机里的小视频翻出来解解馋,找拇指姑娘帮帮忙。 不过,吃惯了大鱼大肉,再吃青菜豆腐,总觉得差了点味儿,吃不饱。 虽然不能视频,但梁良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发一些消息,有时候会是一些语音,所以他从没怀疑什么,两个人像在校园里一样,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感觉,和初恋一样甜甜的,这种体验,偶尔一两次还不错。 俞唯先去了梁良的宿舍,他们宿舍向来是不锁门的,因为门口有保安,一般人进不来,不过他早就混得脸熟了,炉火纯青地就摸了进来,美其名曰帮队员们拿东西。 梁良宿舍是双人间,不过韩染的东西很少,房间很干净,他在里面转了转,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看见了几个用过的套子。 他一脸鄙夷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酸溜溜地嘀咕道,早晚j尽人亡。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坐在梁良的座位上玩了会手机,手机屏幕脏了,他打开了抽屉,想找找有没有湿纸巾和清洁液。 抽屉和他的人一样干净,除了一小瓶果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把糖果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他没见过,也没吃过的品牌,一时有些好奇,打开盖子往手里倒了两颗,糖果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像药丸,他咬了两下,又全给吐了,太苦了,这不仅长得像药丸,吃起来也像。 他生病了?俞唯有了个不好的想法,又把他所有的抽屉都翻了一遍,在他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张诊断书,大吃一惊。 诊断书上有医院的落款,他立马开车去了那个医院,在前台护士那儿问到,的确有个叫梁良的男生来过这儿,已经转到了住院部,等着做手术。 手术?俞唯讶异地问道。 护士没有再透露更多信息,只是问他,你是他什么人吗? 他想了想说道,男朋友,我是他男朋友,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个病房吗? 护士小姐姐有些惊讶地看了他眼,告诉了他梁良的房间号,好心提醒道,做手术要本人或者法律上的家属签字。 俞唯点头,谢谢。 他急匆匆地跑过去,正巧遇到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在查房,一群人围在梁良的病床前,他根本挤不进去,只好站在外面听他们说话。 梁良穿了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没有病人的样子,他还没做手术,这会儿手也不疼,吃得香,睡得香。 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背着双手,冲他和善地笑道,你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挺好的,保持一个好的心态,有利于术后的恢复。 手术时间安排下来了吗?梁良问道。 医生看了眼身后的实习生,他拿着笔唰唰地写在本子上写东西,奋笔疾书,头也不抬,旁边的同学推了他一下,他才抬起头,尴尬地看着老师。 抱歉,老师,我没听见你们问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实习生面露难色,紧张地握紧了笔。 主治医生眉头一皱。 问你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他的同学小声提醒了一句。 有、有安排!实习生手忙脚乱地翻着手里的病历,回答道,五天以后。 这么快。梁良微微一愣。 医生解释道,你的手腕伤出现了恶化的趋势,怕会产生病变,所以要尽快安排手术,不过,你最好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手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梁良笑了笑,没关系的,你们尽力就好,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医生又问了问同病房的其他几位病人情况,带着实习生们就要离开,梁良忽然叫住了他,欲言又止,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赵医生,我有个朋友,他平时特别粘人,喜欢拥抱,喜欢和人亲热,如果长时间不和别人亲近就会很难受,整个人也会变得很暴躁,这会不会是一种病? 医生想了想,笑着问他,他是不是只对特定的人这样? 对!梁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点头如捣蒜,就是只对一个人这样,对其他人反而冷冷淡淡的。 这就对了。医生失笑,回头看向身后的实习生,把问题抛给他们,问道,你们觉得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即使心里有答案,也不敢说出口,医生有些失望,还没叹完一口气,刚才那个没听他说话的实习生举起手,激动地说道,我、我知道! 你说说看。医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梁良也投以好奇的目光。 分卷(24) 实习生脸色微红,笃定地说道,这是皮肤饥渴症,是一种精神疾病,临床医学上可以用药抑制,但却没办法根治。 医生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看起来你对这个还比较了解?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论文写的这个方向。 皮肤饥渴症梁良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轻声呢喃道,原来还真的是有病啊。 医生看了看实习生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梁良的病情,态度认真,又是欣慰,又是无奈,手指在他的本子上点了点,语重心长地说道,纸上学来终觉浅,单单理论知识学的好可不够,实践是最重要的。 实习生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病房,梁良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俞唯,一个比一个惊讶,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你生病了吗?你的手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韩染知道这件事吗?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俞唯像个炮仗,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第36章 比赛在a市如火如荼 比赛在a市如火如荼的进行,ttf战队全员连轴转,不是在赛场上,就是在去赛场的路上,好不容易有一点休息时间,还要分出一半来复盘。 明天抽签对战的是国外排名第一的战队dr,他们很重视,不同于以往的国内战队,这支队伍打法犀利,赛场上频出奇招,绝对是不容轻视的。 教练带着他们讨论了一下战术,说了几句动员鼓舞的话,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明天的比赛。 按目前的积分来看,如果他们能拿下明天那一局比赛,小组第一应该是稳了。 韩染从讨论会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大家都回休息室了,只有他还在训练室坐着,灯没关,几乎没有人在走动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漫无目的地敲着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不担心比赛,过来a市也有大半个月了,比赛趋于尾声,决赛的名额十拿九稳。 只是有一件事,他有点担心。 比赛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梁良都会和他视频通话,前几天,梁良说要去乡下给姥姥迁新坟,网络不好,就没再给他打电话了,俩人只是微信上偶尔发发消息,因为他要一直比赛,也没有很多时间看手机,他们的时间不合适,一天下来,你来我往,两人的交流不超过十句话。 虽然很想念,但这种程度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问题在于,这几天,梁良连语音都不给他发了,隔很长时间才会用文字回一下他的消息,有时还只发一个表情包,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韩染心里有些疑惑,会担心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回国似乎变得更粘人了一些,占有欲也变强了,一看到有人亲近梁良,他就忍不住疯狂吃醋,恨不得让那人从眼前消失才好,所以他尤其讨厌俞唯。 梁良不喜欢他这样,他很清楚,只是无法自控,一碰到他的事就没有办法冷静。 心里不安,他给梁良打过很多次电话,可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给他的原因也是在乡下手机没有信号。 他不信,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后悔没有在梁良身上安个定位器。 昨天下午,他们抽签轮空,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半天,梁良主动给他打了视频。 镜头里,他坐在一个木制的长椅上,周围的墙上长满了绿植,环境看起来很舒服。 他穿着宽松的风衣,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下巴尖尖的,看上去瘦了很多,整张脸小了一圈。 怎么瘦了这么多?韩染皱眉问道,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放大了他的头像框,贪婪地盯着他的眉眼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天在乡下,伙食不太好,晚上有虫子,没睡好。他微微笑着解释道,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其露出几分血色。 韩染劝不动他,只好反复的嘱咐道,多休息,事情弄完了就早点回家。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俩人谈了一会儿比赛的事,梁良向他承诺,等乡下的事处理完了,他就马上去a市找他们。 韩染口头上答应了,心里是不信的,失约是梁良的习惯了。 镜头晃了一下,手机掉在梁良怀里,他连忙捡起来,依旧是用的左手,从头到尾,右手都没抬起来过。 镜头晃得厉害,场景转换得很快,目光跟不上的时候视线是模糊的,韩染没看清他在什么地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蓝白色。 小心一点。梁良好像在跟另一个人在说话,语气有些嫌弃。 韩染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 不明所以的他又开始吃一些飞醋。 梁良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一个小朋友,他不小心撞到了我,把我手机撞掉了。 韩染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公园。梁良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不动声色地瞪了一眼拿着手机的俞唯,都怪他不小心,害的韩染起了疑心。 他的手不太舒服,一直拿着手机容易露出破绽,医院里的长椅又没有可以放手机的地方,只好让俞唯托着,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顶用,拿个手机都掉了。 乡下的公园?韩染疑问。 对,梁良十分笃定地说道,我们这的条件发展的可好了,你要是想来,下次我可以带你过来看看。 好。他点了点头。 两人谈七谈八的,聊了半个小时左右,俞唯呲牙咧嘴,一直拿脚踢他,表示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胳膊发酸,像是要折了。 村长好像在叫我,梁良看着远方说道,用手指了指,没有任何准备,果断地挂了电话,不聊了,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找我。 韩染看着被挂断的视频,无奈又心酸,这男朋友的待遇也太差了。 化悲愤为动力,打完视频电话,他又变得动力十足,大步走向训练室,拉着几个队友打训练赛虐菜去了。 梁良一挂电话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上去很痛苦,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咬着牙,疼得浑身发抖,额头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风衣下面穿的是病号服。 这几天他的手疼得厉害,像是骨折了一样,不仅皮肉疼,骨头也疼,连点力气都用不上,之前连训练赛也问题不大,可是这会儿,连拿杯子喝水都困难。 你还好吗?俞唯连忙跑过去关心他的情况。 梁良脱力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难受地一直哼哼,好半天才缓过来。 俞唯喂他喝了点水,抱怨道,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多吊两瓶水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下来给他打这个视频电话? 梁良坐起身,擦了擦嘴,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条胳膊往回走,说道,他疑心重,我怕他会担心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管他做什么?俞唯为他不值得,他那种自大的家伙,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感受,把你当成私人物件一样,不准人碰,不准人看的,像个神经病。 我忘了,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俞唯没好气地补充道,那天他刚到病房,医生和实习生的对话他还记着呢。 梁良失笑,你可别在他面前说这话,到时候我可护不住你。 俞唯不服气地冷哼了声,真到了人面前,他就怂了,也就逞一时口舌之快。 梁良语气淡淡地问他,如果你养了一只狗狗,他对你很忠诚,只是特别粘你,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主人,是他的全世界,你也挺喜欢他的,有一天他生病了,你会因此就抛弃他,不要他了吗? 我才不养狗,我不喜欢狗。俞唯没好气地说道。 梁良失笑,不与他争辩,狗狗挺可爱的,一个人过太孤单了,有他陪着,生活会变得有意思很多。 俞唯想了想说道,就算要养狗,那我也要选一条听话的。 嗯,梁良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暧昧地眨了眨眼,促狭道,我们沈会长不是挺听你话的吗? 别跟我提他!俞唯炸毛道,他烦死了,一天到晚,像条跟屁虫。 哈哈 俞唯走在梁良的右边,微微侧身,用身体护着他的手,怕有人会没长眼撞到他。 他的右手被木夹固定着,缠着绷带,涂了很多的药水。 住院的第二天,他的手腕就肿了,总是会一阵阵的刺痛,一天疼好几次,涂了药可以好受些,但是治不了本,他晚上会被疼得醒过来好几次,吃不好,睡不好,住了几天院人瘦了十几斤。 那天俞唯来医院见到梁良,知道了所有的事,包括他的手伤,以及五天后的手术。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韩染,被梁良拦下了,说是不要打扰他比赛,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让等手术做完以后,等他们从a市回来再说这件事。 梁良连哄带骗的,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俞唯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在医院陪他。 因为要经常吊水,还要做各种检查,梁良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检查室,没时间看手机,也没精力去应付韩染,为了让他不起疑心,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俞唯。 说话或者打视频会露馅儿,俞唯只好学着梁良的语气,给韩染回复消息。 这几天可把他恶心得够呛,他和韩染互相看不对眼,还要用很恩爱的语气说话,一想到那张冰块脸,他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他万万没想到,身份暴露的原因居然是他太会撒娇了。 韩染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梁良的状况看起来不好。 他给梁妈妈打了电话,可是听起来梁良妈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说儿子去了俱乐部,至于迁坟,没有听梁良提起过,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告诉韩染,姥姥的坟去年才迁过。 这下韩染更坐不住了,心里疑云密布,躺床上睡不着,梁良一天都没有回她消息了,哪怕是蚊子也没有。 梁妈妈刚挂了韩染的电话就接到了俞唯打来的电话。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在电话里告诉她,梁良是晚上的手术,手术中大出血,情况危急,要家属签字。 梁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还好惦记着儿子,急急忙忙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往医院跑。 另一边,韩染给sky的队员打电话,知道了,他们队长早就离开了a市的消息。 第37章 韩染没参加第二天的 韩染没参加第二天的比赛,没和国外第一的那支战队交手,不知实力深浅。 他给俞唯队友打电话,得知他回了a市,给他打电话不接,梁良的手机也是关机的,到后来,连梁妈妈的手机都打不通了,所有与梁良有关的人都像是忽然失踪了一样,全都联系不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担心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试着说服自己,走得时候还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只是这种借口显得苍白无力,徒劳无功,他内心是不信的,怀疑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因为最后一次视频,他还在乡下,那些山区,事故频发。 可想到临走之前,梁良说等他打完比赛就把一切的事都告诉他,他又觉得,这些人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一颗心悬了起来,订机票的时候手都在抖。 被瞒着,蒙在鼓里,无头绪地猜来猜去的感觉,真让人不爽,他讨厌极了。 虽然很晚了,但还有航班回去,他立马订了机票,第二天凌晨到的,天还没亮,才露月牙白,他连眼都没合一下,直奔梁妈妈的住处,一个人也没有。 他的心沉了下去,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他都不知道去哪找人,开着车,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疾驰,闯了好几个红灯。 安静的凌晨,引擎发出的轰隆声和轮胎在路面摩擦的声音吵的休息的人不得安宁。 他赶回宿舍,一路上不停地给梁良打电话,哪怕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梁良的电话自动挂断,他就给俞唯打,反反复复,一次一次的试,始终没有人接。 他握紧了方向盘,脚底踩得逐渐加重,理智失控,被担心和急躁的情绪左右,双眼发红,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手上的青筋暴起,粗重的喘息像发怒前的野兽。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和一无所知。 这个点儿,大家都在睡觉,可仍有奔波在路上的人,零星的车辆匀速地行驶,只有他,一路飞驰,超过了身边一辆又一辆的车。 渐渐的,路上的车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驶向了其他的车道,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心里烦躁,注意力无法集中,心思也不在开车上面,没留心看周围的环境,经过斑马线也没有踩刹车。 一路上没有遇到行人,可万万没想到,在经过这条斑马线时,一个背着大竹篓的老奶奶从人行道上窜了出来。 她走的慢,竹篓又很大,挡住了她一大部分的身体,以至于韩染一开始没看见她,等到看见她的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老奶奶受了惊吓,吓得停在了原地,双腿发抖,动也动不了。 刺眼的车灯照在她身上,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竹篓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危急关头,韩染猛地将方向盘往右打,用力踩刹车,车头撞在了路边的防护袋上,停了下来,安全气囊弹出来,他没有怎么磕到,只是挡风玻璃碎了,飞溅的碎玻璃划伤了他的额角和脸。 车头撞得微微凹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几秒的意识,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费力地解开安全带,艰难地下了车。 他的腿也被夹了一下,有点疼,不影响行动,骨头应该没事。 他下车查看了一下老奶奶的情况,她没事,只是被吓住了,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全身一直在发抖,嘴里一直在喊她儿子的名字。 他把老奶奶扶起来,又帮她把洒在地上的东西捡回竹篓。 路边的护栏被撞坏了,车头凹陷,保险杠碎了,新买的车算是报废了。 分卷(25) 有人报了警,交警很快就赶了过来,经过调查,认定这是一场交通事故,救护车也来了,把他送到了医院。 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被撞的有点恶心,想吐,头很晕,加上一晚上没合眼,他躺救护车上补觉,不过,因为心里揣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老奶□□一次遇到这种事,吓坏了,人没事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交警要给她儿子打电话,她拒绝了,背着大竹篓,脚步匆匆地走了,她还要赶着去早市上卖东西。 韩染说要带她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她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还说,到了她这个年纪,有点儿头疼脚疼的毛病是正常的,怪不到他头上。 去医院的路上,韩染一直在想梁良会去哪? 下了救护车,两个男护士推着他,他想下来自己走,被随行的医生严厉地制止了,承受了那么大的冲击力,很可能会有脑震荡的风险,不能掉以轻心。 人生第一次躺急救床上,这体验倒也新奇,头晕得厉害,一直想吐,但是忍住了。 无巧不成书,巧的是,俞唯和梁良也在这家医院。 梁良手术中出现了突发情况,俞唯不得已,打电话把梁妈妈叫了过来。 家属签了字,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结束了,梁良被推了出来,推进了监护室,他还没醒,没有完全脱离风险,仍要观察一段时间。 梁妈妈泣不成声,不知道儿子情况这么危险,自责自己的不称职,作为一个母亲,连儿子动手术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道。 她几乎哭得晕过去,俞唯安慰了她好久,好歹让她情绪稳定了些。 她守在监护室门外,寸步不离,从门上的小玻璃窗,眼巴巴地看着里头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捂着嘴,眼眶红红的。 没有一个母亲看见自己儿子这样还能忍得住的。 梁良从小就怕疼,那些手术刀,还有那些长长的针,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啊?梁妈妈只是想一想,就心疼得受不了。 俞唯去窗□□费,帮梁妈妈办陪护证,拿了一堆的手续单和□□,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 中华民族骨子里都喜欢看热闹,他站在大厅,好奇地张望,结果就看见韩染被人推了进来,不知道伤在了哪儿,脸上头上都是血,衣服上也滴了很多血,都被染透了,看上去好像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了,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的韩染,蓦地睁开了眼,看向他的那个方向,他还在吃惊之中,被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俞唯第一反应就是跑,不想让他发现梁良在这个医院。 说是迟,那时快,韩染本来被撞得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可在看到俞唯的一瞬间,他一个翻身就从急救床上跳了下来,大步追了过去,护士们拦都拦不住。 他死死地抓住了俞唯的手腕,仿佛抓住的是他的希望,力气大到俞唯尖叫着喊疼。 疼疼疼!俞唯手腕向后弯曲,像要断了一样。 梁良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韩染双目赤红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俞唯为了自己的小命,果断就出卖了梁良,求饶道,你先松开,松开,我就告诉你。 韩染松手,仍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跑了。 你先别激动,俞唯想了想,耐心地劝道,他没事,这里是医院,你浑身都是血,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影响不好。 韩染皱着眉,沉声又问了遍,他在哪儿? 305。俞唯不敢再拖沓,直接说了他的房间号。 他刚说完,韩染就从他身边消失了,带起一阵风,一路狂奔去楼上,留下一堆医护人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人想追上去,俞唯还要帮忙善后,拦下他们,你们先去忙吧,他是我朋友,我去看看他,等会儿我会带他去处理伤口的。 他冲护士们笑了笑,追韩染去了。 韩染跑到三楼的走廊就停了下来,他看见了梁妈妈,穿着睡衣,头发散乱,一看就是急急忙忙从家里出来的样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捂着嘴闷声地哭泣。 阿姨。他蹲在梁妈妈面前,轻声叫了她一句。 梁妈妈看见他先是吓了一跳,他身上好多的血,让她紧绷的心脏更紧张了,伸出手不敢碰他,哽咽着问道,小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梁良的事让她害怕极了,她怕认识的人出事,怕亲人出事,怕儿子出事。 我没事。韩染对她说道,握住了她的手,我哥他怎么了? 他最关心的是梁良的情况。 一提到梁良,梁妈妈泪如雨下,她摇了摇头,握着韩染的手,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哽咽道,我不知道,小俞给我打电话,说梁良出事了,要我过来签字,我这才知道他今天做手术,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他心里焦急,安抚了梁妈妈几句,起身走到了病房门口,从玻璃窗往里看见了沉睡的梁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手上裹了厚厚的纱布,还在往外沁血。 他的心被狠狠揪住了,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放在心上呵护的男孩,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男孩,那个很爱笑的男孩,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被冰冷的仪器困住,一动不动。 他看着看着,眼眶红了,眼泪没有征兆的落了下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响起。 韩染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自责得快要死去,他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梁良,恨自己连他做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梁良的手早就不舒服了,那么受不了疼的一个人,一直忍着,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发现,真是个混蛋!该死! 第38章 俞唯急急忙忙地赶过 俞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在场的三人当中,只有他是最了解这件事的,梁良瞒着所有人,包括最亲近的两个人,他的妈妈和男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可偏偏阴差阳错被俞唯撞破了,这一点让韩染很是嫉妒。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梁良的病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俞唯。 他一脸的血,双目赤红,样子看上去有些狠厉,俞唯胆子小,被他吓住了,直到他抓着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疼得他回过神来,嗷嗷大叫,疼!你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韩染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松开了手,脸上和头上的血已经干了,黏糊糊的,挡住了大半的视线,粘在脸上不太舒服,惹得他一直在眨眼。 事故的后遗症就是他头有些晕,眩晕感一阵一阵地席卷而来,让人反胃,他眼前黑了片刻,没站稳,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了一旁的墙,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 这里是医院,病房里是病人,必须要保持安静,让他们好好休息,俞唯的大吼大叫已经引起了护士小姐姐的不满,走过来看了看,轻声斥责了他们两句,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俞唯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连连赔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护士小姐姐也没有过多为难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一脸是血,浑身狼狈的韩染身上看了看,欲言又止,但是看他表情阴沉,还是什么也没说,走了。 俞唯送走了护士,又回来应付韩染和梁妈妈。 梁妈妈走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脸焦急,边哭边问道,小俞,我们梁良到底怎么了?他生什么病了,怎么严重到要做手术呢?我从来都不知道,没有听他说过。 她一说起这事,眼泪就止不住,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又变得激动。 俞唯怕她把身体哭坏了,连忙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只挑着轻松的讲,至于梁良受的那些苦,以及医生说的手术风险,一概不谈,怕梁妈妈撑不住。 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你们放宽心,他应该很快就会醒的。俞唯安抚道,其实心里也没底,手术之前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医生也说了把握很高,只是没想到,那微乎其微的意外都被他碰到了。 我们梁良命不好。梁妈妈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这孩子先天不足,生来就比别人怕疼,他父亲对他又不好,从小没少挨打,我没用,护不住他,好不容易他长大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 她泣不成声,他那么喜欢电竞,如果以后都不能打职业了,他该有多难过啊,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上天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呢? 俞唯也忍不住红了眼,抱住了梁妈妈,俩人抱在一起小声哭泣。 韩染安静地听他们说话,一动不动,像石化的雕像,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世界仿佛被冻住了,连空气都凝固了,气温变成了零度以下,冷得人瑟瑟发抖。 他的心里一片冰冷,每一次呼吸都觉得疼,仿佛有无数冰刀在他心上扎,一刀一刀,鲜血淋漓,又疼又冷,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逐渐被刺目的红色晕染。 韩染!俞唯大声叫他的名字,把他的理智拉回了现实。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从海底被救了上来,过度的呼吸让他的肺感到剧烈的疼痛。 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不知不觉中,他的双手掌心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顺着指纹滴落在地上,弄脏了一块瓷砖。 俞唯松了口气,刚刚韩染的样子太吓人了,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像个死人。 你要不要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他劝道。 韩染趴在门上,往窗户里面看,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可是他这样子,你守着他也没用,如果他醒了,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那他一定会担心的,你就不能让他安心养病吗?你放心,只要他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俞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这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不过,能跑能走的,估计没有伤的很重,只是头上脸上都是血,像从杀人现场跑出来似的。 梁妈妈也劝了他几句,他这答应去包扎伤口。 梁良打着点滴,双目紧闭,呼吸很轻,脸色苍白的样子像是马上会消失的泡沫,让人的心都跟着抓紧了。 韩染只去了几分钟就回来了,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打结的地方松松散散的,一看就是慌忙处理的,脸上只贴了个创可贴,头发上还有水,除了衣服上,其他地方的血迹倒是处理得很干净。 他一回来就守在门口,不说话,不休息,就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里头看。 梁妈妈看他这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俞唯知道劝不动他,也没打算劝他,安抚好梁妈妈的情绪,带她回去换了身衣服,让她好好睡一觉,晚一点过来接她。 梁妈妈嘴上是答应了,可这种情况,谁又睡得着呢?注定无眠。 韩染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眼都不合一下,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俞唯撑不住了,一晚上的折腾,情绪大起大落的,他累得够呛,躺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韩染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他拿他没办法,索性就不管他了,回去换了身衣服,又去接了梁妈妈,顺带买了点早饭回来。 他买了韩染那份,可是别说吃饭了,韩染连理都不理他一下。 梁妈妈也没胃口,说她吃不下。 他狠狠地咬着手里的包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看,里头的人还没好,外头的人早晚也得进去一个。 没一会儿,医生把家属叫到了办公室。 他们全都过去了,韩染大步走在前头,到了办公室,让他坐他也不坐,站得笔直,像根钢筋,盯着医生看。 医生什么场面都见过,家属心情急切,他很理解,没有被他吓住。 病人这个情况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他的血液凝固力低,手术中出现了大出血,加上痛觉神经过于敏锐,导致了病人的休克,术后到现在,他一直没醒,处于一个昏睡的状态,这也是身体的一个自我保护机能。医生说道。 梁妈妈急切地问道,医生,那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病人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仅靠身体的自我调节机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时间会很长,有可能是一年两年,有可能醒不过来。 梁妈妈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苍白如纸,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俞唯连忙扶住了她。 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那我该怎么办?她哭着说道。 韩染手紧握成拳,双眸赤红,声音很低,沙哑而破碎,咬着牙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 三人眼前一亮。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医生说道,这也是我今天叫你们过来的原因,我们院里有一种新研发的特效药,可以让他醒过来,不过这药还在实验过程,没有投入到临床,存在一定的副作用,所以,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要用这药? 什么副作用?俞唯问道。 尚不确定,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的是,这药不会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危害。医生严肃地说道。 梁妈妈哭晕了过去,俞唯抱着她去了病房。 韩染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对医生说道,用。 不管有什么副作用,只要梁良好好的,完完整整地醒过来,他会护着他一辈子。 你放心,这是新型药,我们全院会高度关注,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医生安慰他。 谢谢。韩染从他弯了弯腰,拜托你,一定要治好他。 我们会的。 梁妈妈醒了以后,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样,儿子的生命最重要,她受不了意气风发的儿子整天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过日子,像个了无生气的木头人。 医生给梁良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测,当天晚上给他注射了特效药。 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普通的点滴一样,梁良依旧沉睡着,没有要醒的征兆。 韩染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守着病房,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一点梁良的动静,每一分钟,每一秒,带给他的都是失望。 难道连特效药都没有用吗? 分卷(26) 第二天早上,护士给梁良换药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球动了动,左手的手指也动了,连忙叫了医生过来,一群人围着他。 半个小时后,梁良醒了。 他醒了后不久又睡着了,一句话也没说,还没来得及见梁妈妈他们,医生又给他做了个检查,确定他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过去了。 各项数据显示,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脱离了危险。 当天下午,他被推进了普通病房。 第39章 梁良完全醒过来是在 梁良完全醒过来是在第二天下午,韩染一直在病房守着,坐在他的病床边上,哪也不去,谁叫他也不走,不吃不喝不休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梁妈妈年纪大了,身体撑不住,再加上之前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了一次,脸色很不好看,苍白如纸,她固执的要在这里守着儿子,俞唯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回家休息,这里有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梁良脱离了危险,醒过来一次,又睡着了,这是医生告诉韩染的,目的是想让他放宽心,不过他还是很担心,特效药的作用未知,副作用也不明,他一直心神紧绷,非要亲自在旁边守着,亲眼看着才安心。 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滴水未进,他又受了伤,头上的绷带被血浸透了,也不肯去换,生怕离开一步的功夫就错过了什么,几番折腾之下,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他坐在病床边上,握着梁良完好的左手,趴在床边,额头轻轻抵着他的手背,累得合上了眼。 虽然如此,但他心里不踏实,一直挂着床上的动静,所以,梁良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这么一点小小的动作,就把他惊醒了。 他蓦地睁开了眼,握紧了他的手,盯着梁良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房间里安静的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梁良眉头皱了皱,很轻地呻吟了声,眼珠子转了转,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韩染欣喜若狂,哥,你终于醒了。 睡得太久了,光线有些刺眼,他费力地抽回手,抬起左手在眼睛面前挡了挡,不舒服地皱着眉。 韩染连忙起身把窗帘给他拉上,挡住强烈的太阳光,屋子里暗了下来。 水。太久没有说话了,喉咙干涩,发出来的声音也是沙沙哑哑的,像是破旧的风箱,声带有些用不利索,他的嘴巴很干,一张嘴说话就扯得疼。 床头一直都放有热水,杯子里有稍凉点的温水,韩染端给他喝,喂到他的嘴边,他用一只手扶着,喝的有点急,像是久旱于沙漠的人寻到了绿洲,迫不及待,不小心被呛到了,捂着胸口一直咳,扯到了手上的伤,疼得他眼泪冒了出来。 慢点喝。韩染心疼地帮他拍着后背顺气,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挪回原位。 他只喝了半杯水就没有喝了,韩染又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些热水,用棉签沾了水,在他干燥的唇面上轻轻点,动作温柔的湿润他的嘴巴。 韩染低垂着眼眸,神情格外地专注,一脸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动作十分熟练,好像做过了千百遍。 实际上,梁良昏睡的这两天,他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弥补作为男朋友的失职,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他的身边,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自责得无地自容。 他离得太近了,梁良觉得有些别扭,含住棉签,抿了抿唇,往后靠了靠,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不好意思和他目光对视,小声说了句,可以了,谢谢。 韩染拿着棉签的动作一顿,心跳得很快,有些不安,柔声问道,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梁良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冲他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韩染,我当然记得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那就好。韩染松了口气,把棉签和水杯放回柜子上,弯腰抱住了他的肩膀,虚虚地拢着他,半抱的姿势,怕压到他受伤的右手,都没敢用力。 哥,你吓死我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他把脸埋在梁良颈侧,轻轻地蹭了蹭,说话的语气有些委屈,还有几分自责。 颈侧传来冰凉的湿润感,梁良愣住了。 他哭了。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温柔地在梁良脸上亲了亲,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梁良睁大了眼睛,一只手推开了他,有些愠怒,苍白的脸上气出了几分血色,左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动作没轻没重的,皮肤都被他蹭红了,没好气地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万一被他看见了,他会生气的。 这回换韩染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有男朋友? 梁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男朋友,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战队里的人都认识的。 你男朋友是谁?韩染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问道。 俞唯,你们认识的。梁良疑惑地看着他,我带你们俩一起吃过饭的,不过你好像一直不太喜欢他,他还挺喜欢你的。 他抿着唇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 刚刚走到门口的俞唯听到这一句,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瞳孔地震,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谁来告诉他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了个男朋友? 韩染眼前一黑,头更疼了,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他脑子里爬来爬去,不停的啃噬,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床尾的栏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快要窒息了。 你没事吧?梁良被吓了一跳,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看着他问道,眼神无辜,不掺杂一点点的杂念,好像曾经汹涌的爱意刹那间荡然无存。 韩染熬了两天的夜,下巴上冒出了青胡茬,俊秀的脸庞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底两片大大的青色,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更加狼狈,被一句话伤得千疮百孔。 他听见门口的动静,蓦地看向门口,凌厉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与他无关,但他没办法怨梁良,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撒在俞唯身上。 小鱼,你来了。梁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高兴得和俞唯打招呼。 俞唯进退两难,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一股寒意自尾椎骨向上爬,他也只能无视那目光,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过去,硬着头皮跟梁良说话。 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他关切地问道。 梁良甜甜地冲他笑着,牵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你不会怪我这件事瞒着你吧? 怎么会呢。俞唯讪讪地笑了笑,心虚地看向韩染,见后者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冷冰冰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切成一片一片的,他连忙松开了梁良的手,假装要在袋子里拿东西,躲开了。 梁良没有在意,只是柔柔地笑着,撒娇般的语气对他说,我想吃苹果。 俞唯浑身一抖,觉得后背都要被看出洞了,像要着火了似的,尴尬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给他削了个苹果。 他无视了韩染好一阵子,才像是忽然想起他,指着他的头,关心地问道,你的头怎么了?受伤了吗? 车祸。韩染低声道,从俞唯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在盘子里,叉起一块,喂到梁良的嘴边。 梁良没有张口,他觉得这样不太好,有些尴尬地说道,要不我自己来吧? 你手不方便。 理由很充分,他无法拒绝,又看向一边的男朋友,他背对着他们,低着头,好像很忙的样子,拒绝和他们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梁良叹了口气,咬住了喂过来的苹果。 车祸很严重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了?他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道,看似很关心,其实只是修养。 韩染摇了摇头,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你还记得和俞唯是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吗?怎么在一起的?谁先提出来的?他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记错了人,但韩染还是想先弄明白他记得多少? 梁良思考的时候,俞唯已经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了,远离战场才是最安全的,现在最不适合出现在病房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决定先去把梁妈妈接过来,告诉她,梁良已经醒了的事实。 我和他是打战队赛认识的,那会儿我刚和前女友分手,心情不好,他约我出去喝酒,突然问我要不要和他试试?我可能也是喝多了,觉得他还不错,就答应了。梁良想了半天后说道。 韩染双手颤抖,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盘子,几乎要捏碎了,心脏好像要裂开了,难受得让他无法呼吸。 这是属于他和梁良的回忆,怎么会被安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梁良疑惑地问道,忽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喜欢小鱼? 韩染脸色立马黑了。 我才不会喜欢那种愚蠢的家伙。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梁良不高兴了,推开他喂过来的苹果,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是我男朋友,虽然笨了点,可是他对我很好。 他赤果果的维护让韩染心中醋意疯涨。 梁良还在喋喋不休,小鱼很好,很听我的话,什么事都依着我,各种生日节日都会给我送礼物,事事以我为先,赛场上也是这样,我们并肩作战,是最有默契的双子星,他不在乎个人荣誉,宁愿拿命和对面换掉,也要保护我。 够了。韩染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听不下去了。 梁良一愣,有些委屈地说道,是你自己要问我的。 韩染深吸了两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记得他是哪个战队的吗? sky。他脱口而出。 韩染又问,那你呢? ttf。说到这儿,梁良已经有些觉得不对劲了,陷入了沉思。 韩染在身侧握紧了双手,冷笑了下,那么,你们是不同的战队,他怎么跟你一起打比赛?怎么保护你? 梁良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试着去回忆他和俞唯在一起的那些细节,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韩染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哽咽着说道,和你并肩作战的人,是我。 第40章 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怎么不记得了?梁良陷入了自我怀疑,他脑海里几乎没有和韩染一起打比赛的画面,全部都是俞唯的脸。 有些不可描述的场景,和他抱在一起的人,也是俞唯的脸,只是那人趴在他耳边,呼吸灼热,低声说的那些话,仔细想想,说那些话的人,好像确实不像他了解的俞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染想跟他说更多,可是梁良忽然觉得头疼,皱着眉,脸色变得苍白,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别想了。他声音沙哑地劝道,走过去扶着他,又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你刚醒,医生说你情绪不能太激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后慢慢来。 他很着急,不过梁良的身体更重要。 梁良在他的搀扶下往后躺,靠着床头,垫着两个枕头,看见他眼神里的失落,抿了抿唇,没说话。 俞唯带着梁妈妈过来了,梁良看见梁妈妈,睁大眼睛,很是惊讶,更多的是慌张和不知所措,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这事他没告诉妈妈,就是怕她受不了,千方百计地瞒着,可谁曾想,做个手术的功夫,就弄得人尽皆知,好像他得的是什么无药可医的绝症。 他埋怨地瞪了俞唯一眼,怪他没替自己保守秘密,做手术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梁妈妈一开口就要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我都瞒着? 梁良讪讪地笑了笑,不严重,一个小手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不知道医生给他用了特效药的事情。 疼不疼啊?梁妈妈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摸着他的脸,眼睛红彤彤的,哭过很多次,看见病怏怏的儿子还是会忍不住,满眼的心疼,哽咽着问道,几天的功夫,怎么瘦了这么多? 梁良握住她的手,妈,我没事。 梁妈妈抱着他,泣不成声,梁良轻声安慰她,明明还是病人,却要去照顾别人。 韩染和俞唯自觉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独处。 韩染在门口担心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去了医生的办公室,俞唯愣了愣,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 别跟着我。他没好气地吼道,看见俞唯就烦,梁良怎么会把自己和这个讨人厌的哭包记忆混淆? 虽然这么说,敌不过俞唯脸皮厚,还是跟着他。 医生过去给梁良做了个检查,拿着他的检查报告,安抚了下家属的情绪,回到办公室,避开梁良,对韩染他们说道,你们不用过于担心,他的身体对这类药物没有排斥反应,这是个好现象,至于他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这是药物的副作用,短时间内会影响他的大脑思维,慢慢会恢复正常的。 他看了眼韩染,特意对他强调道,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反弹,后果很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慢慢适应,自己记起来。 韩染一言不发,拽着俞唯就往外走。 喂!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啊!俞唯被他拽着,挣不开,连滚带跑地被拖着走,大吼大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碍于韩染阴沉的脸色,没人敢上前帮他。 救命啊!杀人了!啊啊啊! 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他把人拽到了外面的空地,一句话不说,一拳头就打了过去,俞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眼震惊地看着他,吼道,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分卷(27) 韩染赤红着眼,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拉起来,又是一拳头。 唔!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孩,连着挨了两下,俞唯脾气也上来了,为了保护自己,开始还手,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最后还是俞唯不行了,体力没他好,打不过,脱力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鼻青脸肿的,冲他摆了摆手,求饶道,不行了,不行了,你饶了我吧,要打去拳击馆打,我顶不住了。 韩染比他好点,但也挂了彩,额头伤口挣破了,又开始流血,嘴角破了,有些血丝,一嘴的血腥味。 他用舌尖顶了顶酸疼的腮帮子,吐出一口血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脱下衣服抱在手上,冷空气让他理智回笼。 天色有点黑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散去,他们俩并排坐在花坛边上,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天空,难得的和谐。 韩染没有那么讨厌他,只是心里烦闷,梁良对俞唯好,护着他,他心里吃味,可又拿梁良没办法,只好把怒气发在无辜的俞唯身上。 记错人这事怪不得任何人,他心里清楚,俞唯比谁都无辜。 打了一架心里舒坦多了。 他扭头看了俞唯一眼,见他鼻青脸肿的,闭着一只眼睛,斯哈斯哈得小声抽气,很好心地问道,喂,你怎么样?要不要住院? 俞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肚子,咆哮道,我住你个大头鬼!老子快疼死了,你是真想打死我啊?! 韩染冷哼一声,谁让他只记得你。 俞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得破音了,吼道,他记错了,你找他啊,你特么拉着我撒什么气,你以为我想啊?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好不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啊?我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这么无赖的一对情侣,配上他疼得脸抽抽的狼狈表情,显得十分滑稽。 韩染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起身往里走。 俞唯连忙一跛一拐地追上去,着急地喊道,你要去做什么?你不会真要去找他吧?你别冲动,医生说不能刺激他。 韩染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冷声道,用不着你提醒,我比你更在乎他。 还有,他指着他的脸说道,我劝你最好处理一下这些伤,否则,吓着了梁良,我跟你没完。 他不想看到梁良心疼俞唯的样子。 俞唯吃惊地张大嘴,韩染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气得原地跳脚,骂骂咧咧好半天。 韩染冲动地走到病房门口,玻璃窗可以看见,梁良又睡着了,手术的后遗症,他总是容易犯困。 他握紧了门把手,还是没有打开门,很想把一切都告诉梁良,逼他想起来,可又不忍看他难受。 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靠着墙,浑身脱力,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心疼,额头上的纱布还在不停地浸血。 过了一会儿,他捂着肚子,疼得缩成一团,脸上出了很多冷汗。 职业选手高强度地训练,昼夜颠倒的作息,饮食也不规律,一打起游戏总是容易忘记吃饭,多多少少都有点胃病,他也不例外,一直有在吃药。 梁良手术住院,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没合眼,也没吃东西,胃早就受不了了,之前心里挂着其他事,无暇顾及,这会松了口气,才觉出疼来了,胃药没带,他只能硬挨着。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温热的牛奶。 他睁眼一看,是梁妈妈,强撑着接过牛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去吃点东西吧,小良已经没事了,这里有我照顾。梁妈妈劝道,他这样子,她看在眼里也心疼,他来过家里好几次,和梁良关系很好,她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韩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吃不下。 牛奶喝下去,热乎乎的,胃都暖了,他好受了不少,也有力气说话了。 梁妈妈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染,你这两天不眠不休,无微不至地照顾小良,我都看在眼里,有件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韩染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开口叫道,阿姨 梁妈妈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疼不疼? 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你不用怕,我不是要拆散你们。 梁妈妈的一句话让韩染内心翻江倒海,十分震惊,更加手足无措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阿姨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姨怎么知道他们俩的事?她又知道多少?她是不是很生气?一连串的想法在他脑子里飞快飘过,连如何说服她的话都想好了。 他没有提心吊胆太久,梁妈妈轻声开口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吗? 阿姨,我和队长是真心相爱的。韩染迫不及待地说道。 梁妈妈一愣,冲他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我没有告诉小良,只是带着他离开了。 韩染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梁妈妈语气哽咽,两年前,我知道了这件事,很慌张,不知如何是好,更想不通我好好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明明他交过女朋友的。 她用温柔的声音,徐徐说着那些她所经历的,不为人知的挣扎,我一度特别恨你,我觉得是你毁了我儿子,没有你,他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会喜欢可爱的女孩,会娶妻生子,所以我用离婚的借口,让他离开了你。 韩染脸色苍白。 梁妈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可我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梁良的,连命都可以给他,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帮他承受所有的痛苦。韩染低声说道。 我知道,梁妈妈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梁良的,两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感受,经过这次的事,我已经改变了想法,没有什么比他的健康更重要了,我希望他永远快乐。 差点失去儿子的痛苦她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 阿姨!韩染激动地站起身,冲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地承诺道,我会用余生好好照顾梁良的,您放心吧,阿姨,不,妈! 他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梁妈妈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嗔怪道,还是叫阿姨吧,这会改口太早了。 韩染只顾着傻笑。 梁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了护士站,找护士要了消毒药水,简单给韩染处理了一下伤口。 阿姨还有件事想求你。她为难地开口道。 韩染一愣,眨了眨眼,阿姨,有什么事,您尽快开口,我一定是想方设法地帮您。 不是关于我的,梁妈妈说道,是小良,医生说,他的情况还不太稳定,出现了记忆错乱,我知道你很介意,但这事急不得,阿姨想拜托你,不要逼他,好吗? 韩染沉默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 第41章 晚上的时候,梁良饿 晚上的时候,梁良饿了,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只是靠着营养液,肚子里空空如也,咕噜咕噜叫。 医生叮嘱过,他刚刚做完手术,在吃食上面要忌口,不能吃的过于油腻,尤其是才醒,怕他的胃承受不了,最好还是吃些清淡的流食。 他说了一长串想吃的东西,烤鸡,牛排,猪蹄,韩染皱着眉听完,想也不想,一口给拒绝了。 你忍一忍,过两天再吃,等你伤好了,出院以后想吃什么都行。 韩染对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让他有些不习惯,毕竟在他的记忆里,男朋友还是俞唯,不太能接受其他男生的亲近。 他只是有些馋,但也没有任性到非吃不可,只是韩染怕他不高兴,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哄。 韩染去外面给他打包了两份粥回来,两份都是他喜欢的口味,不过都很清淡,没有什么油水,但是好在容易消化,他这会儿就适合吃这些。 他给梁妈妈也买了一些吃的。 俞唯回家休息了,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不好意思去见梁良,怕解释不清楚。 梁妈妈和韩染留在病房里照顾梁良,虽然他已经很清醒了,手上的伤也在慢慢恢复,没有恶化。 不过,毕竟伤的是右手,行动上很不方便,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人帮忙,好在韩染全心全意地守着他,哪也不去,一步也不离开。 梁良才醒来没多久,虽然饿了,但胃口也不是很好,韩染买来的粥,一勺一勺地吹凉了,递到他的嘴边,喂给他喝,可是也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尝尝这个味道的?韩染见他没吃多少,一脸担忧的神色,又把另一份完好的粥拆开,用勺子舀了喂他。 他不忍拒绝,吃了一口,可是胃里胀胀的,不太舒服,韩染再喂过来的时候,他别过脸,摇了摇头,无声地拒绝了。 吃不下了。他轻声说道,明明只是几口粥,已经有些反胃了,这大约是术后综合症,精神不济,胃口也不好。 韩染看他无精打彩的样子,脸色不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心疼的不得了。 梁妈妈简单吃了点东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这事儿急不得,医生说了,刚开始这会儿,是没什么胃口,你不要太担心了,快去吃点东西吧,都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韩染摇了摇头,固执道,我不饿。 梁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如果你也生病了,那谁来照顾小良的?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俩当着梁良的面儿说的,他听得清清楚楚,有点吃惊,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韩染对他那么在乎?他也记不得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只是普通的队友,韩染是一个很强的存在,仅此而已,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交集。 他把桌子上没喝完的粥推到韩染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你如果不介意,把粥喝了吧,我没事,你用不着这么折腾自己。 韩染一愣,低声道,这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有负担。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地把梁良喝过的粥端过来,一点一点地喝完了,胃里舒服了不少。 他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喝粥的时候,梁良靠在床头,盯着他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轻声开口问道,韩染,你是不是喜欢我? 韩染动作一顿,捏紧了手里的勺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很喜欢很喜欢。 然后梁良就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都记不得了,不过,既然我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是把这事忘了吧,或者一直放在心里,别让小俞知道,他很爱吃醋的。 韩染心里冰凉一片,浑身僵硬,如鲠在喉,千言万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满眼受伤的神色,有些委屈地问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你们不是一个战队的,和你一起打比赛的人不是他吗? 梁良笑笑,这件事大概是我记错了,但是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他很爱我,就够了。 不是这样的。他微垂着眸子,喃喃自语,语气低落。 梁妈妈熬得眼圈都红了,梁良心疼她,拜托韩染把她送回家休息。 韩染虽然不想离开他,但是又不放心梁妈妈一个人回去,跟值班的护士交代了一下,开车把梁妈妈送回了家。 他前脚刚走,俞唯就来了医院,戴着个帽子和一个巨大的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子,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钻进了梁良的病房。 梁良看见他吓了一跳,古怪地盯着他看了看,有点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小鱼? 嘘!俞唯连忙冲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心虚地左顾右盼,看了一圈,这才小声问道,韩染呢?他不在吗? 他送我妈回家了。 俞唯松了口气,他害怕又莫名其妙挨一顿打。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过来了?梁良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 他以为俞唯是出于男朋友的担心才回来的。 我钥匙没拿。俞唯说道,在他床头的柜子上,从装水果的袋子里翻出了他的家门钥匙,拿了就要走,我家还有点事,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哦。梁良淡淡地应了声。 他觉得俞唯和他记忆里不太一样了,似乎没有那么热情了,明明以前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黏在他身上。 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从醒过来开始,他一直处于很矛盾的状态,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又忍不住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记忆里的男朋友是俞唯,在那的驱使之下,就会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可是俞唯好像在躲着他? 他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俞唯忽然回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天,慢吞吞地走过去,站在他旁边,试探性地说道,梁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男朋友真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梁良仰着头看着他,眼神干净澄澈,如一汪清水,不掺杂任何杂质,让心有杂念之人自惭形秽。 比如,此时此刻,为了自己不被挨打而说出这些的俞唯,就觉得有些心虚了。 俞唯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刚想着怎么圆一下,梁良开口问他,那我男朋友是谁?韩染吗? 其实从一开始看这些人的反应,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理智又无法占胜记忆的本能,所以选择听从记忆,相信俞唯是他男朋友。 可是这会儿俞唯也这么说,他不禁开始思索,绞尽脑汁地去回忆,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头隐隐作痛。 分卷(28) 他的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口中发出痛苦的□□,一只手拍打着脑袋,心跳加速,剧烈地喘息着,看上去很难受。 别想了!别想了!俞唯连忙抓住他的手,不重要,是谁不重要,你先把身体养好,以后再慢慢想,千万别逼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梁良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俞唯不敢过多逗留,怕自己又惹出什么祸端,趁着韩染还没回来,赶紧离开了医院。 他走以后,梁良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睡意全无。 没多久,韩染就回来了。 梁良想上洗手间,一下床,脚刚落地,韩染就闻声过来,问他要做什么,他老老实实回答了。 我陪你去。 不用啦,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只是手不好使,但我的脚没问题,还能走。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韩染置若罔闻,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到了洗手间,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只手动作不太方便。 也没有很不方便吧?他弱弱地反驳了一句,站在马桶面前,看了看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人,很无奈地说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你这样看着,我上不出来。 韩染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帮他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梁良吓得结巴了,别、别,我自己来,我可以的。 他伸出去的手被韩染拉开了,沉声道,别动,小心手。 我这只手没事。他说道。 韩染没理他,小心翼翼地帮他扶着,动作很轻柔,脸上认真的表情像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梁良捂脸,羞得脖子都红了,尴尬得尿不出来。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洗手间才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 韩染蹲在他面前,梁良低头看着他的发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知道俞唯可能不是我男朋友,你可能才是,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这样,我会有一种出轨的负疚感的。 韩染蓦地抬头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梁良摇了摇头,没有,小鱼告诉我的。 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对俞唯总是出卖的非常果断。 韩染显而易见地失落了下去,没再开口,他用纸帮他擦干净,洗了洗手,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他刚刚羞得浑身都在抖,弄了些在韩染手上,简直没脸见人了,窘迫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回到床上,他就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韩染收拾了一下自己,拽了拽被子,轻声说道,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想起来的那一天,如果一直记不起来,那也没事,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梁良没有反应,他拉了拉被子,露出了一张小脸绯红的熟睡的脸。 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第42章 梁良在医院住了快一 梁良在医院住了快一个周了,期间,俞唯趁韩染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过来看过一次。 他脸上的伤好几天没消下去,梁良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说是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没开灯,撞墙上了。 梁良半信半疑,只说了句,撞得挺狠。 俞唯有苦不能说,气得牙痒痒。 格林他们也从a市回来了。 所有比赛已经结束,小组排名也出来了,毫无意外的,他们是所在小组第一,同样入围的还有一支国内战队和两支国外战队,其中,韩染走之前没来得及较量的那支战队也在名单上。 他们一回来就知道了梁良住院的消息,一行人乌压压地冲进了病房,像是参观动物园,齐刷刷地盯着病床上的梁良,一会看他的脸,一会又看他的手,充满了好奇和关心。 格林气坏了,指着他鼻子一通臭骂,这么大事,你瞒着所有人,长能耐了啊? 梁良头疼,假装不舒服,一个劲哼哼,表情痛苦,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啊,头疼,手疼,胸口疼 你就装吧你。格林破口大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虽然都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关心他,韩染直接吼了格林一句,他立马不敢叨叨了,气得干瞪眼。 再吵就滚出去。韩染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手上动作却特别温柔,扶着梁良坐起身,靠在床头,腰后垫了两个枕头。 他给梁良倒了杯水,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 梁良不好意思,但是拗不过他。 他喝着水,还不忘得瑟地看了眼格林,一脸得意的表情,看得格林更气了。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至于冒牌男友俞唯,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不怪他喜新厌旧,实在是俞唯那家伙对他太不上心了,不来看他就算了,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几乎可以确定俞唯不是他男朋友了,是他记忆出错了,如果是,那就马上分手,有这样子的男朋友,还不如寡着。 不过,他还不是很肯定韩染和他的关系,虽然他的确无微不至,温柔体贴,但他原本就对他有想法,不排除有趁人之危的可能。 他虽然记性不好了,但理智还在。 俞唯是个大嘴巴,送格林他们过来的路上,他就把梁良记忆错乱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还夸大其词,描述的很严重,仿佛是个不治之症,让米修他们担心了一路。 不过,这会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队长好好的,能说会笑的,还有心情逗格林。 周舟是最担心梁良的,一路上紧张得话都不说。 米修坐在他旁边都能听见他心跳如鼓,好心安慰了他两句,没想到,他不仅放松不下来,反而浑身紧绷,更紧张了,比他第一次上场比赛还紧张,手都在抖。 怎么紧张成这样?米修被他吓得不轻,帮他揉了揉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队长没事,俞队刚说了,只是做了个小手术,不严重。 周舟紧张地问他,那队长还能继续打比赛吗? 他们都知道职业选手的手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选择在上面动刀子呢?那可是凶多吉少的事,十有八九,从此就与电竞渐行渐远了。 米修没回答,他没把握。 周舟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一副要哭的样子。 梁良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心里把梁良看得很重,除了父母,队长就像他的家人,他的哥哥,对他特别好,送他进一队,教他打比赛,带他上赛场。 如果梁良出了什么事,他会受不了的。 病房里,他一直盯着梁良看,见他谈笑风生,确实没什么事,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没把心放肚子里,又想起俞唯说他记忆错乱的事,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队长,他站出来,看着梁良,紧张地握着手,呼吸急促,小声问道,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梁良看了他一眼,笑出了声,笃定地说道,当然认得了,你是米修啊,我们这么多年的队友了,怎么可能忘记。 说完这话他就发现房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脸的凝重,他也笑不出来了,弱弱地问了句,我又记错了吗? 米修不信邪,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问道,队长,你看看我,我是谁? 梁良看着他,仔细地想了想,迟疑地说道,周舟?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啊!周舟瘪了瘪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道,队长,你怎么做了个手术把脑子弄坏了,呜呜呜,你连米修前辈和我都分不清了。 米修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啧了声,斥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把脑子弄坏了?他只是暂时脑子有点问题。 说完,他脑袋上也挨了季杰一巴掌,还收获了韩染一个冷漠的眼神,立马噤声了,在嘴面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周舟不嚎了,张着嘴,哭得可伤心了,谁哄都停不下来。 梁良被他这阵仗吓住了,求救地看向韩染,韩染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些人都谁是谁。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柔声哄周舟道,你别哭了,周舟,我记起来了。 周舟那眼睛跟安了开关似的,说停就停,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儿,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抽噎了两下,问道,真的吗? 梁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下子雨过天晴了,好歹是哄住了,虽然他看上去还是不怎么高兴,但起码不哭了。 可他这边刚消停一会儿,米修又不正常,发神经似地吼了一嗓子,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和季杰翻出来的那两份挂牌协议,是不是也因为你的伤,你早就知道自己的手出了问题,所以给我们安排了退路。 被他赤果果地点出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梁良打着哈哈说道,哎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现在不是没走吗?好好打比赛,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战队散不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不上饭的,放心。 米修扑过去抱着他的腿,趴在床边,嗷嗷大哭,眼泪都没一滴,哭得很假,不忘自吹自擂,说道,队长,还好你没把我卖了,不然损失了一个冠军选手,你可亏大了。 梁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几个人待在这舍不得走了,拉着梁良问东问西,给他讲在a市比赛遇到的对手们,韩染嫌他们太吵了,打扰梁良休息,把他们都赶俱乐部训练了。 常规赛结束了,总决赛的安排就出来了,没有给他们很长时间休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必须要尽快从高压的疲劳状态改变,抓紧训练,研究对手的战术和打法,针对性地进行训练。 韩染是要首发上场的,也要跟他们一起训练,于是白天在医院照顾梁良,晚上就回俱乐部训练,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其他队友为了将就他的时间,也将大部分的训练挪到了晚上,白天主要是个人提升,晚上练团队协作。 俞唯晚上会来照顾梁良,说是这么说,但他往往睡得比猪还要死。 韩染其实不想让他接近梁良,但梁妈妈一个女人,不方便,没人比他更闲了,他们战队老早就淘汰了,有个人守在那,哪怕用处不大,但多少要安心些。 常规赛的时候,ttf和所有战队都交过手,综合分析下来,只有那支国外战队dr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也是最不好对付的。 韩染没参加那场比赛,只看了他们的复盘,dr打法突进,不跟他们打迂回,上来就火拼,容易打人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的单打能力一般,其中,他们那个狙击手乔司被周舟单杀了两局。 周舟习以为常,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乔司是个小心眼的,记恨上了他,下了场,吃饭的时候,两队碰上面了,他故意从周舟身边过,把人撞到了,还把滚烫的菜汤倒在了他手上。 季杰马上带周舟去了医院,还好,处理的及时,没烫伤,擦了两天药就没事了。 米修是个暴脾气,当场就和乔司对上了,两队差点打起来,幸亏格林过来,及时阻止了他们,真要发生了暴力事件,两支队伍都别想打总决赛了,协会对于恶性暴力事件的管制是十分严格的。 乔司是中国人,从国内战队转到国外的,会说中国话。 他被队友拦下了,没和米修打起来,不情不愿地离开,经过米修身边,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咬着牙说了句,好好看着那小子,要想拿总决赛的冠军,也得有命去拿才行。 他嘴角上扬,冲米修轻蔑一笑。 米修愣了愣,他从身边走过,对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我艹尼玛!你敢动他一个试试?有本事你就跟我打一架,别特么给老子玩阴的,给中国人丢脸! 鱼龙混杂的职业战队,参次不齐的国际赛场,背地里玩的脏的人,不在少数。 第43章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韩染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去首尔了,距离总决赛还有不到一个周。 总决赛的安排有两天,第一天淘汰一支队伍,决出前三,第二天抽签决定比赛顺序,决出前二和季军,其中有一支队伍会运气好,抽到轮空,只需要打一场比赛。 离开之前,韩染一直守在医院,随着分别的日子推进,他不舍的心情就越强烈,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又一次上演,怕在梁良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而他连一句问候都做不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一把刀子,在每次午夜梦回,狠狠地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可一跟梁良说起这事,提及不想去韩国比赛,想留在医院陪他,他的情绪就会变得不稳定,很生气,气到不见他,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这种事发生过两次,他吃过两次闭门羹,被生气的梁良关在门外,大冷天的,可怜巴巴地缩在走廊的长椅上,不论说什么软话,都不让他进。 最后还是梁妈妈看不下去了,心疼他,趁儿子睡着了,偷偷把人放了进去。 单人病房的床很大,白天挂了药水,梁良夜里睡得沉,有人进来也没醒。 他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容易压到受伤的手腕,所以,他的手腕被夹板和绷带固定住了,只能保持一个朝向,侧卧着睡,一晚上下来,不能翻身,经常睡得腰酸背痛的。 韩染走进去,驾轻就熟地爬上了他的床,从后面抱着他,胳膊搭在他的腰上,动作放得很轻,一通折腾也没把人吵醒。他会在梁良胳膊底下放一个枕头,让他没那么费力,拉着他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看上去似乎是为了防止他乱动,实际上,一举两得。 爬床这件事,他这段时间没少做。一开始,梁良是拒绝的,心理上过不去,总觉得是背叛了俞唯,可耐不住韩染脸皮厚,各种软磨硬泡,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防止他睡觉乱动。 他睡觉有这么不老实吗?他半信半疑,可是连梁妈妈也跟韩染说辞一致,说他睡觉确实爱动,到后来,医生也站在了韩染那边,说他的手处于不稳定时期,一点也不能磕磕碰碰,有个人帮他看着,这是件好事。 他只好信了,因为他不觉得韩染有这么大的本领,可以说服所有人跟他串通一气。 分卷(29) 实际上,这并不难,梁良的主治医师是韩爸爸的同班同学,为了儿子的性福,厚着脸皮找老同学帮帮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于是,对于韩染每晚爬床的事,梁良也就懒得反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只要不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在能接受的范围以内,有人帮他看着,晚上也能睡得踏实点。 可韩染不是个安分的主,尤其是在梁良面前,禁欲了一个多月了,别说老实睡觉了,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都不错了。所以,好不容易可以抱着睡觉了,偷偷摸摸吃豆腐的行为是少不了的,不让亲嘴,那就亲脖子,不让摸屁股,那就摸腿,总之,是不让自己吃亏的。 梁良很无奈,可是手又行动不便,只能任人鱼肉,如果因为这种事找人帮忙,那也实在有些丢人,但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时间久了,他已经对韩染的动手动脚免疫了,只是在梁妈妈面前还是会不好意思。 不过,韩染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把人逼急了,他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所以,他也不会在梁妈妈面前做出格的事。 被窝里很暖和,韩染在外面冻了一天,连外套也没穿,一进来,一身的冷气,直往里钻。 梁良轻声哼哼了句,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往另外一边挪了挪,韩染搂着他的腰,把人拽了回来。 这几天,他一个人睡,让已经习惯了有人抱着睡的他浑身不自在,扑腾许久才能睡得着,韩染一爬上来,他就本能地往他怀里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呼吸渐渐平稳,睡得踏实了很多。 他好受了,韩染却是煎熬。 怀里抱着心心念念的人,温温热热的,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怕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这样不仅不解渴,反而更馋了,看得到,吃不着。 他束手束脚的,睁着眼到了天亮,中间半梦半醒的,迷糊过几次,很快就醒了,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记挂着梁良的手伤,时不时要起来帮他调整一下睡姿,所以不敢睡得太死。 第二天早上,梁良是被他弄醒的。 他困得很,眼睛都没睁开,韩染闹得他不安宁。 会有人来的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点沙哑的尾音。 没有挣扎的余地,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韩染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哥,我关门了。 他想骂人,可一开口就喘。 无声胜有声。 胡闹了好半天,一会儿要到医生查房的时间了,韩染这才放开他,帮他擦了擦腿,抱着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房间,打开窗户通了通气,收拾好床铺。 梁良就像一只软脚虾,好半天都在余韵之中,回不过神来,乖乖地任人摆弄,让他张嘴就张嘴,韩染借机细细地品尝了一番他的甜美,险些又失控,还好临门一脚踩下了刹车,没耽误了正事。 给他穿裤子的时候,梁良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实在是太生气了。 韩染也不恼,还挺美滋滋的,顺势抓住他的脚踝,力气不大,却不容挣脱,勾唇笑了笑,心情好的不得了,在他的注视之下,低下头,堂而皇之地在他白嫩的脚背上亲了一口。 梁良惊呆了,骂了他一句,你是变态吗? 嗯,韩染一本正经地点头,半真半假地对他说道,只对你一个人变态,所以,你千万不要想离开我,否则,我就把你锁在床上。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中二,但梁良莫名觉得,这就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他不说话了,连着早上的事情,一起记恨在了韩染头上,不想理他,而且,韩染说不想去打比赛的事,他还记着呢,没那么容易消气,总得让他张长记性。 医生这回只带了一个实习生来查房,那个笨笨的实习生还挺和他胃口的,只是憨了点,但好在勤快,勤能补拙。 一进屋就闻到空气中没散尽的麝香味儿,医生对气味是很敏感的,只是没点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瞪了韩染一眼,韩染无辜地眨了眨眼,冲他耸了耸肩。 自从知道医生是老爸的同学后,他就没那么拘束了,医生也把他当自家的小辈看待。 实习生呆头呆脑的,没收到老师的眼神暗示,吸了吸鼻子,直白地问道,这什么味儿啊? 梁良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羞得脸都红了,僵硬地回答道,石楠花的味道,别人送的,说是净化空气用的。 哦,实习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这么熟悉呢,以前我们学校也种的这种花,把学生们折磨得够呛。 梁良干笑,呵呵 他往房间扫视了一圈,发出疑惑的声音,咦? 梁良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怎么了? 花呢? 花?梁良想了想说道,我扔了。 扔了?实习生一愣。 对,梁良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嫌弃,说道,那味太冲了,我受不了,让人拿出去扔了。 实习生信了,还有些惋惜地说道,虽然味道是不太好闻,不过确实可以净化空气,还挺不错的,闻习惯了就好了。 梁良敷衍地点头。 韩染站在一边,笑意盈盈,梁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立马把笑容收敛了。 医生一头黑线,制止了实习生的东拉西扯,问了问梁良的情况,又看了看他的手,说道,恢复的不错,气色也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带着实习生离开了,经过韩染身边,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才几天就忍不住了?他本来身体就虚,再闹几回,别想出院了。 韩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实习生不明所以,还是把医生说的话写在梁良的观察记录里。 医生无语地瞪着他,这个不用记。 哦。 他们走后,韩染又觍着脸去哄梁良,后者当他是空气,理都不理他,不让亲,不让抱。 韩染没法了,只得承诺道,哥,你别生气了,我答应去首尔还不行吗? 梁良斜着眼看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韩染不情不愿地点头。 那好吧,我不生气了。梁良心情一下就好了。 他想了想,用美色去换战队一个冠军,好像也不亏,毕竟拿了奖金,大头还是在他手里。 说服了自己以后,对于韩染的亲热,他也就来者不拒了,这会儿,韩染在他眼里就等同于三千万了。 没人会拒绝和money的亲近。 韩染也高兴,如愿以偿地亲了,摸了,抱了,梁良在他怀里,像只小猫,舒服了还会给点回应,哼哼唧唧的,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第44章 韩染他们去首尔那天 韩染他们去首尔那天,梁良没去送,他在医院拆线,顺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韩染不放心,一定要他在医院住着,现在他一走,梁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快把他憋出新的毛病了,趁着没人管,梁妈妈也拗不过他,马不停蹄地就出院了。 候机的时候,韩染还在一直和梁良视频,不放心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老老实实在家休息,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喝酒,不要熬夜,尤其不许和俞唯单独见面。 梁良虽然满口答应,但韩染心里也清楚,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那么听话,于是又打电话给梁妈妈,让她看着点梁良,他这边也会尽快结束比赛回国。 好,我会看着他,你在国外也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梁妈妈柔声叮嘱道。 他这么关心梁良,她很欣慰,心想着,如果以后自己不在了,至少,儿子不会像她一样,孤零零一个人。 ttf到首尔的时候,来了很多粉丝接机,他们的人气一直很高,尤其是在亚洲地区,实力第一的战队总是让人追捧的。 和他们一起到达机场的还有dr战队,那支和他们有过节的战队,人气也不遑多让,但大多是国外的粉丝,热血激昂,高喊着。 国内的粉丝不甘示弱,大喊ttf牛逼!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对着吼,像是非要分出个高下,争得脸红脖子粗,吼得嗓子都哑了。 实际上,双方之间的唇枪舌剑在决赛名单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韩染是第一次和dr正面交锋,之前没见过乔司,只听说把周舟手给烫了,还差点和米修打起来,对这人没啥好印象,觉得他挺恶心的。 这会儿也没把人放在眼里,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带着队员们趾高气昂地从他面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周舟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米修对着他比了个中指,ttf的所有人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被人忽视了。 意识到这一点,乔司气得原地爆炸,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太憋屈了。 在他心里,够格当他对手的只有韩染,在国外的时候,他早就想和他一较高下了,可是对方居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实在太令人生气了。 当年,他在国内战队不被重视,经常坐冷板凳,上不了首发,这才一气之下转到了国外战队,还因此赔付了大笔违约金。 没想到,国外战队队友水平参差不齐,依旧给不了他梦寐以求的荣誉和掌声。 这回能突进总决赛,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只能赢,不能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站在最高处,把ttf踩在脚底,让那些轻视他的人全部后悔。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女生,看着韩染的背影,若有所思。 ttf队员从他身边走过,乔司用蹩脚的洋文对着他们的背影骂了两句。 周舟听不懂,伸个脑袋过去问米修,前辈,他在说什么?是在骂我们吗? 米修敲了敲他的脑袋,借机教育他,上英语课让你不好好听,连对手夸你的话都听不懂。 他在夸我们吗?可他看起来很生气。周舟睁着大眼睛,明显不太信。 米修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他说我们很厉害,是他见过最强的战队,上次比赛被我们打得哇哇叫,他害怕极了,这次希望爸爸们下手轻点。 他这话一说完,周舟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了,面无表情地走开了,默默离他远点。 智商低是会传染的。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米修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继续跟他吹牛。 自从周舟来了战队,季杰轻松了不少,因为米修祸害的对象就变成了那个单纯好骗的小朋友。 抽签那天是战队经理去的,他的运气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第一天抽到的是另外一支国外战队,实力稍弱些,第二天没抽到轮空。 ttf内部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第一天他们压力很小,第二天却要连着打两场高强度的比赛。 虽然有些不公平,但赛制就是如此。米修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也不知道那个乔司走了什么狗屎运,那种烂人,居然还能被他们抽到轮空。 格林给大家打了打气,让他们回房间休息了。 正式比赛那天,ttf是第二场,dr和另一支国内战队是第一场,韩染他们在后台休息,看比赛,对着他们的打法指指点点的。 每支战队都有单独的休息室。 忽然,他们休息室过来了个女生,长得很干净,长头发,礼貌地敲了敲门。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她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你们好,我叫小兰,是dr的战队经理。 哟,同行啊,格林走上去,开玩笑似地问道,你找我们有事吗?不会是来打探敌情的吧? 不是,小兰摆了摆手,连忙否认,看向韩染说道,我是来找韩神的。 韩染一直在玩手机,给梁良发消息,听到这,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手机,说道,战队上的事找格林。 小兰有些尴尬,不是战队上的事,是我个人,有些私事想和你谈一谈。 她这话一出,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几双八卦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 韩染动作一顿,又看了她一眼,觉得好像有点眼熟,于是把手机收了起来,皱眉看着她,问道,我认识你吗? 她本来想出去再说的,可韩染不配合,无奈之下,她只得当着众人的面,轻声说道,以前和梁良交往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不过时间有点久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前女友?! 这劲爆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吃瓜的心思蠢蠢欲动,前女友和现男友碰一起的场面,这是怎样的修罗场? 米修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恨不得把梁良也叫过来,再搬个凳子,坐着嗑瓜子。 他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给梁良发过去,不过,梁良没理他。 梁良不仅没有理他,也没回韩染的消息,让他有点担心,怕又发生上次的事情,所以一直在看手机,心神不宁,马上就要上场比赛了,他始终静不下心来。 他一直没回,电话没人接,梁妈妈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韩染心里开始打鼓。 听到这女生是梁良前女友,韩染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耷拉着一张脸,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兰看了看房间里其他人,微微一笑,柔声问道,我们出去谈吧,这里好像不太方便说话,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在这说。 韩染眉头一皱,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小兰愣了下,连忙追了上去。 米修惋惜地叹了口气,差点没忍住追上去偷听墙角,被正义使者周舟拉住了,义正言辞地说他不能这样。 他气得狠狠揉了揉他做好的头发,弄成乱蓬蓬的鸡窝。 周舟眼睛一红,委屈巴巴地找经理告状去了。 dr的选手和替补都去外场了,休息室没人,小兰和韩染在里面。 小兰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说话,韩染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太吓人了,战队的队员们都很尊敬她,没人跟她这么说过话。 小女生,心思容易敏感些。 韩染有些不耐烦,要说什么快说,我还要比赛。 分卷(30) 小兰浑身一抖,深吸了口气说道,梁良的手不能打比赛了,你知道这事吗? 韩染蓦地盯着她,目光如炬,眼神犀利,冷冰冰的,如同一条紧追不舍地毒蛇,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他手伤的事? 小兰老老实实把看到梁良诊断书的事说了,但是隐瞒了朋友拍照那件事。 韩染听完,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梁良做完手术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一直没问医生,一方面,怕梁良知道实情会伤心,另一方面,他接受不了。 他坚持电竞这条路这么久,不过是为了陪着一个人,如果梁良退役,他或许也不会再继续了。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么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先走了。韩染淡淡道。 小兰一愣,急着问道,他以后打不了职业了,可能会退役,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韩染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他,用不着你操心。 他转身就走,小兰又叫住了他。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满脸的不耐烦。 小兰嗫嚅了半天,对他说道,请你离开梁良。 什么?韩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冷笑一声,凭什么? 电竞是他的梦想,为了实现梦想,他做了很多努力,答应和你在一起也是这个原因,可是现在他手受伤了,不能打比赛,你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小兰急急地说道,而且,你是韩神,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会提醒着他,不能打比赛这件事,你难道想看他每天都过得不开心吗? 韩染头一次对女生爆粗口,关你屁事!你拿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话?前女友?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有这闲功夫,先去医院看看脑子。 小兰被他一通怼得脸色绯红,咬着唇,眼眶慢慢红了。 韩染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两个人的空间,连空气都令人窒息。 小兰在他身后,带着哭腔大喊,他根本就不爱你。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我很了解他,他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可这是他的温柔使然,他对你根本就没有爱的。 这么多年了,梁良依旧是她的意难平。 小兰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心里很委屈,她那么爱梁良,可是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温柔体贴,宠着她,纵着她,只是不爱她。 如果当初她没有提分手,也许梁良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韩染脚步一顿,冷漠地看着她。 她抽抽噎噎的,吸了吸鼻子,说道,他不爱你,所以,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韩染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想不明白,梁良以前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都不挑的吗? 还是说,以前的梁良,只要有人追就会答应?毕竟,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 这么想着,心里吃味,他又把自己酸到了。 小兰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 忽然,门被人推开了,梁良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谁说我不爱他了? 韩染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哥?! 梁良嘟了嘟嘴,给了他一个飞吻,眨了眨眼,双手张开,没个正形地说道,来吧,宝贝,给你抱抱。 第45章 哥,你怎么来了? 哥,你怎么来了?韩染走过去想抱他,他却把手缩了回去,往旁边走了一步,躲开了。 韩染顿了下,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他右手上的绷带还没有拆,但是手术的切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韩染双手捧着他的手腕,小心翼翼的,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你的手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不是让你多住几天吗?还疼不疼?医生怎么说?他有些责备地问道。 梁良不动声色地把手缩了回去,没事了,早就可以出院了,是你太小心了。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埋怨,怪韩染逼着他在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人都要闲得长毛了。 他们两个寻常的相处,看在小兰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目,她红着眼,眼泪无声地往下落,不知不觉中,梁良又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了一把盐。 上一场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他们,米修过来叫韩染,看见梁良也是大吃一惊,队长,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到的? 梁良嘴角上扬,冲他笑了下,总决赛怎么能少了我呢?我是来看你们拿冠军的,一定要加油啊! 是!米修嘿嘿一笑,抬手敬了个礼,队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打哭对面的。 去吧。梁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米修跑开了,韩染也要上场了,他依依不舍地看着梁良,目光缱绻,温柔似水,拉着他的左手小拇指,舍不得放手。 梁良失笑,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和他离得很近,面对面,稍稍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韩染眼前一亮,扶着他的腰,反客为主,深入的吻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梁良气息微喘,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着问道,这下满意了?可以安心去打比赛了吗? 韩染勾唇笑了笑,低头在他湿润的唇面上舔了下,哑声说道,等我。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所有队员都去到了外场,梁良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小兰。 小兰跌坐在沙发上,手脚发软,提不起力气,亲眼目睹了那俩人之间的亲密,她的心里一片冰凉,脸上的泪痕干了,弄花了她的妆,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 为什么一切会不一样呢? 梁良在韩染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有距离感的温柔,而是变得有血有肉,会撒娇,会生气,会服软。 她嫉妒得快要发狂了,梁良从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这一面,如果早一些看到他这样子,她也许就舍不得放手了,之前交往的时候,她的任性,她的小脾气,也不过是为了让梁良多关心她一些。 你还好吗?梁良柔声问道,要不要喝水? 小兰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苍白,他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双手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梁良冲她笑了笑,好不容易来一趟首尔,不去逛一逛,那也太可惜了,听说这附近有很多好吃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她对韩染说的那些话,梁良应该都听见了,可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和记忆里穿白衬衫的少年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除了棱角更温润了些,什么也没有变,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好。她点了点头,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下,站起身,跟着梁良走出了门。 ttf的半决赛,梁良没有去看,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足够信任他的队员们。 他带着小兰在附近走了走,一前一后,看上去不像情侣,像是一对兄妹,哥哥带着妹妹,路过一些路边的小摊,买了一些小吃,边吃边走。 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不是同一个专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 青春是最美好的回忆。 梁良带着小兰走走停停,偶尔回忆过去,聊一聊曾经,但是闭口不提韩染。 小兰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亦步亦趋,食不知味地吃着手里的东西,偶尔回应一声,摸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吃了东西,逛了商场,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的比赛快结束了,梁良才带着小兰回去。 在赛场的门口,他们没有进去。 梁良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小兰,笑着说道,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这是我最后一次买给你了,以后,希望你可以找到那个专门给你买冰淇淋的人。 小兰鼻子酸酸的,眼睛又红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翻涌而出,哽咽着问道,为什么是他? 梁良想了想说道,他对我很好,我应该挺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和别人不太一样,虽然他总是惹我生气,但每次看见他,又会忍不住心跳得很快,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心动吧。 小兰咬着下唇,握着冰淇淋,一不小心捏碎了下边的蛋卷,化了的冰淇淋滴到了她的手上。 她置若罔闻,深深地看着梁良问道,那我呢?你爱过我吗? 梁良轻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是一个好姑娘,好到让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小兰自嘲一笑,说这么多,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梁良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她把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擦了擦手,转身微笑,我会放下你的,一定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梁良点头,会的。 走吧,回去了,他们应该打完比赛了。 他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乔司,他出来找小兰。 梁良看见乔司,微微一愣,他对这人有印象。 这是当年把天才少年逼得退役的那位前辈,那时他刚入行,和那位天才少年是同期青训生,只不过天才少年很快就被提拔去了首发。 发生那件事以后,虽然各方都被封口了,但还是有一些知情之人,比如梁良。 乔司不认识他,只是问了小兰一句,他是谁? 梁良主动自我介绍,梁良,ttf的队长。 队长?乔司眯着眼打量他,听到他的名字,眼神一下就变了,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冲他伸出手,你好,梁队长,久闻大名。 你好。梁良和他握手,感觉到他的微微用力,面上笑嘻嘻的,像是故意跟他较劲。 他皱着眉把手抽了出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他对这个人没有好感,看着他的笑,一阵反胃,连忙找个借口离开了,连小兰也顾不上了。 乔司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队长。 小兰上前一步,问道,刚才的比赛,哪个战队赢了? 乔司抬了抬下巴,指着梁良的背影,低声说道,ttf。 哦。小兰一点也不意外。 对了,乔司问她,那个梁队长,她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好像缠着绷带呢。 小兰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乔司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对我们最有威胁的战队是ttf,而他们有实力的选手,除了韩和梁,就只有那个叫周舟的小孩,梁良手有伤,如果周舟也不能上场比赛,那冠军岂不是非我们莫属? 你不要乱来,小兰拉住他的胳膊,厉声说道,要想赢,就光明正大的去赢,靠背地里使手段得来的冠军,那也是不光彩的,会被人骂一辈子。 好了,我知道了,乔司冲她笑笑,我只是说着玩的,你不要太紧张了,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他扶着小兰的肩膀,推着她往回走。 小兰才到dr战队没两年,她因为梁良选择了这个行业,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对他们过去的事情并不了解。 另一边,梁良回到休息室,里面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墙上的灯的开关,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从背后抵着他,把他压在了墙上,手脚都束缚住。 韩染? 哥。韩染趴在他耳边,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低头轻闻他颈间的发香。 你做什么?放开我。他像一只巨大的壁虎贴在墙上,动弹不得,不舒服地皱着眉头,扭动着身体。 韩染和他谈条件,哥,我赢了比赛,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样的弱势地位之下,他选择向韩染服软,无奈地说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韩染低低在他耳边呢喃了句,火热的呼吸烫得他耳朵尖都红了。 不行,他一口拒绝了,想都不要想。 韩染把他的脸转过来,深深地吻了上去,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房间里寂静无声,耳畔传来粗重的喘息和黏腻的水声。 放开!他不舒服地挣扎。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韩染严肃地说道。 梁良气笑了,他想了想,放软了声音,说了句,手疼 果然,韩染立马松开了他,打开了灯,仔细的查看他做了手术的那个手腕,一脸自责的神情,口中连连说道,哪里疼?是不是我压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梁良心虚了,抽回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淡淡道,不疼了。 他绕过韩染,走到后面的沙发上,坐着,翘着个二郎腿。 韩染是关心则乱,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跟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哥,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没有。梁良摇了摇头,拿了个苹果啃。 韩染显而易见得失落了,不信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小兰面前那样说? 梁良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咬了口苹果,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了,但你是我男朋友,只有我可以欺负,我当然要帮你了。 可你不是不信我是你男朋友吗?韩染又问道。 一说起这个,梁良就来气,愤愤地磨了磨牙,气呼呼地瞪着他,捏紧了手里的苹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变态吗?怎么会在电脑里存那种视频? 他有一回用了韩染的电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文件,试着用了他的生日,轻易就破解了。 分卷(31) 一点进去,让他目瞪口呆,里面全是让他面红耳赤的小视频和照片,无一例外,主角都是他。 他又气又恼,冲动之下,立马就定了来韩国的机票,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误打误撞又碰见了他和小兰的那番对话。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就护短呢? 但是秋后算账,为时不晚,该算还是得算,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韩染愣住了,第一反应是问他,你把视频删了? 梁良气得站起身,把苹果往桌子上一放,双手叉腰,朝他大吼道,不删,留着养老吗? 第46章 韩染拉他坐下来, 韩染拉他坐下来,哥,你别生气,小心手。 梁良瞪他一眼。 他笑了笑,小心地捧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亲,像是在念咒语一般,轻声嘀咕道,快点好起来。 梁良哭笑不得,抽回手,又继续啃苹果,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骂了句,幼稚。 过了一会儿,他这边还没消气,格林带着队员们进来了。 去不去楼下吃饭?他问梁良。 赛场主办方有提供饭菜,不过太韩式了,他们吃不惯,好在楼下有中餐厅。 走吧,我请客。梁良起身跟他们往外走,搭着周舟的肩膀,逗他玩,问也不问韩染的意见。 他知道,不管他在哪,韩染总会跟在他身边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去了楼下中餐厅,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来这附近的,不少是观赛的观众,认识他们,发出小声的哇塞,兴奋地讨论着。 有些胆子大点的女生,直接上去找他们要合照,要签名,一时之间,整个餐厅好不热闹。 韩染是最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的,冷着一张脸,站在梁良身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不过,也没人上前,只敢偷偷拿手机拍他,被他瞥了一眼,紧张得手机都拿不稳,差点掉地上,慌慌张张移开镜头,去拍其他人了。 ttf的队员很好说话,对支持他们的观众,很乐意满足他们的要求。 尤其是米修,沉醉其中,享受小女生们的吹捧,笑得十分灿烂,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上菜了,大家识趣地散开,没再打扰他们。 第二天还有比赛,那是一场硬仗,他们不能太放松,匆匆忙忙吃了饭就回酒店,大家都没吃得痛快。 出门的时候,跑过来一个女生,手里抱着个盒子,天气冷的缘故,鼻尖冻得红红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看着梁良,把盒子双手递给他。 梁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第一场比赛,我就在关注你了,你的每场比赛我都有去现场。女生很激动,说话语速都加快了。 梁良冲着她微笑,接过她的礼物,说了句,谢谢。 盒子里是两个手工勾的毛线娃娃,很可爱,一个表情酷酷的,另一个脸上有两团红晕,看上去很可爱,两个娃娃亲昵地拉着手。 他愣了下。 女生小声对他说道,希望你和韩神永远在一起,一直好好的,我会继续支持你们的。 梁良看着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跑开了。 他笑了笑,把东西塞韩染怀里,让他抱着。 回去的路上,米修嘟嘟囔囔的,说餐厅的食物不好吃,不够辣,他没吃尽兴,酒店的床睡着也不舒服,太硬了,总之,他是哪都不满意。 行了,梁良走在后面,忍无可忍地朝他屁股上踢了一下,说道,让你来打比赛的,又不是让你旅游来了,好好打,拿了冠军,回国我请你吃大餐。 米修挑了挑眉,指着他道,队长,说话算数。 韩染拿手里的盒子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放心吧,我至于骗你吗?梁良哭笑不得地说道,拿了奖金,你想吃几顿大餐都行,现在,你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好好打比赛。 他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米修他们回房间了,韩染不困,梁良陪着他到处走走,压马路消消食。 其实这附近他和小兰逛过,就几个小时前,但这事不能让韩染知道,否则,他不定得酸成什么样。 他装作第一次逛的样子,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只是惊呼的样子稍微有点敷衍。 天黑了,街头的夜市很热闹,人也很多,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了,累得够呛。 两人站在路边,累得气喘吁吁,相视一笑。 韩染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酱,那是吃烤串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梁良看着他,下意识地伸舌头去舔他摸的地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湿湿软软的,如同一道电流划过他的心上,他立马收回手,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 他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依旧心跳如雷,半天没办法平静下来,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梁良把一切看在眼里,乐不可支,嘴欠地笑话他,哟,韩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还会不好意思了? 韩染脚步一顿,扭头深深地看着他。 原本想的是他脸皮薄,这里是闹市街头,人来人往的,怕自己忍不住欺负他,他会害羞。 可梁良偏不信邪,硬要作死,主动凑上来撩拨,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把人拉进漆黑的小巷子,压在墙上,深深地吻住了他。 旁边不停有人经过,虽然光影背面,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两个人这个姿势,不难猜测他们在做什么。 梁良睁大眼睛,紧张得不得了,浑身僵硬,死死咬着牙关,韩染入不得门,急得在他腰间掐了下,惹得他惊呼的瞬间,一张嘴,他就趁虚而入。 他把人亲得软了身子,趴在他肩膀上喘气。 一双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梁良惊恐地瞪着眼睛,左手按着他,拼命地摇头,不行,这里好多人,会被人看到的。 说曹操,曹操到。 旁边有人停下了脚步,谨慎地看向他们,没有冒然走过去,用韩语问道,要不要帮忙? 他问的是梁良,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梁良好像在韩染被欺负。 韩染会几句简单的韩语,回绝了他,不用,他是我男朋友。 梁良想说话,但是被他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心的路人一听是两个男生,尴尬地离开了。 韩染没打算在这对他做什么,被按住的手,隔着薄薄的内裤,不安分地捏了把柔软的臀肉,伏在他耳边问道,哥,我纯吗? 梁良又点头又摇头,慌乱极了。 韩染失笑,放过了他,帮他整理好衣服,带着他回去了。 路上经过一个diy的小摊,梁良不喜欢这些小玩意,但还是被韩染拉着买了对情侣手机壳,一黑一白,没有多余的样式,上面写了彼此的名字。 像是做了标记,宣示主权,韩染很喜欢这对手机壳,还拍了照,发朋友圈。 一群人在下面留言,虐狗是犯法的。 韩染高冷得一句也没回,但是心里挺美,越多人知道他和梁良的关系,他就越开心。 他们在外面闲逛了没多久就回去了,格林见他们回来,打了声招呼,问道,周舟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朝他们身后张望了下,没看见人。 梁良愣了,疑惑道,我们没和他在一起啊,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先回来了吗? 不是你叫他下去的吗?格林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叫他下去了?梁良懵了,我一直和韩染一起,刚刚才回来。 格林脸色凝重,沉声道,我刚刚在和他讨论明天的比赛,酒店的大堂经理过来,说是你找他,让他下去帮忙搬东西。 我没有,梁良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自我安慰道,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电话铃声在他的房间响起,他走得急,没带手机。 你们上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吗? 没有。韩染摇了摇头,我下去看看。 我也去。 格林和梁良急急忙忙跟上去。 异国他乡,周舟一个小朋友,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走丢了,或者被人骗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到楼下却没看到格林说的那个大堂经理,到前台一问,压根就没有这个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被人骗了。 他们怕周舟出事,慌张地跑向门外。 队长! 周舟在马路对面出现,大喊了梁良一声,冲他们挥了挥手,看了看四周,确保安全以后,过斑马线,边走边说道,我去商场找不到你,还以为 砰! 梁良看见他完好无损,刚松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怪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下一秒,一声巨响,一辆黑色汽车冲了出来,周舟在他面前被撞飞,飞出去十几米,在地上滚了两圈,失去了意识。 黑色汽车撞了人,疾驰而去,逃离了现场。 周舟! 格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梁良僵在原地,双腿如有千斤重,抬不起来,血色充斥了他的视线,仿佛落进了红色的深海里,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韩染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肉体砸在地上的闷响,在梁良脑海里无限放大,他的世界一片寂静,耳边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哥!梁良!韩染不停地叫他。 现场一片混乱,警笛声的嗡鸣把他拽回了现实,大口大口喘息着。 哥,你没事吧?韩染担忧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满眼通红,拉着韩染,一起上了救护车,跟着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紧紧握着周舟的手,看着他满脸是血,呼吸微弱,了无生机的样子,让他感觉浑身冰冷。 韩染也红了眼,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 周舟被送进了急救室。 不一会儿,季杰和米修也赶了过来。 第47章 怎么回事?米修 怎么回事?米修问道,声音都在颤抖。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开的车,撞了人就跑。格林红着眼,又气又急,破口大骂,妈的,老子一定要逮住那个狗x的,弄死他。 季杰担心地问道,周舟怎么样了? 格林摇了摇头,人在里头,医生抢救呢,头上,身上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伤哪了,我都不敢碰他。 几个高大的男生们通通红了眼。 梁良站在旁边,靠着墙,浑身不自觉发抖。 韩染一脸的担忧,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和支持,一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怕,他不会有事的。 梁良看着他,眼睛涩涩的,像兔子眼一样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他的神情那么无助,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没事的。韩染轻轻抱住了他。 手术做了一个多小时,漫长得好像过了一天,外面的人等得越来越焦急,内心不安。 米修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不停地低头看手机里一分一秒缓慢流逝的时间。 叹气声此消彼长。 韩染出去抽了根烟,梁良眼下没有心情管他,他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排解异常烦躁的情绪。 医生从里面出来,梁良走过去,急切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是个韩国人,听不懂他的话,韩染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冷气,吹散了身上的烟味儿,但依旧有些呛人。 梁良顾不上那么多,比划了半天,医生也听不懂,他很无奈,还有点生气,跑过去把韩染拉过来,让他翻译。 韩染又问了医生一遍。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们可以放心了,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长时间的手术让他精疲力竭,对守在外面的家属说道,不过他的伤势过重,陷入了暂时性休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还需要继续观察。 韩染听得皱起了眉,梁良拉着他的胳膊,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 他只好如实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这说明,周舟伤的很重。 周舟是个孤儿,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死于车祸,他一直跟着小姨生活。 可是小姨也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时时刻刻顾得上他,当然也不会干预他的决定,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路,小姨都是支持的。 所以,他打职业的过程挺顺利的。 进入战队后,他把战队当成了家,把队友们当成了他的亲人,对每一个队友都很好,真诚相待,对米修他们也很尊敬,连食堂阿姨都很喜欢他。 他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小孩,哪怕生活过得不尽如人意,他也长成了一个乐观的人,对电竞充满了热情。 可是这样积极向上的小孩,却从没得到过上天的眷顾。 梁良听到他没有生命危险,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浑身一轻,像是一股气被抽走了,提不起劲来,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哥!韩染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你没事吧?我带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格林守着。 格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你们明天还要比赛,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边守着,有事再通知你们。 我要在这里守着他。梁良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韩染不由分说,强硬地抱着他往外走,你才出院,身体受不了的,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梁良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回去,让他把自己放了下来。 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司机肇事逃逸,韩国的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他们去警局做了笔录。 虽然格林让他们回酒店休息,明天还有比赛,可是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睡得着。 分卷(32) 周舟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观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中度脑震荡,全身上下多处骨折。 不过,他们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明天的比赛,谁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上场? 梁良是不可能的,他的手伤初愈,提点重物都困难,更别提长时间操控鼠标和键盘,他的身体肯定吃不消的。 韩染不可能让他上场的。 那就只有让替补上了,周舟的替补没有和他们磨合太长时间,缺少团队的训练,本以为是万无一失,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天才不是一抓一大把,这一届的青训生,有实力的没几个,比得上周舟的没有。 而这一次联赛的对手很强劲,尤其是国外那支dr战队,从上一次交手来看,有点难缠。 如果让替补上场,那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冠军的机会。 这个选择看似艰难,实则是没得选。 他们回到酒店,巧的是,乔司跟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两个战队的人在走廊相遇,明天就是对手,此时此刻已经硝烟味儿十足。 梁良没心情跟他们做面子功夫,笑都懒得冲他笑一下,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乔司嘴角上扬,笑得一脸得意,这一抹笑容被米修看在了眼里,火冒三丈,走过去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摔在了墙上,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他想起了常规赛结束那天,乔司走的时候,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好好看着那小子,要想拿总决赛的冠军,也得有命去拿才行。 乔司轻蔑一笑,你们那个小朋友,明天应该不能参加比赛了吧? 米修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他耳边。 如果你不想打明天的比赛,尽管动手。乔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见他隐忍的表情,压抑的怒火,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不是你?米修咬着牙又问了一遍,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乔司笑够了,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是我安排的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小兰听见这话,震惊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在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了那么多,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还是用了这些下作的手段。 可是周舟发生事故的时候,乔司和他们都在休息室里开会,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又是什么时候去安排的这些事呢? 米修赤红着双眼,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了。 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就要动手,只是他抡起的拳头被梁良拦下了。 队长,你放开我,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米修愤怒地大吼大叫,不敢用力挣扎,怕伤到梁良的手。 然后呢?梁良已经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打死他,从此与电竞无缘,然后进去蹲一辈子,是吗?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米修大叫了一声,抡起拳头,愤怒地在他耳边的墙上狠狠砸了两下。 他收回了握紧的拳头,骨节处被砸的通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米修赤红着眼瞪着他,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司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悠闲地看着他走过去。 梁良走过去,冷冷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感情,说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拍了拍手,打量的视线移到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上,轻笑出声,不屑地说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你会怎么让我付出代价?用这只废了的右手吗?哈哈哈 韩染大步走上去,抓着他的衣服,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废了你。 韩染! 乔司! 两边的队友同时过去劝架。 梁良拉住韩染,让他别冲动。 联盟对于选手暴力事件的管制是很严格的,一经发现,立即废除比赛资格,没有回旋的余地。 酒店有监控,还有其他非职业的人,无数双眼睛,无数双耳朵,无数张嘴巴,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乔司甩开他的手,掸了掸衣服,舔了舔腮帮子内侧,手背擦了擦嘴角,疼得嘶了一声。 他咬着牙说道,我今天心情好,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我是有底线的,不会每次都这么包容,希望你不要太过分,期待在明天的赛场上见到你。 他带着队员们离开,走到一半,转过身,对梁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们队那个小朋友能有今天,多亏了梁队长呢。 你什么意思?梁良紧紧盯着他。 他笑得很有深意,但是不肯多说,嘴角破了皮,挂着血丝,脸上被打了一拳头,腮帮子红红的,笑的时候会扯到伤口,疼得他脸像抽搐了一样。 你把话说明白。韩染厉道。 乔司微微一笑,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染想追上去,被梁良拉住了,忍一忍,等我们打完明天的比赛,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一夜无眠。 第48章 周舟还在重症监护室 周舟还在重症监护室,一晚上都没醒过来,格林一直在医院守着,哪也不敢去,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他还没跟周舟小姨联系,因为人在国外,就算告诉了她,也只是让她干着急,所以,他跟梁良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周舟情况稳定些再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的赛程不会因为他们战队出了事而有所延迟,如期进行。 周舟受伤的事很快在网上传开了,车祸的视频流出,但大部分都是事后拍的,事故发生的很突然,没有人拍到肇事车辆和司机。 由于韩国警方介入调查了这件事,所以那段街道的监控被他们调走了,梁良他们无法得知真相。 这件事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不仅关注他的伤势,还担心今天的比赛,ttf会让哪个队员上场? 之前,梁良力排众议,让周舟代替他上首发,就引起过一次激烈的讨论,网上的舆论一边倒,骂声一片,骂战队,骂梁良,指责他们不重视比赛。 粉丝们对他很失望,一些喜欢了他很多年的老观众也选择了离开。 后来,隐隐约约传出梁良手受伤的事情,风波才消停了一些。 总决赛,他们是唯一一支国内战队,观众们对他们寄予了厚望,出了周舟这件事后,网络上又出现了一些声音,希望梁良可以重新回到赛场。 梁良不是不想去,他那么热爱打职业,很想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总决赛的赛场上,可是,他的状态不允许。 昨天晚上临阵磨枪,让周舟的替补奇奇和米修他们练了几场配合,结果不尽如人意,和ttf往日的水平相差很远。 队员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那个替补的小朋友,压力很大,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候场的时候,他们在休息室,面色凝重,心里担心着周舟,对今天的比赛也没把握。 米修想活跃气氛,但是没人笑得出来,他自己也笑得很勉强。 季杰在一旁安抚那个替补。 他们第一场要对的是yg,以第三名晋级的战队,能拿到这个名次的,没有一支战队是省油的灯。 总决赛的对局是bo 3,三局两胜。 ttf队内商议过后,还是决定让替补上场。 梁良想要上场,被韩染一票否决了。 因为配合的不好,每一场比赛都打得很艰难,持续时间长,劳心费力,精神高度集中,非常消耗体力。 两场比赛用了一个多小时,可是比分却不让人满意,1比1平,最后的关键局决定了他们会止步于此,还是可以拿到争夺冠军的机会。 后台休息室,气氛十分严肃,目前的局面对他们非常不利。 网络上有不少人在抨击奇奇,嫌他菜,操作滞后,战斗鲁莽,一直在拖后腿,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集体在官博下面评论,让战队换人。 奇奇内疚得哭了,一直在跟他们说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们,二十分钟那一波,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我们也不会输给他们,都怪我,对不起。 季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你已经发挥的很好了,没事了,比赛已经结束,我们就不提了,想一想下一场比赛该怎么打吧,最后一局,绝对不能输了。 我来吧。梁良又一次提出上场。 韩染想也没想就要拒绝,梁良拉着他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奇奇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了,不然必输无疑,这是最后一场比赛,我们不能再输了。 可是你的手?韩染内心很纠结,低头看着他的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都不放心。 梁良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我的手没事,医生也说了,恢复得很好,你就让我试试吧。 他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相信我。 好吧,比赛马上开始了,韩染松了口,沉声道,如果你的手不舒服,马上叫暂停,换人,不许强撑。 好。 梁良的上场鼓舞了士气,仿佛给观众们吃了定心丸。 粉丝们不清楚他的伤势,网上的谣言也只是道听途说,半真半假,所以,他们依旧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精神振奋,大喊着ttf的口号。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炒得火热,梁良压力很大,手心都出汗了。 他没把握能打好这场比赛,能不能坚持下来都是个问题,可是观众们的期待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比赛正式开始,他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 出院以后他就没怎么训练过,对于恢复情况,他心里也没底,那些自信的话不过说来安抚人的,让他们不要担心他,放手去打。 在真正的实战中,一切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的右手几乎用不上力气,灵活度大不如前,稍微高难度一点的动作,手就会发抖,腕骨传来一阵阵刺痛,让他难以忍受。 他不动于色,虽然额头出了好多冷汗,但还是可以保持冷静,专注操作。 由于手腕的限制,他打的有点保守,不敢突进,错失了好几拨机会,频频失误,引起了观众们的不满,议论纷纷,觉得他今天不在状态。 谩骂声无风自起,电竞观众们对于选手总是苛刻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韩染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梁良的不对劲了,和平时的打法相差太大了,总感觉有所顾忌。 队长,你还好吗?他在全队麦里问了一句,想要叫暂停。 梁良一开始没回答,他担心地又问了一遍,被裁判警告了,不许谈论和比赛无关的事。 我没事,专注比赛,小心75度方向。梁良轻声说道,声音听起来有点虚,有气无力的,好在他说话的时候麦里很安静。 对方战队很重视这一次机会,打得异常凶猛。 他们见识过ttf的实力,不敢有所保留,只能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 比赛一分一秒地推进,梁良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他认清了自己,也接受了现实,他的手真的不再适合打职业了,明显感觉和队友们配合起来有些吃力,很多次,心有余而力不足,操作跟不上意识。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赛场上了。 不过,虽然操作不行,但这么多年的训练,意识是无可取代的,一场游戏的胜利,操作和意识缺一不可。 比赛的局面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双方僵持不下,异常焦灼,在这关键的时候,梁良腕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手一抖,射击偏离了轨道,不仅打草惊蛇,还暴露了自己和队友的位置,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现场一片唏嘘之声。 梁良手心湿的几乎握不住鼠标,额头的汗顺着眼角滑落到他的眼睛里,让他睁不开眼,长长的睫毛黏在了一起,不停地眨眼。 他扔了个烟雾弹,掩护队友转移,以自己做诱饵,把人引开,但寡不敌众,被人击倒,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血量掉的很快,这已经是他的二倒了。 众人的心都捏紧了,还好韩染及时赶到,从背后偷袭,和队友们前后包抄,一番极限操作,扭转了对他们不利的局面。 观众们松了口气,从头到尾,心情忽上忽下的,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米修连忙跑过去把梁良扶了起来。 这场比赛持续了四十分钟,虽然打得很艰难,但梁良凭借着和韩染多年的默契,打了一波配合,成功收下了对面的人头,拿下了这场比赛,台下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他们挺进了冠亚军争夺赛,下一个要面对的对手是dr战队,是乔司那个人渣。 比赛结束,梁良迟迟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手疼的厉害,身上没力气,双腿发软。 韩染走过去扶了他一把,他借力站了起来,被半抱着走向了后台。 观众席上在庆祝,欢呼雀跃的同时也关注着他这边,经此一战,他手受伤的事大概是藏不住了。 果然,梁良失误梁良手受伤等热点很快在网上发酵,引发众议。 休息室,韩染在给梁良上药,临时从药店买来的镇痛喷雾,他的脸色阴沉如水,周身冰冷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所有人安安静静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梁良半天才缓过来,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有点麻木的感觉,没那么疼了。 他低头看着蹲在他面前,盛怒的韩染,有点点心虚,小声说道,我没事了,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 韩染动作一顿,收起药瓶,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干净的绷带,紧了紧拳头,忍不住冲他低吼了一句,我不是告诉过你,受不了就马上暂停,为什么不听? 梁良咬了咬唇,委屈巴巴地说道,当时的情况,换人来不及的。 那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吗?韩染沉声问道,气得发出了一声冷笑。 梁良不说话了。 韩染看着他这样子,立马就心软了,赤红着眼,把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哑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怕你受伤,怕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梁良伸手抱住他,轻声说道,是我太自私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上场比赛,我不想轻易放弃。 不会的。韩染郑重地给他承诺,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永远打比赛,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分卷(33) 我会永远弥补你的失误。 梁良没有说话,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他已经预料了之后的舆论了,职业比赛永远不缺有能力的人,没有谁是无可取代的。 中场休息的时间,他刷了刷微博,果不其然,网上全是在骂他的。 他和小兰在韩国街头散步的照片流了出来,被无限放大,有人指责他不务正业,一心扑在谈恋爱上,更有人直接跑到他的微博下面留言,让他退役,不要拖累战队。 韩染抽走了他的手机,不让他看这些糟心的话,自己却拿着手机和恶毒网友们对线,直接拿大号问候他们全家,一时之间,ttf的风评又下降了一个等级。 梁良没拦着他,有些人说话的确太过分了些,哪怕他的状态不如之前了,一样可以带着队友们拼进决赛。 他比想象中冷静得多,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惋惜,热爱开场,失望收场。 第二场比赛,和实力很强的dr战队,梁良没办法再上场了,奇奇心态受挫,操作平平,即使韩染力挽狂澜,可是兵败如山倒,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依旧输了。 乔司如愿以偿拿到了冠军,站在领奖台上,笑得一脸得意。 看着他站在上面,捧着奖杯,冠冕堂皇地说着获奖感言,米修气得吐血,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那张虚假的面具,把他做的事公之于众,让他受千夫所指。 梁良平静地看着台上,眼神深邃,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乔司挑衅地冲他笑了笑,伸出手,大拇指向下。 梁良不恼,回了他一个微笑。 比赛结束了,与梁良相关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ttf输了一直挂在热搜第一。 赛后两个小时,ttf官方宣布,梁良退役。 一片哗然。 当一个人死了,所有人开始怀念他。 第49章 韩染又生气了。 韩染又生气了。 退役这件事,梁良压根没跟他商量,私自做了决定,让运营发了对外声明,直到消息在网上爆炸,他仍蒙在鼓里。 医院不让太多人陪护,所以只留了格林和米修两个人在那守着周舟。 酒店房间,韩染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心情烦躁,忍不住拿了支烟叼在嘴里,又顾及梁良不喜欢烟味,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没点火,只咬着尝了尝味。 退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他淡淡地问道,平静的表面之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梁良自知理亏,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退役是早晚的事,我的手已经不适合再打职业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公布,转移关注点,减少战队的压力,是我能为战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担下这一切吗?韩染问道。 他没说话。 韩染微垂着眼眸,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哥,你到底记不记得,你还有个男朋友?你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的,我可以陪你一起。 我记得。梁良乖巧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由于记忆错乱,他对这个男朋友还没有很习惯,不过他存在感太强了,忽视不了而已。 他往韩染身边蹭了蹭,握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 韩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信任度在他这,几乎为零了。 他总是这样,轻易许下承诺,一次次地相信他,又一次次的失望,可是下一次,还是会选择相信,抱有期望,也许他会说到做到的。 我陪你一起退出。韩染冷静地做出了决定。 整理 不行!梁良猛得站起身,沉声劝道,你不要任性,你很适合打职业,ttf也很需要你,而且,这是你的梦想,我们还没拿到世界冠军呢,你不要感情用事,将来你会后悔的。 没有你,我拿冠军有什么意义?韩染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委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把人拉过来,坐在腿上,脸埋在他颈窝,低声喃喃,冠军不是我的梦想,你才是,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就更不应该退出了,梁良抱着他的脑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语气温柔地劝道,职业是我们共同的追求,可是我走不到终点了,你要带着我的那一份坚持下去,继续努力,不要让我有遗憾。 我不想一个人坚持。他闷闷地说道。 你不是一个人,ttf所有队员都会在,梁良说道,而且,我还会一直陪着你们的,只是换了种方式,怎么说我也是战队的负责人,不会跑路的,放心。 韩染抬头看着他,问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梁良摇了摇头。 他没说话,无奈地闭了闭眼,吐了嘴里的烟,把人压在沙发上亲了一顿,发泄着他的不满和郁闷。 忽然有人敲门,梁良从他怀里挣脱,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小兰,脸色不太好,一脸纠结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们住的酒店是主办方安排的,所有战队都住一起,只是楼层不同,小兰能找到他们的房间不足为奇。 小兰,你有事找我吗? 韩染一听见她的名字,立马起身走了过去,站在梁良身后,占有欲十足地搂着他的腰。 梁良对他的动手动脚习以为常了,小兰有些不自在,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他腰间的那条胳膊上。 有事吗?韩染语气冷冷的,不耐烦地问道。 梁良眉头一皱,胳膊肘往后拐了他一下,啧了声,轻斥道,对女生别这么凶。 韩染板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僵硬。 小兰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犹豫了半天,从包包里掏了张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梁良拿着纸条,愣在原地,问道,这是什么? 小兰看了看四周,推门走了进去,把门关上,小声跟他们说道,这是我偷偷从乔司的手机上找到的,比赛前几天,我听到他给这个号码打过电话,提到过车祸什么的,离得太远,我没听清,我怀疑跟周舟出车祸有关,当时我只以是他的朋友出车祸了,没想过会是要害周舟。 直到周舟出车祸那天晚上,他们在走廊相遇,听见乔司对梁良说的那些话,小兰才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周舟的事情可能真的和乔司有关,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对不起,小兰对他们道歉,我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她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们,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周舟就不会有事了。 韩染沉下脸。 不怪你,都是那个人渣的错,我不会放过他的。梁良轻声安慰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相信我。梁良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咬了咬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又安慰了她两句,把她送回了房间。 小兰走后,他们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谁呀?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上了岁数的人,说的还是中文。 梁良和韩染对视一眼,有点意外。 为了不打草惊蛇,梁良瞎编了句,先生您好,平安保险您看您有需要吗? 不需要,不需要,滚滚滚那边语气十分不耐烦,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梁良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怎么了?韩染问道。 他犹豫了下说道,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记忆混乱导致他对于许多人和声音对不上号,努力去想就会头疼得受不了。 好了,别想了。韩染抱住他,低声道,等今晚就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了趟医院看周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两天了都还没醒,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稳定,可以不用太担心,但是不可能不担心。 从医院出来,他们就去了警察厅,目前最重要的是抓到伤害周舟的凶手。 肇事司机是直接事故责任人,至于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和乔司有没有关系,还要找到人以后才知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和乔司脱不了干系,连他自己都不否认,只是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 警方那边的调查开展得并不顺利,事发路段是监控死角,他们查看了沿途的其他监控,有拍到肇事车辆的车牌号,看不清司机的脸。 他们根据车牌号找到了车主,但并不是司机本人,车主表示,早在两个月前车钥匙丢了,车也被人偷了,他还在有关部门做了遗失登记,警察进行了核实,车主没有说谎。 警方沿着行车路线找到了被丢弃在废弃工厂的肇事车辆,行车记录仪已经被人拿走了,他们对车内进行了指纹收集,想拿回去做比对。 调查陷入了僵局。 他们从警察局失望而归。 求人不如求己,警察办案讲证据,就算怀疑乔司,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去,所以,梁良他们找了一个警察厅的朋友,帮忙查了小兰给的那个号码的定位,自己找了过去。 定位在一个边缘的城区,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房屋比较破败,政府正在重新规划,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人很少。 他们打算给那个号码再打一次电话,找个理由把人骗出来。 先休息一下吧。韩染对他说道,跑到马路对面给他买水。 他在公交车站下的车,等韩染回来的时候,他正在思考用什么借口把人骗出来,忽然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天接电话的男人。 一个戴着口罩,戴着帽子,戴着墨镜,全副武装的中年男人从他身边经过,身材有些发福,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隐约听到一些警察打钱之类的字眼。 梁良心跳飞快,肯定就是这个声音,悄悄跟了上去。 韩染回来就没见到人。 他追着那个男人到了一个马上要拆迁的楼房,男人一直在打电话,没注意到他,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梁良守在楼梯拐角处,给韩染发了个定位,告诉他自己在这。 他走近了些,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小了,估计是打完电话了,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大喊了一声,叮叮哐哐的,像是在收拾东西。 快递。梁良用蹩脚的韩语说道。 那人听不懂,没理他,他又敲了敲门,坚持不懈,把人吵得烦了,气冲冲地打开门,吼道,再特么敲一下,劳资弄死你。 一开门,两人都愣了。 梁良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看清了他的脸,一瞬间,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冰冷,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发抖,难以置信地问道,爸? 那人也愣了,条件反射就要关门,梁良伸出一只脚,卡住了门缝。 你在做什么?梁良生气地质问他,往他身后看,他正在打包行李,地上大大小小的包和箱子。 你要逃跑?他问道。 关你屁事,男人大吼了一声,关不上门,索性放他进来,弯着腰继续收拾行李,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管到你劳资头上了。 梁良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固了,握紧了颤抖的双手,浑身脱力地扶住了墙,咬着牙问道,周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50章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周舟。男人大吼道,你赶紧走,别妨碍我搬家。 那乔司呢?乔司你总该认识了吧,是不是他让你去撞人的?梁良按住他的行李,急切地问道,气得双眼发红。 男人目光闪躲,你说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让开,别挡路。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为什么要搬家?梁良一再逼问。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这里要拆迁,都走光了,我为什么不能走?你烦不烦,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爸,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我时间。 梁良死活不让,堵在门口,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翻到最近的通话记录,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怎么会?他满脸的震惊,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在和这个号码打电话。 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滚开。男人气愤地抢回手机,拉着行李就要往外走。 梁良眼尖地看见垃圾桶有撕碎的照片,跑过去捡起来,正是周舟,他拿着照片质问男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有他的照片? 男人气急了,把箱子往地上一扔,阴骛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如蛇蝎一般,让人后背发凉,恶狠狠地说道,人是我撞的又怎么样?我是你亲爹,有本事你报警让人来抓我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梁良震惊到声音颤抖,红着眼眶,几乎失声,他和你无冤无仇。 男人不以为然,冷哼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钱办事,我管他跟我有没有仇。 梁良厉声道,你这是犯法的,你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怪你们母子俩,一点钱都不给我,让我怎么活?没有钱我会死的,那些人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那些人?梁良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居然借高利贷? 今日之事,一次次突破了他的认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个好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坏到这种地步。 那你也不能帮乔司那种人办事啊?他就是个人渣。梁良感觉身心俱疲,手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可是他有钱,男人面露讥笑,不屑道,你是我亲儿子又怎么样?他能帮我还钱,你呢?你只会瞧不起我。 他说完,又要拉着行李出门,梁良一把拽住他,沉声道,你不许走,跟我去自首。 分卷(34) 男人有些吃惊,看着他,笑出了声,骂道,怎么,你要亲手把你劳资送进去吃牢饭吗?你妈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我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白眼狼。 不许你说我妈,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梁良瞪着他,厉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是谁,你都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楼下忽然响起了警笛声,男人这才开始慌了。 你居然报警?你个不孝子!他大骂梁良,见他不念亲情,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跑,行李也不要了。 梁良也愣了,他没报警。 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韩染,他找不到梁良,怕他有危险,报了警,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检察厅的逮捕令。 车内提取到了男人的指纹,证据充分,予以批捕。 梁良右手没力气,被他挣脱了开,连忙追了出去,拉住了他的衣服。 跟我去自首! 我不去,放开我! 两人在楼梯间推搡,梁良手疼,还使不上力气,一不小心被男人推了下去,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楼梯。 男人给他做了垫背,但他还是撞到了脑袋,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手里还死死抓着爬起来想跑的男人,男人把衣服一脱,往外跑,碰上了进来的警察。 哥!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松了口气,完全失去了意识。 警察和韩染及时赶到,抓住了男人,把梁良送进了医院。 事后,警方通过搜查,在楼下垃圾桶找到了损坏的行车记录仪,经过技术还原,确定了就是男人驾驶偷来的汽车撞伤了周舟。 男人自己也招认了。 梁良只是磕到了头,暂时失去了意识,但是并不严重,几个小时就醒了。 韩染守在他床边,紧张得不敢呼吸,一见他醒了,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柔声问道,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神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爱意明显,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哥,你是不是想起来了?韩染一颗心提了起来,紧张得放轻了呼吸,试探地问道。 梁良微微一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仰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四目相对,只是眼神之间的交流,无需言语,韩染就明白了一切。 哥。韩染抱着他,哑声在他耳边喊道。 这些日子,明明是一个人,他却始终认为不一样,记忆错乱的梁良,哪怕骨子里依旧护短,可总觉得是不属于他的,只是这个记得他们所有过往的梁良,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那个男人在哪?我想去见见他。梁良轻声开口道,声音有点沙沙的。 韩染给他倒了杯水,关心道,他在警察局接受调查,你刚醒,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晚一点再去看他吧。 梁良摇了摇头,有些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他掀开被子下床,头晕得厉害,脚下一软,直往地上扑,韩染眼疾手快地把他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他。 没事吧?他焦急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我适应一下就好了。梁良声音很轻,整个人气虚体弱,但还是强撑着往外走,抓着韩染的胳膊,一半的力气都靠在他身上。 他们还没走出医院门口,米修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周舟醒了。 医生说过,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走吧,我们先去看周舟。韩染说道,想扶着梁良过去,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不动,浑身僵硬。 怎么了?他问道。 梁良觉得身上特别冷,心更冷,轻声说道,我不敢去见他。 一想到是他的亲生父亲把周舟害成这个样子的,他就自责得无法呼吸。 周舟那么信任他,那么尊敬他,可却因为他爸,受了那么重的伤,错过了比赛,连以后还能不能打职业都尚未可知,一想到这些,他就害怕得挪不动脚步,怕看到周舟失望的眼神。 不怪你,韩染抱紧了他,低声安慰道,你是你,他是他,那些事是他做的,周舟不会怪你的。 梁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韩染一直抱着他,柔声安抚,让他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在门外踌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一看到周舟,他的眼睛就红了,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心里也不舒服。 本来活蹦乱跳的小朋友,躺病床上,蔫巴巴的,脸色苍白,头上缠了绷带,手上打了石膏,可怜巴巴的,招人心疼。 周舟还不知道撞他的人是梁良他爸,他们没来得及告诉他,而且,人才刚醒,不能受刺激,这事关系重大,得缓缓再说。 他只知道肇事司机被抓住了。 看见梁良,他眼前一亮,虚弱地问道,队长,我们比赛赢了吗? 他醒来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比赛,问格林他们,什么也没说,一个劲地扯开话题。 梁良没有直接回答,对他笑了笑,大家都打的很好。 周舟隐约猜到了结果,没再追问,心里有点失落和自责,如果他小心一点,过马路多看两眼,也许就不会出事,那他们就可以拿冠军了。 对不起。他小声说道。 梁良鼻头一酸,哽咽道,你不用内疚,这又不怪你,你快好起来,以后还有无数个拿冠军的机会呢。 周舟看了看自己的打着石膏的右手,紧张地问道,队长,我还能打比赛吗?我的手有没有事? 也许是止痛药的作用,他的右手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木木的,没什么知觉,胳膊不受他控制,抬不起来。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当然可以打比赛,等你再好些,我们就回国,我带你去国内最好的医院,一定让你的手完好如初。梁良强装轻松地安慰他。 其实,医生私底下告诉过他们,周舟的手伤到了神经,很有可能没办法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了。 周舟咬着唇,眼睛红了。 他不愿意去想最坏的结果,但又不得不有那样的准备了。 格林从外面进来,看见梁良头上的伤,惊讶地问道,你的头又受伤了吗?没事吧? 大家这才关注到他额头上的伤。 没事,磕了下,梁良无法面对伤心的周舟,只匆匆对他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说完,落荒而逃,韩染连忙追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周舟难过得想哭,可是队友们都关心着他,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冲他们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 他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呜咽,哭声听得人心纠了起来,让人心疼。 米修他们都红了眼,默默叹气。 第51章 梁良不顾自己的身体 梁良不顾自己的身体,和韩染一起去了警察局,见到了暂时被关押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不愿意见他,他谎称是乔司,见到了。 警察带着男人出来,他带着手铐,脚镣,胡子拉碴,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他看见梁良,一脸烦躁,表情立马就变了,本来还很悠闲,看不出是马上要进监狱的人,下一秒,阴沉着脸,转身就要走,被警察压了回去。 梁良在他对面坐下,双眼通红,咬着牙问道,你不是说不认识乔司吗? 男人往椅子上一靠,看着他,嗤笑一声,我不认识他,不过,除了你以外,谁我都愿意见。 梁良已经麻木了,他从小对这个父亲就没有感情,因为梁妈妈的关系,心里头记恨着他。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要包庇他?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男人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你要问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向警察抬手,表示自己要回去。 只要你说出是受他指使,你就可以少做几年牢。 梁良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身体向前倾,盯着他,急切地吼道,你说啊!承认你是受他指使。 男人歪了歪头,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我为什么要说?这里面挺好的,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高利贷的追杀,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你呢,我的好儿子。 他站起身,靠近梁良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说,你们就没有证据,没我的证词,你们就拿他没办法。 他大笑了起来,看着梁良愤怒的样子,心情很好,说道,很生气对吧?你们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他的眼神一变,阴险狠辣,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你们母子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一点后路都不给我留,逼得我有家不能回,逃到国外,活得不见天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他说完被警察拉走了,两个人架着他,他还费力地扭头,挑衅地看着梁良,笑得一脸得意。 呵,梁良轻笑,长舒了口气,冷声道,你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刚刚不过给你一次减刑的机会,你不肯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停下脚步,瞪着他。 梁良单挑了挑眉,没回答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把话说清楚!男人大吼大叫,扑过去想抓他,被警察按在了墙上,脸被挤压得变形,脖子通红,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急得跟警察告发,但是韩国警察听不懂他的语言。 他并不是关心乔司,只是害怕乔司出事后,殃及池鱼,他就真的没办法从这里面出去了。 乔司答应他,万一东窗事发,让他认下一切,他会想办法把他从里面弄出来,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他实在缺钱,而且,高利贷公司的人天天找他,走投无路,只好干这些铤而走险的事。 他不信乔司,又别无选择。 梁良气冲冲地走出门,阳光刺眼,晃得他有点头晕,一个没站稳,身边的韩染扶住了他。 他把头搁在韩染的肩膀上缓了缓。 你没事吧?韩染担忧地问道,低声责备道,医生都说了,让你多观察几天,不要下床走动,偏不听,又头疼了吧? 梁良抱着他,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里面热乎乎的,和他十指紧握,指尖都变得温暖了。 他的脸贴着韩染的下巴蹭了蹭,软软的,像只小猫一样,神情很沮丧,闭着眼,轻声说道,韩染,我心里空空的。 韩染低头亲了亲他的眸子,柔声说道,把我装进去就不空了。 梁良失笑,那你可要多吃点,太瘦了,装不满。 好。 韩染陪他回医院,守着他睡了一觉,好好休息了一下午,也许因为头上有伤,他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梦,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能听见韩染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可是眼皮子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等他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接了个电话就拉着韩染出门了,出了主城区,去了个叫九龙的村镇。 这里经济落后,村民贫穷,远离城区,人烟稀少,设施落后,路灯大部分都是坏的,马路也是坑坑洼洼。 由于昨天下了雨,一路的泥泞,走起路来,一脚水,一脚泥。 乔司弄了一身的泥和水,费了很大功夫才来到这,整个人十分狼狈,他想不通,小兰怎么会约这个偏远破败的地方见面? 他喜欢小兰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松口。 昨天她来找他,一脸的娇羞,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白天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约了他今天晚上见面。 乔司乐了,满口答应下来,如果她要说的是那件事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为了今天晚上,他还特意买了身新衣服,只是被这破马路弄得一塌糊涂。 他想想就来气,一脚踢在路旁锈了的路灯杆子上,扑簌簌落下些漆皮,把他的头发也弄脏了,气得他大叫,连蹦带跳地躲出去老远。 他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天小兰也没来。 这里手机没信号,打不了电话,但他又不想无功而返,以为小兰来了,但是没找到他,于是打着手机灯光,借助仅存的几盏微弱的路灯,往前走,找人。 小兰? 这地方没人,靠近海边,湿气重,阴森森的,背后传来些怪叫,让他后背毛毛的,寒意自尾椎骨往上爬。 他大声喊小兰的名字给自己壮胆,但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村上的房子破烂,多是些老房子,长得都差不多,在阴暗的胡同小巷中七拐八拐的,很容易迷失了方向。 乔司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手机快没电了,时间很晚了,再迟就没有回去的巴士了,他放弃找小兰,往回走,寻着光的方向走。 忽然,经过一条乌漆麻黑的小巷子时,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似乎是人声。 有人在里面吗?他打着手电往里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机忽然没电关机了。 草。他低声咒骂了句。 路灯昏暗,照不清地面,他不小心踩到了根枯朽的树杈,啪得一声,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骂骂咧咧地用脚把树杈碾成了木渣。 什么破地方他不满地嘟囔。 忽然,视线里多了一双运动鞋,有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飞快,蓦地抬起头,借助昏黄的灯光,看见是梁良,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道,眼神轻蔑,嘲笑道,难不成是输给了我,跑这里来哭鼻子了? 梁良不与他逞口舌之快,冷哼了声,淡淡道,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被我吓到。 你什么意思? 梁良冷冷地看着他,灯光下,他的眼睛特别亮,你伤害了周舟,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他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难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睡不着吗? 他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大笑了两声,说道,我为什么要不安?是他不敬前辈在先,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做了你的替补。 分卷(35) 他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了,我能拿到冠军,还要多亏了梁队的爸爸呢,没有他,我还不一定能赢,亏欠周舟的人,是你,他最爱的队长。 梁良脸色发白,后退了两步,靠着墙站。 乔司冷下脸说道,我要先走了,冠军选手可是很忙的,有各种采访要出席,没功夫在这陪你唠嗑,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周舟,那就想办法让你爸多坐几年牢,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站住。梁良叫住他,狠厉地说道,我说过,你会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乔司笑了,扭头看着他,看了看他的手,不屑地说道,好啊,你要让我怎么付出代价?用你那拧不开瓶盖的右手?还是打电话叫警察叔叔抓我? 不自量力。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然后被人勒着脖子,拖进了黑乎乎的巷子,扔在冰冷泥泞的地上。 他晕了十几分钟,很快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地上,手脚被绑住了。 眼前很黑,等他适应了光线,看见梁良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韩染一身黑衣,站在他身后,戴着手套,手里拎着个棍子,两人有说有笑的。 他感到了害怕。 这么快就醒了?梁良惊讶地看着他,笑道,身体不错啊,我以为至少要睡半个小时呢。 你们要做什么?他强壮镇定地问道,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梁良摊了摊手,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看不出来吗?这是你最喜欢的做法呀,有矛盾,我们私下解决,就不麻烦警察叔叔了。 梁良冲他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他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何必跟他废话?韩染冷声说道,拎着棍子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揍了他一顿,没下死手,没想真把他打死,专挑着肉厚的地方打。 乔司发出惨叫,缩成一团,护着自己的头。 梁良冷冷地看着他。 棍子噼里啪啦地落在他身上,乔司痛苦地大叫道,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梁良一抬手,韩染动作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乔司,踢了他一脚,用棍子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一脸的泥和血,嫌弃地摇了摇头,啧,你不是很嚣张吗?继续横啊。 我如果有什么事,警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仍旧嘴硬。 梁良嗤笑,警察?你都不怕,我会怕吗? 他用棍子拍了拍他的脸,咬了咬牙,冷声说道,这里没有人,没有监控,连手机信号都到不了,天又这么黑,你凭什么说打你的是我呢? 没有证据,韩国检察官不予起诉,这一点,你比我清楚,还运用得炉火纯青,我只学到了你的一点皮毛。他捏着手指比划了一下。 无耻。乔司面目狰狞地盯着他,破口大骂。 梁良冷哼,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他挑了挑眉,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得罪了周舟最爱的队长。 呸!乔司是个硬骨头,不肯示弱,朝他吐了一口血沫,吼道,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等我回去,绝不会善罢甘休! 梁良点头,微微一笑,我等着,我就喜欢你这种抗揍的,不然多没意思,你放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要你命,只是让你一报还一报,感受一下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所承受的痛苦。 他往后退了两步,韩染上前,漫不经心地踩在乔司的脚踝上,一点点用力。 这对乔司来说,是绵长的折磨,无休止的疼痛,直到,踝骨处咔嚓一声,他仰着头,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 啊! 梁良皱了皱眉,嫌弃地捂住了耳朵。 韩染用尽全力的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目眦欲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疼得发不出声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下,是你欠当年那个青训生的,如果不是你,也许站在领奖台上的人就是他。韩染冷冷地说道。 啊!不要 乔司又发出了痛苦的尖叫,韩染一棍子砸在了他的手上,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他这下知道害怕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苦苦哀求道,别打我手,求求你,我还要打比赛,我的手不能有事。 韩染面不改色,一脸冷漠,咬着牙说道,那你伤害周舟的时候,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不是我,不是我,他惊慌失措地说道,是梁志康做的,不关我的事。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韩染冷笑,没有一点同情,毫不留情地又敲了两棍子下去,彻底废了他的胳膊。 这两下是替周舟打的,我要你永远记住他的痛苦。 乔司疼得意识模糊,生理泪水失控地往外流,骨头已经错位,把薄薄的皮肤顶出鼓包,胳膊和小腿软趴趴地吊着,像两坨坏死的烂肉。 梁良走过去,踩住了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刺激得他又清醒了过来。 不要打了 他满眼的绝望,心知右手大约是保不住了,可他不想两只手都废掉,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废物。 我猜,梁志康死活不肯供出你,一定是因为你答应了他,能把他弄出来,是吗? 梁良蹲在他旁边,淡淡道,我劝你最好想办法让他再也出不来,不然,我看见他就会生气,一生气我就想起你,一想起你,我就会想打你,我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两次。 他笑了笑,挪开了脚,幽幽地说道,所以,乔队长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一只手,一条腿,换一个冠军,不亏。韩染嘲笑道,一棍子甩在地上,他耳膜都要震裂了,吓得浑身一抖,连连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梁良笑着点头。 乔司松了口气,晕了过去,韩染踢了他两脚,没反应。 对付这种人,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清理了现场的脚印,走出了小巷,在巷口见到了小兰,她的脸色不太好,乔司的惨叫听得她头皮发麻。 谢谢。梁良轻声对她说道。 小兰摇了摇头,捏紧了背包绳,不用谢我,我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打职业,和他共处一队,迟早会有很多事端,我不想毁了整个战队。 梁良关心地问了句,如果他醒过来,你会不会有麻烦? 小兰勉强笑了笑,不会的,不用担心我,只要我咬死不认,说我今晚只是迷路了,他怀疑不到我头上的。 而且,她有些不忍地看了看巷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见,女生总是容易心软,他以后打不了游戏了,应该很快就会离开战队的。 走吧,我们回去。韩染搂着梁良的腰,带着他往外走。 他们借了朋友的车开过来的,顺路把小兰送回了酒店。 那天晚上下了大暴雨,所有痕迹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乔司晕死在冰冷的地上,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上被上岸歇脚的渔夫发现,报了警,送进了医院。 他发高烧,两三天人都没醒,第四天的时候,好不容易醒了,警察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他做笔录。 巧的是,那天韩染他们在医院看周舟。 秉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他们顺路去看了乔司,还很体贴地陪着他做笔录,因为他手脚骨折,动作不是很方便。 有他们两个陪着,乔司不敢胡言乱语,只说是自己在那迷了路,天黑地滑,不小心跌倒了。 第52章 完结 周舟在首尔的医院住了一 周舟在首尔的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外伤基本痊愈,他们就刻不容缓地回了国。 他们在这儿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吃不好,睡不好,水土不服,每个队员都瘦了一圈。 只有周舟,因为抗生素的副作用,长胖了点,加上有梁良他们陪着,每天轮班得守着他,他的状态一直恢复的不错。 周舟回国后,被转去了a市的医院,国内顶尖的医院,在这方面颇有经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专家。 其中,韩染的那位叔叔,也就是梁良的主治医师,在查看了周舟的病历,以及做了进一步的详细检查以后,对他们说道,周舟这个情况,虽然有点复杂,不过没有首尔医院说的那么绝对,通过手术,是可以完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的。 得知这一消息,所有人都很开心,梁良在开心之余,冷静下来,紧张地问道,那这种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医生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如果不出现你那种情况,大概有60%左右,这已经是很高的把握了,你们可以放心的一点是,在这种手术方面,国内医院的技术一直是领先。 言下之意,国外医院说治不好,那是他们水平不行。 梁良高兴归高兴,但也没有完全把心放回肚子里,他对周舟充满了内疚,不希望他有一点的闪失。 手术越快越好,安排在了一个周以后。 梁良比自己做手术还紧张,身体一直在发抖,全靠韩染抱着他,不然站都站不稳。 护士进进出出好几趟,医生也进去好几个,每一次开门关门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心跳的飞快,几乎到了嗓子眼。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对他们笑了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 梁良腿一软,跌坐在地上,ttf的队员们全都围在手术室门口,开心地大笑,陪他一起坐在地上,然后被值班的护士撵了出去。 韩国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那个男人因故意伤害罪,情节恶劣,被判了七年□□。 宣判那天,只有乔司去了现场,胳膊上都还缠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看见乔司冲他笑,知道他反水了,勃然大怒,猛地挣脱狱警,朝他扑了过去,大喊着要杀了他。 乔司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底流转着隐忍的怒火。 他在法庭上翻供,由于证据不足,不予受理,还因为扰乱法庭秩序,倍追加了一年的刑期。 他被押上警车,送往看守所的时候,乔司对他说道,不要怪我,这都是你好儿子的意思。 男人双目赤红,挣扎着想从车子上跳下来,被死死地压住。 乔司跟监狱的人打过招呼,男人后半生大约都会在监狱里度过,而且,在里头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看着警车走远,又看了看自己没有知觉的右手,没有悔意,只有愤怒。 可是,他已经被战队开除了,没有资本和梁良他们斗下去了。 周舟年轻,生命力顽强,手恢复得很快,才四五个周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灵活地操控鼠标和键盘了,操作丝毫不逊于以前,经常不顾医嘱,半夜偷偷溜出病房,回基地和米修他们一起训练。 不过好在,教练没有给他们布置很重的训练任务,上一次联赛刚刚结束,有两三个月的休赛期,他们可以好好放松,训练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持手感。 六个周左右的时间,周舟完全康复,从医院出来,回到战队,梁良这才敢把肇事司机是他爸的事情告诉他,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舟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不吵不闹,也不怨他。 这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更内疚了,轻声问道,你不怪我吗? 周舟疑惑地问道,既然是队长的爸爸做的,那我为什么要怪你呢?而且,坏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的手也没事,队长,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他虽然还是个小孩,但心思细腻,察觉到这几个月来,梁良一直不是很开心,而且对他格外的好,像是在弥补他。 他悄悄问过经理,格林含糊地向他透露过几句。 他特别认真地对梁良说道,队长,你一点也不欠我的,真的,我非常感谢你把我选进一队,没有你,我可能连世界赛的赛场都见不到。 梁良心里堵得慌,自责道,可如果不是我让你做我的替补,你也不会遭这些罪。 周舟圆溜溜地眼珠子转了转,灵光一现,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他说道,队长如果真的觉得亏欠了我,那就多给我发一点工资,下个月小姨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个包包。 他到一队的时间不长,做青训生的时候又没有什么工资,所以算得上是口袋空空,没有积蓄。 梁良失笑,好,马上给你涨工资,连我的那份都给你。 他从桌子上拿了份文件递给周舟,这个给你,签个字吧。 这是什么?周舟疑惑地打开看了看,战队转让协议,受让方,周舟。 不、不行,这个我不能要!他吓得立马还了回去,仿佛那是一个□□,有多远躲多远,神色慌张,脸都吓白了。 拿着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些。梁良劝他。 队长,你不要我们了吗?他瘪着嘴,眼泪汪汪地问道。 梁良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我还要看着你们拿冠军呢,我只是有点累了,不想再管这么多事了。 韩染不爽地把他的手拉了回来,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冷冷地对周舟说道,让你拿你就拿着。 战队转让这件事,梁良早就和他商量过了,他尊重他的一切决定,不想再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一开口,周舟就不敢拒绝了,弱弱地问道,可是,除了打游戏,我什么都不会,万一亏了怎么办? 梁良好笑,你放心,格林会帮你的。 那、那好吧。周舟不情不愿地收下了,放进了柜子里,锁好,没有签字,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先放在我这里,等你什么时候不累了,你再回来,我把它还给你。 梁良笑着摇了摇头。 在门外偷听墙角的米修几个闯了进来,缠着周舟,让他请客。 分卷(36) 周舟被他们逗得脸色红红的,像个苹果,又乖又可爱,他们说什么都答应,让涨工资也答应,让请客也答应。 格林无奈地扶额,嘟囔道,照你这么做老板,不出三天,战队就倒闭了。 梁良和韩染趁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去哪吃饭的时候,悄悄牵着手走了出去。 站在俱乐部门口的台阶上,梁良张开双手,拥抱阳光,长舒了一口气,感觉一身轻松。 这种感觉真好。 韩染站在底下一个台阶,宠溺地抬头看着他,他整个人揉进了阳光之中,温柔而又朦胧。 梁良低头看着他,向前迈了一步,扑进了他的怀里,开玩笑似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韩队长,我失业了。 没事,我养你。韩染又一次抱紧了他。 这一次,他不会消失了。 全文完。 第53章 番外 没有轻松很久,新赛季很 没有轻松很久,新赛季很快开始了,这一次,ttf战队做了万全的准备,势必要拿下这一次的冠军,以弥补之前的遗憾。 队内开始紧锣密鼓的训练,韩染一天到晚泡在训练室,和梁良见面的时间很少。 梁良把战队转给了周舟,无事一身轻,之后,他就不怎么去训练室了,一个人去了国外旅游。 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以韩染的占有欲,怎么可能会同意梁良离开身边?平时,哪怕训练再忙,也恨不得把他绑在眼皮子底下。 这回,他肯松口,让梁良一个人出国玩,完全是因为梁良答应了他,等他们拿冠军那天,他一定会回来,而且,还会乖乖和他去领证。 两相权衡之下,韩染觉得,让梁良身上打上他的标签,成为他法律上的配偶,这一点似乎更有吸引力,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临走那天晚上,他冠冕堂皇地说,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人,他舍不得,还以这个理由,把未来几个月的利息都提前收了。 由于闹得实在太过分了点,兔子急了还咬人,把梁良惹炸毛了,一脚把他踹下床,房门一关,深更半夜的,让他在外面站着吹冷风,有家不能回,有床不能睡,有老婆不能抱。 第二天早上,他没告诉任何人,偷偷摸摸坐飞机走了。 韩染气坏了,打他电话又关机,一整天训练室都是低气压,阴云密布。 米修他们训练中出了点小失误,被骂的狗血淋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他们,有苦不能说,谁让韩染是队长呢? 梁良走得很干脆,下了飞机才给韩染回消息,平安到达,让他不用担心。 他相信战队的实力,所以也不担心,只要没有乔司那种人捣乱,冠军一定会被他们收入囊中的。 另外,走之前,韩染跟他约法三章,他转头就抛诸脑后,当耳旁风,忘得一干二净,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玩得乐不思蜀。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的悠闲时光,他自然要好好享受,至于韩染,天高皇帝远的,管不着他。 如果不是比赛走不开,韩染很可能直接冲过去抓人了,他每天都很暴躁。 梁良每去一个地点,都会发朋友圈,看似是分享,其实是在告诉韩染,他还活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韩染还能忍得住,不然,早就不管不顾地追过去了。 比赛持续的时间很长,层层筛选,打了有半年之久。 韩染带领ttf战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冲进总决赛,拿下了冠军,实现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 夺冠之夜,他们在后台,兴奋地讨论着要去哪里庆祝,只有韩染,冷着一张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梁良说过会在总决赛这天回来,可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他今天的朋友圈也没有更新,不知去向。 忽然有人敲门,韩染眼前一亮,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可是眼前的人却让他大失所望。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只是个快递小哥。 韩先生是吗?这是您的花。快递小哥抱着一大束玫瑰。 谁送的?米修他们八卦地凑过来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束花,没有卡片。 周舟抿着嘴笑了笑,眨了眨眼,调侃道,不会是韩神的爱慕者送的吧?这可不行,我得告诉队长。 这半年来,他跟着米修他们学坏了不少。 韩染眉头一皱。 快递小哥说道,一个先生下的单,说是恭喜你们夺得冠军。 韩染一愣,喜上眉梢,拉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他在哪? 外面。 韩染把花往米修怀里一塞,冲了出去。 那人背对着他,在看漫天的烟花,是主办方为了观众们准备的。 火光照亮了他的身影,在韩染眼中无限放大。 哥!他在烟火的鸣响中大声喊道。 梁良扭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眉眼如初,瘦了点,但是神采奕奕。 梁良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被牢牢抱住。 哥,我好想你。韩染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梁良轻笑,得意洋洋地在他耳边说道,我说了今天会回来的,没骗你吧。 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手,深深地看着许久不见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韩染再也挪不开目光,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侧脸,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缠绵悱恻,纠缠不休。 队员们和观众都出来看烟花。 赛后全程直播,导播很懂地把镜头切给了拥吻的两个人。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深吻,不顾一切,接受羡慕的眼光和祝福。 之后,韩染向俱乐部请了一个周的假,美其名曰,带梁良去海边度假。 可是,他们住进酒店后,一个周都没出门。 这几个月欠下的,一个周,远远不够。 迟则生变,梁良好不容易能下床了,韩染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领了证,在教堂办了婚礼。 他一天也不想等了。 婚礼那天,ttf所有队员都来了,依旧是一群单身狗,除了周舟。 所有人都没想到,周舟居然带了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过来。 美女说是他对象,比他还高,穿着小白裙,一头大波浪,长发及臀,简直是人间尤物。 除了,胸平了点。 不过,朋友妻不可欺,美女好看是好看,但是哥几个,也就多看了两眼,没有别的心思。 反而是周舟,站在她身边,显得小鸟依人,有点奇怪,但是又莫名和谐。 米修他们嘴欠,逗他玩,问他怎么把女朋友拐到手的? 他脸色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男生的婚礼,比较简单,梁良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 在教父的主持下,交换了对戒,双方家长见了面,他们就回酒店休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回去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在教堂后面的洗手间,梁良也做了回偷听墙角的人,听得他面红耳赤。 一个隔间的门没关严实,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奇怪的声音。 他一开始没往那方面想,以为有人要帮忙,走过去,通过门缝,好奇地往里看,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周舟被美女压在墙上,亲得气喘吁吁,眸子湿润,嘴唇红肿。 他一把捂住嘴,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 似乎发现了个不得了秘密。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奇怪。 周舟一直在喘,美女的声音跟刚刚判若两人,低沉沙哑,一直在说话。 他就是你最喜欢的队长? 屁股抬高点,不然我就把他叫进来,让他看看你这样子。 放松。 是不是一想到他在外面,你就更兴奋了? 唔!周舟带着哭腔,软声软气地求饶,别弄了 他实在受不住了,哭着骂了句,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你要不要试试?美女低低地笑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里头的人安静片刻,发出隐忍的呜咽。 梁良听不下去了,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脸上烫得厉害。 他在外面小解,站在那,半天尿不出来。 忽然,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人。 她看见他,挑了挑眉,嘴角上扬,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裙子一掀,比他都大。 梁良原地石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你、你! 美女点头,笑着说道,是我。 她放下裙子去洗手,梁良一直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上面沾着白色的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洗完手又进里头的隔间了。 梁良晕晕乎乎地走出去,撞进了韩染怀里。 这是怎么了? 周舟,厉害。他没头没脑地对韩染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