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加盐气泡水（兄妹骨）》 1.他被屏蔽了 程嘉鱼顶着一头紫色假发半夜回到家时，何嘉树刚刚下晚自习。 不久就要高二升高三，学校让他们提前适应高三生活，本来周六下午就能放假，又多加了两节晚自习。 何嘉树端着汤的碗愣在半空中，看妹妹像一块蓝莓蛋糕一样蹦蹦跳跳进来。 “现在，请恭迎我们家的大明星，回家！” 语罢，她站在客厅里开始跳舞，还自己给自己加了配乐。 妈妈何女士和他是唯二的观众，何女士很给面子，在程嘉鱼摆完ending pose后举着手机迎了上去，“宝宝宝宝，可以集邮吗？” 程嘉鱼露出矜持又暗喜的笑容点点头，主动接过手机。 和何女士拍完还不够，程嘉鱼又看上了在一旁默默吃宵夜的他。 坐在一边朝他伸出手，“哥，手机拿来。” 何嘉树没动作，她就轻车熟路地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他的手机，又自然地输入解锁密码，在他的右手边比了个耶，“哥，抬头。” 化了浓妆不拍照纪念相当于白化。 咔嚓一声，手机上是一张构图和光线都很完美的照片。 程嘉鱼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wink神功大成，照片上的表情既俏皮又可爱，显得一旁抬头死鱼脸半垂着眼的何嘉树有些格格不入。 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死面瘫，程嘉鱼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表情，又咔嚓了几声。 他看着程嘉鱼的裙摆，就算是坐着，裙子也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大片白腻的腿肉，更不用提跳起来。朋友圈里程嘉鱼连发了五六条视频。她站在台上跳舞，几台摄像机几种视角，腿纤细而又笔直。 “下次不准再穿这种了。”穿出去很危险，她又不让家人和她一起，说要和网友一起逛展。 程嘉鱼却呜哇一声开始告状，“妈，我哥又在judge我的兴趣自由了。” 何女士对孩子一向是放养状态，她们两的小打小闹是不管不问的。 “也不要在朋友圈发自己的照片和视频。”这样不安全。何嘉树还看见有女生在下面评论，老婆贴贴，程嘉鱼就回了个亲亲的表情。 程嘉鱼不乐意听他的管教，气鼓鼓地删掉她和他的合照，回房间了。 等何嘉树再次点开她的朋友圈时，显示界面已经是一条杠。 他点进回收站，恢复了合照，又隔空传送给另一部手机，这才再次删掉了合照。 另一部手机一向是贴身放着的，程嘉鱼不知道。 借着小号他才看到程嘉鱼最新的朋友圈。 “烦死了，我哥是个愚蠢的地球人！！！” 加了三个火冒三丈和捶桌的表情。 估计是有点生气，不过第二天就会好。 不过程嘉鱼怎么回事，把他屏蔽，但朋友圈却是陌生人都可见？ 何嘉树又想起用小号加她的第一天。 刚刚加上，程嘉鱼就热情地发了一大串，说自己的属性和推。 他按着搜索软件查了半天，还是有几个缩写英文字母没看懂，他回复得很慢，程嘉鱼却没生气。完全不似平日里，只要回复时间超过三分钟，程嘉鱼就要闯进他房间呜哇呜哇乱叫。 “姐妹，你的头像真好看。” 完全没认出来，这是她自己六年级时非要和他换上的兄妹头像，他的是粉色头发看书的小女孩，程嘉鱼的是蓝色头发抱着娃娃的小男孩。不过她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死乞白赖求了他三天才换上，不到两天就腻了，自己又换成了各色的动漫头。 何嘉树倒是等了很久才换成现在头像，是他中考后和她旅游的一张风景图，池塘边一颗缀满桔子的树，池塘清澈，池底几尾游动的鱼。 注册小号时，鬼使神差地他又找到了当年的粉色小女生图。 程嘉鱼误以为他是女生，态度好了很多。 ****** 哥，怎么开文第一天就毕业了啊。 2，哥，我要把头发染成绿的 程嘉鱼今年中考，擦边上线了附中的重点班，何女士倒是很开心，叮嘱何嘉树好好照顾妹妹，让他每天领着她上学，母父工作都很忙，常年在国外，像这样能抽出空来陪他们兄妹是极少的情况。 等到何女士飞往国外的第三天。 何嘉树就看到了挑染了绿色发尾的妹妹。 怪不得这两天早出晚归，看见他还欲盖弥彰地带上鸭舌帽。 程嘉鱼这几天快要玩疯，附中的暑假放得晚，高二的暑假更是只有二十天，她哥是个好学生，学校安排的两节晚自习都认认真真上，每天到十点多才能回家。 只要她在她哥放学前跑回家里卸完妆换好睡衣，再趴在被子里假装睡着，等她哥进她房间检查时爬起来，装成一幅被吵醒的样子。 她哥就会夸她是个好孩子，然后给她爆金币。 “程嘉鱼，你这头乱毛怎么回事？” 穿着校服，黑发清爽的何嘉树坐在她书桌前，盯着她乱糟糟的桌面，实在看不下去，一边训她一边把她乱丢的徽章和小纸片整好。 程嘉鱼有点心虚，中考前她哥曾经答应她，考上附中就允许她染头发。 但显然何嘉树的审美很保守，给她选的颜色都是很日常的栗棕色或者黑茶色。 她连在动漫里选推都不选棕毛的，自然不服何嘉树。 于是她先斩后奏，前两天偷偷摸摸去漂了发，染了很炫的北极星绿。 想着过两天就褪色了，反正何嘉树也看不出来。 前两天何嘉树确实没发现，但是程嘉鱼改不了爱发照片的习惯，今天他点开小号，程嘉鱼再次刷屏，穿的上衣下裙加起来十几个洞，身上的银配饰取下来能开一家五金店。 “哥，你不是说让我染发吗？” “没让你染这个。” “我觉得挺好看的，哥你审美不行。” “漂发不疼？”自从答应了她，何嘉树就搜索了很多染发相关，发现程嘉鱼想染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头发基本都要漂色，不如染一些日常的。 其实真的有点疼，程嘉鱼躺在理发店凳子上，漂完发疼得她差点跳起来，本着来都来了和怕被嘲笑的心理，她又生无可恋地躺了回去。 “哎呀，哥你就别管我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反正她染都染了，总不能让她染回去。 何嘉树却避过了她的动作，见她呆愣的神情，又开口，“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换衣服。” 那确实是碰不了，他天天穿他那件破校服，三十多度的天气还穿两件，不知道有没有汗。 她嘟着嘴，“那哥你不会再生气了吧。”可不要生气到不给她打钱啊，她明天还有大事要做。 “再说吧。” 眼见着桌面重回整洁，何嘉树走出了她的房间，拿起睡衣去洗澡。 一回家就到程嘉鱼房间里兴师问罪，他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 大事不妙啊，程嘉鱼心里一咯噔，她谁都不怕，就怕她哥一张死鱼脸，等下一生气起来给她零花钱减半怎么办。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钻进何嘉树的房间，准备亮出她的初始技能。 等何嘉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迎接他的是穿着睡裙在他床上撒泼打滚的程嘉鱼。 “啊啊啊，哥你不要生我气啊……” 何嘉树眼见着她滚过来滚过去，把他的床铺变成她的狗窝同款。 他面无表情走到书桌前坐下，带上耳机练习听力，完全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见此计不成的程嘉鱼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趴坐着一把抱着她哥的腰，开始吱哇乱叫。 “哥你再生我气我就负荆请罪，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何嘉树浑身一颤，腰间的敏感地带被她温热的呼吸笼罩，沉着脸挣脱她的怀抱，很严肃地开口，“下次不要抱我。” 本来只是假哭的程嘉鱼这回是真委屈上了，“抱一抱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她在漫展还会抱姐妹的大腿呢，没见过这么讲究的。 “有事直说。” 程嘉鱼终于等到这一句，委屈也顾不上了，图穷匕见，“哥，嘿嘿”，她讨好地一笑，“能不能再给我转点钱。” 何嘉树点开手机，转账了两千。 她火速接受了转账，从地毯上蹦起来，头顶的乱毛都显示出喜悦的弧度。 见她转头就要走，何嘉树又问了句，“你明天去哪？”想到被屏蔽的朋友圈，“你什么时候把我朋友圈放出来？” 程嘉鱼正在兴头上，两眼亮晶晶地回他，“明天和朋友一起去吃蛋糕，马上马上放出来，再也不屏蔽了。” 于是他等了两小时，才等到妹妹的朋友圈不再是一条横杠，这才放心睡去。 第二天中午，他点开程嘉鱼的朋友圈，是一张岁月静好的照片，她举着草莓蛋糕，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看上去乖巧又恬静，他保存下来，安心地点了个赞。 又拿出小号准备补一个赞，毕竟程嘉鱼总是会为点赞数发疯。 置顶却是另外的图，她和另外一个紫色发尾的女孩对着镜头比手势，定位在某穿孔店，配文是，今天要给耳朵打三个，舌头打一个，耶。 何嘉树捏紧了手机。 ****** 妹还给哥做了预制朋友圈，哥快说谢谢妹宝。 3.冲突 程嘉鱼的穿孔大业最终还是没能完成。 何嘉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在她穿孔前把她从店里薅了出来。 清俊的一张脸布满运动后的红晕，何嘉树喘着气，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程嘉鱼被他扯着手腕拖着走，穿孔店附近都是些阴暗的小巷，霓虹色的灯牌白天不会亮，黑漆漆的。哥哥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很生气。 她主动开口，“哥，我没干什么，就是来打个耳洞。” 很难用言语形容何嘉树看到穿孔店的想法，昏暗又乌压压鬼画符一样的招牌。感觉连基础的消毒措施都没有，纹着骷髅纹身的人握住程嘉鱼白嫩的耳垂，他看见她眼睫轻颤，指尖紧紧地扯住自己的裙摆。这是她极度紧张的动作，她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一定是有人带坏了她。 何嘉树总算停下来，审视着她的脸，耳边还是完整的。 “舌头吐出来。” 程嘉鱼听话乖乖照做。 看到她舌尖还是完好无损，何嘉树的怒火才稍微减轻一点。 他对着镜子打过舌钉，穿过去之后是满嘴的鲜血，喷上酒精后是细细密密的痛，没多久就长了回去。 程嘉鱼平日里看到血都会害怕，一定是有人挑唆她。 “程嘉鱼，你才多大就学别人穿孔？” “很好玩是吗？” “还骗我？” “你知不知道这是自残？” “你不是最怕疼？” “感染了会化脓你知不知道？” “你有多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我最近给你自由太多了是不是？” “你现在和混混有什么区别？” 接二连三的逼问让程嘉鱼愣在原地。 她说不出话，垂下头，眼泪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干嘛要这样说啊。 来自亲人的指责，似乎杀伤力都会翻倍。 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过火，何嘉树却没有改变的意头。他知道，他最近没时间管她，给了她过多的自由。 花枝需要修剪，她也需要。 “赶紧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断了。” “都是他们那群小混混带坏了你你知道吗？” 何嘉树平时从不恶意地评判别人，但是对围在程嘉鱼身边的那群朋友，他却总是不留余力地诋毁。能是一群什么好学生？ 衣服好比两块破布，上面露出大片的肩膀，下面露出肚脐眼，裤子的长度永远在膝盖以上，手臂上毫不掩饰，满是横杠的刀痕，自以为勋章一般，幼稚至极。 平日里发的朋友圈不是抑郁症就是双相在吃药，随便一点小事就像天塌了一样，图片是医院打点滴，露出满是针孔的手背，半夜总是发想自杀的言论。程嘉鱼半夜偷偷跑出去好几次，在江边去找要跳江的朋友，陪她们胡闹乱走一晚上，像小狗一样围着她们说。 “没有啊，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有我啊，我很喜欢你的。”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啊。” 然后陪着她们坐在大桥栏杆上，似乎轻轻一推就会掉下汹涌的江水，看得何嘉树很多次都想报警。 “我会一直一直和你做朋友的。” “所以你不要丢下我。” 第二天她回来时总是哭的眼睛红肿，眼下是浓重的青紫。 他不明白那群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死了就死了，非要惹得她伤心。 他的妹妹一向是个好孩子，和他这个哥哥之间没有一点秘密。 初二的时候她躲在他房间角落，缩成小小一团，等他打开灯，就扑倒他怀里和他说，班上有不熟的女孩子用小刀划胳膊，她看了觉得很心疼，说看着就好痛。 看着妹妹眼泪汪汪，一脸的担心神情，何嘉树动作一顿，让她不要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和他说。 妹妹哭着脸点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掌心，也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落个不停，把他胸前整块的布料都哭湿了。 和现在一样，只是她没有靠在他怀里。 “她们是我朋友，不是什么小混混。”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行为被他劈头盖面骂了一顿，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嘉树从没有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平时虽然经常生气爱管着她，但是不会骂她和她的朋友。 何嘉树是爬墙出学校的，出来得急什么都能没带，翻了一身都没有找到纸巾，只能扯着校服外套的袖子给她笨拙地擦眼泪。 他嘲讽一笑，“那群人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程嘉鱼哭得更凶了，一边说一边摇头。“哥，你不要这么说她们，她们会伤心的。” 何嘉树觉得他没有当面骂她们已经是压抑后的行为了。 “除了你一个人在乎，还有别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现在程嘉鱼还在拼命地护着她们，不知道有什么好护着的，平日里和她们的聊天记录能有几百条，和他就只是几条卖乖的言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的嗓子快哭哑了，抓着他的衣角，“有很多人在乎的，她们还有别的朋友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哥哥你也有很多朋友的对不对？” 何嘉树皱着眉，尽量平心静气开口，他们的家长不常管教他们，能约束住妹妹的只有他。 “我没有这种朋友。” “你下次不要再和她们来打孔了，这个是自残，你不能这么做，知道吗？” 说完他难掩厌恶，还是一句话。 “都是她们这群人带坏了你。” 程嘉鱼抬起头，被泪水洗净过的一双眸子格外清润，和他对视。 “不是我陪她们，是她们陪我来的。” 程嘉鱼本想打开何嘉树的手，不知为何没有动作，只是扭头跑出了小巷，又去找她的朋友了。 他站在巷子中，看妹妹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他一人。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天气，被眼泪打湿的袖口飕飕透着凉意。 ****** 哥你骂的谁啊？ 混的哥，混的妹。 4.和好 那天逃课之后，何嘉树干脆申请了不上晚自习，他成绩好，没受到什么阻拦。 每天五点多就回到家，总算是阻碍了程嘉鱼的疯玩。 毕竟妹妹每天要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起床洗漱，吃何嘉树留在冰箱里的早中饭，瘫在沙发上打完几个游戏的任务，刚要准备出门和朋友玩一玩，何嘉树就背着书包急匆匆回来了,手边还提着两袋菜。 以前家里是请了保姆的，但是等何嘉树上了高中之后就辞退了，他包办了家里的一切家务。 妹妹不和自己说话已经十来天了，他刚开始气了几天，现在心里有些急躁，却不愿意低头，只是冷着脸做饭。 其实事后他复盘了下，自己其实可以用更温和的语言，看见妹妹哭了就应该住嘴了。 平时管着她可以，但是她护短得很，不能说她朋友。 但他确实又想说。 结局只能自己承担。 他被大赦天下放出来的大号再次被屏蔽了。 他一直盯着小号。只要是空闲都会刷新她的朋友圈。但她平时一天能发十几条，这些天一条也没发。 他学着她那群朋友的语气，给她的聊天框发。 “姐妹，你最近怎么不更新朋友圈了。” “想看你的照片。” 怕语气太生硬，还加了一朵玫瑰花的表情。 程嘉鱼回：“？” “男的？死不死啊。” 下一秒他的小号就被拉黑。 这几天还是不要管着她了。 何嘉树盘算得很好，再过两天他也快要放暑假，到时候他就带着她出门旅游，玩段时间就不会记得这些不开心的事。 他把菜端上餐桌时，程嘉鱼还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不乐意动弹。 “吃饭。” 他很有威严地宣布。 死小孩还是不回话。 他只能很屈辱地把菜再端到茶几上，盘腿坐在地毯，把筷子塞进看痴了的程嘉鱼手上。 妹妹在看某部新出的动漫，大屏上花花绿绿的头发，尖锐的日语配音，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 吃饭到一半，何嘉树才状似无意地问她，“你今年想去哪里玩吗？” “不想，我只想待家里。”她一边说着话，眼睛还没离开动漫的剧情。 看来她真的很生气啊，下次就算再生气也不说她那群朋友了。 “我准备了好几个城市的攻略，你之前不是说想去D市看熊猫吗？” 程嘉鱼只进油盐，吃饭倒是挺快的，对他的提议却不管不问。 沉默地吃完饭，整个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桀桀桀”的笑声。 何嘉树起身去洗碗，妹妹又犹犹豫豫抱住他的大腿。 其实这几天她也挺不开心的，还拉黑了个撞她枪口上的网友，但是她也不想这么轻易原谅哥哥。 “哥，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她的声音带着试探的颤抖，“那你能出cos陪我去S市漫展吗？” 啊，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她言语中还带着陷阱，他什么时候答应她一个人出门了？ 不答应她，她又会发气，而且，何嘉树想到，是不是陪她去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不会再和那群玉玉症的朋友混一起了。 于是他本来抬起的腿又放下，又坐回了地毯上。 “……我不太懂。” 程嘉鱼见有戏，立马换脸，开心地把刚刚何嘉树塞给她的酸奶一丢，挽上了他肩膀，“哥，我教你我教你。”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他陪着妹妹看完了这部动漫的第一季，其实完全没看懂，一些能把妹妹逗得哈哈大笑的梗他也没听懂，在迷茫中他收到了妹妹的提问。 “哥，你想出哪个角色啊？” 实话是他一个也没记住。 他只能指了个紫色头发的角色，程嘉鱼眼神一亮，“哥，你真有眼光，这个也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何嘉树松了口气，程嘉鱼又开始碎碎念说，“哥，我和你说，你出这个角色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不对，哥你这张脸，出什么角色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也不对，哥，你不出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话痨，一张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哥，其实我很多朋友都想认识你的，她们都把你当朋友，我觉得你们也能聊得很好的。” 那就算了，聊什么？割腕经验吗？ 他一点也不想回答，以到了十一点该睡觉为由把她推入了浴室，站在门口，程嘉鱼又突然别别扭扭地转身，环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对不起，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打孔了。” “哥，你也别……”别说那些死啊自杀的话了，听着难受，但她说不出口。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何嘉树低头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头发，发尾亮着鲜艳的蓝绿色。 “嗯，我知道。” 对不起。 他嗫嚅着，也说不出什么软话。 只感觉到胸前有股温热的濡湿。 等到洗完碗再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已经是十一点半。 其实他明天要考试，本来要复习的。 思路混沌地看了十分钟笔记后，他推开了妹妹的房门，她已经睡了，半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只剩乱糟糟的头发在被窝外。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下蓝绿色的发尾，他嘴角也像发尾一样翘起，其实这个颜色在妹妹的头上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看。 手臂上的伤口碰了水有点化脓，但今晚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 吵架了也没关系，哥自己会哄好自己的，哥的底线一退再退。 其实妹也挺难受的。 但是不妨碍她半夜两点爬起来打游戏。 （想了想两章一起发，要不然可能会觉得前一章的氛围怪压抑的） 5.二次元入籍考试 程嘉鱼能明显察觉到哥最近的好心情与纵容。 因为他已经陪着她在电视前吃了好几顿饭。也不计较她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游戏同时还在听音乐。 她难免有些恃宠而骄。 自己宅在家让哥去拿快递，让哥给她做垃圾食品点外卖炸串，打着游戏懒得自己吃草莓让哥喂到嘴里这些都是小事。 她已经决定在精神层面上改造哥，她要带哥走进二次元的世界。 颤抖吧，愚蠢的地球人。 先从补番开始。 她精心挑选了五部番剧，涵盖运动，战斗，悬疑，偶像和纯爱。 她比拿着放大镜审查的二次元婆罗门还要严苛，甚至准备了一套习题准备随时卡现充哥哥的二次元籍。 没想到都不用她出手，她哥居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可是热血战斗番啊，她在旁边听得都燃起来了恨不得跳起来做两个俯卧撑。 而何嘉树居然睡着了，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还睡得很安心的样子。 不可饶恕啊！立即肃清！ 这可是神番，当年她熬夜边看边流泪边宣誓要死死缠着作者一辈子。当然，烂尾的那段时间她把全平台的签名改成了再也不会相信xxx，给说要给xxx寄刀片的评论都点了赞。 而且，现在可是大下午的，她哥刚陪她睡完午觉醒来，她还活蹦乱跳地在一边打ns，她哥这个看讲座都看得很认真的变态居然睡着了。 程嘉鱼怒向胆边生，把靠在她肩上睡觉的哥一把推醒，“哥，你认真点，你这样怎么做我的cos搭子？” 何嘉树被突然的一推吓醒，盯着电视也不说话，没出言反驳她，眼神幽幽。 一股心虚涌上心头。 但这能怪她吗？她哥给她讲题时她打瞌睡她哥也是这么说她的。 终于疲累地熬完了五部番，何嘉树如释重负，结果又收到了来自妹妹的考试试卷。 好极了。 请从下面十位黑发蓝瞳的角色里选出你刚刚看过的角色？ 在何嘉树眼里他们都长着一样的脸。 程嘉鱼痛心疾首，“哥，你看啊，他们的刘海不一样啊，这个是左翘的，这个的呆毛是向右的。” 风一吹不就一样了吗？ 何嘉树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知道等下妹妹就要言之凿凿说，动漫里都是铁刘海了。 接下来的题何嘉树都答得一塌糊涂，让程老师捶胸顿足，越看何嘉树越觉得他是班级的拖油瓶。 介于哥并没有让她适可而止，程嘉鱼得寸进尺，指指点点许久。 让她没想到的是，何嘉树答偶像番相关的题居然都答对了，没想到，哥哥也有少女心呢。 何嘉树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确实对这几个题很熟悉，之前程嘉鱼总喜欢在朋友圈发她上台跳舞的视频，来来回回这几首出现最多回，多看几次就记住了。 但他也不好提，免得让程嘉鱼以为自己多支持她。 他也不好说自己看了挺多回，毕竟说出来好像台下那群举着荧光棒状似疯癫的狂热人士。 程嘉鱼叉着腰，昂首挺胸，在家里狠狠当了两天女皇，没想到哥对她的好态度结束得猝不及防。 起因是她盘点自己的小金库后，发现少了两个吧唧，她跑到隔壁房间在床上哭天喊地滚了几圈之后。 看不下去的哥哥终于又来帮她整理几箱子谷子。 结果在她的床底翻出来两个八块腹肌裸男等身185立牌。 程嘉鱼第一次从她哥那种淡淡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么浓烈的杀意。 6.腹肌和大奶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哥，”程嘉鱼慌了，“你听我解释。” 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啊。 对帅哥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她是个颜控，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见三个打麻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哥不会赞同。 何嘉树看不惯她这种行为，平时在朋友圈大喊老公老婆拿着小纸片疯狂亲，他看多了自己调理一下也就忍下了。别提在房间里罩着玻璃罩放性感小娃娃，他给她整理房间时都没眼看，但是是同性他也忍了。 这回是真忍不了。 在房间里放裸男立牌，偷偷摸摸放床底。 “程嘉鱼！” 看她趴在床上扭来扭去不成调的样子他就来气。 “你给我坐好了。” 程嘉鱼顿时腰背挺直，正襟危坐。 在被喋喋不休训话半小时后。 程嘉鱼俨然是一条被榨干精力的小扁鱼了。 见妹妹心如死灰，全然不像前两天嚣张又神采飞扬的样子后，何嘉树堪堪住嘴，做了最后总结。 “赶紧把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 “放房间里像什么话？” 安静被训话了许久的程嘉鱼又奋起反抗了一回。 “我不，”她高举自由旗帜，“哥，我都不管你房间里放哲学书，你也不能管我。”明明知道她最烦英语，还放点英文书，她猫猫祟祟偷进她哥房间不是为了看这个的，她看那些书和她哥看立牌一样头疼。 这能一样吗？ 何嘉树尽量和她讲道理，“你今天能看这种，”他瞥了眼不堪入目的立牌，一点都不符合人体结构，袒胸露乳，虽然也没有乳头，这算什么话。程嘉鱼就是看这种东西把脑子看坏了。 “明天是不是就要去现场看了？” 再下去是不是就要谈恋爱了？她这性格和谁谈能不受委屈？ “而且这几块肉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程嘉鱼听这话不乐意了，腹肌和大奶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她义正言辞拆台，“哥，你自己还经常卷腹练核心呢？” “怎么自己有腹肌不让纸片人有？” 而且她抱她哥的时候有分心摸过，也八块呢，有时候她哭的时候埋在哥胸前哭着哭着就哭不出来了，触感怪舒服的，眼泪快要变成口水。 要是她哥这个男菩萨能不见外一些，少穿点，不要像木乃伊一眼裹得严严实实。她用的着去找翻墙看图吗？官方有些崩卡腹肌画的像蜂蜜小面包一样，她还不得不溺爱。 他之前在客厅跑步机跑步跑得好好的，自从有次汗湿了衣服贴到肉上被她看见后，就跑房间里关着门锻炼，小气死了。 说起来都是她哥的错。 “程嘉鱼！”他脸上盈满红晕，连声音都气得颤抖。 他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把那两个伤风败俗的立牌拿走。 程嘉鱼移形换影，精准落地，一把抱住她哥的腰，嘿嘿，不合时宜说一句，真的很细。 何嘉树顿住脚步，浑身僵硬，冷着脸把她环着腰的手挣脱。 把立牌丢在一边，开门离开。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程嘉鱼大胜利，把立牌立在了通往阳台的过道上，但回想起她哥的表情，又有种莫名的愧疚。 这回看腹肌也没那么开心了。 她翻了翻衣柜，找出了自己的校服套在了立牌的身上，因为尺码太小而显得有些别扭。 于是她熟练地从阳台翻入哥的房间，他应该去冷脸做饭了，房间里整洁得没一丝活人气息。 程嘉鱼一把打开衣柜，把折好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终于找到她哥仿若初始立绘天天穿的校服，再套到立牌上。 这回大小终于合适了，看上去也顺眼很多。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厨房，把菜端到桌子上还自己盛饭，难得乖巧。 何嘉树看她唯唯诺诺可怜兮兮的样子。 算了，她也是长大了些，让妈给她讲讲这方面知识吧。 至少别天天看那些不合实际的特殊描写。 ****** 男菩萨能不能别再当贞洁烈男 7.试衣 加急的cos服和假毛终于到了，眼见漫展就在两天之后。 程嘉鱼像小弹簧一样围着她哥跳了半天才终于等来何嘉树点头，愿意试衣。 她蹲在她哥房间门口，一边和小姐妹指点江山一边等她哥换衣服。 因为最近没时间陪姐妹出去玩，所以她姐妹开始玩乙游了，并且强烈要求她入坑。 程嘉鱼有些担心地在聊天框里戳。 “宝宝，我们是未成年，等下被排雷追着打怎么办？” 对面打满水印头像的女生绵咩咩回复很快。 “没事，我玩的是日乙，不受国乙法限制。”绿帽叼烟哥.jpg “但是单机玩太没意思了，所以你也玩，陪我聊一聊嘛~” “前提你不能和我喜欢上同一个角色哦。” 程嘉鱼回：“收到，军令状已立下!绝对不觊觎姐夫！！！” “不过我们xp很不同啦，我和你说，这个日乙里有个角色你一定喜欢。”绵咩咩想到了其中的一个男主，蓝紫色头发，不太爱说话，她是不好这一口的，很明显就是程嘉鱼的xp狙击，她属性贴老公老婆都是这一类。 程嘉鱼戳手机戳的飞快，很快聊出一百来条。 也终于等到了她哥换完衣服。 何嘉树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扯着袖子走出门，感觉布料比校服的还差，版型还一塌糊涂，裤子太短，腰部太宽，肩膀有些紧。最让他受不了的设计是，肚脐眼和胸口都开了洞，这是正经人穿的吗？ 屈辱地尝试用手遮住，却被程嘉鱼轻轻扯开。 他皱着眉，程嘉鱼却把手机一丢，吱哇乱叫一把抱着他的腰。 平日里被宽松校服掩盖的好身材被紧身的衣服凸显出来，肩宽腰细腿长，气场两米八。 尤其是脸上的冷漠和嫌弃。 “哥，对对对，求你了。”她叫的格外激动，“就是这种看狗的眼神。” “我走得很安详。” 他不好再有别的表情，只能开口，“别说这种话。” 程嘉鱼环住她哥腰的手缩紧，不让他跑，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恨不得拿个大喇叭炫耀，“这是我哥，你们看到了嘛？这是我哥！！！” 哥哥的容貌，妹妹的荣耀，音乐请起。 程嘉鱼火速从地上蹦起来。 “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换衣服。” 她连滚带爬跑出房间，“哥，你别脱啊！” 何嘉树站在原地，望向衣帽间的镜子，只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不能接受程嘉鱼的审美。 不到十分钟，程嘉鱼就从隔壁狂奔过来，换了一身浅黄色，蛋糕裙层层迭迭，何嘉树又觉得她审美还可以。 “哥，来，我们来摆几个动作。” 他只能像程嘉鱼房间里那些小娃娃一样随她摆布。 有些动作也很不成体统。 他看着环着他的腰从背后探出头拍照的程嘉鱼，还是没忍住开口。 “你平时都是摆这样的姿势和别人拍照的？” 她那群朋友是不是在占她便宜？ 眼见她哥的脸色越来越黑。 程嘉鱼急忙解释，“哥，不是都这样的。” “番里这一对是情侣啊？你不是看了番嘛？” “怎么这个都不记得。”她又要开除她哥的二次元籍了。 程嘉鱼作为cp粉大怒，“你没看出他们之间爱情的火花嘛？” 他怎么知道，那四个小时光听程嘉鱼哈哈笑去了。 何嘉树动作僵硬，仍凭她摆弄来摆弄去。 拍了三小时后，程嘉鱼才终于放过他。 他火速换下衣服进入厨房，在油烟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程嘉鱼在房间里挑痛包。 她本来打算带有六十个吧唧的超大单肩痛包去的，毕竟她是铁肩。但是如果和她哥一起，她哥一定会帮她背包，那还是算了，选个斜挎的小包意思意思得了。 ****** 妹宝照顾哥背小包，妹宝好。 哥陪妹宝拍照，哥也好。 其实哥不弱，但是妹宝心疼就随她。 8.配不上，分了 今天程嘉鱼吃饭格外乖，没有挑剔说这个青菜没煮烂，也没有苦兮兮抱怨说不爱吃碗底浸了油的饭。 何嘉树心情也不错，决定给她加餐她前天吵着要吃的小饼干。 程嘉鱼也举着一堆模具跑过来了，让他挑，问他喜欢哪一个。 虽然她从来没做过烘焙，但是不妨碍她买了很多的工具。 说是让他选，但她眼神总是往右手边那个猫猫头的模具飘，何嘉树指了左手，看她一脸失望，撅着嘴不太情愿的样子。 最后他还是选了右手的猫猫头。 程嘉鱼转悲为喜，咋咋呼呼跑过来和他一起压面团。 他们一起把饼干送进烤箱。 程嘉鱼就拿了大堆的工具跑过来，散落了一地。 “哥，我来做痛板，你帮我包无料。” 他和她一起在电视前的地毯上坐下，程嘉鱼又打开了电视，放的还是之前那部番剧。 “哥，你再给我认真看，”她就不信了，居然会有人嗑不到她cp，看《天际》不磕雨宫悠和春日葵的人生是相对失败的。 何嘉树按照她说的步骤，把小纸片和小徽章都打包塞进银色的袋子里。 但这个不是他唯一的工作。 他还要时刻应付程嘉鱼的求救。 “哥，帮我拿剪刀。” 其实在她左手边，但却问右手边的他要。他俯身从背后碰到了，再转回来，递给她。 “哥，哥，电源，鬼热熔胶枪线太短了。” 偶尔程嘉鱼会抓住他的手，把丝带绕过他的指尖系蝴蝶结，一边喊可恶为什么她的手比他小那么多。 烤箱烘焙出的黄油香盈满客厅，何嘉树并不讨厌这样的胡闹。 连带着看电视上的小人动画片也不烦了。 穿黄色衣服的女生蹦蹦跳跳，在耀眼的舞台灯关下跳舞，看上去很有活力。 其实不仅在舞台上跳，女生也在天台上跳，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湛蓝色天空。 很眼熟，这个舞蹈程嘉鱼也跳过。 一旁的程嘉鱼终于粘上了最后一个配饰，她噔噔噔跑进房间，拿出两个雨宫悠和春日葵的吧唧，固定在了紫黄配色的痛板上。 大功告成。 程嘉鱼准备验收她哥的劳动成果。 发现她哥已经看番看呆了。 好！很好！很有精神！ 就是要进入这种无我的状态。 她没有打破她哥的修行，哼哧哼哧包无料，一边听电视里暧昧的bgm，一边激动，好好好，两个人要在黄昏的校园里初吻了。 掌管恋爱的神啊，至高无上的悠葵cp，请给她哥一点小小的纯爱震撼吧。 下一秒，她哥扭头就起身去取小饼干了， 她恨恨地把袋子一丢，可恶的何嘉树，你根本不知道刚刚错过了多香一碗饭。 等到何嘉树回来，她又阳刚味十足地开始了，“哥，我来考考你。” 她提了好几个春日葵相关的话题，她哥都答对了，她又找了好几个黄发小裙子女角色，她哥居然一眼也找出了小葵。 天，树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她又接着考他雨宫悠的相关内容，一个也答不出来。 “哥，你怎么不记人葵姐夫呢？”她急得跳脚。 何嘉树并不觉得那个紫毛配得上小葵，整天不说话，板着个脸给谁看？ “让那个女生换个男朋友，那个紫毛配不上她。” 何嘉树喝了口水，难得做出这么诚恳的评判与真挚的建议。 “天杀的，哥你是不是葵梦男？” …… 她们坐第二天的高铁去s市，于是不到十一点，她就被她哥推进了房间。 完全不顾她在推销雨宫悠。 可恶的梦男毁了多少cp。 程嘉鱼点开相册，翻了几张后气消了，啪叽亲了屏幕一口。 嘿嘿，算了算了，真的很帅。 美图xx，启动！！！ 程嘉鱼火速调了滤镜改了色，又用白色贴纸贴住了她们两的脸。 然后点开小紫薯，选了大堆仅试衣ooc致歉的tag，号迭的一片蓝，不小心点进去能跳转到别的星系。 等到标志显示上传成功，她心满意足地点了个赞。 然后刷新了一下，看浏览量有没有增加。 宿管哥进来查房了。 罢了罢了，先放下手机睡觉吧。 半夜两点，程嘉鱼惊醒。 点进小紫薯，浏览量三十，新增两个点赞。 哈哈，其实她也没有很在乎流量啦，拍出来好看的照片自己珍藏就很好了呀，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的，这么绝美且极具收藏价值的照片她和哥哥两个人喜欢就好了。 凌晨三点，程嘉鱼眼睛瞪得像铜铃，咬牙切齿，小紫薯，你居然敢限我流。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帖子设为了仅自己可见。 ****** 番名和角色名都是我瞎编的。 9.腹肌当枕头 第二天十一点，何嘉树忍无可忍，把她从被子里薅出来。 昨天不是十一点就睡了吗？ 怎么又睡这么久？ 自从放暑假，天天在家监视程嘉鱼，亲眼所见她的混乱作息后，何嘉树就开始担心她的睡眠情况。 他九点进房间，程嘉鱼在睡。 他十点进房间，程嘉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他十一点进房间，程嘉鱼揉着眼睛爬起来怪他吵醒她。 最终她们只能匆匆忙忙往高铁站跑，一点的高铁，十二点四十到的高铁站。 何嘉树刚刚平缓下来因跑步而急促的呼吸，坐在了等候区。 程嘉鱼就像被迷了魂一样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奶茶店门口。 用一种极为可怜的期盼眼神望着他。 “哎呀，跑得好累啊。” 他移开视线，熟视无睹。 “要是这个时候，能喝上一杯……” “不，只要一口就好，一口加冰加奶油顶七分糖轻乳茶。”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就能得到救赎。” 她坐在行李箱上，声音悲切，造作又可怜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袖。 何嘉树只能站在奶茶队伍队尾。 十二点五十八，他们极限地坐在了座位上。 程嘉鱼正在用吸管挑碧根果碎。 再狂炫奶茶。 何嘉树喝了口保温杯中苦涩的液体，看了几分钟吃播就闭上眼睛养神，想着睡一觉也好，不知道程嘉鱼今天要去哪里逛。 但程嘉鱼显然喝完了奶茶没事干，先是打开他保温杯闻闻里面是什么，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后就皱着眉撇嘴，坚持不懈地摇他肩膀。 等他终于睁开眼。 “哥，你这里面是什么？”出来玩都带着，怪不得他最近身上一股子草木药味。 “……补气血的。” 哦，那是要补补。程嘉鱼放心了，又开口，“哥，你要喝红糖姜茶嘛？” 她把他当成来月经吗？ “……不用。” 程嘉鱼想起自己，就算来月经也是吃布洛芬的，红糖水没一点用。 她拿出耳机分他一半，乖巧懂事的模样。 “哥，听点音乐能快点睡着。” 不摇他早睡着了。 被程嘉鱼祸害得睡意全消。 他只能听着纯音乐望向窗边的远山，郁郁葱葱，洒着阳光，像程嘉鱼爱吃的抹茶布丁顶着香橙碎。 这个音乐是程嘉鱼午睡专用音乐，她像个被训练出来做实验的小狗一样，一听这音乐就犯困。 没几分钟就脑袋一点一点，险些磕到小桌板上。 何嘉树一直盯着，用掌心接住了她的下巴。 她睁开眼，不知道说梦话还是嘟囔些什么。 “哥，你等下别摇醒我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小心地把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 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脸颊被挤压出一块嘟嘟的肉。 他怕她被阳光闪着眼，举着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但睡梦中的程嘉鱼还嫌不够，很顺滑地打完了一套连招。 从他的肩膀滑倒大腿上，再掀开他外套的衣摆，把整个头埋了进去，感觉到整个世界再次变得昏暗她才老实下来。 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隔着一层T恤的面料靠在腹前，她发丝的触感格外明显。何嘉树像只应激反应的猫一样，浑身紧绷起来，僵着身体不敢多动弹。 这回是真睡不着觉了。 他板着张脸，皱眉思索，程嘉鱼这一犯困就往别人怀里钻的破习惯哪里来的，不怕被人占便宜吗？ ****** 哥啊，谁占谁便宜我无需多言。 腹肌都给妹当枕头哩。 ****** 不开玩笑，和闺蜜出门旅游了三次，两次在奶茶店排队，一次去商场吃饭吃嗨了，都差一丢丢就错过高铁，在高铁站拖着行李狂奔，要不是因为有三个人一起丢脸一定会崩溃。 10.哥，你会不会拍照 房间是何嘉树定的。 大概是来这里参加展子的人太多，房间基本都没了。 何嘉树没能订到套房，只订到了几天双床房。 到酒店的时间接近五点，睡了一路生龙活虎的程嘉鱼推着两个箱子往前冲，在拐弯处还完美展示了一下漂移技术。 进入房间后，何嘉树先检查了一下房间的设施与安全，这才从箱子中搬出被子和隔水垫和床单。 程嘉鱼皮肤敏感，很容易过敏，又容易招惹小虫子。 他第一次单独带程嘉鱼旅游，住某个绿化率极高的酒店，想着推开窗就能看见层层迭迭的远山，结果半夜程嘉鱼爬起来直哭，说有小虫子咬她。 他看着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疹子，急得眼眶酸胀。 背着她去医院吊了一晚上水，当时决定立马回家。 程嘉鱼自己却不肯。 她是典型的来都来了理论拥护者。一听他说要回家，自己都不哭了，非要按行程玩完再走。 后面何嘉树争不过她，只能杜绝一切让她过敏的事物。 说来也怪，程嘉鱼房间乱得和狗窝一样，一大堆毛绒娃娃挤得人都快没地方睡，整天房门紧闭她却不过敏，地铁和各类公共交通也不过敏。 但只在酒店只要躺一下就会起红疹。 后来何嘉树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床单和垫子，这样严防死守下来总算她能安心地玩两天。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何嘉树转身看向坐在行李箱上无聊地晃悠腿的程嘉鱼。 程嘉鱼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她哥不让她碰酒店的床品，她只能做一遍看她哥像只勤快的小松鼠一样忙忙碌碌。 等到她哥终于搞完。 她迫不及待，把其中一个行李箱的衣服倒出来，给她哥下达指令，“哥，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个箱子装满，把你的钱准备好，程小姐征用了！” 还挺理直气壮。 何嘉树直接把手机交给了她。她却不要，脸色庄重地对他说，“本小姐哪有时间付款？注意身份。” 又随时随地演起来了，一出门就没大没小十分嚣张。 该配合她表演的何嘉树没开口，把手机又收了回去，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沉默地往前走。回家再收拾她。 第一站是某ip的联名餐厅。 等摆盘精致的菜品终于上齐，程嘉鱼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娃娃和徽章，摆在盘子中间就开拍，拍了十几分钟后才允许何嘉树上桌。 他犹豫了几秒钟，对这些看上去很五颜六色的菜品挑选了一下，最终选了一份紫薯蓝莓紫甘蓝思慕雪，很长的名字。 他尝了一口，被诡谲的味道逼的快要吐出来，只能端起手边的荔枝气泡饮压了下。 看着兴致勃勃一边发消息一边毫不挑剔疯狂吞咽的程嘉鱼，何嘉树不太愿意相信这是他那个连辣椒配色都要烦他大半天的妹妹。 第二站是某商场。 程嘉鱼站在花里胡哨的大屏幕前要求他帮忙拍照打卡。 这件事是何嘉树熟练的。 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最好的角度，拍出来的她娇俏又可爱，比着爱心，他指尖摸了下屏幕上笑盈盈的小脸，面无表情把手机递给程嘉鱼，等着她的夸奖。 结果程嘉鱼又不乐意 ，撅着嘴瞪着眼看他。 “哥，你这大屏拍出来都是暗的。” 何嘉树本来要志得意满翘起的嘴角一僵，难得出言为自己辩驳，“聚焦到你的话大屏就会暗下来。” “那你就不要聚焦我啊！”程嘉鱼更理直气壮，叉着腰，表情埋怨。 他只能又接过手机，又蹲下来找好角度拍了几张。 程嘉鱼看了更发狂，“哥！哥！主角不是我，你不要只盯着我把我放中心，主角是大屏大屏，我黑没关系。” 何嘉树不信邪，沉着脸从背包中翻出相机，确保能把她的脸拍好，顺便把破大屏拍亮，这才让大小姐满意。 第三站，第四站，第五站…… 程嘉鱼精力十分充沛地跑了好多个地方，买的小东西装了满满一行李箱，他看着她对照着清单，嘟囔着说给姐妹的礼物买齐了，这才回到酒店。 等洗漱完以及接近十二点。 何嘉树看着隔壁床蒙着被子睡着的程嘉鱼，终于安心地躺上床，闭着眼时还在想，明天几点叫她起床比较好，十一点？让她多睡会？要不还是十点吧，等下她要叫没时间去漫展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被跳到他床上的程嘉鱼摇醒了。 “哥，快起床化妆，要赶不上漫展了！！！” 他点开手机，显示早上六点。 ****** 妹宝苦心孤诣睡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几天的早起。 11.他对自己的妹妹发情（哥自慰） 程嘉鱼把她哥摇醒了，就开始把各式化妆品乱七八糟摆在床铺上。 其实她可以先给自己画，画完之后再叫醒何嘉树的。 但她怎么会是那种贴心的女人？ 她自立又坚强地化妆，她哥在一边的被子里睡得正香，抱歉，这种事情她程嘉鱼做不到。 而且她还挺喜欢看她哥被弄醒后懵懵的表情，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透露出几分呆愣，感觉可以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她露出反派专用的邪恶笑容，很想仰头对天桀桀桀笑几声。 何嘉树还没彻底清醒，混沌地坐在床边，头顶还顶着几根呆毛。 身高好像不太对？程嘉鱼以往给姐妹化妆只要盘腿坐在床上就可以轻易地画到脸。 而当她准备给哥带发网时才发现，如果和之前一样坐着，她只能别扭地举着手，一个妆容的时间下来，她的手会断的！ 她想了想，换成了跪坐的姿势，再离她哥近一点，这样就可以补偿身高的差距了。 何嘉树终于清醒过来一些。 他意识到，程嘉鱼此时离他很近，她轻声地抱怨，“哥，你侧过来点…” 何嘉树转过头，妹妹的脸凑到他面前，近到他能清晰地数清她的睫毛。 姿势是跪坐着依偎在他身边。 他突然回忆起，偶然间看到的那一幕，露出大片乳肉的女人靠在男人身边，下一秒，男人的手伸进了女人的裙摆。 妹妹软热的气息洒在他颈间，轻柔却带着令人颤栗的酥麻。 几乎是一瞬间。 他硬了。 何嘉树沉着脸站起身，浑身冷冽地往浴室走。 未有预料的动作让程嘉鱼的手一抖，发网掉在了地上，她俯下身去捡，没看见哥哥的姿势。 “哥，你干嘛啊？” 何嘉树背对着她，像是被她叫住了脚步。 “我…晚上出了点汗…先洗个澡。”声音低沉而喑哑，他压抑着开口。 拙劣的借口。 但是哄骗程嘉鱼已经足够。 程嘉鱼哦了一声，心想她哥老毛病又犯了。 之前她作息还算规律时，总看见她哥早上起来就洗澡，半夜了也洗澡，是个精致的洗澡仙人。等回过神来又有点欣慰，她哥也重视起cosplay了，想她第一次出cos还沐浴焚香呢。 她不再细想，先给自己上了水乳。 何嘉树逃一般冲进了浴室。 淋浴喷头的水流冰凉，急促地打在身体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沉默地脱下衣服，身下肿硬的性器兴奋地溢出几缕清液。 他厌恶这样的生理反应。 任由水流打过紧实的腹部，突起而充血的青筋脉络延伸至紧绷肿胀的性器，没有选择用手去解决，只剩淅淅沥沥的冰水滴消解着灼热。 他闭上眼睛。 脑海中妹妹跪坐着靠近他样子挥之不去。 高中开始时他曾住校一周。 刚开学没几天，一群还没熟悉的男生就可以聚集到寝室的客厅投屏看黄色片。 他刚洗完澡，擦着头发经过，想要回房间和妹妹视频，那群赤裸着下身的人居然还能问他要不要一起。 幕布上女子跪坐着，湿润而乌黑的发遮住了脸，身旁的男子将她推倒在地，动作粗暴地掰开了女子的腿。 无意暼到一眼，只觉得恶心又低俗。 他进了房间，重重地碰上了门， “装什么啊？” “这都没兴趣？不会是gay吧” “可别看上我” 一群男的充满恶意地指责他的不合群。 宿舍的隔音不太好，其实他都听得见。 昏暗的夜里，他面无表情地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少年刚长成男人的身体总是如此。 随便一些外界的刺激便足以让年轻的身体勃起。 他很久没有动作，直到外面的片子又换了一部。 他厌恶身体的本能，却不得不承认下身早已经不受他支配地挺立，他闭上眼，无师自通地握住兴奋的性器，触电般的颤栗感席卷全身。 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却仍旧咬着唇，掩饰住压抑又急促的低喘。 密闭的空间隔开了客厅传来的暧昧交缠声，这反而能让他更加随心。 明明感觉欲望之潮层迭涌来，但射精似乎还没到。 他机械地撸动着下身，面泛潮红，表情却是乏味至极。 许久后他掀开被子，外面的声音又换了一种。 “哥哥……” 他浑身紧绷，久久不能攀折到的欲望顶峰只因为一个称呼而轻松抵达，脑海中是莫名的空白，射精的快感席卷而来。 快感只是一瞬，他睁开眼，看见一片狼藉的床铺，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哥哥~慢点……” 他的手机亮屏了，是程嘉鱼打来的视频通话，屏保上妹妹靠在他身边，对着镜头笑着比耶。 温热透明的水滴落在屏幕上。 眼前一片模糊，他沉默地看着屏幕亮起又灭掉，如坠冰窖。 身体带来一瞬的欢愉，良知留下长久的痛苦。 12.嗯，扮演情侣 程嘉鱼熟练地喷上定妆喷雾，又加了致死量的腮红。 光看戴着发网的卤蛋，妆容好像有些下手过重，但她有经验，等带上假发就又是淡妆走天下。 连衣服都换好了，她哥却还没出来。 怎么回事？怒火捶桌.jpg！！！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虽然她曾经让哥等过她很多回，但是何嘉树哪里来的坏习惯？居然刚让她等。 程嘉鱼倒反天罡，气势汹汹往浴室走。 “哥，你快点！！！” 只剩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微不可闻的喘息。 隔着磨砂玻璃门和氤氲的水雾，她又频繁地叫哥，活像复读机。 过了一段时间，何嘉树才低声回复。 “嗯，马上。” 花洒的水声一直没停。 又等了好几分钟，她哥才出来。 程嘉鱼双手叉腰，跑到他面前。 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她绕着他转了一圈，确定没闻到血腥气这才放心，但是也有种奇怪的味道。 她迟疑着开口，盯着何嘉树的眼睛，她哥却移开了视线。“哥，你是不是用我沐浴露了？” “……不是，”何嘉树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顿了一下，“……有可能用错了。” 程嘉鱼心满意足，“我就说，”她的鼻子敏锐度堪比一只未成年小狗。 “你以前还说我雪碧味沐浴露不好闻呢。” “嗯，我的错。”尾音中似乎还带着难以察觉的撒娇。 干嘛啊？快点像之前一样批评她呀！ 程嘉鱼像是个已经准备好进入塔塔开状态的战士，突然被对手下单膝跪送了束鲜花。 莫名有些躁动紧张。 她看着哥哥被水汽蒸湿的黑发，几缕贴在鬓边，平日里浅淡的唇今天却染着红，映衬着白皙到接近透明的皮肤多了几分血色，他开了瓶水，吞咽水液时喉结滚动。 程嘉鱼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还好腮红打得厚。 好在何嘉树不说话也不看她，又坐回了床边。 程嘉鱼捧着他的脸给他带上金色的美瞳。 有些没话找话。 “哈哈，哥你知道吗？” “小葵和悠是情侣配色诶？” 她睁大眼睛，让何嘉树看她的紫色美瞳，“你看，是你假发的颜色，哈哈，你的美瞳也是我的头发颜色，哈哈。” 程嘉鱼快要尴尬死了，救命，她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明知道她哥是赶鸭子上架。 “嗯，好看。” 他抿唇，又加了一句，“挺合适的。” 程嘉鱼险些手一抖画出飞扬眼线。 何嘉树知道自己心情很好。 或许是这次结束后不是空寂而冷清的长夜。 一整天他都能陪在她身边去做她喜欢的事。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快感顶峰是她亲自施舍的。 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他们要扮演情侣。 在一个无人知晓他们真实关系的陌生城市。 角色自设定起，相互映照密不可分。 正如他们天生的血脉交缠。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状态。 如在云端。 这种放松的感觉让他无意识追随着她的眼睛，像一株渴求明光的向日葵。 程嘉鱼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叽叽呱呱，他没有听清，只看见她泛红的耳垂。 ****** 哥这种晕乎乎的状态莫名很能勾引到妹，对妹而言是绝杀。 恨啊，以前我开文前三章女主宝宝已经被爆炒二十回，但是对妹宝我真的下不去手。 写这章的感觉，这不是已经在谈了？？？这就是在谈吧，认真疑惑脸。 但是地雷哥之所以是地雷哥，还有两三章地雷哥就要炸了。 13.小葵，和你的人渣男友分手 程嘉鱼别扭了好一会儿。 感觉给她哥化个妆快把自己化红温了。 想来都是何嘉树的错！！！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吃的？ 她恨恨地等哥去换cos服，对着自拍摄像头摆姿势。 左摆右摆突然歪楼。 发现她和哥哥长得也不是很像。 她的眼睛圆圆的，化萌妹信手拈来，改造出成男就很灾难。 她哥的眼型比较狭长，半垂着眼时看上去又很可怜兮兮。 但明明她记得小时候她哥眼睛也很圆啊？ 她突发奇想，在家族群的表情包中找到了小时候她哥抱着她的照片。 是扫描版，照片上还有歪七扭八的铅笔字迹。“＋鱼和哥哥”。 是她的杰作，因为懒得写嘉。 何嘉树呆呆的，估计也就四五岁，抱着更小的她。 她倒是从小就是拍照专业户。 那么一丁点大就会饭撒，两手捧着脸歪头笑。 她哥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脑袋像迭积木一样迭迭乐。 岁月偷走了她哥的卡姿兰大眼睛。 看着看着突然就原谅了自己的色令智昏。 也不能怪她哥，唉，其实也怪她。 就算天天看她哥都快看腻，也不得不承认她哥很有姿色，她的化妆技术更是next level。 她盯着换好衣服出来的她哥。 瞧这根根分明错落有致的下睫毛，这能是一般的人能化出来的吗？ 她怀着这样壮阔又自得的心情，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帅气哥哥双刀赴会到了漫展门口。 现在，站在展馆门口的是，《天际》cp必吃榜榜一，“悠葵！！！” 她们入场的时间不算很早，排队处已经全是人。 何嘉树不太习惯人这么多的场合，何况全场的头发颜色凑一起能组成彩虹色谱。 他下意识想说伤风败俗，低头看见自己的开洞衣服又收回了话头，毕竟他现在也算不上清白。 看程嘉鱼倒是如鱼得水，扯着小推车走得飞快。 直到一声尖叫。 不远处一个绿色头发的身影扑了过来，夸张而生硬直直倒下抱住了程嘉鱼的大腿。 他还没来得及挡在程嘉鱼身前推开对方，妹妹就摸了摸对方的头。 难道是认识的？再熟也不能抱大腿吧？又想起了程嘉鱼也爱这么做，她是不是就是和他们学的？ 他的管束本能又一次被激发，想着回去之后要好好地说一下程嘉鱼。 “妈妈爸爸，我出生了。” “终于等到了悠君和葵酱。” “劳斯可以和你们集邮吗？” 啊？ 听不懂这种加密语言。 但他听程嘉鱼说过要配合拍照。 果然，程嘉鱼把他扯过去，绿发的小孩就站在他们中间，半蹲着身子。 程嘉鱼把手机交到他手里。 “悠，你来拍哦。” 怎么不叫他哥。 他右手举着手机，左手却被程嘉鱼抓住在脸边比了个爱心。 无所适从拍完照。 又看着程嘉鱼和小孩像两个鞠躬机器人一样对着弯腰，地下交易一般互换东西。 目送着激动的小孩走远。 等着拍照的五颜六色已经整齐地排了一队伍。 眼见程嘉鱼兴致越来越高，险些要和队伍的所有人当场拜把子。 她还拿出手机和大家交换vx和qq。 怎么不大赦天下把他放出来？ 他也用新建的小号混水摸鱼发送了好友申请。 好不容易等人都合影完。 走到角落，程嘉鱼一把扯着他的衣角。 恶狠狠地说：“哥，你ooc了知道吗？” 她刚刚看了照片，她哥怎么笑了，笑什么笑？而且他一直都在笑没有停过，虽然别人看不出他嘴角上移的几个像素点，但她程嘉鱼能不知道吗？ “你怎么能笑呢？” “冰冷的雨宫悠是不会摘下他的冰冷面具的。” 心力交瘁的何嘉树倍感屈辱。 “…小葵，和这个人渣分手。” 到底是什么垃圾男人，恋爱了还会对女朋友冷脸？ 程嘉鱼暴跳，“哥，你又拆我cp！！！” ****** 谁来为悠发声？ 少女番到表白结束作者就坑了，就算是酷哥在女朋友葵面前也是恋爱脑！ 妹，你还是不懂恋爱。 14.好像马上会离开 午饭是在展子里的餐厅解决的。 其实按照程嘉鱼的习惯，穿上cos服就是兵，几口水就是她漫展暴走两万步的所有燃料。 但是何嘉树显然不会允许这种不健康的非养老行为。 如果不是她极力反对，何嘉树甚至要自己做三菜一汤带来展子。 她哥端来了餐厅并不算很好看的饭菜。 等她不情不愿翘着嘴，吃下第一口热乎乎的米饭时。 简直是惊为天人。 味道是很一般，但抵不住她饿啊，金风玉露一相逢，她和辣椒炒肉已经胜却人间无数。 何嘉树看着先是支支吾吾一脸挑剔，后又风卷残云疯狂炫饭的妹妹。 再次意识到让孩子饿两顿就老实的言论正确性。 刚刚拍照时他就发现程嘉鱼快要饿晕过去，每次她喝口水又皱下鼻子，他就知道，这是他应该投喂的信号。 火速干完两大碗米饭的程嘉鱼活了过来，感觉自己能连续爬台跳三个小时不停歇。 她哥吃饭是和她不一样的慢条斯理，只吃了一碗就放下筷子，凭食量而言，魁梧女子程嘉鱼感觉自己能一拳锤晕在场的大部分人。 “下午还是拍照吗？…小葵。” 虽说cos是他们两今天的工作，而工作的时候要称植物，但是哥你也太入戏了吧。 程嘉鱼绕到他身后，抱上了他的右臂。 “嘿嘿，哥，下午不搞悠葵了，陪我去自由舞台随舞。” 她难得感觉自己体贴至极，其实她也知道她哥是被她强迫来的，并不像她一样，能从cos喜欢的角色中获得喜悦和开心。 何嘉树陪她拍了一上午，一直都在笑，这比ssr掉率还低，一定是强颜欢笑。 虽然她挺喜欢她哥笑的。 但对他哥而言，还是平时那副面瘫或者发火的表情更加舒服吧。 她去随舞的话，哥也不用陪她乱逛，待在台下也不会很累。 “不用扮演…”情侣了吗？ “…好。” 可恶啊，程嘉鱼认真观察他的表情，怎么这副死样子，不应该如释重负然后夸她贴心小棉袄吗？ 又怎么了，她的大少爷？ 她只能在自由舞台边给她哥圈了个小圈子，像嘱咐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哥，你就待这，别乱跑啊。” 看着莫名其妙情绪就很低落，坐在那个小圈子里的何嘉树，程嘉鱼有点犹豫，一步三回头。 等自由舞台的音乐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蹦蹦跳跳跟着大家上台。 她对自己有严格的表情管理，即使是在台下观众看不太见的角落，仍旧很有活力，跟唱跟跳。 何嘉树抬头，台上很多人，跳的舞步也不太一样。 他一眼能看到的是穿着黄色蓬蓬裙的程嘉鱼，在舞台的右后方，随着音乐和彩色的霓虹光，笑着的一张小脸熠熠生辉。 从背包中拿出三脚架和相机架好。 何嘉树又换了个视角拿出手机聚焦，透过薄薄的一层屏幕，他的视线清晰又肆无忌惮。 其实他没有不开心，只是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他以为还能再久一些，过完今天。 很快妹妹就又变成了舞台上耀眼而闪烁的星星，轻而易举让所有人喜欢上她。 音乐的间隙中，她好像在和旁边的女生交换联系方式。 或许又要有新的朋友。 他妹妹一向很讨人喜欢。 他低头垂下眼，反思刚刚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他不太会控制表情，笑起来不像妹妹那样好看，应该要控制一下，但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不开心，很多人的手机里留下他们情侣一样的照片，说着百年好合和永远在一起。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他不该笑的。 音乐再次响起。 是一首节奏很快的舞曲。 程嘉鱼跳的振幅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她随着走位走到舞台的中间，台下wota艺的荧光棒格外明亮。 何嘉树就这样坐在暗处的角落，没玩手机也没有和旁边的人聊天，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沉默又执着地抬头望着她。 音乐明快而俏皮。 霓虹灯光明亮。 身边的大家都在笑。 明明只隔着短短的台上台下的距离。 她却觉得她和何嘉树隔得很远。 似乎马上他就会离开。 下一秒，何嘉树看到她从舞台侧边跳下来。 “哥，”她跑得很急，气喘吁吁，运动后整个身体都泛着粉。 她用力牵住他的手。 “你再陪我逛一逛好不好！” ****** 其实妹有一点点的开窍，只是她不知道这是依赖还是爱。想到还有很久他们才能开心在一起，我的heart就像喝了柠檬气泡水一样酸酸胀胀。 15.初吻 程嘉鱼发现，其实漫展上也有许多好玩的游戏。 她扯着他哥去玩某个VR体验。 可以联机模式的大世界游戏《异界童话镇》。 带上VR设备，游戏开局就是家园。 程嘉鱼满意地巡视了下武器展览墙，刀剑枪斧弓箭应有尽有，盾牌和滑翔伞都准备好了。 她哥则进了厨房，看着一团抽象的火焰和铁锅犯了难，一身厨艺无用武之地，连锅铲都没有，原来异世界的厨房这么简洁吗？ 铁血女战神提着剑就往屋外的森林冲，开始乱砍路过的飞禽走兽，杀疯了连npc都得挨她两刀，灾厄鱼妹。 何嘉树本来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默默举着盾牌，但由于没能学会盾反，被程嘉鱼遣送回家园。 在暖黄色灯光照耀的木质小屋。 她义正言辞开口。 “哥，外面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这个游戏世界充满杀戮，四处都隐藏着危险，何嘉树被路过的野猪撞死很多回，虽然又原地复活了好多回，但程嘉鱼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的心疼，她要保护好她娇花一样的脆弱哥哥。 放下剑，她没办法保护她哥，拿起剑，她没办法拥抱她哥。 唉，强者的烦恼，她抱起成迭的炸弹箭又出门了，先杀几个野猪群练练手。 “我不一样，我是女战神。” 何嘉树只能提起墙角被程嘉鱼淘汰下来的锄头，勤劳地在屋外锄大地。 游戏里日升月落，每当晚上，程嘉鱼就会提着一大堆动物尸体和掉落物回家，何嘉树也终于驯服了厨房系统，随便丢些原材料进去，不用翻炒，一阵烟过后就能做好一道菜肴。程嘉鱼从他背后探出头，认真看他的食谱收集度，“哥，你快达成食神成就了。” 何嘉树却忙忙碌碌，缝补她今天穿出去的兽皮装，他刚刚开了染色系统，可以给程嘉鱼的小裙子染色了。 以往玩联机战斗游戏，程嘉鱼总是因为性别被别人要求当辅助，她每次都需要用战绩让别人信服，后面她就不喜欢和别人联机，但是和她哥一起玩却又找到联机的乐趣了。 直到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时间到了，程嘉鱼才意犹未尽泪眼婆娑地握住小姐姐的手，“发售了请一定多买营销买大屏啊，为了《异界童话镇》我什么都会做的。” 她哥也低声在旁边说些什么，程嘉鱼凑过去，“还有一个颜色就集齐全色盘了……” 恐怖至极的休闲玩家，但程嘉鱼不得不承认，她刚刚被养的很好。 还能纠结这个，看来心情好很多了。 她看了看一大堆需要高操作的战斗游戏，选择离开，扯着她哥来角落里玩这个超大版斗地主，应该也算休闲游戏吧。 一张牌和A4纸一样大。 摊主简单地给他们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程嘉鱼听得脑袋晕晕的，她从来没打过牌，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何嘉树，在桌子底下抓他的手。 何嘉树安抚地用指尖轻按她的掌心。 有点痒痒的，程嘉鱼心虚地收回了手。 摊主开始发牌。 牌真的很大，程嘉鱼一手快要握不住，都来不及看牌，只能手忙脚乱理牌，等游戏开始，摊主作为地主，程嘉鱼才看清自己的手牌，险些笑出声来。 爱笑的小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刚摊主说的最大的几张牌她都有，四张二和一对大小王，她得意洋洋看着何嘉树，等着我带飞你吧，哥。 “对三。” 何嘉树也没有玩过，但是保险起见，怕等下程嘉鱼跟不上，“对四。”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嘉鱼格外嚣张，大摇大摆丢出四张二，“我炸，嘿嘿。” 摊主的表情呆滞了，何嘉树不太懂，但感觉哪里不对。 见别人没有比自己大的，程嘉鱼摇头晃脑，“嘿嘿，大家都要不起吧。” “我还有比这个大的。” “王炸！！！” 第一次摸牌就能有这样艳惊二座的好运，不愧是她。 过了一圈还是程嘉鱼出牌，这回她挑挑拣拣，很不情愿打出，“一对五。”感觉气势没了。 “……” 沉默的一局过后。 果不其然，他们农民兄妹输的很惨。 轻易获胜的好心地主又递给他们一份规则详情，没忍住开口叮嘱何嘉树，“帅哥，以后不要让你女朋友打牌了。” 离开摊位后，丢脸的战神程嘉鱼气鼓鼓捧着脸点开攻略在一边自闭。 何嘉树没忍住，在她身后小心笑出了声。 一顿乱七八糟的游玩操作后，她哥莫名其妙被哄好了，她却生气起来了。 她怒目而视，“哥，你怎么能笑我呢？” 何嘉树一本正经说抱歉，但还是一直在笑，都没有停过，脸都笑红了。 她心头一股鬼火冒，扑进何嘉树怀里，心机之蛙一直摸他肚子，“我让你笑！” “瓦塔西要代表正义消灭你。” “啊，杀杀杀！！！” 何嘉树只能一边躲她的攻击一边摸头试图安抚暴躁的妹妹，在展馆无人的角落里，他难得放声大笑，其实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妹妹像一只龇牙的小狗只围着他汪汪叫。 可爱至极。 他再次主动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程嘉鱼一身牛劲，在何嘉树的怀里横冲直撞，把她哥抵在墙上。 她恨恨抬头，“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何嘉树低头，和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对视。 他没有移开眼神，脸上一直漾着笑意。 “不该笑我们的战神…” 啊啊啊啊啊！！！讨厌死了！！！ 怎么学她说话呢，是不是嘲讽她。 程嘉鱼觉得丢脸死了，本来玩任何的战斗游戏她都可以带飞她哥的，可是她就是没玩过斗地主啊，等她多玩几次她一定能给她哥很好的游戏体验的。 她躲开她哥含着笑的眼眸，把头埋进她哥的怀里，委委屈屈的，嘟囔着指责他，“你烦死了，还笑我。” 何嘉树只能揽着她，一边摸她头一边低声下气轻声轻语哄她。 “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下次再也不笑你了。” 程嘉鱼砰得从他怀里仰起头。 “错！！！” “下次想笑就笑。” “但是不准笑我这么久。” 她程嘉鱼也是讲面子的，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她。 “那个摊主也坏，”不好说何嘉树，程嘉鱼开始迁怒。 “女朋友打打牌怎么了？”她要多打多输，等刷新经验条。 “哥，你不准听他的。” “好。” 何嘉树看着神采飞扬又恢复活力的妹妹，往日贫瘠又清苦的心像被喂了一杯加满了蜂蜜的草莓牛奶，甜到他有些发晕。 程嘉鱼在角落里扯着他叽叽咕咕好一会，快要接近散场时间，展馆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面走。 她们顺着人流往外，何嘉树牵稳了她的手，力气很大。 “哥，我又不会丢。”她有些不习惯地挣扎了下，没挣脱开。 直到外面开阔的广场，人流分散开来，何嘉树也没有放开牵她的手，灼热的温度透过交织的手传到程嘉鱼身上，她偷看了一眼哥哥线条清晰的侧脸，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啊啊啊是小葵吗？” 身后惊喜的声音传来。 哥哥放开了她的手，莫名有种失落。 “小葵宝宝，我之前就听她们说场馆里有个超级还原的小葵，呜呜我终于找到了。” 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小葵痛包的女生，非常欣喜地站在她旁边。 “小葵宝宝可以给你拍照吗？” 程嘉鱼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抱歉宝宝，我刚刚出展馆的时候把美瞳取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给宝宝你P的。” 合完影后，女生又期期艾艾地说，“宝宝我可以抱你亲你一下吗？你真的超级还原。” 都是女孩子，程嘉鱼看见出自己推的coser也激动到不行，所以她主动抱了抱女生，对方啾的一声亲在了她手背上。 感觉香香的。 “我是葵单推，”她看了看旁边的何嘉树，很不情愿地开口，“但是，葵姐夫照顾好我们家小葵。” 虽然无缘无故被人叫姐夫，但何嘉树并不太开心。 等走到无人的小巷，他叹了口气。 “嘉鱼，就算是女孩子，但你不可以让她亲你知道吗？” 程嘉鱼还停留在漫展散场的些许怅惘中，不知道是因为一场大型的造梦集会结束了，还是因为别的一些事情。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觉得有些空荡荡。 何嘉树又开口，“亲吻是……”他顿住，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话的不是小葵的男朋友雨宫悠，他总是冷着脸，不会这样古板而喜欢说教。 说话的是她哥。 他并不想说出男朋友这样的字眼。 “亲吻是……更加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所以，之后就算是同性，也不可以这样。” 黄昏时分，温柔带着余热的夕阳光线撒在他脸上。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觉得他既古板又可爱，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听进去。 程嘉鱼晕头晕脑，踮起脚尖，闭上眼，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吻上她哥的唇。 有些微凉而濡湿的触感，像是吃了片甜品上装饰的薄荷叶，却比甜品更令人印象深刻。 明明之前手心的温度那么炽热。 世界寂静无声，她清醒过来，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 只在几秒之后。 她被她哥推开。 “程嘉鱼。”他的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表情古怪。 “你…”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是你，”生理上铺天盖地的惊喜和莫名的疼痛交织，何嘉树快要说不出话来，“你喜欢的那个角色。”所以不要这么做，这让他感觉十分屈辱。 程嘉鱼睁开眼，眼底倒映出他的神情，佯装的恼怒中又藏着未知的甜蜜，何嘉树愣在原地，他清楚认识到，掩饰不住的表情告诉他，即使妹妹把他当成某个角色，屈辱又在意的同时他也为此甘之如饴。 本来今天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境，关于恋爱的梦境，如今程嘉鱼也陷溺进去。 他突然很想容忍程嘉鱼这样错下去。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对。 “不是，”不是雨宫悠，是我哥。 她抱住她哥的腰，固执而又坚定。 她又亲了上来，像执着不休的小狗。 她并不懂接吻，只觉得唇贴在一起，两个人靠在一起就是喜欢的表达方式。 何嘉树难以抑制地感到幸福，即使这幸福并不正确。 亲吻确实是更加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时间仿若停滞。 直到她感觉温热的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她哥哭了。 ****** 在想之后写番外要不要写剑修妹X丹修哥，妹宝和哥一起仗剑天涯也挺有意思的。 本来原稿是写哥反应过来后强吻妹的，想了很久还是大改了，哥哥是个胆小鬼，我流骨科，年上者总是要承受更多的心理负担的，只能克制。 妹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但其实哥在恋爱中的底色也还挺强硬的，比如这章里强行牵手，但是清醒过来是妹，哥就一点也强硬不起来了。 呜呜，还是很纠结想让哥强吻妹啊。 妹的情感进度很快，但马上要被一棍子打回去了。 猜猜因为什么恋爱度降低？ 编辑了一下，大家圣诞节快乐，给大家送昨天出差拍的洪崖洞 16.不要这样下去了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 程嘉鱼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昏暗房间中只有浴室透出来的暖黄和床头那盏小灯。 她多次解锁手机想找人倾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从漫展回来的一路都是沉默。 不是她哥平时的那般安静。 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没有到这样无言的地步。 她也说不出话来。 微妙的氛围中，浑浑噩噩回到酒店，她先洗完澡，而哥哥已经在浴室中很久了。 她抱着枕头坐起身，酸涩而苦闷的心情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轻微的开门声，水声停止，房间只剩下一盏小灯的微光。 何嘉树擦着尚且湿润的黑发走到隔壁的床边。 古井无波的眼神只轻微略过呆滞而迟钝的她。 “睡吧，明天就回家了。” 安抚的话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她不动作。 何嘉树放缓了语气，尽力做出和蔼可亲的哥哥模样。 “嘉鱼，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嘉鱼没说话，低着头揪枕头上的装饰蝴蝶结。 本来还好的。 一听到哥哥平静的语调，莫名的委屈就涌上心头。 怎么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嘛？ 她能分清二次元和现实，游戏和番剧中她喜欢过很多角色，但现实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完全是不一样的。 她垂下头，眼前一片模糊，泪珠吧嗒吧嗒掉在枕头上。 何嘉树想起她小时候也爱哭。 看见他和邻居家弟弟玩要哭，没看到他要哭，他稍微凶她一下也要哭，抱着荞麦的小枕头站在他房门口一动不动，直到他去哄她。 后来她抱着钻出绿色小芽的枕头又急匆匆跑来找他。 “哥哥，哥哥，枕头坏掉了。”不是的，是被爱哭的程嘉鱼哭出来的。 她长大了，哭得声音却小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但他不能去安慰她。 他的妹妹很会得寸进尺。 所以不能再对她有一丝心软，也不能给自己一丝机会。 手臂上新添的伤口带来隐秘的刺痛。 明明刚刚止住血，应当是最痛的时刻，好像又不管用了。 熟悉到麻木的生理痛觉比不上情绪的撕咬，身体冰冷又困顿。 程嘉鱼无声无息地爬上了他的床。 妹妹温热的身体环住了他。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她委屈又可怜控诉，“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你为什么不来抱抱我。” 她紧贴着他的后背，像是冬夜里炽热的一团火。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仍旧沉默不语。 “哥，我很喜欢你。” 所以你也要喜欢我。他一向宠她的，所以会答应的，好不好。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亮的，她真的知道怎么样的表情会让人心软，即使在这样的时刻。 何嘉树眸色变换，最终还是伸手推开她。 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抗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去再开一个房间。” “晚上不要随便开门，不安全。” 他走得很急，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还有浅蓝床单上血色的蜿蜒痕迹。 ****** 好，妹的初恋结束。 哥，你真的，妹要是真去喜欢别人了你又不乐意。 17.拉黑 “嘉鱼，去食堂不？” “好，马上马上，等我收拾好桌子。” 高一开学才半周，程嘉鱼和室友们已经十分熟悉。 她一向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每次去食堂和超市都是四五个小女生排成一排叽叽喳喳。 和她哥才不一样。 明明附中和家只有叁四分钟的路程，程嘉鱼还是选择了住校。 总不能让何嘉树那个自闭症住寝室吧。 她真怕他等下又和室友打起来。 “鱼！速看，有点帅啊！” 右手边的曾珏激动地扯她看，远处货架一个清俊男生正拿着两包糖果做比较，表情认真，像在研究某个难题。 身边一个寸头男生似乎在打趣他。 “帅不帅？” “他和别的男生有点不一样，你懂吗？就是那种淡淡的疏离感？” 这话曾珏对每个帅哥都说过，下一句就是图穷匕见的“对了，你有八块腹肌吗？” 程嘉鱼收回视线，有四天没见到她哥了，看上去还没死。 她口是心非，那当然了，她哥能丑到哪里去。嘴上说的却是，“也就一般般吧，不是我的菜。” 见曾珏露出了对她眼光的不赞同。 程嘉鱼火速转移话题，“你上次不是说高二（1）班帅哥含量超标吗？” “什么时候一起去巧合路过一下。” 果然，还是得以量取胜。 女生们的谈话风向瞬间转变，又谈起了高二的几个帅哥。 排队结账时又碰到了何嘉树。 隔得近了一些，程嘉鱼才能看清，他好像瘦了很多。 家里又没有她这头色中饿狼对他虎视眈眈，贞洁烈男又不用自残以卫清白，怎么还瘦了。 她看着他手中的一大袋零食和糖果。 何嘉树就是吃这点没营养的东西把人吃瘦的。 即使在冷战期间，她也关心着她哥的身体健康。 哪像她哥。 都不和她说话，也不看她。 走出超市后，她装作忘记买东西的样子，哄走了要等她的小姐妹。 伺机在门口蹲守。 等何嘉树和他那个硕果仅存的朋友一出来，就像飞天大盗一般，横冲直撞，撞到何嘉树旁边夺走了她哥的零食大礼包。 “吃点好的吧你。” 见何嘉树一脸呆滞站在原地，她心里终于舒服一点，提着袋子嚣张地扬长而去。 “诶，怎么抢东西呢？” 她跑起来时发尾飞扬，像主人一般充满活力。 “你不是说要买给你妹的吗？” 罗赐见何嘉树毫无动作，本来要追上去的动作也顿住了。 有点纳闷，虽然小女生长很可爱但是光天化日下抢东西啊，何嘉树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地步吧，明明高叁开学后他每天都是忧郁哥的样子，虽然是朋友，他也不得不说一句死装，把班上的女孩子都心疼住了，他请问呢？有什么好心疼的，他没考好也很忧郁啊，怎么没人心疼他？ “那是我妹。” 哦，那没事了。 “啊？你妹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啊？” 他之前还以为他妹只有叁岁，毕竟之前何嘉树每次提起他妹都是说要回家给他妹做饭，他以为泡个奶粉意思意思得了。 “妹妹长真可爱啊哈哈……”有男朋友吗？何嘉树淡淡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的所有言语。 何嘉树点开聊天界面。 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半月前去漫展合影的照片上。 “糖果不要吃太多，小包装的每天吃一颗就够了。” 发送过去的红色感叹号格外明显。 ****** 好，哥，被屏蔽朋友圈后又被拉黑了。 18.要是哥哥有喜欢的人呢？ ye lu6.c om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 昨天程嘉鱼一回来就进了房间，也不怎么说话，倒是在他说吃饭时把他拉出黑名单，给他发了句“在外面吃完了。” 他以为她很快就能好。 毕竟她之前一向很好哄，而且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这件事上，程嘉鱼似乎格外执着。 他只能将其归为青春期的不正确萌动，和他当初一样。 何嘉树看着面前砂锅里沸腾的汤汁，有些犹豫着调整脸上的笑容，去敲程嘉鱼的门。 已经十一点，不算晚，应当不会有起床气。 敲了两分钟无人问津。 他推门进了房间。 被子里没有一点残留的温度，换下来的睡衣丢在梳状台前的小沙发上，不知道人走了多久。 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脸色不太好，手机中一直没有新的信息。他点开小号，朋友圈只有程嘉鱼一人，她发了和朋友抓娃娃的合照。 折好睡裙，铺好被子，坐在妹妹房间中良久，他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 ******看书请到首发站：yelu7.com 程嘉鱼今天早起和姐妹一起挥霍时光，抓了一上午娃娃血本无归。 面前的香蕉冰淇淋松饼蓬松软乎乎，举着叉子戳一下会有慢悠悠回弹。 她低声叹了口气。 绵咩咩一边啃着酸奶里的坚果一边含糊不清问她。 “怎么了橘子宝宝，实在不行我等下摇人来帮我们抓娃娃。”不应该啊，明明每次她们出门都没抓到过，难道这次胜负心这么强了？ “唉……”程嘉鱼欲言又止，听到自己的cn橘子更是给忧伤添砖加瓦。 不对劲，绵咩咩是打过两百多部日乙的女人，她姐妹这种反应很明显就是陷入春天的邂逅了。于是她主动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情感问题，我很擅长的。”虽然现实中一次也没谈过，但是不妨碍她当狗头军师。 “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程嘉鱼还是低头戳蛋糕不说话。 但是绵咩咩能从她闪烁的眼神中发现一点狗狗祟祟。 “唉，我不会说的。” 绵咩咩明白，这个时候越劝她越不说，于是她忍住求知欲，闭口不言，低头假装不在意看手机。 “……”果不其然，程嘉鱼自己憋了好一会，见确实没安慰她，吸了两口奶茶后，期期艾艾开口。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好啊，终于等到了。 绵咩咩兴奋抬起头，暗戳戳贴在好朋友身边，听她欲盖弥彰。 “她……喜欢上一个不太应该喜欢的人。” 绵咩咩陷入思考，据她的游戏经验，日乙荤素不计，可攻略角色囊括年上年下正太傲娇冰山霸道毒舌竹马学长，主打一个应有尽有，至于不太应该喜欢上，莫非是师生或者是骨科！！！ 骨科不太可能，毕竟橘子天天在小圈里说她哥老古板，管着她。和这种搞骨科，除非橘子是m喜欢受管教，而且她玩骨科线都吃姐弟的啦。 橘子宝刚刚上高中，莫非是学校里有个什么年轻的帅气老师让她情窦初开？ 她是不懂啦，她们学校的老师年龄都还挺慈祥。 她尝试着安慰她。“其实，年龄相差不太大都行啊。”对于绵咩咩来说，年龄相差叁百岁以上都行，只要不是叁十岁就好，感觉半截身子入土有老人味了。 程嘉鱼垂下眼睫，“年龄就比我大两岁啦，” 那应该不是老师了，绵咩咩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要不然她真担心她姐妹要赡养五位老人。 那应该是学长啊什么的，那有什么不应该的？ 莫非是背德？人家有女朋友？ 绵咩咩眼神一顿，义正言辞抓住姐妹的手，苦口婆心：“宝，再喜欢也不能爱烂黄瓜，也不能当二加一！！！” 程嘉鱼被她讲的面色爆红，急忙解释。“不可能啦！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有对象的人！！！” 绵咩咩讪讪收回手，其实她也就是嘴上一说，别人当叁是自甘下贱，姐妹当叁别被发现就行了，她也会帮忙隐瞒的。 旁边的程嘉鱼却突然冷静下来，像被扑头盖面浇了一盆冷水。 她哥一定没有女朋友，她能确定的。 但是，万一。 要是她哥有了喜欢的人呢？ 她又想起在学校里遇到她哥，她一直以为何嘉树是自闭症，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好朋友，虽然她不认识。 而且高一很多同学都觉得他长得好看，开玩笑说要追学长。 是不是也有人给何嘉树写过情书啊？ 虽然他真的很闷，但是动漫里这样的高冷男都很有市场的，他是不是被很多女生追过了。 所以才会觉得她只是在胡闹，估计这种小把戏他都看多了。 而且她也不好，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吃懒做第一名，除了可爱也没什么优点。 她还不知廉耻强吻他。 要不是亲妹妹估计她都要被报j抓起来了。 说不定她在她哥眼中就是那种恶霸，是很讨厌的那种追求者。 万一她哥要是有喜欢的人呢？那就更讨厌了，被自己的妹妹死皮赖脸缠着，就算有喜欢的女生也不能去追，等下嫂子上小紫薯发文说家里有个不学无术的小姑子一直家里蹲，她误入过这种评论区，吓得她连忙点不感兴趣。早知道就多看看当学习经验了。 她前两天还在学校里抢她哥零食。 这就算是普通的追求者都会被拉黑吧。 “欸欸欸……宝宝你别哭啊。”绵咩咩眼见着姐妹低着头，沉默着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程嘉鱼把头埋在她颈窝，哭得断断续续。 “呜呜呜，我觉得自己好丢脸啊。”喜欢谁不好，喜欢她哥。 绵咩咩急得手足无措，用手袖给她擦眼泪。 “没事啊没事啊。”算了算了，姐妹当叁也是倾城绝恋。 ****** 空巢老哥：“不是，程嘉鱼你造我谣？” 19.军训 程嘉鱼又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更让她心情雪上加霜的是，学校开始军训了。 附中高一的军训长达十五天，美名其曰锻炼学生的独立生存和协调合作能力。 因此给了一周的缓冲期，让新生们相互认识熟络起来，然后再一起吃苦。 程嘉鱼素日里活蹦乱跳，跳起宅舞来能两小时不带歇，但一旦提到正经运动，瞬间和萎靡不振的小青菜一般，更别提规矩极多的训练了。 第一天结束，站了一下午被晒得脑袋发晕但是没能成功倒过去的程嘉鱼就已经轻松恨上了所有教官。 晚上还有什么强制参加的篝火晚会。 篝火没见到，心里全是鬼火冒。 “嘉鱼，我快累死了。”同样纯恨战士的曾珏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程嘉鱼看着前面空地上正在比赛俯卧撑的男生和教官，实在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觉得这个有意思，要被乱飞的汗珠熏晕过去了。 “我也……”有这个时间不如让她们回寝室躺一下，感觉全身经脉已断。 “呜呜呜还有多久能结束啊？” 两姐妹执手相看泪眼时，晚会又出了新岔子。 “诶，跳一个嘛。” 男生那边在起哄让某个人上去跳舞。 那个人被推了上去，孤零零站在场地中间，低着头像是在罚站。 程嘉鱼对他有印象。 今天下午训练时，这个男生就被点名批评过，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脸。 教官说他，“留个半长发，没点男生该有的阳刚气概。” 男生圈子里多是欺软怕硬，于是晚上软柿子就被推出来表演节目，也没问过本人意愿。 林澄站在那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放了首可爱的舞曲，引得隔壁班的都看过来。 “怎么不跳呢？” “再不跳就不礼貌了。” 接连不断的起哄声，“跳完就休息了，不会让我们所有人等你吧？” 程嘉鱼看着林澄抗拒的神情，和一边嬉皮笑脸的几个男生，其实这不就是某种隐形的霸凌吗？但是说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开不起玩笑。 “感觉林澄还蛮惨的，被针对了。” 曾珏也觉得气氛哪里怪怪的。 教官还在拱火哈哈笑，“扭扭捏捏像个女孩子。” 曾珏瞪他一眼，神经病吧，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下一秒，她身边半死不活的程嘉鱼起身。 明亮而晃眼的灯光聚集，林澄只觉得晕眩。 台下的取笑嘴脸渐渐模糊成一团浓重乌黑的云雾。 “我来替你跳，你下去休息。” 程嘉鱼。 他知道她，在寝室夜谈里，他虽然不参与，但她是常被提起的名字。 她显然有些生气，皱着眉，明媚的眼睛里满是厌烦，林澄一向读不懂气氛，但他知道，这不是针对他。 程嘉鱼很看不上这群男生的行为，跳舞而已，又不是没跳过，不过真是不爽，起哄的人怎么自己不跳？ 音乐节奏再熟悉不过，她随着拍子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板着一张小脸，不像之前那样还注重表情管理。 “鱼姐啊啊啊啊，你帅晕我了。” “鱼姐看我！！！” 原本尴尬而冷凝的氛围被打破，曾珏用手电筒当荧光棒疯狂给她应援，身边的女生也激动地给她加油。 程嘉鱼对着她们做了个wink，起哄的男生又开始吹口哨，烦得程嘉鱼脸又垮了下来。 林澄没下台，在她旁边笨拙地学她动作，他虽然生得高，但是手脚很不协调，明明她跳出来很好看的动作，他学来却滑稽的很，只能涨红着脸尽力跟上节奏。 ****** 元旦快乐 20.长发男好文明 等程嘉鱼好不容易回到寝室，洗完澡精疲力竭躺在上铺，已经是十点半。 别管了，玩会儿智能手机。 “箱子左上夹层里有晒伤膏，让室友帮你涂后背。” “书包右边口袋里有配好的凉茶粉末，加冷水冲泡就行。” 何嘉树卡点发来几句提醒。 “加了甘草，不苦的。” 她当没看到，划走，中暑了正好。 QQ倒是新来了十几条好友申请，通过班群加的她。 女生直接通过，男生中只通过了几个没起哄的男生和林澄。 林澄回复很快，像是守在手机附近。 “谢谢你。” “没关系，”程嘉鱼点开他头像，是某偶像企划乐队的标志，似乎同学是个偶像宅。 程嘉鱼有看过这个乐队的线上演出，鼓手和贝斯姐姐简直酷毙了，她入迷的那段时间还穿着摇滚不死的t恤招摇过市，后惨遭她哥制裁，收走了她的口紫和口黑以及骷髅头的纹身贴，一个古板的哥哥毁了她的乐队梦。 一看头像，林澄品味还怪好的嘞，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醒他，“有几个男生可能有些针对你，可以开诚布公谈一下或者找老师家长介入，寝室里如果有这种行为可以选择换寝或者走读。” 程嘉鱼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何嘉树刚上高中也是这样。 她每天都和她哥视频通话，只有一次没能成功接通，过了很久她才收到他的回拨，何嘉树站在寝室的小阳台上，声音听上去格外嘶哑低沉。她当时就感觉不对，等在视频角落里看见那几个霸凌者骂骂咧咧的嘴脸，提心吊胆了很久，又上网搜索应该怎么处理校园霸凌，连夜和姐妹们商量后准备写举报信。 最终也没用上。 何嘉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据赶回来善后的何女士转述，她哥专往脸上打，把一群本就不太好看的霸凌男打的鼻青脸肿，由于下手比较重，即使是对方挑的事，判定过度防卫最终写了两千字检讨。 虽然身体上没受什么伤，但是她一直觉得哥哥不太稳定的精神状况就是被那群下贱男害的。 如今碰见林澄的事，她总有些移情的义愤填膺，火气大得很。她哥当初能有什么错？不就是长得好看出了点风头吗？ 男疾男户的心思谁看不出？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 “这不是你的问题，长头发挺好的。” 阳刚之气又不能当饭吃，温柔腼腆的长发男是好文明！！！ “那群男的在诋毁你。” 输入中的标志灭了又亮。 程嘉鱼划出去顺便回复了她哥，她才不喝中药调理呢。 “懒得涂，不想喝。” 这才收到了林澄的回复。 “真的谢谢你，我已经通知家里了。” * 第二天，训练她们的教官换了一个。 新来的女教官不会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也不会刻意拖长训练时间，还特意带她们在树荫下练操，晚会时有男生说要挑战教官，被她一个过肩摔打老实了。 程嘉鱼轻松又爱上了教官，哼哧哼哧聚精会神坚持打军体拳。 ****** 在家爱上哥哥，军训爱上教官。 妹你小心被挂。 21.帅哥必吃榜 新教官晚上的训练结束得很早，没有一点废话，半小时搞定。 她们寝全都洗漱完也才晚上八点，于是喜大普奔的姐妹们决定出门再加餐夜宵，把本来在上铺咸鱼躺尸的程嘉鱼薅了起来。 “走走走，嘉鱼，去楼下整点薯条。” 附中校园内的炸鸡店味道真的很不错，在合力炫完两盒蛋挞叁只烤全鸡人均一杯全糖奶茶加冰淇淋后，程嘉鱼默默靠在扶手凳上，不敢计算热量。 吃饱喝足后，多少也得考虑些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曾珏和徐紫霖眉来眼去，最后发了一个链接到寝室群中。 程嘉鱼点开，醒目标题上几个大字“附中帅哥必吃榜！！！” 正文图文并茂。 “话说附中啊，作为C市最知名的高中，不仅是慕强癖的盛宴，更是颜值党的天堂，每届学生中，总有那么一群男生，他们凭借优秀的成绩和逆天的颜值，成功吸引了万千少女的眼光，就让小编带大家来盘点一下附中现如今卧虎藏龙的帅哥们吧，盘点不易，求个点赞收藏加转发关注，你动动小手，就是对小编最大的鼓励。” 不是，这谁写的，味太重了吧？ 咦~程嘉鱼表示很嫌弃，都一个学校了慕强什么啊慕强，也就那样吧，看看颜值就得了。指尖却不自觉点开了下一页，说不定有几个好的呢？ 结果压根没几张正面图，糊成一团。 “可恶，是标题党！” 曾珏立马附和，并且图穷匕见开始吟诗，“纸上觉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决定去实地探访考察一下学校的帅……”“生态环境，谁加入谁举手？” 这句诗不太应该放这里吧？ 但好在姐妹们都是同类人，手都快举成刺猬了，全票通过考察计划。 夏夜惬意的风有轻微凉意，程嘉鱼捧着杯冰奶茶跟在姐妹们后面浩浩荡荡往教学楼走去。 她点开聊天界面，绵咩咩刚刚给她分享了两本小说。 “橘子宝，青春暗恋文看不看？” “女主暗恋男主许久，可惜男主心有所属对女主不屑一顾，但女主凭借自己的种种努力用了十年时间终于走进男主心扉，经过一系列悲欢离合，男主终于爱上了角落里默默付出的女主，最终追妻火葬场追上女主happy ending。” 完蛋，看简介就不想看。 绵咩咩倒是很激动，“宝宝，你把这个当教科书学一下。” “虽然女主追夫九十章被虐了，但是后面也有男主十章的追妻戏份啊！” 程嘉鱼发大哭捶桌表情，“咩咩，我压根坚持不了十年哇。” 自从她强吻哥哥被拒绝，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她感觉对哥的喜欢快要拦腰砍断了。 她点开女主的漫漫追夫路，男主生气她哄着，男主发火她受着，男主犯贱她忍着，每天给男主送便当，照顾男主的饮食起居。看得程嘉鱼都想钻进屏幕把男的打一顿然后带着女主远走高飞。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而且她压根也做不了女主，“呜呜，我一点也不会做家务。” 别说帮哥整理房间，她的衣服都是何嘉树迭好的。 “而且，他如果真的心有所属，我如果还凑上去实在是太坏了。” 程嘉鱼一脸苦相，她才不要喜欢有暗恋对象的人呢。 没想到一语成谶。 等她们寝室站在高叁一班窗户边，悄咪咪探出头巡视时。 程嘉鱼听到挤到最前面的曾珏开口。 “一班，何嘉树？” “啊啊啊，真的挺帅，上次好像在超市遇到过啊！” “啊?怎么有对象呢？小编版本没更新吧?” 程嘉鱼呼吸一窒，急忙趴在门后的窗口看。 何嘉树指尖轻点着女生粉色的手机屏幕，一向冷清的脸笑得很温柔。 ****** 追妻火葬场我也爱看，但是本人没有耐心（比手指）只能接受开局虐男比例超过90%的那种。 22.五分之二就够了 程嘉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晃悠回寝室的。 后面的帅哥必吃榜她更是一个也没能认真看，恍恍惚惚又趴回床上抑郁。 曾珏很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在寝室里可汗大点兵。 “俺们附中帅哥真的蛮多的嘞。” “高二的虞柏学长真的好帅哦，高冷又清隽嘿嘿。” “我们女人军训累死累活一天回到家，就应该看点这种东西啊。” “顾淮阳学长好有那味，感觉和他们在一个班能多写叁本数学题。” “江月白也是，可恶啊，我们学校是什么小说剧本聚集地嘛？帅哥一个比一个多？” “可惜高二的祁灼好像逃晚自习了呜呜我还想看。” “高叁的何嘉树也帅，可惜有对象了，褫夺帅哥头衔。” 又被提醒一次。 没能听到徐紫霖的反驳：“也不一定是情侣啊。” 程嘉鱼没有参与话题，默默把被子盖过头顶，咬着下唇无声流泪。 好烦。 明明何嘉树都已经不上晚自习的，怎么又回学校了。 平时板着个脸，怎么在班里笑那么开心。 这回真像绵咩咩说的一样，骨科变背德了。 她点开手机，小紫薯里收藏夹有好多集邮的返图，每条返图下她都积极回复。 图片上悠葵都对着镜头笑。 明明那个时候她们很开心。 之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她之前还在小紫薯发了很多痛彻心扉的非主流话语，当成日记本写，没人安慰她，她又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说自己再也不会爱，好消息是这下有人回，坏消息是，是评论罗伯特。它阴阳说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呜呜呜，真是怨灵之子。 她申请注销了小紫薯账号，像是封存一段回忆。 呜呜呜，她抱着枕头哭了好久，寝室里的热闹是她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直到曾珏来扯她被子。“鱼鱼鱼，有学姐找你。”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落水的女鬼，好在这样看不出来她哭过，她对着镜子掬了一把凉水洗脸，只有眼睛还有点红。 门外的女生戴着副银丝边的眼睛，手里拿着一个礼盒。 “是何嘉树的妹妹吗？” “是，是的。”对面的学姐很温柔，给人沉静内敛的可靠感，程嘉鱼有些发愣，是教室里那个女生，她要叫嫂子吗？ “你哥哥说这个给你。” 程嘉鱼接过盒子，里面放着几包乌漆嘛黑的中药，旁边用冰袋冰着几条方块奶酪，是她最喜欢的覆盆子味。 “谢谢姐姐。” 唐心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想要伸手揉一揉，最终还是忍耐下来，“没关系没关系。” 真可爱啊，和小葵真的很贴。 自从在小紫薯上刷到S市漫展悠葵的图片，她已经怀疑很久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的雨宫悠简直和她们班的何嘉树长一模一样。 今天她勇敢出击，拿着照片去问何嘉树，果不其然，他承认了，而且他还说小葵是她妹妹。她早已被小葵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主动请缨在寝室给妹妹送药，这回近距离看，简直就是萌神降世。 死脑子快夸啊！！！ 看着妹妹清凌凌的眼睛，像只红眼的小兔子，唐心当机立断，给人塞了一张手绘小葵色纸后转身就跑。 说不出来就送东西！ 程嘉鱼愣了几瞬，又拿着糖追上她。 何嘉树真笨，让女朋友送东西也不给人留一份。 “姐姐，你也吃糖。” 何嘉树给她准备了五条奶酪小方。 程嘉鱼想了想，递给她叁条。 “我吃两个就够了。” ****** 重复重复重复，哥是身心都是贞洁烈男，所以都是妹的误会啦。 但是青春期少女的暗恋本就是患得患失，反反复复。 自此，妹的暗恋（明恋）彻底结束，呜呜呜我们妹宝真的很好啊，哥的所有爱，她只要五分之二的亲情就好了。 23.哥的自白 “喝完了。” 程嘉鱼发了一张残余褐色药液袋子的图片。 “哥，明天我会自己泡的，不用给我送了。” 这是程嘉鱼这段时间和他说过最长的话。 何嘉树洗完澡，房间里只开了书桌前那盏台灯，他垂眸坐在桌前，简约整洁的房间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程嘉鱼住校的日子，家里总是寂静得可怕。 放学后他一个人回家，放下书包时总习惯性望向沙发，以前程嘉鱼会瘫在那里一边歪头嘬口奶茶一边大喊她要饿死了快做饭救救她。 把碗放进洗碗机时，他想起之前程嘉鱼逛超市吵着要买的碗，碗底有小草莓的浮雕，他和她约法叁章，要她自己洗碗才给她买，程嘉鱼委委屈屈答应，也不准他用洗碗机，他只能和她一起泡在洗洁精的泡沫里。 写作业时，程嘉鱼总会抱着一迭题来找他，嫌弃他的椅子太冷冰冰，垫了毛绒的坐垫，又在靠背上放很多的娃娃。每次做这些就兴致勃勃，一抽查英语单词就半死不活，一下趴在桌上，等他写完题再看她，她已经垫着单词书睡得正香，脸颊边的软肉被压出笔直的红痕。 她总是偷偷半夜爬起来玩手机，有次他洗完澡，路过没合上门的房间，里面传来幽幽的白光。程嘉鱼蒙着被子，打游戏打得正激烈，他掀开被子，程嘉鱼像是受惊后全身炸毛的小猫，被吓得魂飞魄散，鬓边都是冷汗，两人无言对视后，她恶人先告状指责他进房间不敲门。 程嘉鱼早上总是起不来，尤其是冬天，他起床时会去喊她一次，做早饭前喊一次，做好早饭再喊第叁次。她就晕晕乎乎坐到餐桌前，举着勺子迷迷糊糊吃东西，好几回头都快埋到碗里。他想实在不行就请假休息一下，程嘉鱼就马上清醒头快摇成拨浪鼓，说他影响她学习了。 他闭上眼，似乎周围都是程嘉鱼胡闹的身影，睁开眼却只剩下空旷和冷清，远离她，他只能像是塘边失去水分的橘树慢慢枯萎。 手臂上猩红滴落，血液的流失能带来片刻清醒，而后是清醒后无望的沉沦。 何嘉树起身出门，家里的纱布和酒精再次用光，过两天她回来，他不想用化脓的手臂给她做饭。 * 最近换座位时他选了窗边。 程嘉鱼她们班在操场边树荫下军训。 还是隔得有点远，他并不总能看清。 只能看见她像忙碌的小蚂蚁一样从这里跑到那里，然后转着圈蹦蹦跳跳。 他想起很久之前程嘉鱼和他一起养的电子宠物。 “哥，我的小鸡会跑到你家吃饭，所以你要记得给她准备食物哦。” 何嘉树觉得很幼稚，但是程嘉鱼强制要求他下载。 程嘉鱼的小鸡跑到他家，他就上线种麦子，偶尔程嘉鱼想起召回了小鸡，他就任凭自己的小鸡挨饿，不过是几行通用的电子数据，没有人在意。但不久后程嘉鱼的小鸡又赖在他家不走，他只能养成了每天上线的习惯。 现在程嘉鱼早已不玩这个软件，只剩下他和她的两只小鸡每天待在一起。 ****** 一边写一边恨不识抬举不答应妹表白的哥。 你现在开心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23.温柔腼腆长发乐队男 今天军训午间休息，绵咩咩和洛曦一起来看她了。 场面一度十分显眼。 穿着嗞甜粉蓝小lo裙的绵咩咩还举了把蕾丝的小洋伞，头发盘成可爱的蝴蝶结公主头，洛曦身上挂了整个五金店，酷毙火辣的很，紫色漂染发尾在太阳下泛着光。 两人却合力提着箱牛奶和大包零食，洛曦还抱着一束百合花。 完全拉低了精致穿搭的格局。 绵咩咩站在操场边的围栏处探出头，吹口哨召唤她。 程嘉鱼又惊又喜，顶着歪了一半的迷彩帽哒哒哒跑向她们。 “你们怎么来啦？” 洛曦把花递给她。 “我们来探病的。” “是啊，你昨天回消息回到一半人就没了，给你电话人就呜呜呜直哭，”绵咩咩见她完好无损，劫后余生般翻了个白眼。“吓得我以为你要跳江，麦当劳都要下单了。” 程嘉鱼几乎一晚上没睡，把她哥给她那几袋中药当冰美式都喝光，调理的效果很好，现在她提起失败的暗恋心如止水。 她扯着两个小姐妹在璧湖边僻静的石凳上坐下。 绵咩咩给她擦脑袋上的汗，洛曦给她插好奶茶的吸管。 她猛吸一口加冰加茶小冻的饮料，苦奶入喉心作痛。 在两个姐妹的注视下，程嘉鱼长叹一口气，坦白从宽。 “其实，”她已经不再扭捏，“我之前暗恋的对象是我亲哥。” “啊？你是抖m吗？”这是来自早有预料的绵咩咩的提问。 洛曦被这个消息炸的七荤八素，见俩人平淡的交谈她大惊失色，“不是？你们对骨科不震惊吗？怎么接受度这么良好？” 怎么理解呢，程嘉鱼好像并没有觉得这个惊世骇俗，毕竟她年少无知玩galgame时还会扮演男主攻略妹妹，磕的cp中也很多骨科，她还吃母子，毕竟她不是母亲也不是儿子。 “好吧，其实也不是不行。” 被消息轰炸的洛曦放平心态，兄妹也行，程嘉鱼她哥也颇有几分姿色，两人站一起很养眼，至少比程嘉鱼带个丑河童回来让她叫鱼姐夫好，那才是真受不了。 最初的震惊结束后，洛曦很好奇，没忍住八卦的心思开问，“那鱼，你会对着镜子喊嫂子吗？” 程嘉鱼没回复，她已经有了真嫂子。望着璧湖里被学生喂养肥得快侧翻的锦鲤，“我现在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恋爱欲望了。” 她看着旁边两脸担忧的小姐妹，云淡风轻故作潇洒说出。 “没关系，我觉得我再也不会爱了。” 活人姐妹和人机罗伯特果然不一样。 绵咩咩和洛曦一人抱着她的手臂，一人抱着她腰。 “别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绵咩咩疯狂点头，“我还给你带了日乙卡带呢，”她觉得对方是姐妹的话，同担同嫁也没关系了。 洛曦也遍寻脑海，这种症状找个帅哥恋爱一下就行。她终于想出来最近看到的某个优质帅哥，点开乐队的live预告。 “你看，隔壁新组的乐队主唱，这不比你哥潮多了。” 绵咩咩和程嘉鱼同时探头过来，看见屏幕上狼尾男生，在舞台明暗交错的灯光下，握着麦的手腕上青筋微微凸起。 程嘉鱼定睛咦了一声，“这个主唱好像是我们班的。” ****** 好好好，我们林澄的buff是温柔腼腆长发乐队男。 25.钓文艺男？ 洛曦激动起来，两眼放光。 “真人帅吗？我刚开始刷到还以为他们搞P图诈骗呢？”不怪洛曦刻板印象，主要现在大家都爱看点男色经济，进场前大帅哥我亲亲，进场后大哥你谁啊的例子比比皆是，还不能实话实说，等下被粉丝追着打。 她就曾经年少无知锐评过某糊糊乐队男成员，能力不行不肖人形，下一秒她的私信界面就出现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粉丝怕她忘记，帮她备份一下，暖暖的，很贴心。 微博小号也被挂反黑站举报进小黑屋，如果来视奸她微博的粉丝都浇一滴水，她的账号足够开一座叁峡大坝，吓得她立马发药瓶图后删号跑路。 程嘉鱼努力回想了下，诚实回答，“没看清。”主要是林澄刘海太长了，压根看不到眼睛，但是身材挺像的，下半张脸也像。 “但是应该挺好看，人很安静，清清爽爽的。” 永远年轻，永远被美色折服的洛曦怒而拍板。要真长图片那样，就算要帮程嘉鱼舌战群儒粉丝团，她也会领域展开做好嫂子后援会工作的。 “那你把他拿下。” 啊？程嘉鱼动作呆滞，指着自己，“我吗？” “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没人心疼的滋味。”绵咩咩哼歌手动添加了背景音乐。 程嘉鱼撇撇嘴，刚刚结束一场失败的暗恋，她还没有想法开启新篇章。 “哪有那么快的，我才不想追人呢。” “那让他把你拿下。” 见程嘉鱼犹豫不成器的样子，洛曦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规劝她。 “暗恋没了可以再谈，良心没了，可以谈更多。” 青春校园恋爱不比骨科好谈？ “而且现在不谈什么时候谈？高二高叁要专心学习上大学的！” 绵咩咩插嘴，“小曦，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洛曦白了她一眼，作为程嘉鱼的摇滚教母和大姐头，她有义务守护这个傻孩子的爱情之路。 她从相册中挑了一张图发送给程嘉鱼，然后一把夺过程嘉鱼的手机。 “我于夜间暴走，随达迦玛绕印度至好望角，于白日走私星光。你是西伯利亚的寒流驻在藏地饮酒，是秘鲁寒流豢养鱼群的深蓝温柔。我向宇宙借胆，与地球谋了笔交易，要你转弯，入我山川。”* 附图是黄昏昏暗光线下一把贝斯。 “你在叽里咕噜发些什么呢？”程嘉鱼顾不上伤心，已经开始对着朋友圈崩溃。 “你不懂男人，用这个钓文艺男很合适的。” “听不懂，我要去喂鸡了，勾勾哒勾勾哒。”绵咩咩点开朋友圈欣赏，疑惑又不失礼貌点了个赞。 程嘉鱼更加崩溃，“曦，你没分组吗？” 这条吊诡的朋友圈居然大大方方全员可见。在她素日流水账加颜文字的文案里格外显眼。 “我朋友圈没有屏蔽我哥啊！！！” 她连忙想要删除，但终究是迟了一步。 她哥点了个赞。并且留下评论。 “选课不要选地理。” 林澄也回复她。 “你也喜欢贝斯吗？脸蛋红红微笑.jpg” 洛曦深感上道，一箭双雕，叉腰狂笑，“我就说有用。” 程嘉鱼趴在她肩膀上乱叫，为自己失去的清誉大哭。 ****** *来自网络 感觉小姐妹待一起就是无限笑料。 林澄接下来是有蛮多戏份的啦，但是顶多也就是友达以上，真谈上了不怕哥死给你们看？ 26.贝斯？ 指尖轻点粉色头像，何嘉树心情很好地转了转手机，程嘉鱼已经许久没发过没屏蔽他的朋友圈。 虽然发的文字他仍旧没看懂，还是尽力评论参与了话题并诚恳给出建议。 想点击保存，但朋友圈转眼就消失。 何嘉树动作一顿，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点开小号，好在也没有这条朋友圈，他舒了一口气。 图片上似乎是某种乐器，何嘉树沉思着回想，表情严肃收起手机，算了，晚上不上晚自习，去乐器行看看，给程嘉鱼做开学礼物吧。 * 军训终于结束。 爬了一整天草地的程嘉鱼顶着一脸迷彩颜料滚回家时，她哥还没放学。 等卸完颜料泡在浴缸里，她一脸正经，隔着防水袋戳手机。 解放了解放了，接下来有叁天假期，她要大玩特玩。她兴致冲冲在群里摇人，结果绵咩咩和洛曦都表示离线中，勿扰。 可恶啊，难道要在家里待叁天吗？ 程嘉鱼承认自己之前的逃避心理很幼稚，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她已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恢复普通的兄妹关系！ 下一秒，浴室门被轻轻敲响。 “嘉鱼？” 她吓得手一抖，手机险些阵亡。 “哥，”喊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不适应。“我马上。” “好。” 门口的脚步声走远。 程嘉鱼趴在浴缸边缘歪着头回忆，好像也还好，心头的小鹿大概在S市撞死了，这种时刻居然毫无波澜，好，很好，就是这样下去，拒绝骨科诱惑，从我做起！ 何嘉树早上出门前炖了汤，再炒几个程嘉鱼喜欢的菜，这居然是自S市后她们第一次一起在家吃饭，他难得有些忐忑。 餐桌上气氛泛着诡异的宁静，程嘉鱼只顾埋头干饭，不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 他有心缓和，问她有没有哪个不喜欢吃的？ 程嘉鱼压根没注意，在学校过了好久的苦日子，她感觉自己能啃完一头牛，至于挑剔，她现在安心做个乖巧的妹妹，哪里好提意见？而且她还有小事要去求她哥。 “都好吃。”她嘿嘿一笑，“对了，哥，我想学个乐器。” 虽然之前洛曦给她推荐的校园纯爱线她不太想走。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和林澄的相处交流，她是真觉得搞乐队酷毙了，可惜她唱歌算是半废了，洛曦会打架子鼓，她就想去学贝斯，林澄还说能教她，就算何嘉树不让她搞摇滚，她也没想搞多久，能和洛曦她们一起练个曲子也好啊。 不出他所料。 何嘉树放下碗，略带神秘对她说，“你房间床底下有礼物。” 程嘉鱼立马把筷子一丢，跑进房里。 房间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何嘉树安心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在她碗里。 “啊啊啊哥，”程嘉鱼拖着箱子哒哒哒跑出来。 “你给我买的？” 她开开心心拆箱，一边流泪感动，被糖衣炮弹炸的晕头转向，好哥哥好哥哥，爆金币的好哥哥我会一辈子缠着你的。 等看清箱中的乐器，程嘉鱼呼吸一窒，转喜为悲，恨铁不成钢，顿时忘了安分守己，叉着腰瞪他。 “哥！我要贝斯，你给我买个电吉他干嘛？” 何嘉树站在原地，脸上原有的温和笑容僵硬住，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见她哥笨笨的样子，程嘉鱼也发不起火来，毕竟电吉他也很酷。 “也好也好。”她又雀跃起来。 ****** 给哥：看不懂的朋友圈就不是发给你的 贝斯笑话加一 27.?????!! yeses huwu6.c om 见她开心起来，何嘉树才松了口气，询问道。 “需要给你找个老师或者报个班吗？” 其实他早就联系好了一个女老师。 程嘉鱼迟疑了下，随即低头猛戳手机。 “林澄，呜呜斯米马赛?w? ……” 特殊提示音响起，林澄摘下耳机走出训练室，靠在门后，有些紧张地点开置顶的聊天界面。 “我可能没办法和你学贝斯了?w? ” 本来欢呼雀跃的心像是按下休止符。 他抿着唇，点着屏幕的声音都低沉下来，似乎比之前低了八度。 “没关系的，”他犹豫着，试探性加了一句“是不是我弹得不太好……” “我家人送了我电吉他。” 林澄定睛一看，火速删掉了输入框的文字，平日练习速弹都不见得有这么快。看书请到首发站：huanxiyuan.com “吉他我也会。 ????? !!” “我还可以继续教你吗？ ????? !! ” 他冲进练习室，拍下墙上挂着的多种乐器。 “我会的很多。????? !!” 乐器种类多得程嘉鱼认不清，她只能惊叹出声，“好厉害，林老师请受小鱼一拜。gt;?lt;? ” 程嘉鱼终于抬起头，“哥，不用了，我同学也会诶，他说教我。” 她不由佩服感慨，“哇，林澄真的好强哦。” 林澄，这是何嘉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 第二天程嘉鱼起很早。 她翻遍衣柜，选出件基础款的水手服上衣配绀色下裙，系着深蓝色叁角巾，踩着小皮鞋，背后背着吉他包，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又卷了两圈裙子，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穿越到番剧里去搞少女乐队，简直要被自己酷晕。 出房间门时，何嘉树已经端好碗在餐桌旁等她了。 何嘉树用不赞同的眼光盯着她裙子，即使他没说话，但程嘉鱼还是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恐惧，只能垂头丧气又把裙子改了回去。 等到她炫完那碗鱼片粥，兴高采烈背着包站在门口，何嘉树还坐在桌前，他和她不一样，总是细嚼慢咽。 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好像永远都是坐在那个位子，早上看着她出门，晚上等着她回家。 程嘉鱼揪着背带上的小玩偶，有些别扭地开口。 “哥，你要不也约朋友出去玩一玩？” 总是待在家里，感觉快要长蘑菇。 “女朋友……更需要陪伴的。” 刺耳的噪音响起，椅子与地板摩擦留下一道痕迹。 何嘉树猛地站起来，皱着眉，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显得有些急切，像是审判中的犯人急于为自己辩护。 程嘉鱼做错事一般，不敢看他，低着头看自己的裙摆。 “就…上次给我送药的。” “不是。”他回答地很快，不似平日的慢条斯理。 气氛静默而又焦灼，像是雷雨前的隐隐轰鸣。 程嘉鱼抬起头，撞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闪着病态与执着的光。 “她不是。” 他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坚定说着。 “我没有女朋友。” 程嘉鱼的心难以抑制地颤动了一瞬，浮现出几丝喜悦。 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神。 一切都错了，何嘉树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直到看见她可怜委屈的样子，他才发现自己很难抑制住上前抱住她亲她的欲望。 他厌恶离别，但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分开是好的，尤其是对她。 她眼神中的爱意像是兴奋剂，他太久没见她，可耻下流地起了生理反应。他只能狼狈得转过身，躲避着她的注视。 接下来的话他说的很小声却很认真，不知是叮嘱她还是说给自己。 “我不会恋爱。” “之前不会…” “之后也不会。” ****** 哥，你拿什么和人比，凭你的玫瑰花表情包吗？ 光顾着表忠心守护清白忘记隐藏爱意了，妹就是凭借这点漏出来的感情线沉沦的。 28.林老师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程嘉鱼叹着气到了饮品店。 并且在群里宣布自己要原价不买券拿下两杯不加糖不加奶咖啡。 洛曦和绵咩咩都在劝她不要做傻事。 她置若罔闻，提着两杯比命苦的冰美式到了训练室。 成熟女人的标志就是摒弃奶茶和男色诱惑。 她不喝奶茶也不贪图恋爱，嘬了一口咖啡，被苦得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程嘉鱼桀桀桀怪笑，一边洗脑自己，男人，不过是她写歌的素材和工具，没看见多少创作歌手因为失恋而疯狂写歌吗？ 林澄早已等在门口。 他今天没穿校服，只穿一件简单黑色的T恤和水洗白的牛仔裤，但是用银色的小夹子把额前碎碎的刘海别了上去，露出精致的眉眼，长发扎成小啾啾。 走近细看，他耳边还戴着十字型的耳骨夹。 清秀的脸配上黑曜石装饰，好辣。 见程嘉鱼到了，手里还提着饮料，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背后拿出两杯奶茶。 “我不知道你也买了……” 程嘉鱼如见救星。 “林澄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茶。” 是奶茶，她有救了。 她火速把冰美式递给他，像丢炸弹一样，这玩意谁爱喝谁喝，反正她不喝，还不如何嘉树的中药呢。 没约在林澄家，而是约在附近一家大学的琴房，林澄对这边也不太熟悉，所以他提前几个小时到达。 眼见着程嘉鱼吨吨吨狂喝奶茶，他有点紧张的情绪也被安抚下来。 程嘉鱼不见外地搬着椅子凑到他旁边，一幅听课乖学生的样子，清凌凌眼睛望着他，认真喊他“林老师。” 他不敢直视，只是开口问她，会不会基本乐理。 程嘉鱼惭愧低头，小时候爸妈想过让她培养一些淑女气息，送她去学了琵琶，刚学完品位没多久，她就举着肿起的左手指腹呜哇乱叫，打死也不愿再去学，淑女没养成，倒是变成了怒目金刚，爸妈的古风少女养成计划失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戳着手指，暗下决心，发誓这回要完成摇滚少女企划。 愤而练习两小时后，她精疲力尽。 怎么电吉他也是个有品的乐器！ 她羡慕地看着林澄的手，指节修长，指腹有层薄茧。 注意到她的视线，林澄动作僵硬下来，是他太紧张弹错音了吗？滤镜太重，完全没考虑到依程嘉鱼的水平压根听不出来。 程嘉鱼累晕了，举着手，正儿八经放在脸两边做对比，“呜呜，你看我的手指，都红了。” 她委屈时说话总爱带着尾音，莫名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林澄急忙从腰间的小包中拿出药膏，连忙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认真看你的手。” 他没敢一直盯着她，大概是时间飞逝，他感觉还没练多久，她的手就受伤了。 “我……”“我来帮你涂药吧。” 程嘉鱼就乖巧地摊开手。 林澄红着脸，没直接触碰她，只轻轻用指尖沾取乳白色的药膏点在她指腹。 她的手比他的小很多，本来白嫩的指腹被琴弦勒红，有点触目惊心。 他没接触过女孩子，不知道女孩子的手这么软。 林澄垂着头，喃喃低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程嘉鱼用手背撑着脸，安慰他。 “没关系啊，林老师你不用自责啦，这个是练琴必备的嘛。” “而且因为你教的很好啊，我才没有感受到，换别人我早就摆烂了。”这话是真的，因为她的人生信条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微妙的触动让他心间有些酥麻。 她想了想他指尖的茧。 “你之前练琴也一定很疼吧。” 林澄盯着她的指尖，自责快要把他淹没。 他已经忘记了学琴时的辛苦，但这几秒却有了新的酸楚。 ****** 绵咩咩：请叫我预言大师，这个何尝不是师生背德？ 年末天天加班ing 29.这不是女生的手 眼见着林澄脑袋越埋越低，程嘉鱼连忙打断他的低气压施法，拖着他去吃饭。 提前说好的，毕竟林老师宁死不收费。 程嘉鱼用午饭做束脩，拖他去了附近的商场。 “林老师，你有什么忌口吗？” 程嘉鱼没问想吃什么，感觉会得到都可以的答案。 “我…我都能吃的。” 一点也不挑，真好养活。 不像何嘉树，恨不得天天让她在家吃他的健康菜。 外面的烤肉尽量少吃，会高血脂。但是他做的烤肉，注重荤素搭配，可以吃。 外面的火锅尽量少吃，添加剂太多。但是他做的火锅，过程透明，可以吃。 外面的奶茶尽量少喝，植脂末太多。但是他做的奶茶，用料精选，可以喝。 虽然让他买，他还是买，但总训她，训得她脑袋都疼了，意识到自己又很没骨气地回忆她哥，程嘉鱼小脸一垮，明明大帅哥在侧，怎么又想起了这个可恶的老古板了？ 最终她们还是选择了某家烤肉店。 不知道选什么，就直接选了搭配好的套餐。 除了live house林澄很少来这种人员聚集的地方，一直跟在她身后。 平日里程嘉鱼总是扮演躺着等吃的角色，这回她决定大展身手，毕竟她感觉自己身上也流淌着厨神血脉。 天不遂鱼意，在烤黑第五块肉片后。 她终于死心承认，家中的贤惠传统只有何嘉树继承到了。 林澄略显笨拙，拿着剪刀剪牛排，又忙忙碌碌调蘸料，他没直接把烤熟的肉夹给程嘉鱼，而是夹到一旁公用的小碟子。 “对不起，”他低着头，对程嘉鱼他总是下意识道歉，“我不太会。” 他有些忐忑地看着夹起肉块的程嘉鱼，“可能不太好吃。” 程嘉鱼嚼嚼嚼，又嚼嚼嚼。 “才没有！” 她直接塞了牛肉粒到他碗里。 一边屈辱又不得不承认。 “比我的好多了。”目光还依依不舍地注视自己烤的小黑炭。 如果洛曦和绵咩咩在这里，她们要叫她料理鼠王了。 “林老师你很有厨艺天分哦！” “呜呜，我就没有了，明明我打胡闹厨房打很好的。” 可恶啊，上天给了她游戏天赋，也只给了她吃东西的天赋。 “只是凑巧。” “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好。” 她看林澄只是羞涩又腼腆地笑，发现林澄好像总是习惯性贬低自己。 这种情绪她很懂。 之前她和洛曦刚认识。 洛曦看上去又冷又酷又厌世又毒舌。 隔十米都能被黑气攻击到。 实际上柔软又心善。 而她曾经的冷酷洛老师，如今已经变成曦姐，聚会时会因为最后一粒爆米花和幼稚的绵咩咩打起来，永远自信永远狂妄也永远开开心心。 程嘉鱼郑重其事，放下筷子。 手指指着自己乱成一团的碳块失败品。 无可奈何承认：“垃圾。对不起死去的小猪。” 又指着林澄小碟子里摆整齐的肉片。 “仙品。小猪死得其所。”还比了个大拇指。 程嘉鱼板着一张小脸，言语间带着几点痛心疾首。 烤肉的滋滋作响是和弦，演奏出跳跃的音符。 对上她正经的安慰目光。 林澄愣了几瞬，才开怀地笑出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睫轻颤下他看不清她的脸，匆忙着加快了烤肉的速度。 “好，那麻烦…”他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好，最好是没有人这样叫她。 “程同学，帮它们风光大葬。” * 吃完烤肉后，程嘉鱼本来打算溜达溜达就回家，回家面对冷脸的男人和死气沉沉的房间，一想想就感觉天要塌了，她明白为什么小紫薯里有人唠家长里短说宁愿在公司加班。 理所应当，她用短暂的及时行乐麻痹自己，在商场游戏城深陷娃娃机沼泽。 程嘉鱼轻车熟路换好了币，又自动塞给了林澄一半。 然后站在了她想要很久的彩虹小兔娃娃机前。 经过十几分钟担惊受怕心惊胆颤浴血奋战，哈哈哈不出所料，又一次血本无归。 心如死灰的程嘉鱼目带仇恨盯着娃娃机，可恶的吞币机器。 旁边的林澄又抱着满满一桶游戏币走了过来，他刚刚才学会怎么买，没想到程嘉鱼战火已歇，结束的太快。 “林老师，换你出战了。” 林澄有些紧张，握住了娃娃机的握柄，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温度。 程嘉鱼聚精会神地观战，时不时还配音。 “啊啊啊，抓到了抓到了！” “呜呜呜，掉了掉了！” “没关系没关系，下一个下一个！” 大抵是新手保护期，还真让他抓上来一只彩虹小兔。 他屈身取出来，然后把娃娃放在她掌心。 程嘉鱼看着手中的娃娃。 林澄不好意思开口道，“我以为你喜欢这个，我看你盯了这个很久。”他看到程嘉鱼亮晶晶眼神里是满满的渴望，他还怕抓不上来，又去换了很多币。 程嘉鱼抱着娃娃，大喜过望，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每次绵咩咩抓上来她想要的娃娃，程嘉鱼都要连续不重复说出绵咩咩的66个优点她才会给她，没想到林澄直接白给。 呜呜呜，林老师我会为你卖命的！ 她燃起来了，战意如烈焰般燃烧。 程嘉鱼把彩虹小兔塞回林澄手里，没发现林澄动作的僵硬。 女战神眸光坚定，对娃娃机宣战，等着，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她要动真格了。 她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衰，四而衰，五而衰衰衰，连衰了好多回。 游戏币快要清空时她才终于又捞出来一只彩虹小兔。 圆满完成任务！ 她把自己的彩虹小兔塞到林澄怀里，又把林澄给她的小兔薅回来。 “这样我们就都有啦。” * 快到天黑，何嘉树才在小号朋友圈等来了程嘉鱼的流水账记事。 他点开那张娃娃机的图。 目光落在捧着一对彩虹小兔的手上。 这不是女生的手。 ****** 爱上妹宝简直是……（四字成语） 哥你有病吧 家里一片寂静和昏暗。 只剩餐桌前一点手机屏幕莹莹的光。 光照得脸色有些青白，他紧抿着唇，看着屏幕。 程嘉鱼按完指纹溜进来时险些被吓一跳，什么午夜惊悚场？ 何嘉树坐在那个位子，和她出门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哥…”“你怎么不开灯啊？” 何嘉树放下手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注意到。” 他故作轻松站起身，像是忘记了她们之前的矛盾，“晚饭你想吃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 “最近家里好多日用品空了。” 啊这。 程嘉鱼今天吃香喝辣，和林澄打卡了在何嘉树禁令清单上的冰块料理后才散步回来的，日程表排得太满，她感觉自己腿快走断，哪还有精力陪她哥去买菜。 而且谈恋爱这种好事不叫她，干苦力就想起她了，就这么欺负一颗真心又赤诚对他的乖巧妹妹是吧？ 好恶毒的男人。 程嘉鱼恨恨地咬咬牙，还是没敢直接造次。 “嗯…啊…” 她又不好直接拒绝，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她支支吾吾后一言不发只能低头默默戳彩虹小兔。 何嘉树盯着她的指尖，等她的回答。 “我吃完了回来的。” “哦，那我随便吃点。”何嘉树懒得维持表情，又坐了回去。 程嘉鱼心虚地拖着吉他包，提溜着彩虹小兔的耳朵准备回房间。 又这种面瘫的死表情，搞得她一个人吃独食一样。说了让他出去玩，又不乐意。 她嘟起嘴，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决定大发慈悲原谅他，算了算了，下次给他带点不健康小蛋糕投喂得了。 “等下。” “你那个娃娃，消毒了之后再放床上。” “给我，我去泡了。” 怕她过敏，她床上那堆小娃娃基本都是何嘉树用消毒液浸过再日光暴晒后再放床上的。 “哥，要不别洗了。” 程嘉鱼有点犹豫地看着彩虹小兔，之前的娃娃晒完就有点褪色了，更何况这种鲜艳的颜色，经过何嘉树一顿清洁，估计要变成黑灰小兔了。 有必要这么金贵吗？ 他的语气骤然冷下来。 “起疹子了别找我哭。” 赤裸裸的威胁和诅咒啊，程嘉鱼抱紧了玩偶。 何嘉树暼了一眼她的动作。 皱着眉开口。 “不知道工厂的环境怎么样？” “工作人员放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洗手？” “布料容不容易发霉。” 程嘉鱼给他讲得一愣一愣，看彩虹小兔有种看传染病原体的恐惧感。 她挣扎着把动作从抱着改为翘起兰花指拎着耳朵。 何嘉树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的语调，像是念经的和尚。 “棉花里有没有虫卵？” “半夜会不会爬进耳朵？” 啊啊啊啊，有病吧何嘉树？ 吓她干嘛？ 平时话那么少，恐吓她怎么就这么起劲。 程嘉鱼吓得呜呜叫，她本来就怕虫子，火速把小兔往他怀里一丢。 “你消毒你消毒。” 冲进房间立马拿好睡衣。 她必须马上洗澡。 ＊*＊*＊* 彩虹小兔:我将起诉，有点良心就管管那个破吉他，管我干嘛？ 人不搞黄那叫人吗 阳台落地窗外，江边写字楼外立面的灯一盏盏熄灭，渐渐连夜色都变得黯淡。 何嘉树把泡了很久的玩偶拿出来，消毒洗剂的气味有些刺鼻。 本来鲜艳的毛发因为浸泡褪色，变成灰扑扑的模样，他站在烘干机前，盯着掌心的玩偶，迟迟没有动作。 “哥，你看什么呢？” 程嘉鱼举着手机站在他身后，睡得晕乎乎的脸上满是疑惑。 “啊啊啊不会真洗出虫子了吧。” 她一蹦三米远，瞬间清醒过来。 何嘉树终于回头看她。 没正面回答问题，反倒问她，“所以要我帮你丢掉吗？” * 何嘉树最近不太对劲。 罗赐看着窗边那个身影如是想道。 他和他同班三年，何嘉树一直是个比较特殊，亦或者说是不合群的男生。 他很少主动开口说些什么，男生间的讨论他不参与，他似乎不需要社交，从未答应过男生间的打球或者聚会邀请。 除去出众的样貌和优秀的成绩，他沉默无言像班级中的透明人。 罗赐以前也和那群男生一起叫过他死装哥，这个外号的起源是，班上几个男生私底下偷偷给女生颜值排名，不过是按照倒数的来，给人取外号叫班花。那个男生找了班上全部男生，最后找到何嘉树让他投票，还挤眉弄眼地问他哪个更“美”？ 何嘉树只是盯着他，直到那个男生神色变得古怪，他才收回视线。 “我觉得你更适合班花这个称号。” 他的语气状似温和，但表情却带着淡淡的嘲弄。 这怎么能一样？男生气急败坏，问他什么意思？ 何嘉树没有回答，视线回到桌上的习题册上。 他垂眸写题，在演算纸上留下条理清晰的笔迹，衬得旁边一言不合就暴怒踹凳子的男生像是跳梁小丑。 直到那个男生被别人拉开，何嘉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装什么呢？” 被老师叫去写检讨并且在全班面前道歉的男生自此恨上了何嘉树。 那个男生虽然被女生们厌恶，但在男生中人缘不错，他不留余力地宣扬何嘉树的突兀和不合群，恨不得和人打一架，直到他找到了何嘉树高一已经转学的室友。 再也不嚷嚷着要和他打架，但是私下言语更加肆无忌惮。 “你们知道吗？他高一打架的原因居然是室友看黄片影响到他了。” “没见过这么装的。” “他室友开个玩笑问他手冲对象是谁就打架。” “不也会私底下手冲？” “装成一副肉体成圣的样子给谁看？” “你们也尽量离他远点，等下清心寡欲的死装哥要打你们这些搞黄的凡夫俗子了。” 这么一说确实挺装的，罗赐虽然也不太认同那个男生“选班花”的做法，但是聚在一起的高中男生总会不自觉趋同，尽量做到合群，更何况人不搞黄那还叫人吗？ 大概是这样的谣言听多了，被安排和何嘉树做同桌时，罗赐还有点不安。 但同桌久了，他发现其实何嘉树人也不错。 每次找他借笔记抄，他都很大方。 问他错题，再简单的题他能很细致解答。 和何嘉树做同桌后罗赐的成绩都进步了十几名。 拿到排名后被奖励了一迭红包的罗赐痛哭流涕，自此决定改邪归正，坚决拥护他的学神同桌。 经过他死乞白赖的跟随，如今何嘉树已经能和他聊上几句了，甚至他都能了解何嘉树的家庭情况了，比如他有个可爱的妹妹，比如何嘉树的屏保是他和妹妹的合照，只是何嘉树不让他看。 就是因为已经熟悉起来，罗赐才意识到最近何嘉树的不对劲。 大概是一种感觉。 说不上来，又微妙难以忽视。 只是感觉他身边的气压似乎都低了几度。 “何嘉树，你最近咋回事啊？又不开心啊？” 罗赐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他。都是朋友了，说说呗，他们都这么熟了，罗赐之前本来想叫他树哥，但是何嘉树不让人叫他哥，于是只能叫全名，听上去一点也不亲近。 何嘉树有点发愣。 迟疑着，又看见罗赐真诚又关切的表情。 他垂眸，长眼睫的阴影洒在脸上，莫名有些落寞。 在这一瞬间居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结果也符合预期。 只是，比他想象中过程更难受。 他无法忍耐，所以行为幼稚又可笑。 “有机会再说。” 不可能说出来，他听见自己这样回复罗赐。 ****** 所以妹有没有让哥丢掉玩偶？ 32.都高中生了别天天惦记你那骨科 眼见着月考越来越近。 程嘉鱼已经没心情伤春悲秋搞什么暗恋或者校园恋爱情节了。 那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不适合附中的高中生。 程嘉鱼愤而锤桌，力的相互作用后桌子毫发无损，她痛得只想呜哇乱叫，想起来学校没人抱着安慰她痛痛飞飞后，只能悲伤望天。 天杀的，附中考月考怎么还要排光荣榜。 年级前两百名的分数还要贴出来放楼下公告栏昭告天下，每科的排名都清清楚楚。 学生的命也是命啊！ 她的隐私权就不是隐私权了吗？ 开学的一个多月来，她的生活极其规律，上课浑浑噩噩听，下课嘚吧嘚吧聊。在教室选择性学习，在寝室报复性玩智能手机。半夜她在网抑云的音乐下孤枕难眠，然后和洛曦棉咩咩聊出百层高楼，第二天清晨的早读她会在背书声中安然入睡。 日子过得好了，成绩就比较焚书坑儒了。 她看着面前的物理题，抱着脑袋疼。 不应该啊，她的青春恋爱物语不该是这样的。 按照小说情节，她应该高一高二玩两年然后高叁随随便便学一学就上A大惊艳众人。 问题是，附中月考与分班挂钩，她要是月考考不好就要被踢出重点班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 她初叁时每天晚上被何嘉树拎着到他房间学到十一点，每天早上被抓起来背单词，周末被强迫着怒写试卷，叁个月没能去漫展，做梦都能梦见她哥逼她写题，好不容易擦边进了重点线。 要是被踢出重点班她哥一定能停了她经济来源然后抓着她天天学的。 嘿嘿好像也挺好啊，可以名正言顺搬回去和哥一起了。 想到她哥那张面瘫脸。 程嘉鱼清醒过来，狠狠甩了大腿一巴掌。 “程嘉鱼，你有病吧，为了点男色连自由都不要了！！！这还是人吗？” 她生无可恋趴在桌子上，把试卷上所有带口的字都涂黑，又描了一遍题目，这才把题干条件看进脑子里。 好极了，为什么要在升天的热气球里往地面放飞小木块。 还要描述小木块的运动轨迹，求小木块落到地面的速度。 什么鬼？看不懂，问老师去。 程嘉鱼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扯着习题本去办公室，她可是来问题来学习的。 物理老师是个秃头的风趣大叔，看她如此好学很是欣慰。 他轻声细语点拨这个好学生，“这个小木块是不是因为惯性会以一定的速度先往上飞，然后再掉下去啊？” 程嘉鱼小脑壳飞速思考，在老师的殷切期待下，她连连点头回答应和，“对，”又看到老师的勉励目光，程嘉鱼又大胆回问，“老师那它惯性什么时候消失呢？” 物理老师的笑容消失了。 “……程嘉鱼同学，谁教你的惯性会消失？” 程嘉鱼惴惴不安，如实回答，“老师，我自己想的…” 最后被老师教育了一顿并且布置了十个同类型习题的程嘉鱼垂头丧气回到了教室。 呜呜呜，说得越多越暴露她浅薄无知的底蕴。 问老师题目也是有门槛的。 她不想在老师那里留下文盲的印象啊。 羞耻和悲愤之后她无言靠在窗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为自己的成绩痛心疾首。 “程同学，你有题不会吗？” “我…我物理还可以。” 万能的林老师拿着一本教辅站在她桌边，身边如同镀上一层光环。 ****** 怎么回事？怎么哥那边是心碎少男频道，妹这边是热血女高。 高中生读书最重要啊喂，哥你都高叁了能不能搞会学习别天天想着妹了，哦，你成绩好，当我没说。 妹的成绩会上来的，只是刚开始没咋学而已。 33.或许他会看着自己的妹妹恋爱 周六上午。 程嘉鱼只草草吃了两口粉，就急匆匆背着书包准备出门。 她哥站起来整理桌子，开口问她。 “今天去哪里？” 说到这程嘉鱼自豪起来。 她原地转圈跳了跳，示意他看背后的书包，“我可是去学习的。” 她哼哼唧唧摇头晃脑，像一个等待夸奖的立正稍息小狗，骄傲地挺起胸膛，快夸她勤奋刻苦啊！！！ 但她哥却没被她的好学打动，连声音都和刚从冰箱拿出来一样硬邦邦的。 “哦，和谁？洛曦？” 这怎么可能，她和洛曦还有棉咩咩是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可以同甘，但不能共苦，一起学习的话，三个人两天能打起来四顿，不能拿这个来考验友谊啊！ “不是，和我室友还有同学，曾珏和林澄。” 她求着曾珏姐来救她英语狗命，而林老师不请自来加入了她们的“拯救程嘉鱼”学习小组。 何嘉树没回话，垂眸像是想些什么。 可恶，又不夸她，就知道问问问。 影响她学习了知不知道，到时候没考好就怪何嘉树浪费她学习的黄金三分钟。 何嘉树再次想要问些什么?比如曾珏和林澄是男生还是女生？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学习？为什么总是要出门？有不会的不能和之前一样问他吗？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 哥哥的立场可以说这些话吗？ 他突然分不清边界。 等他收拾好情绪，妹妹早已跑得没影。 家里瞬间又变得空空荡荡。 墙壁上挂钟时间走动，滴滴答答的声音规律而清晰。 流逝的速度却变得格外慢。 等何嘉树站在阳台上折好烘干的衣物，整理好程嘉鱼房间里乱丢的徽章和海报。 离她出门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朋友圈没有更新，大概是真的在学习。 他应该放下心来。 或许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何嘉树尽力回想，程嘉鱼不在的那些周末他在做些什么？ 书柜里上锁的英文心理书籍已经很久没打开过。 翻开时纸页沙沙作响。 程嘉鱼在做什么？ 抱歉，他又在乱想了。 他拿起书，坐到书桌前。 满眼都是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油墨气味浓重而熟悉，他曾翻看过很多回，页角有些卷边。 指尖抚摸过一条条文字，像触碰着一道道无形的枷锁。 他皱眉看着这些东西，再次把僵硬的教条奉为圭臬，迷茫的表情又重归于淡漠平静。 何嘉树想他应当习惯于别离。 或许他会看着程嘉鱼恋爱。 他有些自嘲地想。 再翻过一页。 突兀显眼的粉色小猪头涂鸦，在黑白和界限分明的文字间横冲直撞。 “略~怎么天天看洋文～略～” 他能想到她拿着笔做鬼脸的样子。 本可以轻易阅读的英文字符在眼前幻变成一堆堆凌乱而晦涩的乱码。 渐渐又变成男生的手。 呼吸急促翻涌间，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猝然站起身，丢开书，点开手机上的定位软件。 程嘉鱼的小图标在地图上很显眼。 他不放心，需要亲自去看看。 只不过是不放心。 ＊＊＊＊＊＊ 感觉妹的恋爱观在幼儿园，哥要思考的就多了。 哥哥有鬼啊 程嘉鱼特意找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小研讨室。 为了体现自己勤勉学习的毅力，她早上都没有吃饱。 毕竟她吃饱了就会困，困了就要睡，睡了她的成绩就真要完蛋了。 到研讨室的时候，林澄已经到了。 课桌上的试卷迭成一小摞。 她半死不活坐在林澄右手边，而她的右手边是给曾珏的位子，这样的叁人姿势有点像扣押审问犯人，如果成绩不好是原罪，她已经无期徒刑。 “我收集了前两年我们学校的真题，还有隔壁星华和一中的，叁个学校常年抄来抄去，应该出题思路差不多，先做真题吧，我把可能错的题型都找了同类型的归纳，应该能囊括大部分。” 一声林老师，一生林老师。 程嘉鱼第一次听到安静内敛的林澄说这么多话。 “林老师，呜呜，我要唱一首感恩的心送给你。”无以言报，好人一生平安，她会给他卖命的。 看着她崇拜和感恩的星星眼，林澄默默把笔递给她。 程嘉鱼提笔埋头苦写，像是在开放世界里刷小怪，只觉得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曾珏老师到时她终于消灭了大半份物理试卷。 曾珏神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程嘉鱼抬起头，“怎么了小珏？”她看她一脸撞鬼的表情。 “我刚刚看见…” 她有些迟疑开口，皱着眉声音颤抖。 “门口站了个男的。” 研讨室的门上有个透明的窗口，能清晰看到室内的景象。 “啊？”程嘉鱼脑子不怎么转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个自习机构一向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说不定有人走错了？” “不是…” 她在后面看了好几分钟，那个人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室内，连姿势都没换过。 而且那人叁十多度的天气，长衣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还带着棒球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怎么看都很可疑。 他看得太认真，都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等她走近，那人压低了帽檐，扫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眼神和冰块一样，感觉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啊！！！” 程嘉鱼被她说得心里发毛，想象着她的描述，门外的黑影和暗处的窥探。 一个惊人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她死死抱住曾珏的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脑袋还依偎在她肩膀上。 “呜呜呜，不会是鬼吧。”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虫子和鬼。 小时候和小姐妹一起看鬼片，她都不敢睁眼，结果闭上眼脑海里的东西更恐怖了。 但是越怕就越想看，她就扯着何嘉树一起看。 她哥刚开始很认真和她说，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想象，不去想就好了。 但她还是吓得半死，半夜睡觉时她趴在床底，又想起之前听的鬼故事，僵尸不可以弯腰的，人躲在床底，僵尸就抓不到人。但是她后面自己查到了结局，僵尸死的时候脑袋着地，所以咚咚咚的撞击声后，躲在床底的人对上了血红色的眼睛。 等她吓得蹦到床上，就在床边的窗户外看见一个黑影，一直站在她窗外。 实在太恐怖了。 她只能跑到哥哥的房间，哭得死去活来，非要抱着他一起睡，实在要有鬼杀她们就一起杀吧，要不然无论死的是她还是哥哥，她都不会瞑目的。 后面何嘉树就改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当天晚上真看见了。 他说鬼是一种还没被科学认证的灵体。 总是被一层黑色包裹着。 只露出眼睛。 她哥读书那么多，怎么可能会骗她。 她深信不疑，自此连名侦探柯南里的小黑都不敢直视。 而且她听说学校的阴气很重的，之前小学时何嘉树就和她说，基本上所有的学校前身都是乱葬岗，只有学生多的时候才能压制住那些乱蹿的鬼，吓得她不敢在放学后寂静的校园多待，每次一放学就跑回家。 她哥诚不欺她，只是她没想到自习室也有啊！ 这么想来也对啊，哪个学生假期还来写题的，怨气当然冲天了。 而且她哥对鬼的描述和刚刚曾珏的一模一样，她初中看到的窗外黑影也是这样的。 她学习的怨念居然能招来鬼了吗？ “额…” 曾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鬼吧？ 她和程嘉鱼讲社会新闻，程嘉鱼和她说封建迷信。 程嘉鱼现在最需要重视的是政治啊！这还是唯物主义想出来的事吗？ “程嘉鱼你想什么呢？” 程嘉鱼哆哆嗦嗦从曾珏怀里钻出来，她意残志坚，擦了擦冷汗。 “不是鬼啊？” 曾珏眉目冷肃，有个更坏的猜测。 她刚刚踮起脚站在那个男人的位置，那个角度正好能把程嘉鱼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程嘉鱼抬头，甚至能与门外的人对视。 开学才一个多月，她就帮程嘉鱼收了五封情书。 她不开窍的姐妹追求者众多。 虽然程嘉鱼都明确拒绝了那些人，但是说不定有变态呢？ “嘉鱼，你最近有没有哪里察觉不对？有没有人跟踪你？” 听到曾珏严肃的话语。 程嘉鱼有点紧张地捏着试卷。 “应该…应该没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平时会不会有人跟着你？” 程嘉鱼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灵异剧场变法制栏目了。 她趴在曾珏肩膀上诉苦，“我不知道，我都不怎么和别的男生说话的。” 见她吓得发抖，曾珏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事没事，有你珏姐在。” 她是个练过十年跆拳道的魁梧女子，让她来当护花使者。 林澄也皱眉，他用力推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他只能安慰程嘉鱼和曾珏，“我们开着门吧，这样也能看外面。” 又把窗帘拉开，外面温暖的日光洒进来。 看见两位老师担忧的神情，她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没事…” 她说得坦坦荡荡，实际心里虚得没底。 到时候还是给何嘉树发消息让他来接她吧呜呜呜，哥哥救我啊！！！ ****** 怨气冲天的另有其鬼 会惩罚哥的，就是你小子吓我女儿！ 她哥说这是喜欢 最终程嘉鱼还是没能给何嘉树发消息。 曾珏和林澄都说要送她回家，她很感谢朋友们的好意，不好让她哥来，而且，她其实都没有和高中朋友说过何嘉树是她哥哥。 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 不想和别人说她们是兄妹。 她站在小区门口，对着曾珏和林澄招手。 “珏姐，林老师，我到家啦。” 一路上林澄都时刻关注附近的情况，没有出现之前曾珏说的怪人，倒是放心了很多。 “那，曾珏你和程同学到家了都在群里说一下。” 其实他本来还想送曾珏回家的，但是曾珏看了看他，觉得很明显林澄更加娇弱啊喂。 傍晚的江风微凉，程嘉鱼按开密码。 “我回来啦。” 她在群里回复。 同时也对着一片寂静的家里开口。 何嘉树没有坐在他常坐的位置，客厅也没有他的踪影。 程嘉鱼走到阳台，才看见看着对着外面景色发呆的她哥。 不知道为什么。 见到她哥程嘉鱼突然就有些后怕起来。 其实她之前也有一点怕，但是朋友们都很关心她，她不想让她们多担心。 但是哥哥不一样，他要是能多担心她一下就好了。 何嘉树转身看她。 江边霓虹照得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 她哥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太久没如此亲密的动作，他略带僵硬地安抚她的后背。 没有推开她。 程嘉鱼说得有点断断续续。 略带哽咽开口。 “哥，我今天和同学一起出去写题。” 抑制不住的哭腔显得有些可怜。 “我同学说在门口看到有人偷窥我。” 何嘉树彻底僵住。 妹妹说的同学应该就是他后面看到的那个女生。 他艰难着开口安慰她，试图辩解。 “是不是误会了？” 那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妹妹是不是恋爱了的哥哥。 不是变态，他甚至都压抑住了自己冲进去的欲望，只是站在门口多看了两眼。 程嘉鱼一直埋在他怀里，泪水浸湿胸前一小块布料。 “不是的，不会误会的。” “曾珏说那个男的盯了我很久，我好害怕。” 程嘉鱼环住他腰腹的手臂愈发用力，浑身都在轻颤。 何嘉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见他没有言语，程嘉鱼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突然不关心她的安全。 明明以前初中有男生拦住她表白时，哥哥很生气，还去警告了那个人。 现在有男生吓到她了反而这么沉默。 现在是不是不爱她了。 是不是反而觉得她恋爱了也挺好的，这样就不会来烦他了。 怎么可以这样？ 越来越多的委屈困扰着她，她攥着何嘉树的睡衣下摆大声哭了起来。 “哥，你不关心我了。” “不是，怎么可能。” 何嘉树连忙要去给她拿纸巾，但是被她抱得太紧，慌乱中只能用手背去给她擦眼泪。 “你都不担心我吗？不怕我被变态伤害吗？” 他的声音都带着苦涩，那个变态是他，他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妹妹？ “他…不是…” “说不定是因为喜欢？” 程嘉鱼不可置信抬起头，看向哥哥的眼神第一次满是抗拒，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这是什么话？她哥什么意思？ 她的朋友都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担忧，送她回家。 而她最亲近最依赖的哥哥却说这是喜欢。 这算什么喜欢？ 为了摆脱她吗？所以随便找个人把她丢了？ ****** 哥，说的还是人话吗？ 不知悔改啊！！！ 新春小番外 这是程嘉鱼和她哥兼男朋友的第一个春节。 昨晚两点她本来一如既往爬起来打游戏，结果被她哥抓个正着。 “怎么又打游戏？” 幽幽的声音传来，吓得程嘉鱼手一抖，switch直直砸到了脸上。 她疼得呜哇乱叫。 “呜呜。” 程嘉鱼有点心虚地哼唧，之前答应她哥不熬夜的，但是熬夜一时爽，一直熬夜一直爽，而且她神兽还没打完，真女人哪能半途而废。 何嘉树连忙伸手来帮她揉脸，“对不起，不该吓你。” 哥哥的手还带着被中的暖意，程嘉鱼亲昵地拿脸去蹭他的掌心。 明明从哥哥升级成男朋友许久，何嘉树还是不习惯妹妹随时随地的爱意表达。 却又全然享受着她对男友的乖巧与依赖，这些不是哥哥的身份能体验到的。 他色令智昏，忘记了批评她的坏习惯，只是弯着嘴角，指尖轻轻捏捏她的脸颊肉，“好了好了，不准再玩了。” “砸疼我了。” 没受到批评的程嘉鱼得寸进尺，闭着眼睛贴近他。 “要哥哥亲亲才能好。” *** 第二天早上程嘉鱼起床时已经近十点。 她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走到阳台。 外面罕见地下雪了，但是只薄薄一层，似乎马上就要化。 她踩着小狗拖鞋，又晃悠到客厅。 何嘉树正好推门进来。 她哥脸上带着笑意，穿着外出的黑色大衣，衬得身形松柏一般，眉目如玉。 刚起床的程嘉鱼抵抗力为0，倾尽全力抵挡还是被男色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我没看见你。”程嘉鱼小嘴一扁，踮脚环住她哥的脖颈，贴了贴他的脸，“哥你去哪里啦？” 他从背后拿出两只小雪人，指尖被冻得通红。 献宝一样递给妹妹。 “外面下雪了。” 但是妹妹在睡觉，他怕她困，不想叫醒她，又怕她看不到雪景，跑出去做了两只小雪人。 雪下得太少，他混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里，从树枝上取雪。 “大哥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我们小孩抢雪。” 几个小孩围着他抱怨。 何嘉树红着脸，很不熟练地半蹲下来，和小孩哥交涉了许久。 小孩哥理直气壮图穷匕见，“除非大哥哥你帮我们拿上面的雪。”他们太矮了，拿不到，要找个冤大头。 何嘉树只能帮小孩们忙忙碌碌拿东西，莫名其妙变成了孩子王。 程嘉鱼听到这里，握住哥哥冰凉的手，又看着哥哥黑发上的冰霜化成水珠，没忍住从沙发上蹦起来。 “天杀的，死小孩，敢指使我哥。” 她气势汹汹要往外冲。 何嘉树拦腰抱着她。 还是没能拦住女战神妹妹。 外面又下起来大雪，程嘉鱼被哥哥裹成保暖的粽子，还带上了她哥织的紫黄色情侣围巾。 她杀气腾腾下楼找到那群兴高采烈堆雪人的小孩，小孩们没意识到大祸临头，看见何嘉树还开心围上来。 “大哥哥，大哥哥，你还能帮我们捏雪球吗？”好久没碰见这种有耐心的冤大头了。 程嘉鱼一把把她哥拖到她身后，对着小孩们歪嘴嘲讽一笑，尽显帝王风范。 她指着背后乖巧跟着她的哥哥。 “别乱叫，这是我哥。” 她叉着腰，挺胸抬头，和小孩们叽里呱啦吵了一番，看着神采飞扬为他吵架的妹妹，何嘉树低眉垂目站在她身后，仿佛宫斗剧里被欺负的沉默小丫鬟等小主帮出气。 程嘉鱼和小孩哥们约法叁章，决定一人对战千军万马，进行紧张而刺激的打雪球大战。 她哥就负责做好后勤工作，帮她捏雪球，又递给她。 她的准头很好，几乎每次都能打中。 小孩哥们的准头本就差，好不容易快打中了，又被何嘉树眼疾手快挡住，十几分钟下来，程嘉鱼奶黄色羽绒服上面还没有一点雪粒。 小孩哥们对这位大哥哥的背叛非常痛心。 一边被打得抱头鼠窜，一边大喊大叫试图唤醒大哥哥的良知。 “大哥哥，你被女人所迷惑了……” “大哥哥，你谈个恋爱怎么能忘了我们这群小兄弟？” “大哥哥，给女人当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语重心长，字字泣血，像极了劝恋爱脑少爷的倔强小厮。 程嘉鱼闻言更加嚣张，死小孩还敢挑拨离间？她决心要让小孩哥体会到绝望的味道，单方面撕毁协定，“哥，帮我一起打。” 妹妹兼女朋友的话就是圣旨，何嘉树立马低头对着小孩哥真挚道歉，“对不起。” 前恭后倨，语罢，就妇唱夫随拿着雪球加入战场。 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小孩哥们只能满小区乱跑。 彻底死心不叫哥哥了。 “呜呜呜，狗男女！！！” ****** 新年好呀，吃一口在一起后的快乐兄妹。 这本初衷就是一块别扭的小甜饼啦，所以再大虐哥哥一下就完结，新的一年幸福请降临兄妹掌心。 名为妹妹的科目是哥哥的必修课 怀里的温热陡然撤离。 何嘉树低下头只能看见妹妹雾蒙蒙的眸和泛红的眼尾。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她抽抽噎噎道，哭得可怜极了。 “你就想随便让我谈恋爱？” 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哥哥？ 就算他没有怀着那种下流卑贱的畸形心思。 也不可能仍由她恋爱。 他的妹妹不能恋爱的。 今天他站在门口，像是阴沟里的窥伺者。 程嘉鱼捧着脸偏过头，认真听那个男生的话语。 他微妙地察觉到男生眼神中的爱慕，不知道是出于哥哥的直觉还是别的什么。 不懂得掩藏的追求者，只有程嘉鱼会把他当成朋友。 何嘉树不喜欢他的一切，无论是半扎的头发还是清秀精致的长相，或是过于繁琐的穿搭。 配不上妹妹。 他只是皱着眉扫视两眼，就又把视线放回妹妹身上。 他熟悉她的每个小表情。 做错题时妹妹会皱起眉头，笔尖一点一点画成黑色的小团。 题目做对了妹妹就开心地晃晃脑袋，他知道他应该夸她了。 明明隔着门扉他听不到她的言语，但他能读懂她的一切。 何嘉树擅长做题。 名为妹妹的科目是哥哥的必修课，他从小到大都在专心研读，书中的每个细节他都了然于心。 世界上没有人能答出这份考卷的更高分。 可惜，他清楚认识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考试资格。 又一个女生进去房间。 是程嘉鱼的朋友。 落荒而逃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被口罩掩住的呼吸有些不畅。 刚刚的他，对着男生指指点点多加评判，到底是站在哥哥还是追求者的立场。 他连进去叫声妹妹都不敢。 嫉妒和愤恨像是在枯寂的荒原里燃起火焰，然后蔓延不绝，直至将他的阴暗心思愈燃愈烈。 午后空气压抑而闷热。 他坐在岸边的台阶上，望着平静死寂的江面，跳进去能不能浇灭妒火。 他死了程嘉鱼会不会哭。 江水带着些许土腥味，被浪裹挟着到他身边。 点开相册，他自虐般想了很久。 妹妹总归会恋爱的。 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怎么样的？ 那个男生要能陪她牵着手走在熟悉的街道，她喜欢和家人一起去商场，买很多可爱但无用的小东西，他每次帮她提时都在想要帮她收纳在哪个小盒子。 那个男生要能坦然接受她朋友的祝福，她的朋友真的很多，似乎十几分钟就可以和别人聊熟，她的朋友都知道他是她的哥哥。 那个男生要能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情，不过要好好的锻炼拍照技术，他被妹妹数落了很久才能勉强拍好。 他有很多的要求。不知道那个男生能不能一一满足。 不要和他一样。 只能在无人认识她们的陌生城市，借着浓重的妆容掩饰，沉醉于短暂和稍瞬即逝的假象。 他想起那个吻，一瞬间似乎失去理智，只会痴痴地盯着她的脸，真好啊，如今她的眼里只剩下他。 又想起她刚刚说的喜欢，他清醒过来。 是假象。 ****** 哥是做题家，之前有很多铺垫的，所以做妹妹这本题也是得心应手，只看他能不能想明白给自己抢个考试资格咯 哥，我好喜欢你 “哥，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回。 在程嘉鱼来不及写暑假作业的夜晚。 她跑进他的房间，急得团团转，一手抓着文具盒，一手抓着空白的《快乐生活》。 他只能无奈叹气，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陪她一起写，模仿她一笔一划的字迹。 等到终于赶工完，如释重负的程嘉鱼会亲昵地抱着他，甜甜地对他说，“哥，我好喜欢你。” 在程嘉鱼吵着要看日出却爬到一半就走不动的山道上。 他只能半蹲下身子，仍由程嘉鱼熟练地跳到他后背。 妹妹轻得像软绵的云朵环住他。 等到终于看到雾气笼罩的山林和洒金的半点日光，程嘉鱼把脸贴在他颈窝，迷迷糊糊地撒娇，“哥，我好喜欢你。” 她们那时候都还小。 亲情也没关系。 等到他长成青春期，她还是经常说这句话。 尤其……当他认知到自己的畸形爱慕后。 脑海中开始细数她无意识的回应。 或许，妹妹也是喜欢他的呢？ 不是对哥哥的喜欢。 是对异性的喜欢。 烦恼和苦闷是他时时刻刻的写照，他初初坠入爱河，妹妹随口的一句话或是动作就能牵动他所有心弦。 与她一墙之隔，孤寂冰冷的夜晚。 他压抑着低贱的生理欲望，总是心烦意乱又患得患失，望着夜色直至天明。 他明白自己在烦躁什么。 明明只有两岁的差距。 他已经初识情爱的酸楚。 但她还是不懂。 他需要很多很多她的爱。 只是一点对哥哥的爱是不够的。 他没办法接受她和别人的亲近。 即使是朋友。 他只能看着妹妹把关注和目光分向她人。 第一次从她书桌上翻出别人写给她的情书。 他意识到，妹妹也可以理解爱情了。 想着她自慰似乎也并没那么罪无可赦，他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喜欢的人是妹妹而已。 他也可以写情书，比那些同龄的小男生写得更好。 清醒过来，他却又开始退缩。 血缘是最开始的牵绊。 血液又成为阻碍她们，无舟可渡的河流。 直至有一天。 程嘉鱼又一次闯进他房间。 她哭得可怜兮兮。 他抱住她，安抚着她，却又害怕她发现，垃圾桶中还有沾染过血迹和污浊精液的纸巾，她总是横冲直撞，他来不及处理。 所有的惊慌又在接触到她后消失。 他低下头看她。 刚释放完，他还是晕乎乎的状态，短暂的瞬间，失去了那些伦理道德的约束。 妹妹的眼睛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春水，他心甘情愿沉溺于此。 他听不见她说的话。 “哥，你能不能去接我放学？” 他怔愣而痴迷地触碰她的发尾。 “好。” 他听见自己回答。 程嘉鱼踮起脚环住他的脖颈。 温热的眼泪流经锁骨，又缓慢流进心脏跳动的位置。 “哥，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好像被妹妹赋予了不同的涵义。 成为他身体情欲的开关。 他慌忙掩饰，在妹妹无辜疑惑的眼神中，扯着轻薄的被子掩盖。 “我也很喜欢你。” 这是他最初的回应。 ****** 每次写哥，感觉都在写绝望的心碎少男。 她还是不懂 程嘉鱼不记得，高中的放学时间比初中的晚。 没关系。 他提前请了假，中午就回到家。 何嘉树对着单调乏味的衣柜挑选了很久，最终庆幸自己预留了很充足的时间。 每件曾被程嘉鱼夸奖的衣物他都来得及一一试穿，全部堆砌上去后他只在镜子里看见了一棵移动的圣诞树。 镜子里的人熟悉而陌生，他盯着镜面，里面那人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青涩而腼腆。 像是新上任的男友在准备初次约会。 脑海中的幻想像最甜蜜的补剂，比任何奖赏与夸赞都让他欢喜雀跃。 他换了很多件，才能控制好自己不容忽视的表情。 最终他还是换上了熟悉的校服。 望着衣帽间里堆积成山的衣物，他意识到那太过明显刻意。 只是接程嘉鱼放学而已。 他垂下眼睫，但上次还是在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前。 这总归不一样。 还需要些什么？ 何嘉树回忆着曾看到的场景，班上有人恋爱，女友提着一提奶茶和花与零食在教室外等待，放学铃响，两人在走廊相拥。 他孤零零坐在窗边，百无聊赖转着笔，像是看一场表演。 以前只觉得幼稚，旁边人起哄的声音吵闹又令人生厌。 如今他却莫名有些羡慕。 真好，大家都知道她们是情侣。 视线又回到镜中，他用水沾湿指尖，拨乱头发，试图做一个发型。 闹钟响起。 这是他给自己出门的最后时间。 匆匆去奶茶店拿好预定好的奶茶。 他一向不认同程嘉鱼喝这种不健康的东西。 但妹妹喜欢。 她的朋友也是，他看过她们的聊天记录。 饮品店的旁边有家花店。 他放缓了脚步，尝试着直接离开，最终还是推开那扇木门。 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像平缓不下来的心跳。 成束的玫瑰百合，馥郁氤氲的香味。 他没有多看，热烈的花都太过明显。 再次推开门时，何嘉树手边多了一盆小小的苗木。 清冽的气息，凑近才能闻到忍冬苦涩的微香。 他站在程嘉鱼教室外。 透过窗户看妹妹上她不喜欢的英语课。 他看得格外仔细。 然后轻易发现，全班朗读时，妹妹只是在做口型，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她虚张声势，装成一副认真听讲的乖学生样子。 隔着一层玻璃，他指尖轻点着程嘉鱼的小脑袋，像是隔空惩罚她。 程嘉鱼发现了他，转过头来。 眉眼弯弯，对他喊“哥哥。” 轻点的动作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终于最后一节课结束。 程嘉鱼蹦蹦跳跳拎着书包出来。 身边围着一圈小姐妹。 她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 极速的心跳后是幸福的满足。 他盯着程嘉鱼和他交缠的手。 “是不是很帅？” 妹妹又在自吹自擂，他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宠溺的笑。 “这是我哥哥。” 笑容凝在脸上。 何嘉树强撑着回过神来，按照预想的流程，僵硬拍了拍程嘉鱼的手背，示意她去分奶茶。 吃人嘴短的一群小女生也如程嘉鱼一般喊他哥哥。 他没有那么多妹妹。 何嘉树下意识把那盆忍冬藏在身后。 突然局促又尴尬。 把他丢在女生堆中好一会儿，程嘉鱼才把他解救出去。 回家的路上，他提着程嘉鱼的书包，妹妹在踩砖石的对角线，她总不爱老老实实走路。 香樟树繁密的枝叶中留下点点缝隙，透过几缕黄昏的光影。 林荫道上寂静无人，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妹妹。 “嘉鱼。”他叫住妹妹。 妹妹回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心跳得极快，他突然说不出话，直到手机提示音接二连叁响起。 程嘉鱼折回到他身边，从他口袋中拿出手机。 是许多个好友申请。 “哥，我好喜欢你。” “也会有好多人会喜欢你的。” 所以哥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程嘉鱼查过，自残行为很多都由缺爱导致。 会有很多人喜欢哥哥的。 他不会再缺爱。 黄昏最后一缕光线消失。 他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不要把他推给别人。 何嘉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她还是不懂。 ****** 课件看多了，看到哥对着镜子穿成圣诞树，只想到一句，“贪多贪足，反而失了其美味” 妹之前就还小嘛~哪懂少男心思，当然现在还是不懂。哥被妹的迟钝和不开窍折磨久了，所以都亲上了还在想妹妹只是玩玩。 （迭甲解释，不是所有的抑郁和自残行为都与成长经历相关，只是妹以为哥缺爱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 她哥一边扯她头发一边哭 程嘉鱼气鼓鼓回到房间，把房间的门摔得震天响。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气。 心头一股无名火。 她决定以冷漠对待，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再和她哥说话她就是小狗。 就准她哥不长嘴？ 她一定要让她哥后悔，看她哥追悔莫及。 然后告诉他，是他把乖巧可爱又粘人的妹妹变成了一个冷漠而无情的女人。 等看到她五彩斑斓的痛桌上被她哥放了一迭枯燥试卷后。 这种火气达到了最高峰。 她把试卷揉吧揉吧皱成一团，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墙角。 谁稀罕他的预测卷？ 扔时动作很是干净利索，像女侠一般。 她抱着腿，脸趴在膝盖上，刚准备忧郁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她哥猜题确实挺厉害的… 程嘉鱼默默小发雷霆十分钟后，内心纠结又非常屈辱地蹲到墙角把试卷捡了回来。 烦死了。 要不是为了她的成绩，她一定不会如此忍辱负重！ 她化悲愤为力量，怒写五份皱巴巴的试卷，好在她哥有点良心，每个题都写了完整详细的解析，总算不需要她丢脸去他房间“不耻下问。” * 终于等到月考出分。 程嘉鱼站在榜前默默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像小说中惊艳众人，但是在重点班排到中上她已经很棒啦。 已经在脑海里写了一份感谢宣言，此次战役最大功臣非曾老师和林老师莫属，当然，她自己的努力绝对不容忽视。 她已经在购物软件上搜寻良久，找到了合适的礼物，珏姐的是她最近吻上的韩娱小卡，林老师是是乐队联名的吉他拨片，还有奖励自己的叁套cos服尾款。 程嘉鱼冷漠而无言地把代付链接发给她哥。 看到对方爽快下单的消息后，她默默把和她哥禁言的截至日期提前了一天，虽然她哥并不知道她的计划。 没办法，他花钱了。 程嘉鱼每月的生活费是有定数的，她的爱好消费早已超支，如果不是她哥时常挪用私款帮她，估计尾款地狱的火早已经烧到。 她不要拆东墙补西墙啊！该让她哥花钱的时候就得花。 以前她还扭扭捏捏，通过出自己不太吃的谷子来补尾款，但是后面谷子变海景，她又莫名其妙花了之前十倍的价格收回来。 半夜想来都还是生气。 没关系，她一定不是最后一个为金钱折腰的人。 而且她哥平时一不买零食二不出去玩的，哪有地方花钱？她帮他花，按道理她哥还得谢她呢… 她自己把心虚的自己哄好了，居然难得睡个好觉。 半夜没有爬起来摸游戏机，但还是迷迷糊糊醒了一回。 梦里似乎看见她哥蹲在她床前扯她头发。 一边扯一边哭。 不知道是哭得无声还是梦里听不见。 什么鬼梦境？ 程嘉鱼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时，她想了想诡谲的梦境，默默又把哥的禁言时间提前了两天。 梦里哭得怪让人心疼的。 ****** 哥的视角:妹妹房间里没白光，进去看看吧，悲从中来。 还有是轻柔的抚摸，不是扯头发，妹宝你语文怎么学的！！！ 运动会前奏 月考之后，附中最大的事就是运动会了。 课间，程嘉鱼把脑袋靠在曾珏肩膀上，惆怅地嚼嚼嚼。 班上闹哄哄一片，在报名运动会项目。 除了班上少有的几个体育生，大部分被体育委员可汗大点兵的人都怨声载道。 附中的运动会自创了许多项目，比如常见的两人叁足，在附中是四十个人绑一起。 这个没办法推辞，几乎所有人都要参加，摔也摔一起。 昨天大课间的半个小时拿去练习，她们班试着跑了二十米，摔了叁回。 还有常见的接力比赛，四五个人怎么能体现同学们的互帮互助？ 所以改成了14人的大接力，14x400接力，硬性要求七女七男。 本来和程嘉鱼没什么关系，奈何曾珏找不到合适的下一棒。 在珏姐阴恻恻的眼神攻势下，她不得不自愿报名，还来不及唧唧歪歪抱怨，就被珏姐塞了一颗酥心糖投喂，阻断她所有言语。 圈定了参加体育项目的所有冤大头后，班上开始商量入幕式表演。 从话剧表演提名到换装秀，从诗朗诵到拉拉队舞蹈，文娱委员抽出的每一张纸条都足以让程嘉鱼目露悲哀。 她努力当个隐形鱼，生怕被杀疯了的文娱委员抓壮丁。 好消息是程嘉鱼没有被点名，坏消息是全员都得参与爱的奉献大朗诵。 一心呼唤乐队加舞蹈无果的曾珏也惆怅地嚼嚼嚼了。 * 下午的体育课依旧是多人跑练习。 初秋的天气已经不太热，阳光和煦，操场上几乎都是班级在乱跑。 时而跑成一字，时而跑成人字，时而摔成黑白的一圈。 大家都在咯咯笑，像鸡圈里埋头乱跑的小鸡。 就算摔倒，也不过是摔在姐妹身上。 曾珏吧唧一口亲到程嘉鱼额头，程嘉鱼啃到她锁骨，下一次再换个位置。 有两个男生摔得如同偶像剧，两人和旁边人的松紧带都断了，只绑住了两人，互抱着骨碌碌滚了很远，他们也演了起来，互相大喊着这是他们的羁绊啊。 程嘉鱼和曾珏两个人笑得快腿软，脑袋靠着脑袋叽里呱啦聊天。 但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 班主任来巡视了下，发现班上把多人跑练习变成了多人摔练习，龙颜大怒。 把原本的队形改成了女男交错的队形。 程嘉鱼看着两边不熟悉的男生，扁着嘴又看远处遥遥相望的曾珏。 班主任这和棒打鸳鸯有什么区别? 她左手边的男同学比右手边的男同学高了20厘米，跑步时大家的手臂都搭在旁边人的肩膀，程嘉鱼像不平衡扁担上的水桶被晃来晃去，感觉脑袋快被晃成浆糊。 她和那两人都不熟，想开口呼喊都求救无人。 摔倒时更是雪上加霜，她坚强着躺在地上，因为身高原因，险些啃到隔壁胸口。 对陌生男生做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冒昧了。 好在班主任注意到了她的悲惨世界。 “有没有高一点的同学换一下的？” “我！”熟悉的男声响起，应答。 脑袋晕晕的程嘉鱼探出脑袋，旁边的男生取下松紧带和那人换了位置。 她看清那人清瘦高挑的身影。 是林澄。 程嘉鱼微妙地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是平衡的扁担了。 ****** 初六上班的社畜 完蛋，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制服控 “程同学。” 林澄蹲下身，调整两人之间的松紧带，修长指尖翻折着黑色绳，不算绑的太近，也不会在奔跑中脱离，而后抬头看她，询问的声音温和，“这样可以吗？” 同学之间的距离都很近，近到程嘉鱼能看清，他认真的神情，还有浅色瞳仁在和煦日光的照耀下带着琥珀的清透，他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臂，白皙的肤色显得臂上凸起的青筋明显。 “隔壁乐队的主唱，帅晕了好吗？” 洛曦曾经的评价又浮现，程嘉鱼此时不得不承认，好像她姐妹说得挺对的。 不是军训刚认识时的训练服，也不是平日里去练琴或是去研讨室时穿的简单却带着潮流风格的常服，只是简单的黑白校服，好像比之前都好看。 她移开视线，像被突然踩到尾巴的猫，“…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话多又絮叨，练习过程中却说不出别的话。 好在林老师话也不算多。 要不然就会发现她结结巴巴的不正常表述。 中间休息时，程嘉鱼带着对自己的唾弃狠狠打字，寻求小姐妹帮助。 “完蛋，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制服控。” “！！！” 绵咩咩似乎守在手机旁边。 “你发现新xp了？” “白大褂还是紧身衬衫还是警服还是军装还是西服？”这是爱吃年上的绵咩咩。 “DK？”洛曦就好乖乖这一口。 程嘉鱼犹豫地发送，“校服。” 想了想又加了句限定词。 “附中校服。” 群中沉默几秒，程嘉鱼有点心虚。 洛曦反手发了一张附中校服模特图过来。 “有感觉没？” 程嘉鱼用指尖，遮住了模特的脸，但是脑中却自动补足了面容。 从她哥换到林澄又换到自己房间里那两个185立牌。 有些口干舌燥，呼吸都紧促起来，完了，要变成结巴了，等把指尖移开。 她又平静下来，可以流利背下梦游天姥吟留别和琵琶行。 她如实把感想告诉姐妹。 最终神医洛曦做出诊断。 “：）” “不是制服控。” “你就是单纯好色。” 程嘉鱼蔫蔫地收回手机，揪着塑料草皮上的丝线转啊转。 虽说人不好色枉为人，但是两个月前她还对着她哥深情表白深陷骨科虐恋，恨不得强行绑了她哥，还让姐妹帮她出谋划策，如今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让她被同学的色相所迷。 她好像有点体会到，何嘉树总是批评她，想一出是一出了。 所以她真的喜欢她哥吗？ 还是只是被美色迷惑。 她回忆起黄昏下的初吻，她甚至还紧追不舍强吻两回。 为了好色不要狗命了。 久违的羞耻心让她脑子有些宕机。 都没回忆到她哥红透的耳垂，还有亲吻时兄妹同频，急促的心跳。 附近的人都开始站起来继续训练。 只有她突然苦大仇深。 思考会带来不幸。 程嘉鱼呼了一口气，像荡树藤一样把手臂挂在林澄和另一个男生肩膀上。 她懒得思考了。 ****** 其实哥的担心很正确，热烈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是古代au，大概就是良家少男哥被心仪的妹调戏，哥要以死明志。 妹会反思一点点，但不会太多。 要死了，后宫番男主必备福利局怎么落她头上 大概是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而她们班的多人跑真的很烂。 班主任盘腿坐在跑道边晒太阳，没眼看滚来滚去的同学，略带不爽地宣布。 下一节的自习课接着在操场练习。 程嘉鱼倒是挺开心，只要不关在教室，跑马拉松都比读书好玩，更何况她如今又找到了摸鱼的诀窍。 旁边的人换成林澄后，身高匹配，跑起来时，她被旁边两个高个男生扛着走，和荡秋千一样，被风吹起马尾时她感觉自己是只自由的吗喽，还挺好玩。 看了眼林澄的肩膀与手臂，反正她挺爽的，只是可能对林老师而言是举哑铃锻炼了。 眼见着操场上训练的班级陆陆续续离开。 又有别的班级的学生来训练。 除了多人跑还有练习长跑的。 附中杀人版五千米跑，体育委员求奶奶告爷爷才凑齐了叁人。 红色塑胶跑道一个个人影跑过，程嘉鱼光看着都感觉肺活量上升了几个层级，快要闻到喉咙里的铁锈味。 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即使在运动，他还是穿着外套，扯开了拉链，跑步时的风吹起校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平日里扣的很紧的扣子，也解开了最上两颗。 她哥。 程嘉鱼下意识偏头，躲在林澄肩膀后。 不要看到她！不要看到她！ 好在她哥目不斜视，都没给这边眼神。 等跑步的身影和班级的队列擦肩而过时，她松了一口气时又有种莫名的遗憾。 怎么回事程嘉鱼，怎么心虚了？ 她深深为自己的羞耻心忏悔，下定决心安安分分练习。 只是仍不自觉地数圈，何嘉树跑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见停下来休息，连速度也没有减下来。 不累不热吗？ 程嘉鱼一边喘气，一边用手在脸两边给自己扇风降温，她都好累了，也莫名越来越燥热。 她算算日子，安慰自己，即将来月经的几天都这样，萎靡一点也正常。 之前觉得操场太大，现如今却突然觉得太小。 她总能发现哥哥的背影，一次又一次。 直到迎面碰上。 快要跑到训练的终点，程嘉鱼却走神又去追寻跑道上的身影。 视线交织的一瞬间，看见她哥冷静的神情。 程嘉鱼突然慌乱难安。 她现在一定好狼狈，汗水湿透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边。 她回避着他的注视，低着头。 不幸的事情接二连叁。 她眼睁睁看着和左边男生的系带绷断，班级停下的那刻，她被甩了出去。 天选倒霉蛋啊，她心碎闭上眼。 骨碌碌滚成一团。 并不疼，程嘉鱼睁开眼。 手下的触感有些微妙。 她正趴在林澄身上，一只手抓着林澄的腰，一只手更过分地压在人家胸前。 两人对上眼，同时脸色爆红。 急忙用手背挡住自己下半张脸，林澄眼睫轻颤，飞速移开了视线。 要死了，后宫番男主必备福利局怎么落她头上了！！！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程嘉鱼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林澄心脏跳动的频率。 “啊啊啊啊！！！鱼啊！！！”曾珏还没冲过来，哭坟般喊声却响彻云霄，本来还在祈祷她哥没看到的程嘉鱼绝望了，找个坑埋了她吧。 她被人扯了起来。 “要一直躺别人身上吗？”贴近的耳语，只有两人能听清。 她转头看何嘉树。 熟悉又陌生的面无表情。 隐隐却有怒火。 何嘉树没再说什么。 只是伸手拍下她衣服后的黑色塑胶粒，又皱着眉摘去妹妹头发上的细碎小草屑。 察觉到他的动作，程嘉鱼红着脸侧身躲开。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林澄自己爬了起来，才缓过神，又看着他胸前的高叁标识刺绣，替程嘉鱼向他道谢。 “谢谢学长…” 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是兄妹。 程嘉鱼似乎脑子短路，也干巴巴复读了林澄的话，“谢谢学长…” 他妹妹摔傻了。 何嘉树盯着妹妹的表情，盯到她后退两步。 他妹妹故意的。 何嘉树若无其事，收回手，垂落在身侧却攥紧成拳。 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正眼看和妹妹站在一起的男生。 两人脸上是同色且暧昧的绯红。 “…没关系。” 正好罗赐拿着两瓶水过来，让他这个“学长”不至于当场失态。 罗赐看见程嘉鱼有点惊喜。 “诶，这不是妹…” 何嘉树错身撞上他肩膀，接过水，打断了他的言语，只留下一句。 “走吧。” 他走得太快，罗赐只能小跑跟上。 等到无人的角落。 何嘉树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冰凉的水液流经喉咙，浇不灭隐藏的某些情绪。 “怎么不让我和妹打个招呼。” 喝完整瓶水，直至将空瓶攥得吱呀作响，何嘉树才回复他。 气息是运动急喘后的低沉。 “她怕生。” 把水瓶投入垃圾桶，没控制住力道，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 给帅哥加油也是人之常情 全班列成方阵站桩般唱过了几首合唱，而后踩着并不整齐的步伐离开主席台。 她们班极其敷衍的开幕式表演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三天就是期待已久的运动会。 没有运动项目的同学只需要坐在观众台，搬几张桌子就可以舒舒服服趴着睡一天。 接力跑和多人跑这样的团队项目都在第三天。 吹着秋日的微风，被暖洋洋的日光照着，叽里呱啦聊会八卦，很快就进入香甜梦乡。 没多久，睡得小猪一样香扑扑的程嘉鱼和曾珏双双被文娱委员摇醒，被要求写加油稿。 每人三篇。 看着一向温柔的文娱委员暴躁起来，循着桌子一个一个摇人，程嘉鱼立马正襟危坐，对着手机大抄特抄。 “坚持，是长跑最美的语言。不论结果如何，当你们跨过终点，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坚韧和荣耀，已是对自己最好的证明……”* 投稿自高一一班程嘉鱼。 这已经是播音员念过的第五张一模一样的稿子了。 看来大家抄的同一个网站。 唯一不同的是投稿人的名字。 何嘉树站在跑道准备处，不自觉抬头在观众台上寻找。 她和旁边的女生共享着一副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 时不时趴在女生怀里笑成一团。 看上去很清闲。 他还以为…… 算了，何嘉树收回视线。 观众台上。 女生们的八卦大业刚谈论到，同班的造作男生早读时不读英语语文，炫耀别人给他写的情书。 天天对着曾珏发疯,自信给自己封为附中校草，自诩追求者万千，险些被曾珏一拳锤死。 曾珏绘声绘色模仿，“周一，你是升旗少年……” 男生便勃然大怒扑过来阻止。 “珏姐，我再也不炫耀了。” 被曾珏灵活躲开。 “然后呢然后呢？” 女生们倒是很好奇，围住了曾珏，把男生挤了出去。 男生一脸将死之相，捂住了耳朵。 “他以为是漂亮学姐想搞姐弟恋，天天抱着粉色情书亲，早读都在背，结果一到小树林发现是几个男生乱编玩他的。” 男生支离破碎的心再次被碾碎。 体育委员的到来救了他普通自信而脆弱的灵魂。 “有没有人去给五千米运动员加油的？” 程嘉鱼这才想起，五千米是第一天的运动项目。 她跑到围栏边，果不其然发现了她哥。 不知道已经跑到多少圈。 她扯着曾珏下了观众台。 五千米是分组跑的，没按照年级来。 她们班有个男生刚好和何嘉树同一组。 “学姐，请问他们跑到哪一圈啦？” 身边举着高三旗子的学姐回复她们，“最前面的跑到第12圈。” 她们班运动员很明显已经累到没命。 男生放缓速度接过曾珏的水，又追了上去。 跑在第二位的她哥居然开始冲刺。 都跑了十几圈了，他的头发都有些汗湿，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 他的眼中只有终点。 和平时的神情都不一样，少见的意气风发。 程嘉鱼就站在终点线附近。 听见几个学姐学长一边摇旗一边大喊，“何嘉树加油！！！” 她没忍住，把手围成小喇叭也开始跟着喊。 学姐还特意分了她一块小旗子。 近视的曾珏诧异地看这个高一叛徒，扯她的袖子，“干嘛呢？你哪边的？” 等到何嘉树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看清脸的曾珏又能理解她姐妹的做法。 “给帅哥加油也是人之常情。” “诶？” “他是不是上次帮你那个学长？” 程嘉鱼犹豫着要不要去送水。 她哥被一群学长学姐围起来，递水的，送毛巾的都有。 哪里需要她？ 人群分开一个口，正对着她的方向。 何嘉树接过毛巾，细细擦拭。 谢绝了班上的同学。 看着远处傻站着的妹妹。 “有水吗？” 妹妹被旁边的女生推了下。 把水递给他，她尴尬地笑，“嘿嘿，学长你好厉害啊！” 何嘉树接过水，平缓着运动后急促的喘息，尽量平心静气，却愈加烦躁。 “你玩够没？” 叫上瘾了是吗？ 她哥的表情不太妙。 程嘉鱼埋头，不敢看他，踢了踢脚边的塑胶粒粒。 换她沉默了。 他上前，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刚刚运动完，掌间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 程嘉鱼下意识扯回，挣脱不了。 她被她哥牵带着往外走，他长得高，正常的行走于她而言都太快。 程嘉鱼险些一踉跄。 他自然而然改成牵手，放缓了速度。 看见曾珏震惊的眼神，她连忙开口划清界限。 “不是？学长你干嘛？” “学长，你冷静点。” 何嘉树垂眸看她惊慌失措的神色，他现在很冷静。 “闭嘴。” 程嘉鱼乖乖住嘴，任他牵着。 ****** 这就受不了？没确定关系是这样的。 之后哥有名分了，妹就爱搞这种play。 凶起来好帅，想亲 por1 8.c om 何嘉树走在前面。 一言不发。 眉目间透着几分阴沉。 程嘉鱼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唇角，带着不悦。 操场边栽种的香樟树成荫，日光从缝隙间漏下，光斑印在两人紧紧牵住的指间，像加上一层环扣。 程嘉鱼没忍住，嘴角轻轻翘了起来。 周围拥挤而吵闹的人群渐渐变得遥远。 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愈发用力。 白皙手腕上还有他留下的红痕，真粗鲁。 程嘉鱼又偷偷看他，眼睛眨啊眨，心间颤动，这么凶干嘛？ 还怪帅的。 真是晴天霹雳般完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程嘉鱼瞳孔震惊，给预言家绵咩咩说对了，她好像真是个抖M。 “程嘉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是校园内一处僻静的树林。 围栏上爬满绿色藤蔓，形成天然的遮蔽。 她哥是个讲究体面的好家长，从不在外人面前批评妹妹。 这回估计是发疯了。 “在家你装哑巴，在学校你乱叫什么？” “这么多年书都读哪里去了？” “连叫人都不会了吗？” 程嘉鱼仰头看他喋喋不休批评她的样子，比之前那段时间的不长嘴好多了。 她不喜欢他装成和煦好哥哥。 也不喜欢他不说话。看更多好书就到：rou go u3.c om 哥哥可以不说话，但是喜欢的人不可以。 就和之前一样就很好啊。 他都好久没骂她了。 可能是氛围太好，毕竟这里是学校着名的情人坡，不知道多少小情侣在这卿卿我我。 程嘉鱼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哥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 听不懂，想亲嘴。 她捧着自己的脸，表面上乖巧懂事听训，实际上眼神放空。 M属性大爆发后，那点微妙的羞耻心就不值一提了。 这么一回想，上次亲她哥触感真的很好诶。 再嘴硬的男人亲嘴时嘴巴也是软软的，嘿嘿。 仔细一看，她还是很喜欢她哥的，之前对帅哥突然心动也只不过是生理本能罢了，哪有人比她哥更好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在脑海里描绘着她哥的脸。 运动后汗湿的发垂在额前，给平日清冷的脸增添了几分易得感，好生气哦，骂人的时候脸都变红了。 感觉死缠烂打就能拿下。 她想起知名骨科艺术家，高33前辈的话。 只想对何嘉树大喊，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 爱上哥哥难道是她的错吗？ 她要再表白一次！ “程嘉鱼，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话？” “你到底应该叫我什么？” 手机铃声响了多回。 何嘉树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等她的回复。 “……你先接电话…” 这让她怎么回，压根连标点符号都没听，光想些禁忌问题去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程嘉鱼能清晰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暴躁男声。 “大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服了。” “别叫我哥。” 何嘉树垂眸，看眼前竖起耳朵听的妹妹，他没兴趣给别人当哥。 罗赐有些无语，称呼里的嘲讽意味没听出来吗？ “你长跑破校记录了，等你去领奖呢。” “怎么突然跑了？” “叫个人帮我去取下。” “行行行。” “挂了。” 何嘉树放下手机，准备专心教训妹妹。 罗赐急切又八卦的声音传来。 “别别别，等下，还有个问题。” “你和谁一起走的？” “怎么班上都说你扯着个妹子跑了？” 何止啊，当时在场的同学已经在全班面前把情景都重现了叁四遍。 衬得他们和npc一样。 “有你的，恋爱也不说一声。” 程嘉鱼埋头，用头顶撞她哥的肩膀，何嘉树看不见她脸上窃喜又眉开眼笑的神情。 看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只要不说她们是兄妹，正常人都会觉得她们很配好不好。 何嘉树顿了一瞬，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从大庭广众之下，带着她离开的失态。 “…没有。” 他声音沉下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才开口解释，不知道说给谁。 “…那是我妹。” ****** 哥的视角：认真教妹ing 妹的视角：凶起来好帅，想亲 强制爱虐不到妹一点，诡计多端的m。 表白呢，认真点 看台上的罗赐第一次接到来自何嘉树的电话。 “罗赐。” 旁边似乎还有隐隐的女生哭音。 清晰的男声带着少见的慌张。 “你能帮我把书包送到西边树林来吗？” “谢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边又匆匆忙忙挂了。 看着忙音的手机，罗赐第一次有明确的认知，兄弟就是当跑腿的命。 不过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人哭了。 等他急忙跑到西边树林，只看见靠在围墙边，眼神放空的高挑身影。 他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看见别的人。 这才用期望落空的八卦眼神看何嘉树。 表情很正经，眸色冷清任由他审视。 之前言语中的慌张似乎是他的臆想。 除了头发有些乱糟糟，像被人揉了一把。 等下，他外套怎么没了？ 罗赐这才发现，何嘉树只穿着夏季的短袖校服，露出的手臂上缠着薄薄的纱布，沁出些殷红，范围过大，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他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浇灭。 “你没事吧？” 何嘉树随着他的视线落到左手臂的伤口上，停顿了下。 “意外。” 见罗赐关心的神色，又生疏地补充了句。 “之前不小心划到了。” 何嘉树接过书包，从夹层里拿出一个粉嫩的小药盒，表面还贴着圈草莓贴纸，握在手中。 “我还有事。” “先不回班了。” 罗赐看他匆忙离开的方向，是女生宿舍。 * “一杯三分糖，热，加红豆。” “再来两杯正常。” 何嘉树提着三杯奶茶站在女寝宿舍楼下。 无意识转动着手机，眸光却没有聚焦到屏幕上。 这段时间的烦闷被意外打断，他本想好好和妹妹交流。 “…那是我妹。”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程嘉鱼突然张牙舞爪，无端暴起，以极快的速度像八爪鱼一样跳到他身上，手臂交迭挂在他颈间，两条腿盘着他腰，绕得很紧。 他被压得一摇晃，来不及指责她不成体统。 又怕她摔下去，只能用手臂环住她。 “何嘉树，我告诉你…” 没大没小。 妹妹温热的呼吸撒在他耳畔，眼眸中不带一丝退缩，直直地看着他。 一簇燃放的火光，热烈而明亮。 似乎能照亮一切阴暗。 他下意识偏开视线，不敢直视。 身体贴得过于近了，温度在肌肤相贴处晕染，何嘉树想挣脱她的桎梏。 她穿着白色红边的短裙，她们班唱歌时他关注过，是班级统一的服饰。 穿在她身上很可爱，但是太短，露出大片白腻的腿肉，不可爱。 他艰难调整着手臂，生怕唐突又触碰到她。 直到手掌触及到部分湿润。 视线往下，是几抹血迹。 他整个人呆滞住。 再也听不见任何言语，红晕从隐蔽的耳垂弥漫至全身上下。 程嘉鱼很明显不满意他的走神。 “能不能认真听！”程嘉鱼大怒，表白呢！还神游，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磕磕绊绊还是说完了。 她哥都不看她。 她固执地把她哥的脸掰过来，强迫对视。 “……你来月经了。” 何嘉树的眼里映出她错愕的神情。 ****** 妹：只把我当妹妹，看我雌起！！！ 无人在意她的表白，何嘉树一心只在意她的月 他妹妹从他身上爬下来，看着他掌心的少许血迹，呆呆愣了几秒，开始扯着他袖子崩溃大哭。 好在他带了手帕纸和湿巾。 何嘉树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一时失态喊她过来训话。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没想到程嘉鱼的第一反应是哭闹，来月经而已，她第一次来还是他去买的卫生巾。 那时她刚上初中，他还怕她痛经不舒服。 程嘉鱼倒是兴高采烈，在朋友圈发祝贺，宣告天下自己进入青春期可以过叁八妇女节。 怎么这次闹了起来。 她之前在说什么？ 他只记得几个支离破碎的难懂词汇，什么“瓦塔西”“缔结契约”什么“滴滴”之类的。 “好了好了，没事。” 程嘉鱼牵着他的衣角，他弯下身子靠近，俯视的角度能清晰看见妹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结成一缕一缕卷曲，擦眼泪时，他一时手痒，顺手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程嘉鱼没有发现，哭得很专心。 怎么这么可怜。 嘴巴翘得能挂一杯奶茶了。 本来隐蔽的火气尽数被她的眼泪熄灭。 他快忘了原本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 要说的话堵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口。 心软软的。 何嘉树认命地帮她想解决方案。 “我包里放了你常用的卫生巾，第一天用日用的够吗？我看你这次挺多的，要不用夜用？” 程嘉鱼哭得抽抽噎噎，不说话，低头去看裙子后摆，被晕染出一团红色。 本来伸出要帮她揉一揉肚子的手顿住，何嘉树又问道。 “是不是有点疼？吃点布洛芬？” “你的药盒放家里，我带过来了。” 整天丢叁落四，何嘉树没忍住还是冷声叮嘱她几句。 “怎么自己不记得日子？就是这两天的。” 程嘉鱼本来快要止住哭意，一听这话又急又气，咬住下唇抵抗了几十秒，最终还是没忍住呜呜大哭。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她怎么这么惨啊，无人在意她的表白，何嘉树一心只在意她的月经周期。 他的视线凝在她的裙摆上，脱下校服外套给妹妹系在腰间。 “这样别人看不见了。” “没关系的，我挡着。” “不尴尬。” “我帮你去和宿管阿姨说，你自己回寝室换衣服好不好？” 他轻声哄了很久。 程嘉鱼才终于哭丧着一张小脸点头。 好在树林和宿舍楼相隔不远，她木然又慢吞吞走完全程。 何嘉树还一直在她旁边喋喋不休。 说回去要给她熬虫草花鸡汤和红枣银耳羹，又说这次月经刚开始量就很大，要带她去老中医那里把脉看看。 可以了可以了。 哥别说话了。 继续不张嘴可以吗？ 她实在不想和她哥讨论月经期间的补气血攻略。 ****** 妹都哭了你还有心情捏脸，那我也要，我亲亲亲一口一个鱼妹。 写的心情是，别哄了别哄了求你，我做的预制菜是强制接吻啊，看来只能当if线了。 我反正没办法不哄，我要亲亲亲亲亲亲亲坏妹宝，新约的大头妹宝太萌了，看着傻笑了半小时。 你这是，畸形的爱 程嘉鱼终于换好了衣服，也哄好了自己。 反正就，她什么样子她哥没见过。 话是这么说。 但她还是磨磨蹭蹭待在宿舍楼门后，暗中窥探。 何嘉树站在树荫下，拿着手机也没看，神色冷淡。 他总是这幅表情。 明明离她很近，又好像离她很远。 程嘉鱼不喜欢他这样。 她敲下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发给他。 “换好就下来拿药。” 聊天界面上家长一样古板带点命令的语气。 但程嘉鱼却看到，树荫下的他翘起了嘴角。 垂眸看手机时温柔又认真。 她要和他闹了。 就算是手机聊天也必须对她温柔点，像刚刚哄她那样温柔。 要加好多好多的表情才行。 直至曾珏的聊天界面弹出。 “…鱼，我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曾珏犹豫再叁。 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如果说上次班级多人跑练习这位学长的帮忙只是巧合。 那这次大庭广众之下，他把程嘉鱼扯走的行为就显得格外突兀。 她本来也只是在看热闹，毕竟她姐妹看上去还挺兴奋和欲迎还拒的。 但是回到班上越想越不对劲，对方的眼神和身形都太过熟悉。 曾珏近距离看了两人的身高对比。 思绪居然回到了她们当初一起自习。 那个学长和当初门口偷看的那个身影似乎重合到一起。 但总不能无缘无故冤枉别人。 她刚刚还去高叁一班探听了一下敌情。 假装自己是去钓凯子的小学妹。 抓着一个男生大问特问。 “学长……”她还特地憋气来造成脸红思春期的效果。 “我想请问你们班，何嘉树学长有对象吗？” 那个男生听完她期期艾艾的提问。 表情莫名有点古怪和油腻。 还上下审视了曾珏一圈。 曾珏告诉自己要有礼貌，尽量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 “学妹你眼光不太好啊。” “他那种人谁会和 他谈啊？” “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 旁边隐隐传来女生不满的讨论。 “谣郎又发力了。” “学妹你别听他瞎说。” 曾珏又看了他，怎么感觉她问的这个男生风评不太好啊？能信吗？ 他瞪了女生们一眼，又压低了声音，像是想证明自己，要说些秘密给她听。 “他之前打架都被全校通报。” “暴力狂。” “还有，他平时不和人说话，很孤僻。” “这种人心理有问题。” 男生说的若有其事。 虽然他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但本就有怀疑的曾珏听得心都提起来。 完了，看来上次跟踪程嘉鱼的真是这个学长。 一听这种孤僻人设就是能干出跟踪的事。 “你有病吧？总是造何嘉树谣干嘛？” 暗含怒气的男声响起，他一脚踹上那人的凳子。 罗赐刚给何嘉树送完包，一回班就听到这男的在这胡说八道。 “当初选“班花”那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至于吗？” 眼见着这里乱成一团。 “罪魁祸首”曾珏逃离战场，开始纠结怎么提醒她姐妹。 程嘉鱼听完的反应是给她打语音。 “珏姐，你说他们班人说他很孤僻？” 是不是有贱人又欺负她哥？ 曾珏想了想，“应该也不是，后面好多女生替他说话呢，还有几个男的。” 程嘉鱼等了许久，才放心地哦了一声。 这才把心思放在偷窥狂名号上。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提问，语气还有点飘忽不定。 “珏姐，你上次说。” “那个，他偷看我，是暗恋我对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嘉鱼丢了魂一样。 她想起何嘉树当初把她气得半死的反常回答。 “说不定是因为喜欢……” 她脑海炸成一片烟花。 她探出脑袋看了看镇定自若，丝毫没发觉有哪里不对的何嘉树。 心里又酸又软。 哥你再装？ “嘉鱼，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光看脸还是不行的，这是……” 曾珏想了半天形容词，阴暗？变态？最终被短视频荼毒的她还是选择了。 “畸形的爱。” 那边程嘉鱼久久不出声。 过了好久才传来清晰而喜悦的。 嘿嘿嘿的羞涩笑声。 “我喜欢。” ****** “你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可以沉默。” “哥，你跟我过来。” 换好衣服的程嘉鱼不再惆怅。 反而神清气爽地蹦过来，感觉尾巴要翘到天上。 何嘉树提着书包和奶茶走在她身边。 短短一路能察觉到旁边妹妹的不断偷看，眼神和探照灯一般，审视着他全身。 好在刚刚重新包扎过。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程嘉鱼反而更加理直气壮，圆圆的眼睛笑成弯弯一道桥，就差哼歌庆祝。 他移开目光，嘴角也和她一样翘了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等到了刚刚让她尴尬的小树林。 何嘉树插好吸管，自然而然把奶茶塞进她手中。 程嘉鱼猛吸了一口奶茶。 嚼嚼嚼之后，她重新盯着站在围栏边的何嘉树。 埋头又喝了一口。 借奶壮胆。 程嘉鱼模仿他云淡风轻又古井无波的声音。 “…说吧，何嘉树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谢谢，其实她说出这话时暗爽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 “不要再说这种话。” 何嘉树只慌乱了一瞬就镇定下来，矢口否认。 哼哼，虽然演技很好，但是逃不出她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她刚刚可是死盯着他的表情。 程嘉鱼踮起脚尖，凑近她哥的脸。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早已经超过了兄妹该有的安全距离。 何嘉树往后退。 妹妹温软的身躯贴近他，两只手撑在围栏上，将他环住。 他想起小时候带妹妹去玩套圈。 她站在标识线外，手上挂着一迭荧光圈。那是她的武器，瞄准，然后露出志在必得的得意神色。 她很擅长，总能圈住喜欢的娃娃。然后左手牵着他，右手拎着到手的娃娃，蹦蹦跳跳回家。 他现在像被圈在她怀里。 赤忱而浓烈的感情变成童年的荧光圈紧紧锁住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不喜欢我。” 刚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澄澈而明净。 眼里只有他。 “……” ……我不喜欢。 他说不出来。 何嘉树下意识想逃离，但身后是长满藤蔓的围栏。 他只能闭上眼睛，漆黑一片却少见地给他安全感。 情感愈发不受控制，更不受伦理限制。 “不喜欢。” 他回答地很平静，说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说气话，我不信。” 程嘉鱼恨恨地跳起来轻撞了一下他的脑袋，吃她一记头槌，往热水里加点吐真剂就老实了。 “我都知道你跟踪我的事情了，你还装。” “我有证人的。”再这样她要传唤姐妹曾珏了。 “没有。”他的回复急促而快速。 “我跟踪只是想去看看你有没有谈恋爱。” “异议！（拍桌）” “你之前说跟踪狂是太喜欢我。”把她气得好久没理他。 “前后矛盾！” 程嘉鱼拿出打逆转裁判时的超绝反应能力，直击他的言语漏洞。 她一向伶牙俐齿，何嘉树承认自己说不过她。 程嘉鱼给他安上罪名。 “当跟踪狂有意思吗？” “当变态有意思吗？” 阴暗行为被发现的羞耻感围绕着他。 他时常唾弃自己。 却不希望被她嫌恶。 他垂下眼，浑身都被低气压笼罩。 如同一株在阴处生长的绿植被突然曝晒在灼眼的阳光之下。 他颓然地靠在围栏上，充斥着自厌情绪，他无法再想借口，索性道歉，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声如蚊讷。 “对不起……” 没想过会被她发现。 “我如果真和别人谈恋爱了怎么办？” “…我会好好看着。”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 “…我会祝福的。” 明明看见他拳都攥起来了。 撒谎！ 就他会撒谎会吓人？ “我恋爱了不会认你这个哥哥的。” “在学校里我会假装不认识你。” “反正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和别人牵着手你就看着。” 程嘉鱼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和别人抱着你也看着。” 程嘉鱼轻柔环住了他的腰。 “以后你只有吃年夜饭才能听到我喊哥哥！” “……” “……不可以。” 低低的苦闷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嘉鱼埋在他怀里，没忍住偷笑。 “那你怎么办？又偷偷跟着看？” 天天和背后灵一样跟着她？ “我朋友还说你偷看我很久,是不是？” “……” 又是他擅长的沉默，程嘉鱼最不喜欢他不长嘴。 “你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可以沉默。” 妹妹生气起来凶巴巴，何嘉树只能乖乖作答。 “…是。” “总在晚上进我房间，摸我头，是不是？” “…是。” “在我窗户外扮鬼吓我，是不是？” “…是。” 她以为男鬼索命了，原来是可恶的心机男。 你的心很古板，但你的行为没有，还会跟踪偷窥编瞎话吓唬妹妹，可怕的很。 “你喜欢我很久了，是不是？” “…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程嘉鱼更加不能放开手。 她牵着他，十指相扣。 “那你现在很想当我男朋友，是不是？” 这个不可以。 他又沉默了。 程嘉鱼摇他的手臂，嘟着嘴等他的回复，巴浦洛夫的狗怎么不灵了？ 气鼓鼓的小脸像她挂在他床头的玩偶。 “哥，反正我今天要找个男朋友，你不答应我就找别人。” 这是她赤裸裸的威胁。 好吧，她哥无动于衷，反而看着她轻声说：“你会吗？” 程嘉鱼气得跳脚，真可怕的男人，仗着她的爱肆无忌惮啊！他以为他拒绝的是谁的爱，是超绝可爱天神的爱好不好？下辈子一定要玩男替身文学气死他。 “你一定要我流血又流泪吗？” 程嘉鱼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假哭，准备换苦肉计。 她哥不买账，她曾经因为求他爆金币假哭过多回，老演员如今已退环境。她哥只需看一眼，就能轻易能辨别她是真哭还是假哭，真哭哥哥会耐心哄，假哭她会被无视。而且知道她哥也暗恋她后，她完全哭不出来一点。 只能真情流露了。 “哥，我知道你很在乎我，我也很在乎你。” “至于别的我们都不要去想。” “只要我和你开心就好了。” 她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完全是她心里话，她难得乖巧，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着。 何嘉树眼睫轻颤，看着她头顶的小发旋失神。 真的可以不想吗？ 人是社会性动物，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别人会怎么看待程嘉鱼？ 他没什么朋友，但程嘉鱼不是，她的朋友会怎么看她？ 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她。 他很多次都希望，程嘉鱼只有他就好了。 和他一样。 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他只能眼看着妹妹的朋友越来越多。 她的交往变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他是其中微不足道的缀点。 “…这种关系不可以，我们知道互相喜欢就很好了，别人知道了不好。” 他还在劝她。 还互相知道就好，谁和他玩没名分的偷情呢？程嘉鱼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他的自我约束。 在乎那些干什么？ 搞骨科还能两情相悦双向暗恋最后无虐无痛happy ending。 那些人知道她们这么爽吗？ 婆文迭tag都不敢迭这么多。 “我现在就让别人知道。” 程嘉鱼火速拨通棉咩咩和洛曦的群视频，连线两位知情人士。 “不管了，来叫姐夫。” 对面齐刷刷的姐夫声似乎排练过，还举着红底黄色的横幅。 上书振聋发聩标语。 搞骨科怎么你了？又没玩你哥？ 展示完横幅以后，两人又坐上小电驴抱着头盔，对着手机告别。 背景是某家图文设计，估计是临时找到的打印店。 话语中带着熟稔，似乎早有预料。 “鱼姐，下次带树姐夫出来打台球。” 这是她的人海自爆战术。 自从听到那声姐夫开始。 何嘉树整个人愣在原地。 瞳孔不住颤动。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杨棉和洛曦一定早就知道她们是亲兄妹。 他最害怕的事情，随着畸形爱恋的加深变成充气过度的球，每天悬在利剑之下。 再多分毫就会引发他们无法承受的后果，他只能压抑而谨慎。 此时此刻却被她轻飘飘戳破。 第一感觉是爆炸后的茫然。 妹妹怎么能这么坦荡告诉别人？ 她完全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看她的感情。 程嘉鱼似乎看出来他心防软化。 “我当初想追你就和她们说过了。” “反正现在你已经被我盖章了。” “哎呀，她们都挺支持，但如果我被甩了她们就不支持了。” “你的代号会从姐夫变成不识好歹的前夫哥的。” “那你现在很想当我男朋友，是不是？” 她又问了一次，这是她的复读机计谋。 “……是。” 他觉得自己脑袋昏了，被爆炸冲昏。 她都已经宣告世界，他答不答应有区别吗？ “那你愿意当我男朋友，是不是？” 怎么问第叁次？ 他只能回复她，“是想。” 程嘉鱼才反应过来，雀跃地跳起来。 啪叽一口亲到他脸上。 “烦死了哥，我以为问到第叁次你才会答应的。” ****** 哥刚开始还乐呢。 攻守转换，给哥训成狗了。 妹：“你变态！” 哥：“对不起，但我不是。” 妹：“我喜欢变态。” 哥：“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 ＊ 哥如果不答应妹的表白，妹也会自动走流程发十条朋友圈刷屏给他定下名分。 然后把全平台网名改成: ???何嘉树欧尼酱重度依赖??? ＊ 罗赐:谁懂啊，有没有人在乎我死活，为树打架ing，他说他没朋友 ＊ 本场mvp: 火眼金睛抓出偷窥狂的曾珏女士 为姐妹两肋插刀收到消息立马下楼骑小电驴去印刷店打横幅的棉咩咩女士和洛曦女士 勇敢追爱，运筹帷幄，爱情叁十六计的程嘉鱼女士 鼓掌O(∩_∩)O 到时候哥会表白很多很多次，不可能只让妹表白的，美得他。 奶茶味的亲吻 清甜的气息凑近，她的偷亲只是轻轻擦过唇角。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一触即离。 何嘉树失神的刹那。 程嘉鱼终于松开了他。 然后原地转身跳了两圈，举起手做出撒花撒花的动作。 啊啊啊啊好开心！ 她一向喜形于色，兴奋起来控制不住自己，围着她哥绕圈又跳了两步。 平静下来后，她把脑袋又凑到他旁边，小脸红红的，悄声问他。 “哥～我以后怎么叫你啊？” “哥还是男朋友啊？男朋友你想想办法！” 感觉继续叫哥又对不起她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名分，叫男朋友又有点害羞，总感觉春心萌动马上要搞点少儿不宜的东西了嘿嘿。 “…想叫什么叫什么。”她撒娇时总是眼睛湿漉漉望着他，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尾音特意拖长又放软，何嘉树的眼神停驻在她嘟起的唇瓣上一瞬，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移开了视线。 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程嘉鱼又喝了一口奶茶。 这回才发现哪里不对，怎么不够甜？ 之前忙着逼迫良家烈男呢，都没来得及挑剔。 好久都没找她哥茬了，这能忍？ 如果说哥天生是妹的仆人，男朋友又是女朋友的仆人，那她哥不就是她程嘉鱼的仆人二次方？ “男朋友，你怎么这样啊，你买的奶茶我不爱喝，好苦的，又热又苦。” 说的话委委屈屈，表情却是狡黠又得意。 何嘉树只能凑近看了看标签。 “冰奶茶七分糖，热奶茶叁分糖，你7月25号发的朋友圈说这是你做人的准则。” 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程嘉鱼眨巴眨巴眼，怎么她不记得这条朋友圈。 “那我不管，就是好苦的。” 她抬手把奶茶吸管怼到他唇边，“不信，你试一下。” 白色吸管边还有淡淡的粉色唇彩印。 印记清晰。 他曾细细看过多回。 何嘉树垂眼，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偏开头。 又想，既然已经答应她，没必要扭捏。 他低头就着她的动作喝了一口，贴合原有的唇印。 程嘉鱼手抖了一下。 奶茶暖乎而甜腻，并不像妹妹控诉的那般。 “还好，不苦。” 他眉目舒展，低头看她时，额边的碎发垂落。 她以为他不会喝的，没想到他张嘴含住吸管，她原本留下的印记被覆盖。 树木间光影洒落，午后的日光明亮晃眼，映衬着他清隽的脸。 甜甜的奶茶香，让程嘉鱼有点心痒。 “啊，就……就是到我嘴里就苦了，男朋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能听清了。“也试一下……” 程嘉鱼用手捂住脸，又没忍住从缝隙中看她哥的表情，她哥侧过了脸，似乎在看附近。 她不要再主动了。 怎么表白她来，亲嘴又让她来，给绵咩咩知道了要骂她不矜持不欲迎还拒了。 但是好帅哦，男色诱惑下她真的很想亲，算了不矜持就不矜持吧，女人想要什么还是得自己争取。 她移开挡脸的手，刚准备踮起脚吧唧一口强吻上去。 何嘉树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不是她之前那种一触即离的轻吻。 他轻易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妹妹瞪大眼望着他，单纯又天真，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何嘉树轻笑一声，谁和程嘉鱼小狗喝水一样？唇瓣贴在一起就算亲吻了？ 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按紧，他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两人喝的同一杯奶茶，但她的味道似乎更加甜，带着她独有的气息，何嘉树不爱喝甜腻的东西，此时放弃原则甘之如饴。 舌尖两相触碰时，她的只会呆呆地任由他纠缠缠绕，和主人一样虚张声势。 程嘉鱼完全愣住，极速的心跳之后，连绵不断的吮吸让她舌根都有些发麻，新奇的体验，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像喝了酒一样熏熏然。 但是几分钟过后。踮起的脚有些酸胀，呜呜呜呜怎么还没结束，她都站累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腿软，一只手环上了她腰。 程嘉鱼脸都涨红，小口喘气，终于说出来。 “好累啊哥呜呜呜踮着脚好累啊呜呜呜呜。” 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确实会让亲吻变得更累，妹妹的娇气情有可原。 何嘉树轻抚着她的发尾，看向程嘉鱼身后围栏凸出的半臂长水泥台，声音幽幽。 “没尝出来。” “啊？” “…没尝出苦不苦。” “我再试一下。” 就在刚刚程嘉鱼禁锢住他的位置，他把校服外套垫在台子上，只需轻微用力就将她抱到上面坐好。 现在她反而比他高了。 “这下不累了？” 程嘉鱼点点小脑袋。 “低头。” 程嘉鱼乖乖低头，他又亲了上来。 “再试一下。” ****** 喝杯奶茶助助兴吧。 给大家递古德墨柠的爱老虎油。 少爷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下午的比赛项目进行到一半。 曾珏才等来春风得意的程嘉鱼，她从跑道边穿过来，就没认真走一厘米，每一步都是跳着的。 把奶茶递给她和徐紫霖后，程嘉鱼瘫在看台的椅背上戳手机，嘴角的笑容完全压不下去。 看来有故事。 曾珏喝了一口奶茶，估计是放得太久，冰块都化了。 她眼睛一转，点开了程嘉鱼的联络界面。 果不其然发现。 她的全平台网名都换成了。 ???欧尼酱重度依赖??? 头像也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举着树的萌萌表情图。 啊这。 注意到她的注视，程嘉鱼放下手机，双手捧着脸对着她嘿嘿笑了两声。 “小姐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好糟糕的台词，曾珏感觉管家服突然穿身上了。 程嘉鱼挪挪挪，挪到她身边。 然后塞给她一颗青柠味软糖。 咬开时像在脑海里吹过一阵清爽的风。 曾珏接受了多份贿赂，但还是开启审判模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要好奇死了。 “快说快说，是那个学长吗？” 程嘉鱼不语，只是一味傻笑。 “嘿嘿，除了他还能有谁嘛。” “可是你们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啊。”她和程嘉鱼天天待一起，没见过她和别的男生说什么话，她还站过一段时间林澄呢。毕竟颜值很搭，没想到她又磕到假的，可恶。 搞韩娱被诈骗就算了，没想到现实又吃上了假饭。 “……其实，我们已经暗通款曲多年。” 能不多吗？她出生起就和他在一起了。 程嘉鱼贴在她膝盖上，对她眨眨眼。 “你懂吗？就是那种人前不熟。” 嘿嘿然后人后亲亲亲。 是真的亲亲亲，她才强吻她哥三回，她哥刚刚就亲了她…… 程嘉鱼忽地有些脸热。 她都老老实实改口，诚恳承认错误说奶茶很甜，她很喜欢。 送奶茶的人她也超级超级喜欢。 她哥还不信。 程嘉鱼脸又红了起来，转了转衣角的小吊坠，总觉得舌根还在发麻，噼里啪啦给置顶的他发信息。 “下次不准让我喝奶茶了！！！” * 何嘉树回到班级的看台。 高三年级的位置在高一的上方。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程嘉鱼和旁边女生说着说着，就把头靠在女生膝盖上滚来滚去。 和在草地上打滚的小狗一样。 他没忍住，低声笑了下。 罗赐凑到他旁边座位。 刚刚为兄弟征战四方，虽然后面被同学扯开，但是他自觉守护住了兄弟情谊，这不就是热血高校？ 这回就算碰见何嘉树冷脸他也能凑上去。 没想到何嘉树心情还挺好，盯着下方某个位置，平日压平的嘴角上扬。 “诶……何嘉树。” 何嘉树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他。 又变回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怎么瞬间变脸，就这么对兄弟对吧？ 有哪里不一样？ 他唇边有几点红色印记，在本来冷白的肤色上很是显眼。 原本要说的话卡顿。 他在打架，怎么感觉这小子在恋爱？这是一个剧场吗？ 他在对抗路，何嘉树在玩恋与高中是吧？ 罗赐嗫嚅着还是问了出来。 “你……亲嘴了啊？” 何嘉树在他疑惑的眼光中，反手用指腹擦拭了一下。 “嗯，还有吗？”语气平静，似乎在询问某个知识点。 他什么时候能像何嘉树这样旁若无人地丢出爆炸信息啊？ “左边还有点。” 这是亲了多久？和吃了口红一样。 “这回好了。” “好，谢了。” 何嘉树似乎又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 “…他们说你们刚刚吵起来了？” 终于轮到英雄的他出场了，罗赐骄傲地挺起胸膛。 “没事，陈狗嘴贱我教训了一下。” 战绩是踢了他三脚并且毫发无损。 何嘉树生疏又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了，下次周末我请你吃饭。”还要感谢罗赐帮他送包过来，但选周末是不是不太好，他还要陪程嘉鱼的。可罗赐看上去很激动，还站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原本要改期的说辞只能收了回去。 “那太好了，到时候你挑地方？” 罗赐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但是无伤大雅。 他现在体会到攻略主线打通的喜悦，都一年多了，他和何嘉树都做朋友一年多了。 何嘉树第一次愿意和他在学校外见面，老天啊，就算是冰山也有化了的一天啊。 他要乘胜追击，打进兄弟心灵内部。 奈何他还没来得及问，恋爱对象是谁？恋爱故事怎么样？ 何嘉树就嗯了一声，似是对他之前话语的回应。 分在他身上那一点注意力被无情移走。 何嘉树又开始专注盯着看台下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平日里清冷的眉眼也难得晕染上几分暖意。 高一那边好像很无聊，妹妹把头靠在别人的腿上，她的同学在把她的头发梳成双麻花又扎成小花苞。 很可爱，手有些痒，何嘉树打算回家给她多扎几个小辫子，上次看见的小樱桃发夹好像很适合，不过她更喜欢草莓，要不试下用丝带绑，和她衣柜里那条裙子很搭。 见他在笑。 罗赐也凑过去跟着看了几眼，什么都没看清。 不过。 他脑海里想起一句着名的台词，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少爷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 小姐，少爷开心就好。 从第一章被屏蔽朋友圈，到被妹拉进黑名单，如今在妹的置顶。 树啊，身价不一样了！！！ 咕一只男朋友 yanyushu8.com 终于到了运动会的第叁天。 月经期也快接近尾声，已经不太疼，但怕影响自己的接力跑，程嘉鱼还是未雨绸缪了一番，早起就啃了颗布洛芬。 她的小药盒上咕了一大圈贴纸，草莓色系的，和她哥现在的手机如出一辙。 昨天一整天她和她新上任的男友都没运动项目。 于是约了个偏远处的小看台一起贴贴。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太好饿虎扑食。 特意让她哥把家里的贴纸盒和快递背过来。 想到这程嘉鱼舒了口气。 她打开何嘉树书包时差点被吓一跳，里面是致死量的试卷和习题册。 里面还有高一的，估计是给她准备。 她假装没看到，全塞在书包底了。 好在她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至少没在第一次约会就逼女朋友学习。 秋日午后，日光和煦而温暖。 程嘉鱼吭哧吭哧咕完了要送曾珏的小卡。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场上加油声。 何嘉树坐在她旁边写题。 他做题很快，除压轴题外几乎不需要演草纸，在试卷上圈两个圈再转一下笔，就能选出答案。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她吃了一口男友手作的泡芙，嚼嚼嚼了几块小饼干，没打扰努力学习的哥，等下他做题做疯了让她一起写怎么办？ 又咕了好几个卡盘和吧唧砖。 目之所及的小物都变得亮闪闪又可爱，很好。 她放下小镊子，转头去看旁边的哥。 何嘉树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程嘉鱼也学他，趴在桌子上，脸对着脸，两个人靠的很近。 他睡得很安静，平时皱起的眉目舒展，神色温柔而宁和，莫名有点眼熟。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他？ 程嘉鱼也学他闭上眼睛，想起来了。 是暑假，她哥陪她看番，然后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而她当时。看更多好书就到：yiy ewu.c om 很残忍地把她哥摇醒。 那很不对了，绝对不是好女友的行为，她现在可是脱胎换骨。 程嘉鱼镇定思痛，打算把她哥的脑袋移下来，书桌多硬啊，试试她的膝盖。 哼哼，这可是番剧里着名的膝枕，还不迷晕本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她哥。 结果可能是力道太大，殊途同归，毕竟她一身牛劲。 她哥还是被她搞醒了，可恶！ 何嘉树睡醒就看见，妹妹贴在他身边，见他睁眼就露出悔不当初的绝望表情。 他只能又闭上了眼。 任由妹妹把他摆弄来摆弄去。 成功打出膝枕CG。 程嘉鱼又把目光放在他的手机上。 不像她挂了一连串小挂件的手机。 她哥的手机和他这个人一样正经没活力，光秃秃的，连手机壳都没有。 程嘉鱼创作欲爆发，大咕特咕，咕完手机咕她哥数学试卷，咕完试卷咕躺在她膝盖上的哥，给他的头发上贴了她最喜欢的草莓小贴纸。 一个出厂设置的哥变成亮闪闪的可爱哥了！ 嘿嘿，她啪叽一口亲在他额头上，然后专心投身手工大业，没看到本该熟睡的她哥嘴角微微翘起。 ＊ 高二一班的多人跑总算没摔，平稳跑完。 程嘉鱼很兴奋地和左右两边都击了掌。 练习那么多回，好险没给她摔死，终于解放了。 “林老师，谢谢你！”还要感谢林老师接了她那么多回。 “没关系，应该的。”他带着腼腆的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程嘉鱼没发现，转头就去找曾珏叽叽喳喳。 林澄低头又看了眼残留着温度的掌心，摩挲着她送出的拨片，有些怅然若失。 他早在程嘉鱼换头像时就发觉哪里不对，昨天又在看台边看见了和她牵手的学长，两个人动作亲密，有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氛围。 她恋爱了。 原本要说一些话，也只能再度回归沉默。 好在她没有发现隐蔽的心事。 曾珏倒是隐晦地提过两句。 不过没说也好。 至少还能做朋友。 彩虹小马还放在他的音乐室，和吉他放在一起。 她对朋友很好，赤诚得像一团火，他总是跟着她和曾珏，似乎也变成了她的好友。 她也给曾珏抓娃娃，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抓出来的，她偷偷挂在了曾珏书包后。 送给曾珏的小卡上贴着很多精致的装饰。 她很会送礼物，联名的拨片他之前也有关注，可惜没能抢到第一波。 她在恋爱中会是什么样的？ 真好，他又羡慕，又有点说不清的嫉妒。 可恋爱又不能代表一切，等到学长毕业，异地的感情脆弱而易碎，他说不定还有机会。 班级的接力跑开始。 他站在跑道边，看着跑完的程嘉鱼被终点的那个男生扶起，然后靠在他肩膀上，小口小口喝水。对着男生笑得很开心，他听见她说。 “我很厉害吧，超过了两个人呢，你要夸夸我。” “你给我送水，一直给我加油，你也很棒，我也要夸你。” 他只是被短暂照耀。 ＊＊＊＊＊＊ 在if线，林老师还会出场的。 领走了妹妹这块小蛋糕 运动会之后是七天的小长假。 女寝楼下全是接学生的家长，穿校服的何嘉树混在其中。 没多久等到了扛着行李箱健步如飞奔下楼的程嘉鱼。 她特意回寝室换上了喜欢的lolita小裙子。 层层迭迭的蕾丝裙摆，繁复又可爱，配上同色系的蝴蝶结发带和chocker，她知道她哥这个古板男最喜欢这一口。 每次都说她穿甜系的lo裙很好，是学生应该穿的，乖巧又懂事。jk制服也很不错，但是不接受狗短长度，太短了不太好。如果她穿了酷酷的亚系，她哥就要开始碎碎念，然后用死鱼眼盯着她骷髅头的银质小配饰。 程嘉鱼对每种穿搭都平等喜欢。 和绵咩咩出去就搞日系，和洛曦见面时要么Y2K要么哥特风。 但毕竟男朋友新上任，就宠宠他吧，程嘉鱼提了提裙角，难得有点紧张。 今天回家耶，那她今天晚上能不能和男朋友亲亲啊？ 有好多话要和哥哥聊。 她怀着隐蔽的期待，站在楼下望啊望，结果没能成功在一堆阿姨叔叔中找到她的家长。 可恶，人呢？ 她点开手机开始夺命连环call。 许久没看妹妹这样穿，何嘉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钻出人群，在魔音绕耳前，像幼儿园领小孩一样，领走了妹妹这块小蛋糕。 他接过程嘉鱼的书包，把常温的柠檬水递给她。 然后开始听妹妹叽叽喳喳说自己班上的故事。 程嘉鱼一向话很多，平时和小姐妹能聊出几百页。 和姐妹见面的周末，两杯奶茶就能聊三四个小时不停歇。 之前和她哥冷战，她少了一个倾诉对象，都快被憋坏了，这回终于可以无穷无尽吐泡泡。 而她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自己班上的八卦，一边讲一边咯咯笑。 什么晚自习课间班主任穿校服偷偷进小树林抓牵手暧昧的，结果碰到隔壁班班主任也穿着校服在潜伏啦。 还有班上有男生半夜从寝室二楼跳出来准备爬墙去网吧结果砸到在一楼巡逻的年级主任啦。 吧啦吧啦哪对小情侣偷偷恋爱被发现，结果被班主任换座位换到一组第一个和八组第八个，小情侣扔纸条要穿越大半个教室啦。 但八卦忌讳听而不讲。 回家的路还没走完一半，程嘉鱼吨吨吨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开始缠着让她哥讲故事。 “哥，你们班有没有什么八卦啊？” 高三的故事肯定更多耶，她之前听曾珏有说过什么摆蜡烛表白结果不小心烧了窗帘的。 何嘉树多少有点为难。 他不怎么和别人交流，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妹妹关心的这种校园恋爱剧。 平日在学校里，罗赐倒是爱讲这种，比如羡慕别人恋爱了，为什么那种男的能找到对象，然后哀嚎祈求上天能不能赐他一个女朋友。 可他不怎么听罗赐讲话。 或许听了，但不怎么进脑子。 程嘉鱼提示他。 “你们班上就没有什么小情侣或者恋爱的小故事吗？” 何嘉树顿住脚步。 程嘉鱼有点小激动，期待着高三生的八卦，一定是又压抑又暗生情愫嘿嘿。 等把程嘉鱼的兴趣提到最高，妹妹亮晶晶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求知若渴几个大字。 他指了指自己。 “我。” “…？” 她哥偏了偏脑袋，态度认真又正经。 “我在恋爱。” “……” 程嘉鱼跳起来撞了撞他的脑袋。 “可恶，哥，说点我不知道的！！！” 何嘉树圈住妹妹乱撞的脑袋。 他轻笑一声，趁机乱揉了几下，把妹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 “哥！你故意的！” 妹妹撞到他怀里张牙舞爪。 呼吸透过薄薄的布料浸润他胸膛。 温热带着潮湿暧昧的水汽。 他许诺下次一定好好探听敌情，程嘉鱼才愿意放过他。 ＊＊＊＊＊＊ 我们这边聊天有个别称是，吐泡泡。 每次一想到这个别称就觉得好萌好萌。 恋爱的时候，哥也只是个坠入爱河的幼稚男高罢啦～ 她好像那个只会花言巧语哄骗无知少男的黄毛 回到家，她哥就提着一堆菜就进了厨房。 不多久，餐桌上就摆好了四菜一汤。 程嘉鱼难得认真且不挑食地吃完了她哥做的健康饭，骄傲地向他展示了空空的碗底。 只需要这样就能得到她哥投喂的酸奶加摸头奖励。 她哥真的好容易满足。 程嘉鱼回想着之前的生活。 她平日吃完晚餐就会润进房间，紧闭房门然后疯狂打游戏，直到十一点被她哥催魂一样催出来洗澡睡觉。 真是个好吃懒做又沉迷网络的妹妹。 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不该这样吧。 她看着在厨房里收拾的哥，跑进厨房想帮帮他。 结果被勤劳的哥哥推了出来。 她生无可恋瘫在沙发上。 想了半天之后点开了，情侣必做一百事的小紫薯。 什么一起散步一起看星星一起旅游一起看电影一起吧啦吧啦。 这些说是能加深感情的情侣活动方案毫无参考性，她们之前就全做过了。 还有该送情侣的一百件小礼物，标题是让男友明白你的爱意。 她还在掌心朝上问她哥要钱呢，便宜的早送过了，贵的还要挪用她哥的私房钱，也不好。 还有如何成为完美女友，她逐字逐句研读，试图记笔记。 但最终程嘉鱼叹了口气，沮丧地放下手机。 看别人的恋爱小故事给她看焦虑了。 餐桌上放着刚烤的小曲奇饼干，黄油香味浓郁，程嘉鱼咔嚓咔嚓咬了一口。 客厅茶几上的小花瓶里插着几支鲜切的花，她揪了一片花瓣下来。 电视边的周边柜被擦得干干净净，吧唧立牌错落有致，每一个推伟大的脸都能看清晰，程嘉鱼只能开灯光条欣赏一下又关灯。 阳台上挂着很多小娃娃，组成圆圈的风铃，洗涤剂清新的香味含着日光晒后的暖意，她转了转夹子，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 都是她哥的杰作。 站在家里，她突然有些局促。 完蛋，刚刚记的笔记毫无用处，温暖男人的心温暖男人的胃，她一个也做不了。 她在家里的用处只有混吃等死吗？ 这么一想，她好像那个只会花言巧语哄骗无知少男的黄毛啊。 她也没为她哥做过什么事，反而是她哥总是给她洗衣做饭。 怎么能表达她的喜欢呢？ 这么一想，其实很早就能发现了呀，她哥就是很喜欢她，他虽然不说，但是做的每件事都是喜欢。 程嘉鱼觉得自己的喜欢像是密封罐子的彩色糖果。 她看着糖果一颗一颗堆迭，越堆越满。 好想全部都塞给她哥。 但是不知道怎么打开玻璃罐。 莫名焦躁不安。 当妹妹时可以心安理得接受。 但代入女友的位置，她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理直气壮了。 她哥怎么还没搞好。 似乎玩游戏也不香了。 程嘉鱼无声无息潜入房间。 她哥在迭衣服，把衣服按照颜色和季节分类，又把她的cos服装进密封袋，很贤惠的人夫模样。 她环住她哥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背上。 何嘉树被她抱得浑身僵硬，她也不说话，像挂件一样贴在他旁边，用脸去蹭他的脊骨。 “…怎么了？” “不知道，哥。” 她啊啊啊烦躁地叫了几声，又低迷下来，声音委委屈屈。 “不知道，男朋友。” “…去玩会游戏，等下我就好了。” 她的衣服总是乱丢，cos服上的配饰五花八门，等下不见了又要叫了。 程嘉鱼不答应，爪子继续在他腰上乱摸。 “不要～” 何嘉树只能放下手中的事，去抓她胡作非为的爪子。 当场被逮捕的罪犯程嘉鱼情绪良好，脑袋蹭啊蹭，整个人从他背后蹭到胸前。 他察觉到妹妹的情绪有些低落，伸手戳了戳她颊边的软肉。 “有哪里不开心吗？” 程嘉鱼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哥…我感觉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 “之前也是这样的。” 她对哥哥的喜欢好像什么都表达不出。 除了嘴上一直说喜欢哥哥。 她肆意享受着哥哥的付出，却不能给哥哥一些什么。 她上小紫薯学恋爱小技巧，什么也没学会。 完了，所存无几的良心隐隐作痛。 “这样不好吗？” 何嘉树心头一凛，难以言说的危机感笼罩着他，他急促地回问。 比起之前空荡荡的家，下一秒就会消失跑出去找朋友的妹妹，他孤零零一个人从早等到晚，费尽心机想着妹妹最近会喜欢吃什么菜？会喜欢哪种口味的小点心？列了长长的清单想和她一起逛超市，结果妹妹回家就躲进房间。 现在她能和他一起吃饭，就已经很好了。 她能给他照顾她的机会，这样就很好了。 ＊＊＊＊＊＊ 妹突然良心发现。 在想除了言语之外是否还能有别的途径表达自己的爱意，怕哥哥不明白她有多爱。然后发现自己是拐骗天真大少爷回家作羹汤的好吃懒做黄毛。（似乎也不是很爱） 喜报是，他超爱。 妹对女友的期望:小紫薯上看来的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 哥对妹的期望:让我伺候你（bushi） 哥说不出来，只会做 程嘉鱼埋着脑袋，毛毛虫一样在他怀里拱啊拱。 丝毫没注意到她哥紧张的神情。 “哥。”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女朋友不好啊？” 怎么是这个不好？ 程嘉鱼的小脸皱成一团，似乎是在真的担忧这个问题。 虽然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何嘉树还是隐蔽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程嘉鱼玩腻了恋爱游戏。 他认真地看着妹妹，温声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嘉鱼戳戳手指，给他看界面上的大字，怎么判断女朋友爱不爱你？ “我看别人都说。” “判断一个人爱不爱你？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可是她只会嘴上叭叭叭，画大饼喂她哥。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她倒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得到的爱，她的配得感超级超级高，好东西都是她应得的。 就是担心她哥。 何嘉树仔细地看完了她的焦虑贴，皱眉思考了几分钟她清奇的想法。 写得什么玩意，也就说什么都信的程嘉鱼会信这种东西还自我反思了。 他顺手点开了程嘉鱼的收藏。 还有塔罗牌改恋爱运势，deepseek分析星座，水晶球看未来，赛博算卦生辰八字测前世姻缘。不得不承认还挺中西合并，学贯古今的。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教育妹妹。 “…下次不要在网上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何嘉树看着妹妹睁得圆圆的眼睛。 “我没有怀疑过。” 她的喜欢一直都是真的。 只是之前和他想要的不太一样。 其实现在也是，她的喜欢还是亲情居多，不过没关系。他之前觉得太少，现在觉得有这些已经足够。 “我知道你喜欢我。” 程嘉鱼看见他的嘴角翘起。 不对劲。 程嘉鱼深觉不对劲。 怎么品起来还有几丝得意？ 原本的缺爱孤僻小白菜剧本被改写。 此男绝非善类。 搞得她心疼自责了好一会儿。 程嘉鱼一把跳起来，突然生龙活虎，叉着腰大叫。 “哼！你都知道那你之前还不答应我？非得我表白两次。” 这个时候妹妹就来劲了。 温情的氛围被打破。 见她恢复活力，不再被洗脑一般伤春悲秋，何嘉树没好气地又戳了戳她的脸。 “哥，你听我说喜欢是不是很开心？” 你很得意哈.jpg 她哥又哑巴了，程嘉鱼继续之前的话术。 “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是。” 就知道是这样，那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多说啦！他真是好运，居然有她这样温柔可人的女朋友。 “那我以后每天对你说很多句喜欢。” 事情做不了，还是言语叽叽喳喳画饼比较适合她。 “你也必须对我说很多句喜欢。” 她哥事情要做，也不能当哑巴，也得吱声。 “……” 何嘉树还是不擅长表达。 他没办法做到妹妹一般坦白，妹妹的情绪外放而热烈，他却说不出口那些甜腻的话。 他只能低头。 捏住了她脸颊边的软肉，唇瓣被挤压成了嘟嘟的金鱼嘴。 于是他说不出的喜欢，变成了唇齿间交换的音符。 借由呼吸间交换的体温，缠绕着她。 她今天的裙子穿的很好看。 他很喜欢。 但他只是看着层层的裙摆，并没想过多一点的触碰。 直至程嘉鱼环住他的脖颈，两条腿圈住了他的腰，挂在他的身上。 粉色跃动的，充满活力的裙摆和蓝色校服的布料堆迭。 梦中的场景一般。 他熄灭了灯光，防止自己再看到什么。 但青春期的身体总不受理智控制，夜色降临，像是成熟的开关。 黑暗的环境下，触感更加明显。 裙摆下软嫩的腿肉贴上腰侧的肌肤。 她柔柔的呼吸洒在敏感的喉结处。 他骤然停住，拉开了距离。 “……嘉鱼，你现在去洗澡可以吗？” 声音喑哑低沉。 程嘉鱼睁开眼，一片水雾蒙蒙，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还不到十点呢，她才不去，她还要和哥哥贴贴。 “不要，我还要亲亲…” 她挂在他身上乱蹭，把脸贴在他肩上，卷翘的睫毛扫过他颈部和耳边。 和小狗一样亲昵地舔舐，舌尖点过喉结，留下点点湿润。 他呼吸一窒，浑身绷直，胸膛的起伏明显加剧，反应愈发明显。 “听话。” 他面色潮红，带着无法言说的难堪。 低声下气哄着在身上乱摸的妹妹。 “……你先去。” ＊＊ 我要你和我一起睡 程嘉鱼只能乖乖去洗澡。 散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浴室时，她哥已经没在她房间。 “哼哼，本大王来咯，速来接驾。” 她大摇大摆从窗户爬进她哥房内。 房内没有应答，空无一人。 那就是去另一个浴室洗澡了。 程嘉鱼不安分地在他床上滚啊滚，床上有和哥哥一样的薄荷海盐味道，她红着脸偷闻。等了快十分钟，才快要发脾气。 她火速洗完就是想继续抱抱她哥，怎么她哥还没搞好？ 再等五分钟吧，不行就要闯进浴室，光明正大看美男出浴，她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还没有等到五分钟。 程嘉鱼就已经狗狗祟祟等在了浴室外。 潮湿的水雾印在磨砂门上，影影绰绰。 她刚想出声，听不大清的隐约喘息就传到她耳中。 有些陌生，她的动作顿住。 哥哥的声音总是清润而正经，连批评她时都不会有过多的起伏。 而隔着一扇门。 细细密密的急促喘息，沙哑得不成样子，隐忍又低沉，和他平日里的声线语调完全不同。 她无可避免想起之前的亲吻，沉稳持重的哥哥在舌间缠绵中也透露出几分侵略与掠夺本性。其实她只觉得贴在一起就很好，但是哥哥似乎更喜欢这种深入到微微窒息的亲吻。 脸忽得发烫。 酥麻的电流自耳边传导至全身，她揪着睡裙下摆的花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刚开始只是无意识的迷离与吐息。 她觉得自己不太一样，即使靠在墙边，腿都发软得似乎支撑不住自己。 程嘉鱼捂着脸，觉得有点丢人，双腿不自觉轻蹭。 浴室内的喘息愈发急促。 隐蔽着暧昧与她并不熟悉的情欲。 她听见哥哥在轻声喊她的名字。 “…哥哥。” 她下意识回应，喃喃低语也被染上了他的干涩。 瓶罐落地作响。 门上映出的影子僵住。 过了两分钟。 何嘉树才草草收拾好自己，略显无奈地打开了门，带出一室氤氲的冰冷朦胧水汽。 看着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靠在一旁的妹妹。 她怯生生地看向他，被咬住的下唇泛着水光和润泽，和她的眼睛一样湿漉漉。 “……哥。” 他又不会批评她，怎么这么可怜兮兮。 眼尾都晕染出点点红晕。 发丝还带着水雾的潮湿。 何嘉树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不是说了等下我就好。” 程嘉鱼说不出口。 她钻进他怀里。 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听他清晰着加速的心跳。光是这样贴着，难以描述的躁动似乎都被安抚。 “……我要你抱我回去。” 她的脸依赖地贴在他颈边，他刚洗完澡，身上几丝冰凉，像夏日喝下的气泡水。 何嘉树只能抱着考拉一样赖着他的妹妹回到房间，然后给她吹头发。 暧昧的氛围蔓延，带来心照不宣的沉默。 等长长的头发变得干燥。 妹妹自己躲进了被子，用被子蒙住了脸。 她能察觉到哥哥站在床边看着她。 何嘉树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准备帮她熄灯。 转身的瞬间，衣角被小小的手扯住。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闷得太久，脸上满是潮红。 “……哥。” “我要你和我一起睡。” ****** 妹就这样虚张声势，平时说得蒂蒂，一旦真有苗头就又好奇又怕怕的。 所以我说哥真的很能忍，妹无意识勾引这么多回还能坚持本心，salute！！！ O_o 哥的春梦（h男口女） 何嘉树推开门。 冷色的装修，原木的家具枯燥而单调，他习惯这样空寂的房间，和他这个人一样乏善可陈。 妹妹是视线所及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穿着那条粉色的裙子坐在书桌上，层层迭迭的裙摆被她指尖提起，堆在大腿根部。 纤细而白嫩的双腿完全暴露在外，靠在桌边，像是荡秋千一般晃晃悠悠。 他转身关上门，又拧动锁芯。 走到书桌前坐下。 桌上的试卷被妹妹推了下去，散落了一地的英文资料。 “哥，你都不想看我。” 妹妹嘟着嘴指控他，见他还在看那些单词，任性又生气地踢他。 压抑又欲盖弥彰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和他的思绪一样无可救药。 他屏住呼吸，伸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没有。” “…没有不想。” 他开口低声解释，声音沙哑，眸光晦暗，不敢直视妹妹。 “那我要你亲亲我。” 她一边撒娇指使，一边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比言语更早做出回应的是哥哥的动作。 但他却不如她所愿，去亲吻她的脸颊。 而是低头，在妹妹的小腿上留下一连串湿润的吻。 白嫩的腿肉被他吮吸出道道红痕。 妹妹真的很娇气。 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莫名的痒，他洒在肌肤上的呼吸带着炽热。 程嘉鱼想抽身脱离。 脚踝却被他牢牢圈在掌中。 她想躲闪。 何嘉树却抬头看她。 “…还没有亲完。” 程嘉鱼看着哥哥的表情，下意识想摇头退缩，但哥哥又俯身亲了上去，看不到她的退却神色。 这回亲的是大腿。 哥哥的发丝垂落在她腿根处，随着他的动作摩擦着她敏感的腿肉。 她感觉浑身都软绵绵，只能用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后仰，陌生的情欲支配着她，她下意识合上腿，轻轻蹭着。 他的指尖挑起她繁复的裙摆，意料之中地触及到一手潮湿。 察觉到指尖的侵入，不知道是害怕居多还是欢愉居多，程嘉鱼哭着喊他。 “不要…哥哥…” 妹妹眼尾和鼻尖都晕染着暧昧的绯红，圆而清亮的猫瞳被水雾弥漫，变得迷离而恍惚。 “好…” 何嘉树喘息着停住动作，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游刃有余。妹妹只要开口，他都会听，即使他意识到这是在梦中。 还是很难受。 程嘉鱼无力地磨蹭着双腿。 还是带着哭音喊他。 “…我要你亲亲我。” 何嘉树靠在椅背上，点点湿润的指尖垂在身侧，本来在极力拉开和妹妹的距离。 听到她的祈求，只能压着过度的生理反应又靠近她。 “…低头。” 程嘉鱼低头，被他急切又深入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她小口小口地喘息，想说的话被哥哥弄得支离破碎。 还是不舒服。 她眸中的水雾凝结成泪水，滴落在哥哥脸上。 何嘉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停止侵略性的亲吻。 梦里还是这么爱哭。 他仰着头，抬手擦去她脸颊的湿润。 程嘉鱼更加想哭，她意识到自己身体需要什么，委屈又羞耻地说不出话来。 她抽抽噎噎了好几分钟。 最终还是小声开口。 “…下面。” “……下面也要……亲亲。” 何嘉树呼吸一窒，身下本就肿胀的性器更是难耐地跳动。 “…下面哪里？” 他按压着她颊边的软肉，让她涣散的注意力有片刻回神。 “…要给哥哥明确的指示。” 妹妹自己掀开裙摆，双腿分开，慢吞吞地，用腿心去蹭他。 名为理智的防线轻易溃散。 何嘉树帮妹妹除去最后的束缚。 他轻微用力，就把妹妹的腿固定在自己的肩上。 而后，自愿匍匐在妹妹的裙摆之下。 哥哥呼吸吐露的温热气息撒在腿心，她身体下意识的畏缩。 裙摆下的空间昏暗，氤氲着暧昧腥甜的味道。 他明了妹妹所有的喜好习惯。 而这里，是哥哥的未探索地带。 被裙摆遮住光源，何嘉树看不清，只能用唇和舌尖去耐心探索。 水液随着妹妹的动情而沽出。 他寻到那处，随即轻咬住了脆弱的花蒂，像品尝甜点上的一颗草莓，轻轻碾压又含在唇瓣之间。 一阵酥麻自唇齿相接触而来，微小的电流自脊骨涌入后脑。 隐蔽的快感席卷全身，她浑身都在颤栗。 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觉。 程嘉鱼反手捂住嘴，却还是溢出几声变调的呻吟。 他用指尖代替唇舌轻揉着那处。 拂开遮蔽的裙摆，自下而上，仰视着妹妹。 灯光下，哥哥的肤色白到透明，却晕染着情欲的红晕，清隽的脸上有暧昧水丝粘连，不知道是之前的两人亲吻时的津液还是下身的水液。 “…会不会不舒服？” 程嘉鱼有些失神，痴迷地看着他。 声音低得快听不见，很舒服。 她说。 “…喜欢” 喜欢哥哥。 讨要奖励一般，他伸手压低了妹妹的小脑袋，让她在他侧脸印下一吻。 心灵上的舒慰足以消解身体上的胀痛。 他又俯首，埋在裙摆之中，细细吮吸亲吻着腿心。 快感像在平静湖面扔进石子，一圈一圈涟漪荡开。 他已经尽力放轻力度，但对于敏感的下身还是过于刺激。 她受不住连绵不绝的快感，整个人后仰，好在有哥哥扶住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软成一滩水液。 他意识到，她快到了。 穴肉规律地收缩着，挤压他的舌尖。 他曾在这张书桌上教程嘉鱼作业，在草稿纸上留下一行行科学公式和外文单词，钢笔的墨水洇湿他的袖口。 而如今，也在这张桌子上教程嘉鱼，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串串独属于他的印记，动情的水液洇湿他的眉目。 妹妹呜咽着，被他亲手送上情欲的顶端。 在他的身上颤抖达到了高潮。 摸了摸她鬓边汗湿的发，何嘉树亲昵地又吻了她的腿心，引得她不成调的呻吟。 身下性器愈发狰狞难耐。 他压抑着不合适的欲望，目光凝视在她裸露的腿与足尖上，他抬头，征求妹妹的批准。 “…嘉鱼，帮下哥哥好不好？” 高潮后餍足的妹妹迷迷蒙蒙点头。 他伸手固定住她，并没有脱去睡裤，隔着一层布料就好，这样不会弄脏她。 用手指圈住她的脚踝，挺动腰腹，用下身去轻撞她的小腿。 平日里欲望只依靠冷水解决，现如今却能如此靠近她。 性器无可避免地加快轻撞的频率，直把一块白腻的腿肉撞得深红。 何嘉树喘息着控制力度，却仍旧无法压住挺立的性器。 无法满足，似乎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他索性不管。 他抬头，去亲吻妹妹的唇瓣。 性器也亲吻着妹妹的足尖。 ＊ 梦醒，他睁开眼。 在妹妹的房间。 她的床上放了很多的玩偶，她被挤压到他怀中，亲昵地贴着他。 懵懂而乖巧的睡颜。 晨起欲望蓬勃，像梦里一样，顶着她睡裙下的小腿。 他冷着一张脸起身，下床。 动作却轻柔。 跪坐在床边，是他常看妹妹的姿势。 何嘉树低头，只是摸着她的发尾。 直至无法忍受，他才合门离开房间。 又要洗个冷水澡。 ****** 梦里还是被妹搞得要死的哥。 O_o （说点煞风景的粗口，这根几把跟着树哥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别的婆文男主什么待遇，它什么待遇？洗点冷水意思意思得了，除非忍不住，要不然哥不是很想管这种下贱的生理欲望） 没能送出的忍冬，终于可以送出去 假期快要结束。 他和罗赐约在了附近的餐厅。 罗赐和探测仪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啧啧称叹。 “不是？恋爱这么有用的吗？” 兄弟仿若枯木逢春，完全不复之前那半死不活的阴郁样子。 手腕上还系着草莓的发带。 名草有主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也想谈恋爱。 何嘉树低头，理了理衣服上细微的褶皱，掩饰嘴角的笑容。妹妹让他穿好看点，前两天拖着他去买了很多件衣服。 不过大多是短袖。 没有什么遮蔽作用，她却很喜欢，让他每天换着穿。 他搬到了妹妹的房间，一举一动都在她视线之下，锋利染血的刀刃和他曾经的房间一起被封存。 妹妹让他随身带着她的发带，把给她绑头发的重任交给了他。 宽松发带正好藏住那些丑陋泛白的疤痕。 连带着消毒水的气味都变得很远。 饭后罗赐约他一起去打球，篮球场边那家花店的风铃声悠远，他推门进入，正好闻见清甜的忍冬香。 去接妹妹前，他洗了澡。 习惯使然，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只是短短几天。 熟悉摆设的房间带着无机质的冰冷。 不如她房间温馨。 站在书柜前，又翻出了那本书。 扉页中还夹着一张书签。 苦涩而枯燥。 于是我就会低下头去看到我那副淙淙作响的骨骼，深深的河水像风儿一样吹拂着，像是一层用风构成的屋顶，很久以后人们甚至都无法在荒凉、圣洁的沙地上把骨头分辨出来了。* 他曾多次翻看，大片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独白，密密麻麻的英文。 溺水的窒息，走不出的墨绿色山野并不同之前一样覆压着他。 似乎在做断句练习，程嘉鱼用粉色的标记笔画出一条条线。 牵引他走出那片雾蒙蒙的痛苦。 原来妹妹还画了这本。 黄昏时，他在地铁口等到了和朋友去完漫展的程嘉鱼。 他背着妹妹的书包，看妹妹戳着手机p图。 而后叽叽喳喳告诉他一天的所见所闻。 “今天和洛曦棉咩咩一起出了家庭组。” “洛曦真的是成男圣体，哥，你都不知道她穿男装有多帅！！！” “今天收了好多好多无料，我居然还收到了一份英语试卷，哥，送给你了。” 她的各种词汇于他而言还是陌生。 像充满离奇颜色的另一个世界。 程嘉鱼是他和那个世界的唯一交集。 他之前总是厌恶那些喜好和朋友分走她的注意力，患得患失又故作镇定。 现如今也能坦然接受。 她在同他分享着让她开心的点点滴滴。 他汲取着她的喜乐，于是贫瘠枯苦的心也变得鲜活。 熟悉的林荫路。 斜阳洒下光线，香樟的树影依旧，妹妹还是踩地砖的对角线，挑染的绿色发丝是生机勃勃的藤蔓。 “嘉鱼。”他叫住妹妹。 妹妹回头看他，和他隔得很近。 他上前一步，主动抱住她。 那盆没能送出的忍冬。 终于可以送出去。 * 出自《喧哗与骚动》 骨科脑作祟，所以即使是名着我也阴暗磕磕。 ****** 停在这里啦，今天温度有二十多，夏天快到了，喝口清爽的柠檬水*^O^* 后记.怪不得我是若智，原来我猫猫豹豹是骨科 程嘉鱼高叁时，她们又一次一起去了漫展。 离高考只有叁十多天的五一假。 她盯着七张空白的试卷灵魂短暂出窍，然后开始在地毯上撒泼打滚。 “哥，不行了不行了，我压力太大了。” “你知道吗？我再不去漫展吸点阴气，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质，美好的性格，甚至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妹妹哈哈了两声，举着奶茶杯狂饮一口，快哉快哉打了套拳，俨然被噩梦的高叁折磨出了古风少女属性。 他只能答应陪她一起。 已经陪她去过好几回，他一般都是举着灯戴着口罩负责拍照送无料的后勤角色。 如今和她一起出cos，何嘉树也能坦然应对。 更何况这个人物他并不陌生。 很早之前程嘉鱼就小谋深算，以约会之名，强行要他打通关了这部兄妹骨科游戏，美其名曰向前辈学习，致敬神作。 等到化完妆，换好衣服，程嘉鱼开始贴在他旁边一个劲地喊欧尼酱，很久没有这么乖巧。 何嘉树帮她拎着反重力假毛和道具，羞耻地开背日语台词。 熟悉的彩色头发小人来合照。 只是这回的“行业黑话”不太一样。 “妈妈爸爸，不对，妈妈舅舅，不对，姑姑爸爸……我出生……” “不对……我怎么是个畸形？” 这圈子更新换代太快，不经常玩智能手机的何嘉树听不大懂。 只能在一边举着相机，帮咯咯咯笑的程嘉鱼和那个小女生合照。 等到集邮的人群散开。 何嘉树才有空问妹妹。 “之前那个女孩子说的什么意思？” 程嘉鱼抱着他，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一回想起来就会笑个不停。 “就是……哈哈哈我们这个角色……是兄妹，然后又是情侣。” “不像悠葵，就可以大大方方喊妈妈爸爸。” “然后也没有孩子呀，会被打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嘉鱼是真的觉得这个说法地狱又好笑。 尤其是好几个找她集邮的磕骨宝宝都说什么，怪不得我是弱智，原来我猫豹是骨科哈哈哈哈哈。 何嘉树却整个人低沉下来。 又是之前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程嘉鱼只以为他是累了。 等到她跟完随舞，气喘吁吁跑回他旁边。 他才终于开口，对妹妹说。 “不会有孩子的。” 程嘉鱼一脸呆呆地望着他，她没把之前的玩笑放在心上。 她没心没肺，他却不能把这件事看做是玩笑。 他很认真，又重复了一次。 “不会有孩子的。” 程嘉鱼才意识到其中隐藏的某些意味，她移开视线，支支吾吾。 “…我们最多也就亲亲。”哪里会怀孕啊，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h了。 说到这她又要生气了。 都恋爱两年多了，她已经高叁了，学习压力大的时候难免也有点心猿意马渴望搞点黄色。 但是她哥顶多帮她用口和手解决一下。 她都快怀疑她哥养胃。 但是早上起床，偶尔的触感又让她觉得未来可期。 生活的奔头时隐时现。 谁会未雨绸缪想这些啊？ 但是她哥似乎很在意这些。 直到回到家，她写到十一点才写完五张试卷，而后半死不活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等着她哥坐凤鸾春恩车过来侍寝。 她哥还是不太开心，受气小白菜的模样。 她主动抱住她哥。 “怎么了哥？”又怎么了大少爷。 何嘉树沉默良久，才回抱她。 “你喜欢小孩吗？” 怎么还在想这个事？ 程嘉鱼突然暴起，踹开被子，在床角落拎出来四五六只四十厘米的棉花坨子。 然后在床上摆成一列。 “小宝，来，叫爸爸。” 棉花娃娃们一脸无辜地看着何嘉树。 何嘉树抱以同样无辜的回望。 “哥，你知道吗，棉花娃娃占子女宫的，我已响应号召，成为光荣的多胎宝妈。” “……” “…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与其说这些不如考虑一下让她验货的事。 程嘉鱼色向胆边生，打算今天就把她哥干了，反正她刚写完一迭试卷，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 奈何武力值不够。 她一招小狗乱啃还没使出，就被她哥一手按倒。 还被发带绑住了乱动乱摸的手。 程嘉鱼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她哥和贞洁烈男一样，躺在她身边，中间还用棉花娃娃分开，生怕她又饿虎扑食。 过了一会，她哥来解开她手。 “…再等会吧。” “结扎手术有恢复期。” “等检查了以后再这样好吗？”他轻声哄她。 If线1:他是真想让他们死 （if线是，如果哥没在运动会上失态把妹带走） 看着手腕上显眼的一圈红痕。 没来由的，程嘉鱼莫名其妙烦躁起来。 她早已发现她哥并不喜欢那些别的称呼。 小时候光是叫他大名都会被他抓到墙角训一顿。 她故意叫他学长，就是要引他生气，谁叫他总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一天天的，摆脸色给谁看？就她一个人患得患失，都快变得不像自己。 没想到她哥发火了。 但没完全发。 刚刚扯上她手就和被开水烫了一样收回去。 而后就站得离她一米远，生怕被别人误会。 她只能小发雷霆扭头就走，还没忘记拽着在一边吃瓜的曾珏。 气煞她也！！！ 女追男怎么这么难？不是说隔层纱吗？ 谁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她怎么越努力越不幸？ 开朗小太阳妹x高冷哥不是某平台很火的标签吗？为什么到她这死缠烂打也行不通了？ 她把全平台的社交帐号都改了个性签名。 此人?升天?，请勿打扰。 然后她哥果然没打扰她。 程嘉鱼神色恹恹地戳了戳手机，一定是她手机没联网哈哈，她把数据开了又关，还连上了曾珏的热点，结果只收到了洛曦和绵咩咩发的粉色魔爪干杯图。 原来你也是滴泪女.jpg 眼见着群里开始商量如何改花刀，怎么拼团lizlisa和rojita,程嘉鱼在聊天界面留下一行悲伤的发疯语录，又把个性签名改了回去。 总感觉腰子疼疼的。 但她哥每次都说小孩没有腰。 程嘉鱼倒在曾珏肩膀上休息了会儿，打算起身去买杯奶茶，借奶消愁，见曾珏还在看手机里的团综，便没有叫她。 结果还没走出班上的看台区域。 曾珏急匆匆扑过来，抱着了她的腰。 她被吓得叫了一声。 差点没站稳。 曾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裙子弄脏了。” 程嘉鱼瞬间噤声。 在她的遮掩下小步小步地移动，挪回座位上拿好自己的外套系上。 曾珏这才松了口气。 她本来在专心看视频，还是林澄红着脸凑过来拍她肩膀，问她能不能小声提醒一下，她才发现程嘉鱼裙摆后一团血红的洇湿。 结果也不是很小声，程嘉鱼那鬼哭狼嚎的一叫估计大半个看台都能知道。 后面的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吵闹。 似乎是有人在打架。 她急忙扶着面如死灰仿若游魂的程嘉鱼远离战场，润回寝室。 *** 罗赐把水递给何嘉树。 不知为何，兄弟心情又不太好。 把水瓶捏得咔嚓咔嚓响。 拿着手机转，上面的特别关注亮屏好几回也没有点开。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何嘉树没什么表情，眼睫半敛，垂眸看着下方某个定点。 罗赐被窒息的气氛弄得哑口无言。 只能跟着一起沉默。 隐隐约约的男声交谈传来。 轻佻而肆无忌惮。 “我操，刚刚高一那个班，服装不错啊。” “城哥，想对学妹下手？” “小女生娇滴滴喊声学长快把你魂都勾走了。” “我还是喜欢那种姐姐，大长腿黑丝你懂吧。” 两人发出互相意会的笑声。 何嘉树眉心微蹙，偏头看了看两人，目光冷若寒冰。 他带上耳机，练习英语听力。 直至两人急切地弯腰眯着眼睛探头往前看，丑陋嘴脸似若未开化的猿猴。 对方兴奋的口哨声穿过枯燥的听力。 “腿玩年啊我去。” “这裙子再短点就好了。” “学妹也有学妹的好，好搞到手。” 何嘉树顺着目光看去。 妹妹站在看台边，手足无措地揪着上衣下摆，把头埋在旁边女生的颈边，小脸绯红，裙摆下纤细白嫩的腿在日光下格外晃眼。 动作比理智反应更快。 毫无征兆地，他起身，一脚踹到男生腰腹上，男生撞到墙边，发出猛烈一响。 重重一拳砸到另一人颧骨上。 又拖着对方的衣领往后，按住他后背用膝盖抵着跪压在地。 被打的两个男生很快反应过来。 “操，脑子有病吧。” 男生试图反击，却被暴怒的他打得无力招架。 罗赐被他突然的发怒震住，半天没有动作。 怔愣了几分钟，才匆匆要去阻止。 但何嘉树力气太大，被好几个男生拖着还能一拳打到对方下颌，眼神凌厉，下手狠辣，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见半点平日的冷静自持。 罗赐反应过来，他是真想让他们死。 ****** 哥对妹发火，亲一下好了。 哥对别人发火，去死。 <午安?????!!> “嘶……” 罗赐倒吸一口凉气，抖着手给何嘉树上药。 比起另两个在一边哀嚎呼痛的男生，何嘉树沉默地仿若置身事外。 唯有嘴角的青紫显示出一点打架后的痕迹。 “唉，你这最近见不了人了。” 他皮肤白而薄，血丝和淤紫就格外明显，带着骇人的疼。 何嘉树嗯了一声当作回应，而后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界面。 罗赐想了想，又小声叮嘱他。 “班上好多人都听到了。” “他们那两个人一直都那样，嘴贱得要死。” “但毕竟是你先动手，估计怎么着一顿批少不了。” “等下老班进来，你记得也为自己说句话。” 他是真怕何嘉树等下也不吱声，任由那两人颠倒黑白。 聊天界面多了一句信息。 何嘉树却先把屏幕朝下盖在一边，问他，“有口罩吗？” “不是哥…回信息又看不到脸。”他还以为是视频呢，用不着这么全副武装吧。 等看完信息。 何嘉树点了点屏幕，皱着眉从坐椅旁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药盒。 “罗赐。” “你帮我去找下唐心，请她送一下这个东西去女寝。” “她知道在哪个寝室的。” “谢谢。” “行。”罗赐一口答应下来，“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哈。” 何嘉树点头。 等罗赐出了医务室。 去给那两人检查的校医折回，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男生，似乎是察觉到哪里不对。 “那位同学？” 何嘉树看向他。 “你过来帘子这边，外套脱了，我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 * 程嘉鱼在寝室躺了半天。 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在默默体会身下的血流成河。 她都没有心情玩手机。 缩成一小团待在床的角落。 曾珏下午还有运动项目，寝室里只剩她一人。 呜呜。 不开心。 更不开心的是。 她哥居然又不及时回她。 之前见过的唐心学姐送了药盒过来，她本来还期待哥哥能好好哄哄她，安慰她来着。 可是他都没露面。 进不来女寝她也能理解。 程嘉鱼退而求其次，先把简介改成了此人?落地?，请多联系。 看到没，点你呢。 过了几分钟，终于看到红点，她本想兴奋点开消息界面秒回，又苦熬了叁十秒才点开，这样比较矜持。 哈哈，无人在意，是天杀的xx企业号给她发了叁条广告。 对不起，谁让你撞枪口上。 程嘉鱼愤而拉黑。 这下唯一一个给她发消息的人也没了。 她犹豫了一会，趴在枕头上妄图把自己憋晕，这样不会纠结，所幸未能成功。 睡也睡不着。 于是她开始主动出击，在聊天界面疯狂骚扰她哥。 连发了十几条消息，居然一条都没回，屏幕里都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一片绿色。 男人，你变了。 他之前明明会秒回她的。 或许是月经期间情绪本就低落。 程嘉鱼看着空空的消息界面，突然眼睛酸酸的，好在没人会看见。 枯燥的界面上跃动一个小红点。 是林澄发来的消息。 lt;是在睡觉休息吗？?????!!gt; lt;呜呜，睡不着?w?gt; 程嘉鱼翻了个身，毛毛虫一样挪动了下。 很快，那边分享过来一个链接。 是某段钢琴音乐。 lt;我睡不着会听这个音乐！gt; 程嘉鱼戴上耳机。 柔和的曲调像棉花糖一样流出。 是很舒服，但是她越听越精神，感觉自己的艺术水平达到了巅峰。 lt;好听，可我还是睡不着?w?gt; lt;这样吗？我想想别的办法。gt; 林澄又分享过来一段音频。 这回是英语听力。 这回都不用怎么，即使看到又有新消息通知，程嘉鱼还是脑袋一歪手一斜，睡得很安详。 没收到她的回信。 lt;午安?????!!gt; 林澄想起每次晚自习前听听力，程嘉鱼都睡得很香，果然很有用。 人总会离开，离开这一汪死水 “没有原生家庭问题。” “没有校园霸凌。” “没有轻生想法。” “我不想做这些测试题。” “我也不需要心理辅导。”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少年声音礼貌而疏离，黝黑瞳仁隐隐透出几分不耐。 心理咨询室内。 咨询老师看着平板中传来的成绩单，态度和善地询问着。 每个问题都有回答，但很明显，对面的男生十分抗拒。 谈下去只会让他更为焦躁。 老师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桌面的小鱼缸上，打算从兴趣上入手。 “你喜欢养宠物吗？” 何嘉树摇头，他对生灵都没什么耐心，不会出声的植物更适合他。 “要不要试下喂它鱼食？” 老师放入几粒鱼食，金鱼游动，尾部在小小的缸中掀起温柔的涟漪。 “我喜欢养鱼，养鱼的时候这些小生灵依赖且信任你。” “我是被它们需要着的。” 金鱼鳞片绚丽，陷于透明的缸，只能依赖主人的投食。 人不一样。 人总会离开，离开这一汪死水。 独剩他对着空空的鱼缸。 他垂下眼眸，平缓自己不悦的想法，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 接下来的谈话更为乏味空洞，对面男生的情绪越发不对。 老师只能中止这段谈话。 “如果有需要，可以来这里找老师。” “你放心，谈话具体内容遵循保密原则，我不会告诉班主任或是家长。” “但是你们班主任联系我，说是比较担心你？你希望我怎么回复？” 老师说的话温和而体贴，在诚挚地询问他的意见。 何嘉树能感受到其中的关怀。 他愣了几秒，很快收敛了隐约透露出的攻击性，思索了几分钟，才认真地回复老师。 “麻烦您说，我只是高叁压力太大，自己能转换好心情。” “…谢谢您。” 老师把随身物品交还给他。 还未走出咨询室。 何嘉树又收到了老师的提醒。 “如果可以，不要设置过多的提示音。” “这样更容易让你焦虑。” 何嘉树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提示。 没有听从老师的建议。 听不到这样的声音，其实会更让他不安。 妹妹信息轰炸，远比不愿理他要好得多。 还没走出教学楼，他急切点进聊天界面。 想了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在场。 用他平日没有的手速打了一大段话语，收到的是。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顿了一瞬，他靠在墙边，眼中愠色渐浓。 ****** 睡晕了的程嘉鱼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看着窗户外洒进来的日光，都不知道这是睡到黄昏还是直接时间流速大法到了第二天上午。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批阅奏折一般开始浏览。 曾珏问她好点没，要不要给她带饭。 洛曦棉咩咩在为聊到一半失踪的她魂归来兮。 林澄给她发了午安。一个小时前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然后等了十分钟，继续说下午安。 她再不回林老师要发晚安了。 可恶，虽然她能吃能睡，但是也不至于睡这么久。 失血但满血复活的程嘉鱼从床上蹦起来，险些砸到头顶，而后安分守己乖巧扶着把手下床。 哼哼。 她才不管某个不回复信息的何姓陌生男子呢。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为了保证她的睡眠质量，睡前她就删了这个扰乱军心的坏男人。 就她一个人发独角戏，她程嘉鱼也是要面子的。 ****** 这是妹拉黑哥的第叁次，事不过叁啊宝宝，你这样会被哥**的 怒气值50%蓄力中 你怎么知道我6小时通关了双人成行 “你怎么知道我6小时通关了双人成行？墨镜嚣张笑.jpg” 配图是两张手柄合照,屏幕上蓝绿拖把头的小人靠在一起庆祝着通关。 何嘉树按灭手机的光源，室内重归昏暗，他合上眼，避免自己再去细看照片角落那属于男生修长的手。 他记得这个游戏。 程嘉鱼曾跑到他房间大喊大闹，非要他陪着一起玩，还给他挑了个粉色贴满小贴纸的手柄。 “这是我的幸运手柄，传给你了。” 午后的客厅，空气中泛着暖洋洋的光，时间的线变得慢而细长，阳台外吹进来的风闲适惬意。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妹妹没个正经坐样，毛毛虫一样挪动到他旁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有些生疏僵硬地操控着蓝色拖把头的女生，何嘉树尽量忽视软绵绵的触感，认真看着妹妹想要按键跳过的剧情。 一对夫妻并不太美满的婚后生活。 “……这对，情侣后面有复合吗？” 无聊扣手的程嘉鱼抬起头看貌离神也离的小人，语气带着迷惑。 “应该吧，我看配图里有通关了小人亲嘴的图来着。” “哈哈，都亲嘴了应该不算做恨吧。” “咳…” 何嘉树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原地，险些被水呛到，耳边泛上明显红晕。 看着妹妹瞪大眼的无辜神情。 他也不好让她少说些不符合年龄的虎狼之词。 游戏的操作不算难，但是何嘉树几乎和任何电子娱乐绝缘。 常常是程嘉鱼控制的小人一马当先冲到最前，发现是双人配合关卡，又折回去捞在原地蹦蹦蹦的哥哥。 眼见着何嘉树跳了叁次还是没能跳上藤蔓平台，走并不狭窄的树枝路掉下去四次，手忙脚乱二段跳把自己撞到墙上。 程嘉鱼看自己哥哥的表情隐隐带上怜悯。 “…唉，哥，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哥，你真的有点菜。 他望向妹妹，一向镇静的黑眸中闪烁着几丝无措的羞恼。 “别说。” 看见他难得的窘迫，妹妹偷笑着用脑袋撞撞他的肩膀。 得意又可爱。 他移开视线，用给程嘉鱼做小饼干揉面团的手法揉乱她毛茸茸的头发，她今天把头发卷成两边的小丸子，和有点肉肉的脸贴在一起像一串糖油年糕。 程嘉鱼一把扑进他怀里把他撞翻。 “啊啊啊啊，不准动我发型。” 打打闹闹了一下午，才过关两章。 貌离神离的情侣还在互相指责拌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好。 何嘉树起身，坐到电脑前开机。 简洁界面上代表游戏的齿轮图标有些格格不入。 轻击右键，放入回收站。 粉色手柄也被放进衣柜角落。 界面重新变得正经，无趣而乏味。 至少也算是个好消息。 他不用再偷偷练习不熟知的操作，本来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但她明明说过。 要把这个游戏留到和他一起玩。 ****** 写这章为了求真，真把steam快捷删了，拍桌大怒！！！ 菜就多练，指我，打了一下午只打到了第叁章。 哥，没关系，打双影奇境吧。 远处身影 发令枪响。 几个班级齐齐出发。 “这样会不舒服吗？” 赛前林澄低头轻声问她，把两人的系带绑得很紧。 “等下应该不会摔。” 而后半压下身用力握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 程嘉鱼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力道，直到比赛开始她才发现林澄这样做的含义。 她几乎是被林澄扛到终点。 接近于0的运动量，她连呼吸都没怎么乱。 反观林澄，扛着她这个煤气罐一样重的女人跑了那么远，脸都涨红了。 应该很累吧。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程嘉鱼揪揪衣角，不知道如何去描述这种情绪。 林澄一直对她很好，还教她弹吉他，虽然她现在还是弹得磕磕绊绊。 昨天他还陪她打了一下午游戏。 简直就是极速版通关，不愧是搞乐队的，手速真的超快，和她有得一拼。 手手也很好看，骨节分明又细长。 打游戏用力时，隐约的青筋浮现在手背，莫名有点色气。 林澄开了瓶水，吞咽水液时喉结轻轻滚动，程嘉鱼移开视线，唾弃自己的胡思乱想。 而后正经又严肃开口。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小鹿。” “啊？” 资深农民曾珏凑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 “辅助瑶妹被野王哥哥带飞。” “林澄，英雄救美啊。” 运动后的潮红早已平缓，林澄听到这话，红晕又蔓延开来。 “没有没有。” 他反应过来，急忙解释。 “你不是不太舒服吗，等下还有接力跑，我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他有想过代跑，但是体育委员说他没办法伪装女生。 声音越来越低。 “可能这样不太累。” 他没敢看曾珏打趣的眼神，也不敢直视程嘉鱼，掩饰般又喝了口水。 眼见着林澄人都快烧起来了。 程嘉鱼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好多啦，谢谢林老师。” “有你帮我保存体力，等下我接力跑一定跑超快。” 林澄偷偷看她一眼，又低下头。 “没关系，我应该的。” 曾珏挽着莫名其妙也红着脸的程嘉鱼胳膊往跑道处走，一边往后看滞在原地的男生，一边喊他。 “林澄，别傻站着了。” “速速给来给我们两位女战神加油。” * 接力棒自曾珏手中传给她。 程嘉鱼奋力往前跑。 整个世界似乎只能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震声。 隔壁跑道的女生学体育。 她只需要一直跟着她后面，就一定能保持着领先的优势。 快要跑到叁百米处。 她能察觉到连呼吸带着点点铁锈味。 旁边开始加速，程嘉鱼也不甘示弱。 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慢慢感觉四肢都不太受支配。 眼见着下一棒的女生越来越近，程嘉鱼最后冲刺提速，女生夺过她手中的接力棒往前。 现在她们班是第二了。 程嘉鱼精疲力竭，脱力地往跑道外一躺。 林澄和休息好了的曾珏连忙来捞她。 “鱼，你刚刚超过了两个人！” 曾珏兴奋地播报战况。 林澄把拧开了瓶盖的水递给她，扶着她坐起来，叮嘱她不要喝太急。 察觉到某种视线。 程嘉鱼往人群外望去。 只能看见熟悉的高挑身影，带着口罩，站在主席台的阴影处，遥遥看着这边。 ****** 哥继续逃避下去，妹真会喜欢上林老师（严肃脸）。 之前还做过梦，哥阴暗爬行当小叁。（那很坏了，我不写） 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连吃了几天外卖，程嘉鱼对着镜子乱照，镜面上显示出一张苦瓜脸，差点把她自己吓一跳。 她哥不知道什么毛病。 估计是彻底不想管她了。 每天做好了饭就是放她门口，也不和她一起吃，家里的餐桌变成了摆设。 他平日里就喜欢待在房间里发霉。 这回更是如同见不得光的亡灵丧尸。 门关得死死的，她之前偷渡用的阳台窗户也被挂了锁，防狼有这么积极吗？ 放假这些天，人都没见到两回。 没他的脸下饭，程嘉鱼也来了脾气，怒而拍桌.jpg。 化悲愤为食欲。 外卖从烤串吃到火锅，半夜炫碗螺蛳粉，炸鸡汉堡配奶茶，五颜六色的杯子从高到矮排成一队放在门口。 本想借奶消愁，结果饱暖思淫欲，脑子里只剩下找她哥说说话。 她把客厅里的小垫子踹得乱七八糟，等着她哥来兴师问罪。 结果她哥都没和之前一样批评她。 她去敲他的门。 一室昏暗，何嘉树没有开灯，把门开出一小道缝隙。 “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冷而凉薄。 她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陌生疏离。 “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为什么不见她。 门里面的人停顿了几秒。 “没有。” “还有事吗？”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程嘉鱼也退缩起来。 不和之前一样横冲直撞撞进他房间抱着他大喊大叫。 她摇头，默默后退，噔噔噔跑回房间，报复性打游戏，选的都是血腥版本，手上的兽命迭得像杀人书。 没用，还是很烦。 程嘉鱼怒锤了下床边的西兰花冷脸玩偶，把它的脸锤歪。 又把书桌上的照片啪一声盖下，眼不见为净。 她压住心底隐蔽的不开心，理直气壮地想。 何嘉树真是个不合格的哥哥，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摆什么脸色。 她不追他就是了。 用得着这样对她吗？ 不谈恋爱她们也是兄妹啊。 想到这她委屈地又锤了下玩偶。 她又不是非要和哥哥恋爱的。 以前他对她很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现在家里总是冷冰冰的，和他一样。 她也会不开心。 程嘉鱼对着小娃娃发了会呆，又把玩偶扶正。 大不了她不和他恋爱了，能不能把哥哥还给她，不要躲着她。 *** 转眼假期只剩下叁天。 林澄约她和曾珏去看他乐队的livehouse演出。 萎靡不振了几天的程嘉鱼终于精神起来，从地毯上一跃而起。 结束了网抑云剧本。 伤春悲秋不该是她的风格。 她决定借此换个心情，大干特干一场。 今天要去livehouse，明天后天都要去漫展！ 生活总要继续，总不能为了个男的就不再寻欢作乐！就算那男的是她哥。 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新妆造新气象，程嘉鱼看着小紫薯的造型教程，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个酷酷的妆。 她还翻出来一条吊带小皮裙，蓝黑的配色，再配上同色的皮衣，酷炫亮眼。 镜子里出现的俨然是个酷毙火辣的小学生（划掉）鱼了！ 只是总感觉哪里空空荡荡。 她又带上皮质银饰项圈，在锁骨处贴了个蓝色的纹身贴。 这回搭配起来合适了。 程嘉鱼从床底拖出叁脚架，特意打了光，拍了百来张，又精挑细选了几张高p，正准备发个朋友圈诈尸美大家一跳，点开手机看到了林澄的动态。 排练室明亮的灯光下，林澄背着贝斯站在中间，及肩的发不像平常一样扎起，发尾堆在锁骨边，为了登台还挑染了几缕亮蓝色。 正低头摆弄着琴弦，贝斯的背带勾勒出极窄的腰身和宽肩。 “天，男菩萨。” “完美薄肌啊，看这手臂线条。” 曾珏的信息来的及时，像是临考前老师疯狂划重点。 程嘉鱼点开，放大，在点开，又放大。 用纯粹的女性目光去评判。 看了又看。 满意得不得了。 “说的人怪害羞的(对手指ing）” 看着程嘉鱼的回复，曾珏在另一头手机快摁烂。 心想林澄这小子真上道，她略微提示下，就放出如此大杀器的朋友圈。 ****** 摇晃毁容的哥，你为什么不卖惨？ 给我埋埋 在场子门口等到程嘉鱼时。 曾珏险些没认出来。 这厮带着墨镜口罩，潮得一眼能让人确诊风湿，身上的小配饰收拾收拾能在夜市支撑起一个摊，她可以坐在摊子前用小铁锤锤银片制造噪音。 还装作陌生人在她面前来来回回好几次，左蹦一下右跳一下，害得曾珏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超大灯牌或者违规应援棒。又仔细看了看不摘面具的牛战士，才从手机上的娃娃小吊坠认出是自家姐妹。 曾珏翻了个白眼，环上对方的肩，像极了调戏少年的社会姐。 “说吧，垫了多少？” 程嘉鱼下意识低头看胸前，一脸无辜和她对视。 “没啊。” 曾珏的视线也跟着她一起放纵地在胸前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 项圈环住纤细脖颈，锁骨处的纹身映衬出别样的欲色，紧身吊带裙勾勒出纤细腰身和胸前雪白，好大，不是。 曾珏用复杂又搞黄的目光看了看眼神澄澈的程嘉鱼。 死丫头，身材还怪好嘞。 她艰难抽回眼神，压住脑子里给我埋埋的呼声，这不是重点。 “我说身高呢。” 都从一米六垫到快和她一样高了，什么黑科技。 “五厘米内增高，十厘米外增高。嘿嘿。” 一看她傻笑，瞬间又从陌生的高贵冷艳辣妹变成了熟悉的隔壁家小狗。 原本还有的些许疏离与尴尬烟消云散。 曾珏一把抱住她的腰，直接less is more，钕铜属性大爆发。 “姐妹，你好香。” 程嘉鱼被她的兽性大发和吃小孩的桀桀桀大笑吓得抱着小应援牌和自制手幅到处跑，两个人围着人群转圈圈。 打闹了一番之后，程嘉鱼彻底从emo氛围中脱离出来，亦步亦趋贴在曾珏身边。 “……珏姐，我有点紧张诶。” 程嘉鱼凑到曾珏耳边说。 “啊？你没来过吗？” 不太像啊，她这穿搭装扮看上去是常年混迹版本啊。 “以前有想过，但是后面被……”她哥抓了回去，连带着整套装备都被压在了柜子底。 她今天都是偷偷溜出来的，没和她哥说。 不过反正他也不会管她。 “等下会不会太晚啊。” “没事，等林澄乐队结束了，我们送你回去。” 按理来说她做为助攻应该是要让两人单独相处的。 但程嘉鱼打扮得和满级魅魔一样，别说本就暗恋她的林澄了，她都想吧唧亲一口。 怎么安心让她和林澄一起走？ “谢谢珏姐。” 程嘉鱼用脸颊边的软肉蹭了蹭她的手臂，又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林澄乐队的出场时间偏后。 大约等到九点多，熟悉的音乐声响起。 程嘉鱼拿出自制的小灯牌，怕挡到别人，别在了皮衣的拉链上。 她攒足了一些体力，想蹦蹦蹦，当个热烈的气氛组，奈何增高鞋确实有些重量，只能被曾珏护着原地挥手。 灯光绚烂又迷离，鼓点声密集，如同躁动的心跳。 喧闹而嘈杂的场地内。 氛围燥热。 和平日里学校内的安静内敛全然不同，台上的林澄热烈充满生命力，全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 迷幻的霓虹光，贝斯的低音律动。 程嘉鱼抬头，仰望着台上。 主唱拨动琴弦，视线越过人群，和她对视。 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抖。 人群的呼喊是璀璨的烟火。 口袋中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反复多次。 ****** 曾珏玩梗啦，侄女玩梗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但是我也想埋…… 妹:好像是心动，我的心在动啊。 其实是哥连打二十个电话，手机快震动到没电。 一点点想说的话 一点点作者的话（╰(*°▽°*)╯） 秽土转生复活了，本来以为可以体面地和我的女儿儿子告别，让她们安静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但我完全做不到。 一点开梅花山还是会下意识给哥妹约稿，`(*gt;﹏lt;*)′有点钱全造里面了。自己学着做美工，找店家印刷了烫色拍立得，小邮票和吧唧。收到的哥妹相关的事物越来越多，就越想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结局。 现生的亲友劝了我很久，说评论区留下的都是对哥妹的表白与喜爱，申请下架这些善意就只有我记得了，所以前两天特意爬上来准备给所有的评论录屏留作纪念。 然后发现好多好多熟悉的id呀，很多可爱的读者朋友陪伴了我和哥妹一路。 我更新不稳定时，有几位宝宝每天投猪评论，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完成气泡水这篇文。 在现生工作很忙时，每天抽空打点字，午休时打几百，通勤时打几百，可能两叁天才能写完一章。去年冬天，亲友来找我玩，我们俩瘫在沙发上喝奶茶，一边碎碎念一边讨论接下来的剧情，我姐妹还被我强行扯来当水军，给我提供了两颗珠珠。 姐妹说没想到我能坚持写下来，明明每天光打工就很累了，而我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放弃。背英语太难了，就不记了吧，早起跑步太累了，就躺着吧。 我也没想到能写完，哥妹是我真正意义上完成的第一篇文。 大概是偏爱吧。 我真的很偏爱她们。 所以希望她们也能得到更多的善意。 刚开始申请下架时是释然与坦荡。 下架了就不会有人骂她们了。 直到我录屏每一条评论。 才发现那些被我故意忽视的，怕自己会生出不舍的，大家对哥妹的爱。 我之后还会给哥妹约很多很多喜欢的稿，写很多很多小番外，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呀。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起写文的朋友，喵喵*(?*ˊ?ˋ)?*?，（此处强推一下，喵喵写的兄妹骨，《融入你生命的海》，亚米亚米，好味的兄妹骨，喵喵写得超细腻，而且存稿超级多（这女人居然存稿到完结，恐怖如斯）） 我们一起想了好多两对哥妹的番外与互动，写她们如何相识，写两个妹妹一起贴贴，写她们一起旅行，会租一个大别野，写两个哥哥在厨房忙忙碌碌负责做饭。 真好呀，我家哥妹有了新的好朋友，一对同样很有爱的哥妹。 她们的时间没有因为这段日子的风雨而停滞。 还是一样温暖，绿意盎然。 所以我圆滚滚回来转生啦。 下架是不会下架的。 之后写文会用别的笔名从头开始lt;(￣︶￣)↗[GO!] 但我们哥妹会在婆这个网站?永生?。 ~~~///(^v^)\\\~~~ 在此炫耀一下我收到的哥妹拍立得，嘿嘿，等全部收到后，请务必让我联系上各位一直陪伴的可爱读者，大家在wb写的话我都有看到，半夜会偷偷起来截图然后骚扰亲友哭坟（私密马赛(っ °Д °;)っ）。 让我送出这些小物料，还有鱼妹会喜欢吃的小零食若干，感谢宝宝们的陪伴啦。（不过可能还要段时间，因为我做了叁种拍立得还是送的不同商家，可恶，速度还挺慢的。） 你最好快点回我 十一点。 江边的灯光暗了下来。 何嘉树更正完试卷，放下笔，走到窗边，带着寒意的风吹开薄纱。 脸颊边的青紫印记快要看不见。 犹豫几瞬。 他还是从阳台翻进了隔壁房间。 程嘉鱼今天睡得很早，平日里乱糟糟的练琴声终于不再魔音绕耳。 他还担心过被邻居投诉，好在小区的隔音不错。 妹妹属实没什么音乐天赋，也幸好听众只有沉默的他。 房间亮着一盏暖光的小夜灯，被子拱起一个人形。 小时候骗程嘉鱼躲进被子就有封印和保护罩，鬼不能掀开被子，就不会抓到她了。 她一向很好骗，睡觉时就乖巧缩在被子里，他不用担心她会感冒。 只是窗户没有关。 他合上窗，放轻动作走到她床边。 几缕头发从被子中散落出来。 之前的挑染渐渐褪色，慢慢变回她原本黑漆漆的发色。 她原本的头发就很好了，漂发太疼，下次还是不准她去换颜色。 指尖的触感不对。 何嘉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程嘉鱼。” 没有任何回应。 他掀开被子。 叁只棉花娃娃摆成一字型，支撑着被子，最上面娃娃的大头还被塞进假发，瞪着豆豆眼，和程嘉鱼一样的无辜神情，呆呆望着皱眉的他。 他下意识给她打电话。 忙音响了许久，连着打了好几回都是如此。 或许只是拉黑了他。 他接着用另一个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来不及细想。 他点开许久没用的定位软件，庆幸着曾经被自己唾弃的阴暗行为。 代表程嘉鱼的粉色图标距离他十几千米。 他急促按着电梯按钮，只胡乱套了一件外套便匆匆出门。 软件上显示的地点是一个演出场地。 他输入地图导航，附上的视频是迷幻灯光和拥挤的人群。 身着清凉的男女紧贴着，随着吵闹音乐蹦跳。 何嘉树阴沉着脸，问前排的司机。 “能开快点吗？” “可以出叁倍价格。” 察觉到速度加快，二十分钟之内应该能到。 何嘉树才坐稳在后座，安全带来不及系上，便急着用倍速回看家里的监控录像。 七点左右。 程嘉鱼蹑手蹑脚贴在他房门前，又踮着脚走开，小心翼翼走到客厅。确保他听不到，这才提着小包噔噔噔开跑。 暂停在这一刻，何嘉树看清她脸上的欢呼雀跃。 还有她被他明令禁止的穿着。 深更半夜，她一个人跑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还穿成那样。 她知道有多么危险吗？ 他是这么教她的吗? 她那群朋友真的会带坏她。 之前带她去打孔，现在又带她去这种鬼地方。 而他居然没有及时发现。 他到底在做什么？ 又是一个红灯。 为什么红灯这么多？ 他无可避免地迁怒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何嘉树攥紧手机，又给她接着打电话。 “在哪？” 程嘉鱼头像的小人笑盈盈看着他。 屏幕上倒映出一张愠怒的脸。 他从没有过这么急切的手速。 “你最好快点回我。” “你旁边有谁？” “我马上到。” “在门口等我。” ****** 只有骂妹才会话变多的哥。 不对，怎么没骂妹，又在骂朋友带坏了妹。 洛曦：你等着，骂我，叁章之内刀了你。 明天要开心 十二点，live才散场。 程嘉鱼和曾珏站在场地边缘角落里挽着转圈蹦跳，平复心情。 “啊啊啊，好好玩，我下次还要来。” 带着口罩，换下舞台装的林澄站在她们旁边，拎着两杯饮料。 程嘉鱼喉咙快要叫哑，兴奋劲却没过，鬓发微微汗湿贴在颊边，眼睛亮晶晶闪着欣喜的光。 “林老师，你真的太帅了，我要加你粉丝团！” “没有的……” “没有粉丝团。” 林澄又回复了往日的羞涩腼腆，完全看不出刚刚在舞台上游刃有余掌控全场的样子。 “那我可以私联主唱要to签吗？” 程嘉鱼偏着头看他，双手递上她自制的亚克力灯牌和一迭应援手幅。 乐队平日里会有官方签售，可林澄从未参加。 他只是纯粹地享受音乐，并不擅长其余的一切。 但他接过手幅和记号笔，一笔一划认真写下。 “祝程同学明天开心。” 本来在一边当隐形人的曾珏凑过来看。 “为什么是明天？” 林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一向迟钝的程嘉鱼却自己想出了答案，像死神小学生一样瞬间解密。 “因为我今天超开心啊！” 曾珏八卦的小眼神转来转去，直至看到林澄的耳廓都泛着红，她睫毛快抽搐，疯狂递暗示。 “…你可以帮我也签一个吗？” 林澄鼓起勇气，抽出一张手幅，如同等待的粉丝一般把笔又递回给程嘉鱼。 “诶，可是我又不是……”超酷的乐队成员。 念头一转，万一呢，程嘉鱼自我感觉最近的吉他技术显着提高，很快就能组起属于自己的青春热血番乐队。 管他的，练习一下签售饭撒技能先。 嘿嘿，她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大名，嘉字太难写，简略地打上＋号，还在鱼旁边画了咕噜咕噜一串小气泡。 “祝林老师明天后天都开心。” 轻攥着手幅，直至墨迹干透，林澄看了许久，才小心收好签名。 林澄的字隽古清雅，和她圆滚滚带着小花和颜表情的字完全不同。 程嘉鱼想拍张照纪念一下，才发现开场前还有百分之叁十电量的手机居然关机了，隐隐还有些发烫，可恶，这什么破烂手机。 好在曾珏有带充电宝。 她们顺着拥挤的人流离场。 屏幕上的消息通知刷新，程嘉鱼浑然不觉，叽叽喳喳和林澄聊刚刚的歌单。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去看，人群拥挤喧闹如潮水。 路边橘色灯光斜斜撒下朦胧和模糊。 看不清，或许是错觉。 * 何嘉树本以为，妹妹又是和她那几个非主流姐妹混在一起。 直至看到人群中显眼的存在。 先看到的是那个男生，挑染了亮蓝色的头发，和程嘉鱼今天的裙子同色。 男生身体倾向她，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站在她旁边。 程嘉鱼靠近他和他聊着什么。 动作亲昵而自然。 何嘉树记得他的名字。 林澄。 他记得她们一起自习，试卷交迭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而他是站在门外的旁观者。 他记得她们班的多人跑，男生贴近她的肩膀，和她绑在一处，而他是不认识的学长。 或许更早一些，他也记得程嘉鱼周末背着琴包开开心心出门的样子。 包上挂了一连串花里胡哨的蝴蝶结挂件，底部坠着那只褪色的彩虹小兔。 妹妹学东西总是叁分钟热度。 或许做什么都是。 明明之前说过喜欢他。 还不是很快就忘记。 错位的感情回到了正轨，他明明该庆幸那把悬于道德之上的利剑不会再坠落。 ****** 洛曦:不是，哥们。 说谁非主流呢？ 一出去又要给你骂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属于程嘉鱼的铃声才响起。 何嘉树没有接通，漠然等待着铃声停滞，终于在消息界面上看到她的回信。 “我回家了！！” “我真的回家了！！！” 附图是客厅被他急忙出门扯倒的衣帽架实拍，一向整洁的家变得凌乱不堪。 “你看。” “没有夜不归宿！！！” “呜呜我之前没有看到。” “现在回你了！！！补药生气ヽ（≧□≦）ノ！！！” 一连串的小猫表情包垂头丧气跳跃在屏幕上。 似乎是因为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屏幕对面又着急忙慌地一条条引用他发去的信息，每条都有回复。 “现在回复信息很快！” “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很安全！！！” 回家路上，车窗外的风寒冷凛冽，吹得视线有些湿润模糊，黯淡的夜景孤寂而荒凉。 和来时同样的路线，之前嫌开得太慢，如今却希望再长一些。 至少让他先平缓好心情。 不会过于失态。 按开指纹锁时，冰凉的指尖有些僵硬，何嘉树靠在门外冷静了几分钟，才推开门。 浴室中还残存着些许氤氲水汽。 程嘉鱼刚刚洗完澡。 甜而清爽的雪碧香味萦绕于此，他很熟悉。 冰冷的水流无法平息怒火与妒意，借着水雾的掩饰，本来可以抑制住的泪水顺着指尖滑落，带走本就不多的热量。 手抵在墙边镜面上，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和不住颤抖的肩膀，即使有水流声遮蔽，哽咽也压得静默。 情绪长久失控。 他尝试着抽动嘴角，做出和善的表情，不能用这幅样子去面对她。 那些压制不住的尖酸刻薄不应该出现，正常的哥哥会怎么说？ 他想不出来，也装不出来。 被碎发遮住的目光渐渐染上几丝病态执拗，身体却诡异地发烫起来，意识渐渐地不太清明。 哥哥也有挑剔的权利，没必要忍让退步。 他这样说服着自己。 “……程嘉鱼。” “出来。” 他敲了敲妹妹的房门。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程嘉鱼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带着无意识的讨好和撒娇。 “我困啦，我要睡觉啦，晚安安。” 他没耐心地又敲了敲门。 “出来。” 里面的声音虚张声势，隐约有些怯意。 “…不要。” “出来。” 房门外的哥哥好像复读机。 程嘉鱼磨磨蹭蹭地下床，慢吞吞走到门口。 何嘉树到底怎么发现她出去的。 天杀的，她怎么这么倒霉？ 就像小时候明明全班都在讲话，而她一开口就被老师抓住作为典型批判。 明明他之前都不理她，怎么还能注意到她没在家。 何嘉树好像很着急，打了很多个电话。 而她一个也没接。 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发现了，本来开开心心聊天，点开屏幕后脸色突变到林澄和曾珏以为她晕车。 她又不敢打给他，直到回到家才敢拨通哥哥的电话。 何嘉树没接时她还松了口气。 到时候她也有理由指控和反击以及倒打一耙了。 看吧看吧，她哥也没接她电话。 但此时此刻，寂静无声的夜里，心虚和微不可察的愧疚充斥着程嘉鱼的思绪。 隔着门，传来的语调低沉喑哑，刺得她察觉到某种危险和不安。 “……我不想出去。” 程嘉鱼声音越来越低，自认已经预判到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一出去又要给你骂。” ****** 妹敏锐的直觉救了她。 都不是骂了，出去妈妈怕你被墙纸啊啊啊啊！！！ 我讨厌你 sey uw en.c o m “…不会骂你。” 他停顿了很久，才开口，带着几分苦涩。 程嘉鱼紧紧贴在门后小声嘀咕。 “我才不信你，你好生气的样子。”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程嘉鱼被他的平静的反问问住，低着头，心虚地戳了戳自己的手指。 “可是我都这么大了。” “我也需要自由啊。” 自由？什么叫自由？ 让她和那种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就是自由了吗？ 妹妹反锁了门，但他想见她。 本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可以冷静，但她距离他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为什么他不能见她？ 为什么他只能隔着人群看她和另一个男的亲密？ 不是陌生的学长，也不是没有名分的追求者。 他是她哥。 有立场去质问她。 他找出备用钥匙尝试着拧动锁芯。 失控的力道让钥匙断裂其中。 原本还算克制的压抑情绪瞬间瓦解。 事事都不如他所愿。 心跳声剧烈伴着嗡鸣，他听见自己说。 “…你要的自由。” “就是去夜店酒吧？” “接下来去哪？”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和别人一起离开。 “程嘉鱼，你告诉我？” “不是啊！那是livehouse！” 程嘉鱼的语调陡然提高，急着为自己辩白。 “我只是去看朋友的演出！” 何嘉树深吸一口气，断裂的半截金属躺在掌心，他试图压下心中的烦躁，无法抑制地攥紧，断口刺入血肉之中。 熟悉的痛感让他短暂清醒。 “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女的还是男的？” 隔着一扇门，妹妹不知为何沉默了几瞬。 “就……我的朋友啊。”看更多好书就到：q ing gu shi.c om 为什么不说实话？ 没什么不愿意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在掩饰些什么？ 程嘉鱼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讨好地哼唧几声，特意拖长的尾音充满撒娇意味。 “我好困哦，要睡觉，不早睡会长不高的呜呜。” “我还在长身体呢…” 没收到任何回应。 程嘉鱼竖起耳朵听了下，门外没了声音。 不会是引鱼出洞吧。 她犹豫着打开门，探出脑袋看了看。 只余地板上的几点水迹。 没人？ 是不是成功逃脱哥法制裁了？ 程嘉鱼反锁上门，噔噔噔跑回床上，火速把房间的灯熄灭，一把缩进被子里。 吓死她了，还以为又要被哥抓着骂个不停呢。 下一秒，被子里躺得安详的程嘉鱼对上一双眼睛。 夜色沉沉，她哥的发丝潮湿带着水汽，眸光晦涩幽深，隔着窗户直勾勾地看着她。 程嘉鱼吓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开窗。” 他敲了敲窗户。 程嘉鱼抱着娃娃，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睡裙裙摆因为她的动作而堆迭在大腿根部，露出大片白腻的腿肉，她浑然不觉。 被灼伤一般，何嘉树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脸的可怜兮兮，看上去委屈又让人心软。 身体不受控制地叫嚣起来。 程嘉鱼紧张地揪着娃娃的假发片，把娃娃薅成光明顶，这才推开了窗子。 她抬着头看窗外的哥哥。 “我已经开了哦。” “不可以再生气！” “我很听话的。” 听话？ 她真的能好好听话吗？ 他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在克制些什么。 掩饰着下身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 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她，又再次拉开了距离。 所有的恶意倾泻，不针对于她。 “你好好听话。” “……快点和你那群不叁不四的朋友分了。” “你也想和他一起去做混混吗？” “程嘉鱼，你总是能认识这些人。” 熟悉的尖锐刻薄字眼。 上次她和洛曦去穿孔他也是如此。 看着哥哥愠怒的神情，她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委屈。 “你能不能交点正常的朋友？”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压不住心底酸涩的情绪。 不想被他骂，她都已经卖乖了。 他明明说不骂她的。 为什么这么凶。 而且凶她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评论她的朋友。 他平时不陪她出去玩，是洛曦棉咩咩和曾珏陪着她一起出门。 他不回她消息的时候，是林老师一直陪她聊无营养的天。 林老师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才邀请她去玩的。 她们都很好。 不要用不叁不四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们。 “你每次都这样。” 他目光冷淡，似乎不在意她的指控。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朋友？” 她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开开心心，如果不是朋友们陪着她，她在第一次看见哥哥自残时就要疯掉了。 何嘉树总说她们无病呻吟，伤害自己。 其实他和她的朋友们都是一样的。 她心疼哥哥，也心疼自己的朋友。 为什么哥哥不能对她的朋友友善一点。 妹妹低垂着脑袋，抽抽噎噎回答他。 她把脸贴近棉花娃娃柔软的面皮，一点也不愿意看他。 “我不该说？” “他带着你去那种地方。” “下一步去哪？” “和他们待一起会把你带坏的。” “为什么不能乖乖待在家里？” 为什么又在哭。 他说着强势的逼问，却俯身下来，动作轻柔，像往常一样要去擦她脸颊边的眼泪。 “啪”的一声。 妹妹打落了他的手。 力道不重。 “你好烦。” “我不待家里，是不想和你待一起。” 看着停滞在原地的哥哥。 她关不上窗户，就用力地把窗帘拉紧。 “我讨厌你。” ****** 其实哥这次只是实名制针对林澄O_o但是前科累累，让妹以为他又在针对洛曦棉咩咩了。 求求了，孩子们，用英语吵架吧，she和he不一样的。 思来想去都怪汉语她和他发音一样。 哥自渎（雷者小心避雷） 不该是这样的。 在何嘉树的预期里，不该是这样的。 意识浑浑噩噩带着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 书桌上还散落着几张试卷。 写满解题步骤的角落，无意识塞进一条圆滚滚的简笔画小鱼。 妹妹喜欢在她的所有物上画这个小标记。 小时候上完绘画班，自觉成为小艺术家的程嘉鱼用油画棒把家里涂得五颜六色。 午睡的他也成为了她的画板，起床时，手臂上被画满粉色的一条条小鱼。 没察觉到他生气，程嘉鱼委屈地抱着一盒油画棒坐在床边。 “给妈妈画的是蓝色的。” “但是妈妈不喜欢。” “给爸爸的是紫色的。” “但是爸爸也不喜欢。” “哥哥不一样！！！” 她跳起来，叉着腰重音强调。 “我给你画的是我最喜欢的粉色，只有一支的粉色，我同桌想要我都没给的粉色。” “哥哥，你喜不喜欢？” 她刚因为画坏了妈妈的合同而被训了一顿，虽然看上去还算活蹦乱跳，可他如果说不喜欢，下一秒她一定会大哭出声。 于是诚实的他只能看着歪七扭八的笔迹，闭着眼睛说，“喜欢。” 程嘉鱼瞬间开心起来，扯着他的手，“那我教哥哥画画，不教妈妈和爸爸。” “因为我最喜欢哥哥。” 她教他画的小鱼笔迹被温热的泪水晕染开，渐渐模糊不清。 难以忽视身下过于明显的生理反应。 桌上那盏照明用的小台灯，足以让他极力隐藏的卑劣无处遁形。 他俯身，熄灭那盏灯，夜色复而浓重。 喘息逐渐变得灼热急促。 理智与自控被欲望压制，短暂而微妙的一瞬间。 世界中只余一缕暖色的光影。 由妹妹房间透出。 不过十米的距离，她就在那边安然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梦。 继续任由欲望支配，混沌不清的意识能否记得底线。 顶多只能是亲吻。 往日难耐而渴欲的夜晚，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不过是靠在她床边，小心翼翼亲她的额头。 然后尝试说服自己，这和儿时的晚安仪式没什么区别。 燥热和欲念翻滚，空气黏腻而浓稠。 “我最喜欢哥哥。” 不是只喜欢。 但这样就足够，这样就很好。 痛苦的汹涌情绪之间，她只需要施舍他一点爱意就够了。 她是喜欢他的。 她说过的。 “我讨厌你。” 蓬勃的欲火戛然而止。 “我讨厌你。” 他睁开眼，停下动作，原本迷蒙渴求的眼神变得空洞颓丧。 刀刃足够锋利。 划开肌肤的一瞬间，痛感熟悉而麻木。 他靠在椅背，沉默地望着风吹开窗帘，手垂在一侧，滴滴答答的红线隐入散落的衣物。 血液流失带来的冷和欲望带来的燥热融合。 刀刃变成了新的画笔。 刻下熟悉的印记。 他终于可以清醒一下。 ****** 补药骂哥，要骂就骂我xp糟糕。 被骂一万次我还是喜欢看男主为了女主自渎，这辈子喝中药也调理不好的xp了。(gt;_lt;) 其实哥也是有想过一点点墙纸的⊙﹏⊙但是哥有哥德。 有哥哥大人真好，手势舞都不用自己跳！！！ 梦境断断续续，光怪陆离。 风轻缓地吹过，摇曳香樟树洒下的细碎光影。 围栏边的黄绿小花开得繁茂，远处飞过几只白鸽，天蓝色是绵绵的糖。 妹妹坐在大片的甜香中，亲昵地喊他哥哥，也喊他男朋友。 “不想写作业，要哥哥亲亲才能好。” 妹妹闭上眼睛，跳起来撞了撞他的肩膀。 如果此刻风再缓一点，那么天地都会变得漫长。 但控制不住的隐蔽甜蜜与欣喜交织，心跳声急促。 他慢慢地靠近她，从未有过的紧张情绪。 下一秒，无意中触碰到的痛感格外明显，何嘉树醒了过来。 舌尖泛起的苦涩更为清晰。 光线如箭，眼睛浮肿酸胀，适应恍惚了几分钟，他才渐渐移开遮在眼前的手。 已近中午。 何嘉树尝试着站起身来，连呼吸都带着灼痛，头痛欲裂。 大概是发烧了。 昨天夜里有点冷，他没关窗。 思绪有些混乱，但他记得程嘉鱼的窗帘被吹了一夜。 妹妹没有在房间。 浑身都在发烫，他没什么力气地靠在窗边，再次点开了监控。 十点左右，程嘉鱼背着包包出了门，看上去一切正常。 出去吃饭也好。 不用再去想今天该给她做什么？ 他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胡乱吞了两颗退热的药，又躺回了床上。 吃完药后，身体疲乏而困顿，意识却久违清明起来。 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将近半个小时。 又转而盯着手机屏幕。 程嘉鱼几乎所有的社交小号他都有关注。 找到妹妹真的很简单。 同样角度的照片她会发好几个平台，取名也只是那些熟悉的字眼排列组合，她喜欢发连串的颜文字，每次发表情包都会发叁个，情绪激动时会打叁个感叹号。 时常复制一些发疯文案，他仔细读完很长的故事，才发现最后一句是V我50。 今天任何账号都没有更新，定位软件显示在某猫咖，她和谁一起去的？ 他下拉刷新着界面，才终于刷新出来一张新照片。 糖浆堆迭的酸奶松饼，点缀着蓝莓与薄荷。 放大桌子角落里的物件，粉色的小包和程嘉鱼背出去的那个不一样，几只小娃娃，几个铁皮徽章，手机壳是彩色动漫小人，应该不是男生。 熄灭屏幕，酸胀的眼睛终于得以缓解。 他合上眼，在药物影响下沉沉睡去。 再次清醒时已是黄昏。 体温已经降了下来，除了有些乏力。 夕阳带着余热的光线柔和地照亮房间。 无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意外的吻，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带着颤栗的电流，克制不了的心动。 亲吻是更加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他教过她。 她是喜欢他的。 不喜欢的话，那个吻怎么解释？ 他一时冲昏了头说错话，妹妹生气是应该的。 下次不说就好了。 她是和女生出门的，没有恋爱。 他应该相信她。 纷杂的思绪扰乱，他快要说服自己。 直至她的特殊提示音响起。 “有哥哥大人真好，手势舞都不用自己跳！！！” ****** 俺们妹壮得和头牛一样嘞，身体中得很。 还有。 我蹲下成男圣体，委托界媚女天花板洛曦开单，钱辈，请和我约会吧（鞠躬） 你是要逼死我吗？（哥强吻，雷点慎入） 餐桌上的酸奶松饼香甜，手边的蝶豆花蓝紫柠檬水看上去梦幻，算是难得没踩雷的漂亮饭。 但程嘉鱼还是神色恹恹。 昨天晚上开始就这样了。 绵咩咩叹了口气，看程嘉鱼这幅为情所困的死样子比她连吃两个大保底还难受。 “曦，你在门口埋伏好没？” 那边隔了两分钟才匆匆回答，语气悲伤又带着暗爽。“被人围着集邮了。” “说你是委托啊！！！亲友委托不算委托吗？” “……更多人问我lxfs和委托费了，拍桌ing” 绵咩咩来不及和她商量见者有份的事，程嘉鱼扯着菜单起身。 “！危！速速准备，鱼去前台了！” 下一秒，抱着玫瑰的高挑身影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连出场都带着音效与霓虹灯。 她站在一脸茫然提着盒蛋糕的程嘉鱼面前，眸光温柔又缱绻。 “呀嘞呀嘞，大小姐，我来迟了。” * 被洛曦和棉咩咩送到楼下时，天快要黑了。 程嘉鱼眼泪汪汪地抱着两人不愿意松手。 “我心情很好了。” “男人，不过是一种消遣的东西。” “姐妹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为男人所哄骗了。” 洛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棉咩咩敲了敲她后背。 “说这些？” 狠话倒是一句接一句，但她感觉程嘉鱼仍旧余情未了，恋爱了她们还得坐主桌。 “不如去找你哥聊一聊。” 程嘉鱼低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我不想理他，我不喜欢他了。” “这蛋糕给狗吃的？” 看她小心翼翼提着盒子，绵咩咩恨铁不成钢，翻了个白眼。 “你的行动还爱他。” “……” “有什么事时刻联系你军师团，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哭。” 程嘉鱼无法反驳，别扭地和她们告别上楼，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哥。 家里寂静无声，连灯都没有开。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 被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扯进了房间，小蛋糕掉在一边，奶油的甜腻香气四溢。 被困在门口一方狭窄的角落，黑暗吞噬光亮的房间里，触觉和听觉格外明显。 只有急促而灼热的喘息在她的耳边，似乎还有隐隐压抑的呜咽，那人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湿润像是绵绵的春雨。 突如其来的惊吓，她的心脏急速跳动，试探性开口喊出，“何嘉树？” 下一秒，何嘉树握住了她推开他的手，她才发现，她哥的力气真的很大，能将她轻松制服。 他俯下身把她压在门后，极近的呼吸交缠，他能感受到妹妹喊他时吐出的软热气息，带着水果的清甜，像是被蛊惑般，他弯腰去寻她的唇瓣。 同样在黄昏下的吻。 于他而言，只是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唇齿相依，不够，远远不够。 他很容易地撬开了程嘉鱼微张的唇齿，极具侵略性的吮吸，津液在唇间交换，扯出暧昧而粘连的银丝，陌生的纠缠与侵占让程嘉鱼舌尖发麻，快要呼吸不过来。她下意识想逃，但身后是冰冷的门板，身前是炽热的胸膛，她尝试着偏开头躲避，一瞬后放在她后脑处大掌用力，逃无可逃，只能被动接受强迫的亲吻。 “哥唔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委屈的控诉都是断断续续。 绝望的爱恋与阴郁见不得光的情感只能通过亲吻和颤抖的唇传达给她。 浓烈而炽热。 陌生的感觉与颤栗席卷全身，微微窒息的快感让喘息都变得带着暧昧意味，她快要哭出来，腰间发软。 “我…喘不过气。” 苦坐在房间里良久，早已适应昏暗环境，何嘉树能看清程嘉鱼无措的表情和雾蒙蒙笼着纱的双眼。 妹妹快要站不稳，只能用力推他。 何嘉树被她推动一瞬，又很快用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妹妹锁在怀中。 他眼神灼灼，压抑低沉的声音在寻求一个答案。 “我现在这么让你讨厌了对吗？” 在她自己发出的视频里，她亲吻那人侧脸时眼睛亮亮的，像吃到喜欢的草莓味糖果。 为什么她现在在哭？ 舌尖尝到的泪水苦涩。 他低头，动作粗暴地擦去她脸颊边湿润。 妹妹哭得抽抽噎噎，偏着头不看他。 过于深入的亲吻抽离了她全身的力气，身体却生出更隐蔽的渴望，她强装镇定，不知道此刻该欣喜还是该如何，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与埋怨。 “我就是很讨厌你啊。” “……我都不知道发什么疯。” 确实是发疯了。 她指她自己。 程嘉鱼抿了抿唇瓣，还有些发麻，心跳声急促，想说些凶狠的话，结果言语都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你之前又不理我。” “好不容易我都不想这些事了。” “又过来这样对我。” 昏暗光线下，男生眸光晦涩。 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似乎顾忌着某些东西，又变得沉默。 只有动作还是和刚刚一般的强势，不让她走。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说我走了,我要去找我朋友。” 明明全身都是软的，全靠他放在腰间的手扶着，但程嘉鱼还是嘴硬，装作要走的样子，下一秒被抱回来，紧紧锁在他怀中。 “哪个朋友？ “又要和别人去聊吗？” 或许是开了头，接下来的逼问来势汹汹。 他已经尽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但怒意和被抛弃的郁愤是一场燎尽荒原的火，把他的理智与自持烧的干干净净。 “视频里你亲的人是谁？” “送你回来的是谁？” “明明你说过喜欢哥哥的。” “为什么要去和别人见面？” “为什么不理我？”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听不见他的自嘲，他埋在她的颈间。 “你是要逼死我吗？” ****** 那个，补药骂哥啊，我是土狗真的喜欢这种强制环节，亚米亚米。 小姐妹真的很好啊，妹和好朋友是双向奔赴的，妹一直陪在好朋友身边就算半夜也跑出门，好朋友知道妹不开心就给妹委托陪妹玩。 哥哥不可以吗？ 鼻子有点酸，程嘉鱼努力睁着眼睛，忍住泪水无果，吧嗒吧嗒地掉会显得很没面子。她埋进他怀中，先用他的衣服布料擦了擦眼泪。 而后才故作镇定仰头看向她哥，声音轻颤着，一点也不平静。 “……” “你是站在哥哥的角度问。” “还是因为喜欢我才问。” 他看见妹妹的睫毛因为泪水结成一缕缕，可怜兮兮，抑制亲上去舔舐的冲动，何嘉树闷闷出声，她总能轻易说出他不能说的话。 “……哥哥不可以吗？” 听到妹妹的反问，他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失态。 不该如此幼稚又狭隘，这一连串的行为或许能称之为，吃醋。 他在嫉妒一切能与妹妹站在一起的人。 意识告诉他不能做出这些，但身体却忍不住向妹妹示弱，讨好，甚至用生命威胁她，只乞求她能心软。 让何嘉树再次回想刚刚的那些话，他应该要把自己捆好拨打120送进精神病院。 明明不需要这样。 不同于男友或是恋人这种浅薄的关系，哥哥是他最初也是最后的属性，是明晃晃刻在血缘里不可更改的现实。 他曾经想过程嘉鱼恋爱了该怎么办？ 再过浓烈的爱意也会随着时间，变得飘忽，变得浅淡，再慢慢消失。 他只需要等待。 妹妹总会结束那些不正确的恋爱，而后认识到爱情并不稳固，只有他能一直陪着她。 但一切的理智都随着贪欲的愈演愈烈变的毫无约束。 他看着怀中与他亲密无间，依赖着他的妹妹，温热的体温随着两人的贴近渐渐变得同频。 如果是另一个人？ 不能是另一个人。 何嘉树不再满足等待。 为什么他只能等待？ 为什么任何人都能喜欢她，而他不行？ 程嘉鱼似乎误会了他的回答。 呆愣了一会，然后委屈地扁着嘴，开始呜呜大哭，像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一边锤他，一边发出开水壶似的鸣叫。 “不可以……呜呜。” “你如果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了。” “搞什么啊？” “不喜欢我你亲我干嘛？” 她哥又要来给她擦眼泪，谁稀罕？ 程嘉鱼打算一拳给他打下去。 刹那间她的手腕被哥哥轻松两根手指按在墙边，何嘉树还是俯身亲去她颊边的泪水，没受到任何阻碍。 某种意义上来说，武力压制或许有些用处。 “听我说完。” 舌尖尝到的酸咸泪水让他足够清醒。 他从未如此紧张，心跳急促地能从胸膛中跳脱而出，这一瞬间，似乎失去了一切道德礼法的约束。 他的眼眸病态而痴迷地盯着妹妹，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爱意。 “哥哥不可以喜欢你吗？” “妹妹，哥哥不可以喜欢你吗？” “嘉鱼，哥哥不可以喜欢你吗？” 他在乞求一个回答。 直至妹妹那双盈满了水雾的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妹妹没再哭了。 被制住了双手，她蹦起来用脑袋撞了下他的头。 “……可以。” 还带着点哭腔的虚张声势。 “不过你要排队，我也没有很喜欢你，只有一点点……” 还没有说完，温热湿润的唇又强行贴了上来。 “你说错了，再说一次……” ****** 怎么会有人表白变成这个样子，两个人抱头痛哭。 在一起了，if线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