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书(武侠ABO 主受np 高h)》 第一章 “单小雨,今天要洗这么多衣服啊?”带着蓝白头巾的夫人抱着篮子来到小溪边,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使她皮肤熬得黝黑,脸颊泛着红晕,好像那红柿子,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看着蹲在小溪边的女人用两条纤细的手臂艰难挤拧厚重的衣服,急的想帮她一把,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活,也不轻松,只得打消了念头。 洗衣服的女人和她一样的打扮,深红色的头巾,包裹一头墨黑的秀发,饱满的后脑勺衬得她脸很是小巧,露出的耳尖也是粉嫩的,干活生的汗珠挂在下颚和脖颈处,随着动作起伏。粗白色的麻衣泛了黄,宽大地挂在她身上。 明明没多大年纪,却成了个寡妇,马婆婆连连惋惜。 单小雨,据说当年是被收养才来的这,收养她的也是个老寡妇,没过多久就死了,在临死前特意将她许配给了一家猎户,那猎户在这里也算个富裕的,讨了三房老婆,本来她是要嫁给猎户的长女,谁知道那人一见到单小雨这般美丽可人,起了色心,和女儿抢起了女人。 抵不过压力,单小雨只得嫁去,谁知命运就是这么离谱,就在拜天地的那一刹!老家伙当场就不省人事,就这么死了。 单小雨茫然着呢,就这么成了寡妇。本来遇到这种事情她是要遭受非议和歧视的,但她实在太过好看,身世也可怜,平日里没少帮助邻里乡亲,反倒是那老猎户成天不干人事,坐地起价不说,成天色眯眯的,谁受得了,大家也是积怨已久,如今死了,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尤其是单小雨的爱慕者们,别提有多高兴,前一天还怨天怨地,现在恨不得立马扒了这老家伙的喜服给自己穿上,看着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大声喊:“我!娶!你!” 单小雨从此孤身一人生活,村民们也不再聊她的婚事,几年后那些个爱慕她的人也大多娶了别人,“忙里偷闲”还会瞧上她几眼,再叹息离去。 唯一有一位比较特殊…. “小雨!别洗了,我打了只兔子,你要不要啊?” 单小雨抬头,隔着小溪,看见一穿着虎皮短衣的女人正在朝自己招手,她喊得大声,表情却没什么喜色,好像不是在问她要不要,而是想丢给她。 单小雨停顿后又埋头洗了起来,不再抬头看她。倒是旁边的马婆婆吃瓜似得在两人间转了好几次眼,她咕噜道:“诶,兔子挺肥的。” “嗯。”单小雨小声回应。 马婆婆见她这不上心的样子,放下手中活,继续煽风点火:“林木榕挺好的,继承了她爹的好弓法,长得也算标志,虽然看着凶巴巴了些,皮肤也不白,糙了点,但是吧人还行,再说….本来你要嫁的就是她,我看她对你有点意思。” 单小雨默默洗衣服,白暂的皮肤吹弹可破,她举起粉白的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下,大概意思是让马婆婆别多想了。 “诶哟你看看这…”马婆婆说媒无果,只得干自己的事。 隔岸的女人见她没回应自己,皱眉离去,踩得树叶嘎吱响。 正午时,后山前的一处茅屋飘起炊烟,单小雨一个人在灶前忙碌。 一只黑狗摇着尾巴来到她脚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单小雨斜瞥了眼,说道:“走吧,今天没肉给你吃。” 她拿起一把青菜丢入油锅,滋啦滋啦响。 黑狗开始绕着她的腿打转,毛发油光闪亮的,褐色的豆眼殷切看着单小雨,吐着粉舌头喘粗气。 单小雨无奈地放下锅铲,从案板上找来一块鸡骨头丢给它吃。 “回去找你主人,我这没吃的。” 黑狗一口就吞了下去,继续眼巴巴看着她。 “刚才给你兔子你不要,今天没肉吃了吧。”门口传来一句懒散的女声,林木榕环抱臂膀靠在门框上,线条锐利的脸庞对着忙碌的女人,黄褐色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薄唇轻启,飞扬的眉尾颤动了几下,“准备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 单小雨合上锅盖,洗了把手,终于得了空闲。她拖来一把竹椅,林木榕一哼声,刚想坐下,椅子就被拉离了她。 单小雨坐在椅子上,不管旁边对她颇有意见的林木榕。 “我觉得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挺好的。”她语气淡薄,表情没有变化。 林木榕像是被她气笑了,将挂着的木弓举至胸前,在手里转了几个旋。 “你就每天洗衣、做饭,也不和其他人唠嗑,靠着座小后山养活自己?不闷得慌?”林木榕看向外头,一条土路联通四方父老乡亲,耕地的、养羊的,嬉闹的孩童、干活的妇女、下棋的老头,平淡到极点的生活,她继续道:“以前还羡慕这样悠闲的生活,现在觉得也无聊得紧。” 单小雨泛起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以前太累了,换个身份,重新活一次。怎么,你倦了?”她看向林木榕,后者晃了下马尾,不在意道:“我无所谓…” “不过她们就没找上门过?” “找过啊。”单小雨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枝,在地上画圈圈,“都被赶跑了。” 林木榕勾起嘴角,露出点痞气来,“不是被‘赶’跑吧…?” 单小雨楚楚可怜的眼眸中藏着锐气,看得林木榕不太自在。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木榕摆摆手。 灶还燃着,干柴噼里啪啦被烧裂开,单小雨的屋舍位置比较偏僻,主打一个幽静,翠鸟啼于林,散养的几只山鸡啄起地上的粟粒,看见了黑狗急忙扑棱翅膀逃离。 林木榕靠在门口,耳朵忽然动了下,她朝左后方的林子那看了眼,凝神道:“有人来了。” 脚踩过杂草,前夜下过小雨,山路还有些泥泞,来人靛蓝的袍子沾上了尘土,白靴也是一片污浊,她却毫不在意,躲在树后,侧头瞧向屋子。 林木榕见单小雨没什么表示,她将手摸入箭囊,屏气顿形。 嗖!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支箭迅速从她的木弓处飞出!嗖一声飞向树干的方向! 木箭以惊世之力穿透了树干,打出一个半指粗的孔,只听得一声脆响,木箭被劈成两半,掉落在草地上。 林木榕冷哼一声,木弓还在她手里打颤。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等了一小会儿,树后的女人才慢慢走出来。 她着靛蓝色广袖华袍,领口绣着银丝云边,玉带裹着细腰,一柄象牙色长剑挂在腰侧,正中心的湖蓝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女人面容清丽秀气,皮肤也是白净细腻,眉宇间的气魄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孤傲的双眼露出复杂的情愫。 林木榕看见来人,不禁有些诧异:“哟,雪华宫的都知道你在这?看来终究藏不住了。” 单小雨被墙挡着,在女人的视线中,只能看见她晃动的素手,她的气息骗不了人,女人眼睛一热,提步继续靠近。 “诶~”林木榕举起手臂拦在她身前,女人怒目而视,眼中充满杀气。 林木榕不惧,与她对视而立,她挑衅道:“要见她的人多了去了,你是哪位啊?” 女人咬牙不语,她抬手摁住林木榕的手臂,骨头嘎吱响,也不见手臂放下。 林木榕与她比量内功气劲,她的实力不弱,不在林木榕之下,但是气息紊乱,心跳也快,没发挥出正常水平。 林木榕笑看她一眼,这女人长得是冰清玉洁,冷淡孤高,与越来越乡土气的自己全然不同。还好自己和她一般高,不然真被比了下去。 女人见与她硬碰硬无果,只得作罢。她看向屋里心心念念的人儿,缓声开口:“雨眠,我找到你了…” 太久没被这样叫过,单小雨顿在原地,熟悉的温柔声音,脑海中回忆起那张矜持又饱含情愫的动人脸庞,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压抑的喘息,怀抱的余温和溺死的快感还不曾消散。 清和….段清和… 是许久不见了。 “雪华宫的掌门人居然有空来这找我?”单小雨浅笑,两个酒窝悬在脸颊上。素衣的她愈加温柔娇俏,行动却是与样貌不符的成熟。 “我…”段清和欣喜地想扑过去,但被林木榕挡着,想说的话都堵在嘴里。 她重振了下衣冠,嗓音清亮地如同笛声一般:“雨眠,当初不知你为何消失于世,我就四处找你,没想到….你来了这个地方。” “别叫她雨眠了。”林木榕残忍打断她的凄凄切切,“她现在呢叫单小雨,不是当初那个人了,段清和,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看你终于当上掌门了,气度大一点嘛。”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了她的痛点,林木榕又被剜了一记眼刀,段清和看着面前这个依旧吊儿郎当的人,不屑道:“你懂什么?” “嘿——你!” 两人欲动手,被单小雨拦住。 她松开了干活的头巾,一头黑发披散在脑后,熟悉的美丽脸庞让段清和呼吸一滞,眼中难藏火热。 “段清和,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在这?” “…我是看见了张贴的告示,半猜得来了,没想到真的寻到了你。”她说话时全程看着单小雨,不落下一个小表情,真是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 “告示?”单小雨疑惑。 林木榕像是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是有份告示,只是上面涂涂画画不知所云,我之前看见了,没当回事……难道那是用来寻你的?” 单小雨表情不甚开心,“看来许多人都知道了…按你们的能耐,最慢明日我这的门槛就要被踩烂。” “何止门槛,我看整个村都要水泄不通了。”林木榕帮腔。 两人看向段清和,后者表情无辜,解释道:“我没与他人同行….雨眠你要是怕后人找到,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林木榕睁大了眼,嗤笑一声,“喂段清和,你当我不存在啊?就想带她走啦?” 段清和眼神都不想给一个,冷语道:“虽然不知雨眠为何要留你在身边,现在我来了,你也该走了。” “不是,凭什么啊?”林木榕将脑袋靠近她一指的距离,沉声道:“你别搞错了,当初她是和我走的,关你什么事…?” “和你走的?”段清和不输,回击道:“你就让她过这样的生活?你能给她什么啊?” “你!” 两人从刚见面就剑拔弩张,一个握着弓,一个持着剑,一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引起一场血拼。 单小雨兀自端着菜放在木桌上,自己添了勺饭开吃。两人在门口吵的愈演愈烈,宗师级的威压气令茅屋都在震动。 单小雨看着房子摇摇晃晃快塌了,忍无可忍,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 只见桌面周围的空气凝成了一道气刃,在她拍下的一瞬间劈在两人中间,强大的气流强行分开了二人。 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失了威风,顿在原地,像做错事的小孩。 单小雨一声叹息,柔声道:“吃饭吧。” 林木榕急忙搬来自己的小板凳,也给自己添了碗饭。 段清和呆呆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做。看这样子她是不愿与自己走了,可这离雪华宫太远,下次过来,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分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可能再放她走? 单小雨看向段清和,对方的眼神复杂,饱含的东西太多,她不愿再看,只是说道:“你也来吃。” “哼。”林木榕又不满了,扒拉几口白米饭,把自己的脸颊塞得圆鼓鼓的,说道:“堂堂雪华宫掌门,南派银月剑之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等粗茶淡饭?” 她贱兮兮看着黑脸的段清和,继续挖苦她:“诶呀…这生活真是索然无味,小雨天天给我炒菜吃,本来还嫌弃呢,可吃着吃着…还真挺好吃的,嘿嘿,要不你也来尝尝?” 看见段清和难受吃醋的表情,林木榕格外开心。 单小雨真想翻她个白眼,她给段清和添了碗筷,朝干饭的林木榕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要烤野兔吗?” “啊?什…”林木榕看看她,又看看段清和,一口饭差点卡嗓子里,“你…你让我把野兔给她吃?!才不要!” “嘶…”单小雨双手叉腰,刚想好好说说这厮,谁知旁边的段清和先开了口:“没事的…雨…呃…小雨,我爱吃菜,荤腥太腻了。” “而且…”她将椅子移到单小雨身旁,几乎贴着她的胳膊,表情极其认真,“你做的,我都爱。” “….”单小雨一时间还接受无能她的改变,很久前的段清和真如林木榕看到的一般,冷言冷语,不露喜好,不表心意,像个冰块,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林木榕气得几口就吞完了饭,一把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叙旧吧!我不打扰~!” 她气呼呼出了门,一路尘土飞扬。 段清和见她走远,终于松了口气,她看向单小雨,冷脸上藏着柔光,“你和她….一直在一起吗?” 当年未留一字就失踪,段清和还以为她要云游四海,或是隐居一隅,后者她猜对了,但没想到带了其他人一起走,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告知自己呢?要是如此,自己也不是不能放下一切,与她归隐山林…凭什么是林木榕? 嫉妒的火焰在段清和心理燃烧,蚕食她的理智。 单小雨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别多想,我与她没什么。” “那…” “因为她叫林木榕啊,命里缺木,就带她来山林里了。” “啊?”段清和不敢置信。单小雨见她真当真了,笑出了两个酒窝,“这都信~” “很早前,在我遇见你们之前,都是她跟在我身边,对我的脾气比较了解,也没你们那么大的名气,主要是….只有她一人能同我一起,重新活一次…” 筷子在碗里搅动,单小雨目光有凄色。 林木榕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老猎户的女儿,借着这个身份和她生活在这,追求者太多单小雨不堪其扰,才想出这么个方法让自己背上寡妇的名号,至少没人骚扰了。 段清和坐的笔直,一本正经道:“南剑北刀,你这一走,江湖再无闭血剑法,以前打下的名望,作出的努力…你都不要了?” 所谓闭血,即杀人不流血,伤口隐胜于无,常在瞬息间取人性命,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百年间,只有一人会此法,也是震撼了江湖半载的女侠——闭血鸣宵夜雨眠。论这个名字在江湖中的地位,那真是第一无二,乃至朝廷,都有所忌惮。 一代英豪,现在却屈居于这一方小天地,做了个普通坤泽,怕是没人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单小雨早有预料她会这么问,浅笑着给她倒了碗茶水:“我走了,你的银月剑便是南派之首,不高兴?” 段清和看着她的笑颜发怔,缓缓道:“一点吧,大多是失落。” “哦?”单小雨来了兴趣。 “以前我不自量力,以为大你一轮就可以耀武扬威,谁知道几招就被你打趴下…于是我努力练啊练…练啊练….想再和你一较高下,看看你我谁的剑法比较厉害,可….终是没了机会。”她喝了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后段也无甘甜,涩口无比。 单小雨摩挲茶杯,纵使自己在努力忘记过去,重逢故人后,往事的帘幕难免被拉开。 “纠缠够了,想撇开一切,却比练功还难…” 段清和轻握住她的手,温热从手背传来。“若是你想,我可以带你用新身份活一遍…不去纠结过往,也不用过躲躲藏藏的生活,我以掌门的名义发誓。” 她极其郑重,单小雨知道她是真心的,但也只是笑了笑,不经意抽开了手。 “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我会去雪华宫看看呢?” 段清和刚还处在被拒绝的郁闷中,听见她后半句话,又燃起希冀。 “好!你一定要来!” 第二章(段清和h) 林木榕在林子里独自练箭,百步外的树桩上密密麻麻全是箭痕,她解了短衣,就裹一白布抹胸,上身肌肉精壮有力,线条清晰,发力时迸起的青筋交缠在肌肉上,一双鹰眸死盯前方。 嗖! 又一发箭穿透枝桠射入深林,不久便传来动物的哀嚎声。 “好箭,百里惊弓林木榕,果然名不虚传。”段清和踏入林内,背着手观察持弓的女人。 林木榕挑眉冷笑:“没你名气大。”她又搭上一箭,射在树心,震落许多树叶。 段清和观察着她的弓和箭,略感诧异:“你就用这个?” 简单打磨出的木弓,被她用得已经有了裂痕,弓弦也是粗糙至极,寻常的猎户用的都比这好。以及这箭矢,顶端没有铁箭头就不说了,尾巴也不知用了什么动物的羽毛,灰白相交,三三两两插在上面,残破不堪。 林木榕见她没事找事,搭上箭矢,转身朝她射出一箭! 段清和立马偏身躲过,箭尾差点擦到她的鼻尖。 “兵器再好,也要会的人用。你说是不是啊?”林木榕反问。 “呵,自然。”段清和环抱着剑,“看来你们都自我了断了后路,当初下定决心时,考虑到自己以后会后悔吗?” “我?我当然知道自己会后悔,所以把弓卖了,换了几两银子。”林木榕轻松道。 “几两银子?!”段清和无语凝噎,她的乌金悬日弓可是极上品的宝贝,就换了几两银子? “你也别这个表情。” “我还只是卖了,以后找回来就是。她可是把剑直接弄断了,狠还是她狠。”林木榕意有所指地看向山下的屋舍。 段清和两眼一黑,“何必走此绝路…” 林木榕坐在木桩上,拿出事先带着的李子啃着吃,边吃边说:“难猜得很,谁知道她当年受了什么刺激。” “她把断剑放哪了?”段清和问道。 若是自己能寻来,也算是个纪念。 林木榕又吃一口,“不知道,随手丢了吧,那东西本来就薄,她这一掰,剑身就碎成了好几片,落在地上,估计没多久就埋入地下了。” “既然如此…怕是找不回来了。”段清和有些丧气,亲手毁坏相伴多年的兵器,必定是绝望的吧… 林木榕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开口提醒道:“这个点了还不回去啊?” 段清和一挺腰,“谁说我要回去?” “今晚我住这。” 啪唧,半个李子掉在地上。 “你说…不是,你住哪啊?这地方有给你住的吗?” 段清和神秘一笑,“你回你屋,我当然是与小雨同住。” 她语气难掩得意,像个开屏的孔雀。林木榕表情扭曲起来,对她指指点点:“你你你…” “你什么你。”段清和转身就走“这可是她同意了的,呵。” 林木榕就这么目送她离去,许久才咬牙切齿道:哈..哈哈…您才是‘好剑’呐….!” … 单小雨拿了把大扫帚清扫屋前的灰尘,段清和默默看着她,她已然褪去了侠气,身姿婀娜,顾盼生辉,在简单的造型装饰下,就像一个寻常不过的坤泽小娘子,清理门庭,等待归人。 段清和记忆里的那抹白色,与眼前人的身影重迭交错,改变了许多,若非熟悉之人,定不会认出她就是夜雨眠。 单小雨放下扫帚,她朝段清和那看去,问道:“这里去鄞都的路变了吗?” 段清和被她的问题拉回现实:“不曾变。” 单小雨点头,“那就好。” 段清和走至她身前,关切道:“可是要去那?” “嗯。”单小雨看向天边的夕阳,云朵似火烧过一般,赤霞漫天。“终归是要离开的,这里…不属于我。” 行人大多回了家,他们挑起灯烛,在屋里陪伴家人、教导小孩,一座屋就是一个家庭,反观单小雨,一无所有。 段清和算是明白了林木榕为何这么长时间都走不进她的心,那人单纯直白,说一不二,理解不了单小雨的情绪属实正常。 “我们到里面去吧,外面凉。”段清和拉紧了外袍,这时间的风不再柔和,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多待下去怕是要感冒了。 两人简单收拾完就进了屋子,段清和十分体贴地帮她落下门闩。 看见段清和强装淡定的样子,单小雨起了些坏心思。 “清和,你的衣袍脏了。” “啊..”段清和脚步一顿,听到熟悉的称呼,眼眶一热,她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路上多泥,无事的。” 单小雨慢慢靠近她,淡淡的花香袭进段清和鼻腔,狭小的卧房内几只蜡烛摇晃着火焰,艰难照亮屋内二人。 段清和的外衣被单小雨脱下,连同最后一丝清醒,无穷的欲望被诱惑着打开了闸门。 空气中泄出一丝茶香,交织着花香,愈演愈烈,不多时,茶香就已经占据上风,两人的视线不再清明,信引的香气触动着神经。 单小雨的衣物轻易就被她勾挑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她的后背,划过处引起怀抱中人的颤栗,她爱不释手。 段清和主动且急切地与她口舌相戏,她勾挑着单小雨的软舌,堵着她若有若无的呻吟,单小雨环抱着她,摸上她的后发,绸缎般的秀发缠绕在指间,随着段清和动作的深入,发丝被卷得一团乱。 “唔…”艰难转过脸,单小雨有了喘息的机会。段清和继续在她脸上亲吻,双手从后背摸至胸前,把那乳鸽捏在手心里把玩。 许久未碰情事,单小雨被乾元的急迫和威压弄得腿软,一双水眸愈加迷人,双颊飞霞,被欺负过的唇瓣瑟缩着泛着光泽,她不甘示弱地拉开段清和的衣服。 段清和早已坠入情网中,冰山般的容颜此刻化为了一汪春水,她艰难克制自己的动作,急促地呼吸起来。 “小雨….我想你了。” 眼前人含着泪光,嗓音泥泞,单小雨看着段清和隐忍不发的痛苦状态,在她脸庞落下一吻,说道:“做你想做的。” 我想做的… 我想亲吻你的全身,想与你行床第之事,想把你吞吃入腹,想永远不分离… 段清和加大的手劲,乳尖被她刺激地挺立,像小石子一样顶在手心里。 单小雨紧贴在她身上,感受到她下身的鼓胀,腿心一热。 段清和将她压至门上,抬起单小雨的一条腿,粉白色的阴穴吐露汁液,穴心微微张开,流水的小洞害羞地张合。 段清和看得上火,胯间之物更加挺立,鼓胀得难受,急需发泄出来。 单小雨放出女人的凶物,优越的尺寸一手难握,浅粉的龟头挺翘,昂扬向上,充满斗气。棒身被青筋缠着,粗得骇人。 单小雨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不知自己能否吃下这物什。 被她柔软的手心撸动着,段清和爽得想尖叫,她微微顶胯,让她摸到更后的位置。 “清和~”单小雨哑声,她感受到肉棒一点一点变粗变硬,看着段清和沉沦在欲望中却有隐忍不发的面庞,小腹内生出瘙痒感。 “清和…进来…” 段清和扶着自己的孽根,在坤泽的穴心处摩擦,咕叽咕叽沾满淫汁。 “呃~”单小雨性感低吟,她看着肉棒一点点破开穴肉,鹅蛋大的龟头强塞进穴口! “啊~!”单小雨紧抱住段清和,硬物肏入穴肉的胀意让她不自觉得想抬起身子,却刚好方便了肉棒的进入,段清和干脆抱起她的两条腿,习武之人的韧性都极好,单小雨被压着腿,穴口大开悬在空中,段清和一个深插,粗长的肉棒一下全挤了进去,“啪”一声撞在她的外穴口。 “啊~!清…清和…太…嗯…太深了~”单小雨被塞满后流出了生理泪水,信味迅速变得浓郁,更加刺激了段清和。 “呃…好紧….小雨,我是不是五年来第一个肏进去的,嗯~?”她贪婪地在单小雨脖颈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单小雨眼神迷茫,被乾元的肉棒填满的滋味太过销魂,她还想要更多。 “是…嗯….” 段清和露出笑意,肉棒更近了一分,撞在她的生殖腔上,把单小雨顶得一抖。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听什么我也说与你听,只要你能更大力地占有我…我什么都愿意。 单小雨抬起脖颈,穴肉裹紧了肉棒,紧致湿热的感觉差点让禁欲多年的段清和交代了出去。 她咬牙压下冲动,动起腰胯,在她穴心狠肏了几百下! “唔…啊~!” “太快了…啊…呃…小穴….小穴要被肏坏了…啊…清和…清和…” 肉棒在穴口打出白沫,淫靡的水声和木门的嘎吱声响彻小屋。 “嗯…啊…”肉棒撞开穴肉,碾过她的敏感点,在那打着圈欺负。 两人抵着额头,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肉棒是怎么在穴口抽插肏弄的。单小雨脸上生出一层香汗,她摸上段清和锐利的下颚曲线,吐气如兰,诱惑道:“清和…肏坏我…嗯…我想吃你的精液…” 段清和被她突然的直白和热情击溃,猛吸一口气,抱着她的屁股,手臂架着她的腿窝,借着重力迅速肏干穴肉,每一下撞击都顶撞在生殖腔上,皮筋一样的小口在她的攻势下有开口的趋势。 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激烈的撞击夹着坤泽的吟叫和泣音,路过的人红着脸逃开了这地,也不知这是哪家,竟然如此淫荡。 段清和的剑此刻挂着她的衣服,最顶上还悬着单小雨的褒裤,可以在中心看到一片深色。 两人从门口肏到了床上,段清和掐着她的细腰往自己身上撞,每一次都能听到身下的泣音,破碎可怜的样子让段清和更想欺负她,把她肏死在床上,让她夹着自己的肉棒喷水。 “啊…啊啊啊啊…唔…”单小雨脚尖缩紧,穴心的酸胀感越来越明显,肉棒每一次撞击都挤出了点其他液体,鼓胀的囊袋拍在穴口,被欺负得红肿起来。 段清和身材挺拔,肌肉没林木榕那么发达,但还是能看到训练的痕迹,又因女乾元天生的体型优势,几乎掌控了整场性爱的节奏。 她俯下身,环抱着单小雨的脑袋,翘起屁股,让肉棒抽离,在单小雨的疑惑声中,再狠狠拍下,肏入穴内! “啊~!”这个过程重复了几十分钟,单小雨被她抱在怀里承受乾元凶猛的攻势,无力反抗。 “小雨..嗯…你夹得我好紧啊….啊..这么会吸…..太久没肏了…想念这种感觉吗….?啊~” “肏你爽不爽…以后天天给你肉棒…好不好?” 正经人说荤腥话语刺激极了,单小雨难压呻吟,索性不再忍耐,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意,她立刻缴械投降。 “啊…清和…要去了….啊…!” 段清和又深干了几十下,直到龟头撞开生殖腔,那么大一个东西塞了进去,差点把单小雨肏晕过去。 穴肉迅速缩紧,一股热流喷在龟头上,穴外也像是失禁一般流出大量淫液。 段清和又顶几下,将整根肉棒全埋进去,顶端开始喷出乳白色精液,唰唰地打在宫腔壁上,注满了单小雨的子宫。 正直壮年的乾元精力旺盛,等到结消退,迫不及待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抽递。 圆月高悬在天空,知了叫得起劲,在叶子上鼓动着求偶,屋舍的灯火亮到了子时才熄,但隐隐还能听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交合声。 … 林木榕恨自己在段清和走了才回去,也恨自己长了个能听到风吹草动的耳朵,前脚经过屋舍后脚就听到衣物摩擦和奇怪的水声,吓得她三步作一步逃开了是非之地,听墙角这种事情对她实在没吸引力。 如今她心里已经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想当初单小雨选择同她一起走,怕不只是有交情这么简单。真正原因是自己是个中庸,闻不到信引,待在未标记过的坤泽身边,比较安全。 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和自己始终保持着的距离,却和刚见没多久的乾元滚到床上? 林木榕心有郁结,中庸对待感情的敏感程度远不及乾元和坤泽,受不到信引的影响,生理上的冲动都少了许多。对待单小雨,自认友情要多一些,但也不否认有那么点情爱……唉!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第二天看见单小雨出来洗床单,林木榕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喂,要不要帮忙啊?”林木榕下意识问了,即刻就后悔,该死,关我什么事啊,她身边不是有人了吗? 单小雨抱着能遮住她大半个身子的床单勉强伸出脑袋往林木榕那看去,就听她声音沙哑道:“要。” 林木榕嫌弃地皱眉,昨晚多激烈啊,嗓子都成这样了。 想是这么想,林木榕还是起身帮单小雨拿了床单,让她轻松些。 “她人呢?”林木榕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抹蓝色。 单小雨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走了。” “走了?!我去…太不负责任了吧。”林木榕听她之前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有多想多想,怎么睡了一晚就拍拍屁股走了? 对于林木榕的苛责和不解,单小雨只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自己品。 林木榕在原地眨巴眼。 单小雨见她还不跟来,就知道这榆木脑袋瓜又转不过来了,眼神都透着傻气。她无奈道:“各取所需而已,别多想。” “各…各取…”林木榕结结巴巴,她看着女人摇晃前行的背影,五味杂陈。 啧…信引 真可怕! “啊嚏…”段清和轻功赶路好好的忽然打了个喷嚏,想来定是夜里着了凉。 离雪华宫还有段距离,她站在高处观察着有没有旅店,借匹马来骑。 这时,远处传来踩踏枝桠的声音,虽然轻,但段清和能听到这是有人也在用轻功赶路,方向…还是自己这边? “莫非是敌人?”段清和握住剑,继续聆听脚步声。 轻、重、轻、轻、重… 是雪华宫的轻功! 段清和卸下防备,果不其然一抹蓝色出现在了几十步外。 来人不过十几岁,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容颜青雉。她毕恭毕敬,朝段清和行礼:“掌门,宫内有急事,请您速归。”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段清和狐疑道。 女孩摸摸脑袋,无辜道:“长老会说的,还让我问您…不远万里来这是要干什么…?” 段清和冷笑,“那你回去告诉他们,不干什么,散心而已。” “掌门…他们估计是不信的…” “不信最好。”段清和恨透了宫里这群事精,天天盼着自己出事,以前拿雨眠作文章,现在她不在了,又揪着自己鸡毛蒜皮的事情数落,这掌门的位置怕是盼了很久了,可惜就是不遂他们愿。 女孩低头跟在她后面,段清和最后望了眼远处的村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转头离去。 第三章 当日正午,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空气清新。林木榕做了把新弓,涂上了红蜡油,表面锃亮。她又掏出了压箱底的银子换了身看的过去的衣服,虽然不甚华丽,至少不被人一眼看出来是乡下来的。 她在溪边满意地整理发型,露出灿烂的笑容,“真帅!” 单小雨喂饱了两匹花马,牵着来到溪边让它们喝水,就看见林木榕撅着个屁股在那臭美。 “阿球,悄悄过去。”单小雨拍了拍其中一匹白底褐斑的花马,它晃了晃脑袋,雪白色的鬃毛顺滑飘逸。 阿球迈着小步,滴答滴答走到林木榕身后,正欣赏着的林木榕听见是单小雨牵着马来了,就没多想,继续沉沦在自己帅气的容貌中。 单小雨环抱手臂准备看一场好戏。 只见阿球两个黑眼珠转了转,低头假装吃草。见林木榕还没往后看,它把脑袋突然向前一撞! “啊!!!” 林木榕只觉得屁股被一个硬东西狠狠往前一顶,身体猛晃几下一脚踩入了水里,水花炸开溅湿了她大半条腿。 阿球发出嘲笑般的叫声,隐隐还夹杂着几声柔媚的女子笑声,林木榕握着被打湿的下摆,抖着唇可怜道:“我的新衣服啊….” “好你个…!”她怒看向笑的开心的单小雨,后者被她一盯,急忙敛了笑意,看向别处,但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 单小雨一袭珠白色纱裙,胸口用浅粉色绑带系着蝴蝶结,一头墨发拢在脑后,阳光照亮了她明媚的笑颜,眼眸似湖面波光粼粼,一抹红唇扬起,恍如那盛开的桃花,可爱迷人。 林木榕看呆了眼,站在水里也不知道要上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单小雨给她递帕子擦干衣服,还好林木榕穿的是一双深褐色皮靴,能防水。 林木榕把粉帕子攥在手心,犹豫道:“不和村里人说一声?” 单小雨握上马缰,左脚一蹬轻松飞上了马背。“走吧!” “驾!” 马蹄飞扬,扬起一阵风尘。 看着女人骑马离去的背影,林木榕只得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林间小道,沿着溪流,踏破碎石,一路向北。 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木榕跟到单小雨身旁,两人放慢了骑行的速度。 “这个方向…是要去哪啊?”林木榕问道。 “鄞都。” 林木榕“嘶”了一声,“鄞都?!那地方可不算近,按我们的速度估计夜里都赶不到,要不先拐弯去汴城?那比较近。” “若是今夜前没赶到,就找外面的旅店休息一夜吧。” “为什么不去汴城?”林木榕还是不解。忽然,她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肯定是所有来找你的人都会认为你最先去的是汴城,因此才要避着走,对不对!” 单小雨露出意外的表情,笑看她:“终于聪明了一回。” “那是!” “诶,什么!我不笨好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单小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几两碎银摊开给林木榕看。 “干啥?”林木榕以为是要给她的,还没拿能就收了回去。 “这是我的所有积蓄。” “啊—?!”林木榕感觉天都塌了,“这…你的那些珠宝首饰,几十袋黄金白银呢?” “没拿啊,五年前走的时候一样都没拿。” 林木榕算是知道为什么单小雨住得是个小茅屋了,原来是形势所逼,不是情操高尚… “可一夜的住宿费勉强能凑上,到了鄞都怎么办?” “林木榕,我问你,我单小雨最不缺的是什么?” “呃…”林木榕思考了会儿,一个词她很想说出来,她一拍手:“情人!” 成功收获单小雨的一记眼刀。 “开玩笑开玩笑。” “是人脉,鄞都有一个人在那,我们可以去她那暂住会儿。”单小雨解释。 林木榕努力搜索脑海中关于鄞都的记忆,可惜太久远,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 … 落日余晖美得不像话,两人赶路许久,终于找到一家林间旅社,她们将马牵入马棚,店小二看见来客,笑嘻嘻迎上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两件客房,再准备几道菜。”单小雨把钱递给店小二,一下就要了一半的数,看得林木榕心疼。 “客官里面请!” 木门被小二推开,看似偏僻的旅店却格外热闹,十几桌都坐满了人,有喝酒的、打牌的、吃饭的,声音嘈杂,两人踏入没引来多少注目。 她们找了位置坐下,林木榕观察着这里的人,衣着朴素,虽然带着刀剑武器,但很廉价,年龄以三四十岁为主,看样子就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或是干悬赏找口饭吃。 木桌上放着免费的白水,两人各自倒了杯解渴。 外面的风越刮越猛,今夜估计要下雨。 “对了,你的帷帽呢,不戴着?” 单小雨摇摇头:“若是戴了,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夜雨眠回来了?” “哟,看来以前没多少人见过你真容啊。” “见过的挺多,死的也挺多。”单小雨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木榕觉得口渴,又喝完了一杯。 店小二端着菜走来,带着歉意:“抱歉啊,外面开始刮风打雷,来店的人太多,后厨忙不过来,所以慢了些。” “无事,放这吧。” 四盘青蔬摆在桌上,很是新鲜,成色不错, 店小二离开,单小雨拿起筷子,扫了眼菜,看向林木榕:“吃吧。” “嗯,吃。” 两人这么说着,却都没动筷。 “…客气什么。” “是啊…客气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周遭坐着的人,果不其然,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已经将刀刃拔出,凶光在她们两人脸上扫过。 “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林木榕狠道。 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率先站起,一把弯刀亮在身前,“劫命!拿命来!” 他大步冲来,大刀砍向背对着她的单小雨。 单小雨眼底闪出不屑,茶杯在她指尖转了个圈,瞄准身后来人的方向,一下就将茶杯弹了出去! 被气劲打出的茶杯如子弹一般迅速! 男人的刀还没看下,茶杯就已经射向了他的面门,不给他反应,男人就被茶杯打中额头,“砰”一声脆响,碎裂开来的茶杯又射向四周蠢蠢欲动的贼人,细碎的残渣穿透衣物扎入皮肤,虽不致命,但也是极痛的。 至于那个被打中面门的人,被弹开几米远后撞在柱子上,已然不省人事。 只一击,就干倒了四五个中年大汉,林木榕都替这些人心疼,惹谁不好,非惹她。 余下一些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见这白衣女子这般厉害,不敢再上前。这时店小二忽然从后门引来一批人,把剩余的贼人围住,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走到两人桌旁。 “二位…二位不必担心!这些人我明日就把他们送官!” 他朝后面示意了下,后来的人带着山贼离开了旅店,林木榕仔细瞧着,可不像是被押走的。 “小二啊。” “诶,在呢!” “你这菜…”林木榕夹起一根青菜,“好像盐放多了。” “..啊?”店小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不会啊…” 林木榕皮笑肉不笑,一把将筷子伸到他嘴里,强迫他吃下去。 只见店小二捂着嘴,抽抽两下,两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呵,蛇鼠一窝。”林木榕把筷子一丢,生气地撑着脑袋。 “想来以前都是这么干的,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 “那些人怎么办?”林木榕听见外面的脚步和交流声,她朝单小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他们不来,我们不找,等到了鄞都,告诉官府吧。” 林木榕点点头,“那我们今夜还住这?” 单小雨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和瓢泼大雨,赶路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将就着住下,若是他们再有动作,按两人的耳力,也能对抗。 林木榕去往后厨找些没被下毒的菜,简单做出几道来,这才填饱了肚子。 两人各自回房睡觉,闹过一次后旅店格外安静,单小雨靠在床头浅眠,林木榕在保养自己的弓箭,两人一整夜都没放松警惕。 清晨的鸡鸣格外响亮,单小雨拿上行李,开门就看见林木榕站在门口。 “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看。”林木榕宛然一笑,转身走入前厅。 前夜倒地上的人都不见了,周遭也被收拾了一翻。 熟悉的店小二捂着肚子,笑容中带着尴尬和胆怯,说道:“两位女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他后面走出几张熟悉的面孔,无一例外都是那些贼人。 “求女侠放过我们!”他们大吼,并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行了行了,我们俩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在这下毒打劫终究是罪,不是我们心软,而是要让真正惩罚你们的人来,我们也要赶路,赶快让开!” 林木榕带着单小雨欲走,但又被店小二拦下,他可怜道:“女侠….不能走啊,你们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知道啊,不就是你们在打劫吗?” “不是不是….诶哟”店小二声音放低,身体都在颤:“昨夜,就南边那里,不是有个村子吗。” “怎么了?”单小雨明白他说的村子就是自己住的那地。 店小二擦了擦汗,继续道:“入夜前来了一队人马,指明要找一个人,说就藏在村子里,可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于是顷刻间!那队人马直接将村子里里外外屠了个遍!血流成河啊…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两人睁大了眼,林木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肩:“你确定?!谁说的?” “还能谁啊,我们昨夜没算计到你们就撤了出去,隐隐看到远处有火光,我的哥们就骑马往那赶,没想到看见了遍地的尸首,吓得他急忙跑了回来,要不是你们昨夜在这,怕是也要遭殃喽!” 单小雨觉得他不像在撒谎,一时间难以接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如此大摇大摆寻人,还屠杀,这个指向过于明显了。 单小雨一把抓住林木榕的手腕,拉着跑到马厩,她着急上马,对她喊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林木榕应声,两人继续向北飞驰而去。 还好昨夜下了雨,她们的踪迹被水一冲无法分辨,也没走大道,不然迟早要遇上。 虽然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找自己,但单小雨心里还是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她死都会记着的人! … “陛下,飞鸽传书。” “念。” “赶到时人已离开,昨夜下雨,蹄痕难辨,村中众人,皆戮之。” 案桌上的华贵女人一声冷笑,宛如冬日寒风,阵阵刺骨。传话太监急忙跪地求饶。 女人眼眶深邃,眼周熏黑,皮肤呈病态的白色,一抹深红薄唇极其性感,她眼尾上扬,睫毛纤长,琥珀色瞳孔璨如宝石,微陷的脸颊让她的脸更加骨感。 暗红色龙袍透着邪气,卸去珠钗,李玥仪及腰的长发如瀑布散在地面,她挥手赶开太监,独留自己一人在昏暗庞大的宫殿内。 摆在她桌上的是一个长木箱,精致华美,造价高昂。 她打开箱子,看见躺着的玩意,露出温柔的笑意:“雨眠…你为什么要躲我呢…?” “是我不够好吗…我不够爱你吗…?” “你越这样,我就越想找到你,然后…把你锁在我身边….日日笙歌,夜夜销魂…好不好…?” 她露出痴狂的神色,尖指甲在箱上划出几道浅痕,那里面躺着的碎块,被巧匠们拼在一起,勉强能看出来是一把剑。 睹物思人 李玥仪的眼神不再清明,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见了那道白影,慢慢褪去的衣衫,盈盈一握的软腰,满鼻的芬芳,以及那水润和紧致… “啊~”独坐高台的女帝忽然一声媚叫,只见她红着脸压下衣摆,手心中多了些液体。 第四章 鄞都坐落大周中南地,临汉江而建,水路密布如网,商贾聚集,全国各地的良材珍宝都要通过这流入上京。鄞都繁华,久居此地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每逢佳节,大街上人群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两人还没入城,就看见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单小雨下马,领着林木榕往城内走。 林木榕许久都没见过这么多店铺、商贩了,眼睛一刻不停地瞧着:“好厉害啊,这地方过了这么长时间,比以前还繁盛了。” “毕竟是水路要道,只要没发生国战,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越往中心走人群越密集,两人牵着马只能缓慢跟着人流行动。 林木榕见到了鄞都,怎么都该知道要找谁了吧。 “小雨,到底是谁啊?” 单小雨在一处红馆停下脚步,指了指门匾:“到了。” 林木榕抬头一看,只见一块黑色木匾上大大篆着三个金字:品芳楼 “青…青楼?!”林木榕拘谨地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周围路过的人以一种诡异的视线打量着自己。 单小雨倒是无所谓,率先推门进去。林木榕只得把两匹马停在旁边,欲盖弥彰地捂住脸进去。 楼里满是熏香的香气,装修华丽,不仅不世俗,还生出一股雅致来。很多地方都有被推拉门隔开的小雅间,里面放着案桌、乐器、笔墨纸砚和盆栽装饰,俨然是一处高雅之所。 林木榕见这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不少,才敢抬头观察。 看见有来客,一个身着淡绿纱裙,化着淡妆的年轻女子扭步走来,她用指尖挑起耳边的碎发,从下而上看向单小雨,声音细软:“姑娘,找哪位?” “今日的头牌黄姑娘有事,弹古筝的茗姑娘已经去了别处,还有点香的何姑娘身体抱恙,今日也不在。” “那还有谁啊?”林木榕下意识说。 只见这绿衣小娘子斜看了她一眼,表情略有嫌弃,她放大了声音:“今日楼主在,楼里的姑娘们都去了二楼雅间,吟诗作赋、品茗赏花,实属抱歉。” 林木榕看见她身后走过几个年轻女子送走了一位客人,她们回头看见两人,相互交耳低语,不时还笑了两声。 “我看,不是没人,而是不想招待我们吧。”林木榕没好气道。 单小雨解释:“我们来找一个人。” “谁?”绿衣女子比较了下,还是眼前这位白衣姑娘比较懂礼,气度不凡,兴许是哪位官家的小姐,旁边那个….草莽至极,估计是个下人。 “尤琇,她在吗?” “!” 闻言两人俱惊,林木榕眼皮颤抖,哆嗦着嘴唇:“原来找的是她啊!那个老女人!” “诶呀!”林木榕刚说完就被单小雨掐住了胳膊,绿衣女子捂着胸口,生气地怒瞪着她,听见了下面的声响,楼上也出来几个年轻女子,对着林木榕指指点点,皱着眉骂她。 “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说我们的尤姐姐!” “翠姐姐,还不快打发了这厮!” “就是就是。” 林木榕一语激起千层浪,原先安静的场所瞬间变得嘈杂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就差拿把瓜子啃了。 林木榕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捂着嘴,害怕道:“我们不会被赶出去吧…” 单小雨替她捏一把汗。 只见二楼雅间内,一个着紫罗轻衫的貌美女子推开门,看见林木榕,眼中露出不屑,她张开手中的钢扇,猛力掷向了底楼! 钢扇犹如刀片般飞速旋转逼向林木榕,林木榕喉口一紧,大步后撤,那钢扇离眼球只有毫米距离,若是林木榕没反应过来,她必定血溅当场。 钢扇削下她的一缕发丝,盘旋着又转回了楼上女人手中。 单小雨望向二楼那道紫色身影,勾唇浅笑:“小姨。” 女人凭栏而立,眉眼弯弯,眼尾的泪痣妖娆性感,她红棕色的长发用一根蝴蝶簪子挽在耳后,紫罗衣衫灵动飘逸,恍若蝶羽,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有星海坠落其间。 她肤白貌美,成熟的脸庞下是岁月的洗礼和沉淀,眼神欲拘还迎,欢喜地看着楼下的白衣姑娘。 尤琇,鄞都首富,江湖人称花蝴蝶,一把钢扇片刻不离手。快奔四的乾元,却穿得比一些坤泽小娘子还风情,生性风流,身边从不缺容貌姣好的女伴,就算作风不正成这样,还是吸引了一大批爱慕者,可惜她早下定终身不娶,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只能眼巴巴看着这貌美女乾左拥右抱,三天不重样。 林木榕见了她才明白段清和还算个老实本分的,这家伙走到哪哪就不安生,尤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天天有蝴蝶在她身边飞,这可不是比喻,是真的蝴蝶。 尤琇挪步下楼,腰肢扭成了花,胸前的银灰色钢扇上雕着精美花纹,顶端的尖刃又增了分血性,迷人又恐怖,仿佛那幽洞中吐丝的蜘蛛。 单小雨见她来到自己跟前,已经能闻到那缠在她身上的花熏气。一只白尾小蝶落在单小雨肩上,似是十分喜爱她。 “我的雨儿宝贝来了都不说一声,要是今日我不在,可不得错过与你相遇~?”她拿起单小雨点的右手,将她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缓慢轻柔地摩挲她的手背。 “小姨,我有事想拜托你。”单小雨见周围人多,不好开口。 尤琇明白她的意思,朝那绿衣女子说道:“这是我的外甥女,来找我叙旧,无论何人,都别打扰。” “是,楼主。” 女子领了命令,就遣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林木榕被她的扇子吓出一身汗,跟在单小雨后面,朝那紫衣女人没好气地撇嘴。 三人到了偏僻的雅间内,尤琇挂着的嘴角落下,对着身后的林木榕道:“你在外面等着。” “?为啥啊” 单小雨偷偷靠近她的耳朵,小声提醒:“你刚刚骂她什么,你忘了。” “哦~”林木榕明白了,这家伙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年龄大,她向尤琇抱拳,笑道:“您尽管聊,只要别老牛吃嫩草就行。” “你!”尤琇气得拿起扇子就打,单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着:“算了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进去…进去…” “哼!” 看着女人被自己气得面容扭曲,林木榕砸吧嘴,心想着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单小雨是习惯了林木榕偶尔犯贱的样子,她强忍笑意,轻拍尤琇的背,帮她顺毛:“小姨,她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切,生气了长皱纹,谁高兴生她气!”尤琇迅速扇扇子。 “对了,你叫我什么?”她轻挑地看向单小雨。 单小雨拧手,吞吐道:“琇…琇琇姨姨…” “乖~”尤琇开心地摸摸她的脑袋,单小雨心想着:又不是小孩子了,摸得还挺舒服….好吧…允许你再摸摸。 尤琇看她闭着眼,脸颊肉嘟嘟得透着红,像个瓷娃娃一样,顿时母爱泛滥,直接抱着她在怀里揉。 “可..可以了,还有事情没说呢。”单小雨逃开她的怀抱,找了椅子坐下。 尤琇半躺在椅子里,神色悠闲:“先告诉姨姨为什么不声不吭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事情有些复杂…” “那就慢慢说。”她倒了杯热茶,轻抿一口。 单小雨不想过多解释,只能简单说道:“遇人不淑,遭了迫害,身心俱疲…” 杯子停在半空,尤琇眼中闪出凶意,慢慢开口:“谁?” 单小雨摇头不语,尤琇一把放下杯子,忍着气道:“雨儿,你不说,姨姨也不好帮你。” “我知晓的,小姨你想帮我,但这件事情牵扯过于大,我怕…” “你怕连累我?”尤琇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雨儿,你姨姨我现在是鄞都首富,产业遍布大周,就是在江湖上也有不少熟络,你害怕有人能害我?” “若那人是女帝呢?”单小雨打断她。 尤琇睁大了眼,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单小雨早知是这样,她叹息道:“不怪小姨,和女帝作对就是自寻死路,如今已经有人在寻我踪迹,若是发现我在这,鄞都百姓都不会好受。” 尤琇觉得心底压着块石头,闷得慌。 “那你想姨姨如何帮你?” 单小雨拉开了空空如也的口袋,可怜道:“想借些钱…” “噗”尤琇笑出声“就这?” 单小雨真诚地点点脑袋。 “行,但我现在没带多少钱,等我回家给你取些。”说完,她表情一滞,“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 “怎么了小姨?”单小雨察觉到她的异常,开口询问。 尤琇语气变得凝重:“家中在办老太太的葬礼,家人不喜我,暂时回不去。” 单小雨一愣,尤家老太太当过户部官职,告老还乡后教导子女从商,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目前在鄞都陪她的是二女儿,尤琇就是二女儿的孩子,也是老太太膝下唯一一个乾元孙女。 “以前见过一面,没想到…” 尤琇挥手,“没事,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这种事情也属正常。” “但麻烦的点在于,我娘一直照顾着她的起居,在晚年没少尽心尽力,可老太太的遗嘱居然一句都没提我娘,许久不归的大儿子和三女儿没少捞好处,怎么到了自己的二女儿,什么都没有?” 尤琇愤慨,听了老太太的遗嘱,心有不服,和那些人吵了起来,结果就被暂时赶出家门,要等到丧礼办完才让她回去。 单小雨听着,也是奇怪道:“很早前见过老太太,她面容慈善,对待子女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像是极偏心的人,会不会是哪搞错了?” 尤琇揉着太阳穴,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查明究竟是谁在搞怪,贪下了老太太留给我娘的份。” “财产之争,多生于子女内部,你有怀疑对象吗?” 尤琇摇头,在没确定证据前她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如今舅舅和姨妈都在家中服丧,想查也简单,但我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该怎么查?” 单小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带你进去。” “令母与我有些交情,我若想去凭吊老太太,想必是不拦的,到时候我帮你说话。” 尤琇点头,“对,我娘认识你,我会叮嘱她别戳穿了你的身份。” “对了,你现在改名叫什么了?” “单小雨。” “哦~”尤琇温柔一笑,在她脸颊上捏了捏:“那我还可以叫你雨儿宝贝~” “小姨….” 初见尤琇时嫌自己叫她姐姐太无趣,让自己叫她小姨,莫名其妙攀上了一层亲戚,单小雨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 …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多谢女侠的教导,小女子铭记于心。” “不用不用,就把赌的钱给我就行了。” 两人出门就看见林木榕靠在台阶上,旁边坐着刚才那个绿衣女子,两人谈笑风生,分外开心的样子。 尤琇用扇子敲响栏杆,“好了,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绿衣女子急忙站起,解释道:“楼主,这位是客,刚才与我打赌投壶,赢了就有五两银子,没想到女侠百发百中,楼主的朋友都实力超群啊。” “谁说是我朋友?”尤琇反问,她看向林木榕,后者笑嘻嘻道:“诶~我说过了,我不算是楼主的朋友,也就是有些浅薄的交情而已。” “我知晓的女侠,您就别自谦了。” “那是~记得给钱就行。” 尤琇和绿衣女子见她三句不离钱,偷偷翻了个白眼。 单小雨善意提醒:“我的朋友一穷二白,姑娘就算是赢了,她也拿不出银子。” “啊….那阁下是算准了我会输?!”绿衣女子不开心起来,不平等的赌局,和光明正大从自己口袋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行商在外最讲诚信,我看这钱也不用给了吧!”尤琇在林木榕怨恨的目光中大笑着离去。 “单、小、雨!”林木榕大叫着朝单小雨扑去,要好好教训这人坏自己好事! 单小雨嬉笑着与她在品芳楼追逐打闹。虽有纠葛,但也能笑骂着待在一起,如此这般,倒也快意。 第五章 尤琇身上钱不多,但通过品芳楼,给两人拨了些银子。林木榕拿着半袋沉甸甸的金银,顿时容光焕发,走路都有了底气,进城时低头哈腰的,现在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我说这首富就是豪气,你真是找对人了。”林木榕笑得开心。 单小雨挑眉:“现在不骂人家了?” “诶~这是恩人,骂不得骂不得!” 单小雨见她一把将钱袋子放在自己袖袋里,急拦了她:“诶,我的呢?” 林木榕心虚地拍拍她后背,靠在她脸侧小声道:“你现在呢不能暴露身份,你看啊,要是遇到歹徒,我能出手,你不行,所以这钱…还是给我保管比较安全!” “哪来的歪理。”单小雨顶她一肘,看她捂着胸口痛呼。“小姨本来就是给我的,况且这可不是白送的午餐。” “啊…她要我们还啊?”林木榕顿时觉得这钱袋十分烫手,早知道就给单小雨了。 “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帮人忙,若不如此,我还真不敢收。”单小姨从钱袋里拿出一小部分,将剩下的多数塞回了林木榕的怀里。 两人从品芳楼出来后就继续沿着大道前进,单小雨凭着记忆,找到了鄞都的衙门处。 林木榕拦住她,提醒道:“我去说吧,里面人多眼杂,最好别让当官的见到你。” 单小雨点头肯定,“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 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怒睁双目,混黑色大门庄严肃穆,铜环被林木榕扣响,不久护卫就打开门。 “什么事?” “举报。” 护卫扫了林木榕一眼,放了她进去。 刚进去大门就又被关上,严丝合缝,里面发生了什么外界全然不知。单小雨扫了眼高墙,即使是用轻功,窃听难度也不小,一个普通衙门都严防死守成这样,倒也符合大周的风格。 “糖葫芦!买糖葫芦喽!” 小贩抬着插满糖葫芦的大木串路过,吆喝声清亮响彻,好似要贯穿云霄。也就这么大的声音,才能在闹市里惹人注意吧。 单小雨见那糖葫芦晶莹剔透,山楂鲜艳红润,一个个像红灯笼似的,十分喜人,她犯了馋,也想去买一串尝尝。 “给我一串…不,两串!”单小雨拿出三枚铜板,递给小贩。 小贩欣喜接过,扬起满是褶皱的脸,热切道:“姑娘以前来我这买过?知道我的糖葫芦两个铜板一串,三个铜板两串?” “不,我第一次来这。”单小雨扯谎道。 “哦…那姑娘是料事如神了,哈哈哈。”小贩将两串个头大的糖葫芦交予她手上,挥挥手继续在街道上穿梭。 糖葫芦表皮酥脆,糖皮子甜而不腻,山楂果也是爽脆甘甜,个头还大,真是不错。 单小雨吃完了一半,惦记起要给林木榕的一串:反正她也不知道,要不再吃一串? 不行不行,怎么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不对啊,这本来就是我买的… 不不不,还是不行… 单小雨心里住着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吵着要吃,一个说不能吃,自己该听哪个的? “干嘛呢?跟个笨蛋似得。”林木榕出来就看见单小雨发呆的样子,只觉好笑。 “啊!” “你出来了,这么快…”这下单小雨不用做选择了,林木榕一把拿过那串新的,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咀嚼。 “嗯…好吃!” 单小雨见她吃得开心,一口就吞了两个,嘴里又犯了馋虫。 “怎么?看我干嘛…”林木榕寻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糖葫芦,又看了眼她:“你这不还有一个嘛…” 单小雨迅速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塞到嘴里,摇了摇木签:“没了…” “…”林木榕看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糖葫芦,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趁她不注意又吃了一个。 “诶…”单小雨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水光粼粼的眼眸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孩子,看得林木榕生出了负罪感。 “吃吃吃,给你。” 林木榕把最后一个留给了单小雨,她咂舌笑看她吃得欢:“和小孩一样馋…” “可惜身手不像小孩,我若是不给你,你会不会抢过去啊?” 单小雨鼓囊着脸颊,淡淡道:“那必然。” 林木榕服了,举双手投降。 … “准备了两套衣服,都换上吧。”尤琇已经换上了白色丧服,之前的妆彩被她洗去,被遮挡的憔悴和忧愁显露出来。她见单小雨看着她,用手虚挡了脸:“老了,不好看…” 单小雨握上她的手,将其放下,握在手心中,她目光坚定,温柔真挚道:“小姨你不老…你美着呢。” “纵使时间流逝,小姨的风貌永远不会散。” 尤琇眼热,爱抚着她的脸颊:“小姨信你的话。” 林木榕换好了丧服,心情莫名也跟着变得沉重。“小雨,这衣服你要换吗?” 单小雨瞧了眼,走向林木榕,背对着她说道:“帮我解了衣带。” “…啊?”林木榕傻了,看向单小雨,抖着声:“啥…让我帮你换啊…?” “什么啊。”单小雨瞥眼,“帮我解了胸前的粉色衣带,这下也算是穿了白丧服了。” 林木榕放下心哦了两声,她摸到背后的衣结,缓慢轻柔地将其解开。 “小雨你下次可别这样说,哪有说自己天天穿丧服的,多不吉利。” 单小雨虽带着笑,神色却不喜,一抹苦涩化在眉眼间,背对着,林木榕瞧不见。 林木榕解下的衣带被她同自己的衣物放在一处,暂存在尤琇提供给她们暂住的地方。 尤琇见两人准备地差不多了,提醒道:“等下到了门口,你们别急着进去,他们看见我来,必定阻拦。里面人多,惹出事来不好收场。我已经偷偷让娘出来接应了,她说什么,你们就顺着做,免得让我那舅舅和姨妈起疑心。” “好。”两人应下。 “哦还有,若是我进不去….你们也别管我,尽管调查便是,我自有我的去处。” “作为孙女您还不能在老太太牌位前磕头?这也太残忍了吧…”林木榕觉得诧异,尤琇唯一的缺陷估计就是风月多情,生意手段、看人眼光都高明,商贾人家,应看重利才是,尤琇不应该成为他们巴结的对象吗? 尤琇一声叹息,长吁道:“前人没了,所有话自当由后人说,老太太生前如何待我,他们就算知晓,也权当看不见。是真是假,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啊…” 单小雨朝林木榕摇摇头,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 “对了小姨,你这有洋葱吗?我觉得之后会用上。” “洋葱?有…我让人马上去拿。” 要这洋葱做甚?尤琇不解,但还是照着办了。 来到尤府时已经是晌午后了,这个点是人最犯懒的时候,酒足饭饱,就想睡个回笼觉。三人到门口,隔老远就听到了里面老道士的诵经声和唢呐高昂的鸣叫,匾额上悬挂着白缎,家丁俱都穿上了麻衣,腰系着白布,神色凄然。 单小雨拿出准备好的洋葱,在自己眼下熏了熏,刺激地她立马流出了点点泪花,红着眼眶抽噎。 林木榕在一旁眨巴眼:还能这样! 单小雨左手拉住了尤琇,右手拉住了林木榕,腿一软,整个人人就要往后倒。 “诶..”吓得两人忙掺着她。 “这是演哪出啊?” “你们就慢慢把我搀扶过去,走慢些,就当我悲痛欲绝!” 尤琇和林木榕交换过眼神,同时迈出步子,搀扶着“哭倒”的单小雨望门口走。 单小雨看见了门匾,放声哭道:“老太太..你怎么就走了啊…呜呜呜….” 正巧,老太太的三女儿,也就是尤琇的姨妈路过大门,听见这哭天抢地的哀嚎,急忙走了出去。 只见尤琇和一个陌生女人搀扶着左摇右晃的白衣女子,这女子自己没见过,但她哭得极其伤心,听着这话…莫非是老太太生前照顾过的人? 尤琇看见姨妈,温和道:“姨妈,这是我以前认的外甥女,以前在府里待过一段时间,老太太也认得,如今老太太走了,她受过老太太恩惠,悲痛欲绝,不远万里来此地悼念…” “唔…对…老太太生前待我极好…就像是她的亲孙女一般….怎么就…呜呜呜….” 林木榕在旁边汗流浃背,这尤琇的姨妈看上去挺精明,不知道这谎话她会不会信… 尤明玉打量着着小姑娘,年纪看着挺轻的,按老太太的性子,对她这样的小女娃是会照顾着点,但她真的是尤琇说的这样吗…? 在尤明玉怀疑时,她身后又出来一个女人,比起她,女人显得更加憔悴,脸上不少皱纹,白发也生了许多,她望向尤琇,默默开口:“明玉,我记得这姑娘,以前是来过。” “二姐,您别记错了…”尤明玉继续打量她们。 尤兰兀自走向单小雨跟前,从尤琇那渡过她的手。她慈祥怜惜地看着单小雨,安抚道:“雨儿姑娘莫要伤心坏了身子…” “是啊,我娘陪了老太太许久,你若是实在伤心,就与我娘到里面坐,慢慢谈。”尤琇前半句特意放大了声音,要的就是说给她姨妈听。 尤明玉面色一顿,是了,自己在外,根本没见过老太太几年,府里来了谁,自己怎会知晓。 尤明玉点头道:“那快进来吧,别累坏了。” 演戏的三人暗自窃喜,没想到她还挺好说话,还以为要费些功夫呢。 单小雨偷望了眼尤兰,见她苍老得迅速,心底也泛起痛意。 看见自己娘亲伤神至此,一夜白头,却连最基本的补偿都没有,自己还被家族排挤,尤琇怎么不恨呢… 正当她们想入时,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挡在门口,他凝眉怒视,表情激愤,吼道:“尤琇,你还敢回来!这次又带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尤琇咬牙,沉着嗓小声道:“这就是我舅舅…尤崇。” 她姨妈是精于算计,但到底给了自己几分薄面,有些话藏在心里也不会说,可这尤崇不一样,他恨极厌极自己,幼时便遭他诸多训斥,如今又将她赶出家门,若不是他,尤琇何至于在自家灵堂都抬不起头来?! 尤琇紧握双拳,骨头咔吱咔吱响。 尤兰挡在尤琇前面,求道:“哥…算了吧…母亲她已经走了,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一家人?谁和她一家人!”尤崇指着尤琇怒骂:“你私开青楼,败坏我族名声,成天在坤泽堆里鬼混,把自己搞得一身酒气不学无术,如此这般倒也罢了,你问问你自己,你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里面,是不是有那些江湖人!你知道与他们结交是什么下场吗?!” 听至此,单小雨和林木榕明白了,尤琇若是作风有问题,还算是小事,但她错就错在结交自己这类砍砍杀杀的江湖侠客,若是惹出事,便是灭族的代价… “有我在,你就别想入这道门!”尤崇大臂一挥,家门就要合上,尤明玉也摇摇头,跟着他一齐走。 “慢着!”尤琇绕过她娘,朝顿足的两人喊道:“我可以不进这门,但她俩要进去!” “她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们是我的至交,是救过我命的恩人,是老太太叮嘱过的大恩人!” “不放她们进去,不合适,不合适!” 尤兰的眼中已经泛出泪花,她看着女儿的背影,思绪繁多。 尤琇当年自创基业,年少气盛冲撞了一位大能,无论自己如何苦苦相求都无法改变她被棒打的命运,她那么瘦…那么爱美…有一点伤便要疼得哭出来,怎么能挨几十大棒!要不是有夜雨眠出手相助,她这唯一的女儿就没了… “恳请哥哥、妹妹,放过她们吧…就当是我求你们的了!”有尤兰捶胸顿足,哭喊着。 尤崇对天长叹,只觉得全身疲极累极,他慢慢吞吐道:“她们进来,至于你尤琇,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回来…” 尤琇摁在背后的手抖如筛,掐着自己泛了青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单小雨后抱住忍泪的尤琇,让她放松依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慰道:“放心小姨,我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好…” 第六章(尤琇微h) 尤府前后一大一小两个院子,前头的大院是以前子女住的地方,宽阔明亮,却因鲜少人打理日渐荒废,那桌案、躺椅、床榻都落了灰,也就在丧礼这段时间,才被收拾出来给尤崇和尤明玉住。 尤兰和尤琇的房间相隔不远,尤琇多不着家,她的屋子亮得像新的一样。书架上的账册、古籍还能看到她生活过的痕迹。木地板每日都有下人擦拭,油光锃亮,屋内的盆栽小景也是被照料得极好,可见屋主人有多么爱护它们。 如今前堂放着老太太的棺椁,老道士们还在点香念经,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尤兰只好领着两人到了尤琇的屋子,短暂休息会儿,顺便聊些事情。 单小雨环视这间屋子,与以前几乎没有变化,乃至着窗边植被的造型都和以前一模一样,这倒是新奇。 “琇琇她不常回来,这屋子她特意吩咐人每日清理着,就怕落了灰。”尤兰领着她们坐到一小圆桌旁,沏上一壶热茶。 “我还记得尤琇在那桌上翻账本,努力得很啊,从早到晚都不带休息的…” “小姨她一直很勤奋。” 尤兰弯曲那温柔的眼眸,笑道:“你也别叫小姨了,那孩子就爱乱认人,你叫我兰姨,我叫你单姑娘,还有林姑娘,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林木榕抢着回答:“我们也觉着叫尤琇小姨太老了,应该叫她姐姐才是!” 单小雨脑海中蹦出林木榕扭捏着叫尤琇姐姐的画面…嘶……..好惊悚! 尤兰笑道更开心了,她看着林木榕满意地点头:“你倒是会说。” “那是。兰姨,你看嗷,这老太太的丧礼,作为孙女的,还是要出场陪着的,不然老太太在天之灵要是看见,指不定要伤心呢…对不对?” 尤兰苦笑:“是啊…可我在这家说不上几句话,大哥三妹都是出去干事情的人,我一个长居在这照顾老太太的人,有什么底气去和他们呛嘴…?” 单小雨摇头,补充道:“正是因为您是陪在老太太身边的,才有资格决定谁陪老太太走完最后一程。” 她放低声音,注视尤兰的双眼,慢慢说道:“作为外人,我理应不该插嘴,但这也是琇姐姐想托我传的话。” “她说:舅舅姨妈几年了无音信,老太太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借事推辞,如今老太太走了,他们倒是要回来掺着一脚,若非为了钱财,估计连丧期都不想服了。” “这…!这可不得胡说!”尤兰打住她,警惕地看着窗外,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尤琇精于算计,还对她舅舅姨妈带怨,她会这样想我也能理解…但….未免太过分了些…他们到底和我是一母同胞的亲人….”尤兰不愿接受这个说法,她揪着手帕,脸色凝固。 “人心难测啊…外人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兰姨你仔细想想,从老太太去世到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您想不通的?”林木榕继续提醒。 “想不通的…”兰姨闭口不语,她心中是有一个疑惑,但她不敢说。单小雨察觉到她一瞬间的神色,赶忙说:“兰姨说便好,我们与琇姐姐都是至交,我答应过帮琇姐姐,绝不食言!” 尤兰看向表情郑重的单小雨,又看了眼同样认真的林木榕。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是有一些疑惑…” 两人聚精会神听着。 “老太太住在后院,那地方僻静,鲜少有人走动,在老太太去世前夜,我给老太太送刚熬好的药,看见有一个黑影从树旁蹿了出去,当时太黑,我以为是猫来着,也没注意。” “待我服侍老太太睡下时,又隐隐听见了喘气声…吓得我急忙回了屋…” “然后第二日…老太太就去世了?” “是…”尤兰有些害怕“清晨我去叫她,她已然…” 看来这个人影很可疑啊… “会不会是被…”林木榕不安地看向尤兰。尤兰急忙摇手,“不是那样,我让大夫来看过,就是夜晚睡梦里走的,很平静….” “老太太既是安详离世,那这人半夜潜伏,是为什么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兰姨,你能否允许我们俩在这住一晚,有很多细节,我们可以帮你查。”单小雨说道。 尤兰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就算你们不查这事,我也会留你们的,毕竟你们是琇琇关照的人。” “好,那我们就先去前堂拜拜老太太。” 单小雨与林木榕结伴从尤琇的屋子踏出,林木榕交叉胳膊,陷入思索:“你说…不害命,那不只剩下谋财了吗。” “那份遗嘱,可能被换过。”单小雨猜测。 “是有这个可能,但…” 林木榕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两位,能否说几句话?” 来人正是尤崇,他背放着手,面容严肃,眉间似有乌云环绕。他睁着垂着眼袋的双眸瞧着这两人,语气不喜:“敢问二位是…?” “单小雨,她是林木榕。” “啊…”尤崇点头,他又投来探究的眼神:“听她说你救过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单小雨顶着他的目光,临危不惧:“路遇不平,帮她说了几句,其实也没多大事。我看她非要报答我,就结交了这个朋友。” “后来老太太突发心疾,我与她一齐送老太太寻医,自此之后,我就经常在老太太,一来二去,老太太也熟络我了。” “可惜…”单小雨望向前堂的黑木棺椁,神色凄然:“终究是要分别的。” 尤崇也望向那黑棺,好似看见了脑海中的老妇人在朝自己挥手。 “原是如此…”他语气迟钝,本来就上了年纪,又在尤琇那生了一通气,现在疲惫得很。 两人暂时没被他发现端疑,单小雨朝那牌位俯身拜了三次,又拿出旁边的一打纸钱,在火盆里燃尽。 看着火焰燃起,屡屡黑烟带着燃烧的纸屑盘旋而上,通向那世间尽头。单小雨眼神恍惚,独自喃喃:“这纸钱真能烧到那处去吗?” 林木榕浅笑,陪单小雨烧纸钱:“要是真能,以后铁定让人给我多烧点,活着穷,死了可不能再穷了。” “以后谁给你烧纸钱?”单小雨突然问道。林木榕顿了手,满不在意:“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盼着我早死啊林木榕?!”单小雨皱眉生气地看她。 “那当然不是!”林木榕急忙解释“我就是想着…后半辈子不可能一直赖在你身边吧….” 至少得做点什么才能死得瞑目啊! “…哦。”单小雨继续烧纸钱,两人对坐无言,耳旁只剩下火焰与唢呐相缠的苦涩旋律。 … 夜已深,两人回了屋子,下人提前准备好了干净的被褥,只是床就一个,还得委屈一个人睡榻上。 单小雨拉住林木榕的衣袖,说道:“我们不能耽误太久,今夜要查明清楚情况。” “好,从哪查?” 单小雨拿起毛笔,在纸上唰唰画了个草图:“这是兰姨告知我的府邸布局,我们要从最源头查起。” “老太太住的后院?” “没错。老太太不可能把遗嘱放在显眼的位置,也许在抽屉的暗格、书缝等等地方,要想调包遗嘱,必然会留下线索。”单小雨继续在图上画了几笔,从这到后院,连接出一条路来。 “白日我仔细观察过,家丁大多集中在前院的东北角,尤崇和尤明玉的屋子也在东面,你就从西顺着屋檐到后院,如今老太太去世,那地方的人估计也不多,但还是要小心,别被发现了。” “到了后院,我先去屋子里看看,再去兰姨说的遇见黑影的地方瞧瞧,看看有什么线索。”林木榕回答。 “对。”单小雨将图纸放在她怀里,叮嘱道:“切记,不可动武,被发现,能跑就跑,万一引来官府的瞩目,我们就难逃了。” “这我知道。”林木榕有自信能完成,不过是一个小府邸而已,又不是皇宫,哪那么多注意。 她看着单小雨,单小雨也看着她… “咦?说完了我,那你干啥啊?” “我要出府。” “啊?!”林木榕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是,出府干嘛…?好不容易演戏进来的,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啊…” 看她一副没人要的可怜样,单小雨扶额:“偷偷出去,去尤琇那。” 林木榕眼神忽然变得揶揄,嘘声道:“看她干嘛,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不也是个大活人,离了我就不行了?”单小雨戳了下她鼻尖。 “开玩笑,我是那种爱哭唧唧的人嘛?”林木榕后撤三步,拉开了与单小雨的距离。 “今晚分头行事,尤琇她受了刺激,我怕她做出什么事来。”单小雨简单收拾完自己,朝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朝林木榕挥手:“先去一步。” 瞬息间,她如春燕般灵活地跃上房顶,点步飞行,在黑夜中飞翔而去。 林木榕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心底闷恼。 … 单小雨猜测尤琇可能住在品芳楼里,便借着月色落于窗口,一席白衣翩然如仙子降世,裹挟着月辉,停留凡尘片刻。 隔着移门,隐隐能听到美人的泣音,像是低落在银瓶里的水珠,清幽破碎。 “琇琇姨姨…莫哭。”单小雨环抱住榻上人,早已知道她来的尤琇更加委屈,埋在她怀里啜泣:“姨姨是不是很没用啊….根本帮不了你…” 单小雨轻抚她抖动的背脊,温柔安慰:“姨姨已然帮了我许多,这次是我应该做的,姨姨莫要伤心…” 她抬起尤琇的脸,揉去她脸颊上的晶莹:“人活一世,酸甜苦辣俱要尝一遍才算真正活过,姨姨…还有很多人需要你…日后的路还长。” 尤琇眼眶红润,水波流转在一双美眸中,她望着眼前人年轻却又成熟坚定的面庞,心动不已。 “雨儿…遇见你真好~” 她反抱住单小雨,顺着姿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两人亲密相拥,谈吐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与香味。 尤琇先吻上她的耳尖,舔舐着小耳的轮廓,将这地方变得湿热。单小雨泻出一丝嘤咛,将两人的暧昧气氛推至高潮。 尤琇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拉开她的月白衣衫,舔舐上她的饱满柔软。 “嗯…”单小雨低头看哭红眼的美人在自己胸前作乱,明媚眼眸下的泪痣,好像点在了她心上,尤琇这张脸,可怜时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但身体却又不老实,欺负全世界。 如今,单小雨就是她的全世界,这勾人的脸蒙了单小雨的心,让她置身于尤琇定制的蛛网中,无法自拔。 她拉开了尤琇紫杉的一角,在她裸露出的嫩肤上咬下浅印。尤琇享受地又往她嘴里送了一分,胯间之物硬的泛疼,她嗅着空气中的信引味,红霞飞上脸颊,启唇低语:“雨儿….姨姨要吃你了~” 怀中人摇胯回应,肉物顶到软滑处,两人皆是一颤。 尤琇捧着她的脸送上唇舌,熟练地顶开牙关,灵活嬉戏。被她越来越强势的信引占据,单小雨呜咽一声,软了身子,扶着她的手也滑到了身侧。 “唔~” 尤琇动情地深吻着她,微微摇晃胯骨,让肉棒在她腿心处摩擦。 隔着移物,爽利中还有一丝瘙痒,尤琇忍下想立马把她狠插的心思,用她纤长的手指探入穴心,两根手指揉了几下阴蒂,就抵在穴口直肏了进去! “呃啊~”小穴的湿润勉强含着两根手指,尤琇感受到这股死咬不放的吸力,只觉得肉棒更硬更烫了,这地方真是妙极,今夜不得被这丫头吸干了。 双指在穴肉里勾挑抽插,顶过一片粗糙,又打着圈在那猛肏了几十下,单小雨承受着她的双指,爽得话都说不利索。 “姨姨…啊~再快些…嗯~” “贪吃的小嘴。” 尤琇加快了手的速度,指骨打得穴瓣啪啪作响,把淫水都打成了白浆,随着动作滴落在她的胯间。 “雨儿这么饥渴,那就吃三根好不好?” 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尤琇又望穴里插入一根手指,穴肉被扩充了一圈,声音比之前更大,抽插速度只增不减! “啊..!不行了….唔!太多了…啊~~ 第七章(尤琇h) “夹好了,掉出来的话,姨姨要难过的…” 鸳鸯锦被上,紫衣女人握着一根两只粗的透明圆柱肏入跪趴着的女人腿间。坚硬的物什顶开粉红的穴肉,小幅度扭动着插入深处,迎着女人炽热的目光,穴肉哆嗦着吞吃硬物。 单小雨抓着薄被的手起了青筋,玉柱在穴内抽递,却始终顶不到点上,尤琇手上的动作缓慢,小穴很快习惯了玉柱的粗细,生出不满的瘙痒感。 “唔…快些…” 单小雨情热上头,自己扭动着软腰吞吃这根已经沾满淫水的玉柱,她前后耸动,向后撞时恨不得把整根玉柱都塞进去,尤琇见她一次次把穴瓣撞在自己手上,眼中尽是玩味。 “雨儿是渴极了吧~”她握住玉柱,狠力往前一插,过于强的力道让单小雨呜咽着向前摔去。 单小雨脸红如柿,眸中挂着未滴落的晶莹,眼神涣散,一抹软唇早被亲肿起来,她抖动着白嫩的肩颈,蝴蝶骨上满是吻痕和牙印。被浓密信引控制住的她如坠入蛛网中的小白蛾,可怜又倔强。 尤琇有许多房事上的有趣东西,有些是从别人那学来做的,有些是自己琢磨着雕刻的,这些淫具被她存得极好,这辈子只有单小雨才配她拿出这些物什。 “雨儿可别不行了,姨姨这里的宝贝还有好多呢,像这个蝴蝶夹子…夹在你的小乳上别太好看~还有这个北极狐尾菊塞,长了狐狸尾巴的雨儿…嗯~”尤琇想到那画面就情难自已,恨不得全给单小雨使上。 “姨姨莫要逗我了…”单小雨前半身趴在床上喘息,后臀依旧高翘。“明日还要继续调查,若是多用上,我怕是要起不来了。” 尤琇短暂思索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只留了条狐尾,其他的放着下次再玩。 玉柱被尤琇抓着在穴里又猛捣了几下,深处的淫水哗啦啦流个不停,玉柱拔出时还有“啵”得一响,格外淫靡。 尤琇的双指在瑟缩的小菊处摩挲,痒痒的,让单小雨犯了慌,她害怕道:“别…那里脏…” 被强行开拓的恐惧感又一次攀上脑海,她下意识想爬离尤琇。 尤琇一把拉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自己怀里,流水的穴与肉棒仅隔着一层衣物。 背对着被尤琇抱在怀里,那股莫名强大的安全感又令单小雨放下了恐惧。 是啊..她是尤琇,怎么可能会粗鲁地对自己? 尤琇亲吻她的脸颊,手绕过她的身子探入穴控口,葱细的手指勾挑她的淫液涂到后穴,慢慢地…轻柔地探入一个小指尖。 “啊~!”小菊口太紧致了,夹着一个指尖就吸吮起来,奇怪的后庭酸胀感让单小雨难耐地扭动身子,尤琇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肠壁在努力适应这个外来物。 等到她适应得差不多了,尤琇就将那狐尾塞涂上润滑,抵在菊穴口,她浅笑着勾引怀里的人儿,宛如一只吸精气的女妖:“雨儿…要吃进去哦~” “嗯啊~!!”椭圆形塞子比鸡蛋还小一些,即使这样,单小雨点的小菊吃得依旧艰难,隐隐有些撕裂的疼,但在忍受范围内,尤琇不断涂着润滑,这种撕裂感很快被胀意取代。 尤琇见怀里人没有多少反抗后,抚摸着毛茸茸的白狐尾,爱不释手。 “雨儿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姨姨….” 单小雨红着脸接受她的调戏,这人最是花样多,与她交合很是累人,每次将要登顶时她就刹住动作,越无法到达顶峰自己就越想要,她就好似要慢慢玩死自己才好。 比如现在,尤琇的肉棒立在自己胯间都快半个时辰了,愣是被她忽视。 抚摸狐尾时小菊也能感受到震动和拉拽感,单小雨穴心痒得实在难受,就自己拉开她的下衣,露出那根气汹汹的深红色肉棒,在自己穴上顶弄。 “嗯啊~雨儿真急,这么想吃肉棒。”尤琇颇为满意,在她视角下看来,就是一只风骚的小狐狸在努力吞吃自己的肉棒,摇晃的大尾巴触感妙极了,要是再有一对大绒耳朵就更好了。 单小雨扶着这尺寸优越的肉棒,上下戳弄着不得要领,几次快要插进去,又滑了出来,一个龟头都只能勉强吃下,再深下去单小雨不敢了。 如此不上不下,单小雨难受地发出了泣音,委屈道:“快进来…唔…难受….” 信引的催促让她几近奔溃,尤琇心一颤,将她两条小腿架在自己双腿外,坐着入婴儿把尿一般扶着肉棒对准了紧缩的穴口,借着姿势的优势一下将她摁着肏在了肉棒上! “啊~!” 肉棒破军之势顶开穴肉,一下就坐到了底,滚烫圆润的龟头撞在生殖腔上,穴口都被粗大撑成了一个“O”型。 这一下如柴火遇上倾盆大雨,单小雨立刻就潮了出来,死死缴着肉棒吸吮,淫液打在肉棒上,让尤琇也爽得一抖。 “嗯~雨儿你好紧….啊….姨姨要肏你了….唔~” 尤琇不再温柔,被这骚狐狸缴得丢了魂,实在忍不住欲望,捧着她的腰就开始大开大合地猛肏! “啊….啊啊啊…太快了….唔….姨姨…慢些…” “不行….啊啊啊啊啊….好爽….姨姨的肉棒…好粗啊~好爽….” 被干得左摇右晃,尤琇将狐尾在自己手上缠了一圈,拽着它,右手抬起在那飞舞的雪白屁股上落下一掌。 啪! 单小雨又快去了,小菊的塞子被她拉拽着,穴里又被大肉棒贯穿,入口处两个东西相互摩擦着皮肤,好似两穴都被开拓进攻,让她欲仙欲死。 “啊…啊…喜欢…姨姨的肉棒肏我…唔…再深些…啊….!” “骚狐狸!这么喜欢吃姨姨的肉棒?”尤琇激动,发狠了干她的水穴,肉棒上全是白浆,空气中的性爱味远比信引更加浓烈。 肉棒狠凿生殖腔,单小雨前端的尿道传来酸涩,她慌张地撑在尤琇的膝盖上,肉棒如打桩机一般一刻不停,濒临极限,她实在忍不住,张开嘴无力淫叫:“啊啊啊啊~!” 泄洪一般,腥臊液体喷出,洒在床单上湿了一大片。单小雨被肏晕了片刻,躺在尤琇怀里无助颤抖。 尤琇拔出了射了一半的肉棒,将单小雨犯了个身,让她趴着仰头面对自己。 单小雨见美人握着依旧硬挺的肉棒放在自己眼前,她即刻反应过来,抬起一双勾人的眼眸,张开嘴勉强含住了龟头,尤琇再无法忍耐,媚叫着将剩下的精液射入单小雨嘴里,一部分还滴在她脸上,她就这么吃下了属于尤琇的气息。 “啊~雨儿~”尤琇餍足地舔唇,她太爱单小雨了,一切都符合她对伴侣的幻想,连情事的节奏都那么匹配,若是她能日日在自己身边,此生无憾了。 终于泻出一回,单小雨勉强清醒了些,想想起小桌上的水碗灌点水喝,却看到了那桌上有半个洋葱在那。 “这是…?”单小雨疑惑看向尤琇,后者侧躺在床上,姿态妖娆:“学你的~” 好啊,原来那抹眼泪是演的。 尤琇委屈补充:“我不哭,你是不是今晚就不留下来陪我了?” 单小雨见她这样,还能怎么办?只得喝完水,投入床上人的怀抱。 时间还长,两人继续温存,期间倒是没再发生剧烈的运动,只不过尤琇央求着自己帮她泄出来,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赶在零点前了结了一切。 尤琇舒服了,几日来的疲惫幸苦郁闷一扫而过,如沐春风。单小雨累极,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睡死过去。 她强撑着精神穿戴好衣服,与尤琇短暂分别。 “我先回去了小姨,明日估计就有结果了。” “好,我等你。”尤琇靠在床上,送走了这踏月而来的小狐狸,一切仿佛一场春梦,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身体的酸爽提醒自己今夜发生过什么。 “还没吃够呢….”尤琇略显失落,这片狼籍是睡不了了,她熟悉地像是到了家,在品芳楼上寻了间没人的,独自洗漱完也进入了梦乡。 但愿能梦见她… 尤琇睡着时的嘴角还扬着一抹弧度,抱着被子沉沦在幸福中。 … 单小雨原路轻功返回,没有阻碍。 等到进了屋,她大大松了口气,全身都是疲累的,要散架似的。 她见林木榕不知何时先回了这,背对着躺在榻上休息。 单小雨见她衣衫单薄,拿起床上的一席被褥小心翼翼给她盖上。 榻上人睡的沉,鼻子偶尔哼哼几声,两只手无意识地扯开被子,单小雨一拉上去,她就扯下来,一拉上去,再扯下来…. 单小雨好耐心磨尽,拿了两个东西压着被子的两个角,这下,她扯不动了,被子紧贴着盖到她的锁骨处。 “老实点,别着凉了。”单小雨心底想着,转身欲走,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林木榕说了什么,人们说做梦时的梦话会一定程度上反应主人的心思,单小雨已经不是第一天好奇她榆木脑袋究竟在想什么了,于是她又凑近林木榕,将身子靠近。 “%*…热!” 林木榕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见一个热字,她把右脚探出被子,一下踹在了可怜的单小雨膝盖上! “啊!”单小雨实在没想到她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膝盖刚在床上跪久了,酸痛得狠,真是谢谢她给自己“补刀”! 单小雨生气,恨不得把她掐醒。但看到林木榕呼呼大睡的安稳样子,这气奇怪地自己就慢慢消了下去。 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和她相处… 她扶着腰艰难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沾上床,瞬间眼前一黑,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绵软着倒下,睡得不省人事。 第八章 清晨,单小雨是被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吵醒的,林木榕端来早饭,嘴里还塞了个包子,也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吃饭了吃饭了,别睡了。”她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把两碗白稀饭、一碟榨菜、一碟咸肉、两双筷子摆好放在桌上。 单小雨从被窝里冒出脑袋,凌乱道:“啊…几时了?” 林木榕自顾自吃得香,说道:“不知道,但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外人,估计快到抬棺送走老太太的时间了。” “啊?!”单小雨一个激灵,谁知起太猛脑袋咣一下撞在了床架上,一声闷响,听着就疼。 “唔…”单小雨捂着额头眨巴眼,好痛… “哟,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木榕关切地看向她,吃饭的动作停在半空。 单小雨吸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开始洗漱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一捧冷水打在脸上,总算是找回了些神智,她擦擦脸,问道:“昨夜可发现了什么?” 林木榕咬了一口包子,平静道:“有,我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仔细找了一番,果不其然在一个带锁的抽屉上找到了被撬动的痕迹,那人手法生疏,锁眼和柜面上都留下了许多划痕,看深浅,应该是金属的材质。” 单小雨迫不及待坐在桌上,继续问:“还有吗?那个黑影?” 林木榕忽然变了一下神色,奇异道:“怪就怪在这,我寻到了地上的脚印痕迹,黑影因着是穿越树林来的,脚上沾了点泥土,因此有心瞧的话很容易发现。” “但…我看那脚印的尺寸,貌似是个女子,且年龄不大。” “少女?”单小雨不解,林木榕常年追踪猎物,对人的行迹分辨也是有一套本领,应该不会出错,可这府里,觊觎老太太遗产的,有少女吗? 林木榕被包子噎着了,猛喝了口白粥,才继续道:“我觉得这事太奇怪了,要是真有一个少女去篡改老太太的遗嘱,她不应该提前规划好路线,观察人流走向吗,尤兰说过她日日照顾老太太,按理送药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怎么会既不熟悉撬锁,又不隐藏踪迹,还差点被人看见,这也太草率了吧…?” “且这个少女肯定不会武功,不然一定会选择和我一样轻功过去。” 单小雨小口咬着包子,沉思一会儿,泄气道:“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府里有没有这样一位少女,也许是尤崇或尤明玉派过去的…” “不。”林木榕否决“我要是她俩,这么大的事情,必定要花重金请一个盖世神偷来干,哪能随便拉一个人,就算是亲孙女想干也不行。” “亲孙女…?”单小雨意外她怎么会拿这个举例子,但她很快就知道林木榕下意识的反应没错了。 两人还没吃完早饭呢,门就被一阵急躁地敲响,伴随来一声稚亮的喊叫:“琇姐姐!!!快开门!我来了!” “琇姐姐!”那人继续敲着,“我是芳茵啊,开门琇姐姐!” 两人相互对视眼,她们暂住在尤琇的房里,门外这女孩不知道尤琇被赶出去了? 单小雨示意林木榕先别出声,她轻步走到门后,捏着嗓子模仿尤琇声音,骗道:“什么事?” 尤芳茵听见有人回应了,也不仔细听听,就急道:“琇姐姐!我来找你玩!” 林木榕撑着脑袋看单小雨怎么应付,话说越多越容易暴露,单小雨这说话语调七扭八拐道的样子倒真有点尤琇样子了嘿~ “我…有点事,你先去别处玩吧。”单小雨答道。可她一说完,门外就没了动静。 林木榕也走上前,“不会是走了吧?” 单小雨摇头。 “不清楚。” 她俩还没放松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位打搅了,实在抱歉。” 是尤明玉! 门被打开,果不其然,尤明玉站在外头,手里拉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本来面带怨气,一看到屋内陌生的两个人,诧异道:“诶?我琇姐姐呢?!” 她一把挣开尤明玉的手,不顾她的阻拦四处搜寻,没看到熟悉的人,她就猜到自己被骗了,生气地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住琇姐姐的屋子?!” 林木榕见这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脖子上的金色长命锁耀眼,鲜艳纱裙造价不菲,脸上还未脱稚气,脸颊红鼓鼓像个小气球,圆眼睛被她睁得老大,像个生气的小胖狮子。 “我们是你琇姐姐的朋友,你是谁?” “我?我是琇姐姐的表妹—尤芳茵,也是琇姐姐最好的朋友,你们又算哪门子的朋友?” 她说话带着怨气,尤明玉捏住她的耳朵,转头抱歉道:“这孩子就这样,她啊是我女儿,也是尤琇的表妹,老太太的小孙女。” 单小雨看了她一眼,被她瞪了回去,她道:“原是这样,为何前日没看到她?若是我们先认识一下,今日就不会有这误会了。” 尤明玉顿了一会儿,才道:“前几日忙着赶路,这可怜娃子染了风寒,我让她多在屋里休息,因此才错过了。” 她替尤芳茵擦掉鼻涕,后者依旧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被她娘的大袖子挡着,连人都瞧不清楚。 单小雨心底有些猜测,她勾了抹笑容,般伏下身用自己的帕子给这女孩擦脸,她语气柔和,听着让人心都静了下来:“既然你也是琇姐姐的朋友,那我们自然也算朋友,琇姐姐今日不在,我们俩陪你玩,好不好?” 单小雨人长得美,是温和地、让人舒心的美丽,好像那草原上的清澈小溪、春日飞入百姓家里的燕子,盛放在田野中的金黄油菜…人人都能触碰的、美好的存在。温柔像是焊在了眼眸中,经历的沉淀又带给她年轻人难以拥有的成熟和稳重,很难想象青涩和成熟这两个矛盾的词会出现在单小雨身上。 尤芳茵一动不动瞧着眼前这个大姐姐,她自认没有比尤琇更漂亮的人,今日过后,尤琇在她心里的地位估计要降一降。 “那…我们去玩。”女孩居然羞红了脸,拉着单小雨的手就往外走。林木榕脚步跟了上去,幽怨道:“你还没问我名字呢?” 女孩浅浅看了她一眼,选择不说话,抓着单小雨走得更快了! “我叫林木榕!切…爱听不听。” 单小雨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慰她:“好,知道了,你叫林木榕~” … 三个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单小雨这才问道:“芳茵,你之前见过老太太吗?” “见过啊。”她爽快回答“她还和我聊天来着,说了什么我也没太明白,好像不是在说我吧…我也不知道。” 单小雨了然,她看林木榕拔了根狗尾巴草在后面转,她也有样学样,在尤芳茵鼻子上扫扫,挠得女孩咯咯笑。 “小雨姐姐,你莫要逗我!你逗我…我也逗你!”她也拔了根,扑着就往单小雨脸上扫,两人笑作一团,谁都不让谁。 单小雨抽身忙说道:“我们比赛好不好!” 女孩两眼放光,露出大白牙,笑道:“好呀好呀!比什么?” “就比…”她看向花丛,那里盘旋着好几只粉蝴蝶,“比谁先捉到一只蝴蝶怎么样?” 女孩跳起:“简单简单!” “诶~还没说条件呢!要是谁输了,就要回答对方三个问题,不能说谎!要如实回答,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尤芳茵可自信了,她从小就爱捉尤琇身边的蝴蝶,这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游戏! “好,那我数三二一就开始。” “三” “二” “一!” “哈!”尤芳茵率先跑向花丛,一个飞扑就猛扎进去,动静之大,把蝴蝶吓得飞了好远。 林木榕看单小雨还站在原地,打趣道:“这女娃是要先打乱节奏啊,你该怎么抓蝴蝶,可别用轻功,那属于作弊。” 单小雨仿若胜券在握,淡定道:“放心,我既然出了这个条件,忽然是要胜出的。” 林木榕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花丛中的女孩左摇右晃把自己弄得都是尘土,一通努力结果还是两手空空,不免笑出了声。 单小雨采来一朵开得最好的花,鹅黄的芯上都是有扑鼻香气花粉,她就静静站着,把呼吸频率调到最小。 等了半柱香,花田的女孩累得一头汗,也没个结果,倒是静止不动的单小雨这,一只小粉蝴蝶飞到她胸口举着的花瓣上,揉搓着触角,舔舐起花蜜来。 单小雨右手迅速一盖!这小蝴蝶就落入了自己手心,简直轻而易举。 林木榕诧异看她,问道:“这怎么做到的?” 单小雨小心地包着蝴蝶,解释道:“这小家伙灵敏且脆弱,如果强抓,极有可能当场毙命,与其花大功夫得到一个坏结果,不如像我这样,给她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它自己过来。” “哦~”林木榕又被她上了一课,没想到这女孩的捣乱反倒促成了单小雨的成功。 小蝴蝶停在单小雨的手掌心里,也不想闯出去,就这样静静地梳理、舔舐自己的小足,早被困在了温柔的囚牢中。 林木榕朝还在努力的女孩喊道:“回来吧!你输了。” “啊?!”女孩又提着裙摆大步跑来,气喘吁吁,不可思议地看着单小雨手心的蝴蝶:“这…这么厉害!” “可看仔细了?”单小雨说着,尤芳茵点点头,前者就张开手,把蝴蝶放飞了出去。 “现在,该回答我三个问题了。” “你问吧…” 单小雨拉着她做到台阶上,慢慢道:“第一个问题,那次去见老太太,你娘回来了吗?” “回了,还是她催着我去找老太太的呢,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晚还让我去。” 单小雨心底暗喜,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老太太喜欢你们几个孙女吗?” “…我觉得喜欢,老太太给了我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她还特意让我给琇姐姐留一点呢。” “第三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的琇姐姐因为犯了错,其他人不喜欢她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尤芳茵愣在原地,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喜欢!就算娘、舅舅都不喜欢她,我也喜欢!” “好…”单小雨摸摸她的脑袋,“无论日后发生什么,记住了,你琇姐姐也会永远喜欢你。” 尤芳茵猛点头,捉了好久的蝴蝶,她口渴,独自跑去别的地方找水喝去了。 林木榕看看她,又看向单小雨,说道:“确定是她了,不问她为什么要干那事?” 单小雨摇头,肯定道:“她是去了老太太屋里,而且是尤明玉指明去的,这样算,尤明玉是幕后黑手。”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单小雨叹气道:“她虽然进了屋子,但遇见了老太太,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这遗嘱,就变了。” “啊?遗嘱还能自己….嘶…你是说…”林木榕皱眉“难道是老太太自己改的遗嘱?” “之前还想着,谁这么厉害,能短时间内潜入撬锁偷遗嘱,再模仿笔迹换份上去,除了老太太自己,这府里很难有了吧。” “可这锁上的划痕不假,老太太有钥匙怎么会…?” “我问你,老太太今年贵庚了?”单小问道。 “…高寿,一百零一岁。” “既是这样,那小小的锁眼,怎么能一下子就准确无误插进去?” 林木榕想着,确实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个结果…对尤兰和尤琇来说有些太残忍了… “不知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这遗产一点都不给她的二女儿和大孙女留…” 单小雨拍拍衣服,迎着日光,穿梭在花园小道中,白纱飘然,恍若精灵舞动。 “爱子女,则记之深远。也许老太太肯定了尤琇的努力呢?” 林木榕摇头不解:“什么歪理,尤琇有钱了属于她的那份就没了?” “这该问尤崇和尤明玉了,老太太怎么说也是三个子女的娘,有人不好过了,作为娘,自然会偏向着些。” “何况兰姨是个忍耐着吃苦的人,有委屈也不说,就想着自己理所应当该照顾母亲,对于哥哥、妹妹,也是借尤琇的力量帮衬着,这样,一个家才不会散,不是吗?” 单小雨与林木榕并肩而行,两人都生出了诸多感慨。 “要是尤琇不是那首富,是不是家里人会多待她像亲人一些?”单小雨痴痴问道。 林木榕抱着脑袋,仰望苍天:“谁知道呢…哎~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第九章 “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出发。”尤崇召集来亲眷朋友们,提前在门外准备好的车马里下来十几个壮汉,都是丧服打扮,他们扛来四根长竹棍,准备将棺椁抬到灵车上去。 按照习俗,他们要护着棺椁到城西的墓园里下葬。老太太生前当过朝廷官员,下葬礼仪也按朝廷规定地来,不仅要有四匹黑马拉着灵车,行进路上还要洒满纸钱,更别提跟着的几十号亲属朋友,可谓是浩浩荡荡的大场面。 眼看棺椁已经被准备着送上灵车,尤兰焦急地原地打转,不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才走到尤崇身边,细声细气道:“哥…让尤琇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吧….不然,真的没机会了,哥….” 尤崇粗眉拧紧,鼻子哼哼:“又提她?我说过,她什么时候改过自新我就放过她!” “可尤琇的性子你有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就不服你管教,现在让她来向你道歉,这不更是难上加难。” 尤崇脸色更黑,怒看眼前这位二妹,几年没见,真是憔悴了不少…那白发不知尤琇看不看得见,心会不会疼! “你倒是为她百般着想,她有为你想过吗?成天在外鬼混,她有在家陪过你吗?她是你女儿,也是尤家的子女,她在外的脸面就是尤家的脸面,你好好问问她要不要这个家!” 尤兰看着尤崇背对着手不言语的闷气样子,心里的希望就如那残焰,闪了几下光芒,就消失不见。 至少尤崇还认定她是尤家的….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该怎么做呢… 尤琇…你该让娘亲怎么做呢… 尤兰只觉得身体像灌了铅一般重,耳边的唢呐声在脑海里萦绕回荡,眼前的东西就像是被漩涡搅在了一起,头昏脑胀。 尤崇见外面的人都等着了,不等她,就喊着动了身。 一时间,府里杂七杂八的道士、下人、伙夫、丫鬟拿上东西全部涌到门外,整座府邸像被搬空一般,只留下地上被踩脏踩烂的碎纸钱和挂着的白布条子。 尤兰只得跟着他们,看着空无一物的前堂和老太太的黑木棺椁,她鼻头一酸,强忍着泪水挪动沉重步伐。 唢呐和铜锣在前面开路,凄厉的吹奏声响彻在车马大街上,行人见此纷纷绕到路旁,对着这送葬车队议论着。 尤氏在鄞都是最有名的家族,财产数不胜数,传闻金银珠宝就有百余箱,名画古玩更是多,更有甚者说尤府里有一间纯金打造的屋子,不让外人见,他们就爱在这黄金屋里数钱,尤其是那尤琇,更是奢靡不堪,比皇家更胜上几分。 这离谱传言飘入尤家兄妹耳朵里,三人皆是怒不可遏,碍于送葬,尤崇只狠狠瞪向那说得最起劲的路人,仿若下一秒就要把他拉出来好打一顿。 他咬牙,低声怒道:“真是荒唐!” 如此言论要是传入有心人耳朵里,他尤家必然招致灭族之祸! 他听着这愈加离谱的谣言,心里对尤琇的厌恶就更深一分。 “诶,到了到了!”只听得路边人嚷嚷着,七嘴八舌说着话,还不忘指指点点。 尤崇反应过来,看向车队的左前方,那处不就是尤琇开的青楼吗?! 如今尤府老太太过世,全府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穿丧服,批麻衣,现在倒好,这青楼还是一片喜庆热闹的景象,紫纱红绸高高挂,真是一点白都看不到啊! “好你个尤琇…”尤崇气得红眼,他也不顾面子了,跑到前面那起铜锣就是一顿敲,吵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日是尤府老太太,我尤崇亲母的葬礼,在路上打搅了诸位实属抱歉。”他抱拳鞠躬,吸气继续道:“尤家门风清廉,老太太为官时更是两袖清风,我尤家虽在日后选择从商,但从无贪奸耍滑之举,恳请诸位明鉴!” 人群又开始骚动,一个扛锄头的布衣男人喊道:“公道自在人心,尤家主停下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个?” “就是啊,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大孙女不在送葬队伍里!” “是啊是啊,花蝴蝶呢?” “我们要看花蝴蝶!” 人群齐刷刷喊起来,把唢呐声都压了下去。吹唢呐地涨红了脸也比不过他们的声浪,只得歇息着,场面一度失控。 “这…”尤崇不知所措,现在和尤琇撇清关系实乃下下策,肯定落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来,影响了信誉在外行商都要受牵连。可这帮乌合之众越吵越烈,该怎么办? 在一阵阵花蝴蝶的响亮呐喊下,一道深紫色窈窕身影从高楼盘旋而下,衣裙随风摇曳,恍若蝶翼凌空舞动,女人身姿窈窕婀娜,落下时带着的风都有香味,迷晕了周围一圈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下,尤琇从天而降,与此同时她右手抓着的长白布条随风飘舞,宛如纽带般飞向了老太太的棺椁,轻柔地盖在上面。好似为沉睡着的老人挡住了世俗的喧嚣与吵闹。 “老太太喜静,你们这般吵吵闹闹,莫非有心与我尤家做对?!”钢扇在她胸前打开,尤琇气场强大,周围人都没了声响。 他们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要是惹了这位,那钢扇必要削下他们的脑袋! “你挡路了。”尤崇盯着她,狠狠道。 尤琇一个人站在车马前,周围都是凑热闹的群众,她一人就有千人之势,压得鄞都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让开…”尤崇忍耐道。 尤琇不语。 “再不让,我就带着人马从你身上踩过去!” 尤琇还是没回应。 尤崇气得牙根直颤,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我不敢…” 尤琇见要有动作,环视了眼人群,大声道:“这给老太太引路的活,怕是要另寻人来干吧!” “你说什么?”尤崇转身,愤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尤琇面色一冷,在众人的目光下,掏出一本蓝皮账册,开口道:“舅舅,你从二十岁开始便离家经商,从一穷二白到现在飞黄腾达,你知道你最该感谢谁吗?” “…当然是我的母亲!”尤崇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尤琇冷笑,她的视线飘向尤兰,后者像是知道了什么,摇头示意她别说。 “错,你最该感谢的,是我的娘亲,你的二妹!” 啪!她一把将账册甩在了地上,风吹起账页,几千页的账目亮在众人眼前。 “说什么糊涂话!我自创业以来都是母亲在帮我,你怎么扯到你娘身上?” “我看你是吃醉了酒,胡言乱语了!” 尤琇那美艳的面旁此刻冷若冰霜,她严肃道:“舅舅不相信,自己可以好好看看这账,舅舅和我都是经商的,这账是真是假,自能分辨。” 尤崇听她这样说,却还是不迈步子,他不屑道:“尤琇,你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这般,是要做什么?打扰你祖母的在天之灵吗?!” “究竟是谁打扰?!”尤琇挥袖,喊道:“舅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逐出家门,迫害我娘亲,如今更是恩将仇报,谁在败坏尤家!” “…那账册是什么啊,花蝴蝶,解释一下呗…” “是啊..” “好,那就我来告诉你们。”尤琇朝向人群,迎着众人热烈的视线,激昂开口:“尤崇当年一穷二百,跟着人学做香料的买卖,结果生意不景气,不仅没卖多少,还欠了一屁股债,他哪有钱还上,就瞒着家里人与西部贼子借了高利贷,谁曾想越欠越多他看着自己性命不保就来找老太太求助,但老太太一生清廉,哪还得上这么多钱,你们猜怎么着?” 她语气忧伤,哽咽道:“为了还债,我娘把原本给她准备的嫁妆和财产都当了出去,那不仅是老太太给她的,还有自己日日夜夜替人做针线活赚来的,全部都拿去填了窟窿,从此以后她与老太太两人在府里每日粗茶淡饭,烛灯都不舍得点一支,冬日里蜷缩着取暖,落下的腿疾腰疾…这些,你可知道一点?” 尤崇看向尤兰,眼中抑制不住得震惊。 “你果然不知道,你同姨妈一道远去,哪管得了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尤兰想要上前调和,被尤琇一语阻止:“今日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想说,你我都是染了一身铜臭味的,自然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舅舅你是享了祖母、妹妹们带给你的福气,可你又还给了我们什么?你在赶我出府的那日可曾想过我娘借我的名义给你送了多少钱和人脉,你在众人面前宣扬自己和姨妈两人成就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娘的感受?我与你吵遗产,你真当我缺那几两银子吗?是为我自己讨一个说法,为我操劳一辈子的娘讨说法,你懂不懂啊….” 此番过后,旁人再无吵闹调笑声,具都唏嘘感叹起来,他们看向尤家兄妹们,劝言声四起。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啊,尤大当家,何必做到这份上呢?”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谈!” “是啊…” 尤崇不再狡辩,他低着头不愿再望尤琇。 看见尤崇低迷的神色,尤明玉出来主持公道:“尤琇啊,你也别太怪你舅舅,他也是有苦难言…” “我告诉你啊,你舅舅为了一处好铺子已经和别人僵了几天了,每天都想着拿下,可这钱花出去了也没个水花,他也难啊…你就体谅体谅吧…!” 尤明玉这一通发言,看似站在了中立面,实际还是把锅甩给了尤琇。她一声冷哼,不欢道:“姨妈这通话还是讲给祖母听吧,她爱听。” “你…”尤明玉拧紧拳头,却被身后的女娃抓住了胳膊,她回头看向尤芳茵,只见芳茵皱眉摇头,死拽着,不让她去找尤琇的麻烦。 “别欺负琇姐姐!” “你…你个小白眼狼!” “松手,让你松手!” 尤明玉打上她的手,这女娃就是被打红了也不松开,咬着牙不让她去。 尤琇不忍直视,出言训道:“姨妈,你骗芳茵去祖母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一天知道你的目的会怎么想?”她步步紧逼,“她会恨你,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逼她同最喜欢的表姐走上陌路…” “尤明玉,你心里难道不胆怯吗?不害怕吗?” “她会恨你一辈子,永远不和你说话,不和你住,连看一眼都嫌烦…她再不认你这个母亲…” 尤芳茵痛哭流涕,紧抱着她娘的胳膊不松开,张着被打红肿的小手,无力地拉拽衣袖。 尤明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将尤芳茵抱在怀里,声泪俱下:“乖,娘不打你了…不打了….” “娘下次不许骗我….!” “好!好!娘不骗你,保证不骗你!”她想抹掉女儿的泪花,但自己却哭得越来越凶。 “娘也不许欺负琇姐姐…我最喜欢琇姐姐了,不许欺负她…呜呜呜….” 尤明玉回望了眼远站着的尤琇,缓缓道:“我们是一家人….不欺负….” 都说女儿是母亲掉下的一块肉,女儿一疼了,母亲更是加倍地痛。尤兰看着尤琇孤单的身影,心脏一阵阵恍若凌迟一般疼,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见不到尤琇了。 尤琇,生来就是优秀的,打小就会帮自己做饭、洗衣,能说会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账目算得比同龄人都快,人人见了就夸,都怪自己…要是自己争点气,尤琇也不用吃这么多苦….都怨自己没做好这个娘啊….. 尤崇在旁听完后,脸色更加复杂,像搅浑的水泥。若是现在承认尤琇,岂不是把自己往火里推,日后哪有他说话的资格?谁都会说他忘恩负义。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指着那账本道:“这本账册我从未在库房里看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怎么?舅舅还怀疑账册的真假?” “不。”他摇头否决,“我只是好奇而已,若你能告诉我,我自认错误,向你道歉。” 尤琇见这人走到末路都不忘咬自己一口,心底最后一丝温情早也被风吹散了。 “老太太自留的账册,只有她一人能瞧。” “哦?那就怪了。”尤崇摸上胡须,冷笑道:“你被我赶出府邸。又怎么去的后院拿这账册?” “我看…这怕是假的吧,全是你编的!”他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抢过旁边点香用的火折子就想把这账本烧了。 “住手!”尤琇来不及阻止,眼看那账本就要葬身火海。谁知下一秒,不知从哪射出一枚利箭,把那火折子从尤崇手里精确射下,订在了地上! “啊!”尤崇吓得一哆嗦,把账册扔得老远,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手,和那锋利的白羽箭,若是一个偏差,自己这手可就要废了! 尤琇望向射箭方向,果不其然就是林木榕,她嘴里咬着根牙签,朝她扬头,眼神轻浮,好似在说:你欠我个人情。 还没等其他人发现,她就被旁边的单小雨一把从窗口拉了回去,牙签狼狈地从她嘴里飞出, 窗户被咣一声关紧。 尤琇捕捉到单小雨给她的肯定眼神,面上终于浮现一抹笑意,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第十章 “还好赶上了。”林木榕捂着胸口喘气,她前夜在遗嘱的抽屉里还发现落了一本厚账册,沉得和板砖一样,她看不懂账,但保持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把它偷了出来,今天在单小雨的掩护下出府交给了尤琇,要是没这本账册,尤琇就没机会了。 单小雨提前包了个品芳楼正对面的厢房,她建议尤琇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一是人言可畏,尤崇和尤明玉在理亏的情况下绝不会无理取闹,二是让她顺理成章接手尤府,成为尤府新的当家。 看今天的情况,单小雨的计划成功了。虽然在送灵路上惹事不太礼貌,但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你要是在天上看着的话,可别怪尤琇…”单小雨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 这场闹事已经过了许久,看着天色将昏,尤崇只得松口,让尤琇引道,带着人马先去安葬老太太,之后的事,就等让老太太入土为安后再慢慢谈。 人群稀稀拉拉也散了,鄞都大道马上回到了之前吵嚷热闹的状态,商贩们重新支起摊子,刚才发生的事件,也就在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中被再度提起。 单小雨见他们走远,准备和林木榕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去哪。 “算了下时间,那批人马要是真去了汴城寻我们,一时半会儿估计走不了,汴城虽然比不得鄞都繁华,但在人数上仅次于这,要是一个个查,估计要花上几年。” 单小雨听完林木榕说的话,生出一股莫名的担忧:“怕就怕出现意外…” “对了,那个客栈,官府传来消息了吗?”单小雨问道。 林木榕摇头,想到这,她就生气,掌心狠拍了下桌子,哼哼道:“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这么快吗?” “不知道。”单小雨懵圈摇头。 林木榕撸起袖子,生动形象演起来:“那日,我进了官府,按流程,我应该先向护卫说明来由,再等府衙主事传唤,可问题就来了,我进去时居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连给我开门的那个护卫都不见了踪影。” “然后我就喊:‘有没有人啊?’你猜怎样?”她眉头一皱,靠近单小雨,放低声音,怪里怪气道:“我刚喊完….谁知!那门就自己慢慢地….慢慢地打开了….一股寒气冲到我脸上…吼!吓死人!” 她捂着两条胳膊哆嗦,表情诡异恐怖。 单小雨咽口唾沫,轻声问:“然后…你看见了什么…?” 林木榕摇晃脑袋,紧张道:“我看见,一个穿着深绿宫袍的男子躺在正中央的案桌上…他没有一点声音…就这么静静地,闭着眼睛….” “死…了…?”单小雨背后生出冷汗,这房间的温度好像降到了零点,连呼吸声都变得十分恐怖。 林木榕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单小雨,把她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看什么…” 林木榕捂嘴,表情狰狞,颤抖道:“你…你后面…” “后面…什么?” “有…有…!” “有什么?!”单小雨脖子僵硬,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看着自己,她怕得快哭出来了。 她机械般慢慢转头,还没等她转过去,林木榕就张牙舞爪一个飞扑到她身前! “哇!!!”她大叫。 “啊!!!!!!” 单小雨被吓得弹起,下意识一记耳光打在林木榕脸上! 啪! 一个大嘴巴子把林木榕打得眼冒金星,东倒西歪走了几步,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膝盖一软滑跪地面,嘴角被打出几滴口水,命都没了半条。 单小雨心跳如鼓,她粗喘气,看环顾四周确认没脏东西后,才明白过来林木榕刚才是故意吓她的。 “林、木、榕!”单小雨气地又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 “呜呜呜投降投降!我投降!” 林木榕双手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惨兮兮地侧倒在路上,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幽怨地看着单小雨。 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单小雨自己也控制不住。她感觉手心都麻木起来,就知道刚才那劲肯定不小。 “林木榕…你没事吧…?”她蹲在林木榕旁边,伸手想看看她的伤势。 林木榕故意把脸撇向一边,眼中荡出水泽,细若蚊吟道:“没事…” 脸被她的手捂着,单小雨见她偏要和自己倔,就施力拉住她的手腕,强行掰开她的手,看见那火红的巴掌印,皮下还有猩红的血丝。 单小雨皱眉,心底内疚,怪责她:“谁让你吓我,我最怕鬼了。” “我哪知道….”林木榕不服气,脸被单小雨碰到,疼得她直吸气,身体左右乱动。 “别动,我给你擦药。”单小雨出门前特意带了瓶跌打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双指沾上药油,轻柔如羽毛般在林木榕红肿的脸颊上涂抹、揉捏。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原先火辣辣的半边脸在双指的揉弄下退了火气,虽然短时间内好不完全,但总归舒服了点。 单小雨十分小心仔细,她凑得近,眼眸紧紧看着受伤的位置,呼吸出的暖意扑在林木榕脸颊上,痒痒的。林木榕能闻到她身上衣物的香味,是阳光的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单小雨给她擦完药,又观察了下,确认没事后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说实话,到底怎么样了?” 林木榕拍拍衣服,挥挥手轻松道:“哎呀就是那个主事他自己睡着了,我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白了我一眼,嘴角的口水都没擦,留了一长条恶心死了。”她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说重点…”单小雨打断。 “我和他说了客栈的事情,他说会让人查的,让我等消息,然后…我就出来了。” “没了?” “没了。” 单小雨无语凝噎,这几句话的事情非要挨一个巴掌才肯解释清楚? 林木榕心有余悸,她不敢站在单小雨一臂内,生怕自己又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偷袭。 “没想到你居然怕鬼…”林木榕不敢相信,“难道遇见鬼比杀人可怕?” 单小雨收拾行囊,答道:“人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有的人怕老虎,有的人怕虫子,我怕鬼…挺正常吧…很多人都怕鬼。” 林木榕想笑,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地直呼气。“嘶…哈,你就不怕以前杀过的人变成鬼来找你寻仇?” 收拾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单小雨沉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怕他们,十恶不赦之人,活着时就与厉鬼无异,死了还怕什么。” “啊?那你怕的是什么鬼啊?” 单小雨转身,在林木榕好奇的视线下,慢慢开口:“我怕冤魂。” “冤魂?”林木榕摸不着脑袋。 单小雨脑海中浮现出那黝黑的宽阔宫殿,百千支红蜡烛环绕在四周,烛光森然,映照出梁柱上盘旋巨龙的凶眸,好像那地府恶兽在睁着红眸紧盯自己,十月的天气,冷得如同坠入千年冰窖,自己抱着一袭白裘,蜷缩在墙角,耳边传来寒风刀削般的沙沙声,不时撞击着紧锁的门窗。 今日又死人了,朝堂上顶撞女帝,被拉出去五马分尸…连带着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前日才有一个因为生病误了上朝,就被女帝命令着悬梁自尽的人,这段时间,无辜受死之人越来越多,他们不配有坟,尸体扔在乱葬岗里就算体面。这些因为女帝而枉死的人,日日夜夜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自己的冤屈和不甘,苍白阴暗的脸上喷涌出血泪,撒满了墙壁、地板,到处都是血红色。 也许是她长久待在昏暗环境下生出的错觉……李玥仪是这么对她说的。 李玥仪又命人添上了蜡烛,可她还是选择蜷缩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只有待这里,她才能听见外面自然的细微声音,感受到外头的风从缝隙中打在脸上的冰冷和刺痛。 “雨眠,你就留在这,每日等我下朝,我想永远看见你在守着我。” 那张模糊阴柔的脸庞在她耳边说出最残忍的话语,剥夺她的一切。 单小雨无法控制地红了眼,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林木榕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心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肩,“怎么了?” “啊…”单小雨如梦初醒,吸了下鼻子,含糊道:“没事,走吧。” 她拿起行囊,沉默着打开门,谁知被一伙儿人挡在了前面。 … “哟,自己出来了?”门口站着的绿衣男子嘘声说道,单小雨抬头,看见四个持刀的护卫打扮的人围着这个绿衣男子。 林木榕一眼就认出了他,赶忙过来说道:“鄞都府衙主事大人!您来是…?” 那男人冷笑一声,脸上留着胡渣,也就三十几的年纪,皱纹不少,人也不高,很瘦弱,像蒲草一般,周围的护卫与他相比壮得像牛。 单小雨侧身躲到林木榕身后,不想吸引这人的注意。 主事把手藏在袖子里,端了个官方笑脸,说道:“林女士是吧,之前你报的案我已经派人查过了。” “哦…但主事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林木榕暗自移步把单小雨藏得更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主事正不爽地看着自己。 “我派人查过,你说的那地方…没有什么客栈和强盗。” 两人诧异,林木榕晃神道:“怎么可能?!就在鄞都南面的林子里,沿着小路走便是了。” “对啊,就是洪村北面林子里对吧。” “对..啊…!”林木榕下意识回答,赶忙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只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下三白瞳孔死死盯着单小雨,发出类似毒蛇一般的嘶哑声:“好找啊….夜雨眠。” “呵呵呵呵,陛下为了寻你,可是付出了好大、好大的代价呢~” 只听得嗖一声!男人的护卫纷纷拔出别在腰间的宽刀,银光闪烁,瞬息之间劈碎了林木榕周边的门框,将两人宽的门口硬生生变成了四人足以通过的大小。 护卫并非等闲之辈,头两名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交替向林木榕砍去! 林木榕连连后退,木板被踩得嘎吱巨响,护卫迅速突进,两柄宽刀变着花样袭来! “弯腰!”单小雨大呵一声,林木榕会意,迅速弯腰后仰,将身体折迭成近乎九十度的形状,两个护卫的刀刃在她腹部上空划过,带出两道锐气,劈在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两道刀痕! 单小雨单脚踢起面前的长木凳,它在半空中翻了个面,被单小雨接下来的一脚踢飞向护卫处! 砰! 两护卫被极速飞来的木凳撞得后退了十来步,后撤右脚,用内劲硬顶着才阻止下这木凳,两股强劲的气流对撞,木凳瞬间爆裂开来,暂时拖住了两人。 “走!”单小雨拉上林木榕从窗口飞出。 “这里不是久战之地,那几个护卫尚可应付,但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单小雨刚看见那绿衣男人时就隐隐有股感觉,她感受到了杀气,杀气只有江湖中高超习武之人才会拥有,也就是说,那男人的实力至少在江湖中能排上号。 两人使用轻功在墙壁与楼房之间来回穿梭,宛如飞燕展翅,路过之处引来不小的骚乱。 头两人被木板凳干扰了视线,但男人早就命令另外两个护卫守在外面,为的就是捕这螳螂! 两人很快发觉自己被追上,林木榕边跑边拉上弓箭,她们跑到一处高低错落的屋顶上,林木榕在用轻功跃到低处屋檐时,翻身转向跳下来的两个护卫,她拉紧弓弦,整个人在空中如弯弓射日般射出一记强有力的箭矢。 箭尖以雷霆之势划破气流,飞向半空中的护卫,被瞄准的那人无处闪躲,拔出宽刀,用刀面打上林木榕的箭。 铛! 箭没有按预料之中的被打到一旁,而是直接从中间断裂,那没被弹走的红羽箭尾迅速抖动,空气中放出一团红雾,笼罩在了那人脸上。 “啊!”那人哀嚎一声,重重摔到地上,他的脸像是遇水而化的乳膏般迅速融化,冒出股股白烟,恐怖的滋啦声好像在油锅倒入新鲜的蔬菜一般。 那人挣扎几下再没了动静,他整个脸骨都已经被融化成了一坨血泥,粘在地面上,像坨发臭的烂肉。 林木榕得意一笑:“怎么样,这箭够销魂蚀骨吧?” 剩下的一个人短暂看了几眼自己的同伴,就继续追向两人,眼神中的凶狠更增了一分。 林木榕又继续射了几发普通的弓箭,那人轻功不赖,俱都躲了过去。 追逐着的三人来到了一处布料加工铺子的顶上,这地方高悬着许多竹棍,用来晒干染色后的布匹。 两人穿梭在五彩斑斓的布匹里,踪迹变得极其难寻。 那护卫飞步来到一根竹竿顶部,自上而下寻找两人的踪影。 可是看了许久,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这两人凭空消失,彻底寻不见。 “可恶!”他咬牙怒道。 “蠢货,在你正下面!”绿衣男子飞过他身边提醒,他一个筋斗迅速落地,砸出一个浅坑来。 绿衣男人抽出藏在袖子里的软剑,高声道:“苦胆蛇—复竹,有幸与闭血剑一较高下!” 他挥舞着软剑,恍若毒蛇甩尾一般向单小雨袭来! 苦胆蛇,江湖里出了名的阴险之徒,总是在意料外抽出藏着的软剑取人性命,从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像那草丛中的毒蛇,潜伏着咬上一口。 如今他又怎会看不到单小雨没有武器,嘴上说着一较高下,不过是想单方面地虐杀。 单小雨冷哼一声,告诉林木榕:“那个护卫交给你,城北后山竹林会合!” “好!你小心。”林木榕应声,吸引走了护卫。 单小雨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她丝毫不惧,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细木棍,目光紧缩。 “那我就好好会会你!” 第十一章 复竹一把青蛇软剑足有三尺长,剑柄用暗绿色皮革包裹,剑尾还嵌着一个张开獠牙的三角蛇头骨。想将软剑运用到融会贯通的境界极其困难,加之软剑杀人多施以折磨,千刀万剐恍若凌迟一般人才能咽气,因此惹得江湖侠客更加嫌恶。 可这阻挡不了复竹成为李玥仪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 他七拐八扭,踏着奇怪的步伐向单小雨逼近。 单小雨背后生出一股恶寒,木棍被她架在胸前,紧盯着复竹。“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他阴森笑到:“急什么,你不知道我复竹最爱慢慢折磨猎物吗?看着他们的皮肉被一点点割下,奋力反抗却又无济于事的可怜样子,呵呵呵呵,真有趣~” 单小雨暗骂了声混蛋,她将木棍持在腰侧,做冲锋状,后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猎豹般向复竹奔去! “给过你机会了!” 她跃到半空,木棍从复竹的右上方狠狠劈下! 复竹咧嘴,眼神带着诡异和兴奋,他向自己的左侧方撤步躲闪,整个人像个不倒翁一样将重心转了一个半圆,在单小雨刚落地的一瞬,立马甩动软剑刺去。 叮!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软剑如青蛇般缠住了木棍,复竹右臂爆出青筋,猛地向后拉扯木棍。 木棍被他拉了两个手位,碍于姿势,单小雨不好发力,复竹冷声道:“你的剑很厉害,棍法还欠点火候。” 他加大了力道,只见那软剑越缠越紧,咔哧咔哧,木棍竟然硬生生被他绞裂开来。缝隙蔓延一路蔓延向单小雨,若她此时不松手,碎裂开来的竹木片必然要深扎入她手里。 单小雨使出自身强大的内劲,吼口发紧,与软剑相反方向强行扭起木棍,裂纹在离她手十厘米处停止了,反倒是复竹的软剑开始颤抖,发出类似玻璃开裂的响声,复竹一听见这,脸唰一下黑了一个度,急忙抽出软剑。 单小雨眸光一亮,迅速向前顶出木棍,狠狠戳在复竹胸窝处,打得他心停了片刻,只觉得一股蛮气在自己五脏六腑之间横冲直撞,他赶忙撤到五米开外,捂着鼓胀的胸口,厉声道:“你…!” “噗!”一口深红色血喷在地上,复竹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挨了她这一下,就伤他如此深,这厮果真如传言中一样厉害! 单小雨的木棍下半部分裂出了朵花来,已然快废了。 他还不死心,擦干嘴角的血,直起身,嘲讽道:“这江湖第一就这般实力?哼,不是说杀人如眨眼功夫吗,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小鬼,你的闭血剑法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哦…你现在根本没有剑,哈哈哈哈哈!” 单小雨看着人癫狂的样子,面露不屑,回击道:“刚才那一口血不过是送你的见面礼,你这软剑,倒贴你的功夫,太软了…”她眼底尽是嘲讽与嫌弃,把复竹看得直窜火。 他一口牙紧咬,软剑瞬间绷直了身子,聚集丹田内气于脚下,在单小雨周围飞速奔,砍断周围挂着染布的几十根竹棍,巨大的染布从天上飞下,恍若一张捕兽大网。 “想扰我视线?”单小雨沉下心,这人的步法灵活敏捷,光凭眼睛一定看不清。她聚精会神,耳朵颤了几下,将听觉放至最大。 复竹还在自己身边环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 “!”单小雨执起木棍刺向自己右后方,恰巧与复竹的软剑碰了个对面,复竹这次没有被打退,而是得意地继续突进,原来那木棍被他的软剑沿着中间的缝隙劈成了两半,两人越往对方那靠近一寸,复竹的软剑就越往单小雨脸上前进一寸。 眼看着软剑就要刺到她脸上,复竹知道单小雨已经没时间退了,他开口大笑,喊道:“死吧!!!” 就算是女帝让我活捉你又如何,只留你一口气她也不会怪罪!哈哈哈哈,什么江湖第一,今日还不是要败在我手下! 可在即将得逞之时,那块被他打落的染布忽然扣在了两人头上。 复竹在视线被挡的前一秒,眼睁睁看见单小雨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啊?”他圆目怒睁,不等他有动作,那染布就扣在自己头上,包住了他整个身子。原先是来阻挠单小雨的,现在反倒成了他的牢笼。 单小雨不知从哪拿来一个竹棍,比木棍粗些,她生怕这人听不见似的,大声道:“世人说,打蛇要打七寸!不知人的七寸在哪,我看…..应是这里吧!” 她扬起竹棍,以横扫千军之势打到被布蒙着的复竹侧脖处! 嗙! 好狠的一下。 复竹立马翻上了白眼,僵直身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全身开始抽搐,七窍开始冒出血花。 单小雨挑棍撩开染布,看见这人的惨样,出言讽道:“你为朝廷卖命久了,在江湖上就不知天高地厚,比你厉害的人我见得多,比你狂的倒是少见,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底气。” 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濒死。 单小雨知道他还有气,上前拉起他的衣领,问道:“告诉我,是李玥仪雇你们来捉我的吗?还有没有同伙?” “唔.…”复竹颤抖几下,发不出一点声音。 单小雨伸出一指在他肩上连点几个穴道,他恍若起死回生般,猛吸了口气,疯狂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说!”单小雨将手按在他心窝上,若是他不老实,下一秒便可断了他的心脉,让他命送黄泉。 复竹艰难开口,还是那股阴森瘆人的语气:“有啊…呵呵..咳咳,我只不过是四个人里面最末的一个而已…咳,呵呵呵,之后还有你好受的呢…你….就等着吧…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瞳孔迅速锁紧,腹部像个蛤蟆一般鼓气膨胀,单小雨暗道不妙急忙退步,之间这人的小腹胀成了十倍大,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夸张,他用那木弱的四肢撑再地上,整个人低趴着,发出呜呜的诡异声音。 单小雨本来还好好地看着这人还有什么花样,突然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心绞痛,她捂着胸口艰难呼吸,头也发胀似得疼,眼前更是冒出白光。 “不妙…”她用竹棍支起身子,前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双唇泛白,脸上一片气血淤结之相。 难道是毒? 单小雨拼命提气,却一点用都没有,那变得巨大的复竹一点点朝自己爬过来,若是自己再没动作,怕是要危险了。 可.. “唔…”单小雨眼前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好似那覆雪的冰原,耳畔响起冷风的嘶鸣声,好像有野兽撕咬着她瘦弱的身躯,好熟悉的感觉….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复竹离她越来越近,那人之前一定吃了什么药,毒气聚集在他小腹里,刚才那一打让他气血混乱,丹田翻江倒海,毒气借势窜到他的五脏六腑,在他小腹里迅速膨胀,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剧毒! 眼下这人向自己袭来,自己却毫无反手之力,单小雨双唇打颤,不是害怕,而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是间接死在李玥仪手下! 不行…单小雨…你不能倒下… 那胀满毒气的复竹整个脸都变成了青紫色,眼球突出,舌头被挤到外面,骇人至极。 他死死看着跪倒在地的单小雨,用尽最后一丝气爬到她身边。 眼看他就要喷出毒气。 谁曾想,一道紫影从天降下,飘然若飞仙,周围似有彩光环绕。 飞下的女人搂住单小雨的腰身,单手将她抱离地面。 尤琇脚尖点地,整个人又直直飞到半空,她凶狠地盯着地上爬行的怪物,钢扇从她腰间抽出。 “去死!” 钢扇扇顶弹出刀刃。 她掷出钢扇,刃光旋转飞舞着犹如陀螺一般,迅速冲向地面上的复竹,只听得刀刃割肉声响起,旋转着的锋利钢扇一层层砍开复竹的脖颈,转瞬之间,人头落地,大股毒气伴着血液碰洒在四周,连半空中的染布都不能幸免,撒了好大一片。 复竹的头滚到墙角,那张鼓胀恐怖脸恰巧看向了尤琇和单小雨处,仿佛还在盯着她们。 尤琇早已不怕这种场景,她庆幸她的雨儿晕着,不然可不得做噩梦,她不允许噩梦接近雨儿。 钢扇表面经过特殊处理,滴血不沾,回到尤琇手里时新得好像刚做出来的一样。 尤琇赶忙将单小雨放平在自己怀里,探她的心脉。 “还好…只是短时间晕过去了。”尤琇将一粒黑药丸塞入她嘴里,又按古照法心经的穴位位置按摩她的手臂,以通心脉郁结。 果然,单小雨脸色比刚开始已经好了许多,有复苏之相。 尤琇摸摸她的额头,担心道:“雨儿,能听见我说话吗?” “唔…”单小雨睁开眼,看见尤琇焦急地望着自己,她的眼角泛出点点泪光,一双手温柔地将自己脸上的冷汗擦去。 “尤琇…我…”单小雨头还是发懵地疼,被尤琇环抱着勉强轻松了些。“是那人的毒让我昏倒的吗…?” 尤琇摇摇头,“不敢肯定,我刚才喂你吃的是定气丸,又帮你把心脉打通,他的毒雾呈黑紫色,我特意看过,所到之处花草皆枯,是十分狠辣的毒,若你受的是这个毒,我怕不只晕倒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这里不宜久留。”单小雨打起精神,说道:“他是李玥仪的手下,我的行踪恐怕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再待下去,迟早要被抓住。” 听到李玥仪这个名字,尤琇一愣,后急道:“你去哪?我帮你!” 单小雨轻摇头,低声道:“你不能走,这里需要你。” “可…”尤琇听说过当朝女帝的可怕,放任单小雨一个人逃亡,她于心不忍,总想着做点什么。 单小雨坚定的眼神显然在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她按住尤琇的手,安慰道:“放心,我身边还有林木榕在,离开鄞都,还有地方可以留我。” “哪?难道是雪华宫?”尤琇顺嘴一说,谁知刚好对上了答案。她脸色忽得一变,生气道:“段清和不值得深交,你在她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这人端着一副清高自傲,实际上自私自利,你又往她那跑,就不怕她又搬出什么理由把你赶出去?” “雨儿,你别再被她害第二次了…算我求你…” 尤琇是真慌了神,想当初段清和和那些雪华宫人是怎么伤害夜雨眠的,她记得一清二楚。 单小雨沉默,她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平和道:“我与段清和的往事需要一个结果,此次前去不过是借雪华宫的势力掩盖一阵子行踪,放心…” 她艰难直起背,好像在用纤弱的身体顶起千斤的重量。尤琇看得眼红,声音带上一丝哭腔:“过去你对段清和的感情,真能舍弃吗…?” 回应她的是单小雨随风飘舞的发丝,和一抹淡淡的笑颜。 “会的。” 和段清和的遗憾,与自己对李玥仪的恨比起来,算什么呢? 第十二章(尤琇h) 尤琇牵来花马,爱抚地摸过它的头顶,眼中藏着思念:“阿球都长这么大了…” 花马呼哧一声,把脑袋往她手里顶了顶,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也在看尤琇,一脸的纯真无邪。 单小雨帮它撩开碍事的前发,轻声道:“跟着我过得不好,按理,它应该吃得更胖些才是。” 尤琇笑道:“现在这样就够了,再胖,驮着你走几步路就要喘粗气,还怎么赶路?” “它长得漂亮,毛发也是油光水滑的。但天生就不是千里马的料子,我也不好强求它做到千里马的水平。” “胖点,看着可爱些。” 单小雨摸得花马舒服极了,它眷恋地将脑袋轻靠在单小雨肩上,好像一个大娃娃。 “接下来去哪?我送你。”尤琇牵来自己的棕马,比她的花马高一个头,身姿挺拔,肌肉线条更是完美,这棕马看见这花马,眼睛都盯直了,一个劲往它身边靠。 呼哧~ 棕马把头凑到阿珠脸上,哆嗦着嘴唇好像在亲它。阿珠晃开脑袋,扬起前蹄,生气跺脚,好像那被非礼的女孩。 单小雨哭笑不得,幽怨地看着尤琇:“怎么你的马也这么不正经,看到漂亮的就要贴上去?” 尤琇干咳一声,急忙把棕马拉了回来,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骂道:“下流胚子!” 单小雨边安抚受惊的阿珠,边说:“如今复竹死了,我答应过林木榕去城北后山的竹林找她,但鄞都是否还有李玥仪的眼线,我不敢确定….” 尤琇仔细想了想,提议道:“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城区到竹林,平日里这条路是小商小贩们为了逃官府的查验走的捷径,被我偶然发现,我想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单小雨点头,“好,那就这样。” 两人上马,绕过住宅,按着尤琇的指示从林间的一马宽窄道驶向竹林。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马蹄踩踏树叶发出的嘎吱声格外清晰。单小雨忽然想到个问题,好奇道:“小姨,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 尤琇笑道:“我带着人马到城西时恰巧听见了有人在喊叫,我仔细一听,他们在说看见了武林高手飞檐走壁,抢着要往那去看。于是我一想,是不是你出了事,就过来找你,没想到看见你晕倒在地上,可吓死我了。” 尤琇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要是我晚来一刻,怕是这辈子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单小雨跟在她身后,不能触碰她,只出言安慰道:“让小姨担心了…” “可你的舅舅姨妈他们怎么办?他们就这么放你走了?” 尤琇摇头否道:“当然不可能,他们拦我,但拦不住我,谁让我本事大呢哈哈~” “反正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拦下我一次,我来找你,又何须考虑他们的想法。” 单小雨沉默片刻,继续道:“有没有想过接管尤府…?” 背对着她的尤琇身型有一瞬的停顿,只听她道:“不,从今以后,我不会和尤府有任何牵连。尤府与我,也无瓜葛。” 单小雨诧异,不敢相信道:“小姨….你…” 她感觉到尤琇有事情瞒着她,但她似乎不愿意同自己讲,这是她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嘴。 两人继续无言赶路,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尤琇忽然仰天叹气,转过头,可怜道:“小雨,让我与你同乘,好不好~?” 单小雨嗯了声,只见尤琇往后挪了一个身位,松开马缰,张开双臂,媚笑道:“快来~” 单小雨无奈地摇头,勾起一抹笑容,两脚借着脚踏的力,飞到空中,再缓缓落到前方棕马的马鞍上,刚落下就被尤琇从后面揽入怀里。 “嗯~好香。”尤琇贪恋地在她脖颈肩嗅了一口,身心都像被泡在温泉里,舒展了许多。 她说话都含糊起来,字连着字,听着像是婴儿在牙牙学语。“小雨….你走了,可不能忘记留在鄞都的我,千万不能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小姨….” “知道吗…?” 单小雨放松下身体,靠在她怀中,语气柔和:“嗯~不会忘记你的…” 她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汽,心揪了一瞬。尤琇她…哭了…. 尤琇的怀抱越来越紧,后背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炽热,死死环抱着,好像在拼劲最大的力量把她留在自己怀里。 单小雨讲脸偏向她,秀发扫过她的双唇,美人含泪,看得人跟着伤心难过。她轻吻尤琇的脸颊,低眉淡笑:“琇琇姨姨是爱哭鬼,比小孩还爱哭…” 尤琇红唇弯起,甜中又带着苦涩,反驳道:“谁说的….我不爱哭,我这是被风吹了眼睛,可莫要欺我。” 尤琇吸了下鼻子,谁知眼泪越流越多,她控制不住,埋在单小雨颈窝里无声哭泣。 单小雨看着前路还长,放任她伤心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靠点什么吸引她的注意。言不能达意,那便用身体力行。 她将尤琇怀抱着她的手捧到自己脸旁,靠在她手心里,吐气如兰:“琇琇姨姨好好记住我….我的脸是这样的…我的头发有这么长…” 她的手顺着发顶摸到发尾,再攀上侧腰。“这里是我的腰…再上面是…” 尤琇止住了眼泪,大气不敢出,手心被她带着在她身上游离,虽然隔着衣服,但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是让尤琇起了反应,单小雨这般做法无异于引火烧身,但却是目前最有效的安抚尤琇的办法。 单小雨在她动作下泄出一丝嘤咛,刺激着尤琇继续煽风点火。 “这里是…你的胸…”尤琇坏心道,两手隔着衣物包裹住单小雨的小乳,这小家伙遇到刺激了慢慢在手心里胀大,尤琇熟练地揉弄起这饱满地,大拇指和食指故意隔着衣服作弄两个小乳尖,把它们变得和小石子一样硬。 单小雨的呼吸变了个调,两人光天化日在马背上苟且,太过刺激了些,不需多少动作,她就像一滩水溶在尤琇怀里。 尤琇肆意放出自己的信引,将怀里的女人囚在自己怀里,任她蹂躏。 尤琇右手摸上单小雨的唇瓣,膏脂一般的小嘴被她双指挑开,她将富有明显性暗示的中指和无名指挤入单小雨口中,搅动她的软舌,勾出丝丝津液。 “唔~”单小雨被她纤长的双指堵着嘴,舌头在指间来回舔舐,好似在讨好这个不速之客。 尤琇看着单小雨红着脸陶醉地舔舐自己的手指,眼底显出火光,她开始前后抽递双指,模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操弄她这张小嘴。 单小雨被她压着舌面抽递,尤琇控制着深浅,不让指尖伤了她的嗓子。被她抽送搅弄着,让单小雨的下巴上沾满了晶莹。 尤琇左手探到她的腿心处,羽毛般轻抚而过,再将掌心贴在上面,跟着马背的震动,揉弄这偷偷流水的小地。 “嗯..啊~”两指被拔出,拉出两条细细的银丝,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嫣红的唇瓣被她欺负地红肿,尤琇强势地掰过她的脸,吻住她的软唇,将已经麻了的小舌继续搅弄吸吮。 “唔~” 马背上响起吞咽的渍渍声,尤琇半睁着眼陶醉地看着单小雨与她接吻时的情态,害羞可爱地像个小兔子一样,可惜还是太嫩了点,凭她怎么挣扎,还是斗不过自己。 暗处的手指拉开她的裤角,像条水蛇般探入穴心处,摸到那水润的一片,尤琇藏不住地开心。 “雨儿可是很想要了~?只是被摸了几下,就湿成这个样子…” 她在单小雨耳边喘气道:“求姨姨,就满足你,嗯~?” 马经过一段曲折的小路,单小雨落下的角度刚好让阴蒂撞在了尤琇手指骨上,疼中又带上了爽利,让她欲仙欲死。 尤琇拖起她的小屁股,没这下没有东西给她磨了,单小雨不满地呜咽一声,想要东西来揉揉她的小穴,或者直接插进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说,说想要,姨姨就给你。” 尤琇继续蛊惑,单小雨脑袋发懵,被情欲牵着走,急道:“想要…姨姨给我~” 用手指插,就像刚刚玩我的舌头一样,在里面搅弄抠挖,把我肏到绝顶,肏到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单小雨露出一抹痴色,身体颤抖,小穴仿佛在欢迎入侵者的到来,开始收缩门户。那草莓般的穴肉吸起来可是极致的销魂。尤琇将她屁股往自己胯间抬了些,忍着胀意,含笑道:“雨儿真乖,姨姨奖励你好的。” 她不等单小雨做反应,就将穴口对准了不知何时探出头的肉棒顶部,激情上扬的肉棒在空气中抖了几下,雄纠纠气啊昂昂准备在这销魂穴内驰骋。 单小雨以为是手指,就自己主动压下腰吞吃进去,没想到穴口被婴儿拳头大小的炽热物什顶开,才发觉事情的不对。 她急道:“小姨!别….别在这…” 单小雨想将这已经快进去的东西拔出来,却被尤琇一把按住腰,将她压了回去,同时,身下的棕马迈过一道浅沟,马背上顶,刚好将肉棒一下子全肏入小穴里,粗大的肉棒将紧致的小穴插了个饱满。单小雨被这突然的深插顶得眼冒金星,穴肉颤抖着缩紧,水液正对着浇在龟头上,尤琇舒服极了,顶着她的穴心继续磨蹭,勾出更多的淫水。 “额啊~” 两人根本不需要多少动作,肉棒自己就能上下肏弄小穴,在平缓的路上单小雨还好受些,遇到坑洼地段,肉棒就无规律地极速抽递,每一次都能撞在生殖腔上。 “嗯啊…太深了…唔…出去些…”单小雨觉得内里鼓胀极了,她在马背上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无力地拍尤琇的腿,让她将肉棒拔出些来。 “往前趴些,我才好出去~”尤琇说道。 单小雨格外听话,按照她的意思将上半身低趴在马鞍上,这个姿势刚好能将屁股抬起,两人的连接处也暴露在尤琇眼前。 “好了…嗯啊…” “快…快些出去…”她快要撑不住了。 尤琇的计谋得逞,她向后移了一点,肉棒被后带着拔出了三指宽。单小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大部分还在穴里,但总归舒服了些。 “嗯啊~”埋在穴里的肉棒恰好顶在她的敏感地带,穴肉动情吸吮。 尤琇撩开眼旁垂落的发丝,露出泪痣,眼神游荡在动情吞吃着自己肉棒的白衣女人身上。 单小雨此时还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她红着脸用肉棒抚慰自己敏感的穴肉,嘴中不断泄出愉悦之声。 尤琇看见前方要经过一段很陡的土路,她提前抓住了单小雨的软腰,微微抬起身子,将屁股抬离了马鞍。 “唔~?”肉棒拔出更多了,单小雨趴在背上,感觉到它的离开,难耐地想往后移。 尤琇单手握住马缰,另一只手握住单小雨的腰,等到棕马走到陡路上,单小雨身子跟着马开始上下颠簸。 这时,尤琇忽然顶胯前倾,肉棒猛地插入空虚的穴内,发出啪一声淫响! “啊~~” 敏感点被狠撵过,粗硬的肉棒毫不留情在穴内驰骋,捣得穴肉咕叽咕叽冒出水花。 “雨儿,雨儿…”尤琇红了眼,扬起马缰让马跑地更快些。 啪啪啪啪 每走一步尤琇就往前顶弄一下,胯骨狠拍在她的穴口处,把那拍得红惨惨的。 尤琇猛插了几百下,马背的颠簸把单小雨抬起又放下,肉棒好像在四面八方操弄自己,她受不了,眼尾刺激出了泪花,哭道:“唔~不要了….啊….太快了….” “啊~啊啊啊…” 单小雨已经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尤琇在马上插得又狠又重,自己无路可逃,只能被她按在马背上欺负。 水液顺着马鞍流到地上,洒出一条“淫路”来。 尤琇尾骨传来酸涩,单小雨的肉穴简直就是名器,越插越上瘾,越插吸得越紧,那环状的小口更是可人,忍不住想要狠顶进去肏弄。 “额啊..啊…”单小雨脑袋昏沉,肉穴都快被肏麻了。 尤琇最后一次扬起马缰,棕马对空嘶鸣一声,扬起前腿整个身子跳到了半空。 “啊!”单小雨吓得紧抱住马脖子,落地的一刹那肉棒猛顶开生殖腔,整个龟头都塞了进去。 “啊!!” 单小雨脑中白光一闪,穴肉死绞着肉棒,下身碰出大量乳白水泽,尤琇不再忍耐,浓精噗呲一声喷入宫内,注满了这小地方。 “唔~雨儿…”尤琇继续射精,身上生出一层汗,她拉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上下起伏,半露出的酥胸更是妩媚。 单小雨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哭唧唧地含着她的精水。 “讨厌你….” 这句话在尤琇听来毫无威慑,倒像是勾引她一般,她趴下身子,压着单小雨,在她耳边轻道:“乖雨儿…乖孩子…” 尤琇爱抚她的发顶,看见了她藏在头发里红透的耳尖,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亲咬咬。 第十三章 鄞都北部有一大片翠绿的竹林,春天时竹笋长得旺盛,引来众多农户采摘,这里的竹笋无论是煮汤还是炒菜都是一等一的鲜美,属于是大周出了名的美食。 现在笋季已经过去,那些嫩笋变得涩苦、难嚼,没有百姓愿意花高价买这不和季的嫩笋吃,采笋的农户也大多离去,竹林这才恢复到以前的宁静状态。 阳光透过枝叶,照在女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斑驳。她斜靠在竹子上,眼下惺忪。 “怎么还不来啊…” 林木榕打了个哈欠,烈日当空,平常还觉着热呢,这处竹林倒是凉爽的很。四周安静祥和,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这搭个小窝,每到夏日就来这避暑。 “嘿嘿~”林木榕傻兮兮笑着,仿佛已经能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还没等她从幻想中抽里,旁边就传出来奇怪的声音。 只见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眼睛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肿胀发紫,嘴里被硬塞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挣扎着,想脱离,可这绳子不知用了什么绑发,他越动锁得就越紧,最开始还能扭身子呢,现在连动个手腕都费劲。 “唔唔!!!”他怒看旁边的女人,好像要把她活剥了去。 “吵死了,叫什么叫!”林木榕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嫌弃道:“手下败将就要有手下败将的样子,留你一命是姑奶奶我对你的赏赐,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想着没事找事?!” 男人似后悔又愤怒,咬着麻布嘶吼,两只眼睛瞪得像青蛙。 这就是单小雨让林木榕解决的那个护卫,一开始这人躲掉她的箭,让林木榕觉得他有几分能耐,谁知道就是个空架子,打了不过三回合就被自己生擒,林木榕开始后悔没一开始就解决他,不然就不至于和单小雨分开。 “诶…担心她干什么,她那么能打,还要我操心。”林木榕拍拍脑袋,打断了顾虑。 她将视线投向在地上蠕动的男人,留着他好像没什么用…要不杀了他? 林木榕打量了下周围,确认没人后,弯起一抹阴暗的笑容,慢慢走到男人旁边。 “嘶…这地方这么惬意,让你死在这,会不会太煞风景了…?你看那边的水沟怎么样,我觉得挺称你的,哈哈。” 她拿出麻布,男人猛咳了两声,嘶哑道:“我呸!” “你才臭水沟,你全家臭水沟!” 林木榕咬紧了后槽牙,起身一脚踹在男人面门上! “啊!”男人痛喊着,一颗门牙被她踢落在地。 林木榕在地上转了转脚踝,低声威胁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没人教过你吗?” 男人开合肿胀的嘴唇,愤愤道:“老子生来就是这脾气,有本事杀了我啊!” 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眼前的女人,不就是一个会耍弓箭的中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得也是皮糙肉厚,难以入眼。要说还是那白衣服的小娘子还漂亮些,复竹倒是会挑人,留了个母老虎给自己。 林木榕见他眼神在自己身上乱晃,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忍着恶心,厉声问道:“ 除了那个绿衣服的,还有没有人在追查我们?” 男人切一声,不屑道:“派我们来都是给你们俩面子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 “我@¥%!”林木榕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狂妄,上辈子是个城墙吗?气得她粗口骂了几句。 男人吐了一口血沫,嘲笑道:“我才不会和你说另外三个人呢,呵,那囚魂锁和罗汉掌你就是看一眼就要被吓得屁滚尿流,跟别提那个罗刹,呵呵….” 林木榕无语地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 “你继续。”林木榕“好心”提醒。 男人白了她一眼,“等复竹把那什么夜雨眠抓回去,你离死也不远了。” “为什么?”林木榕好奇了,自己从没和李玥仪结下梁子,她要自己命干嘛? 男人刚想开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猛地偏过头,不再言语。 “嘶…你刚刚还告诉我那三个人的名号呢,怎么这个问题就不说了啊?” “谁告诉…!”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激动地左右乱晃,呵斥道:“混蛋!你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敢套我的话,你个杀千刀的!” “有本事放开我,我定要取你人头!” 他骂声震天,吵得林木榕脑袋疼,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真是又蠢又不要脸,活在世上都是脏了空气。 她实在受不了,隔着麻布拿起一坨地上的马粪,一把把它丢到男人嘴里。 “吃屎去吧你!”林木榕叉腰看他在那边作呕,笑得肆意。 她现在知道了,还有三个“高人”在追杀她们。囚魂锁和罗汉掌自己好像听过…嘶…好像在西北的一次比武上看到过,实力是很强大,几十场下来未尝一败,本以为冠军要在两人中间出,结果半路杀出来另一号人物,几下就把两人打趴在地。至于那人是谁,时间太久远,林木榕实在记不清了,当时只是跟着单小雨当观众凑热闹,哪想过会以后会遇见。 不过那最后一个罗刹….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江湖上新出的高手? 还是找机会问问单小雨吧。 “…她怎么还没来。”林木榕等得花都快谢了,也没听见个动静。 …. 在她等待之时,一阵清风划过竹林,把竹叶吹得唰唰响。 被马粪塞了满嘴的男人刚还在恶心中,忽然听到了前面什么声响,好像是悬在屋檐上的银铃被风吹动发出的脆响。他呆了一瞬,突然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崩溃大哭道:“她们来了!她们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男人的癫狂把林木榕一吓,她张开弓,瞄准了男人面朝的方向。那个铃声,她也听见了。 “不要!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别杀我!别杀我!”男人狼狈地挣扎,好像那黑白无常要来索他命似的。 刚才还叫嚣着,现在已然没了气焰,像个疯子般磕头求饶。 那银铃声越来越近,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就要来到两人眼前。林木榕脸侧流下一滴汗珠,吼口上下浮动,弓弦被她拧死在手里。 只听那银铃声停了一瞬,眨眼间,一根银刺从竹林中飞来,比林木榕的箭还要凶猛!尾部带出的气浪将周围的竹叶全部打了个粉碎! 男人瞪大了双目,下一秒,银刺就从他的眉宇中心穿过,将他脑后的粗竹都打出一个拇指宽的洞口! 林木榕整个人都在颤抖,强大的气势压得她胸闷,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艰难。她的箭迟迟不发,哪怕看见了竹林里那人的身影,恐怖的气息让她宕机在原地,与那案板上的鱼肉别无二致。 男人已死,竹林中飞出五六个黑衣女人,她们的长发被束在头顶,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都被黑纱覆盖,只露出一双无光的黑眸。她们拔出腰间的长刀,包围了林木榕。 林木榕未将弓放下,她知道后面还有人没出来。 “究竟是谁?!为什么还不出来!”她吼完,这些黑衣女人的刀迅速逼近了自己的脖颈,只要她们愿意,林木榕立马血溅当场。 竹林中的人迈出步子,腰侧的银铃叮叮当发出脆响,放在平日里是很好听的旋律,可在这,就是阎王的催命曲。 林木榕大气不敢出,紧盯着那处,直到看到那人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女人的劲瘦身材被浑黑色麟甲包裹着,麟甲下的黑牛皮被养护得极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墨黑色斗笠几乎盖住了她整张脸,只有在微微偏头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在看林木榕的时候,林木榕才能看清斗笠下的“真容”。 她的左半张脸戴着一块黑铁色的凶鬼面具,右脸是人脸,但皮肤很苍白,暗红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缝,锋利眉宇下的眼神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一点光彩。墨黑的瞳孔盯得林木榕直发毛,想到那银刺是她的手笔,林木榕更不敢松下神经。 女人后腰有一把环首横刀,足足有三尺多长,刀鞘和刀柄无不都是漆黑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女人迈起黑皮靴,往林木榕这靠近了几分,似乎在仔细打量她。 林木榕见她暂时没有杀自己的动作,放在了弓,强忍着恐惧,问道:“你是谁?” 女人沉默了许久,林木榕还以为听不到她的答案,正当她要抛出下一个问题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大周禁卫抚司。” 林木榕惊讶这人说话的方式,毫无感情波动,每个字像是被她从嘴里推出来,还没落地呢就断了气息。 而且这女人声音太年轻了,她暗自又观察了下女人,虽然与自己差不多高,但从走路的姿势,还有身材来看,绝对要比自己小,甚至可能比单小雨还小。 这个猜测让她更加慌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强的实力,她这次碰上硬茬了… “我没见过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林木榕看了圈包围她的人,各个都很不好惹。 女人的手在腰间的铃铛处摩挲,爱抚似地将她握在手心,喃喃道:“有人告诉我,她在这。” 她?林木榕咽了口唾沫,这人.不会也是来找单小雨的吧… 大周禁卫抚司,又是李玥仪的人?! 林木榕想死的心都有了,刚送走了一个祸害,又来一个无常,李玥仪你手下到底还有哪些妖魔鬼怪。 女人见林木榕没有回应,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单手抬离了地面。 “说…她在哪?” “呃!”林木榕的脖子好像要被她掐断,她挣扎着敲打女人的手腕,根本无济于事。她急道:“你….你掐着我…我还怎么说….” 啪。 她又被女人放了下来,赶紧咳了几嗓子,好像死而复生般粗喘气,短短几秒,脖子上就已经有了骇人的红手印。 林木榕从下往上注视女人的眼睛,露出一个怪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过路的,哪知道你在找谁…?” 只听见利刃出鞘声响起,一道寒光架在林木榕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环首刀刀刃上还用古语刻着字,林木榕不懂,她只知道单小雨再不来救她,她就要死了。 女人的眼中冒出凶光,沉声怒道:“说…” 时间缓慢流逝,林木榕闭口不语,心里祈祷着单小雨快点来。 求你了快来救我!这家伙我打不过啊! 她急地快哭了,天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失去耐心让自己人头落地。 不多时,女人果然气竖了眉,刀口越发逼近林木榕! “不说,就死!” 女人话音刚落,竹林忽然刮起一阵强风,把竹叶吹得在空中旋转飞舞,大片竹叶宛如蝗虫过境般向这里冲来! 狂风还携眷着尘土,迅速蒙住了竹林中所有人的眼睛。 笔直坚挺的翠竹都被狂风吹得一边倒,在场众人皆乱了脚步,被狂风迷得睁不开眼。 黑甲女人的银铃猛烈摇晃,在风声下尖叫咆哮。 只见狂风过去,林木榕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灰尘和竹叶,灰头土脸地望向四周,除了这个黑甲女人,其他人全都倒在地上,宛如沉睡一般,没了气息。 “发..发什么事了?”林木榕错愕,难道是有人来过?可自己没听到脚步声啊… 黑甲女人显然也很震惊,她拉开地上一人的黑纱,只见她脖子里泛出一片深红,是颈脉断裂后喷出的血留在体内,但是脖颈处却没一点割痕,简直是完美无缺… “无血而死….闭血剑法….!”女人慌了神,迅速望向四周,急切地想寻找那一抹身影。 狂风过后,周围再度顿入寂静。 出手之人并未出现,女人的银铃也停止了响动,一切都归于最初模样。 女人按下颤抖的右手,无暇顾及杵着的林木榕,自己一个人顿入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林木榕才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单小雨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缓步朝林木榕靠近,眼中似有怀疑和生气。她望向女人消失的方向,怒道:“为什么你会在这…” “墨儿….” 你为什么成了她的手下?! ——————— 双更(已猝死 墨儿这条线我感觉是最刺激的,唯一一个年下,吼吼吼~还是只小狼呢(发出怪笑 第十四章 po18r r.c om 想到刚才那场面,林木榕还是一阵心悸。她悄悄贴近了些单小雨,气虚道:“你认识她?” 林木榕以前不是每日都跟着,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只能靠书信往来,单小雨到了哪,遇见了什么事情信里偶尔会提一嘴,其余大多都是让自己小心些,林木榕写的信也是如此。 再见单小雨时,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林木榕当时就觉得单小雨经历的肯定不止她信里写的那些。 单小雨不想瞒着林木榕那个黑甲女人的事,尤其在看到她脖子上一道浅红的血口时,自责更盛。 她从腰间拿出挂着的小瓷瓶,倒出些珠白色粉末,林木榕非常自觉地弯下身子,让她给自己涂药。 单小雨边涂边说:“许久以前,我途径过一座渔村,当时天下还不太平,北部的夷人侵扰边境,先帝举国护卫边境稳定,国内防御空虚。恰在此时,海上贼寇从东部乘虚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座渔村因为贼寇猖獗,已经几个月没出过海,全村百余口人皆是面黄肌瘦、饿殍遍野。” “我初到那渔村,就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娃娃捧着个比她头还大的木碗,来要吃的。”她语气变得温柔,慢慢道:“当时其他人都躲在远处看,他们不敢靠近我,生怕我是来抢掠他们的贼寇。可那个小娃娃不怕,我看见了她掩盖在黑发下的真挚双眸,闪亮亮的,像黑珍珠一样,我心一软,把随身带的干粮都给了她。” 她语气忽又变得冷漠,说道:“就在那孩子开心得跑回去时,我亲眼看见那些个躲在后面的,见到那碗里的吃的,一个个都像饿虎一般,张牙舞爪,吼着朝那孩子扑去,他们打成一团,四五个成年人压着一个小孩子欺负,把她碗里的吃的抢了个干净….连那个木碗都摔成了两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le 1.co m 林木榕听后沉了脸,严肃道:“后来呢?” “后来….我把那个娃娃扶起来,带着她去屋子里涂药…”单小雨吸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看见她浑身上下都是伤….不光是刚才被打出来的淤青,还有以前的旧伤,拳脚的占比很大,甚至还有棍棒,布满在了瘦弱的小身体上…” “我问她为什么其他人怕我,你不怕?她说:‘因为你好看,长得像我娘,我不怕’。我又问,刚才那些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她沉默了许久,你猜她和我说什么?”单小雨看向林木榕,林木榕摇头。 “不知道。” “她说:‘你别生他们的气,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本来那些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林木榕愣住,苦笑道:“可怜的孩子,被欺负了还在体谅别人。” “后来呢?你帮了那个孩子?” 单小雨摇摇头,语气更加悲伤:“我没在那里逗留很久,和那个孩子也就那一次遇见,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像从村子里消失一样。” “等到几个月过去,朝廷终于能派兵镇压贼寇,可已经晚了,几个月的时间,那些原来苟延残喘的人早就入了黄土,周边村落也不知被打劫了多少回,等到官兵到时,周遭都是残垣断壁,一点活物都看不见。” “我以为她也没挺下去,就在我想离开时,看见被官兵包围的贼寇老巢那升起一道冲天的火光,那时正处傍晚,火光一下照亮了整片天空,宛如白昼。” “贼寇的寨子易守难攻,官兵久耗不下,上面又派人来催,于是领头的一怒之下打算玉石俱焚,一把火点燃了寨子,无论里面有谁,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林木榕越听越难受,她轻拍单小雨的背:“他们的做派,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都是些人面兽心的肮脏东西。” 单小雨冷笑,哑声道:“我赶去时,亲眼看见那个渔村里的孩子被绑在寨子大门口,连同其他百姓,被贼寇抓来当人质。除非是官兵瞎了…才看不见他们…” “当时火已经烧得猛烈,我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冲进去先把那个孩子救了。” 林木榕心停片刻,慌道:“那么大的火,你一个冲进去?!” “再大的火又能怎么样呢,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烧死吗…?” “…”林木榕沉默。单小雨继续道:“我给那些人松绑,能跑的,呛了一鼻子灰,逃了出去。不能跑的,解了绳子依旧原地等死….” “就在我帮那个孩子解绳子时,屋顶已经被火焰笼罩,梁木全都变了形,一块块从上面砸下来,那个孩子看到我头顶有东西掉下来,想也不想一下,就一把把我推了出去,她力道大得惊人,我在外面看着她被掉下来的带着火的木头砸了脸,火焰像条游龙一般蹿上了她的脸……她在地上无助翻滚,最后力竭昏倒在地…” “我带她寻医,好不容易救回了她,却因这场意外让她左脸毁了容。” 林木榕叹息,“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你也别太自责…” “嘶…那这么说,那个黑甲女人就是你遇见的那个孩子?!” 单小雨点头,脸上愈加忧愁:“我看她头发、眼珠都是墨黑色的,就给她取了个墨字,我一直叫她墨儿,那个黑甲女人绝对是她…错不了的。” “她腰上挂着的那个铃铛,是我给她的,在我与她分别时,她求我要的唯一件东西…” 单小雨说了这一番话后很是疲惫,回忆那段往事,觉得处处让人心疼、窒息,那些瘠瘦的村民、奸邪的贼寇、虚伪的官兵,还有那个善良的苦命孩子… 林木榕忽然问道:“那你有去打探过这孩子的家世吗?她亲人可还安在?” 单小雨摇头,遗憾道:“我查过,渔村的人都说她是自己一个人到这的,那时候还没有贼寇侵扰,一户心善的人家收留了她,后来贼寇来扰,那户人家也死在了刀下,她就一个人勉强度日。” “我还听他们说,那孩子夜晚做梦的时候,会念叨话语,他们说那孩子是夺了她娘的命才降世的,是恶胎,因为她每晚都说着娘亲别死的语…” 单小雨不屑道:“我从未听说过恶鬼投胎,不仅不报复伤害她的人,还为他们辩护。这般说辞,愚蠢至极。” “是,但她如今怎么又投入了李玥仪的麾下,还学了这么强的武功?”林木榕疑惑道。 这才是困扰单小雨的地方,为什么两人再见时会是这样的身份? 单小雨躲在林子里没有出声,她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认出她时,差点控制不了自己,为了不暴露,她强忍到狂风袭来,才借竹叶解决了黑衣人。 林木榕也想到了那些人的死法,好奇地环视了下单小雨,惊讶道:“你不是没剑吗,那些人怎么解决的?” 单小雨听了她这话,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笑道:“你猜啊,猜对了,你就是天下第二个会闭血剑法的人了。” “喂,你这不诚心为难我吗!我怎么知道你的绝世功法啊?”她双手叉腰,愤愤嘟囔。 单小雨笑得欢快明媚,捂着嘴发出唔唔声,打趣道:“等你会了,我就昭告天下,就说林木榕会了夜雨眠的绝世神功!以后你的门槛啊,也要被踩破喽~” “单小雨,真有意思啊~?”林木榕切一声,她知道单小雨是闹着玩的,自己有颗大慈大悲的心,如果调笑自己能让单小雨放弃垮张苦脸的话,林木榕我还是被她笑一辈子吧,唉,我真是个菩萨啊~ 林木榕啧啧点头,单小雨最见不得她这副自我陶醉的小样,拍了下她屁股,大声道:“走啦!还留在这,不怕被追上来啊?” “追就追呗,反正你也能解决了!”林木榕贱嗖嗖笑道。 “哼。” 这话不错。 … “嘻嘻,尤琇给了好多钱,我要吃顿好的!”林木榕抱着鼓囊的钱袋又跑又跳。都怪那些个奇葩,她们两人没在鄞都享受多久就又要行路,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是…不过离了鄞都,就很难遇到大酒楼了。等到了雪华宫,吃什么,就由不得我们决定了。” 两人策马穿梭于竹海间,刚才下了点毛毛雨,山林里生出一层薄雾,朦胧如蚕丝。阳光被云彩掩盖,竹林愈加清凉,配上那若有若无的黄鹂叫声,真真是一个休闲避暑的妙处。 雪华宫坐落在沧澜山脚下,背靠九幽大瀑布,四周被苍绿包围,南部还有一弯月形湖泊,周围人称其为落仙湖,据说真的有天上下来的仙人到湖心处休憩。 如此依山傍水的宝地,自然是江湖人向往的习武天堂。 按路线,着急的话,入夜前就能赶到。 但单小雨看着林木榕骑马转悠来转悠去,东瞅瞅西摸摸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肯定来不及。 单小雨尽力搜索脑中的记忆,查找周边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记得…京都有户许家,祖上三代都是达官显贵,门庭豪华,传闻连抹布都是蚕丝做的。据说他们在沧澜山下新修了一处避暑用的闲庄,我们或许可以借住一晚。” 林木榕问道:“你和他们有交情?” “没有啊。”单小雨单纯道:“我只是听说,相互都不认识。” 林木榕撇嘴:“那他们怎么能同意让我们住啊?” 单小雨想了会儿,摊手道:“那怎么办嘛~我们就先去看看,就算磨烂嘴皮子,我也要试试。” 林木榕呵呵笑了两声:“你还真是自信哈。” “没办法,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放心,我有经验!”单小雨拍拍胸,一脸的自信。 林木榕选择相信她,毕竟在尤府门口她都要被单小雨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嘶…不对呀…”林木榕琢磨着“我们这样子,除了不缺钱外,和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这话单小雨就不爱听了,她反问道:“哪个流浪汉会武功,还被人追杀的?” 林木榕拍脑袋,说道:“对!不是流浪汉,简直就是逃犯,说不定李玥仪还真通缉我们了呢!” “林木榕!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真是的…单小雨无语地看她,真想把她那张嘴拧下来好好修理一下。 “希望这许家没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希望这家人心地善良,别把我们俩卖了。” 林木榕面朝苍天合手拜了拜。 事实上,单小雨并非完全没有计划。雪华宫属于江湖出了名的正派,是明面上聚集江湖人士的地方,因此为了两方安定,朝廷不掺合这里的事情,一切皆由宫内自行打理。与之相对应的,雪华宫也要履行自己名门正派的职责,诛罚奸邪,培养正道人才。这许家闲庄的位置刚好就在雪华宫的势力范围内,就算官府来抓人,也要看雪华宫的脸色行事,单小雨早就告诉过段清和自己会过去,想必这消息早已经在雪华宫传开了吧。 段清和知道自己是一块人人都觊觎的鱼肉,包括雪华宫,都对自己的功法眼馋。单小雨想到最开始进入那巍峨礼堂时的情景,就生出诸多感慨。 当初视我如草芥,不知这次前去,那些个长老、管事、弟子又会用什么眼神看我。 鄙夷、蔑视、羡慕、嫉妒、怀疑… 呵。 要不是从段清和的话语中明白这么多年来雪华宫不仅一点长进也没有,反而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时,她还真没那么大的自信和底气重新回去。 饱足思淫欲,过去江湖动荡混乱,雪华宫作为正道魁首,成绩确实耀眼,但如今天下太平,江湖人士失去了打下名望的机会,加上朝廷的搜查和限制,大部分人只能过上漂泊无依的生活,养活不了自己,这积累了丰厚财富和名望的雪华宫,就被人的私欲一点点蚕食了。从上至下,从里到外,单小雨在书中看过无数这样的例子,也亲眼见过许多门派从辉煌走向没落,仅凭段清和一人想要改变这局面,只怕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想到段清和,单小雨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 她总觉得段清和变了…究竟是哪变了呢…说不清…. 第十五章 烈日炎炎,皇宫外的地砖被晒得如烤盘一般滚烫,无声催赶着来人的脚步。守门的太监大汗淋漓,热浪好似将他带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浑身都受着炙烤,他可惜自己不是那齐天大圣,即使受了这般折磨,也不会得到什么。还是要守着着无聊的皇宫,听着里面日日夜夜不断重复的管弦丝竹。 厚重的宫门阻挡了外头的火热,烛光代替了阳光,摇曳在阴沉的宫殿内。正中心的明黄色龙椅上横躺着一个衣衫半解的长发女人,她撑着头,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缓慢悦动,嘴中哼着同样的调子,脸上惺忪倦怠。 四个白衣舞女背对着她,她们的身形相似到了极点,腰细、臂白,臀圆…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随着丝竹声,有人跳得妩媚,有人跳得飒爽,有人大开大合,有人细腻窈窕。舞姿各不相同,却都保持着同一原则,就是从不面对躺着的女人。 这般杂乱无章的舞蹈,女人倒是看得极为入迷,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瞳孔散了神,已然沉浸在了这种莺歌燕舞的氛围中。 黑纱龙袍半遮掩着她优美的身材曲线,那本应端正、庄严的龙椅在她的衬托下,透出邪性和鬼魅来。 李玥仪把玩着自己的长发,鼻子轻哼。 “唉~无聊。”她不屑地止住了这场表演,叹息道:“都是假的….雨眠….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我呢?” 那阴戾的面庞吐露出万分可怜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舞女们等在原地,没有她的指示,谁都不敢乱动。 李玥仪看着她们的背影,与记忆中的身影相比,总是能找到那么一些不同的地方,终究是东施效颦…她神色忽然变得冷漠,目光再无刚才的情愫,看着这四个似像非像的身影,她只觉得内心憋着团火,让自己恨不得把她们撕碎。 舞女们屏气凝神,但凡多一个动作,触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帝,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恰在众人紧张之时,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寂静的氛围。 “禀告陛下,禁卫抚司罗刹求见!” 李玥仪眼光一闪,这句话仿佛将她从幻境拉回现实,她呼了口气,道:“见。” 吱~ 宫门被缓慢推开,外头的阳光像支侵袭来的军队,放肆地占据了地盘,将昏暗击碎。 来人背对着日光,在地上投下了一道修长挺拔的黑影。腰后的长刀随着脚步打在金属铠甲上,同她的铃铛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宫殿内格外引人注目。 女人发觉了前面这些舞女,忽然止住了脚步。 李玥仪冷笑道:“怎么不走了?” 女人沉默不语,她向后握紧了刀柄,眼中露出凶光。 李玥仪看见她的动作,表情中露出一丝期待和兴奋,继续挑拨道:“我特意选的,她们像雨眠吗~?” “呀…我忘记了,我只看到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她们的正脸长什么样,但是背影都像了七八分的话,正面想来应该也有几分相似吧…你说呢?” 女人握着刀柄的手嘎吱作响,那黑铁面具在烛光下如恶鬼现身,浑黑的眼神好似冒出红光,恐怖极了。 李玥仪轻点脚尖,轻松道:“杀了她们。” 嗖! 她话音刚落,女人就迫不及待拔出横刀,身躯如猎豹般左右飞驰,刀气一路打灭了几十根蜡烛,还没等舞女们发出一个字,她们就已经身首异处,雪白的衣衫飘散在地上,正中心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骨朵,慢慢盛放,好似那冬日寒梅,美艳无双。 躲在暗处的乐师圆睁双目,冷汗如倾盆大雨般落下,颤抖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女人转了个刀花,上面的鲜血随着动作甩到周边,有几滴直接打在了几个乐师脸上,吓得那几人向后一倒,直接晕在了宫殿里。 李玥仪从始至终都没往那看一眼,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问道:“人呢?” 罗刹收起刀,也不行礼,站着回应道:“出手了,但没露脸。” “呵!”李玥仪咬牙,怒笑道:“好一个没露脸!这么说,你是空手回来的?” “复竹死了,但不是她的手笔,一定是有人在帮她。并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拿弓的女人,从没见过。”罗刹回答道。 李玥仪面色一凝,低声道:“她现在要去哪?” “也许,是雪华宫。”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李玥仪心底的防线,她情急道:“死也要把她带回来,越快越好!” 混蛋… 你去找她….呵..呵呵…你怎么敢去找她….?! 李玥仪攥着扶手的指骨发白,额角爆起了细长的青筋,愤怒嫉妒的火焰又一次将她燃烧吞噬。 “明白。”罗刹只是短短地回了句,不等李玥仪下命令,就转身离开了宫殿。 望着这人的背影,李玥仪的怒火又变了个方向,转到了这个放肆无礼的黑甲女人身上。她后躺在龙椅中,用仅她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罗刹…她叫你墨儿是吗….” “你凭什么配她这样叫你?” 李玥仪两眼一眯,嘴角又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场大火没烧死你真是个奇迹…真是同你娘亲一样,命过于‘好’了些。” “可惜啊可惜,当年的太女是我,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也是我,我施舍给你的身份和武功,你这辈子都还不上来吧….” 每每看到她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李玥仪就没由来得愤怒,尤其是猜到她用这张脸在雨眠面前卖力讨好时,自己真恨太后只搞死了她娘,没把她一起送上黄泉。但转念一想,她有另外半张被面具覆盖的恐怖面庞,那或许才是她罗刹本来的面目,她又释怀了,在心里嘲笑自己和这怪物生什么气。 “等到把夜雨眠带回来,我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认一认你这个‘妹妹’。真不知道雨眠会是什么反应,啊…想想就有趣~” … 沧澜山脚下,许家闲庄外。 单小雨和林木榕各自拿着两根挂着树叶的枝桠,蹲着躲在草丛里,观察这个许家闲庄。 “哇~一个避暑用的地方就修得这么大、这么豪华!真是奢侈啊…”林木榕啧啧称奇。 单小雨观察着,忽然鼻子动了一下,她推推林木榕,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啊?”林木榕也鼻子动了动,一开始没闻到,谁知这股味道忽然更重了,她捂着鼻子道:“这什么…这么难闻!” 不是臭味,是一股很奇怪的气味。 单小雨环顾四周,立马发现几个侍女拎着一个个黑罐子走了出来,她们走到一处浅坑里,将罐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脸上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表情。 单小雨示意林木榕别出声,她自己一个人摸索着靠近,将两根欲盖弥彰的枝桠挡在脸前,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似的。 “天呐,这药闻着就让人泛恶心,小姐她怎么喝得下去的呀。” “唉~小姐真可怜,请了那么多郎中都没看好病,药都喝了好几轮了,愣是一点好转都没有,眼看着快要成亲了,要是耽误了,可怎么办…” “你小声点…别被夫人听见了!” 侍女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倒完了药渣,就重新回到了府里。 单小雨等到她们走远,悄悄靠近她们站的地方,看见了里面黑色的药渣,伸手捻了一点,挡在鼻下轻嗅。 “人参、黄芪、当归….嘶,还有些是什么?” 林木榕也跟了上来,好奇道:“这是治什么的呀?” 单小雨摇头:“能分辨出的都是寻常补血的药材,还有一些认不出来,难闻的味道也多半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看来这许府千金得了病,还一直没治好。” 单小雨念叨着,心里琢磨着对策。 一般来说,这许府肯定不好进,自己要另辟蹊径,想点别的法子,不如…就从这病下手? 单小雨心里有了打算,她把林木榕拉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林木榕眼睛慢慢睁大,怀疑道:“这能行?” 单小雨眼神清澈,点头肯定道:“放心,你就照我说得做!” 林木榕半信半疑,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单小雨见她磨磨叽叽的,自己拿了点药渣涂在林木榕嘴角和下巴上,又把她的头发搞乱了些,让她看起来像在地上爬过一样可怜。 “去吧!”她拍拍林木榕的肩,示意她按照自己说的做。 林木榕清了清嗓子,来到许家闲庄门口,两手握拳,开始心理建设。不久后,她猛敲大门,喊道:“救命啊~!救命…..咳咳咳咳….救命~” 她声音嘶哑,像个快断了气的病人。 单小雨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演得真像! “咳咳咳咳!救命…”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听见她哭天喊地的声音,许府出来人打开了门,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半躺在地上的可怜女人,害怕道:“你谁啊?” 林木榕见人来了,扑通一下抓住了她的小腿,哀嚎道:“求…求你救救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快死了…咳咳咳咳!” 那个侍女吓得想把她手拉开,林木榕力气大,愣是没一点松动。 “你…你你你你干嘛吖!这里是许府,你别死我们门口。” “我…咳咳咳,救救我….救救我…” 林木榕在地上乱动,好像犯了癫痫一样,让在一旁看戏的单小雨憋笑憋得胸疼。 那侍女见这人真要死了,急忙喊道:“夫人!夫人快来!”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茜儿在睡觉吗?!” 里面火急火燎出来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她看见地上的林木榕,也傻了眼,结巴道:“你…你是谁啊?” 林木榕悄咪咪抬眼看了下这妇人,全身的华丽锦络,脚踩着金丝绣鞋,露出的酥臂上戴满了金银玉饰,女人面容姣好,十分富态,没有一点老气,就像那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尊贵美丽。 “啊!我的胸好痛…我要死了….咳咳咳!” 单小雨也看见了那妇人,一眼就知道她就是许家家主许杰的夫人,立马提起裙子,一路小跑赶到了林木榕身边。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又乱跑呢!”她将林木榕扒到自己怀里,将她嘴挤成一个“O”型,急道:“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都说了多少次了,药不能停。” 说罢,她将腰间那个小瓷瓶倒出粉末,在林木榕震惊的视线下一把塞进了她嘴里。 “唔!” 这药不是刚刚给我涂伤口的吗?!还能口服??? 单小雨捂着林木榕的嘴不让她出声,转头对站着的妇人说道:“抱歉抱歉,这人是我一个病人,总爱乱跑,这不今天又忘记吃药了,打扰了夫人,实在抱歉。” 秦鹭看了眼被捂着嘴憋红了脸的林木榕,慢慢问道:“她…没事了?” “啊?”单小雨反应过来,放开了林木榕。 “我….啊呀!没事啦!真是神清气爽啊,单大夫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原地蹦了起来,张开了四肢手舞足蹈,把众人吓一跳。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会脑子上有点问题吧…秦鹭这么想着。 她将视线投向单小雨处,好奇道:“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这般好?” “不足挂齿…只是会一些皮毛罢了。”单小雨谦虚道。 林木榕回归了正常,赞道:“哎呀单大夫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医圣的入室弟子!天下哪个大夫能比得过你啊!” 单小雨汗颜,她又开始瞎掰了… 秦鹭听见这名号,来了精神,笑问道:“这竟是真的?” “那是那是!单大夫妙手回春,不光是我,还救了好多人的命呢。哎呀…唯一可惜的是,医圣招她回去,我想着在她离开前来谢谢她,没想到半路突然犯了病…唉~又麻烦单大夫了。” 林木榕抓起单小雨的手上下摇晃,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鹭还没出声,旁边的侍女先急起来,说道:“求单大夫帮忙,小姐她得了病,可否请大夫出手相助!” “小莹!怎么这么没礼貌。”秦鹭拦了她,自己拉起单小雨的手,恳切道:“若是单大夫不着急,可否在许府留段时间,小女得了怪病,请了许多人都看不好…若是单大夫能出手相助,只要许府有的,我都可以给!” 她目光真诚,单小雨假装思考了会儿,才说:“也行,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啊,大夫请说!”秦鹭听见她答应,喜笑颜开。 单小雨看向林木榕,可怜道:“我要把她留在身边,不然她又要忘记吃药了。” 林木榕见她们都在看自己,背着手四处张望,吹起了口哨。 秦鹭看了看,认定了这人可能有点毛病,点点头:“好,那两位就别干站着了,随我来吧。” 计谋得逞,单小雨朝林木榕比了个耶,两人对视一眼,都乐开了花。 第十六章 两人刚踏入这许家闲庄,恍如那渔人踏入了桃花源般,被眼前的美景迷得神魂颠倒。 “闲庄有三院,两位现在到的是醒春院,院子里种的都是春天盛开的花朵,现在正值春末夏初,这些花开得正好呢。”被秦夫人唤做小莹的年轻侍女介绍道。 醒春院中心有一汪清泉,一块三人高的假山屹立于泉边,石上多孔,造型如笛,风穿过这些空隙时,发出阵阵歌声,好似真有人在轻吹竹笛,时缓时急,时顿时动,就好像这来去自由的风,变幻莫测。 假山下种着成片的虞美人,随着风的吹拂,摇晃腰肢,美艳动人。 院周种着连排的绿树,张开的枝桠织成一张翠绿的大网,遮盖了烈阳,把整个庭院带入了秋日般的凉爽的氛围中去。 “如今小姐病着,吹不得风,夫人就命令把这里装饰成招待客人的地方,将后面的芭蕉院收拾出来给小姐住。” “那最后一院是干嘛的?”林木榕好奇道。 小莹表情顿了一瞬,下意识望向前面的秦夫人,见她没有阻拦,才继续道:“最后一院平日里没人打理,位置偏远,开始时是有人住的….但最后也都变成了空房…” 她说完后抿了下嘴,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尤其是当着夫人的面。 秦鹭自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开口道:“现下茜儿还在睡觉,小莹,你先去准备些茶点送过来。” “是。”侍女得了命令,十分懂规矩地离去。 三人坐在凉亭中,单小雨一直在观察这个秦夫人,从她出现到现在,一直在转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单小雨出言问道:“还没请教夫人该如何称呼?” 秦鹭收回思绪,露出笑脸,说道:“叫我秦夫人就行,您是单大夫,我已经知晓了,不知这位是…?” 林木榕回答:“全名林木榕,夫人随意怎么叫都行。” 秦鹭点头,只是浅笑了下,不再言语,她将关注点拉回到眼前这个白衣小姑娘,语气略有探究:“姑娘是我见过年纪最轻的大夫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些京都花重金请来的老头,一个个看过我女儿后都摇头说自己治不好,我想着总不能白请吧,就让他们出个药方,试试能不能救,可这药已经喝过几轮了,茜儿她还是同最开始一般,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唉,那些名贵药材可真是打了水漂了。” 说至此,她忽然拉住了单小雨的手,表情真挚:“既然单大夫是医圣的弟子,想必定有好办法治好我的女儿。” “只是不知单大夫是否同他们一样需要很多名贵药材和器皿….庄里所存已经见底,出去采购怕是也来不及….” 看她低眉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木榕怕她因为这些原因反悔,立马说道:“夫人放宽心,只要单大夫有一双手在,令千金准能回到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那是最好了~”秦夫人弯了眉眼,一切仿佛预料之中。 她左右看了眼,疑惑道:“小莹怎么还没来….我去催催她,二位先歇息着。” 说罢,她拿起桌上的小扇轻晃离去。 林木榕见单小雨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单小雨看着她,林木榕的这张称得上野性帅气的脸泛起笨来还挺可爱,不知怎的她就喜欢林木榕这样子,意外宠溺道:“傻~” “急着去回应人家。” “刚才一点都没听出来这秦夫人话里的意思?” 林木榕皱眉,“嘶”了一声:“啥意思,不就是让我们救她女儿吗?” 单小雨摇头,解释道:“我刚还怀疑呢,这么大户的人家,居然轻易相信我真是所谓的医圣的徒弟,这场戏不光我们在演,她也在演。” “刚才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明白别想从这捞到一点好处,许府不是傻子待的地方,她秦夫人也不是傻子。至于我是不是大夫,会不会治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自己送上的门,她省了笔请人的费用,没有贵重药材,可能是因为之前有人靠偷药材去倒卖赚钱,她提前帮我们封死了这条路。那么最后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我真是医圣的徒弟,可以妙手回春,但我先前已经说明自己是在行善积德,她也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最多犒劳一些辛苦费就行;二,我根本不会治病,被她发现,以诈骗行窃的名义送我们见官府,搜刮我们身上所有财产,横竖都是她赢。” 林木榕张大嘴巴,突然感觉先前的努力全都白瞎了,原来一直被她捏在掌心里玩弄,难怪感觉她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原来是自己根本不够格与她较量。 她刚刚那眼神绝对是在嫌自己蠢,嗯,没错! “看来京都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城府…” 单小雨安慰她:“其实也能理解,她还没慌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不可能轻易相信来路不明的人。” 林木榕揉揉脑袋,郁闷道:“那该怎么办,你有信心治好千金吗?” “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她,要真是怪病,我就算再努力也比不过那些真正的大夫。” 林木榕瞬间觉得这未来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要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这么单纯就好了,两人还需要这么累吗? “我们只是想借宿一晚,怎么事情越搞越复杂了呢?” “唉~”她长叹一声趴在桌上。 既然没有退路,不妨迎难而上。 单小雨环视了圈院子,每一处花花草草都安排了侍女照料,过道上也不时走过持着棍棒的护卫,比起尤府,这里热闹多了。 但是…好像除了秦夫人,就再没看见许府其他成员了? 一个小侍女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来,刚放下,单小雨就按住了她的手,问道:“打搅了,秦夫人不在,关于千金的病情,我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否告知府里还有谁比较了解的?” “这…”这个小侍女犯了难,只道:“夫人不愿意我们这些下人靠近小姐,庄里能知道小姐近况的怕是只有许….呃,没有。”她说到最后的名字时意外挺住,急忙捂了嘴。 “许…家主?”单小雨迷惑,如果是她爹的话,知道病情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要东掩西藏的? 谁知这小侍女听到她怎么说,反而是不解地看着她,疑惑道:“大夫这是指谁?” “啊?” 难道不是许杰吗? 小侍女慌忙摇手,解释道:“大夫看来您没来过我们这。” “家主早在四年前就去了,现在庄里的大小适宜都是夫人做主。” 单小雨这才明白,原来许家家主早就死了,自己躲在小村庄里,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啊… “既是如此,那如今许府就剩下夫人和千金在吗?” “嗯….对…也不对…”小侍女犹犹豫豫,就像之前的小莹说院子一样,有事情压在了心里。 两人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秦鹭就已经带着东西回来了。 小侍女见她来了,兔子似地逃了出去,只留下亭子里的两人干瞪眼。 “真奇怪啊…”林木榕也察觉到她们一个个都藏着秘密。 秦鹭眼睛瞥见那慌张逃跑的小侍女,眸光一沉,侧头轻声对旁边的小莹道:“去问问,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小莹点头,从后方绕离。 “久等了。”她笑着让下人端来茶盏,边倒边说:“雨前龙井,配这苏点,正合适,两位尝尝~” 单小雨吹开水面热气,轻抿了口,浅笑道:“雨前龙井是好茶,夫人能拿出来招待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可想而知夫人平日里也是乐善好施之人,我们两个过路人都能讨来一杯龙井喝,要是遇到了贵人,怕是用明前龙井也不够的。” 秦鹭笑得富有深意,她暗叹这女娃娃说话有几分意思,把我捧上高位,让我在她救下茜儿后拿出更加丰厚的礼来。 不过这“贵人”你究竟担不担得起,就不得而知了。 秦鹭拿出的雨前龙井不算库存里最好的,她若看不起两人,大可拿些普通茶叶应付一下,如今这般做不过也是寄予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万一呢,万一真能救下女儿,她甘愿被嘲笑心机深。 单小雨率先开口,先发制人,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夫人您离开后我还想着从别人那打听一下千金的病症,可没人知道,经过询问才知,原是庄里只剩下了您和千金,无意冒犯…” “啊…”秦鹭忽然松口气,身体都不那么紧绷了,她说道:“无事,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大夫第一次来所以没了解,不能怪你。” “先夫四年前就身染恶疾病故了,当时也是这样,寻遍了名医都治不好,也许是天意吧….”秦鹭摇摇头,虽然敛了笑意,但没见着有多大的悲伤。 “我如今就这一个女儿,眼看着她要成家了,却还发生这种事,着实是…唉…”提及女儿,她又变了副样子,眼底流露出真情。 单小雨在和秦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林木榕闲的无聊,点心被她吃了大半,人家细嚼慢咽,半块点心就能磨一个下午,她囫囵吞枣,一口就大半个,糕点在她肚子里膨胀开来,她撑的难受,坐立不安。 “抱歉啊…我有些难受,你们先聊,我去外面逛逛…嗝。”她立马离开座位,生怕再待下去自己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单小雨掩唇藏笑,帮她解释:“夫人别见怪,都是点心太好吃了,她控制不住。” “能吃是福,但是总归要看着场合不是?” “是,我之后同她说道说道。”单小雨应下了。 刚还说能吃是福….. 秦鹭抽出一条浅紫色绣花手帕,开始擦拭她的镯子,喃喃道:“不过她这样倒是像茜儿小时候,饿急了偷点心吃,结果撑得两天都吃不下东西…” 她笑吟吟的,愉悦又惆怅:“真不知道嫁过去那个女乾还会不会像我一样宠着她…虽然对方是个正人君子,名声也是极佳,但好人家总有好人家的规矩,她要是待得不舒服…大可回自己家住…但…” “看来千金的良妻夫人是千挑万选过的。”单小雨善意打断。 “那是自然!”秦鹭忽然来了兴致,说话声音都比刚才大了,说道:“那人可是我亲自登门拜访的,确实长得不错,说话间的谈吐、举止都没得挑。” “结婚就要找一个好人,要是遇到品行恶劣的,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她说着说着,忽然低了声音,揉帕子的手也愣在原地。 “唉~单大夫您看着也不大,我同你说这些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放在心上。” 她喝了口茶,压下堵在嗓子眼里的话语。 单小雨沉默,是啊,要是遇到坏人,就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好人会变坏,坏人也会变好,世界黑白交织,既无绝对的黑,也无绝对的白。人心就像大山,有着阴阳两面。 单小雨不知道秦夫人这般夸赞的女乾到底是谁,她也不想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自己牵扯进其中不过是徒增因果罢了。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又映红了远方的天空,比起她们刚离开村庄时看到的那片夕阳,这次要更昏暗些,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单小雨脑海中浮现出几道人影,命运的枷锁让她们绑到一块,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引来蝴蝶效应。段清和、尤琇、李玥仪、墨儿…林木榕,还有未曾露面但迟早要出现的人物,早早就被推上了棋盘,在这繁杂诡异的天下大局里拼搏、厮杀。 单小雨也曾幻想过要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坤泽,不会武功,安居一隅,会不会也像这秦夫人说的一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果就是,她根本不需要幻想。 既然身边人都会武功,为什么要认为会武功对坤泽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标签。不过都是会困在感情泥沼中的普通人而已,清高如段清和、残忍如李玥仪,哪个不会因为感情而慌乱、纠结。单小雨游离在不同感情中,伤过、痛过、恨过,这些感情的起始—— 无不都是爱。 第十七章 “来人…快来人…”一道虚弱的声音艰难地从厚重纱帘中飘出,隔着帘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女子横躺在床,她捂着额头,似是十分难受。 在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女勉强捕捉到了这虚弱的声音,急忙推开门,焦急道:“小姐,您又头疼了吗?” “快,快去告诉夫人!” 留下的侍女不敢随意掀开帘子,只能守在旁边,看着床榻上的人疼地反复扭动身体。 “小姐您别怕,据说夫人今天请了一个医圣的亲传弟子,准能治好您的!” 床上的人干笑一声,语气虚浮道:“怕不又是个骗子….这次她想要什么?钱还是宅子?” 她声音冷淡,苦道:“想不到我许茜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无论是谁,都能从我们家刮出一层油水…” “真是苦了我娘了…” 话音刚落,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撞入了房内人的视线中。 秦鹭白暂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额角生出一层香汗,急跑到床边,看着帘内的人影,抖声道:“茜儿…又难受了吗?” “娘…我没事的….你让那个人出去,她肯定也是来骗我们家财的,你别轻易信她…” “傻孩子,你就别操这心了。”秦鹭眼下露出不忍,她注意到身后的单小雨,正色叮嘱道:“许久前我花大代价请过京都的太医,太医说近段时间都不要让茜儿吹风,单大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隔着帘子帮我女儿看病。” 单小雨听着这要求着实震惊,连脸都看不到,凭嘴上说就能诊断了吗? “嗯…”她应下,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大夫,能不能看见的,也不太重要。 秦鹭不舍地看了眼,在最后时刻谨慎地打量了下单小雨,眼中有警告的意味。 屋内只剩下床榻上人痛苦的哼哼声和被褥摩擦发出的噪音。 “我姓单,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与我说。” 单小雨语气平和,拉来张小板凳,坐在床铺旁。 床上之人噤声了半响,后开口道:“单…大夫?” “你比我想象地要年轻许多。” “那姑娘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莫不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眼歪嘴斜,拄着拐杖,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官话说自己是来救人的?” “噗…”床上之人发出一声轻笑,悦耳如莺啼,她发觉失态,假装咳嗽两声,说道:“好大胆,别人称呼我都要叫小姐,你叫我姑娘…你是乾元还是中庸,这般放肆!” 单小雨弯起嘴角,颇有种风流意味,听着这许茜的声音和透出的身影就能猜到她也是同秦夫人一样的美女子,遇到比自己小的美坤泽,她就会变得不太正经。 “姑娘想知道我是乾元还是中庸,不妨自己亲眼看看~” 她这话一说,床上之人显然慌了神,拿被子捂着脸,结巴道:“你你你…!” “放荡胚子!我…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不许耍流氓。” 她上半身直起,一把按住了帘子,说道:“而且我娘说了,我不能吹风,你休想掀开帘子!” 单小雨轻点头,淡淡道:“我当然不会掀开姑娘的帘子,刚才说的是让姑娘自己看不是吗?” “况且…姑娘自己在房里时,也没少下床来走动吧?” 床上人一愣,惊讶道:“胡说!我可没下过床…” 单小雨见她不服,拿起地上的一只绣花鞋,捧在空中,笑道:“姑娘你鞋子底下挂着灰尘,鞋面上却是十分干净,想来是穿着鞋子下了床,因为下人不能随意进,所以房里的地板上积了层薄灰。” “如果姑娘还想反驳,我不介意指出姑娘的脚印一路通到了哪…不过嘛…这怕是也要姑娘亲眼来看了。” 许茜这下是又急又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光出言调戏自己,还拿了自己的鞋…!真是太不知羞了!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就要叫我娘了!” 单小雨忙放下鞋,表情无辜:“姑娘!我刚是在给你看病啊,你不能冤枉我。” “啊?!你又胡扯什么。”许茜皱眉,不满反驳。 “姑娘你看看,你和我聊天这功夫,是不是头不疼了?”单小雨露出如春日暖阳般明媚的笑容。 许茜被她提醒,当真是不痛了,惊喜地难以言表,她情急之下伸出一支葱细的玉手拉开帘幕,看见了露出笑容的单小雨。 她眼底藏不住地惊艳,连话都不会说,就这么看着她… 单小雨肤若白瓷,果冻般柔滑饱满的双唇弯起如月牙,眼眸清澈,睫羽纤长,从窗户中透来的阳光将她笼罩上了一层光晕,柔美至极。 “你…是坤泽?”许茜糯糯道。自己从未见过乾元或中庸有这般柔情似水的脸庞,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只有同为坤泽的许茜能感同身受。 “虽…虽然你是坤泽,但我也不会饶恕你刚刚难般无礼举动的!” 她垂下头,表情带上一丝羞意。 许茜年纪比她小,长得更加灵动稚气,但长久照不到阳光,让她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脆弱感。 “大夫这治病手法还真是奇特,靠一张嘴就能治好人,不愧是医圣的徒弟。”她话里揶揄,单小雨打哈哈道:“许小姐切莫把刚刚事放心上,只不过是因为见不到小姐真容,才想的这个法子。” 许茜听她变了称呼,心底忽然觉着失落。她道:“单大夫见到了我的真容,反倒是客气起来了…刚才那几句姑娘,单大夫是特意说给谁听的?” 单小雨吼口一紧,两人的谈话怎么有些… 暧昧? “…姑娘?”她试探性道。 许茜轻笑,“现在叫又是一番别的意味,罢了…我也不想为难单大夫,只是有一个人也叫过我姑娘,我才出了神…” 单小雨心一松,差点以为连她也…那可太罪过了。 “原是这样,看来‘姑娘’这词对您来说意义非凡。” “嗯…”许茜抓紧了被褥,露出留恋的神色:“那是我的恩人,几月前,我坐马车回府,半路遇到了山贼,马夫和护卫前被杀了,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于刀下时,她出现了,三两下就解决了山贼。” “她将我从马车里带出来,从没问过我的名字,就一直叫我‘姑娘’…” 原来是救命恩人,单小雨看着许茜的样子,就猜到她已经爱上了那个侠士。 可是她有婚约在身… “小姐您没想过再找她?” 许茜摇头,叹道:“她不问我名字,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当时见我没事就拖另一个人将我送走了,我来不及问她…” “只知道她也是个很好看的人儿,英姿飒爽….” 许茜一连说了许多,单小雨是目前唯一一个能与之分享心事的人,她抓紧时间,光着脚就下了床,啪嗒啪嗒跑到了书桌前,抽出一卷画来。 “你看,这是我画的她,虽然做不到十分的像,但依稀也能看出来是个好女人吧?” 单小雨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只见画卷中间确实有一个人像,但许是许茜没特意练过,只能勉强分辨出大概的五官轮廓。 “…嗯..看着,应该不坏。”她轻点头,表情纠结。 该不该说我连她是个女人都看不出来呢..? 她看许茜宝贝似地抱着画开心的样子,决定不说了,打死都不说。 “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娘,小姑也不行,小姑知道了,铁定与我娘说,那我这些画都要被娘收走的!” “小姑?”单小雨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疑惑道。 “对啊。”许茜见她不是很懂的样子,解释道:“我的小姑,爹的妹妹,以前住这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就出家入道了,所以你可能没见过。” “哦~”单小雨忽然明白了,原来被藏着掖着的是这个人。 为什么呢?难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 单小雨打算看许茜如此信任自己,打算从她这套些线索。 “我答应您不说这事,但我想问些关于你小姑的事情,同样,也不能在您娘那说我问过。” “这…当然没问题。”许茜应下了。 “其实我对小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我娘生下我没多久她就出去做了道士,我爹死的时候,她回家来了,小姑很年轻很漂亮,我以前还迷过她一段时间呢…哎呀,那时候懂些什么!”她捂嘴轻笑。 “小姑她可厉害了,身上的道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比那些给宫里定做的还漂亮。” “你的小姑为什么会去做道士,没问过夫人?”单小雨问道。 “没有。”许茜回答:“我也问过,但她不想同我说,总是借一些理由推掉了。而且距离小姑上一次来已经许久了,估计我娘也不太上心了吧。” “嗯,多谢小姐解惑。”单小雨估摸着她知道的都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 许茜侧头看着她,好奇道:“大夫,你和我聊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治病呀?” “啊….我….”单小雨摸摸后脑勺,顿时林木榕附体,傻了叭唧的。 “噗嗤。”许茜似是看穿一切,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与娘说你也是个骗子的哈哈哈。” “多..谢..”单小雨长吁一声,撒谎也是门本领啊… … 林木榕跑到庄外散心,刚那些糕点差点把她半条命给噎没了,她靠在一处无人的墙边,捂着肚子深呼吸。 “呃…撑死我了….” 她慢慢缓了过来,还没等她直起身,脚脖子那就感受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一拱一拱的,好像在蹭自己?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雪白色的长毛小猫咪在绕着自己的脚转圈,不时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对着林木榕发出喵喵叫。 小猫咪毛尖是卷的,看上去有人精心照顾过,它生出一双异瞳,大眼睛波光粼粼,鼻子与舌头也是粉红色,看起来仙气飘飘,美丽极了。 “小猫咪~”林木榕两眼放光,一把抱起这只小白猫,夹着嗓子道:“你是谁家的小猫咪啊~长得这么可爱~” “喵嗷~” 林木榕看这猫的样子,猜着是许家的,她将猫咪抱在自己怀里,揉它的小脑袋。 “小猫咪~小猫咪~” “可爱的小猫咪~咪咪咪~” 林木榕拒绝不了可爱且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小猫怀里猛吸几口。 “喵~”猫咪被她摸得舒服,生出粉嫩的小爪爪在她手臂上踩奶。 林木榕沉浸在萌物的诱惑中,没发现身后冒出了一个人。 她视线幽怨,压着嗓子一字一顿道:“放开我的猫….” “!”林木榕身子一抖,抱着小猫咪原地蹦哒了几下,面对着来人,眉尾抖动:“段清和???” “你怎么….?不是..这是你的猫?” 段清和居然会养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太不符合她冷淡疏离的形象了吧。 “有意见?”段清和冷哼了一声,放柔了嗓音,说道:“玲珑,过来~” “喵?”玲珑抖了抖小耳朵,抬头看了眼林木榕,似是有些不舍。 “玲珑,我带你来是见雨眠的,你趴在她怀里做什啊?”段清和有些恼怒,这只小猫咪到关键时候怎么不听自己话呢? 玲珑好像知道她在责怪自己,脑袋垂着,喵呜喵呜地叫。 林木榕爱猫心切,反驳道:“你不能语气好点吗?小猫咪爱在哪就在哪呗。” “再说了,她可能是喜欢我身上小雨的气味吧~谁知道呢?”她眼尾一弯,嘴角上扬,斜看了眼段清和,每次她用这个表情说话,都能把段清和气够呛。 这不,段清和迈着步子朝这里赶来,林木榕见她要来夺猫,举着小猫左右躲闪,段清和向左迈一步她就向右退一步,段清和伸手来夺她便转着圈离远,段清和脸色愈加难看,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人! “把猫还我!” “不给~” “给我!” 两人身影越来越快,小猫咪被劲风吹得凌乱,嗷嗷乱叫。 段清和看准了时机,见林木榕动作有了空档,五指张开做掌状一下打了过去。 这力道不大不小的一掌刚好打在了林木榕肚子上,她“噗”得一声,把肚子里没消化完的糕点全呕了出来。 与此同时,小猫咪脱手,飞到空中,它张开小爪子,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姗姗来迟的白衣女子怀抱。 “你们…在干嘛?” 单小雨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一个头两个大… 第十八章(段清和微h) 段清和今日换了一身行头,原先过于庄重的靛蓝长袍被浅白色束手长衣取代,外袍刚好到她的脚踝处,袍尾用金线绣了一圈水波状花纹,内里搭了一套暗红色里袍,外白内红,好似她现在——表面冷如冰霜,内心炽热似火。 她的头发用一个银冠全部别在脑后,又不似男子一般扎齐,而是垂成马尾的形状,高悬着有十足的傲气。 与上一次相比,她似乎又瘦了些,冷淡的面庞中透出凌厉,眼神在望向单小雨时仿佛才能看出些感情,其他时间就如一滩死水,荡不出波澜。 “喵呜~” 玲珑在单小雨怀里开心极了,一个劲地摇尾巴,在她怀里猛嗅,不时伸出带着倒刺的小粉舌舔她。 “疼~”单小雨无奈一笑,她揉了揉玲珑的小脑袋瓜。 这个小家伙倒是被养得好,摸起来又软又滑,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没少吃,抱在怀里还有些分量嘞。 段清和见单小雨抱着猫逗,表情如春风拂过,寒冰融成了一汪春水,凝在她的眸中,倒映出眼前的美好的景象。 这才对了,跑林木榕怀里干什么,她才是你的女主人。 她看了眼旁边的林木榕,自从刚才挨了自己一掌,她就差把酸水吐出来了,这会儿扶着墙缓着,估计要难受的一时半会儿的。 哼,谁让她抢我猫! 活该。 “呕~”一股冲劲又从胃里涌出,林木榕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混蛋…你的掌怎么力道这么大呢…咳咳….诚心想打死我是吧…” 林木榕咬牙切齿,段清和一点歉意都没有,淡淡道:“让你吸个教训,别和我对着干。” “否则挨一掌都算轻的。” “你..”林木榕还想和她呛嘴,但是吐了这么久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能站着已经是极限了,哪还有力气去教训这人。 她腿一软,急忙靠在墙上,表情痛苦:“小雨….小雨你要为我讨个公道啊….” “小雨~~我被她欺负地好惨啊啊啊啊~~~~” 单小雨嘴角抽搐,听着林木榕在这撒泼打滚似地哀嚎,还真快被她说心软了。 “咳咳…刚才我一来就看见清和你在打木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端起一副官老爷的样子,颇具气势道。 段清和站的笔直,仿佛真的在受审。“我把玲珑带来,她非要抢,说了也不给,只好自己动手拿了。” “你你你胡说!”林木榕呸了几声,还没说呢就被单小雨出言拦下。 “咳!我还没让你辩驳呢,你不要着急。” 林木榕看着这“单大判官”,面目扭曲,她怎么还乐在其中了??? 单小雨停了一下,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长胡子,看向林木榕:“好啦,你说吧。” “诶你…”林木榕气地差点连着判官一起骂,收到了单小雨的眼刀后她才熄了火,好像放了一个哑炮,闷闷的,只有自己知道~ “这小猫明明是自己在我怀里不下去的,段清和叫不回猫,就气急败坏恶语相向,这我就不服了呀,哪能把小猫给这易怒的家伙呢?” “你说谁…”易怒两个字还没出口,段清和也收获了单大判官的一记眼刀。 段清和这下也哑火了,两只手悄悄放在背后拧巴,表情很是不服气。 “唉~”单小雨一声长叹,怀里的玲珑和她一样摇着脑袋,只听单小雨道:“你们这两方各执一词,我也不好判啊…” “这样吧,林木榕,你先去休息着,毕竟现在受伤的只有你一个,至于段清和….” “你跟我过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单小雨给了段清和一个神秘的眼神,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道火星子冒了出来,心里的炮仗窜天猴一般打到了天上,刚还哑火呢,现在已经放起烟花了。 段清和难掩嘴角的笑意,悠哉悠哉跟了过去。 林木榕就看着两人抛下自己走了,单小雨还说出这么引人浮现连篇的话,气地她呼吸都乱了方寸,含恨发出一声: “呕~~~” …. 两人带一猫远离了许府,走入深林里面,这里的树木长得很是幽闭,周围也是安静极了。 段清和虽然不知道单小雨想干什么,但她内心还是期待着的,正经点想可能是要同自己说些密语,不正经想….. 她脸上一红,逞单小雨没看见,急忙做扇风状吹凉些。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的面子还往哪搁? 单小雨背对着段清和,眼看离许府越来越远,她的脸色也越来越沉,仿佛刚才那个嘻嘻哈哈的人根本不是她。 走了一段距离,她暮然停了脚步,正色道:“段清和,跟你说个事。” 段清和听出她语气格外冷淡,心底忽然一阵心虚和慌乱,她小心道:“怎么了?” 单小雨回头看她,果然没了刚才的笑意盈盈,她的脸上挂了一层薄冰,像极了段清和平日里的样子。 “李玥仪在找我,你知道吗?” 段清和闻言瞳孔一颤,她刚想开口,但又缓了会儿,才道:“知道。” “鄞都的复竹死了,她是李玥仪隐藏于世的四大高手之一,雪华宫的人偷偷派人了解过。” “能让她惊动四大高手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单小雨冷哼一声:“是。我是被复竹遇上了,但他不是被我杀的。” “这我当然知道,他死相凄惨,不会是你的手笔。” “哦?”单小雨与她对视,表情复杂:“你很熟悉我?” “你怎么敢确定那不是我的手笔,我也可以把他头砍下来,不光如此,我还可以把他开膛破肚,把尸首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告诉李玥仪这就是找我的下场….你觉得我不敢做?还是做不了?” 段清和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有些不敢与眼前的女人对视,她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单小雨顺着玲珑的脊背抚摸,淡定道:“你们雪华宫的视野一直很大,上至朝廷,下至黎民,哪里都逃不开你们的关注。” “从你刚来到村庄找我,那些长老就已经知道我在那了吧?” 她抚摸的动作缓慢而轻柔,玲珑趴在她臂窝里,睡眼惺忪。倒是一旁的段清和坐立不安,作为堂堂掌门,被门派约束监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己也讨厌这种状态,好像做什么事都要求他们允许似的。越是这般,她便越想出格,偏不随他们愿,因此,才有了最开始自己来找单小雨的一幕。 单小雨知道她沉默就相当于承认,这点自己比她还了解。 “我只想问你,雪华宫知道我行踪,和李玥仪来找我,这两者间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段清和一下急了,她解释道:“雪华宫是通过我才知道你在那,而我又是通过寻人的告示才找到了你,如果是雪华宫暴露了你的行踪,那这告示该如何解释?” “既然我能找到你在哪,凭她李玥仪,怎么可能找不到。” 单小雨忽然一笑,语气高了几分,说道:“好,你也知道李玥仪不是一般人,她既然有能力提前知道我在哪,何苦贴这个告示,难道不怕像你一样的人来把我带走吗?” “段清和,你再好好想想….雪华宫的眼线,真的只在你身上吗?” 段清和面有惊诧和不解,她眯眼看向单小雨,说道:“你的意思是,雪华宫背着我,一直在监视你?” “呵。”她笑得冰冷,声音沙哑:“雨眠,我现在是雪华宫的掌门,如果手下人都像你说的一般,我这掌门做的还有什么威严?说出的话难道都是放屁吗?” 段清和后悔觉得这里很偏僻安静很好了,现在这般,她的呼吸节奏、语气变换、表情细节,一丝一毫全都暴露在了单小雨眼前,她避无可避。 单小雨放下怀里的猫咪,表情转变,没有了刚才的冷淡和疏离。她在段清和眼皮底下用手搭上了她的肩,两人脚尖抵着脚尖,她抬起脑袋与段清和对视,轻柔道:“我信你。” “我信你和雪华宫,没有害我。” 她说完这话,心里对自己的讥讽排山倒海而来。 曾经的夜雨眠也这么说过,回应她的是什么?是敲不开的石门,和凌厉的刀刃。是千百句恳求也换不来的温柔怀抱,是一句闭关打碎的所有幻想,我信你…? 单小雨在段清和面前,越发觉得自己也不是个人了。明明想同她一刀两断,却又借着残留的感情利用她,明明想当面与她对峙,问问她当初为何抛下自己,可是看着她,自己的勇气就化为了乌有,心里还对她寄存了一点希望,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段清和早已经选择性麻痹过去,如今听她这么说,那股紧张和压抑散了些,只留下残余的痛楚环绕心间。 这么多年,她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不让愧疚和痛苦杀死自己这颗残破的心。 单小雨摸上她的脸颊,一点点摩挲这熟悉的轮廓,她吐气如兰,眼底波光粼粼。 “清和…” 段清和呼吸变得急促,胸腔内的心脏迫不及待跃动,放出沉闷的撞击声。 段清和压抑地环抱住单小雨,唇瓣轻柔地贴上,她在克制自己的动作,即使是单小雨的主动邀请,她也不敢过于放肆。 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不要让她害怕,不要让她拒绝自己。 “呜~” 单小雨主动松了牙关,格外热情主动地勾挑着段清和的软舌,与她做唇齿游戏。 段清和理智的弦一点点绷裂,单小雨的柔软压在她胸口,腿心交叉,她的炽热体温隔着衣服都能将自己融化。更别提她的亲吻,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毒药。 她后手渐渐扣紧,无形地按着单小雨吻地更深入些。 段清和藏不住地热情都化在吻里,她压倒性地将单小雨抱在怀里深吻,直到怀里人因为窒息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呜~啊..” 单小雨艰难喘气,段清和将唇贴在她的脸颊处,一路滑到她的侧颈,在那个危险的地带反复啄吻挑逗。 被碰到腺体,单小雨生理性地一抖,她知道段清和不敢胡来,自己也不会让她标记自己。 于是段清和的动作只是在火里滴了点热油,火焰猛了一下,就立马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两人在林子里,信息素也不似在房中那么浓密,可以说两人此时还有打着五分精神,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越是清醒的缠绵,段清和就越珍惜。她的动作变得很慢,慢得单小雨一直被她撩拨,却怎么也止不了内里的渴。 她的手穿过腰带滑入了单小雨的私处,用带些凉意的中指缓慢摩擦着冒头的小阴蒂,绕着圈挤压抖动。 “啊~”单小雨软了腰,弱柳扶风般倒在她怀里。 在野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做这等淫秽之事。单小雨心里在担忧,身体却格外兴奋,同样,她感受到了段清和也是这样。 腹部顶着的鼓胀让她不争气地又湿了穴口,段清和的手指揉出咕叽咕叽的水声,让单小雨脸上一阵羞意。 “还在外面,别…” 段清和勾唇浅笑,低语呢喃:“现在说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还没教训我呢?不记得了?” 她打着圈揉搓的手指忽然找到了穴口,并起两根纤长骨感的手指,一下挤入了流水的淫洞中。 “啊~!”单小雨没忍住,语调像转了山路十八弯。 两指粗暴地分开穴肉,随着段清和手臂的动作,上下反复顶弄抽插。 咕叽咕叽 段清和变着花样肏弄单小雨,偶尔直直顶弄,偶尔勾挑在她的敏感点上,听着她声音越来越破碎,表情越来越可怜。 “呜…慢些…啊…” 单小雨被她的手挡着,腿合都合不上,穴肉被刺激地吸紧了入侵者,这股紧致让段清和脑中白了一瞬。 光是手指就吃得这么欢,要是自己的肉棒,不得兴奋地直喷水? 她眼底一沉,浓厚的情愫和欲望让她加快了手部肏弄的速度,啪啪啪的拍打声不绝于耳。 “啊…不…啊~” 单小雨来了一波小潮,腿抖如筛,面红耳赤。 殊不知这只是开胃菜而已,段清和宛如一头饿急的野狼,赤裸裸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势必将她吃干抹净。 第十九章(段清和h) j iza i5.co m 夏日的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与肌肤亲密接触时不光没降温,反而生出了一层薄汗。 林子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古怪声响,类似小猫发情的叫声,也真是奇怪,谁家小猫在夏天还发情。 单小雨双手撑着树干,衣服摇摇欲坠挂在身上,换做在房里,她此刻一定像个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段清和双手持着她的腰,将她的软屁股带着往自己股间撞。 啪啪啪啪 “额…啊~” 单小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下唇咬出了一排牙印,泛着惨白。即使如此,她在段清和的极速肏干下还是湿了眼,止不住地泄出呻吟。 后入的姿势让上扬的肉棒贴着穴肉进入到最深处,棒身缠绕着的筋脉动情地膨胀,将肉棒又变粗了一圈,凸起抽插过穴肉,又是一种新的刺激。 段清和外袍扔在树枝上,红色里衣已经被浸了汗水,变成深色贴在身上,凸显出她的劲瘦有力的身材曲线。 她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雨雾,眼睑红润,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侧,即使动情成这样,她也没弯下腰,她如青松般站得笔直,垂眸看着半赤裸的美女子与她激烈交合,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感,但实际恰恰相反。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i1.c om 树皮的粗糙磨地单小雨手心疼,双腿适应不了段清和的交合节奏,不停打颤。 单小雨勉强伸出一条手臂摸向后方,抵在段清和小腹处,用蚂蚁大的力气阻止她肏得这么快。 “慢慢些啊…啊~” 段清和只觉得她的穴肉像是有了魔法,自己越肏,吸的就越紧,肉棒每一次都劈开穴肉撞到瑟缩的宫口,全根退出时穴肉缴着不让走,下一秒又深顶了进来,循环往复,不亦乐乎。 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重。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刺激下,单小雨无助地高潮了四五回,下身被她撞得红肿,乳白的淫液在两人股间拉丝,肉棒里面还堵着许多水,被她捣出洒落在草地上,白了一片。 段清和抓住了单小雨伸过来的手臂,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上半身拉起了些,得亏单小雨柔韧性好,不然这姿势一般人玩不起。 她上半身上扬成了一个弯月型,小腹因为姿势原因变成了薄薄一片,在小巧的肚脐处,可以看见一个半圆形的东西在前后戳弄,粗大的肉棒就这么在单小雨体内驰骋。 “唔…不要…啊~” “不要了….啊啊啊…” 单小雨觉着整个人都要被她肏烂了,身体找不到其他支撑,只能靠穴心的肉棒撑着不让自己跪下去,她现在就像是段清和的私人性偶,任她摆布肏弄。 宫口在不算轻柔的撞击下开了一个小口,段清和呼吸一紧,她停了动作,将肉棒死死埋在里面。 单小雨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脸上全是泪痕和水渍,红唇也是肿胀的,好看的眉头拧紧着,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样。 她只觉得段清和这是在报复自己,是因为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段清和从后面抱住单小雨的上半身,让她挺直了身子,借着身高的优势,她的后脑勺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也能看见她困在情欲中的动人脸蛋。 她用双手握住单小雨顶翘的双乳,不断揉捏挤压,听着她发出的细碎轻吟,呢喃道:“难受吗?” 难受,怎么不难受。腰肢像是要从中间断开一样,更别提火热的穴心,单小雨快要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只能靠着生理本能流水润滑,让自己好受些。 她如被风雨摧残过的娇花,软在段清和怀里,神情恍惚。 段清和确实比之前用了更加重的力道,她不是故意为了报复,而是对自己的心虚,不管是武功还是感情,自己总是输的那一方。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单小雨,觉得单小雨要是想离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不应该再死缠烂打下去… 可她不甘心… 单小雨追求者这么多,多自己一个又能怎样?难道她段清和真就是废人一个,一点忙都帮不上她吗? 而且过去的种种回忆,让段清和觉着自己在单小雨心中能占上一点位置,就算是讨厌、怨恨,也比无视强。 性格上的不屈让她学不会低头,这股蛮气转化到了性事中,似乎这种原始的交合更能化解她内心的愁闷和苦痛。 单小雨也没有真要责怪她的意思,就像段清和想的,她在单小雨心里有一块位置。自己对她有情,是扎根在深处的、动不了的东西,即使她行为再粗鲁一点自己潜意识里也能理解她。 加之单小雨曾经遭受过李玥仪那种人的摧残,身体早就磨出了一股韧劲,如果不是一下子过于激烈残暴,她就不会留下后遗症,身体可以慢慢愈合,就像一株小草,被踩踏蹂躏后还能在下个季节直起身子,野蛮生长。 要是没有坤泽的天赋和武功的保护,她怕是早就死在了床上。 “段清和,我要是乾元,你变成坤泽,我一定让你好好体会这是种什么感受…”她话里带着怨气,软绵绵地落在段清和耳朵里。 段清和抿唇浅笑,打趣道:“那我一定受不住江湖第一的实力,记得轻点~” 单小雨想到那场面,阴暗地在心里嘀咕:让你怎么欺负我,看我不肏死你! “那你还不轻点?”单小雨掐了把她的大腿肉。 “好好好…”段清和怄不过她,穴里的肉棒一直很硬挺,像天生就长在里面似的,只能先小幅度做调整。 段清和动得艰难,单小雨也不好受,结合处的淫液变冷凝固,红肿的穴肉碰一下就会刺痛。 见两人不上不下,段清和干脆一把抱起单小雨,两条手臂架在她的腿窝下,在单小雨的惊吓声中如给小孩把尿般将她拖起,抬离了地面。 “段…段清和!你放我下来…!”单小雨吓得花容失色,这个姿势让她完全没了着力点,全靠着段清和,不安和恐惧侵袭而来。 也不知是单小雨轻还是段清和力气大,她抱着怀里的坤泽时还能把她颠一颠,调整姿势,将她的两腿掰开,整个被欺负红了的穴口暴露在了空气中,勃起的小阴蒂被风吹得抖了抖,变得更加大了。 “不要…不要这个姿势…” 太羞耻了… 单小雨手抓在她的胳膊上,感受到她绷紧的肱二头肌,脸上羞意更盛。 段清和抱着她没办法对准,肉棒在穴口滑了几下就是戳不进去。她在红了脸的单小雨耳边喘道:“搭把手,自己扶进去。”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单小雨感受到气势汹汹的肉棒的存在,抖着手碰到了她的龟头,像是触电一般又缩了回去。 段清和不满地在她脖颈处舔咬,似是在威胁她。 单小雨羞得快炸了,主动和被动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她小心地将肉棒对准了自己吐水的小穴口,那里在刚刚遭受过开垦后还没完全闭上,如今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肉棒进来。 “嗯~” 整个龟头先插了进去,接着就是粗大的柱身,直到啪得一声闷响,穴瓣拍在段清和的小腹上,整根肉棒算是全肏了进去。 段清和开始小幅度顶胯肏弄,不再蛮力地直上直下,而是打着圈,时轻时重,划过敏感点时故意在那冲刺了几下,脆弱的宫口被她的龟头亲吻着主动打开的小门。 痛意少了,取而代之的酥麻快感即刻袭来。肉棒每怼一次穴肉,单小雨就爽得要哭泣。 段清和腰部有力,上下顶弄了几百下也不见累,鼓胀的囊袋积累了许多精液,要是全射进去,就算单小雨没被自己标记,受孕的概率也会变得非常大。 “嗯…啊….” “啊…清和….唔…啊….啊~” 单小雨发尾飞舞,抬头无助地仰望苍天,穴心越来越酸软,龟头冲开宫口,嵌在狭窄的小空间里,霸占那陌生的空间。 “啊~!” “小雨….雨眠…嗯~”段清和喘得压抑,肉棒的快感积攒得越来越多,尾骨酸麻,位于临界点,她又加了力道,肉棒撞击发出巨大的啪啪声,在安静的林子里格外明显。 “啊~不…啊….!” 单小雨在她狠肏的几十下中崩溃地潮了出来,大股暖汁浇在肉棒上,同时外面也喷出大量水液,小泉似地喷在了对面的树干上。 “唔!”段清和埋在她肩窝里,猛烈吸吮她的信引香气,肉棒堵着宫口射出浓精,冲在腔壁上,刺激地单小雨又来了波小潮。 啵~ 肉棒被拔出,内里混杂的液体大股流到泥土地上,周围弥漫着信引和腥臊味。 单小雨被她放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勉强拉住衣服盖在自己身上,而段清和简单擦拭过自己的污秽后就帮单小雨清理狼藉的下身。 她用双指插入穴中,将自己的精液引出来。 “嗯~”单小雨就剩下眨眼的力气,像个任人摆布的棉娃娃。 全程都是段清和帮着她做,等到单小雨终于有力气动时,她已经被穿戴好了衣服,头发也被重新梳理过,整齐地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看着段清和,问道:“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在雪华宫里,很多话不能说,很多事情也做不了,在你到雪华宫之前,我想再看看你。”她这么说着,拉起了单小雨的手腕,贴在自己身侧。 单小雨点点头:“许府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完,就会和林木榕一起去雪华宫。” “李玥仪现在肯定发了疯地在追我,我想借雪华宫,掩盖一段时间的行踪。” 段清和表示理解,但神情却很失落。 “你…恨他们吗?” “谁?”单小雨疑惑,“那几个长老吗?” 她语气不详,眼中是冷漠和不屑:“他们怎么都不关我事,雪华宫怎样,也不关我事。” 段清和心一揪,呼吸都重了几分,她忙撇开脸,将视线移到别的东西上面。 单小雨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怎样都不关她事…? 那我对她来说是什么… 段清和思绪繁多,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声:“好…” “那你先解决完手头的事,我会在雪华宫等你。”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她默默后退,在不舍中踩着树叶小步走远,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中。 单小雨明白了,伤害她的最好办法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彻底的无视和淡漠。 换而言之,所有追求她的人,都受不了自己在她眼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们都有出色的本领,都是各个领域的中的佼佼者,都有强大的自尊,无视她们,无异于否定掉她们整个的人生。 这是不被容纳和忍受的暴力… 单小雨在段清和身上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不是相信她,而是因为那一次的比试,将她的自尊踩到了脚下,当着对她寄予厚望的人的面让她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坤泽。 这对段清和来说是极度残忍的事情,但她偏偏爱上了单小雨,她知道单小雨不是故意要给她难堪,于是这种不满和愤恨被她自己化解,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怪责自己太孤傲、太自恋。 可她本来就靠着这一股气活着,傲气没了,真正的段清和也死了。 在旁边人的指责和要求中,她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越来越保守,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撑起过去的皮囊苟活于世,如果单小雨彻底不要她,这将她拉着不往下掉的救命绳也断了线,段清和将坠入无尽的黑色深渊中,一点点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直到死亡的降临。 在还没走到绝路前,单小雨不忍心她迎来这样凄惨的结局。 吊着也好,至少能让她记得曾经的自己。 就算外界对我再残忍,我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问,我会尽一切方法帮助你、救你,将你拉出深渊,回到以前,变成那个风光无限的人,变成单小雨熟悉的段清和。 只要… 你还有那么一点念头,一点求生的欲望。 别放开我… ——————— 两个互换感觉还挺刺激的哈哈哈,段清和不得被小雨日得哭唧唧啊(你也有今天!口亨 以及段清和毕竟是小雨的初恋,很遗憾啊… 两个人挺虐的,各位要做好心里准备,适当吐槽可以,别辱骂角色,人是复杂的,无论哪个攻我都可以说是对小雨真心实意爱着的。 以及以及,万众期待的小林,马上就要来到关键点了,大家别急,小林可是我看好的人,不会输!!!! 第二十章 醒春院与芭蕉院之间隔着一方心型小池塘,如今正值荷花开的时节,碧绿的荷叶铺满了池岸,朵朵粉红从中拔起,花苞上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丽如少女娇容。 池水是淡绿色,越接近岸边,水越清澈,碧蓝的天空映在水中,水中的红锦鲤如在天际遨游嬉戏。 粼粼的水波照出岸边人愁苦的脸庞,她随手拿起身边的小石子,一下将它丢入了池水中,砸出一片涟漪。 水里的锦鲤被她吓得簇拥着游离,鱼尾摇动时在水中女人的脸上带出一阵波澜。 林木榕靠坐在柳树下,柳树被风吹起,在她眼前飘舞。她扯下一条细枝,捏在手里把玩。 “唉~”林木榕觉得没劲,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 阳光透过柳叶,在她脸上照出一片斑驳,黄褐色的眼眸如深山中的矿石,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霭。 许府很漂亮,每一处景色都是由能工巧匠精心设计打造出来的,她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比这里更加优雅美丽的住所了。 可不知为何,在这独处时,她只能感受到无边的寂寞的空虚。眼前的繁华好像一只宝贵的花瓶,看看还行,千万碰不得。若是没有单小雨,自己连看都看不见吧…. 她自嘲一笑,果然比起这种大户人家,她更爱山野村落的美好。 和单小雨一起生活的几年,朴实又美好。她演善良坚强的农家女子,自己演单纯粗陋的猎户,把淡得没味的日子一点点过下去,彻底忘记前半辈子… 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会喜欢吗? 单小雨前半辈子比自己精彩得多,牵挂也多,她不像自己一样没心没肺,不像自己一样浑浑噩噩,她总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她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有抛弃一切的勇气,随便拉一个出来就能让自己崩溃的遭遇放在她身上就好像不痛不痒,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如此厉害。 每次看到她时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平日里的笑容也像是水波一般,悠远绵长,自己好像从没见到过她有很大的心情起伏。 为什么呢?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会崩溃、会哭、会闹吗? 或许吧.. 这种私密的情绪,也许只有她喜欢的人才能见到。 自己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一个可有可无的跟屁虫,一个会阻碍她与别人叙旧的障碍。 林木榕越想越多,陷入了复杂的情感漩涡中,她活了这么久,从未认真考虑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她分不清恋人的爱与朋友的爱有什么区别,在她眼里,恋人与朋友无非就是有没有肉体关系的区别而已。 难道发生肉体关系会让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加亲密吗…可自己是中庸,再怎么样也比不了她身边的乾元吧…. 林木榕知道乾元与坤泽间会注入信引的方式完成标记,被心爱的乾元标记的坤泽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全感,一生一世都会爱着乾元,从此情潮不用再靠那些伤身体的苦药渡过。 坤泽注定需要乾元,自己这类中庸,天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她痛苦地揉搓脑袋,把头发弄得一团糟。就像单小雨说的,自己就是个榆木脑袋,这种复杂的事情多想几秒脑子就要炸开。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林木榕你能不能给一个准信啊?!”她放弃治疗,自暴自弃反问道, 她大声哀嚎,张开双臂躺在草地上,准备让自己的脑瓜子歇一会儿。 谁知她刚躺下,睁眼看见了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睁着大眼睛在看自己。 “啊啊啊!”她吓得原地弹起,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七拐八扭地跑到了一边,捂着颤抖的小心脏,害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你你谁啊!” “吓死我了…”怎么来了也没个动静的。 同样被她吓了一跳的许茜后退几步,反驳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庄里?” “你家?”林木榕定了神,观察眼前的女人,她穿着华丽的夏裙,脖子手臂上都带着金饰,面容姣好,皮肤白暂,眉眼与秦夫人像极了,简直就是青春版的她。 “原来您就是许家千金啊?怎么出来了,不是病着吗?”她擦擦脑袋上的汗,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你…也是我娘请的大夫?”许茜打量了下这人,比一般女人要壮些,身材也更加健硕,露出的手臂上可以看见清晰的肌肉线条,哪个大夫有这身材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派来的打手呢,一拳就能给人打晕了,倒省了吃麻沸散的功夫。 想到那画面许茜吓得一抖,又离她远了点。 林木榕见她误会了自己,急忙解释道:“我可不会救人,你别在意我,就当我….额…当我是团空气。” 要是自己暴露出单小雨是个假大夫的事情,这不坏事了吗… “好笑。”许茜叉腰,说道:“你个陌生人在我家还要我无视你?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怕我发现对不对!” “啊?!不是,小姐,你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我怎么就干坏事了呢?” “你去外边打听打听,知道我的人,哪个不说我是个大好人,顶天立地的良民啊。”她捶胸顿足,好像被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许茜见她这样寻死觅活,忙阻止她,提醒道:“你小声点…没干坏事就没干呗,至于这样吗…” 她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引来人,才继续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见这人非要问个明白,林木榕也不好逃避了,只能解释道:“我是昨天跟着单大夫来的,那时候太晚了,秦夫人说你在休息,我们俩就没打扰你。” “单大夫啊…”许茜念叨着,看了看她,琢磨道:“你是她的…?” 林木榕刚想脱口而出“朋友”,立马想到这是在许府,只能说:“病人。” “她不放心我,等她治好你,就把我送回去。” 林木榕说了一句“不对”,看向眼前的女子,疑惑道:“你看上去挺有精气神的啊…真得了不治之症?” “你看上去也挺精神啊,还在我家享受日光浴呢,你也得了病?” 许茜的反问呛住了林木榕,她急道:“我我..我又不是得的重病…多亏了单大夫!我才好了~” 她嘻嘻笑道。 许茜鼻子哼哼,挥挥手:“别演了,我都知道单姐姐不是真大夫了。” “你们不就是想留宿几天吗,这么简单的事情直说不就行了,庄子这么大,难道还没有给两个人睡觉的地方?” “这不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嘛…”林木榕小声嘟囔。 演戏属于无奈之举,她也不想这么麻烦呀。 “等等…你叫她单姐姐?你们没见几面吧,这么快就熟悉了?”林木榕不解道。 许茜站累了,坐在池边石头上,撑着头道:“怎么了?她能陪我聊天,又比我大,叫她一声姐姐不应该吗?” “娘不让我出来吹风,天天把我关在房里,我闷都快闷死了…” 许茜也拿起石子,扔到了水中,宣泄内心的不满。 林木榕与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坐着,面对着眼前的荷花池,内心惆怅。 “听说你要成亲了?和谁啊?”林木榕纯属八卦,想找点话聊。 许茜表情有片刻凝滞,慢慢道:“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娘连名字都不与我说…” “呵。”她暮然一笑,“可笑吗?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做她的妻子,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林木榕抿唇,深吸口气,无奈道:“你爹死得早,你娘就你一个女儿,她也是担心你…听你娘说,那是个很好的乾元,她觉得你会喜欢的…” 许茜呛了一口,捂着嘴道:“你可真会聊天…” 短短几句完美踩中不同的雷点。 “我娘认为我会喜欢,是因为她人长得好,性格好,家世也好吗?” “嗯…应该吧…”林木榕点头。 许茜望着眼前的景色,没有一点喜悦,表情泛着苦涩,她心塞道:“我娘总认为需要一个配得上我的人,先选家世,不好的不要,再选人品,差的不要,最后选脸蛋,丑的不要,光是第一项,就能筛掉大周的大半数家庭,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以为她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人,没想到造化弄人,居然真有这么一个完美的乾元入了她的眼…” 许茜以为自己可以再等几年,等到那人出现…没想到,终究是晚了一步。 林木榕看着她的侧脸,默默道:“万一你见了她,也会喜欢她呢?毕竟她这么好,不少人都会喜欢吧。” “不。”许茜摇头“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条件,喜欢就是喜欢,因为是她,我喜欢,因为她在我心里的不可替代,我喜欢。钱财、名誉、美貌,这些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东西不是判定喜欢的条件。” “这么说吧…如果我爱她,哪怕她是个一无所有、奇丑不堪的人,我也会一心一意待她好,就算身边人都不理解,只要我们两人相爱,便可以克服万难,做一生一世的鸳鸯眷侣。” 听了她的话,林木榕眼中闪烁出水光。因为她的不可替代,所以喜欢… “唉~现实哪有这么美好啊,你是许府的千金小姐,足不出户的,能遇到几个人?你爱上的,不一定是值得你爱的人,到头来还不是伤了自己…” “那我自然知晓。” “至少我爱过不是吗…她出现的画面,被我刻在心里,每晚都会想起来…她的表情、她的衣着、她的身姿,每一处细节我回忆了无数遍。” “对你们自由自在的人来说,爱一个人是很轻松很随意的事情,察觉到对方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就不爱了,转头换一个人投入感情。可对我而言,这辈子,可能只爱这么一次,是好是坏的,不重要了…” 许茜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哭腔,她爱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个女人将她幼稚的心夺走,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风中,再没回来过。留下她自己一人在原地徘徊、蹉跎一生。 林木榕嘴笨,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坐在她旁边,帮她分担一点痛苦。 “好了…不和你聊了,再待下去,就要被人发现我偷偷出来了。”她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离去。 林木榕望着她的背影,原来富贵与美好也会变成枷锁,把她困在情字的牢笼中,一辈子都无法逃脱。 “希望你的心上人会再次出现…”林木榕默默祝福道。 … 她算了下时间,拍拍衣服,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从她侧边传来,林木榕一愣,停了动作,站得笔直僵硬。 她机械般转过头,看向来人。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挡住了她半边脸,她伸出纤纤素手,撩开黑发,露出那张温柔的面庞。白衣摩擦的沙沙声悦耳动听,远处还有阵阵风铃的脆响,交织着扣动心弦。 洁白的她远远地站在林木榕正对面,梦幻地像是一场梦,一场她不愿醒来的梦。 林木榕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她木然地站着,直到女人走近了她,鼻间充满她身上的香气。 “你…” 林木榕欲开口,两根白皙的手指贴住了她的唇,指间的冰凉冻得她生出一层冷汗,即使这是在夏天。 “嘘….” “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单小雨这么说着,前倾了身体,撞入林木榕怀里。 她将脸贴在林木榕胸口,合住一双迷人的眼眸,呼吸均匀,胸口有节奏地起伏。 林木榕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她怔怔地看着她的睡颜,眼底滋生出陌生的情愫。 她累了,连最平常的笑容都没力气表现出来。 她靠在自己怀里,安静地像是一只小猫,她把自己当成了庇护所,当成了温柔乡,当成了能放松身心的依靠。 这个发现让林木榕激动万分,她忍不住地想要尖叫、咆哮,但又害怕过于激烈的心跳吵了她安睡,只得压着情绪,抖着手环住了她的肩。 林木榕庆幸自己傻,庆幸自已不是被欲望驱使的野兽,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单小雨的唯一选择。 你只让我陪着你隐居,我是你的不可替代… 单小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靠在她怀里,在段清和离开后,她只觉得很疲惫,就像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许多路,在力竭晕倒的下一秒,看到了水源,看到了希望。 也许在潜意识中,林木榕对她单小雨,就是这么的不一样。 第二十一章 许府药房内 单小雨从库房里选了几袋自己熟悉的药材,将它们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又从旁拿出一杆亮闪闪的小铜秤,开始分装药材。 林木榕不像单小雨,她对药材是一窍不通,让她分辨林子里哪些蘑菇能吃哪些有毒她还在行些。 无论是哪里的药房,都弥漫着一股草药的苦味,林木榕捏着鼻子,表情扭曲。 “好难闻…” 她趴在桌子一角,视线从药材转到单小雨的脸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捣鼓。 单小雨选的都是很平常不过的药材,虽然许茜知道自己不是大夫,可秦夫人不知道啊。 自己还得装模作样地出方子才行… “唉~”她忽然一声叹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啊?怎么啦?”林木榕一下坐直了身子。 单小雨叉手道:“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许茜同我说过,她除了会头痛、食欲不振、晚上睡不着之外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我也替她把过脉,感觉她没生什么大病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林木榕思考了会儿,答道:“你说会不会…她生的是心病?” “哦?”单小雨好奇道,她挪到林木榕旁边,撑着脑袋问她:“怎么说?”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深褐色的瞳孔倒映出林木榕的五官,她这么认真地看自己,让林木榕都不好意思起来。 “额…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是因为太想某个人,导致积郁成疾?” 林木榕将脑袋转到桌面上,桌下的手指交叉按压,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 单小雨点点头,肯定道:“有道理。” “如果是心病的话,也难怪名医都治不好了。” 单小雨重新拿起铜秤,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没压力了,给她配一些补气活血的补药就行,她一直呆在阴暗的房间里,容易体虚,要是染上其他毛病,就麻烦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小窗照在桌上,宛如一条金黄色的薄纱覆在上面。单小雨半张映在阳光下,发丝变成了小麦的颜色,睫羽投下一片阴影,盖住了水亮的眸子。 日光照射下,空气中扬起的粉尘如一个个小精灵一样,随着单小雨的动作翩翩起舞。它们在林木榕眼前转着圈飘动,好像在朝自己打招呼。她联想到佳节中村里人绕着篝火手拉手跳舞的热闹场景,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单小雨可腼腆了,我想和她一起跳还不愿意,比牛还难拉,说什么注意身份的。其实跳与不跳,都影响不了村里人把两个人撺掇成一对的心思。 那次晚会过后的第二天,林木榕走到哪,劝她与单小雨成亲的话就听到哪。 “噗嗤。”她忽然笑出来,把安静工作的单小雨吓抖了一下。 单小雨看着林木榕捂着嘴笑得发颤,她不解道:“怎么了?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没..没有。”林木榕用手扯下嘴角,憋道:“没笑。” 单小雨哼哼几声,放下手里的活,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白嫩的小臂,啪一下捧住了林木榕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说…你在笑什么…?” “莫不是心里有鬼?说了怕我揍你!”说罢她亮出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诶诶诶…那当然不是了!”林木榕急忙解释,嘟着嘴喃喃道:“我就想到了开心的事情,笑笑还不行啦…” “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那怎么能说啊…说你本应该和我成亲? 林木榕心里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这太直白了吧…她会以为我是神经病的。 单小雨看着她表情越来越丰富,内心疑惑更盛。这人平常不是这样的啊,一向有话直说的,虽然有时候确实贱兮兮了点,但也是贱得可爱,瞒着别人也不会瞒着自己,今天怎么回事? “算了,爱说不说,肯定是心里有鬼!”她哼一声放开了手,转过身子不理她,冷淡地包药材。 “诶…”林木榕见她生气,拉了拉她的衣袖,被她一把抽开。又戳了戳她的脸,被单小雨“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林木榕原地踱了几下脚,急道:“真没什么,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切。” “哎哟你看看这….”她想解释的意愿过于强烈,话还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我心里没鬼!” “我心里都是你!” 此话一出,单小雨手里的东西“啪叽”一下掉在了桌子上,里面的药材残落开来,里面的干龙眼顺着桌面滚落到两人脚旁。 空气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地两个人同频不同调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日光转到林木榕脸上,将她小麦色的皮肤照得闪亮,而比之更加明媚炽热的,是她的眸子。 单小雨被她的眼神烫到,瑟缩着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林木榕也向前半步,将左手按在桌面上,两人的大拇指轻贴在一起,传递着绵绵的情谊。 林木榕从没觉得药材的味道这么好闻过,甜津津的像蜜一样,此刻的她被这股气味包裹其中,难以自拔,贪婪地吸嗅着空气里的香气,而对甜美气味的来源,她更是不放过。 单小雨被她逼在角落,无路可退,看着眼前人越来越近的脸庞,她忘记了动作,连呼吸都失了节奏。 只要一推手,她就不会再靠近了… 单小雨的手像是断开了控制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这个变化让眼前人愈加放肆,她靠得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两人鼻尖相抵,单小雨闻到了她身上的古檀味,与她气质迥异的成熟和厚重,像是千年的古树,吸收日月精华后涵养出来的香气。 单小雨心跳得格外猛,这种宛如情窦初开般的感情吓得她绷紧了神经,唇瓣轻抖着,期盼又恐惧地等待着唇瓣的贴近。 “….” 林木榕龟速贴过去,她腿抖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来没这么慌张过,好像干完了这件事就要英勇就义一样。她从说出那话后脑子就一片空白,靠着本能将她逼至角落,抬起她的下巴,靠近她的唇瓣。 眼看着就要亲上去,一道声音打碎了这美好安静的粉红色梦境。 秦鹭推开木门,问道:“单大夫,药你…” 配好了吗…? “啊…”秦鹭看着两人,张着红唇傻在原地。 “你们….我…啊…”她泛上一阵羞意,火急火燎地一把将门扣上,震得屋子都抖了几抖。 “你们忙!” 被“捉奸”的两人也反应过来,单小雨捂着脸又后悔又羞怯,林木榕急忙后撤了几大步, 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脸,脑袋和个蒸笼似地冒热气。 “我…” “你…” 两人不敢再对视一眼,单小雨埋头迭纸,林木榕看着药柜,装出很忙的样子。 林木榕都快哭了,这就差一点点,怎么就…怎么就失败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心里无声尖叫,恨不得当场毙命。这让她以后怎么直面单小雨啊?! 单小雨将手握得发白,呼吸颤抖,一时的冲动过后,带来了无尽的后悔与内疚,没由来地攻击着她的心脏,呼吸间仿若带着痛意,她艰难压下眼底的湿热,粗重地喘了口气。 林木榕心虚,单小雨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她放大无数倍。 例如这个沉重的呼吸,在林木榕听来,就和怪责自己没什么两样… “小雨…”林木榕用全身的力气开口挽回,却不见单小雨看向她。 只见她拉开了门,平淡地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夫人,药我已经配好了,叫下人去煮着吧,晚饭前让小姐趁热喝上。” 在门口徘徊的秦鹭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她的眼神藏不住地在屋里两人之间打量,见单小雨沉了脸,觉着理亏,就拿了药先行离开了药房。 “这是什么事啊…”她提着裙摆边走边念叨。 那两人原来是一对吗? 大夫和病人? 莫不是联合起来骗人的。 秦鹭本就对单小雨有怀疑,这下怀疑更盛。她握紧了帕子,心底有了另一个打算。 她叫来了正在监督下人办事的小莹,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去东湖太师观,把我藏在床头小匣子里的镯子给那边的人看,别说我的名字,也别说许府,里面的人自然知晓。” 小莹一听这道观,心底也猜到了,她点头,道:“夫人放心,路上我会注意的。” “你办事,我最是放心。”秦鹭拍拍她的肩,目送着小莹离开。 既然大夫治不好,那就是有脏东西缠上了茜儿… 秦鹭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心跳加快了一瞬。 为自家做法事,知文,你可要尽力些… 她嘴角露出一抹难言的笑容,回去时的步子都欢快了许多。 … “刚才那事,你别放在心上…”林木榕默默说着。 手指轻摸了下耳垂。 单小雨静静地看着她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对面,她习惯性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在撒谎。 明明就是很在意,又要让自己别放在心上,何其不是在哄骗自己? 单小雨顺着她的话,淡淡道:“刚才不就是准备药材嘛,有发生什么吗?” “….”林木榕极其细微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她揪着衣服,这时应该明确表达自己想法的,不然装傻骗过去,两人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可自己实在没勇气去说… 她怕单小雨的拒绝,怕她不再信任自己,怕自己会崩溃,怕之前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泡影…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在林木榕的静默中,单小雨意料之外地率先开口:“木榕,我们现在在别人庄子里,有什么事情,等到一切结束后,再慢慢谈,好吗?” 林木榕眼皮一跳,缓兵之计吗? 她默默道:“离开了这,还要去雪华宫,遇见了段清和,哪还有机会给我们慢慢聊…” “更别提,从雪华宫出来呢,我们要去哪,可以去哪?” 她的语气透着冰冷和无奈,死寂般的眼神一遍遍攻击着单小雨临时搭建起来的心理防线。 单小雨凝声道:“别这样…木榕。” “给你我一点时间好吗?” 林木榕笑得可怜,只听她说道:“我知道的小雨,你别逼自己,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都懂的…” 你懂,你真的懂吗? 单小雨沉默不表,她不敢接受林木榕的示好。在她眼里,林木榕就是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人,她喜欢什么,就会明确说自己喜欢,想要什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自己手上。 可人之间的感情不是这么单纯的存在,单小雨不能、也不敢接受她的示好,若是她接受了,林木榕一生都要挂在自己身上,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也违背了林木榕自己内心的愿景。 林木榕你该有更好的前途和作为,而不是作为我单小雨一个人的附庸存在。 单小雨想得深入,表达出来却是刻薄与寒冷。 林木榕自嘲一笑,她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在她心里不一样,这一下,是不是全都搞砸了? 眼泪荡在她眼眶中,她像个被抛弃的小狗般凝着脸,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太丢人了林木榕…你真是太丢人了… 呜呜呜… 强忍的泪水终是绝了堤,滚滚流过脸颊,落于地面。 林木榕被一个馨香的怀抱包围,那熟悉的体温和柔软让她哭得更加凶猛,不顾形象得,放肆宣泄着情绪。 单小雨环抱着她的上半身,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手背轻抚她的后背。 她怎能感受不到林木榕的感情? 她的眼泪落在自己衣服上,烫穿了皮肤,自己的灵魂都随着她的呜咽与抽泣发怔。 单小雨仰着头,红了眼眶。 她的滋味,自己怎会没体验过? 鼓起勇气抛出的一颗真心,像落在湖泊里的石子,听了个响,再无踪迹… 与其折磨她,不如就把真心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等到一切事情结束、一切恩怨分明、一切瓜葛了结… 无论你送不送我这颗真心, 我都爱你。 怀里人抽泣的声音逐渐减弱,她靠在单小雨的怀里,就如单小雨靠在她的怀中,十足安静。 —————— 林雨太纯爱了,已哭晕 第二十二章 距离许府半日脚程远的东方,有一圆形湖泊,湖不深,中心有凸起的沙地,沙地上连根草都长不下,周围的树木也是稀稀拉拉,离湖几里外才有成片的葱绿,湖水虽清,但无游鱼,虾米都很难见到,像是约定好的一般。 当人在沧澜山半山腰时,俯瞰这圆形湖面,恍若一个太极阵法印于大地,湖心的沙洲恰巧组成了阴阳鱼的眼睛,若是遇上烟雨天气,更为壮观。 如此天道宝地,自然少不了道士们眼馋,散修们各个背着比人还高的包裹来到湖边安营扎寨,靠着给周围百姓算命、做法事来维持生计,时间一长,道士们各自结伴成了两三支不同的行派,分据湖边,互不打扰。 许家前家主的亲妹妹许知文,是半路出家做的道士,照大周道家制度来说,没修满五年是当不了主事道士的,小法事人手不够时让她接手还说得过去,像驱魔、庇佑这种大型法事,以及节日里道观的大法事,都只能由资历老的道人主持,轮不到她。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这许知文一来就入了太极湖周边最好的东湖太师观,此观以严苛着称,想要入门,诗词歌赋具要有所造诣,更别提经文着作,入门弟子每日都要花大半的时间阅读背诵,再由领班人考验,一年后才能看见成绩,有些落选的,见自己白费了这么长时间,肠子都悔青了。她可谓从起跑线上就碾压了一大群人。 她入道时是二十二岁,如今也才刚过三十,已经坐到了高功道士的位置,与她同龄入观的还在努力干活,争取在大道长面前混个眼熟呢,遇见了她,却要礼貌叫一声“守玄道长”。 东湖太师观住持收她为徒,亲传功法,法事也要经由她挑选后才会落到下面人手里。年纪轻轻,既有才华,又得重用,羡煞死了旁人。 小莹将装着镯子的木匣宝贝似得包在怀里,一路上没松懈过神经,她虽是下人,但好就好在长于条件优越的许府,骑马对她而言不算难事,于是这半日的脚程也就大大缩短,马蹄踏过山林,一路来到太师观正门口。 “吁~!” 她拉起马缰,棕马后蹄迅速蹲曲起来,前蹄直愣,在地上推出两道泥印,棕马呼哧喘了两次,鼻声震天。 她一手抱着匣子,一手抓着马鞍跳下来, 今日天色正好,太师观里的小弟子都拿着把大扫帚,清扫石板路上的尘土。 马声过于响彻,在幽静的道观外十分突出,她刚下马的功夫,已经有三四个人来到门口看她,其它人躲在后面,看似在扫地,实际上心思早飞了。 小莹并不打算直接进入,而是站在门口,等着什么人出来。 一个年纪大些的青衫女子听见了门口的声响,呵退了看热闹的小弟子,缓步来到小莹面前。 她十分有礼貌,笑着弯了下腰,道:“秦夫人有何贵干?” 小莹拿出匣子,放在她眼前。 “夫人想要请许道长来做场法事,不知许道长可有空?” 女子表情呆了一瞬,后道:“这…许道长现下在道观内。” “哦?那便好,你去告诉她。”小莹作势要将匣子给她,但还未来得及动作,只听面前的女人道:“人是在…但许道长现下在接待贵客,怕是没时间准备法事了…” “贵客?”小莹一听就不太高兴,这女人既然知道自己是许府的丫鬟,还敢拂了许府的面子?什么贵客,难道比许道长亲嫂嫂还重要吗? 她将匣子塞到女人怀里,盯着她的眼睛,压声道:“劳烦将此物带给道长,她看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你我都是跑腿的,要是耽误了事…谁都担不起不是?” 女人还能怎么办,眼前的是许府的人,这里谁不知道许府,太师观一花一木的造钱里有六成都是许府资助的,她管着帐库,自然清楚许府有多重要。 小莹见她抱着匣子走入观内,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 东湖太师观,三清殿内 “守玄道长,这书上的问题我问完了,但还有别的一些疑惑需要向您讨教。” 女人指尖轻点茶杯,身姿笔直,即使是坐着也如青松一般挺立。发顶的青玉莲花观造型精美,半束着她绸缎般柔软的白发,明明一头雪白,容貌却青葱秀丽,朱唇皓齿,眉目清秀,眉间一点朱砂,与对面的女子相比更加仙气飘飘。 许知文别起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语气低缓:“静虚道长,您太抬爱我了些,算起来,我的影响力,还没您观中一个看门童子大,说什么讨不讨教的,实在当不起。” 她说罢仔细观察了下对面人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暗自放松了下。 眼前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玄德观天师,法号静虚。玄德观是什么存在?是唯一给陛下做法事的地方,吃的是皇粮,随便抓一个玄德观的扫地小道士来都能做这里的高功法师。可想而知,眼前这位白发天师是何等存在。 许知文已经同她坐了两柱香的时间,茶都过了几轮,这女人一点疲倦都没有,身板直得像院子里的松柏,她所问都是些很平常的问题,根本谈不上讨教两字,许知文搞不清这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女人拿起从她书架上随手选的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完全把许知文晾在了一旁。 许知文只得干坐着,手不碰桌,生怕打扰了她。 咚咚咚 门被扣响。 许知文下意识看女人,见她还是认真读书,就憋了气,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道:“谁?” 迎面递来一个匣子,许知文第一眼有些熟悉,她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接过,打开了它。 只见红绒布上放着一只亮闪闪的金镶玉手镯,玉石质地干净透亮,呈淡绿色,黄金被打成了鲤鱼跃水而出的样式,灵动华丽。 许知文脸上浮现笑意,恍若春风化雨。她对送东西来的女人道:“我会去的,告诉她。” 女人还没说法事的事情,她便说会去,只是看了眼镯子就全知道了?不愧是守玄道长,好厉害… 这个小插曲结束,许知文还没来得及关上匣子,背后就传来一道及其轻幽的声音,像是迷雾中忽闪忽灭的灯火,让人生出一层冷汗。 “品相不赖。” “!”许知文一惊,匣子脱手,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被白发女人伸手抄底迅速拖住,这么一刹那,她仿佛预料到了许知文的动作,一切游刃有余。 只看她嘴角稍微抬了点,但也没露出多大的笑容,道:“道长小心。” “多..多谢。”许知文伸手想接,可这白发女人不知抽了什么风,拖着匣子的手往后一缩,不让她拿。 许知文愣在原地,疑惑道:“道长这是何意?” 女人不语,打量着她,这股被审视一般的赤裸视线让许知文格外难受,联想到她与自己身份悬殊,这股不爽劲更加强烈。 许知文放快了动作去夺,谁知女人闪得愈加迅猛。这手镯对许知文而言十分重要,如今女人用这个来戏耍自己,纵使她身份尊贵,许知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双手做爪状,朝女人攻去! “道长还是尽快还我,万一伤了道长,在下可赔不起!” 她两手交替打去,这白发女人灵活如游龙,一手拿着匣子,另一手背在身后,配合着迅捷的脚步,闪躲出了残影。 别说是拿到匣子了,许知文想碰到她一缕发丝都难。 几个来回过后,许知文已经累出了一层汗,她才发觉两人从门口一路打到了三清殿正前面的元始天尊像处,太师观不允许武力决斗,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白发女人一边闪躲,一边观察许知文的动作招式,不久后,她忽然一笑,道:“东湖太师观,你们的鹤爪功很有名号,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可惜时间不够,地方太小,没领略出鹤爪的全部实力,守玄道长莫要生气,这匣子,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说罢,她将匣子稳当当抛到了许知文怀里。后者酿呛了几步才接稳,白发女人沉着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许知文暗叹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刚才一直闪躲,从未出招,这人用什么功,自己也无法知晓。 白发女人拂袖,洋洋洒洒推门离去,留下许知文一人目送她离开。 女人刚出门,旁边就贴上来一个蘑菇头小女童,闭着眼睛走路,脚步稳健。女童交叉着手,用娃娃音道:“道长,陛下托您寻那江湖第一,怎么到这小道观来了?” 白发女人哼哼几声冷笑,淡淡道:“陛下又不是只派我去找,玄德观是给皇家做法事的没错,但又不是为其马首是瞻的走狗,这地方看着有趣,就来拜访拜访,至于找什么江湖第一,还是莫要放在心上的好。” 女童笑得开心,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咯咯道:“道长高明。” 她回头瞧了一眼女人出来的方向,半睁开眼帘,只见一双异常灰白的瞳孔缓缓转动,不多时,藏回了阴影中。 “江湖第一…”白发女人表情暗了些,用只有她才听见的声音慢慢道:“江湖浩大,要真论起谁是第一,比试个一百年都不会有结果。” “不需三年,这江湖第一,怕是要换人了吧…”女人闭目享受湖风拂过脸颊的清凉,暗自消化着刚才许知文的步法,虽不及自己,但总归有可取之处,也不算白来一次。 … “单姐姐,你给我调的药我每日都喝了,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身体有力气了些。”许茜靠坐在床上,握着单小雨的手说道。 几天下来,她从单小雨口中知道了外界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原来在许府外,真的有一个多姿多彩的江湖,简直比画本子里还精彩一万倍。 许茜心里早认定了单小雨这个朋友,要不是碍于娘亲的脸色,她真想同单小雨一起走,去亲眼看看她口中的江湖! “其实没什么的,你娘亲不让你干这干那的,反而是害了你。你就听我的,多去外边走走、看看,多吹吹自然的风,什么病啊疾啊的,全都逃跑了。” 许茜与她同时笑出来,嘟囔道:“我只敢偷偷出去,都怪那什么京都名医,让娘亲这样做,我要是再看见她,我就…” “什么?”单小雨好奇看着她,许茜细胳膊细腿的,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拳头,拧起秀眉怒道:“我就打死他!” “噗嗤。”单小雨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这样可打不死人,莫不是在给他挠痒痒。” “你等着,我教你几拳。” 单小雨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心,双手握拳放在身旁。 许茜睁圆了眼,迅速拉开被子,跪坐在床上,眼睛放光。她期待地直道好。 单小雨放大了动作,在空气中慢慢打了一套拳法,争取让许茜看明白。 许茜试着比划了下,不解道:“这…好像跟我刚才没什么区别啊,很厉害吗?” 单小雨偷笑,只听她道:“别急,刚才只是教你姿势,现在才是重头戏。” 她将拳朝向许茜处,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只见她前脚一伸,后脚压在地上,右拳与耳齐平,“砰”一下,打出一道扇形气旋! “啊!” 许茜的前发被强劲的拳风吹飞到头顶,脸上隐隐像有小刀划过,一阵轻微的骚痛感。 红木床架都震了几下,许茜彻底傻了,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道:“娘啊…这太强了吧….” 单小雨收了拳,有些得意,她道:“这种程度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但有志者事竟成,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许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脑袋像个陀螺一样摇晃不止,她虚道:“算了..算了…” 这是我能学的吗?! 我要是会这一拳,娘不得被我吓死。 她抓着被子缩了回去,叫回了单小雨,笑到:“你还是给我讲故事吧,习武什么的,下辈子再说!” 单小雨无奈道:“好~” “下辈子也要你教。”许茜道。 “这就把我下辈子也预定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教。到时候拉上我的恩人,一齐拜在你门下。”她强硬地拉起单小雨的手,与自己拉勾勾。 “拉勾上下,一百年,不许变。” “不对,一百年不够,要五百年,一千年!” 直到两个大拇指相贴,许茜满意地弯起眼眸看向单小雨,眼中亮若星河。 第二十三章 “这个苹果不好,换个新鲜的来。” “唉,那东西要放在最左边,别乱了顺序。” “手脚麻利些,人马上就要来了。” 卯时刚到,太阳初升,连云彩都还灰蒙蒙的,泛着惺忪的睡意。许家闲庄不同于平日,今天格外热闹。 秦鹭起了个大早,穿了一套翡翠烟罗纱裙,用金绣线勾勒出大朵的牡丹花,袖口上有宝石点缀。除去之前戴着的金银,又增了不少的装饰,头上的珠钗成双成对,金雀步摇垂在美鬓边,点缀红唇,眉目含情,十足的动人。 庄子里下人排着队来前堂放东西,小莹在门口挤了半天才得以跑到正指挥着的秦鹭旁边,耳语道:“夫人,留芳院已经派人收拾去了,估摸着午饭时就能弄完,您还有什么吩咐的,我去命人备着。” 秦鹭笑得富有深意,她靠在小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小莹红了耳尖,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她点头应下,离开前帮秦鹭大声催促下人准备,秦鹭坐在一旁的小椅上,轻摇罗扇。 许知文要来做法事一事秦鹭已经提前告知了许茜,但没讲明自己已经不信任单小雨,近些时日不过是看在许茜脸色愈渐好转,那两人也够安分守己,才继续留她们在这。 等到许知文来,若她们有眼见,就该自己离开了,免得自己还要想理由让她们走。 秦鹭揉了下太阳穴,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单小雨,只比茜儿大个几岁,气度完全不一样,说话时游刃有余、手到擒来,像个老江湖….怕是不太好送走她… 秦鹭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两人到底来干什么,她只怕两人还在憋着,要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一处偏僻的屋子里,被秦鹭提防着的两人正在对着一只鸡发呆。 林木榕环抱胳膊,看着眼前灰白色羽毛的鸡,皱眉道:“院子里哪来的鸡啊?” “庄子里根本就没有养牲畜的地方,周围也没有农户,这鸡…凭空冒出来的啊?” 单小雨也抱着胳膊,站在她旁边,表情与她相似。 “莫非…是山里的野鸡?” 灰鸡咯咯哒哒伸着脑袋在草丛里啄虫吃,它大跨几脚,全踩在了许府人养的花骨朵上,那花开得正艳呢,对着朝阳伸长了脑袋,还没神气多久,迎面袭来一只大鸡爪,啪叽一下把它踩折进了土里,好不可怜。 单小雨指了指它,摇头道:“不会吧…野鸡有这么肥的吗?” “都胖成了个球了。” “咯咯哒!”灰鸡像是听懂了,脑袋往单小雨那一转,两个大眼珠子凶狠狠盯着她,膨起翅膀,整个身子像是炸开一般朝她们扑棱。 “哟,现在更像了。”林木榕默默道。本来这鸡就肥,它一炸开,更肥,像个小西瓜下面插着两根筷子,很是滑稽。 “咯咯..咯咯哒!” 林木榕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了,鸡也不会听懂,谁知道她话音刚落,灰鸡摇晃着它的胖身体极速朝它跑来! “林木榕,她要来叨你了哈哈哈。”单小雨闪到一旁,没良心地笑出声。 林木榕的笑容迅速变成了恐惧,挥舞双手喊道:“喂!你不找第一个说你胖的,找我干嘛?!” “啊呀!” “咯咯!” 这灰鸡虽胖,却很是灵活,盯住了林木榕就是一顿攻击,林木榕绕着花坛跑,边跑边骂。 “你这鸡太不讲理了吧!干嘛只寻我的仇啊!” “诶,你别再追了!” “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灰鸡跑到离她半步的位置,扑棱翅膀,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咬! “啊啊啊啊!” 林木榕叫得像新年杀猪,急忙按着鸡脑袋把她扯下来,可这灰鸡不好惹,打死都不放,林木榕撅着屁股与鸡斗智斗勇,场面那是一个滑稽。 “噗哈哈哈。”单小雨在旁边笑得快断气了,她添油加醋道:“加油啊林木榕,别一只鸡都打不过~” “你说得简单,被咬屁股的又不是你!”林木榕气着,往鸡脑袋上一通乱捶,这牲畜当真比人还难缠,不然江湖中的许多拳脚功夫都学着这些牲畜呢? 单小雨见她实在可怜,扒拉不下灰鸡,带着她一起原地转圈圈,那块屁股肉感觉都快被它拧下来了。 出于仗义,单小雨慢慢绕至林木榕背后,鸡张开了尾羽,露出一个大圆屁股。单小雨两手腕部相贴,做爪状,挪着步子准备抓住这鸡。 林木榕欲哭无泪,屁股被咬的那块已经没知觉了,要是没了那一块肉,她还怎么生活啊,不能坐不能睡的,不就成残废了嘛…不能啊….老天….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单小雨静步前进,捉鸡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林木榕比较在行,她只负责种菜做饭,林木榕要穿越山林猎野味,如今连她也制服不了这鸡,单小雨心里实在没底。 让她杀个人简单,捉鸡难啊… 只见单小雨看准了时机,“喝呀”一下向前扑去,猛得像是要捕获飞龙。 可她气势太强,灰鸡警铃大作,没等她扑上来,自己就松开了嘴,迅速闪到了一旁。 “啊?!” 这鸡比那四大高手之一的复竹还灵活,竟然能躲过单小雨的攻击。 “小雨,你成功….额啊!!!” 收不回去的身体狠狠撞在了林木榕身上,她被力道撞得翻了个面,而飞扑过来的单小雨也没办法转弯,一下怼到了她的怀里,两人齐刷刷摔在了地上。 准确来说是… 林木榕摔在了地上,单小雨摔在她怀里。 “呃!”林木榕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哑着嗓子,虚弱道:“你这江湖第一…居然…居然抓不到一只鸡…?” 靠在她胸口的单小雨脸一红,娇声反驳道:“你不懂..这…这鸡它不一般,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鸡!” “它是…是…呃…”单小雨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一个合理的名字,只能抓着林木榕的衣襟扭捏。” “呵呵…人有四大高手,鸡也有四大高爪是吧…” 单小雨噗嗤笑出来,猛点头道:“对!” “肯定是李玥仪的错!” 皇宫里独自忧愁的李玥仪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毛笔滴下一滩墨水,晕开了自己快要完成的画像,只见那美人脸被一团黑色取代,五官还在,不过肤色嘛….就…不是那么常见了….. 一个月的努力,全部毁了,气得她当场把纸撕了个稀烂,连笔也对折摔在了地上,把一旁的太监吓了个半死。 这些…两人不会知道。 单小雨在她怀里笑得开心,林木榕不值钱地看傻了眼,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她躺靠在自己怀里时,林木榕才发现她原来这么瘦、这么软,抱着还不太明显,等到躺着,她的发顶只到了自己脖子处,自己的肩比她宽出许多,小腰盈盈一握,与硬巴巴的自己相比,她简直就是一块白豆腐,水灵灵、软乎乎。都是练功的,怎么她一点大肌肉都没长呢? 就算林木榕再想看下去,她的身体也不允许了。 刚才摔下去那一下刚好撞在了她屁股上,一阵刀砍般的疼痛直达肺腑,林木榕憋红了脸,身体打颤,呜咽道:“要..要死了….” 单小雨反应过来,急忙从她身上起来,蹲在旁边,看林木榕一副将死之人的表情,吓道:“林木榕,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她不由分说将林木榕翻了个面,她是真想帮她治,没一点其它想法,但林木榕不这么想啊,大庭广众脱裤子给她看,无论哪一点都很羞耻吧! “不行!”她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握住了腰带,“我自己涂药,没事!” 单小雨在她屁股上戳了戳,疼得林木榕开始嘶嘶呼气。她道:“你先起来再说。” “起来…我当然可以起来。” “你等着,我马上起来。” 只见她撑起了胳膊,两条腿却伸地笔直,不是她不想起,是她根本起不来,动一下屁股就疼,弯腿起身这么大的动作不得把林木榕疼晕过去。 林木榕努力了几下,以失败告终,她落魄地趴在地上,默默道:“还是你帮我吧…” 坏了,真成废物了。 单小雨得了令,将她一条胳膊绕至自己肩膀上,环抱着她上半身。 “三、二、一” “起!” “呃啊啊啊啊啊!” 虽然有单小雨的帮忙,但难免动到了屁股,林木榕又是一阵哀嚎,听得单小雨都可怜她。 单小雨扶着她,疑惑道:“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上药,你现在连弯腿都不行,更别提坐了,难道你要站个几天?” 林木榕哼哼几声:“我哪好意思啊,露个屁股蛋子,太丢人了吧…” 林木榕脸颊一红。 单小雨看着她,笑道:“比起露屁股,还是你这样半死不活地硬逞强比较有意思。” “诶呀~你说我要是把你丢在这,该怎么办呀~?” “你敢..!”林木榕急道:“我是因为谁受的伤啊,要不是你最先嘲笑那只肥鸡,它它它…会叨我吗?单小雨你没良心!” 单小雨也是无奈,道:“你不也说她肥了吗,好吧,我没良心,我是大混蛋~行了吧?” “切。”林木榕撇撇嘴。 “那只死肥鸡呢?我要教训它!看我不找个锅炖了给我补一补!” 这么喊着,她又扯到了伤口,差点摔下去,还好单小雨扶住了。 “哎呀好啦~你先照顾照顾你的屁股吧,我帮你把鸡抓回来,可以吗?” 纵使林木榕再不满意,也只能这样了。 她在单小雨的搀扶下慢悠悠回到了屋子,呢喃道:“什么事啊…大早上就因为被这鸡吵醒,现在还被它叨成了伤员,太倒霉了吧…” “诶哟我的屁股啊~” “没掉块肉放心,我戳过了,还翘着呢。” “谢谢昂!” 林木榕跟着单小雨,就只有她受伤的份,若是她离开单小雨,就不信这伤还会飞到自己身上。 她这么想着,越来越庆幸自己一身腱子肉,耐造。 单小雨将她抱到床上,她只能扶着床架站,既然林木榕执意不让自己看她屁股,那她也没办法。 她放了药在她手心,没错,还是那个小瓷瓶,林木榕自从那一次内服过后,害怕死了它,因为实在是太苦了,比胆汁还苦上一万倍。她会吃那么多点心,也是想冲了嘴里的味道。 “行吧,你快点去逮那只死肥鸡,别让它跑了!” “好好好…这就去!” 单小雨替她关好了门,寻着路上的鸡脚印一直走。 … 单小雨埋着头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前堂,耳边传来铜铃声和道士的诵经声,咿咿呀呀,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见爪印越来越密,就知道快要找到了,这下她长了教训,在没把握时,绝对不能扑上去! 她侧身寻找,在一处墙角处找到了这只罪魁祸鸡。 “这下,看你往哪跑!” 她拉上衣袖,挪步靠近,鸡完全没发现,还在一门心思啄米。 单小雨抓鸡的心情上头,没看下四周是什么环境,只见她忍了许久,刚想下手抓鸡。 这鸡就被一只白手迅速拿住了翅根,根本没费多大劲,就被提了起来,灰鸡的爪子来回扑腾,刚才叨林木榕的能力全然消失。 单小雨被抢了先,慢悠悠抬头,才从角落缝隙里注意到了眼前的女人。 只见这女乾元着一件浅蓝缎地绣郁罗萧台瑞兽纹道教绛衣,绣有二十八星宿、日月、三清天、仙鹤等道教纹样。 头顶四方帽上置有纯金莲花冠,黑发被束在了头顶,只露出鬓边的几缕发丝垂在肩上。 女人面容俊丽清秀,云眉鹤眼,鼻如青峰挺立,身量较高,清瘦身材,完美撑起她华贵精美的法袍,整个人如山野仙鹤一般清新脱俗,气宇非凡。 她左手提着鸡,右手拿去毛笔,沾了一旁的红墨,在鸡头上画画。 边画边唱经文,那古怪的文字被她唱得极其动听,萦绕在堂前,宛如天籁。 旁边几个道士也开始唱起来,单小雨才发觉这在做法事,急忙原路退了回去。 边走边埋怨道:“坏了…这鸡原来是做这个用的,那自己该怎么抓它炖汤啊…” “林木榕,你屁股的仇…我很难报了….” 她没看见的是,那鸡被画完咒后还试图挣扎,许知文拿过一旁准备着的镶钻小刀,将鸡的脖子划开一道口子,猩红的鸡血流入碗里,这只凶鸡就这么断了气。 而许知文转头看了眼刚才捉鸡的方向,似有疑惑。 第二十四章 单小雨捉鸡不成,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想来做法事不可能用这一整只鸡,许府大户人家,也不馋这一星半点的,如果自己能和那道长说说,万一她头一点,就同意了把鸡给我呢? 单小雨想到就做,她回头从小路绕过了人最多的前堂,走到了偏门处。这里是给道士们休息的地方,桌上除了经文和乐器,还有一套造型精美的汝窑茶盏和装满鲜果的水晶盘,旁边站着的下人数着时间,等到道士们快唱完就倒上茶水,这样就不会让茶水过于烫嘴。不光如此,屋子角落还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放满了冰块,撒了一层细盐,由两侧的执扇下人将凉风吹向道士们。 冰块是从极北地拉来的,果盘里的荔枝又是南方的珍果,这般待遇,皇室子弟未必能比肩。 单小雨咂舌许府的阔绰,又好奇起这个诵经道士的来历。 许茜貌似和自己说过她有一个出家的姑姑,难道就是她? 诵经的女人风姿绰约,眉眼间是有些像许茜,单小雨又悄悄看了几眼,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没见过前家主许杰,只偶然看见了灵位上的小像,许杰四方脸,嘴唇下厚上薄,单眼皮,眼睛狭长,上庭宽厚,容貌略显粗鄙,而许茜脸则小巧莹润,樱唇桃眼,给人的感觉与秦夫人比较相似,一点都没许杰的特点。 而这道士若真是许茜的姑姑,长得也极不像许杰了…真是怪得很。 单小雨只道是自己见的不够多,视野狭隘了些。 秦鹭坐在一旁的树荫下,悠闲惬意地看着许知文在屋子里做法。 很早之前也是这样,她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个小姑子穿着蓝袍,跟在老道士屁股后面诵经,那时她还青涩,板着脸格外认真,其它人馋许府的东西,浑水摸鱼草草了事,她不一样,一字一句念完了才肯让自己休息,也不知是因为原则,还是她的身份… 许府虽然帮助太师观很多,但走后门这种事情终究是被人耻笑的,即使住持和同门在后续修行中都肯定了她的才能,但她的身份还是引得闲杂人等嚼舌根。 这也是秦鹭在许杰死后不愿意过多提及许知文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当上了高功道士,又是亲传弟子,太师观哪还有人敢嚼她舌根。 许知文遵循礼俗的原则还是没有变,一场法事从天亮持续到傍晚,除去吃饭,全程休息的机会不超五次,唱念做打的,可苦了她的同僚。 许知文转向大门处,将手中的白马尾檀木拂尘对着蓝天,反复划下几道八字型。日光照亮她的浅蓝法袍,仙鹤纵游、祥云环绕,她承载着神话中的世界,恍若仙人下凡。 秦鹭毫不避讳她的目光,罗扇掩着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她笑弯了的眉眼。许知文难得开了会儿小差,她朝秦鹭那侧点了下头,唇角上扬,寡欲的脸笑起来却格外勾人,似是在回应秦鹭。 秦鹭暗骂了嘴,罗扇加速了扇动,即使什么都不干还是热地生出一层汗,莫不是上火了… “小莹,把那冰块分一些过来,那几个人要那么多干嘛。” “好的夫人。” 最开始让小莹加冰的也是她,如今嫌她加地多的还是她,也只有小莹被这样使唤了不抱怨的,谁让她知道她们俩人其实是在打情骂俏呢? 铃声一响,道士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许知文也松了口气,将东西准确放回桌子上后就急着去拿茶水喝。 “守玄道长,刚才那一口气念得够厉害啊,难怪现在渴成这样。”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被派来给许知文当助手的,许知文对她没多少印象,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是从没在意过。 女人表扬的话说得奇怪,许知文懒得听她拍自己马屁,这女人又接着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吵得许知文不满起来。 “刚才没过够嘴瘾?下一场,你和莫忧交换,你诵阎罗经,莫忧负责摇铃。” “这…道长…”女人慌乱不已,阎罗经可是着名地长,凹口难念,又不能断了句子,被她听出来自己可要被秋后算账了。 她又开始向许知文求饶,这下其他的道士也恼了,甩了她几个脸色,让她闭嘴。 莫忧是许知文邻座,唯数不多受许知文照料的人,她凑到许知文耳边,小声道:“她是京都来的,据说是某个将府的五小姐,因为惹了大祸被她母亲送来修行,会回去的,别放在心上。” “哼。”许知文冷道:“就算她不回去,再吵,我也会赶她回去。将府若来追责,尽管来便是。” 最后一句她故意说得大声,生怕女人听不见。 只见丢了脸的女人沉了脸,恶狠狠地盯着许知文。她扔下众人,独自跑离的前堂。 “去追。” 许知文下令,莫忧带着一干人等提步追了上去。 外面的秦鹭也不见了踪影,前堂只剩下了许知文在角落休息。 躲在墙后看了许久的单小雨抓住机会,翻身一跃,从后面来到前堂,直奔到许知文脸上。 她行了个简单的礼,真诚道:“道长大驾,请问您这鸡还要用吗?” “啊?”许知文抬头,愣了神色。 她看着单小雨,似在脑海中搜索。 这女人是谁?怎么在许府?新的丫鬟?不像啊… 她知道秦鹭有个小癖好,由她挑选的女佣大多都是长得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而这女人容貌美丽,身姿窈窕,服饰虽素,但别具一格,秦鹭不会留她在府里才是… 许知文并没问她姓甚名谁,在许府干嘛。而是另辟蹊径,问道:“你要这鸡干什么?” “煲汤喝。”单小雨答道。 许知文动了下眉尾,提醒道:“这鸡可是用来附邪祟的,怎能炖汤喝?” 鸡的羽毛上还有红墨留下的符文,就算拔光毛,一想到这鸡可能不干净,心里难道不会膈应吗? 单小雨摇头,淡淡道:“这鸡肥,就这样丢了太浪费了,不如给我炖汤,道长要是不需要的话,可以送我吗?” 许知文一笑,道:“你这姑娘真奇怪,我不知你是谁,就让我送你鸡,为何啊?” “道长…”单小雨低了头,她将手交叉在背后拧巴,整个人轻微颤抖,好像十分悲伤似的,语气凄惨了起来。 “道长…不瞒你说,我有个姐姐….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如今她又发了病,我们俩姐妹走投无路,好在遇到了秦夫人,才收留了我们…我….我什么都不能报答夫人…不敢奢求许府什么,眼看着姐姐身体一日一日变差,我就想着…能炖鸡汤给她喝,她每天都被病痛折磨,作为妹妹的,真的不忍心看她这样,呜呜呜呜” “这鸡…虽然被邪祟附过,但道长神通广大,邪祟早被道长除去,许府现在都是道长的灵力在庇护,我不怕…!” “求道长可怜可怜我们俩…这辈子眼看着没几天了,下辈子….下辈子,一定报答道长!” 说罢,她膝盖一弯,眼看着快要跪下。许知文从没受过这么大的礼,忙拉她起来,说道:“这是何必,不就是一只鸡吗,拿去便是。” “可莫要说不吉利的话,你右边桌子上的神仙们听着呢,你该抓紧时间许愿才是,让你姐姐免受疾病折磨。” “福生无量天尊。” 单小雨抹了把眼泪,抽泣着朝神仙们拜了拜,连说了好几声感谢。 这本就算不上什么要求,这鸡她不拿去,也是要烧掉的,与其变成灰烬,还不如给它添一分善缘,来世逍遥自在。 许知文久居道观,诵读经书,以修心养性为日常,接触的都是良善的道士,她又不爱交际,做完法事就离开了户主家,后续发生什么她也不多过问。单小雨演出了九分真情,她便信了九分,加上一分的自我感动,十足十被忽瘸了。 单小雨提着鸡走向了两人休息的地方,呢喃道:“对不住了,骗了你…若是日后有能帮上手的,我一定帮你。” 单小雨只希望万一有一日被她骗过的人发觉自己在骗她,能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不原谅…单小雨也能理解,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骗。 她走到小厨房,开灶烧火,准备处理这只叨林木榕的罪魁祸鸡。 … 休息的时间比较长,莫忧她们又还没回来,许知文等得无聊,开始在醒春院里闲逛。 这地方在她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美,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一花一草,每一株都是回忆中的模样,不曾变。 她捻起一朵虞美人,放在鼻下轻嗅。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她默默念道。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婉转动听,情意绵长: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许知文在花海中回头,风夺过她手中的虞美人花瓣,霎时间,红海漫天,打着圈飘向不远处。 只见一个俏丽佳人迎风而立,步摇叮叮当当,打着情动的节奏。 跟着花瓣席卷而来的,还有心上人火热的视线。 秦鹭拿下贴在她脸上的红花瓣,笑出两个小酒窝,吟道:“这虞美人本是寓意着分别的苦痛,如今你我再次重逢,想来也是幸福事,风来得巧了,把这虞美人的花瓣全吹没了。” 许知文藏不住眼中的惊艳,依旧拿着根空枝,道:“老天太狠,这花瓣全无,独留绿叶,怪可惜的。” “都是你养的?” 秦鹭走近许知文,将手搭在她肩上,倾身依靠,缓道:“自然。” “这里的每一株花草树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样?我可还尽心尽力?” 许知文垂眼望向她,语气温柔:“嫂嫂最是尽力。” 秦鹭脸上一阵喜悦,像个得了糖的小孩,不过外表还是矜持的,她调戏道:“还以为知文离家这么久忘了叫我什么呢…” “怎会~”许知文环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贴紧了些,道:“不敢忘了嫂嫂,也不敢忘了茜儿。”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怎敢忘记。” “甜言蜜语。”秦鹭反驳:“你惯会这样说,我可没以前那么好骗。” “我怎么骗你了?”许知文疑惑道,她紧了紧手,笑着说:“嫂嫂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吗?” “谁说的…?我心不甘,情不愿。” 秦鹭像是偏要与她怄气。 “是吗?那次在偏房里,嫂嫂你可没喝醉,我也没醉,怎么就心不甘,情不愿了?” “我还记得嫂嫂当时可热情了,我还怕自己太弱,不得嫂嫂喜欢呢…” 秦鹭听着这人开始说与她气度极为不符的荤话,脸上又是一热。 好歹是活了三十几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知文,你越来越放肆了…” “我不让你来,你就不来,莫不是等到在外面吃腻了,才回来调戏我这个半老徐娘?” “这是哪话…”许知文贴近她的脸,缠绵道:“我爱你,怎么会背叛你。” “道观事多,我实在受不开身,又怕茜儿受到影响,才不回来…你别怨我。” 兴许是觉得嘴上说太单薄,她又将秦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含情脉脉地与她对视。 “我的心跳得快不快,嗯?” “快。” 秦鹭被她看得腿软,像只麻雀窝在她怀里。 “她早认了你做主人,如今你靠近我,它便激动非常…” “再近些,它跳得更快。” 许知文落下话,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住了秦鹭的双唇。 还是一样的湿热柔软,让自己欲罢不能。 分离之时,秦鹭不舍地想继续贴上去,被许知文提醒两人还在外面,才勉强忍住了动作。 许知文心脏是那么有力,震得秦鹭手麻、眼红,她吐露道: “我心不甘,不甘你和我始终隔着姑嫂身份的禁忌,不甘自己被称作许杰的夫人,不甘我对你的爱只能憋在心里。” “我心不愿,不愿你离我远去,不愿你吃苦受累…” “知文,你这次,能多待久一些吗…” “我想你…” 秦鹭湿了眼眶,积压的情绪被她的一吻放开了闸,三十余岁的年纪让她每日都活在焦虑与不安中,她渴望爱人能陪在身边,给她慰籍与关怀。 这个爱人不是丈夫,而是她的亲小姑。 许知文吻上她的额头,应声道: “好” 第二十五章 农历六月二十二,夜幕降临,弯月高悬。沧澜山峰隐去了锋芒,山脚下的琼楼殿宇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像是成百上千只萤火虫栖在山林中。 夏日云薄,天上的弯月珍惜似地撒下了洁白的光辉,照于湖水之上,波光粼粼。 经过湖水的反射,月光得以照亮木亭,而站在亭子二楼的蓝衣女人,依旧隐遁与黑暗之中。 今日无风,湖水一平如镜,女人注视着湖水中自己的脸,以及那悬在苍天之上的弯月,久久无法自拔。 不多时,旁边飞来一只绿翅小虫,绕了女人几圈,扑扇着翅膀飞向了女人注视着的水面上。它停了翅膀,小足稳当当站立在水面之上,在它脚下,是数丈的深渊,足够让它尸骨无存… 如果换做是人,可谓是惊心动魄,大气都不敢出。但这小虫只是搓了搓自己的两根长触须,这些令人害怕、恐惧的,对它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它在女人的注视下离了水面,荡出一圈极细小的涟漪,推搡着远处的水流把湖水倒影出来的美景搅了个粉碎。 段清和握紧了腰际悬挂的白剑,她深深吸了口气,明明是夏日,迎面吹来的湖风却像挂着冰霜一般刺骨,这股凉意凝在段清和周围,她握剑的双手已经被冻得泛红,白玉制的剑身从内到外发出淡蓝色的光泽,时间越长,光线越强,逐渐从蓝色变成了亮白,足以比肩今日的月光。 段清和大呵一声:“破!” 白玉剑利刃出鞘,横刀划过湖面,强大的浪状气流从剑刃处喷出,扫向湖面,卷起一层水浪涌到了几十米开外,化作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湖岸边。 段清和手腕一转,距离她五米、十米、十五米远的湖面,依次炸开三道如城墙般高耸的水浪! 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如战场中的雷火,震得远处树林飞起四五群栖息的鸟儿,惊叫着逃离。 银月剑法第五重,斩月。 段清和反方向又转了下手腕,从另一边串出一条游龙般的水浪,依次穿过了三道水墙,每经过一道,它的身子就膨胀一圈,三道都穿过后,龙型完备,翱翔着一举冲向天边的弯月,张牙舞爪,有吞云吐雾之势。 段清和持剑指挥着水龙的行动,刚开始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可等到水龙直冲向月亮时,她持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一股强大的压力把她摁在地上。 段清和冒出冷汗,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她咬得唇瓣出了血,水龙向前动一下她的痛苦就增了十倍,浑身筋骨仿佛被生拉硬扯一般,心脏更是跳得凶猛,下一秒将要炸开似的。 “呃!”她痛呼一声,剑尖插在地上,弯腰喘息。 可惜那水龙腾到了空中,有奔袭向月的气势,却在关键期失败。天空中的巨龙从尾到头消散,最后一秒中它圆睁着眼,不甘地望着那触手可及的月亮,只要再撑一点时间,它就能登上这月了,这段距离,段清和花了几十年也没能成功。 她难受地捂着胸口,腰际的携仙剑回归到了最初的状态,自己拥有这一把绝世宝剑,却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实力,段清和怎会甘心?她紧握剑身,想要再起,但身体的疼痛还是制止了她乱来。 看完了一整场的白发老人从旁走出,来到段清和背后,他拧着粗眉,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绷着,沉声道:“还是这般吗…” “清和,你的银月剑法已经快到出神入化境界,但距离大乘之境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你现在可还着急?” 男人话如霹雳,段清和脸上阴云笼罩,冷声道:“着急有何用,这么多年了,我总困在这一步,无论什么方法、什么时间、什么心境,我都试过了,还是没用。” “师父,你可有高见?” 这个年过古稀的白发男人正是雪华宫西宫长老,段清和的师父,银月剑法的创始人——徐长风。 虽说是创始人,但真正把银月剑法融会贯通发展起来的还是当时被誉为百年一遇剑道天才的段清和,雪华宫也是因她的存在而更上一层楼,变成如今正派十二门中的佼佼者,领头羊的存在。 徐长风摸了把胡须,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女人,道:“你如今已超过为师,为师还能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道:“习武之人,体修是一,心修也极为重要。” “如今你的银月剑法已经练到极致,但是心法却不够强大,你的斩月之所以会半途而废,多半是你的心法支撑不了如此强大的功力,心法崩溃,你将承受万剑斩心之苦,纵使你是铁做的,也撑不下去。” 段清和暮然一笑,似是早有预料。她挺直了身型,幽幽道:“心法…” “您的意思是让我再次尝试那《九霄心经》吗?” 徐长风反问道:“不然呢?” “《九霄心经》是我派看家秘宝,珍贵程度比银月剑法和霓天剑法加起来还要重要,你既有如此天赋和能力,为何不再次挑战这心经?” “你要知道,只要你学成了,就能踏入那大乘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整个江湖,都找不到一位青年才俊能和你比肩,意味着雪华宫在江湖上将青史留名!” “你是雪华宫的掌门,这么多年了,也懂得许多东西了,不用我这个老头子来教你…” 他将手摁在段清和肩上,恍若整座沧澜山都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段清和恍惚一瞬,艰难道:“练不成的。” 她想推开徐长风的手,却在与他对视后没了勇气。徐长风眼中满是怒火和责怪,他咬牙道:“你还放不下…?” “段清和,几年前她毁你声名,让整个雪华宫好不容易打下的名望折了一半,你是知道雪华宫被耻笑的滋味的…” “不仅如此,之后你要准备修习《九霄心经》,她又乱你道心,差点让你走火入魔,你不光没怪她,还处处维护,与整个师门做对!” “段清和….你当初的任性我忍了,雪华宫可以给你收拾烂摊子。但现在!你是掌门,是雪华宫唯一的希望,你若还执意过去,是想让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陪葬…”段清和重复他的话,笑得苍凉,她望向远处的灯火,喃喃道:“雪华宫不会给我陪葬…是你们让我给雪华宫陪葬…对吗…?” “什么?”她说得小声,徐长风一把年纪了,没听清她的嘀咕。 他又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在她身上栽跟头了。” 他看向携仙剑,眼波留恋:“这把剑是你的机缘,是老天给你的礼物,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想当年落仙湖一战,少女段清和一剑劈开湖水,将诺大的湖面分作左右两半,一条五马宽的大道连接了对边湖岸,水墙整整持续了十二个时辰才崩溃,不久之后,从湖心处漂起一把白玉长剑,段清和拔剑之时霞光漫天,七彩祥云环绕天际,沧澜山整山震鸣。 过去神采,仿佛昨日… 若不是那夜雨眠,段清和又何苦原地徘徊几十年不前进。 什么闭血剑法,不过是不入流的野功夫罢了,也就唬过那些没有见识的凡夫俗子,真要打上生死局,段清和未必会输! 徐长风这么想着,没注意到段清和愁苦的表情。 古有云太上忘情…. 如果通达的代价是忘记关于她的一切,段清和宁愿自己一辈子困在原地,做这提线木偶一般的掌门… “怎么办才好…” 《九霄心经》神通广大,是静心固气的绝世经法,可修炼难度也是极高。所修行者要了却一切恩怨纠葛、尘世俗愿,达到超脱忘我的境界。修行过程中心魔遍地,一不小心就要走火入魔,当初自己修习了四分之一,便被心魔折磨得生不如死,若不是她陪着自己,给自己鼓励,自己怎么可能会撑到最后一关? 但… 谁知道呢,最后一关的心魔,却是她… 对她的感情是自己克服艰难险阻的依靠,是刻在她生命里的东西。最后却变成刺向自己锋利的刀,该怎么躲?躲不了。 失败后雪华宫三百弟子齐心协力把自己从生死关上拉了回来,她因为这件事被波及,是自己亏欠了她…都是自己的错… 她痛苦地抵着额角,一有意念,千百个顾虑就要席卷而来,瞻前顾后的…一点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徐长风摇头叹息,纵有再多不满,她当耳旁风,自己有什么办法。 “自己想清楚吧,我明日带你去处地方,你只需记住,这是对你好,其他的,无需多问。” 他拂袖离开,路过木亭旁的巨石时,顿了足,注视着石头上苍劲有力刻着的诗句。 “我将九霄凌云志,仙人踏云问剑来。” 徐长风摇头轻笑,笑容浮于皮肉,内里如千年寒冰般冰冷。 “人是这个人,剑是这把剑,心却不是当年心了。” … 天色已深,林木榕喝完了单小雨准备的鸡汤,满足得直呼过瘾。 “真鲜~” “当初看这鸡这么肥,就猜到炖出的汤一定很鲜美,果然猜的没错。” 单小雨瞄了眼她的屁股,问道:“没事了?” 林木榕挥挥手,轻松道:“没事!这算什么伤。” “你那药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功效还挺厉害,虽然味道恶心了点…但涂外伤一会儿就好了。” 她扬起头,给单小雨看她的脖子。 “你看,这一点疤都没留下,屁股涂了药,一柱香后就可以坐了,真神奇。” 单小雨仔细瞧了瞧,确认无误后笑道:“我带这药出来,一路上都给你用了。” “要是我说这药很贵很贵,让你赔钱,你怎么办?” 林木榕脸一凝,往后退了身子,反驳道:“我..我可没让你用,况且…我都是为了你才受的伤,再好的药都用得起吧…” “你那么厉害,谁伤得了你啊?” 单小雨喝了口白水,摇头道:“人要谦虚点才好,我五年不问江湖,这么长的时间,总该有新的高手出来了。” “这药是以前一场拍卖会得的,造型平平无奇,拍得人少,我当时跟着尤琇,也参与了一波。” “买了之后一直没机会用上,也不知药效如何,如今见识到了。”她捂嘴轻笑。 “又笑我…”林木榕摊手,自暴自弃道:“啊对对对,我太菜了~” “比不过大侠夜雨眠~” “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单小雨忙按住她,“好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 单小雨收拾了下桌面,与林木榕相互道别。 今夜的月色很美,庄子里别有一番景致。只是今日起得早,单小雨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无心赏景。 她简单洗漱完,就躺到床上,安静地沉入了梦乡。 梦里,一片漆黑。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其中,五感尽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边无际… 她走了一阵,眼前景象开始变换,终于出现了色彩。 先是一抹蓝色,带着凉意飘向自己,缠绕着自己转圈圈。 单小雨伸出右手,想要触碰这抹蓝色,它像小精灵一样盘旋在指尖,等到她握住时却从指缝中溜了出去,单小雨捉了十几下,也没办法捉住它。 单小雨有些生气,忽视了它,继续向前行走。 那抹蓝色停在原地,单小雨越走越远,背后的黑暗侵蚀而来,蓝色消失不见。 单小雨又走了许久,她忽然有了听觉,听到了远处有阵阵歌曲声。 她加快了步子,朝歌曲声奔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来不是有人在唱歌,而是戏台的二胡和铜锣声,夹杂着一道女声,在唱她听不懂的戏文。 谁在她梦里唱戏? 单小雨站在原地,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颜色,与刚才的一抹蓝不同,这次的颜色更加丰富,更加强烈,转瞬之间,一座戏台在她眼前搭起。 台上,女人身着火红戏服,唱调婉转悠扬,似有千思万绪包含其中,听之可怜、苦闷至极。 单小雨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她想绕过戏台,刚迈出脚,戏台上的女人就突然停了声音。 她止住了动作,周围的乐器声也停了下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来回游荡,恍若鬼魅。 “雨眠….好听吗?我给你再唱一曲,可好?” 单小雨大惊失色,眼前这唱戏女人还能是谁?她和她的初遇,就是在戏台上,她不知她是女帝,听了她的一曲,成为唯一一个连声称赞她的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无法脱身。 “李玥仪…是你…” 戏台人转过脸,熟悉的面容令单小雨恐惧,她后退了五步,戏台上的“李玥仪”突然变了脸,愤怒地朝自己飞来, “不要…不要….” “不要!!!!” “啊!”单小雨惊声弹起,汗水打湿了床面,睡前点的一根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也没过多少时间… 烛焰摇晃,单小雨踩着鞋子夺门而出,外界的空气和冷意强行压下了她躁动不止的心脏。 她长呼一口气,眼中失了光彩。 “噩梦,越来越清晰了。” 第二十六章(姑嫂h) po18q.co m 单小雨抬眼望去,天空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夜晚的微风凉爽惬意,吹在身上带走了白日里的暑气,让人身心都静了下来。 她被噩梦吓得出了一身汗,回去是睡不了了,干脆在院子里闲逛,整理自己的思绪。 李玥仪… 这个名字曾经给了自己无尽的慰籍与快乐,是一说起这三个字,就能回忆起来的含情双眸与温热的怀抱,是无法无天的偏爱,是明目张胆的娇宠。 可如今,这个名字让周围人都闻风丧胆,连自己也只会在噩梦里与她相遇,或着说,只要有她出现的梦,都是噩梦。 单小雨呼吸频率有些颤抖,她埋着头前进,穿过了一道道门,远离了中心的院落,昏暗渐渐笼罩了她。 若是知道她做起事来这般决绝,单小雨或许一开始就不会去听那场戏,也不会与她有任何的交集。 想当初自己被雪华宫逼下山,虽靠着实力得以摆脱追击,但难免心生怨气,自己只是在她跟前提了一嘴,她就连夜命人上了山,想要血洗雪华宫,还好自己及时发现,外加雪华宫长老的投靠,才免得一场惨案的发生。 这件事情提醒了单小雨,眼前女人的爱有多么恐怖且致命,在她眼中,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蝼蚁,杀死他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单小雨承受不了她病态的爱情,却又来不及脱身,被困在皇宫中一待就是三年… 当年少时的自己沉沦在她的霸道与专横中时,可会想过以后就是听到她的名字就会背后发凉,夜半无眠? 单小雨笑得萧瑟,眸中尽显纠结。自己怕她,又忘不了她;恨她,又不忍心她死,真是矛盾极了… 正当她徘徊时,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大半夜的,还有谁在说话?” 她被声音拉回现实,才发觉刚刚自己埋头走路,不知走到了哪里,看这周围也是花草树木环绕的,应该没离开庄子。 单小雨透过花丛,往外看去。能看到中心的房屋里亮着灯光,那声音似乎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难道…庄子里进贼了?!” 一个坏想法冒了出来。 这许家闲庄建得豪华,周围百里谁人不知她们家有钱。且这里离主城远,依山傍水,连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要是挑在半夜下手,大抵不会被发现。 之前在尤府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林木榕都能潜入老太太房里偷东西,这里人都没有,岂不是更好下手! 要真是小偷单小雨肯定不怕,难就难在怎么和秦夫人解释自己半夜来这遇见小偷还轻而易举制服他们,她那么聪明,自己用什么理由都骗不过她吧… “不行,还是去看一眼,不能让他们得逞。” 单小雨用静步贴着墙壁走,一路摸索到了窗边。 庄子里的窗户都是用上好的纸糊的,全然看不见里面,不仅如此,窗纸格外结实,像戳一个洞偷窥的方法绝对不行,要是一不小心,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单小雨露出半个脑袋,抬眼看了下窗户。虽然看不见人,但是灯光可以映出影子来,只见窗户上贴着两道黑影,她们貌似在做些什么事情…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l.co m 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耳朵贴在墙上,通过内力调动耳朵,收取房间内细微的声音。 只听得一阵莎莎声过后,传来女人的娇声: “帮我脱…” “快些…我等不及了~” “!”单小雨即刻便听出了这是秦夫人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又听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人柔若无骨地叫了一声“知文”,她不敢听下去了。 她捂着泛红的脸,慌忙后退了几步,在心里慌道:“秦夫人在和许知文做那档子事…?!她们不是姑嫂吗?” 她思索片刻,突然领悟,原来秦夫人与这做道士的小姑一直有一腿,难怪她不太愿意让自己知道许府还有许知文的存在,那许知文年轻时去做道士,莫不也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 “两人心意相通,却是姑嫂的禁忌关系,许知文为掩人耳目离开许府,而许杰过世后两人便能借着做法事的名义见面,许茜说过她是生下来没多久她姑姑去做的道士,那这么算的话…” “许茜莫非不是许杰的女儿,而是他妹妹…的?” 这个猜想过于犀利了些,单小雨都被吓一跳。如果真是这样…也难怪许茜长得不像许杰了… 猜想归猜想,这种事情没有彻底的把握前不能乱说。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本来就对她们有愧,如今何必再来惹是生非。 单小雨这么想着,原地消化了好久。 … 五个小时前… “知文,你之后几天还是住在这里,你那些同僚我已经打点过了,放心。” 秦鹭小拇指勾着许知文的手将她带入了留芳院。 一路走来的美景让许知文大饱眼福,以前就知道秦鹭能力强,没想到这庄子被她一个人打理地这般好。庄子里上下几十口人,还有许家名下的诸多财产和封地,都要由她管辖,自从许杰死了之后,她是越发厉害了。 “嫂嫂提前给我留了屋子,我哪有不住的道理?“ 她将秦鹭牵她的手握了个紧实,用比她大半号的手掌包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暧昧摩挲。 许知文眼神瞥到秦鹭后脖上的腺体,眸光沉了一瞬。 秦鹭当年被指腹为婚嫁给自己患有隐疾的哥哥,每天被他打骂欺辱,许杰无法行房,但却有标记的能力,他故意标记秦鹭看她被欲望和信引折磨却又无能为力的场面,来满足他得不到的刺激。 要不是自己从家人嘴里知道许杰的隐疾,以及他对秦鹭的虐待,怕是秦鹭死在许府他们也不管不问了。 这般想着,内心对许杰的怒意更涨了一分。 她忽然贴近了秦鹭,让后者潜意识里慌乱了片刻,乾元身上的压迫感是无法掩盖的东西,秦鹭紧张又期待地等着许知文下一步的行动。 “怎么了…?” 她试探问道,两人已经走到了房里,许知文反手就把门给上了锁,转头贴在秦鹭的腺体处,边舔舐边喃喃道:“嫂嫂….我的信引,你还记得吗?” 尖锐的牙齿滑过脆弱的腺体,秦鹭脖子一僵,整个身体被许知文从后面抱了个满怀,她压着颤抖的声音,在她怀里道:“记得,知文是雪松味。” 许知文贪婪地嗅了口怀里人散发出来的椒兰香,不用再掩藏自己的欲念,一口咬住了她的腺体! “嫂嫂的身体也要永远记得。” “啊~!”秦鹭神经一抽,立马软了腿,绵软地倒在她怀里,被注入大量浓厚的信引,还是在被标记过的腺体上,生理自带的负罪感和背叛感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知文…啊~轻点咬…” 许杰已死,他在新婚夜标记自己后就再没有注入过信引,这么长时间,他的信引早淡了,但是许知文是乾元,对心爱的坤泽的气味极其敏感,纵使腺体里只有一丝她哥哥的味道,她也要彻底将这股味道掩盖。 于是她发狠了注入自己的信引,借着体型优势压在她嫂嫂的身上,犬齿在皮肤上咬出红印,在秦鹭的颤抖和越来越浓郁的信引中完成了一次浅标。 “啊~”秦鹭脸色潮红,撑着床头喘得急促,穴心一阵湿热,没有任何前戏的浅标影响过于强烈,仅仅是这么一下她就小潮了出来,腿心的薄布湿了个透彻,淫水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嫂嫂…”许知文也很是难耐,秦鹭的信引勾引着她前进,她顾不得身上还穿着白日的法袍,就一把将秦鹭抱到了床上,欺身压过去。 秦鹭之前还想着要勾引这厮,谁知道她这么猴急。当下方寸大乱,只得强撑着不服软,推拒道:“知文,你放肆…这么急…干什么?” 虽然自己忍得也不好受,但若是被她一下就吃到了,自己后面哪还有力气玩她啊? 秦鹭看着这人那张平日里禁欲,现在红透了的脸,馋得直舔唇。她以前仗着年纪比她大,就玩弄她,看着她在自己手里哭着泻出精水来,还要呜咽着骂自己一句“坏嫂嫂”,那小模样真是可怜得紧~ 可惜秦鹭忘记了,许知文早就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小孩,她的力气巨大,将秦鹭压在床上,张口就吻住了她的软唇。 “唔~”秦鹭被迫抬起下巴与她深吻,两舌缠绕着在她嘴里打圈,津水捣到嘴角,顺着往下流。 许知文吻地她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分开时她又凑过来亲吻她的舌尖,接着又是一通搅弄。 “唔~慢些…知文…” 秦鹭两手抓着她的法袍,将那名贵的刺绣图案都捏出了褶皱。 许知文投下的阴影像一只猛兽,牢牢圈住了身下人。 她手放至秦鹭饱胀的双乳上揉搓,感受到一手包不下的饱满乳肉,情动道:“嫂嫂这处怎么又大了些,莫不是又生出乳汁来了?” “你…”秦鹭红霞上脸,在她耳根处轻咬了口,以示不满。 许知文拉开她的衣襟,这两个白兔子立马从里面跳了出来,顶端的蓓蕾已经被自己揉地凸起,可怜兮兮地立着,任君采萼。 许知文两手抓揉着双乳,柔滑弹性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将双乳相互挤着,好像在揉面。 “额啊~知文…”秦鹭莫名有种被亵玩的羞耻感,内心的空虚更盛,她抓着许知文的衣袖吟道:“你快些…” “快?怎么个快法,嫂嫂?” “嫂嫂,你教教我…我不懂怎么个快~” 她故意慢了动作,藏着一肚子坏水。 秦鹭咬唇翻身,将她反按在了床上,两人体位互换,她才满意笑道:“知文你既然不懂,还是我来吧。” 说罢,她拉开了许知文的法袍和里面的衣襟,许知文胸口的洁白肌肤和小巧的饱满露了出来,秦鹭伸舌从锁骨处一路向下,舔过她的小乳,顺着腹部曲线,到了脐眼,在哪打转。 许知文小看了秦鹭的杀伤力,她媚眼如丝,舔自己时还不忘抬眼看自己,一双眼睛像狐狸一样勾人,看得许知文想狠狠肏弄一下这个坏嫂子。 秦鹭感受到许知文勃起的坚硬下体,笑得愈加开心。她俯身滑到下面,两乳擦着她的身体到了胯骨处。 秦鹭用手捂着她的鼓胀,媚声喘道:“知文~怎么硬得这般大~?” “想要嫂嫂放它出来吗?” “说话~” 她指尖隔着衣服在龟头上打圈,激地肉棒又硬了几分,撑出一个大帐篷,随时随地要爆开来似的。 许知文压抑难熬,她恨不得立马要了秦鹭,但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干什么,只得忍道:“快,嫂嫂,放它出来,我受不了了…” “嗯哼~”秦鹭亲吻了下鼓胀,慢慢将她的裤子拉了下去。 只是刚脱到腿根,一根气势汹汹的肉物就弹了出来,粗壮的肉茎打在秦鹭脸上,产生一片酥麻。 深红色的肉棒激动地冲溢着血,一手都握不住的粗壮正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上下弹跳,棒身分布着好几根突出的筋脉,从地连接到了龟头,鹅蛋大的龟头看得秦鹭眼热,肉棒上若有若无的精液味和强烈的雪松信引侵入鼻腔,秦鹭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怎么变得这么粗大… 许知文喘气声粗重,秦鹭两手握着肉棒上下撸动,让久不经人事的她酥得腿打颤。 “啊~用力些,对…嗯…” 秦鹭用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包裹着肉棒,十分老练地将肉棒顶端揉出了粘液,晶莹剔透,像颗镶在肉棒顶端的宝石。 她往前一凑,小嘴包住了龟头就是一阵舔舐。 “啊~”许知文爽得后仰,她将手摁着秦鹭的头,将她又压下些。 粗大的肉棒被她含在嘴里,舌头绕着棒身来回舔舐,柔软湿滑的感觉差点让许知文小小泻出一回。 秦鹭艰难地给她口交,这肉棒如今变得这么大,撑得她嘴发白也才吃了小半根,还有一大半在外面,只能靠着双手抚慰。 肉棒的腥荤气让秦鹭整个大脑都在颤抖,她快速收缩唇舌,将肉棒裹在里面吸吮。 同时,她捧起双乳包裹住了肉棒底部,双重刺激下许知文再也按耐不住,抬起上半身喘道:”啊~嫂嫂…你吸得我要死了…唔…” “啊…嗷~射了…唔….” 秦鹭吃得下巴泛酸,没等她离开,许知文摁着她的发顶将肉棒卡在了她的嘴中,噗嗤噗嗤射出大股浓精,呛得她流泪,再抬起时嘴中全是乳白精水,唇瓣嫣红,眼神可怜,像被欺负过。 咕嘟~ 她咽下嘴中的腥甜,挑衅般地看着许知文,幽幽道:“知文可满意~?” “射了嫂嫂满嘴,还想射哪?” 许知文看着她朝自己勾唇微笑,下身又滚烫挺立起来,她抓了秦鹭的藕臂,哑声道:“想射满嫂嫂全身….” 秦鹭见她气势越来越强,心底莫名有股心虚。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这三十的乾元…自己吃得消吗….? 等她后悔已经晚了,许知文将法袍脱到椅子上,露出全部的肌肉线条,她握着肉棒,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 下章继续 第二十七章(姑嫂h) “啊…啊..唔~” 穴肉被肉棒猛顶入,刚一进去里面的水液就争先恐后流了出来,随着穴肉的收缩挤压着粗大的肉棒,许知文狠力挺腰,“啪”一声将肉棒满满塞入骚动着的穴肉里,外面涨大的阴蒂早被欺负地嫣红,如今撞在许知文小腹上,把秦鹭刺激地闷哼出声。 “嗯…你慢些,很久都没做过了….受不了了…..啊~” 秦鹭下意识想合拢双腿,却被许知文两手扒开,整个阴户暴露在眼前,肉物在穴心抽插带出的乳白水液顺着股缝流到床上,打湿了一片。 秦鹭被她撞得上下翻涌,两颗丰满的乳房摇出了残影。她咬唇呜咽,脸颊羞红,身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吻痕,全是许知文的作品。 “啊..啊~” 许知文操弄节奏越来越猛,肉棒每一次都能辗过敏感点,顶在宫腔口处,把脆弱的地方强行顶开一个小口。 许知文肉棒硬地发疼,刚才一次口交完全不解馋,反而像是火上浇油,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将她按在床上大肆欺负。 穴肉紧致得如同处子,来回吸吮着肉棒全身。肏得越重吸得越紧,许知文爱死了这穴。 “嫂嫂,你穴夹得好紧…有这么喜欢我的肉棒吗?” 她露出一抹坏笑,低下身子趴在秦鹭身上,与她胸乳相贴。近在迟尺的俊脸让秦鹭呆了一瞬,后又被她不间断的肏弄抓回现实。 “嗯啊~你的太大了….唔…” 穴肉被搅得软烂,不知疲倦的炽热长棍毫无节奏地攻城掠池,秦鹭被她野蛮肏干地魂都丢了三分。 “啊~慢些….唔!” 秦鹭的双唇被许知文吻住,许知文又猛干了几十下,啪啪啪的拍打声响彻房屋,她将肉棒狠狠嵌入了穴内,龟头抵着开口的小腔猛力射出了今晚第二发精水。 “啊~!” 滚烫浓稠的液体浇在子宫壁上,秦鹭弓起身子弹了几下,穴肉噗呲一下喷出淫水,浇在体内的肉物上。 肉棒埋在里面断断续续射了十几分钟,每一次被穴肉挤压就能吐出一些精水,像个海绵似的。 饱胀感让秦鹭有些难受,她推着身上人的胸口,幽怨道:“快拔出来~好胀…” 许知文埋在她胸间哼哼唧唧,貌似不打算听她的话。 秦鹭牙一咬,用脚抵在她的胯骨处将她踢远了些。 只听“啵”一声,半硬的肉棒从穴口滑出,一长条立在胯间。 失去了塞子,穴内的混杂的腥水小泉一般喷了出来,许知文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射得有多么多,闭不上的红润穴口吐着乳白精水,在空气中瑟缩。秦鹭一副被玩得狠了的娇媚样子,让肉物又硬了几分。 秦鹭里面还是胀,她半抬起身子,用两指插入穴口,勾了几下,就拉出了几条黏腻的长丝。 她将两指伸给许知文看,娇嗔道:“看你干的好事~” 许知文被她熟练的动作刺激得一抖,立马道:“嫂嫂自慰的动作好美…再多来几下…” 她将秦鹭的手拉至穴口处,眼中满是期待。 “你….” “好啊~原来知文还有这癖好。”虽然当众自慰有些羞耻,但秦鹭也想看看许知文吃不到的时候会怎么办? 她摆好姿势,尽可能地让穴口暴露在她眼前。 秦鹭将两指放在舌尖舔了舔,故意看向站在一旁的许知文,看见她呼吸频率加快,秦鹭开心地慢慢将手伸了下去… “嗯啊~” 美人自慰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绝美图画,当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插入穴中,把蚌肉挤出淫水,美人动情媚叫时,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不动歪心思。 自慰与被肏干是不同的爽利,自慰的爽利更加温柔、绵长,本来穴肉被肉棒肏干的已经麻木,自慰的效果会大大降低才是,但秦鹭在许知文面前自慰,这又是不同的刺激了。 两指埋在穴心里,秦鹭闭目抿唇,加快了手腕的动作,指尖压在敏感点处戳弄,手掌与穴口拍打声越来越响。 “唔嗯~啊~知文~” “嗯啊…啊..知文肏我…啊~” 手指搅动声音激烈,甬道内的精水顺着指骨流了下来,插一下便有几滴白浆飞出,远的直接飞到许知文皮肤上,烫得她眼红。 秦鹭暗中窥得许知文在忍耐自己,她的肉棒翘得老高,比最开始还要硬上几分,浑身赤红,像一只凶兽。 许知文难耐地自己撸动着肉棒,喘息声压抑性感。 秦鹭偏偏爱在这时出言调戏她,看她欲火焚身的样子。 “啊~知文…想要你肏我….唔~” “知文的肉棒…快肏肏你嫂嫂,好不好~?” “好痒~啊~” 许知文脸红到了脖子,加快里手撸动的动作,压抑道:“嫂嫂可真是骚气。” “我刚分化成乾元的那日,嫂嫂你可也像这样想着我自慰?” “嗯啊~”秦鹭一下猛顶在了穴心,差点就这么去了。 许知文继续道:“虽说成人礼是长辈操持的,但我觉得嫂嫂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尤记得嫂嫂爱抚我的时候,没几下就能将我挤出精水来,嫂嫂手可真是灵活得很啊~“ “臭道士,满嘴油腔滑调。”秦鹭听得羞耻,骂道。 许知文一笑,凑近了些,说道:“我本就是为了嫂嫂才做的道士。当初嫂嫂因我有了身孕,我用计让大哥变成残废,日日只能躺在床上,饭都要喂到嘴边才能吃,变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可惜啊…还是被家人发现了,我同他们立约,孩子名义上还是大哥的,我出家做道士,一辈子不娶,用自己的后半辈子换得孩子的命,反正大哥不能生育,我让嫂嫂怀了孩子,怎么着也是许家的骨肉。” “如今他们都死了,嫂嫂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点荤话,嫂嫂不会介意吧?” 她将秦鹭的双指慢慢抽离穴口,取而代之将肉棒顶在上面,慢慢摩挲挑逗。 想起那混账,秦鹭脸色狠了一分。要不是茜儿大了,告诉她其实是她小姑的骨肉怕她受刺激,自己才不会让他许杰占这个便宜。 没等许知文插进去,秦鹭忽然翻身将她压在床上,跨坐在她腿间,笑道:“那就请道长取代下你大哥,疼一疼你的亲嫂子…” 说罢,她扶着粗硕的肉棒,缓慢坐了下去。 “啊..啊~!” 这个姿势肉棒一下全吃了进去,身体好像被肉棒分成了两半。 紧致的穴肉再一次包裹住肉棒,许知文舒服得尾骨酸软,肉棒像是要被她含化了一般。 “嗯..啊…”穴肉很快适应了这个外来物,秦鹭慢慢移动腰部,软绵的屁股拍打在许知文大腿上,用穴肉上下套弄着她的肉棒。 ”若是有面镜子,嫂嫂真该看看现在的自己,嗯~” 许知文被她压在身下骑,睁眼就能看见穴口与肉棒的连接处。 “嗯啊~好大…” 秦鹭已然放弃挣扎,沉沦在了欲望中。羞耻的声音接二连三蹦出来,此时此刻除了交合,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她分心。 “啊…顶到了…唔~” 许知文扶着她的腰,顺着她的节奏往上顶。 啪啪啪啪 许知文狠肏了几百下,秦鹭红润了眼睛向后仰,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肉棒把小腹顶出了型,许知文将手放至那里,弄得秦鹭又是一阵娇喘。 她喊干了嗓子,快感越积越多,穴肉一阵酥麻,直到许知文戳刺到她深处的敏感点,她崩溃似得喊道:“啊…要去了…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知文…知文…唔~射我…射给我…” 随着穴肉猛烈缩紧,许知文猛顶了几下,将肉棒撞开腔口,半个龟头塞在宫腔内。 空气中的信引相互交织,一瞬间爆发到了最高点。 “啊~!” 秦鹭哆嗦着潮喷出了大量淫水,彻底让床湿了个透彻。 许知文闷哼一声,额角绷起青筋,肉棒在穴内成结,大股浓精随即射入宫内,堵在穴中。 秦鹭小死了一回,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结节还未消退,秦鹭靠在许知文怀里,恢复了些清醒。 许知文想起来秦鹭与她说过茜儿患病的事情,问道:“茜儿的病怎么样了?” 秦鹭摇头,叹息道:“最近也只是稍微好了点,我请了大周大半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请你来做法事也不过是无计可施了,总不能看着茜儿一直病下去吧…” “原来是无计可施才请我过来…”许知文莫名有点生气,冷哼了声不理怀里人。 “诶~你看看你又耍小脾气。”秦鹭笑着戳了戳她的脸,这家伙如今脱了稚气,长得不似以前好欺负。但若是秦鹭说错了话,她便要生气不理自己,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许知文的眼神变得危险,放在她腰部的手紧了些,秦鹭缩回了手,立马换了个话题。 “如今庄子里还有一个人,据她说她是医圣的弟子,我是不信的,她来几天了,茜儿也只是稍微好了点,你遇到她的话,找个理由将她打发了吧。” “就说法事不便留外人在。” 许知文疑惑道:“什么样的人?” “一个小姑娘,也是坤泽,穿着白衣服的,脸长的不错。” “哦,她还有一个病人跟着,看着毛毛糙糙的,是个女中庸。” “你可别怨我,我也是没法子了才信的她们,况且她们也没搞什么事情出来,茜儿也挺喜欢那个白衣女子的,我就一直没赶她们走。” 许知文脑海中忽然忆起白天的那个女子,可不就是穿着白衣的吗?! “是那对姐妹吗?白日里她向我要鸡,就是穿着白衣。” “姐妹?”秦鹭忽然抬头,不可思议道:“她和你说她们俩是姐妹?” “可我明明看见两人嘴皮子都快贴一起了。这还能是姐妹做出来的事情吗?” “你我不也是姑嫂吗?不还是…”许知文默默吐槽道。 “你别插话!”秦鹭拧了把她的耳朵。 她瞬间直起身子,一拍手,说道:“我知道了!” “她一直在骗我们,身份是假的,我怀疑名字也是也是假的,你说万一…万一她是逃犯,或者是什么恶人,她逃到我们府上,被人查出来,我们不就被她害了嘛。” “是了,难怪她不要金银珠宝,就只留在庄子里,可不就是在躲谁吗?!” 越想越不妙,许知文也被她提点得勾起了疑心。 她安慰道:“你放心,明日我找个机会试探她,若是她真有鬼…我就亲手赶她出去。” 秦鹭担心道:“不知底细,别轻易行事。” 许知文顺了顺她的头发,眸中含笑:“我是什么人?这一身的功夫还怕得了她?” “今晚你就先休息着,别怕,有我在。” 秦鹭点头,缩回了她怀中。 … 单小雨来时两人正在进行下一轮的亲热,走错路的单小雨慌忙回头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羞红了脸给自己洗脑,这么刺激的关系在她眼前上演,要是被别人发现,就惨了。 “不行,得立马叫林木榕起床赶路。” 多留在这里一刻她们的处境就越不利,这许知文前不来后不来,偏偏现在被秦鹭请来,很难说不是为了针对自己,自己没把许茜治好不说,还知道了她们的私情,按许府的能耐和影响力,杀人灭口手到擒来。 单小雨急着想回去,却没看见前面迎面而来的人。 小莹是来送水的,只有她知道许知文和秦鹭在留芳院。半夜送水,背后意思不言而喻,小莹深知此事重大,守口如瓶。 她看见花丛中有人影闪过,也是一吓,当下就放下了盆,跑到门口敲道:“不好了夫人!” “什么事?!”开门的是许知文,她简单穿着单衣,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汗珠,声音都泥泞着。 “啊…”小莹愣了片刻,才红脸低头道:“刚才我看见有人在屋子外!那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道长…我怕…她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许知文冷了脸,沉声问道:“可有看见她长什么样?” 小莹摇头:“天太黑,没看清楚,但是,她衣服好像是白的…被月亮照反光了。 ” 许知文眉头一动,咬牙道:“好啊,不久前还提起这个骗子,现在自己送上门了,果然不怀好心。” “既然如此…别怪许府不留情面。” 她立马转身套了衣服。 “怎么了?”秦鹭在一旁问道。 许知文严肃道:“被她发现了,在她没惹是生非之前,决计不能让她离府!” “什么…?!”秦鹭差点晕过去,强撑道:“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我去拦住她,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就找人去府衙,带批人马来抓。” 秦鹭点头,她看向小莹,刚想开口叫她去,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要自己出面才能表现出紧迫性,况且天还没亮,要是府衙不让小莹进去,耽误了时机就麻烦了。 “我去吧。” “知文,你尽量不要和她们两个起冲突,杀人灭口是下下策。” “还有…别把事情搞大了,我不想让茜儿知道…” 许知文嗯了声,她穿戴好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拂尘就走了出去。 秦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止不住地忧虑,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第二十八章 “林木榕,快起床。” 单小雨拍了拍床上睡死了的林木榕。 “唔…?” 林木榕眼眯成了条缝,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她,后又裹紧了被子,哀怨道:“什么事啊…” “我们得走了,马上离开庄子。” “啊?这大半夜的走啥啊…” 单小雨叹口气,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被子里扒了出来。 林木榕像个瘫痪在床的,半边身子被单小雨拉了起来,另外半边软弱无骨,泥一样滩在床上。 “困…” 林木榕穿着一件白色睡衣,白日里扎起的头发如今披散在脑后,露出几分女孩子家的可爱来。 她闭着眼,十分不满单小雨打断她的美梦,但又没力气反抗她,只能嘟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唔唔声,与单小雨反方向发力,就是不听她的话。 “林、木、榕!” “猪都没你能睡。” 单小雨拉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把自己累得大汗淋漓。 林木榕超她伸出一只脚丫子,在她眼前挥舞了几下,后翻身抱住了被子继续睡觉。 “好你个…”单小雨要死了后牙槽,愤愤道:“你就睡这吧!” “亏我好心来叫你走,等到抓人的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哼!” 单小雨看着这人半张着嘴睡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样子,更加生气,提起裙摆就是一个流畅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出了门。 “可恶的林木榕,万恶的林木榕。” 单小雨气鼓鼓朝门口做了个鬼脸。 没等她想到对策,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突然响起: “姑娘,半夜还在照顾你的姐姐吗?” “?!” 单小雨心猛一跳,仿佛被抓包了似的,她立马定了神,回头时已经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来人正是许知文,她还穿着道袍,右手持一把拂尘搭在手臂上。黑夜让她脸上的表情不甚清晰,但语气里的冰冷暴露出此人的心情有多遭。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单小雨拉了下衣襟,虚声解释道:“姐姐她夜半容易踢被子,我怕她着凉。” 许知文从下至上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关切道:“那姑娘可要穿多些,夜里确实凉,别为了照顾姐姐,把自己搭进去了。” 单小雨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只扯了一个礼貌的笑脸。 “道长,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今日多饮了茶水,夜半无眠,来散散心。”她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微弱的黄色光线在她脸上跃动。 许知文看了眼对面的位置,示意单小雨坐过去。 单小雨再不情愿,如今也只能把戏演完了。 “还未请教姑娘的名字?” “道长客气,我叫单小雨。” 许知文了然,念叨了几下她的名字,复开口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单小雨与她对视,许知文的眼中满是打探与猜忌,这种眼神她见多了。 “道长是高人,我一小辈怎敢直呼道长的大名。不过…道长可以告诉我法号,我也好称呼道长。” “守玄。”许知文回答:“法号守玄,别人一般叫我守玄道长。” “玄化不吾常,吾姑守玄德。”单小雨念叨道:“那我便也唤一声守玄道长了。” 这句诗点了许知文,她眼中情感变了一瞬,声音高了一个调:“你居然知道这句诗?” “不瞒单姑娘,这么长时间来,除了我的授业恩师,你是第二个知道这法号由来的。” 石桌上的油灯照亮范围有限,还好今日月亮给外亮,许知文才能通过微表情判断对方是否在诓骗自己。 这女人自打见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一副温柔但又疏远的笑容,结合刚才她念的诗,这女人应该是受过教育的,不像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娃。 “单姑娘先前告诉我是因为姐姐发病,走投无路才来到了这。可据我所知,秦夫人前些日子留了一位大夫在庄子里,据说是医圣的弟子,难道就是来帮你姐姐医治的吗?” 许知文道出重点,她斜坐在椅子上,看单小雨怎么圆谎。 单小雨眉头一锁,思考了一瞬,才道:“不敢当,姐姐的病天生就无法医治,只不过是突然发作才被秦夫人收留,专门找人医治什么的…我们受不起。” “哦?那这弟子是何人,难道已经睡下了?” 单小雨听这语气便知她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自己撞破了她们的私事,才来质问自己的吗? “道长…”实在编不下去了,单小雨破釜沉舟,直言道:“我们自知许府富贵,不是我们这等小民可以染指的地方,但姐姐的病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家中家徒四壁,连每日的三顿饭都很难供给上,眼看着姐姐身体一天天坏下去,我实在不忍心。这才想着…想着来借许府的光,不是故意打扰许府清静的!” “偏巧自己会一点医术,才冒充了这医圣的弟子。又看许家小姐积郁成疾,想着报答秦夫人,才继续留在了这…” 许知文仔细听着她的话,注视她,实在找不到一点破绽。 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 秦鹭之前说过茜儿的身体确实有了些好转,看来这姐妹俩不过是因为许府富贵,走投无路,才来的这。 单小雨偷偷松了口气,虽然大部分都是实话,但组织起来还是一个大谎。好在自己没有暴露武功,刚才那句诗让她以为自己读过书,会点医术也没那么突兀了。 “原来是这样,姑娘既然困难,直说便是,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道长说的是…”单小雨应下她的话,随即立马回道:“秦夫人乐善好施,我们住在这时不光没一句怨言,还愿意把好东西给我们留,确实是个好人。道长今日来这做法,想必也和秦夫人见过了,您觉得怎样?” 话题突然切到秦鹭,许知文警觉地握住了拂尘柄。 “自然是好女子。” 单小雨继续道:“秦夫人一人管理许府,确实厉害。刚来这时我还闹了一个笑话,以为前家主还在,现在想想确实不好,先入为主认为这里需要许家人才能管理下去,秦夫人虽然是嫁来的,但其气魄与眼界让人叹服。” “可…我为小姐治病时,她同我说过秦夫人这些年忧虑过多,身体不似以前健康,加上小姐又疾病缠身,我想着,若是有人能来搭把手,最好不过了。” “但前家主离去后,许府上下,还有谁能来帮她呢,唉…” “据传闻许家还有一号人物,是前家主的妹妹,姑娘觉得,她可以吗?”许知文问道。 单小雨作势一惊,说道:“传闻?若这是真的,那她为何不回来?” 许知文沉默,她苍白解释道:“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想当年亲手将哥哥从五米高的台子上推下,导致他撞到后脑终身残废,连话都说不出来,变成一个只能吃流食的废物。等到他恢复意识时,自己去看过他,那双怨恨的眼睛,仿佛会飞出一把把刀来刺向自己。 家人虽没亲眼目睹,但时间一长,诸多线索汇聚起来,他们猜到了自己是罪魁祸首。 即使全家人都知道许杰没有生育能力,是个品行不端的无耻之徒,可他终究是许家的长子,就算自己是许家唯一健康的乾元,也不能改变陷害大哥、淫戏嫂子的事实。 许知文强留到秦鹭安全产女,才踏出了许府,从此不以许知文的身份踏入许府一步。 秦鹭…这么多年,实在是抱歉… 单小雨看着许知文越来越苦的脸色,她好心提醒道:“夫人如今还在操心小姐的嫁娶问题,为何不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呢?小姐还年轻,未来可期,现在就谈婚论嫁…太早了些。” “结婚?”许知文错愕道:“谁?谁要娶茜儿?”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 单小雨看着她激动地拍案而起,呆楞道:“道…道长…” 这就自己暴露了?我没想揭穿你的身份呀… 反应过来的许知文脸色由红转白,她看单小雨只是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没问刚才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的样子。 “你…” “单姑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单单是一个道士?” 单小雨站起身,与她站对面。 “是。” “自打见到道长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道长就是许知文。” “为什么?难道我脸上写了字?”许知文忽得一笑,真真小看了这女人,她移步上前,两人距离不过半米。 “感觉,我感觉道长像,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印证了我的观点。” 许知文长哦了声。 “既然如此,单姑娘可否说清楚刚才那事?” 许知文还没来得及看过许茜,在她眼中,许茜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就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也不清楚,这种私事还是您问夫人比较妥当。” “小姐她不想嫁人,如果可以,我想您去劝劝夫人,即使对方条件优越,也不能草草把女儿嫁过去。” “自然。”许知文想也没想,回应道。 诶?不对啊,自己不是要来戳穿她的谎然后等人来把她捉去的吗?怎么聊到茜儿的婚嫁问题上了? 而且…她不是见到了自己与秦鹭恩爱嘛…一点反应也没有?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许知文拧眉沉声道:“单姑娘…你同我说了这么多,我都要忘记你骗我们的事情了。” “虽然你话里话外都在夸秦鹭好,但我知晓,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刚才你是从留芳院跑回来的吧?也不用解释了,撒谎太多容易埋下祸根,我与你说实话,我过来是为了看住你们,等到府衙的人来,接着解释也不迟。” “原来如此…”单小雨无奈道:“那道长难道不怕我当众戳穿了你们?” 许知文表情一暗,低下头,无所谓地看向单小雨:“你可以试试…” “你猜他们是相信你一个来路不明、满嘴谎话的外来者,还是相信许府上下几十口人的证词?” “威胁我?”单小雨反盯着她。 “谈不上…若姑娘心里没鬼,我也不会为难你。” “呵。” “我不巧撞见了你与夫人有私,之前向你借了只鸡,因为这只鸡,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道长若是执意想把我们俩人送入官府,就别怪我们出手反抗了!” … 话音刚落,许知文右侧的房门忽然被一道强力撞开,这结实的门框居然挨了这一下的撞击就出现了裂痕。 嗖嗖! 两支利箭从中飞出,直逼许知文而来! 许知文大惊,她以拂尘作武器,左右扫过,那白马尾硬得和钢丝一般,居然把这两支利箭打偏在了一旁。 许知文转了圈手里的拂尘,以迎战的姿势面向屋内。 “呀,又没中…”林木榕甩了甩手里的弓,全然没有刚才赖床的窘态。 她大步流星,许知文警惕地向后退去。 林木榕跑到单小雨旁边,被她贴耳说道:“我不能暴露武功,必要时会在暗处助你。” “可算了吧,一个道士我还打不过?” 她将单小雨往后挡了挡,朝许知文喊道:“喂!刚才她骗你的,什么生病的姐姐,没有这一号人。” “你想送我们见官府,没这么简单!” 她扬起双拳,飞步扑去。 “吃我一拳!” 她朝许知文面门挥出强劲的一拳,许知文不为所动,将拂尘杆打在她拳上,脸偏至一旁。 拳法狠劲,挥出的罡风把院落里的树枝都打落了好几支。 林木榕右拳还没放下,立马伸出左拳朝她腹部挥去! 许知文伸手防御,一掌抵住了拳的攻击。 林木榕见这人硬接下自己两拳都不动如山,心窝里生出了股火,加快了拳的速度。 短短几秒,林木榕朝她挥出了五十余次的攻击,一一被她化解。 气的她骂道:“好身法,但是光躲不攻,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哼,我为何要看得起你?你是什么货色?”许知文转了半圈,脚下变换步伐,在林木榕又一记直拳来临时,她一下用白马尾扫过林木榕的手臂,没等刮肉般的疼痛过去,她紧跟而来一记前顶,将拂尘尾狠刺向林木榕胸口! “额!”林木榕及时防御,没受伤,却被这股力道弹开了几米远。 许知文刚想嘲笑她一番,但隐隐感觉周边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 林木榕重振周身内力,看向她的手,笑道:“道长,你的拂尘,一定很贵吧?” 许知文抬手一看,这檀木拂尘中间居然有了一道大裂痕,发出噶擦噶擦的声响。 在林木榕不屑的视线中,这拂尘自己断成了两截,凄惨地落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许知文不解。她望向林木榕,后者指了指她背上的弓。 “刚才那个转身,你倒是灵活,全然没注意拂尘被我的弓弦绞了一圈,说起来,这拂尘坏了,还得怪你自己疏忽大意。” “什么弓弦能绞断檀木?我从未听闻过!”许知文气道。 这拂尘陪伴她多年,造价昂贵,特意选了檀木,就是看其坚硬无比,怎么就这么坏了?! 林木榕笑得更大声了:“你没听过就当不存在吗?我告诉你,这世上的弓我都用了个遍,少说也有千百种,好的弓,不光能削了你的拂尘,也能削了你的脑袋!” “如今碍于条件,我只有一把木弓,但对付你,绰绰有余。” 十足十的挑衅,许知文耐心被磨尽,这个女人今夜必将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扔掉拂尘,两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大圆,双脚前后分开,跨立于地面。她运气于丹田,周身衣物被自下而上的气流吹起,气势汹汹。 “你偏要寻死,我便成全你。许府处理你这种人,不需要多少力气!” “受死!” 第二十九章 许知文十指微曲,指掌伸直,腕部压伏,周身气流旋转而起,院中落叶皆由这股劲风带动,飞旋在半空中。 “掌法?”林木榕思考着。天下掌法无非六种,其中最着名的当属碧水湾断浪掌、龙虎门隔山掌和霹雳殿断魂掌三大神功。 除此以外都是由三大神功演变出来的掌法派别,攻击力大幅削弱,不值得称道。 碧水湾的断浪掌霸道强势,掌形呈张开状,五指直立并拢,隔山掌与断魂掌皆是四指直立,拇指抵在食指指根处,如今观这许知文的架势,可以排除是这三种掌法。 林木榕心里偷笑,还好不是这三种神功,不然光靠拳头,可打不赢。 掌法多以近身攻击为主,除非内力极强,才能使出隔山打牛的掌功。林木榕初次与她交手时便发觉此人身法灵活敏捷,自己拉开几步身位她下一秒就能贴上来,像是死死黏在她身上,想要拉长战线怕是难以做到。 “管你什么功,直接放马过来吧!” 林木榕向前突刺,横扫向许知文。 眼看着她的拳头还差一寸就打在她脸上,许知文恰在此时用手肘顶住了林木榕的的胳膊,前脚叉入空隙中,反勾住她的左腿。 林木榕无法闪避,左胸处露出大片破绽,许知文捉住空档,一掌打在了她的肩胛骨处! “呃!” 剧烈的疼痛从神经传入大脑,林木榕吃痛强行抽身,许知文并不追击,调整回了刚才的姿势。 被她伤到的地方慢慢变得酥麻,林木榕不用看就知道那里肯定被打出了五个手指印,瘀血堆积,变得青紫骇人。 “你刚才有机会杀了我,你的手再偏一点我的心脏就能被你打碎,为何改变主意,你不是扬言要杀了我吗?”林木榕问道。 “不需要,一下就解决了你,未免太无趣了些。”许知文冷笑道:“如今的左臂一定是麻木无力,抬不起来了吧?” “我的鹤爪功虽不及外头那些神功,但我在道观每日太阳初升时就会练习此功,几十年下来从未间断。俗话说熟能生巧,你这种横冲直撞的蠢货,想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 “刚才那一下可伤得不轻,你若是想保命,我可以开恩放你们一马,只要你当场认输。” “做梦…”林木榕拧了圈受伤的胳膊,确实如她所说麻木无力,连根手指都很难抬起来,手臂像软泥一样失去了感觉。她不慌不忙,并起两指在手臂上连点几下,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刚才还软趴趴的手臂居然一下就能回到初始状态,林木榕紧握拳心,一条条筋络遍布在她手臂肌肉上。 “怎么可能?” “中了我一掌,你这手臂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抬起来?!” 林木榕晃动两下,炫耀道:“你姑奶奶我可是懂点筋脉学识的,刚才那一下不过是被你打到了麻筋,自己点几下穴位就能解决。” 单小雨藏在柱子后面,默默观察两人决斗。 “什么打到了麻筋,惯会逞强。” 许知文的掌法确实强劲,林木榕点的穴位是将血气输送从原先几道筋脉并为一处大脉,这样做不光能重振力气,还比之前更加强大。 可是短时间内暴涨力量,带来的伤害也会加倍。单小雨表情凝重,她手指轻点,数着时间。 “半柱香,如若不能解决她,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一定要出手。” 果然如单小雨所想,林木榕再次攻去时力量比之前大了五倍有余,许知文再无法像之前一样接下她的一拳,而是侧身闪躲,寻找攻击机会。 “躲什么!继续打啊!” 林木榕上拳未落,紧接着一记下勾拳袭来,许知文伸手抵抗,却被一股强大的气力打至离地三米高,整个人仰飞到了半空。 许知文翻身半周,直立落地,脚步虚晃。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强了这么多? 眼前的林木榕已经杀红了眼,两拳摆在腰际,站得笔直。周身散发澎湃能量,气势汹汹。 许知文被她刚才一击打散了气,如今很难再聚。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等她先打来,自己冲了过去。 “今日,便让你有来无回!” 两人缠斗百余回合,互不退让,打得枝叶横飞,鸟兽离林,整个庄子仿佛都要被她们翻个底朝天。 … 远山外,旭日初升,红透了的太阳从东方冒出了个小脑袋,也在看这两人斗个你死我活。 明明清晨时分温度最低,但林木榕只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难受,胸口烦闷,呼吸不畅,眼前许知文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她侧目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红得像是被烫了开水,拳头更是肿胀。 支撑不了多久了… 林木榕咬牙硬接下许知文的下一掌,顿时失去了重心,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呃!” 林木榕已到极限,许知文也已尽力,这番打斗两人皆是伤痕累累,满头大汗。 “呵…到底,还是我赢了…”许知文气息虚浮,面色惨白,她艰难举起右手,准备给这人最后一击。 “当初放你一马,你不乐意,如今死到临头,还有什么遗言吗?” 林木榕擦去嘴角鲜血,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面前女人,声音从她喉咙中挤出:“遗言…?” “我活一天就是一天,从没想过什么遗言。不像你,做多了亏心事,死到临头还想找补点什么。” “你要是有,尽管说,我保传达给你的相好~” “找死…”许知文抬手聚气,将最后一丝气力汇聚于手心中。 她怒吼一声,掌心冲向林木榕的脸旁。 周围寂静无声,连风都顿住了脚步,林木榕气血凝滞,五感弥散,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能看着许知文恼羞成怒,一掌向自己打来。 “要死了吗…?” 掌心离自己脸只剩下几寸的距离,要是打下去,真要脑袋开花了吧… 好恶心的死法,不想这样死… 不想死… 在场两人都知胜败已分,几秒后这场对决就见迎来结果,一切都将在此刻结束。 许知文已经激动地想哭泣,嘴角慢慢扬起,却在掌心快要触到她的面门时,被一闪而过的东西打断了前进! 嘣! 许知文掌心聚集的气流炸弹般在两人间爆裂开来,她被弹飞数米远,后背一下撞到了柱子上,当场软了身子。 “怎么回事…”她抬起右手,只见手背乌黑青紫,像是被一锤子打过,筋骨具断,别说是操控,连动一下都都无法做到。 刚才打她手的东西,根本看不清,哪来的?谁在出手?这里究竟还有哪位高人在观火?! 许知文气急攻心,让她难受得捂着胸口急喘气。 一个女人慢慢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飘然的白衣,墨黑的发丝,以及那张神色淡然的脸。 答案浮现… “是你…原来是你…” “你才是..咳咳、咳咳咳…!” 单小雨站在她面前,就如刚才她站在林木榕面前。 “许知文,我功过是非看得明白。我俩受过秦夫人的恩,你又是她重要的人,我不会杀你,但你要亲口告诉她,告诉她我们不是坏人,一切都是误会,让她将官府人撤走,之后我们会自行离开,绝不回来。”单小雨道。 “呵…”许知文小声道:“凭什么?” “你的那个同伴也快不行了吧,强行突破身体极限,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会变成一个废物。”她抬起右手,冷道:”你又废我一只手,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为何不杀了我,一了百了?” “趁着她们还没到,你还有离开的时间。” 单小雨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林木榕,抛开被打出的青紫,她的皮肤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颜色,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意识了。 多亏她上次口服了自己的药,筋脉才得以保住。 那药确实如传闻中一般神奇,笨蛋还拿来涂屁股,唉…要是让她知道这药是千金不换的苗疆秘药蛾眉圣女散,不得后悔死。 单小雨低头看向许知文,幽幽道:“她叫林木榕,记住这个名字,今日你会废一只手,都是因为她。” “而我留你一条命,你也要记住,不是因为我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你的女儿许茜。” “也许你觉得莫名其妙,我只告诉你,许茜与我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我做不到亲手杀害她的亲生母亲,也做不到让她的母亲与娘亲从此天人两隔。” “如果你还存在一点理智,就按我说的做,我单小雨不会食言。” 许知文心绪复杂,如今自己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鱼肉,根本不可能反抗。 况且…她说的有道理,她必须留着一条命,秦鹭、许茜都还需要自己。 她们还在等我, 我不能死! “我…”许知文眼尾颤动,“同意”几近脱口而出。 恰在这时,院子大门被猛力踹开,大批衙役泉涌入狭小的廊道,脚步声震得地上尘土飞扬。 单小雨暗道不妙,立马跑回了林木榕旁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鄞都执沧澜山衙区统领唐子络,特来抓捕夜雨眠归案,勿动、勿言、勿看,拦路者格杀勿论!” 一道苍劲女声响起,只见衙役立马从外至里分成两拨,女人身着深紫官服,手持白卷,腰挎玉带,脚踩黑靴,一步一步飒沓如流星,从中间穿来。 女人头戴乌纱官帽,不怒自威,眼中精光闪烁。 她环视了下四周,叹息着摇摇头。 一路走至单小雨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单小雨俯身拜了一拜,全然不似进来时的盛气凌人。 “您就是江湖第一夜雨眠吧,幸会!” 她十分热情地握住单小雨的手摇了摇,脸上笑得格外开心。 “你…认识我?”单小雨十分奇怪她的举动,明明是来抓自己的,怎么搞得像见了偶像一样? 唐子络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夜女侠,现如今,但凡在江湖上混过的,谁人不知夜女侠您的名号?” “鄙人不才,对江湖事格外感兴趣,因此对夜女侠您也是瞻仰已久,如今得以见面,实在是激动不已!” “可你不是来抓我的吗?”单小雨笑道。 “诶~”唐子络摇摇手,“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本人一向公私分明!” “要不是秦夫人彻夜击鼓,通过她口述您的样貌,我才得以用画像比对,找到您。” 说到秦鹭,她在唐子络身后进了院子,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院子里的狼藉和坐倒在柱子底下的许知文。 “知文!” 她顾不得其它,飞奔向许知文。 许知文意识昏沉,她藏于柱子投下的阴影中,晨曦残忍地从她身边绕过,隔岸是新的一日,这边却还困在寒冷的昨夜。 阴影下的肌肤愈加惨白,嘴角的点点血迹如一朵红梅坠在苍茫大雪间。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黏贴缠绕在她的脸颊。富贵华丽的道袍沾了凡尘,无力地垂在地上。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知文眼眸中闪出星光,她想抬头看去,却下意识害怕得往后缩了缩,不光没看秦鹭,反而将脑袋往深处埋了埋。 “别…” 这么狼狈,怎么见你。 “知文!知文你怎么了,知文…”秦鹭心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她小心如捧起瓷器一般捧住了许知文的脸,皮肤的冰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秦鹭,她伤得很重。 “知文…你…” 许知文的双眼布满红血丝,那双永远对自己展示爱意的眸子已经被灰暗笼罩,不光如此,那种害怕与小心,让秦鹭心如刀割。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秦鹭连声道歉,泪水滚滚而落,许知文触动不已,想开口安慰,撕裂般的疼痛与铁腥味又把她嗓子拉回了原处。 无能无力的挫败感千斤顶般压在心窝上。 过去走了太多顺路,只要自己愿意,什么事情不能办到?什么东西不能得到? 名誉、财富、地位、功力、爱情…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在自己家,被一个外来人打至重伤,狼狈不堪地倒在这里,丑态毕露。 她只能干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默默躺在馨香怀抱中。 秦鹭帮她擦拭头上的汗水,不时将唇瓣贴上她的额头,像安慰小时候的许茜一般安慰她的爱人。 “很累了吧…接下来,我帮你。” 什么人伤了她如今一目了然,从她得知单小雨可能是失踪已久的夜雨眠后,陡然生出强烈的不安。 许知文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她们! 可惜,马再快,也来不及赶到她身边,阻止坏结果的发生。 她怒狠狠瞪向被衙役围住的单小雨,与唐子络谈笑风生的样子简直可恶至极! “骗子…”她咬牙道。当初就不该放她们进来,没有她们,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骗子! 许知文感应到她的情绪波动,勉强伸出左手,压在她的手腕上。 “…别…和她作对。” “求你…” 我保护不了你了… 求?秦鹭错愕,许知文第一次为了别人这般低三下四过。 “我没你那么大的胸怀,我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必要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秦鹭…咳咳咳!”许知文情绪激动,喊道:“我不想你冒这个险!” “我也讨厌她们两个,我也想将她们扫地出门,但没办法….我打不过她…我们等一等,等衙门怎么处置,好不好?” “算我这辈子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别把自己搭上去…” 她如被瓢泼大雨击打过的残花般靠在秦鹭怀中,竭力发出的声音依旧嘶哑,外人听不见,传入秦鹭耳中却震耳欲聋。 秦鹭将她抱紧了几分,独自流下酸涩的泪水。 第三十章 五十名衙役持刀呈环形包围了单小雨与躺在地上的林木榕,唐子络身处正中,对单小雨道:“夜女侠,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单小雨负手而立,直面苍穹,傲气十足:“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唐大人,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号,也该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武力威胁。无论今日你带多少人,我都能把你打退出去!” “狂妄!”一个衙役出声骂道:“陛下多次派人寻你,你视而不见,如今又惹出这般风波,还敢如此口出狂言?!” 单小雨凝视他,一字一顿道:“用实力说话。” “切,谁怕你!” 他独自拔出长刀,怒吼着冲了上去。 单小雨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他朝自己冲过来,并无动作。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脚步路线与挥砍方向在这几步间早就被单小雨看破,只看他像只发了疯的野牛一般冲过来,单小雨抬起左手,在胸前做掌状推出。 嘭! “受….啊!” 这个衙役还没近身就被她打出的气墙撞到了五米开外,手中长刀掉落,笔直插在了唐子络面前,银灰色的刀身反射出女人意味不明的脸色。 被打飞的衙役连滚带爬好不狼狈,其他人等见此情形,纷纷拔刀迎战。 “唐大人,我们人多,就不信不能抓了她!” “是啊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属下们定为你拿下她!” 此言一出衙役们连声附和,气势十足。唐子络不急着下命令,继续规劝单小雨:“夜女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为难你和你的朋友。这么多人动起手来,场面可不好看啊。” 单小雨回道:“先前也有人想来抓我回去,后来他死的很惨。我看唐大人的手下都是忠心之辈,就这么在我身上丧命,唐大人你会后悔的吧?” “后悔?”唐子络嘲道:“为公而战,死亦何悔?” “夜女侠,因为我敬重你,所以劝你归降。刚才已经说了两次,凡事事不过三,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走是要走的,但绝不是和你去京都见女帝!”单小雨呵道。 “好!”唐子络摇袖振声道:“诸位听令,拿下她!” “得令!” 几十名男男女女齐刷刷持刀冲向单小雨。声如霹雳,碾碎尘垢,似金戈铁马纵情疆场之上。 长刀遮日,寒锋凛冽。 单小雨猛踏一步,踩得大地轰隆隆震天响。她飞身而去,双手各擒一人领口,抓着两个人当肉盾护在两侧,左右两边衙役无法攻击,她踏步飞到半空,对着中间持刀而来的人就是一记狠厉飞踢! 被她踢到正胸口的衙役猛喷出胃液,这个人蜷缩着撞到后面的人,三四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单小雨力大无穷,手抓两个成年人还能灵活游走,她绕在人群中,有人持刀砍来她便用他们的同伴做盾牌,若是那人收刀后退,她便紧跟着一脚将他踢飞数米外,也有来不及收刀刀的,一刀刀砍在被抓来做肉盾的两个倒霉蛋身上,纵使他们有护甲在身,也无济于事。 单小雨攻击速度极快,反应力更是惊人地迅速。不到半刻就让三四十名衙役横躺在地,痛苦呜咽。 “这…”剩下的人慌了手脚,向后退避,不敢再直冲上去。 “大人,情况不妙啊。”一个衙役在唐子络耳边道。 唐子络观察良久,叹息摇头:“我早知道会这样…” “连复竹都丧命在她手里,凭我们几个,怎么可能抓得了她。” “啊?!那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她,要是放跑了,陛下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唐子络眉头紧皱,冷声道:“尽力就好,哪怕我们都死在这里,也算为陛下贡献了自己一份力。” “若是陛下怪罪…我来担着!” 衙役听完格外感动,联合剩下几十人最后合围住了单小雨,各个视死如归,有英勇就义的觉悟。 单小雨放下手中的两人,面对剩下的衙役,波澜不惊。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便不手下留情了。” “唐子络,今日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可得一辈子记着。” “哼,不必。要是女侠有空,连我也一起送上黄泉好了,反正我不会武功,解决起来更加轻松。”唐子络无畏道。 “满足你…”单小雨随手抓住空中飞下的十余片树叶,将它们整齐地夹在指间缝隙中,两手交叉握于胸口,做准备的架势。 衙役们暗自吞咽口水,拿刀的手在她诡异强大的威压下颤抖不已。 唐子络独自喃喃:“能死在夜雨眠手下,也不算很丢脸…” 看准时机,单小雨一瞬之间抛出手中的树叶,这些脆弱的叶子在空中居然直挺挺劈开了其它阻碍物,叶片周身的牙状凸起处汇聚出一道锯齿型气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飞向衙役! 唐子络亲眼看见这叶子朝自己射来,根本来不及躲闪,脖子下一秒就要被打穿。 “慢着!” 就在单小雨打出树叶之时,天空中飞下五名蓝衣男女,为首的白发老头见情况不对,掏出袖中银针,用力朝下射出! 叮叮叮 单小雨射出的叶片被他的针打偏了角度,在唐子络眼尾划出一道血口,死死嵌在了她脑后的白墙上。 唐子络惊魂未定,她环顾四周,带来手下只剩下两三个好端端站着,其余人等皆倒伏在地上,伤亡惨重。 她怔怔地看着飞下来的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华宫长老徐长风和掌门人段清和,还有几个跟随而来的弟子。 寒光闪烁,玉龙出山。段清和持携仙剑护胸而立,面朝唐子络,挡在单小雨面前。 她怒道:“沧澜山地盘已归属雪华宫管辖,未经雪华宫允许官府不得私自出动!唐子络,你为官多年,这片地方有什么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吗?!” 单小雨看着熟悉的背影,神色微愣。 段清和…出现得可真是及时… 一旁的徐长风注意到了她,视线绕了几圈,回给单小雨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 唐子络抱拳说道:“本官并非有意与雪华宫作对,只是因为夜雨眠出现在此,本官不得不出手将她捉拿归案,以完成皇命!” 徐长风抱臂笑道:“你想抓她到女帝那,也该问问女帝需不需要你这号小人物献殷情。” “徐长老..这是何意?”唐子络眉宇间藏着怒火,回问道。 “一日前京都玄武门大开,从中跑出三千黑甲军,披甲持矛,旌旗招展,为首的女人鬼面盖脸,横刀傍身,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唐子络一听,震惊道:“罗刹…陛下出动了禁卫军!” 禁卫军是陛下亲率的部队,本意在皇宫中护女帝安全,但更多时候是为女帝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禁卫军只寥寥几千人,却能让六部都闻风丧胆。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如恶鬼般降临在哪哪便血流成河,恐怖至极。 “禁卫军为谁而来,在场诸位,都能猜到吧?”徐长风故意看向单小雨,后者偏过头,神色不喜。 罗刹… 原来墨儿就是李玥仪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罗刹,能统领禁卫军,李玥仪似乎很相信她。 唐子络听了这个消息如临大敌,她艰难道:“若是禁卫军查起来,我与夜雨眠有过交锋,打草惊蛇,他们定会要了我的脑袋…” “不…是我全家的脑袋!” 她慌了神,走到段清和跟前,急道:“求掌门,事到如今可有方法挽回这一切?” “我马上带人走,就当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什么都没发生…” 唐子络服软得如此快着实让单小雨诧异,之前死都无所谓,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段清和按住她颤抖的手,说道:“莫慌,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替你瞒着,保证禁卫军不会知道你见过夜雨眠。” 唐子络不吭声,得了她的肯定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雪华宫现在不做免费的买卖,这么大的忙,自己要用什么去回报… “多谢…”她声音细若蚊吟。 “走吧。”她带着剩下几个人灰头土脸地朝门口走去。 段清和转向单小雨,在她身上摸了一番,检查她是否受伤。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单小雨问道。 “我…”段清和刚想开口,就被徐长风抢了话:“我们来这是有要事找秦夫人相谈,你怎会出现在许府?” “…”单小雨不想同他解释,看来段清和也没告诉他实情。 “秦夫人呢?她在哪?”徐长风环顾四周,在角落找到了依偎着的两个人。 秦鹭在旁边看完了全程,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原先是找唐子络来主持公道的,如今知道她是夜雨眠,自己这点事情在她眼中也不重要了… 徐长风跑去了秦鹭那,段清和终于有机会与单小雨交谈。 “没事吧?”她关切道,握住了单小雨的双手,放于她的掌心揉捏。 之前分别的不快仿佛已经被她忘记,如今再见她,单小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事。” “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们为何会来这里?” 段清和回道:“他说要带我来一个地方,却不告诉我在哪。直到我发现路越来越熟悉,才明白他带我来许府,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在这?” “不知道,我们刚想敲门,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唐子络与雪华宫交往颇深,她死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做,所以师父才出手阻止了你。”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单小雨嗤笑道:“你不怕我与徐长风打起来?” 段清和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浅笑着回应道:“ 你与他打干什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若是讨厌他,你不出手,他也会死的。” “哈,你可真不给你师父留情面。”单小雨被她犀利的吐槽逗乐。 段清和亲昵的视线落在单小雨脸上,分别没多久,自己就克制不住地想她,想亲亲她,抱抱她,想嗅她的香气,摸她的脸颊… 以往只听过坤泽对乾元有严重的依赖,没对方就不能活,万万没想到她也会体会到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单小雨看这人一脸的严肃,实际双手暗戳戳在吃自己豆腐,无语地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 “我说段掌门,这周围是没别人了,可林木榕还躺在地上呢,好歹注意一下呗?” “林木榕?”段清和一愣,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躺着的林木榕,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枕着胳膊躺在地上,朝她挥了挥手,贱兮兮道:“段掌门~克制,克制!” 被抓包的羞耻感让她连退几步,脸上泛出红晕。 “你怎么在这?!” 单小雨蹲下身子扶起林木榕,关切道:“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林木榕捂着发疼的脑袋勉强直起身,虚弱道:“不好~” “浑身都疼,那家伙下手可真狠,我的肩膀一定被她打青了,痛死我了…” 单小雨按了下那里:“这处?” “嘶….哎哟哎哟!疼~” 林木榕表情好像一团被揉得皱巴巴的纸,趴在单小雨肩头“小鸟”依人。 “小雨啊…你可得照顾我,我又为了你受伤了。” 单小雨比她矮,却抱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场面有些滑稽。 “行行行,我再给你找只鸡补补身子行吗?” 林木榕疯狂摇头:“不要!” “这次想吃鸽子。” “我哪给你捉鸽子?”单小雨疑惑道。 林木榕阴窃窃笑了两声,从单小雨的肩窝处看向旁边脸色不好的段清和,慢慢道:“雪华宫鸽子多的是,掌门应该不会小气到一只鸽子都不能给我吃吧?” “鸽子?”段清和不爽道:“雪华宫的鸽子都是信鸽,大有用处,岂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哦哟哟哟…你看看,太小气了。”林木榕重新面向单小雨,惨兮兮道:“就是想吃鸽子,别的都不想…” “行不行~行不行~?” 段清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一旁看得牙痒痒。 干嘛靠在雨眠怀里啊?还直勾勾看着她。 换我靠在她怀里还差不多… 哼! 生气! “好啦好啦…”单小雨无奈轻叹。 这边三人在打打闹闹,没注意到围墙边上冒出了半个脑袋,正注视着院子里的某人。 她双目含泪,颤抖着唇瓣,捂着嘴,不可置信道: “恩人…?” 第三十一章 去年的冬日格外寒冷,秋天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撤走,一场鹅毛大雪便降临在了大地上。枝桠脱下了旧装,露出枯槁纤细的身体,还没向外人展示自己岁月勋章,便被白花花的雪堆盖住了身子,远远望过去,像是套了一件大白袄。 可惜这袄子不光御不了寒,还起了反作用,不然让平民百姓见了这么好的袄子,抢着闹着也要带回去,穿是不行的,要放在压箱底,做嫁妆或彩礼,至少要流过三代人的手,才有价值。 等到人去楼空,新人发现这积灰的角落里还有一处贴着大红喜字的箱子时,这白袄子早就化为了水,当初放的是什么,只有百年前的人才知道,他们也许已经投胎到了新的地方,不会为了每年的一点纸钱违背六道轮回的规定来告诉子女这是什么,一切在放进去的那刻就结束了,所有的期许、思念、祝愿,都在一箱子里,等到子女打开时,它们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乃至完全消散在了时间中。 有缘相遇,无分相伴,所谓有缘无分,大抵是天地初开时阴差阳错落下的产物。 婚姻与爱情,更看重缘分,在这个冬日还没到来前,作为官宦人家的千金,也许做梦都想不到命运会给自己找来这么一段缘分。 两马宽的泥路因为积雪的缘故变得格外湿滑,马蹄踩到哪哪就印上一个u型蹄印,车轮更是粗鲁,把软白的积雪直接压没在了浑黑的土地里,好像在一张上好的白纸上流下了两道褐色的线条,既不美观也不实在。这种蓄意破坏的行为惹怒了老天,没过多久,马车就嵌在了泥地里,无论马夫怎么催促马前进,这车轮还是纹丝不动。 “小姐,这天气实在恶劣,马车卡着走不动了,这可怎么办?”穿着粗朴的马夫贴着帘子颤抖道。 外头的风雪呼呼响,一句话的时间他的头顶、肩膀上就落满了雪花,更别说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冻得发红发紫。 许茜握紧了暖炉,妄图靠这小东西维持身体正常的温度。 “周围可有村舍?去找人帮忙。”许茜回道,她呼出的气都凝固成了白雾,可想而知马车外头要冷成什么样。 马夫环顾四周,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牛羊,只有一望无际的白雪啊。 “小姐,这地方穷乡僻壤,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刚刚就不该信那老头的话,那个岔路口肯定是往左走才对,唉!都怪我!” 许茜听见他捶胸顿足的声音,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外面雪大,你要不先进来,我们慢慢想办法。” “啊?!不行啊小姐,我不能进您马车的。”马夫回绝道。 “我就在外面守着就好了,您有事叫我。” 许府千金小姐的马车岂是外人想进就能进的?更别提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独自坐车出来已经是越界的举动了,要是被夫人知道,害得还不是自己… 许茜的好意马夫并未放在心上,两人之间地位与年龄的差别让他们在同一件事上的想法背道而驰。 许茜见他拒绝得干脆也不好说什么,她微微拉开车帘的一角,顿时外头的冷风就蹿了起来,蛮横霸道,把好不容易聚集的暖意又赶了出去。 “唉…这该怎么办…”许茜本想着只要赶在娘亲之前回去,自己偷偷离家的事情便不会被发现,可谁知天降大雪,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这雪一时半会儿也不像能停的样子… 许茜缩在马车的角落,拉紧了外套,默默等待时间流逝。 寒冷让意识变得昏沉,身体为了造热加倍消耗身体储存的能量,许茜迷迷糊糊中几乎快要睡过去。 “…娘”她无意识地叫着,细微的声音被马车壁无情挡了回来,又回到了许茜耳朵里。 就在她昏沉之时,外头突然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割草的嚓嚓声,一阵一阵的,在安静的雪道中格外明显。 马夫显然比车里的许茜更加敏感,他推了推靠坐在前头的一个中年护卫,小声问道:“喂,什么东西?” 护卫揉揉眼,迷茫道:“什么什么东西?咦,这是什么声音?” 两人齐刷刷望向东北方,之间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过来,动静不小,把周围的雪都吹到了天上。 隔着草丛,两人实在看不清,马夫率先下了车,提议道:“我去前边看看,你守着小姐。” 护卫应了声,他目送马夫远去。 只见马夫走了十几米,拉开草丛,垫着脚望向远处,喃喃道:“怪了,刚刚明明有动静的啊….” 入眼所及哪有什么活物,除了地上有些类似移动的痕迹,便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奇怪了…难道是看错了?” 就在马夫准备离开时,他左后的树干后忽然伸出两只粗胳膊,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将他带向后头。 “唔!!!” 马夫拼命挣扎,两手无助地拍打这粗壮的手臂,还没等他从惊吓中回神,只见一把亮银色的小匕首从他右脑前冒出,马夫瞪大了眼,发出凄厉的一生惨叫。 霎时间,血液四溅,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过后,马夫的瞳孔逐渐扩大模糊,挣扎的手也无力垂下。 看见马夫断气,男人不光没抽开刀子,还顺时针拧了半圈,搅肉声刺耳恐怖。 护卫潜意识感觉到情况不妙,立马拔出了佩刀,守在马车门口,对着东北方向喊道:“什么人?!” “这是许府的马车,你不要命了!” 只听得脚步声响起,四周冒出十几名粗膀大汉,他们各个手持大刀,面如金刚。狼皮袄子像是不要钱一样穿得厚实,露出的胳膊上满是诡异恐怖的刺青。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两米大汉走到护卫面前,粗哑的嗓子像是磨刀的砂石,他狠道:“里面坐的是许府的千金吧?” “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要是遇上坏人可怎么办?不如让哥哥我们送送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茜吓得一抖,紧抓了衣服面色苍白。 糟了…这是遇到强盗了… 护卫看着这么多人,连连往后退步,抖声道:“你…你们…你们这些贼人!要是让许府知道,定要让你们人头落地!” “不许过来!” 大汉晃着刀,大笑着接近:“那就让兄弟们开开眼,看看许府千金是什么妙人,这样就算是死了,也不后悔了哈哈哈哈!” 周围人全都淫荡笑出来。 许茜又急又气,外头的声音一点点放大在自己耳边,好像下一秒这马车就要被他们撕个粉碎,连同自己。 不敢想象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与其生不如死…不如… 她颤抖着拔出头上的发簪,将她抵在自己的手腕处,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恐惧,泪水无助滚落。 娘…我好怕…. 我好怕… 外头的吵嚷声越发激烈,护卫破罐子破摔与他们拼杀在一起。 可一个人怎能比得上十几个人,不过几下,他就被砍了个细碎,那一刀刀的剁骨声与惨叫声让人想起那屠宰牲畜的腥臭地方,强烈的反胃与恶心攻击着许茜的神经,本就不稳的手彻底失去了控制,发钗落在地板上,滚到了座位底下的空隙中。 “不要!不要!” 许茜发了疯一般在地上摸索,再慢一步,自己就要落入那群禽兽的手中,剧烈的恐惧让她越发难受,连呼吸都困难极了,只能倒在地上无助喘气。 “求你….谁来救救我….” 许茜两眼失去了神色,她现在这般,和半只脚跨入地狱没两样。 人在可怜之时,连求死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外头的大汉解决完这个护卫,互相对视一眼,就朝着马车走去。 “大哥,这千金一定是个水灵的妙人啊!” “等大哥享用完,一定记得兄弟们。” “呵,哪能少得了你们。我们狼山帮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哈哈哈哈哈哈!” 为首的大汉搓着手,好像要打开一个装着宝物的匣子。 眼看他的手准备拉开车帘,马车后,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飞出! “啊!”大汉一声惨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正着,只见他胸口直直插了一把白玉剑,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到地上,将一片的积雪都染成了红色。 “大哥!” 周围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领队被一柄剑夺取去了生命,大吼着包围了四周。 “什么人!还不出来!” “敢杀我大哥,让你不得好死!” 他们找了一圈,才猛然发觉有一个女人站在车顶。 女人蓝衣玉冠,玉树临风,靛蓝色的大裘随风起舞,袄子上的金色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狐尾毛领与雪花融为一体,好似天生就是雪中诞下的神人,她只一勾手,那柄插在大汉胸口的白玉剑便飞回了她手中。 女人立于高处,俯看地上贼人,声音如寒冰破碎,清脆冷寒:“狼山帮,聚居山腰村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雪华宫已经忍你们多时!还不束手就擒!” “雪华宫?!”贼人们惊讶道。 “原来是正道上的人….呵,就凭你,也想杀我们?!” “这女人刚靠偷袭才杀了大哥,正面交锋还不知道什么实力呢,兄弟们,我们上!为大哥报仇!” “为大哥报仇!” 十几人嚎叫声震天响,举着大刀、棒槌就要拆了这马车。 段清和飞身下车,踩着他们的脑袋落在后方,提剑而去。 “不识好歹,就让你们死在这!” 她冲入人群,挥剑一击就砍伤了三人,剩下人也不甘示弱,仗着体型优势包围住了段清和,把她困在方寸之间。 “受死!” 贼人们大叫着劈下大刀,却不等到刀落下,段清和脚下发力,居然一蹦三尺高,硬生生跳出了包围圈。 在贼人们的惊讶声中,只听她大呵一声:“银月剑法第一重,见月!” 她在半空中迅速转了一圈,剑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完美的满月型,那些最靠近她的人,被闪过的剑尖直接抹了脖子,连血都溅不到女人身上。 “啊?!” 这一击就又杀了三四人,剩下人愣在原地,眼看着同伴的尸身躺在自己脚前。 段清和持剑落地,如山野仙鹤一般,正气逼人。 “可恶!我要你命!”一个拿大斧的凶汉冲出来,一斧子跳劈向段清和。 段清和瞬身躲过,斧子力道之大,在地上劈出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段清和冷哼一声,反手持剑,剑身与手臂持平。 她从大汉的手臂下方穿过,同时手腕旋转,剑居然直接贴着大汉的关节连接处划了过去,拿斧子的两头手臂就好像案板上的牛,被庖丁一刀便断了骨肉。 “啊!!!” 大汉血流如注,没多久就摔在地上,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糟了…跑!”剩下人见打不过,迈开步子狼狈地就要跑离这地方。 “跑?哼!”段清和收剑入鞘,拍拍手。 在贼人逃跑的方向前面,又冒出十几名蓝衣男女,他们手起刀落,将这些贼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刚才还洁白的雪地如今早就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浆肉泥。 “掌门,他们都被剿杀了。” “嗯。”段清和点头回应,她目光转向马车,慢慢走了过去。 许茜根本无法分辨外面的情况,只听见一阵骚乱后就又安静了下来,她缩在角落,发簪已经被她找到,但她已经丧失了自杀的勇气。 车帘一点点被拉开,外头的阳光不似冬日般寒冷,反而温暖如春。 掀开帘子的,不是赤膊大汉,而是一个俊俏秀丽的女乾元,许茜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背对着阳光,将她冻得有些泛红的皮肤点缀上了碎金子,整个人淹没在了光晕里,美好的不像是现实。 “姑娘,你没事吧?” 连声音都像是天外飘过来的仙瑶… 许茜不回答她的话,她一瞬间红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滑落,呜咽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呜呜…” 她崩溃得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却又怕她看见自己的丑态,捂着脸不让她看。 “没事了姑娘,你别哭。” 段清和见这女子年纪不大,就叫来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同门,让她安慰车里的女子。 “掌门,这好像是许府的马车。”一个搜完了的弟子回复道。 “许府…”段清和叹息一声,说道:“马上派人送她回去,记住要贴身护送,小心狼山帮的余孽卷土重来。” “是。” 许茜被扶出了马车,她的视线还贴在段清和身上,久久不散。 “你叫什么名字…?”她想问出这句话,可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猛还是站得太远,这一句问题没传到对面人耳朵里。 她就像一阵风,来了就去了,没一点留恋。 段清和带着人继续在雪地中前进,扫除狼山帮的势力。 这个半路被她救下的女子,或许在她印象里还没狼山帮的贼人来得清楚。 但这女子却是记了她一辈子,大到穿着打扮,小到表情动作,一点点、一滴滴,刻在自己心上。 “恩人…” 她是自己的恩人, 也是自己的缘分。 对! 她是自己的…缘分… 对… 对….. …… 第三十二章 在山花烂漫时重逢、在月圆佳节中巧遇、在下一个冬日守候…自己幻想过无数种可能,每一天,都精心打扮着,生怕她再见到自己时没留下一个好印象。 等了一天又一天,没等来她,却等来了自己要成亲的消息。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之前所有的幻想在现实面前都化为了灰烬,但自己还是不死心… 万一…万一你会在我成亲那日来见我呢? 万一你早注意到了我,只是苦于一个时机,一个能将我带走的时机。 这是我最后的幻想,荒唐得不可思议的猜测。 放在话本中,这种极致浪漫的场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会发生。 可惜现实不是话本,幻想终究是幻想,如梦泡影。 当亲眼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来到自己眼前,却与另外一个女子亲密非常时,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许茜心里想再看她一眼,弥补之前的遗憾。她将视线转去一瞬,就被那处场景给烫了回来。 看得越清楚,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她小声念叨着,扬起一抹苦涩极了的笑容。 单小雨…不,夜雨眠… 她视为朋友的人,唯一一个愿意因她絮叨的人,唯一一个愿意教她武功的人,没想到会与自己的恩人有联系。 难怪了,她一个坤泽,会这么强大的武功,若非形势所逼,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许府这地方来吧…更不会与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傻瓜做朋友… 许茜鼻中酸涩,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扎入皮肉中,好似这样的痛苦,才能让她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缓慢艰难地移动脚步,朝着她不得不面对的场景前进。 这边单小雨还在为林木榕擦药,两人背对着许茜,没有留神身后的动静。 但段清和站在旁边,原先她的目光集中在单小雨的动作上,听到声音,她第一个偏头去看。 只见一个华服缠身,俏丽稚嫩的女子朝这里走了过来。珠钗金饰在女子沉重缓慢的脚步中发出“叮铃叮铃”有节奏的旋律,让人想到山涧中的一弯小溪流冲刷沿岸鹅卵石的声音。 女子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痛苦极了。段清和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看了看忙活着的两个人,见她们没空搭理自己,只好先一步走到了女子眼前。 许茜见她独自前来,更是忐忑,前进的脚忽然后退了半步,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跑出来了。 现在缩回去…也来不及… “我…”她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好,心跳震得脑袋都嗡嗡响。 “你是?”段清和不咸不淡问道。 许茜心停了半个拍子。 她不记得我…?不对,她本来就不认识我… “我是秦夫人的女儿,许茜。”她解释道。 段清和露出明白的表情,重新看了眼她,似是在观察她的身份对不对。 许茜觉得她好像与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遥远,明明脸是这张脸,声音是这个声音,但这目光是那么的陌生、冷淡,简直快要把自己给冻死。 最初的那双闪亮细腻的眸子去哪了? 她不甘心地抬头直视段清和,妄图从中扒出自己心里想要的模样。 段清和被她直白炙热的视线看得一紧,开口道:“既然是许小姐,那便坐会儿吧。” “你娘亲她…”她会回头望了眼秦鹭的方向,见徐长风还和她聊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于是她接着道:“她有些事情,你若是想找她,就先等一会儿。” 许小姐… 多么冷漠的称呼。 连第一次见她的单小雨都可以叫自己一声姑娘,难道姑娘两个字只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唤得出口吗?可单姐姐早知道自己是许府小姐,也能叫自己姑娘,为什么….? “我不是来见娘亲的。”我是来见你的。 后半句,许茜没说出口。 “这边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我好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与段清和擦肩而过,一路走到单小雨旁边,忽然出声道:“单姐姐也不告诉我您有这么强的实力,不然我可要抓紧机会让你多教我一点。毕竟能得江湖第一的真传,可是别人做梦也盼不来的。” 不怪单小雨没发觉,连林木榕都没听见她的脚步声。 经历过刚才那么多事,两人面上有些挂不住,面对秦鹭和许知文,她们可以油嘴滑舌、瞒天过海,但面对许茜,骗她了这么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你都知道了?”单小雨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林木榕涂好了药,挪出来一个位子给她坐。 许茜刚一坐下,单小雨立马坐到了她对面,抓起她的手,诚恳道:“要是怪我骗你,尽管骂我打我都行!别自己憋着。” “我知道这一时间很难接受…我也不想骗你的…” 许茜打断了她话,轻轻摇头:“人都有难言之隐,我懂。” 单小雨见她表情酸涩极了,心里愈加不好受。许茜将她视作朋友,她也将许茜视作朋友,有时她更像是许茜的姐姐,照顾这个年纪轻轻、稚气未脱的女孩子。 许茜反握住她的手,往常单小雨会比自己的体温高一些,自己犯寒症时她便会给自己暖手,如今反过来了,许茜从未感觉自己这般热过,身体里好像有一个火炉在熊熊燃烧。 “单姐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恩人吗?”她问道。 “记得,她救了你。” 许茜又问道:“那我画的那张画,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看出来过?” 单小雨一愣,想起她的那张男女都瞧不出来的画作,尴尬道:“我…确实没看出来画中人是谁…” 许茜洒脱一笑,轻快道:“不怪你单姐姐,我又没学过这个,当然画不好。” “只是若我能画得再像一点,今日的相遇会不会不一样了…?” “相遇?”单小雨被她这个词说得糊涂,她正了神色,看见许茜眼神飘忽,眉宇间压着说不出的愁绪,以往的她可不会这样。 “莫非….你找到她了!”单小雨惊讶道。 林木榕与段清和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过来,单小雨左看右看,这院子里除了这几个人就没别人了,难道是刚才来过的? 唐子络?不会吧…. 许茜视线瞥到段清和身上,从下而上看着她,直到看见对方的神情从置身事外的冷淡变为惊异与紧张。 单小雨顺着她的视线,一点点移到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身上。 轰隆隆— 晴空一声响雷 “不…这…” 这太凑巧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茜想得快疯了的恩人,居然是段清和?! 她盼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在刚开始便与自己在许府外边做那档子事?! “不…”单小雨实在难以接受,连说了好几个不字。 许茜的眼眶中积满泪水,她艰难道:“单姐姐,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我只是….只是很不服气,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我。” “刚才我都看见了,你与她感情很好,我不会横刀夺爱、棒打鸳鸯,是什么就是什么,这结果我也认的….” “不是的!”单小雨拍桌而起,激动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段清和,段清和!你来说,是不是一场误会?” 误会?是指许茜把自己当作她的恩人还是与单小雨感情很好? 段清和更倾向于否定前者。 “许小姐,或许真的是误会呢…?” “可能你看见了一个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或是…听错了?” “就是啊…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林木榕在一旁补充道。 许茜将头摇得迅速,连连道:“你们不明白,我不会看错的…那一瞬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且,我亲耳听见了别人叫她掌门,她有是雪华宫的,难道雪华宫还有另一个掌门吗?” 段清和现在是无比希望有另一个掌门了。 她在脑海中搜索记忆,试图想起一星半点来。 片刻过后,她才回应道:“记起来了,剿灭狼山帮那日,我在马车里救过一个女子。” 至于这女子是谁,段清和早不记得了,全天下令她铭记于心的女子,除了单小雨,就没有别人。 可单小雨看她的视线貌似不太好的样子… 林木榕长“啊”了声,眼睛在三人身上反复跳跃,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段清和是许茜恩人,许茜和单小雨是朋友,段清和又爱单小雨,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叫她们遇上了。 然而令在场四人没想到的是,还有更离奇的事情在后头。 徐长风带着秦鹭来到这里,秦鹭抬头看见许茜跑了出来,急忙提起裙摆赶到她旁边,着急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养病吗?” 许茜看见了她脸上的狼狈,叹道:“娘,我都知道了….别再瞒着我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秦鹭反问道。 许茜才发觉自己从未同她说过这事,急忙圆场:“知道…单姐姐她不会医术….” 原来不是她的身世… 秦鹭心底暗松了口气,她骂道:“还单姐姐,她就是个骗子,别同她在一起!” 说罢,她作势要将许茜拉走。许茜推不开她的手,回头又看了眼段清和,她故意回避了视线。 “清和…段清和…” 原来你叫这个名字… … 许茜被拉到一旁,后面的徐长风慢悠悠来到她面前,脸上的皱纹曲起,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令千金,确实出落得花容月貌,哈哈哈哈。” “长老谬赞了,小女身子骨不好,已经瘦了很多了。”秦鹭的手抚上许茜的肩膀,明明是依靠的姿势,却给人一种囚禁在原地的错觉。 徐长风越看越满意,他说道:“许府的教养是极好的,平常人家的姑娘能有千金的半分风采便是天大的好事了。要我说还是在家中修身养性来得实在,别学那些江湖人打打杀杀,落得一身血气不说,还风餐露宿,好不可怜。” 徐长风词话意有所指,秦鹭没大听出他说的是谁。 “既然今日见到了千金,那老夫便可同千金聊聊婚事了,你见过她了吗?” 许茜微怔,徐长风怎么会聊她的婚事?她不是雪华宫的长老吗? 秦鹭率先开口:“长老,她日日待在这里,哪里去见贤婿?” “哦…也对。”徐长风又笑道:“没见过就见一下,免得日后成亲两人生分。” 说罢,他朝那边三人看去,开口道:“清和,过来见你的未来娘子!” 段清和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可思议道:“师父,你说什么?” 反倒是单小雨先反应过来,手中的瓷瓶蹦呲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痕。段清和看向她,疑惑道:“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单小雨闭口不语,睫羽颤抖,心底压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 旁边的林木榕瞬间冷下了脸,她一把扑到了段清和身上,死拽着她的衣襟,大声骂道:“你个混账!” “原来要和许茜成亲的人是你!你简直疯了,既然有婚约在身,为什么还要过来找她!” 林木榕情绪激动,压得段清和喘不上气。 “放手!”她挣开林木榕,气急上头,反驳道:“什么成亲,我从未知道此事,简直是空穴来风!” “你还装,秦夫人可是口口声声说过她见过你的,这种大事,你全然不知?太可笑了吧!” “你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不…”她作势要打上去,被段清和反手抓住了手腕,她呵道:“你冷静一点!” “雪华宫每逢佳节都会邀请各地人员赴宴,秦夫人见过我再正常不过,但是这成亲一事我真的没听过,这么就立婚约了?!” 莫名其妙,实在是莫名其妙,段清和恨不得长一百张嘴来为自己解释清楚。 “这么说…是误会喽?”单小雨淡淡问道。 “当然!”段清和斩钉截铁,她甩开林木榕的手,对着徐长风大喊道:“师父莫不是搞错了,我从未立过什么婚约,更不可能与许府成亲。” “这是怎么回事?”秦鹭死死抓住徐长风的胳膊,眼中深藏危险,“长老不是答应我会告诉她的吗?”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情?” “夫人莫急,她脑子糊涂了,我去说说。”徐长风面露尴尬,抛下秦鹭和许茜来到段清和跟前。 “清和,我本来在路上就要同你说的,谁知道夜雨眠来了许府。”他推卸道。 “我不管这些,这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清和怒道。 “清和…”徐长风忽然变了一副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从小到大雪华宫就像你的家一样,大家都把你当作家人看待,你双亲抛下你离去,很多事情就要靠我们这些人替你操办。我作为你的师父,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想要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段清和被他气笑,压着声音道:“师父,我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连我的意见都没问过,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我是掌门,人生大事,难道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你做主?哼!”徐长风又回到熟悉的严肃样子,仿佛刚才的顺从样是故意演出来的。 “怎么?不想成亲,可以!那你现在就和夜雨眠断绝来往,发誓此生此世绝不再看她一眼,未来好好做你的掌门,练成九霄心经,带领雪华宫重回辉煌!” “你以为我什么替你选姻缘,就是看你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得又得不到,断又断不了,你能干什么你?!” 段清和后槽牙咬得咔咔响,她紧盯着徐长风,气道:“你想让我成亲来忘记夜雨眠,那被迫嫁给我的许小姐算什么?我根本就不爱她,你何苦让我辜负了人家?” “还是说在师父眼里,除了我和雪华宫,其它人都不值得你考虑?” “对!”徐长风答道:“我做了半辈子的长老,你的事情就是雪华宫的事情,雪华宫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情,这件事除了你,其它人都知道,全门派没有一个反对意见,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该听我们的,你是掌门,是我们的未来!” “未来…?”段清和踉跄后退几步,疲惫道:“我不是你们的未来,我是你们的工具。” “这婚,我死都不会结。”她狠甩袖,刮出一道劲风,打碎了旁边石桌上的茶盏。 许茜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躲在秦鹭身后,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先是认出她是自己的恩人,又听到她是娘亲给自己找的结婚对象,这一环套一环的身份,快要把自己绕糊涂了。 “娘亲…你为什么要找她与我成亲?我想听到真实的原因…” 秦鹭纠结道:“傻孩子,你真以为那次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被山贼劫击,好在雪华宫的人出手相助你才能活着回来,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娘我?” “可…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在一旁的小莹解释道:“小姐,奴婢有日替你屋子打扫,不小心看见了你藏在柜子里的手记与画像,我告知了夫人,夫人就猜你肯定是爱上了当时救你的那个人,于是顺藤摸瓜,就找到了雪华宫的掌门。” “对,刚巧徐长老也在寻找段掌门的姻缘,我就自发提议,让你们两个喜结连理,这才…” “那娘亲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以和她成亲,何苦等到现在才见面。 秦鹭也是少女怀春过来的,对这小女孩的心思了如指掌,不告诉许茜主要是担心她过于激动,伤了身体,另外也怕雪华宫反悔…毕竟看到现在这架势,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段清和与徐长风间的空气安静得近乎凝滞,两人都有各自的理,不想退步。 林木榕悄悄观察单小雨,那张经常笑盈盈的脸,此刻冷得能冻死人。 “小雨…突然搞出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这雪华宫还能去吗?” 单小雨长吸一口气,闭眼叹道:“不去雪华宫,还能去哪?” 林木榕无所谓道:“天下这么大,总归会有我们能去的地方,大不了在林子里睡几天,反正你我之前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你看今天这架势,段清和怕是自身都难保,到了雪华宫,没人给我们说话的机会了,连逃都难,我看还是算了吧。” 单小雨摸上瓷瓶上的裂痕,若有所思。 徐长风从她第一见起就是这种性格,好像包括段清和在内的所有人都要按他的话行事,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心气高傲,死要面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段清和还真受了点影响。 “看她怎么处理,我们再考虑去不去雪华宫。”单小雨牵起林木榕,将她带着去树荫下。 林木榕抓紧了她的手,目光凝聚在她脑后,露出了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第三十三章 “小雨,你…喜欢段清和吗?”林木榕坐在她旁边,视线垂落在自己脚尖,纠结了好久,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单小雨闻之一惊,随即理解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喜欢的范围很大,我可以喜欢你,喜欢她,喜欢所有人。”单小雨答道。 林木榕忍不住看向她的侧颜,阳光照在她半边脸颊上,柔和了她的轮廓。林木榕只反驳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爱她吗?” 察觉到这么说可能有点干涩,林木榕又加了句:“很多人都喜欢你,她们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你留在她们身边。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单小雨短暂一笑:“我的想法无非就是刚才说的,喜欢是件很宽泛的事情。她们的喜欢说起来各有不同,容貌、武功、聪慧等等。可实际上都一样,喜欢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并且这东西是有利于她们。” “可‘爱’不是,很多人喜欢我,但不爱我,你看我所交颇多,真正扪心自问能说得上爱我的,有几个?” 林木榕默默思索着,单小雨并未说爱是什么,在她话里,爱似乎是一份很稀缺且珍贵的感情。 “可许茜之前告诉我,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条件,喜欢就是喜欢…难道她骗我?”林木榕问道。 “她说得也不错,但是喜欢往往很美好,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爱不是,爱有时候很残忍…”单小雨说至此处,突然愣住了片刻。 脑海里的冒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歇斯底里,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一遍遍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林木榕似懂非懂,只觉得是许茜也没爱过谁,喜欢和爱她自己怕是也理解不了吧, “那话又说回来,你爱段清和吗?”林木榕坚持最开始的问题。 单小雨与她对视,目光聚焦在的瞳眸中,仿佛可以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观察到自己表情的细小变化。 林木榕的问题,在此时此刻,更像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提问。 你爱段清和吗? “爱”这个字被她回答得又长又绵,没有肯定的决断感,倒像是一声叹息,飘飘然消散于空气中。 林木榕也分不清她是回答了还是叹了口气,她将头转了回去,语气低道:“爱不爱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去了雪华宫后,就与她日日贴在一起…” 林木榕自己都快嘲死自己了,自己还在奢求什么?难道是那天的拒绝还不明白干脆吗?还是自己脸皮厚到了无可匹敌的地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得要求她与自己好… 她越想越郁闷,只说道:“我脑子简单,喜欢和爱分不清楚。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让你多靠近靠近我,不喜欢她们来接近你,但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会再接近你,谁会希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靠近自己?” “所以…你喜不喜欢我?” 话题忽然切到林木榕,这或许是她潜意识里最想问的。单小雨说得再多,也比不上眼前人不吃自己这套说辞。 越是想得复杂深入的人,越困在喜欢和爱无休止的漩涡之中挣扎。渐渐地丧失最基本的情感寄予能力,每一个决定都要考虑这是爱吗?还是单方面的占有与束缚? 单小雨就是这个困在漩涡中的人,她早已被过多的情感折磨得精疲力尽,只靠着最后一点仁义和同情苟活于世。 林木榕的喜欢和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太阳,毫无顾忌地散发自己耀眼的生命力,而自己的感情,老得不成样子,躲在阴暗角落,生怕对方察觉。 这次连林木榕都看出了单小雨的眼神很痛苦,这份痛苦并不是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她不好做,反而让林木榕觉得她是爱自己的,这是她在寻求自己的帮助,就像掉落在林地上的幼鸟,可怜、害怕,又无比期待自己去帮助它。 林木榕没再死脑筋等她的回复,而是轻轻抱住了她。两人之间没有了身高差别,这个拥抱恰到好处。 单小雨心底一颤,这种感觉,就像是那天林木榕对她告白一样,来势汹汹,无法阻挡。 她的呼吸平静细腻,她的心跳稳健有力,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可以托付,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她表达情感,她就像一块扯不断的布, 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包进去。 “林木榕…”单小雨轻轻唤了声。 “在。”林木榕答了声。 单小雨由内而外噗嗤笑了出来,笑得她推开了眼前人,揉着泛泪的眼角娇声道:“那边还在吵架呢,我们在这搂搂抱抱,影响多不好。” 林木榕收回手,与她靠坐在树下,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重新将关注点落在了那边两方身上。 … “秦夫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师父她瞒着我与你定亲,实在是难以接受,还好事情没发展到严重地步,这婚约,还是就此打住了吧。”段清和与秦鹭面对面直言道。 经过刚才那么多事情,她的心情很不好,说话中都不留给秦鹭表达意见的机会。 虽然自己也有悔婚的想法,但被她这么直白点出来,到底脸上不太好看,激起了自己的反心。 “段掌门,虽说感情是一个人的事情,但婚姻不是,据我所了解,您一直在雪华宫长大,您的师父待你也如亲女儿一般,这门婚事他觉得好,那便是认可我们许府和雪华宫能进一步亲近亲近,况且你们都风华正茂,两个人的感情难道不能慢慢培养吗?” 段清和深吸口气,无奈道:“秦夫人,这事不是好坏的问题,是我师父他一开始就瞒着我做了决定,我本就没有成亲的心思。” “是吗…那段掌门的话我是听明白了。”秦鹭一声冷笑,她道:“您是讨厌他给你做决定,也不想成亲,那我要是把茜儿送入你们雪华宫,让她跟着你生活,你们慢慢培养感情,等到水到渠成,段掌门会考虑与她成亲吗?” “娘!”许茜急着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段掌门都这么说了,我们何苦再执着于此呢?” 秦鹭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直言道:“段掌门,您就直说吧,这亲是你不想结,还是不想和茜儿结?” 段清和被她问住,秦鹭继续追击道:“打从你进院子里我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个夜雨眠怕是也藏着事吧?看她的眼神那么缠绵、专注,等到看别人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这不是有点什么,很难解释吧?!” 段清和冷了脸,手心渐渐攥紧。 “秦夫人,这是我的私事,我与你谈的是婚约问题,还是别往其它地方拐了。” 两人间一来一往的对话伤最深的却是听着的人,许茜自知段清和和夜雨眠有关系,娘亲揭露时她又期待又害怕,要是段清和否认了,自己就还有机会。 可惜这一个“私事”掐灭了希望的火苗,自己在她眼中好像一个陌生人,更过分一点,是和自己娘亲一样窥探、攻击她感情生活的人。 “娘,结婚本就要两情相悦,她….她不喜欢我,还结什么婚,算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许茜乞求道。 秦鹭抓紧了她的细手腕,语气深重:“茜儿,感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天下没有馅饼掉下来。你爱她你就要争她,让她从漠视到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过程很长也很难,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娘,可…”许茜好像反驳,被秦鹭的眼神和手心力度又摁杀了回去。 徐长风听了她一番话,反而拍手叫好,他添油加醋道:“清和,爱情这东西有不是走死的路,你错过了一条,这不还可以走另外一条吗?何苦原地徘徊呢?” “难道你争这一时气,夜雨眠就会回心转意,和你白头偕老吗?她的选择多了去了,你也给你自己留个选择吧。” 要不说亲近之人的刀子扎得最深,段清和的火气像离了弦的箭一般蹿到了云霄,她愤怒地后退几步,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拔出长剑,直指大地喊道: “我今日就说个明白,我段清和此生就是喜欢夜雨眠,非她不可!谁再提异议,我一剑问之!” 刚还寂静的院子又回到了吵闹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单小雨面色僵硬,默默和林木榕凑了上去。 徐长风脸色也很不好,段清和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是出格,是公然挑衅自己。开玩笑,自己养她这么久,教她习武,教她知识,将她扶上掌门的位置,难道是为了在此时此刻驳斥自己的吗?! “段清和,你别太过分!”他怒道。 段清和并不理他,眼下当务之急是让秦鹭开口悔婚,不然光靠自己一张嘴巴,说服不了其他人。 秦鹭此刻关心的是许茜,这婚事她本来也是为了许茜考虑,知道她爱段清和,那便直接将两人凑成一对,而不是将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她自问对待许茜没有一丝愧疚。 许茜神色不明,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像一柄柄刀子,来回交锋。明明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与她重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她咽了再咽,泪水已经挤满在了眼眶中,一动就会掉下来。 段清和见秦鹭看着许茜,便放慢放低了声音,对许茜道:“许小姐,你也听到现在了,或许我过去救过你,让你对我留下了什么印象,不管那是什么,我只是想救人,没有其它心思。” 其他人在此刻好像凭空消失,就留下许茜在和段清和对话。许茜怔怔看着她,问道:“狼山帮的出现,是凑巧吗?” “是。但我们一直关注他们的行踪,你出事那天,刚巧是我们布局将他们一网打尽之日。” “从那之后,你也没问过我是谁?” “我只知道你是许府的。” “那你,对我,一点喜欢也没有吗…?” 许茜搅紧了手,浑身都在颤抖。 段清和直白道:“从未。”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碎,一块块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刺耳又恐怖,直到秦鹭、徐长风、单小雨、林木榕的脸重新出现在视野中,许茜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了最真实的、最残酷的答案。 秦鹭看着她滚滚落泪,心底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如此这般,秦夫人,可以了吗?”段清和反问道。 秦鹭瞪了她一眼,咬牙道:“我还能说什么?你都把话说这么死了,那这婚,是成不了了。” 段清和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将剑收入剑鞘。虽说秦夫人悔了婚,这事看上去就这么结束了,但单小雨总觉得心底不太平静。 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后面还要发生什么事情… … 不出她所料,正当段清和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许茜突然呜咽了几声,手抓着心口,在脚虚晃了几下后,僵直了身子,一下子猛地向后倒去! “茜儿!” “许茜!” 秦鹭与单小雨几乎同时出声,单小雨身法迅捷,率先一步踏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倒下的许茜。 其他人被这变故也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许茜,许茜!你怎么了?!”单小雨拖着她的身子,焦急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大口喘气。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脸色也由红变成了煞白,甚至还泛出了点点青紫。 “哈…单…姐姐….”她呼吸得格外艰难,胸腔上下起伏翻腾,眼中的红血丝也像是蛛网一般缠在了眼白中。 单小雨忙探她脉络,神色恐惧,哑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许茜,你不能有事!我没治好你,我让别人来治,我让神医来治!你不许死,你不许死!”她吼道。 在旁众人面面相觑,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叫大夫,叫大夫!”秦鹭扯着下人急忙喊道。 许茜看着单小雨,湿润的眼眸再一次落下泪来,她吐字不清,只说道:“单…姐姐…哈…我….对…不起…我…” “哈…我反悔….反悔了….下辈..子,就我一个人…来…来…” 她强呼出气,把最后一句话从嗓子里推出来。 “做你的….徒弟….” 话音刚落,她无力垂下脑袋,只能贴在单小雨胸口,珍惜般地呼吸每一口空气。 “许茜….”单小雨双手锁紧她的肩膀,声音夹杂着浓厚鼻音:“你不许死…不许死….” 秦鹭噗通一声跪倒在许茜旁边,捧起她冰冷的双手,泪如雨下:“茜儿,你不能有事,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不能有事!” “别不要娘亲,求你,娘亲求你了….” “娘亲就只有你一个孩子….求你了…” 许茜已经没有力气转过脑袋,她只能将瞳孔转到秦鹭脸上,无力地抖着嘴角,千言万语都想说,可实在没有机会了… 看了这么多大夫,她的身体,只有她自己知道。 越来越频繁地心跳加速,亦或是半夜心停下来,把自己从梦里吓醒。每一日都像是在和老天赌,赌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日。 还好在她死之前,所有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所有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不后悔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慢,双眼间的光彩一点点消散。 在她的单姐姐注视下,在她的娘亲注视下,在她恩人的注视下,提前踏入了人生的结尾,故事的终点。 要是能再活一次,她必然要活出自己来,给自己更多的选择,给自己更好的人生,不做困在一隅的千金小姐,不做手无缚鸡之力的板上鱼肉,追求自己的梦想,追求自己的爱情… 她无情地撒手人寰,在一碗孟婆汤里忘记了前尘,却不考虑现世中人是何种心情,抱着她愈加冰冷的尸身的人是何种心情。 单小雨原地静默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小下去。 她杀过很多人,见识了各式各样的死法,但她从没感受过一个人死亡的份量能有现在这般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就这么安静地在自己怀里断了气,她不过活了短短十几年而已… 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 “许茜…许茜…”单小雨不停重复这个名字,脑海中满是她开心的笑脸和一点一滴的生活片段。 她说,要是有来世,一定要拜在自己门下,让自己教她武功。 那我这辈子便再多活十几年,等着你投胎来找我学武。 “许茜…下次…再会。” 单小雨合上她的眼帘,一行泪水从脸颊滑过,顺着嘴角流至下巴,最后一滴化作星光坠入怀中沉睡着的人儿眉心。 太阳不知何时躲入了白云中,许府这个辉煌一时的门楣,竟也笼罩上了抹不开的阴影。 第三十四章 被秦鹭抓着的细手无力滑落,砸出一声闷响。紧随而来的,是放肆且尖利的哀嚎声,像是濒死的鹭鸟,用命在发出求救信号。 失去爱女的巨大痛苦让她一时间无法控制情绪,一把将单小雨推倒在地,转而将许茜抱在自己怀里。 她急切又粗鲁地揉捏女儿的脸颊,帮她拨开碍事的碎发,试图唤醒这个女孩。 “茜儿…茜儿,你看看娘亲,你看看我啊茜儿!”她无助地望向站在旁边的几人,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你们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能做!” 秦鹭扯住徐长风的衣摆。 “徐长老!我信雪华宫,雪华宫神通广大,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 徐长风面露难色,生拉硬拽下,他只得蹲下身子给许茜把脉。 秦鹭还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连泪水都停滞在眼中。 “怎么样…?” “长老,能救回来的,茜儿会活过来的,对不对?” 秦鹭自顾自问着,回应她的却是徐长风的沉默与叹息。 “秦夫人….事情发展至此,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徐长风哪料想到段清和的反抗会引得许茜身亡,不光没结成亲家,还害得人家女儿丢了命,这梁子,雪华宫和许府结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他抽离秦鹭紧握的手,低声叹道:“夫人….节哀…” 节哀? 秦鹭咬死了下唇,双眼中的凶意喷薄而出,一齐用向徐长风和段清和,她怒道:“我原以为雪华宫是个好地方,你段清和是个正人君子,我才同意让茜儿嫁给你。现在倒好,你不光悔婚,还与夜雨眠有奸情,早知如此,我死都不会让茜儿再念叨你,我该当着她的面戳穿你,让你们俩不见光的事情暴露出来让所有人看看!让天下都知道正道名门雪华宫是个什么地方!” “要不是你说出那么绝情的话,茜儿她…她就不会死…不会死了…” 秦鹭再次痛哭起来,仿佛要把最后一滴眼泪给流干。 “秦夫人…这话你说得不对了。”徐长风最见不得别人侮辱雪华宫,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忘记刚才是怎么夸的许茜,怎么赞扬许府。他后撤几步,仿佛要从这是非之地脱离一般绝情。 “雪华宫教导弟子从始至终都是行得正坐得直,清和与夜雨眠不过是以前有些交情而已,怎么能说是奸情呢?况且,千金怎么就这么倒了,秦夫人,你难道没瞒着我们什么吗?比如说千金患了什么隐疾,让她受不得一点刺激?” “要是有,秦夫人你在同我订立婚约之时为什么不说,这能不能算是你先骗了我们呢?!” “你胡说!”秦鹭被他气得浑身发颤,她嘶哑喊道:“茜儿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这个婚约一立,她就突然卧病在床,我寻遍了名医都治不好,你们雪华宫手段那么多,保不齐是你们再从中作梗!” “对…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想我们好过,你肯定是想让茜儿带病嫁入雪华宫,之后发病身亡她的嫁妆财产都归了你们,让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段清和下意识看向徐长风,她显然有被秦鹭的恐怖想法吓到。 “荒唐!”徐长风对天连点几下:“我要是有这种龌龊想法老天早该降下雷劈死我!劈倒雪华宫!” 徐长风能理解秦鹭丧女之痛,但无法忍受她这般狡诈的猜测,要是被院子里有心之人听见传出去,雪华宫以后就别想在江湖上立足了。 “秦夫人,千金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雪华宫并没有这种意图,请夫人莫要这样说。”段清和在一旁补充道,相比起秦鹭的崩溃和徐长风的气恼,她格外平静,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份平静在秦鹭眼中便是无所谓的傲慢和冷漠,更加重了秦鹭的痛苦。 为什么一条人命没了,你们一个个还能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 你们的脸真让人作呕…. 不会放过你们,绝不! 秦鹭默默放下了许茜的身子,嫌地上脏,她又撕下自己的裙尾,垫在许茜脑袋底下。安静的少女,沉睡在用不醒来的梦中… 她绕过许茜,本想与他们两个继续理论,但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一旁的单小雨身上。 林木榕扶起单小雨,帮她拍去尘土,心疼地看着她:“小雨,别难过了,拿着擦擦吧。”她递出来一条手帕,单小雨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手帕,刚想接过,侧头却看见秦鹭在朝自己大步迈来。 “秦….” 啪! 称呼还没说完,一道狠辣的巴掌打在她半边脸上。清脆的响声好像放了一个炮仗,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小雨!”林木榕吓得急忙拉开她。 单小雨被打偏了脸,巴掌处的皮肤有眼可见地发红、肿胀起来,还带着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她白暂的脸上尤其突兀。 “亏我那么信你….你就是这么实现诺言的吗…?”秦鹭悔恨道,刚打了一巴掌的手小幅度颤抖,被她握成了拳放在身侧。 “你说你是医圣的徒弟,你说你能救好茜儿…现在呢?她死了…你一直在骗我们,身份是编的,关系是编的,连感情也能编出来!亏茜儿那么信任你….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情急之下她换只手又想打过去,被旁边的林木榕一把拉住,死死拽着她不让她动。 “放开!”秦鹭用了吃奶的力也扒不开这人的手,对上她一副凶眸,委屈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奔溃哭喊道:“你们都是串通好的…都是骗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弯下腰嗤笑自己,笑自己的愚蠢和大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白白送了命。 单小雨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刚才那一巴掌很疼,但更疼的,是心。 就如秦鹭说的,许茜那么信任自己,什么事情都同自己说,把自己视为朋友,甚至连死前都只和自己说了话…可自己给了她什么?一句接一句的谎言… 夺去了她的恩人,打伤了她的亲生母亲,如今竟又害的她自己也丧了命。 单小雨…你真是个混蛋…. 什么都干不好,什么都做不了… 林木榕听到身后人泄露出来的呜咽,才发觉单小雨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胸口的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小雨…”林木榕瞧见她这幅样子,心也泛着丝丝痛意。 “要哭就别憋着,对身体不好。”林木榕握住她的肩膀,试图劝解她。 单小雨猛吸了一口空气,还是选择忍下所有的情绪和脾气,让眼泪安静地带走它们。 不向外宣泄或许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可单小雨面对的是林木榕,哪需要什么防备? 林木榕让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处,隔着一拳的距离拥抱她。 “这不都是你的错,我们大家都错了,许茜她说来世还要你教,说明她不怪你,别难过了…” 林木榕的话和动作产生了明显的效果,单小雨渐渐打开了自己的阀门,埋在她怀里放肆哭泣。林木榕靠得近,听得见她在怪责自己,她轻拍怀中人脊背,连声安慰。 段清和注意到两人,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她想上前查看,理智却告诉她现在还没到时机。她只能眼巴巴看着单小雨在林木榕怀里哭泣,直到她的哭声越来越轻,她才慢慢挪动步子,走到两人身旁。 一开口,便是令她自己都惊讶的低哑声音:“我们回雪华宫吧。” … 许茜的尸身已经被人抬着送到了别处,秦鹭哭脱了力,没有精力再与谁辩驳是非对错。她最后一眼望向院子,死寂一般的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划过。 段清和这句话是穿透了林木榕说给单小雨听,单小雨将脑袋从林木榕怀里抽离,脸上的泪花还未消褪,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回?段掌门…你说错了。” 段掌门? 段清和表情凝固,她急道:“小雨,你也在怪我吗?”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喜欢我,更不知道所谓的婚约!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知道哪一句让你觉得我是在扯谎….” 被徐长风欺瞒、被秦鹭诬陷就算了,他们都是外人,可你不能误会我,更不能对我如此生分….不然,我…. 段清和移开视线喘了口气,似乎在咽下心底的委屈。 “小雨,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等到了雪华宫,你想骂我就骂我,想打我就打我,一切都任由你选择…” 单小雨苦笑,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徐长风身上,他在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那副嘴脸,还是如以前一般得虚伪和恶心。 “为什么雪华宫要和许府联姻?段清和,告诉我。”单小雨问道。 “这是我师父自作主张的事情,他想让我忘了你…”段清和说罢低下头,不敢直视单小雨。 单小雨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只觉得眼前发晕,要一头栽下去。 “还是因为我?” “是了…看来我就不该和你再有牵连,要是早早离开你,后面这么多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 “小雨!”段清和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单小雨本就虚浮的身体往她那倾了倾。 “这不怪你,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调查清楚的,我不该说那么严重的话,都怪我!” “不。”单小雨反驳道:“你该做的是忘记我,好好做你的掌门,好好听你师父的话,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单小雨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林木榕就离开。 从段清和来找自己时就该拒绝的,根本不能再相信她,为什么自己总是犯这种错误,还害得那么多无辜之人死去… 单小雨,你还要在她身上摔几次跟头才肯记住教训? “等等…等等!”段清和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把从后抱住了单小雨。 “别这样小雨…求你了。”段清和声音哽咽,与之前的冷冽大相径庭。她见单小雨执意如此,便也不再躲藏,自己揭开当年的伤疤。 “当初是我的错,徐长风等人对你的挑衅和鄙夷我全知道,我也驳斥过他们,奈何他们力量太过强大,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你留在我身边。九月初九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开关门,是我实在没办法。强行冲关会走火入魔,他们恰恰挑在这个时间赶你走,没能保护你….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又说了好几十个对不起,却只换来单小雨的冷笑。 “段清和…那你要闭关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徐长风他们对我有意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斗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当我傻子吗…?难道这不是你默许发生的事情吗?” “你要是留不住我,大可直接告诉我听便是。我自己会走,又何须雪华宫出手。” “是,我是有私心。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小雨…我不能像你一样闯荡江湖,我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过去只有在雪华宫我才能见到你,如今即使坐上掌门的位置能见你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小雨…我不知道,除了变得越来越强,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靠近你…” 自己碍于压力不能留下单小雨,那便让自己变得够强,强到坐上掌门的高位,强到所有人都要听自己的命令,这样单小雨就能回到雪华宫,一切可以从头再来。段清和就抱着这种希望努力了数年,可当自己真正坐上这位置,才发觉离单小雨的距离不减反增,越来越重的责任和压力扣在自己肩上,每一次行动很不得被所有人盯着走。完全脱离了先前的设想,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段清和是被雪华宫捡到并养大的事情单小雨是了解的,正因如此,对于她的纠结和痛苦,自己居然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她…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自己一样来去自由,把自己留在身边,尤琇、段清和、李玥仪,哪个没这么想?只不过是手段不一样罢了… 段清和见她的神情软化了些,便像是看到希望,继续劝道:“如今你身份特殊,李玥仪的手下已经出发来这,如果到雪华宫,快马加鞭也有五天的时间。在这几天,你就好好在雪华宫休息一阵,所有事情,都交给我。” 说起追兵的事情,单小雨这才冷静下来考虑下一步的安排。 林木榕在一旁默默道:“段清和,她们要是找上门,你怎么办?” 这一问直击要害,单小雨挣开她的怀抱,靠近了林木榕一边,同样看着段清和,林木榕问的,便是她目前最想问的。 “雪华宫会保护你们的。”段清和说道。 “呵。”林木榕表示怀疑:“那可是朝廷,你们会为了我们两个反叛朝廷嘛?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段清和望向她,表情不太好看:“雪华宫与朝廷早有约定,李玥仪若是执意抓你,便是公然违抗先帝的旨意,到那时天下都会知道她是个不守信用之人。” “若她不管这些,你该怎么办?”单小雨继续问道。 李玥仪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区区名声,她不可能在意。 段清和严肃了脸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便用全门派的命,护着你。” “死都护着。” 她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两人沉默,段清和这句话不像是在骗人,若是真能如她所说,雪华宫确实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 单小雨意外看向林木榕,温柔询问道:“木榕,你觉得呢?” “我…?” 之前不一直她做决定吗?林木榕狐疑了一阵,才回复道:“既然段掌门都这么说了,我和小雨便去一趟吧,但愿你们信守承诺。” “好,那…” 她还没说完,单小雨就先牵着着林木榕的手往大门处走,两人擦肩而过,段清和伸出的右手愣在原地。 她回头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就好像过去的她和自己。 段清和抑制不住地失落,有一瞬间,她很想抢过那只手,但先前单小雨的反应无不在提醒她,自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雨眠…” 她悲哀地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顺着她留下的脚印,独自跟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徐长风独自在前,领着她们翻越沟壑、踏上石板小路。一路视野都被密林遮着,小路两旁杂草丛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单小雨勉强回忆起以前她上雪华宫的路,好像没这么隐蔽? 临近山脚,她们的视线才开阔了起来。 肉眼可及之处是大片的房屋和竹楼,现下快要到饭点,十几丛的炊烟袅袅升起,门口的泥路上也有许多孩童聚集玩耍。这里少说也有一百户的人家盘踞。 “这是雪华宫?不像啊?”林木榕疑惑道:“小雨,你确定他没带我们走错?” 单小雨尴尬笑笑:“时间太久,我也不太记得路…但是这个方向应该没错。” 段清和听见了她们的谈话,解释道:“这是雪华宫的旧址,那些竹楼是以前雪华宫弟子瞭望守卫的地方。雪华宫搬迁到半山腰后居民没有拆除这些房屋,顺势改造好住下更多人。南边那一大块的田地也是他们开垦的。” 雪华宫搬迁到了半山腰?单小雨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 “为什么搬迁?”她问道。 “过去江湖动乱,很多人想要仰仗雪华宫,不仅是权贵,还有许许多多平民老百姓。雪华宫势单力薄,成千上百人的吃穿用度是一笔不小的帐,于是在由大家协商下干脆将门派搬到半山腰,留下山脚下的土地给百姓安居,百姓有了住所,又养活了自己,定期便会组织人马上山给雪华宫运输货品,也省下了雪华宫专门派人出去采买的功夫。” “一开始在半山腰很不习惯,但随着时间推移,那里的宁静和旷远确实更适合弟子修行,雪华宫这才继续在半山腰发展了下去。” 单小雨了然,她看着远处的房屋,心里生出许多感慨。 “要是你想去看看,我也可以带你去。居民们没有拆掉雪华宫过去的建筑装饰,很多地方还和以前一样,包括那棵桃花树。”她走至单小雨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单小雨停顿了片刻,才道:“之后吧。” 段清和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四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的山路,与刚才不同,这一段路全程都要爬阶梯,让本来就饿着的单小雨和林木榕更疲惫了。 “小雨…这还有多久才到啊…”林木榕泄气道,她垂着胳膊,一脸的生无可恋。 咕噜噜~ 她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好饿…好饿啊~” 单小雨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笑着看着她:“这段时间松懈了啊,你以前可是经常上山打猎的,怎么这一点路就走不动了?” “谁说我走不动?”林木榕直起身子反驳道:“我只是太饿了,这段时间除了那只鸡,就没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顿好觉,凌晨和别人打架,刚才醒来就经历这么多事情,是个人来了都撑不住啊!” “又饿又困,还要爬山…真是的。” “啊呀好啦~”单小雨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带上了几阶楼梯,“忍着点,马上就有吃的了。” 林木榕哀嚎一声,只能扶着一旁的栏杆继续向上走。 段清和与徐长风走惯了这路,不见一点疲态。她看着林木榕,不自觉地出言讽道:“山路走起来确实很累,但是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人也不配进我们雪华宫的大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木榕耳朵一动,头顶气竖了几根毛,她大声道:“好你个段清和,偷摸摸骂谁呢,谁说我累的?切,雪华宫雪华宫…我就不信那地方能有多好,说得这么神神秘秘。”她没了刚才的虚弱劲,一个猛冲跨过了好几层台阶,在从段清和身边经过时还给了她一个鬼脸。 “你有力气,那你爬快点啊。” “…”段清和不想理会她,慢慢跟了上去。 这下单小雨反倒成了最后一个,她看着林木榕兴致冲冲的样子,无奈摇摇头。 … 太阳爬到了正头顶,四人终于走到了终点。 “哈…终于…到了…”林木榕为了逞强爬得飞快,如今两腿都在打颤,她满脸汗水,大喘着气看向前方,只见一座青绿色牌楼巍然矗立,牌楼雕刻细致精美,柱身祥云缠绕,楼顶刻有仙子托桃、上官舞剑、神兽对日…正中心挂着的黑木匾额上用黄金墨汁大写着叁个字: “雪华宫” 牌楼后面是宽敞大道,两旁种有常青树。门旁的弟子看清来人,拿起棒槌,一下敲响了放置在牌楼旁边的大锣。 震天的声音打破了雪华宫的宁静,几百号人齐刷刷从里面出来,自觉分列到路两旁。他们身穿相同的服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整齐划一喊道:“恭迎掌门回宫!恭迎徐长老回宫!” “我天…”林木榕被这恢宏气势震惊了,身份地位高就是不一样啊,连出个门回来都有人来迎接。 “走吧。”徐长风落下一句话,率先走了进去。 叁人紧随其后,段清和和徐长风走过时两旁人都不抬头,但等到林木榕和单小雨走过去,他们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两人身上看。 “喂,这两位谁啊?” “我也不知道。” “嘶…我怎么感觉那个白衣服的我好像见过呢?” “不可能吧,你肯定记错了。” “我说真的!” 两旁人的讨论声混杂在一起,单小雨不用仔细分辨也知道在说什么。雪华宫弟子的服饰比过去相比要好上不少,但精神面貌似乎不及以前,很多人肉眼都能看出没好好休息过,或是纵欲过度,眼下乌黑。 这些人里面很多年轻弟子,单小雨草草略过,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个中年女人吃惊道:“夜雨眠!天呐,你居然又回来了!” “夜雨眠?!” “谁是夜雨眠?” “蠢!那个江湖第一!” “啊?!” 这一句话点燃了人群,单小雨没来得及走出去就被一涌而来的弟子们包围在了半路。 “夜雨眠!你真的是夜雨眠?!” “我仰慕你已久!给我签个名吧!” “啊啊啊啊啊啊夜女侠!我居然看见真人了!” “诶…这…”单小雨受宠若惊,她呆呆地看着这些年轻弟子七嘴八舌扑过来,求助般望向人群对岸的林木榕和段清和。 “夜雨眠!”一个汉子强硬挤了过来,满脸狰狞恐怖的刀疤。他哭道:“哎哟夜女侠,您可算回来了您,俺家的娃多亏了你接生才活了下来啊!俺可得好好谢谢你!” “啊?”单小雨懵道:”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时候给人接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随即一个老妇拉住了大汉,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气道:“你个糊涂蛋子,又喝酒了吧!那是王姨接的生,关夜女侠什么事!看我不教训你。” “哎哟哎哟…不对啊,明明有人告诉我…” 大汉被拉走,他的空位又被下一波弟子们占领。 林木榕在一旁观望,咂舌道:“啊呀呀,这名气大也不是好事啊,连个路都走不了了。” 段清和见众人还不消停,便说道:“好了!” “都回去!想挨罚吗?” 掌门发言,吵闹的弟子们像被抓了脖颈的小鸡,纵使不情愿,但还是退到了外面。 单小雨得以喘息,她提步欲走,却见人群里有一个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袍子是以前雪华宫弟子的款式,与现在相比更加淳朴简单,也是单小雨最熟悉的模样。 她没来得及瞧仔细这个小孩,便躲入人群中,不见了。 “小雨,快过来!”林木榕朝单小雨挥手。等到她到了自己身边,林木榕笑道:“你可真行,有这么多小迷弟小迷妹。” “得了吧,我都不认识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知道的我,按理我被雪华宫赶走,就算不把我描绘成一个大恶人吧至少也没现在这么好…实在是怪异。 为了防止落入圈套,她想找段清和问个明白。 “段..” “夜女侠,先去吃饭吧。”徐长风拦在她跟前。他一改山下不咸不淡的态度,极为热情地说道:“时间这么长了,人总会变的,夜女侠之前对这里的人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印象,那肯定都是误会。雪华宫对正道人士从来都是十分敬仰的,夜女侠大可放心。” 这人怎么一转脸就是一副新面孔? 单小雨听他这么说,反倒确认了这是为她特意设的一场局的想法。 “徐长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雪华宫的好与坏我也清楚,不劳您费神了。”单小雨心底冷笑,自己回来,可不是为了证明当初是自己的错。什么误会,不过是被你们掩盖的真相罢了。 徐长风见她不吃这套,嘴角的笑意散了几分。 “木榕,我们去吃饭。”单小雨带着林木榕欲走。林木榕连连叫好,可不把她饿死了。 “夜女侠,脚下留步。”一句年迈的声音从后响起,单小雨听着耳熟,回过头来看向来人,眼中波光闪烁。 来人是一个九十余岁的老妪,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穿戴古朴素净,一根过头的木杖被她撑在地上,满脸的褶皱也掩盖不了她的精气神,眼中的慈祥看得单小雨眸子一热。 “谁啊?”林木榕疑惑道。 “雪华宫南宫长老,何玥。” “对。”老人点点头,温柔笑道:“这雪华宫的老家伙现在就剩下我和长风了,他住西面,我住南面,互不打扰。如今他带你回来的事情也没告诉我,我还是恰巧路过此地来知道,你说气不气人。” “何长老,我是顾及你的身子,一大把年纪了,哪能让你走那么多路。”徐长风解释道。 “呵。”她一拐杖点了下地,带出一股极强的气势。“我身体好得很,你们就是不让我见她。” 她慢慢走向单小雨,轻柔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如同春风一般拂过眼前人的心灵。 “好久不见,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已经变成了大姑娘喽。”她伸出手在单小雨胳膊上轻轻捏了捏,眼中止不住地欢喜。 “何..长老。” 何玥露出一瞬的失落,她涩道:“还是想听你叫我奶奶…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回来了。” 她看到了一旁的林木榕,好奇道:“这位大侠该如何称呼?” “林木榕。”她立马答道。 何玥笑了几声,眉眼弯弯道:“真是个直白的孩子,连个绰号都不愿说,看你也是个练家子,不如和我比划两下如何?” “啊?”林木榕张大嘴,“这…不好吧…” 眼前人怎么看都是老奶奶啊,自己怎么能出手打老奶奶呢?万一一个失手伤了人家,我不得被抬着离开雪华宫。 “你这孩子肯定在想我年纪大了对不对?”何玥一语戳破她的心事,林木榕心虚低头。 “行啦,我就是说个开心,真是个傻孩子。”她拍拍单小雨的手背,怀念地看着她:“孩子,以前的事情,是雪华宫对不起你,如今你来到这,无需再有什么负担,一切随心而动,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没有对不起这里任何一个人。” “以前…是我没能力去和其他的老家伙去吵上几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把他们都熬死了哈哈哈。一个徐长风而已,就算抵上我这条命,也要为你做些事情。” 单小雨感动不已,她垂下头,只默默道:“奶奶,我在这里留不了多久,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来了。” 何玥知道她的苦,她安慰地抚摸单小雨的发顶,一双年迈的手很粗砺,却有着世上最细腻温柔的力量,这份感情,是她在雪华宫最珍贵的收获。 “好了,我也不拦你们了,孩子们,去吃饭吧。”她将单小雨的手移给林木榕,看见后者脸红着牵了一个手指,眼中笑意更盛。 清和,你有对手了,要加油啊。 段清和拜别何玥,也不知到她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对自己笑。 林木榕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便问道:“小雨,我刚要是真和她打起来,雪华宫人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你要是真和她打起来,丢人的就是你了。” “啊?为什么?” 单小雨只浅笑道:“别看她年纪大,她可是雪华宫霓天剑法的创始人,那根拐杖你看见没,其实那里面是一柄剑,你要是和她打,不出叁回合就要输的。” “什么?!这么恐怖。”林木榕背后发凉,那副慈祥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以前很照顾我,我信她。” 能从单小雨嘴里听到这么肯定的相信着实让林木榕一惊,尤其是在雪华宫。 “但愿吧…这地方气氛怪怪的,总感觉没啥好事情。”林木榕保持观望状态,所谓污潭之下没有清流,能防着,尽量防着。 单小雨被她提醒,理智再次回归主导。 “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第三十六章 xyushu w u10.c om 雪华宫依山而建,与旧址不同,如今的许多房屋都由山上拉来的石块雕凿堆砌而成。雪华宫以北为尊,东连落仙湖,西南两宫划分弟子派别,由两位长老据守。正北方的宫殿是雪华宫最宏伟的建筑,一块砌墙的石头就有半人高,弧形穹顶如同一只张开的大手,托举着后面的大瀑布。 山石多不平整,如若简单处理便会凌乱单调,于是在一刀刀斧凿刀刻之下,外围的墙壁上长出一幅幅生动、壮丽的石雕连环画,有记录雪华宫历史事件的,也有描绘奇珍异兽的,更有神话故事、民俗风情,让人目不暇接。此外周围也种上了许多花草树木做点缀,就连爬山虎都没浪费,给这些肃穆庄严的建筑带来生机与活力。 越靠近北边,瀑布轰鸣的声响越清晰,山林间的翠鸟停在屋檐上,扭动着小脑袋打量来人。叽叽喳喳,好像在欢迎单小雨她们的到来。 单小雨站于北殿正门口,一阵机关运动声后,五米高的厚重木门缓慢开启。她不急着进去,而是抬头仰望,苍天何其阔大,青山多么壮观,但在此时此刻,这凝结了人类力量与文化的建筑竟然压下了苍天与青山,让它们都黯然失色。 北殿正中心是议事堂,门开启后墙壁两旁悬挂着的烛火便被机关点亮,一路通到了最里面的石英高凳上,那是掌门的位置,也是雪华宫最高层级的代表。 单小雨驻足在前,想象到了段清和坐在椅上指挥座下众人的威武场面。她轻轻用指腹划过椅子扶手,凉意顺着指尖流入心窝,片刻后她不再继续了,对着空气喃喃道:“果然不是谁都有胆子坐上这个位置。”看好文请到:po1 8en.c om 没有人气的地方连烛火都显得昏暗阴森,单小雨好奇着来参观一下,不想再留在这里。 她刚踏出大门,迎面就撞上了段清和。后者似乎没想到她会来这,于是问道:“小雨你吃完了?” “吃饱了,你准备那么多东西,根本吃不完。” 段清和笑道:“可还合胃口?” 单小雨摸了摸鼓出去一点的小肚皮,摇头道:“我来说说你们准备了什么: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鸭、烩鸭腰、炒虾仁、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红丸子、白丸子、樱桃肉、红焖肉、红肘子、白肘子、焖扁豆、清拌粉皮儿、木须菜、烹丁香、烹大肉、烹白肉、麻辣野鸡、咸肉丝儿、白肉丝儿….” “光是主食就有什锦炒饭、杂粮饭、叁鲜焖饭、八宝粥、海鲜粥、花卷、大白馒头、肉包子….” “你们要吃死我啊?” 段清和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咳了叁声才道:“这么多,你想吃什么,就尽管吃,雪华宫人多,不怕浪费。” “话是这样说…”单小雨一时间想到林木榕看见了满桌菜嘴巴都合不上的样子,才发觉一路走来两人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反正我是吃不动了,林木榕她还在努力,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出来逛逛,化化食。” 段清和嗯了声,只要她吃好,那便好。 “我也空着,陪你走走吧,刚还带你认认这。” 单小雨点头同意,两人并肩在雪华宫中散步。 一路上,段清和给她讲述了许多这里建筑的设计含义,每一座房子都有它独一无二的功能,哪怕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也藏着隐蔽的机关,为的就是在大敌来临时保护好这里所有人。 这与单小雨印象中的雪华宫已经大不一样了,如今这里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出来的防护屏障,深处半山腰,又有如此雄厚的实力,放在过去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宝地啊。 “原以为你们敢和朝廷叫板是仰仗自己武艺高超,没想到因为这些建筑的存在。” “那是自然,武艺再高,在千军万马的铁蹄下都是一张薄纸。建成这样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与汗水,为的就是在未来某一天,能为雪华宫的弟子避免战乱的波及。” 单小雨听出她言语中的自豪,笑道:“不久后就能证明这地方牢不牢固了。” 段清和表情一凝:“如果禁卫军不惜动用武力也要抢你走,那就看看是他们的刀硬还是这里的墙硬!” 单小雨参观一轮后,肯定了雪华宫的确不是一块好啃的肉,李玥仪要是来硬的,不光胜算不大,还要冒着被江湖抗议指责的风险,要知道江湖便是人心聚集之处,稳住了江湖,才能稳住人心。 禁卫军的本事单小雨还没见识过,但从前人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们的恐怖。 唉… 估计是场恶仗。 “差点忘了,小雨,我命人准备了花生酪,知道你爱吃甜食,便多加了些绵糖,跟我走,带你吃去。” 她不由分说牵起单小雨的手,将她往另一个地方带。 “甜食?那为什么刚才不摆出来?”单小雨边走边问。 要是知道有这个,她肯定要留肚子的。 段清和回头相视,阳光虚化了她的眉目,照得她脸颊上粉粉的,原先的锐利与淡漠都消散了形,这股从内而外散发的美丽笑容让单小雨晃了神,不禁想起很久之前的她,那个心里除了练武就只剩下自己的她… “只想给你吃。”段清和温柔说道。 换做以前,单小雨就不值钱地贴上去亲亲抱抱了,可现在的她只是淡淡地挂着嘴角,或许是心态变了,或许是对她的感情变了,总之她并未有多少的感动和快乐,更多的,是对这重新建起的雪华宫的陌生和防备。 … 两人来到饭堂,单小雨看见饭桌上的菜品空了大半,她惊讶地说道:“天呐…” “林木榕…”她小跑了过去,双手扶起已经吃趴了的林木榕,艰难道:“你…吃了这么多?” “嗝~”林木榕打了个饱嗝,鼓出的脸颊圆嘟嘟,她默默泪下两行泪水,泣不成声:“我就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呜呜…” “太香了,太香了…” 她撑起身子还想把一个拳头大的鸡腿塞嘴里,立马被单小雨按下。 “别吃了,吃出了毛病没人给你治。” 林木榕对着满桌的菜惋惜道:“就是可怜了剩下的这些,要是能打包就好了。” “好啦~”单小雨看见她肚子处肉眼可见地突出来一块,哑然失笑。 “再吃下去就真要变成猪了,快起来动动。” 段清和闻言补充道:“猪可是很聪明的。” “哟呵,你又在骂我是不是?”林木榕斜眼看她,她愤愤道:“小雨你看她,一过来就没好话!” “哼,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两个…”单小雨真想拿块布把两人的嘴塞住,好像天生就不对付,看一眼就要吵架。 “清和,你说的花生酪呢?” 段清和不爽的看着旁边的林木榕,冷道:“我去拿。” 不知是不是幻觉,她走出的几步恨不得把地板踩烂。 “花生酪!”林木榕双眼泛光,开心道:“还有甜品呐,诶哟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嘻嘻。” “人家没想给你吃。”单小雨“好心”提醒。 林木榕笑容凝固在脸上,等到段清和端着碗过来,她细眼一瞧,果然只有一份,连勺子也是小小的一个。 “吃吧。”段清和亲手递给单小雨,不忘补充道:“这东西不适合太饱的时候吃,不能尝出原本的风味来,所以我才在和你散步完告诉你。” “…谢谢”单小雨看着碗内的乳白,散发出的奶香几乎是瞬间就涌入了鼻腔,上头还撒了一撮花生碎,不用尝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吃。 林木榕悄咪咪看着花生酪,馋极了。她在底下拉了拉单小雨的衣角,眼中满满装着渴求。 “好~我给你分一口行了吧。”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林木榕朝段清和挑衅看了眼。 段清和这次没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的人心底发慌,她道:“想吃?里面还有好多好多呢,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吃,保准让你吃个够…” 单小雨掩唇偷笑,林木榕退后半步,拒绝道:“可别了!我林木榕天生不爱吃甜的,就爱吃苦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你真不吃?”单小雨问道。 林木榕又瞥了眼花生酪,才道:“不吃!有人不让我吃,我还吃个什么劲。” “下次我给你带糖葫芦,要几串有几串,不比这玩意好吃?” “切。” 段清和难得在斗嘴上胜了她一回,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不少。 这时,一个弟子走过来,在段清和旁边耳语道:“掌门,徐长老有事寻你。” “什么事?” 弟子摇头,但他道:“看徐长老的表情,应该不是坏事,他还特意叮嘱我告诉您,雪华宫的事务暂且交给两位长老管理,让您放心。” 段清和叹口气,点头应下了。弟子离开,她面含歉意准备向单小雨告辞。 “我都知道,你去吧,我们俩不会乱跑的。”单小雨不等她发话,率先开口。 “好,我先走了,等空了再来找你。” 纵使心有不舍她还是转身离开了饭堂,单小雨默默放下手中的碗,花生酪完完整整的,一点都没动过。 “林木榕,你不觉得奇怪吗?”单小雨问道。 “嘶…”林木榕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自打我们来这,雪华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讨好我们,为什么呢?明知道禁卫军在追击我,一不小心就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雪华宫还这么不计前嫌地放我们俩个在这,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尤其是那个徐长风,许府出事的时候他看上去很失望,像是有什么计划落空了一样。可是一眨眼他又对自己笑脸相迎,一改之前的作风。” 单小雨忽然想起段清和说过,徐长风希望通过联姻让段清和心里不再装着自己,那如今她死了,他又想出了什么替补计划?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小雨,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万一是他们良心发现呢?” “良心?”单小雨呵呵两声:“他们或许有,但绝不会放在我身上。” “当初给雪华宫带来那么多风波,按徐长风的性子,不杀了自己都算他有良心。” “哟小雨,以前你这么厉害啊?”林木榕还不清楚她以前发生了什么,这一下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可不厉害吗,那时候我一人一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她用手刀在半空挥舞,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初。 林木榕在一旁海豹式大力鼓掌,赞道:“不愧是夜女侠,厉害!厉害!” 两人嬉闹一阵,单小雨视线飘到桌子上,好像突然少了什么东西… “诶?那碗花生酪呢?”她左看看右看看,都没见到踪影。 “林木榕,是不是你偷偷吃掉了?从实招来!” “啊?!”林木榕即刻反驳:“才不是我呢,打死我都不吃那个。” 想来林木榕也没那么快的动作,那这东西去哪了? “不应该啊,我就放在桌子上的…”这么鲜艳一个碗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在单小雨寻找之际,林木榕忽然拦住了她,伸出手指抵在唇上:“嘘~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单小雨一脸疑惑。 林木榕眼睛咕噜了几圈,指着桌子大喊道:“桌下有人!” 听到她的惊呼声,木桌忽得抖了几下,一个身影从另一边飞速爬了出去,迅捷地像只逃洞而出的兔子。 “哪跑!”林木榕脚尖踩着桌沿,飞身而起,两臂如鹰翅展开,投落一片巨大的阴影,一下就笼罩了这只逃窜的野兔。 “啊!!!”这人被吓了一大跳,林木榕提起她的后领,一下将人给拎了起来。 嘣呲 瓷碗被摔碎在地上,摔落出来的小勺可不是那碗丢失的花生酪吗。 林木榕拎起这人,她的小脚还在半空无助乱晃,双手更是往后捶打,用着稚气的声音骂道:“放开我放开我!” “讨厌!” 林木榕看着这扎着辫子的小家伙,无奈道:“喂,小朋友,你躲在桌底下干嘛?还偷吃的,谁教你的?” “放开我!”她不回答林木榕的问题,急红了脸也要让她放自己下去。 “放下吧,我们慢慢聊。”单小雨说道。 扑通 她被摔了个屁股蹲,娘腔几步从地上爬起,环抱胳膊防备地看着两人。 单小雨发现她就是那个奇特的小女孩,圆润的双眼灵动可爱,脸上稚气未脱,红唇粉面,模样生得很标致。但是她的衣服格外破旧,衣摆上还被打了补丁,袖口都洗褪了色。 “你是雪华宫弟子吗?”单小雨问道。 她擦了把嘴角的残留,小声回答:“是。” “为什么偷吃啊?”林木榕语气不像单小雨一样温柔,女孩显然不喜欢她,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单小雨只能重复她的问题,另外将她拉近了自己,半蹲着,视线与女孩齐平。 女孩不好意思挠挠头,她道:“我…没吃过这个…看你们都没吃,我就…” “对不起。” “偷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家人呢?”林木榕说道。 女孩愣了神,她急道:“都怪我都怪我!姐姐,求你别告诉领班,求你了….” “要是被他知道…我…” “你会怎么?”单小雨追问。 女孩沉默着摇头,下巴抵在锁骨处,似是十分害怕。 单小雨轻握着她的双肩,安抚她,继续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迟疑着看她,单小雨周身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比她闻过的所有熏香都还要好闻。感受到对方没有敌意,她渐渐放下防备,一字一顿道:“我叫豆芙。” 豆芙, 豆腐? 好可爱的名字。 “是豆芙,不是豆腐!”她特意补充。 “好~豆芙,我记得了,姐姐叫单小雨。” “单…小…雨。”她跟着念了出来,露出了小牙:“我听别人都叫你夜雨眠,你怎的告诉我名字是单小雨?” 女孩眼神干净纯澈,顶级的琉璃也无法模拟出她眼中的晶莹。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你现在认识的是新的我,当然要告诉你新的名字。” 女孩显然没领会到她说这话的意思,只默默点头。 “那我叫你单姐姐,还是小雨姐姐?” 单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单小雨难免不想道她… 她扯了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回道:“叫我小雨姐姐吧…” 有些事情,一时间忘记不了,也无法忘记。 “那小雨姐姐是不会把我偷吃的事情说出去了…?”她小心道。 单小雨点了下她的鼻子:“这次原谅你,下次可别这样。” “好~”她笑弯了眉眼,小孩子的心思简单,见自己吃了好吃的还没被追责,当下便开心的手舞足蹈。 “耶耶!小雨姐姐,小雨姐姐!” 她欢呼着跑到林木榕跟前用小拳头捶了她几下。 “诶你这小孩!” “你叫豆腐是吧,再惹我我就把你打成豆干!” “略略略~”豆芙躲在单小雨身后,可算是被她找到了靠山。 七夕番外·这个邻居不对劲 叮 【一楼到了】 电梯里的女人立马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她往后退了几步,留出空位置给要进来的人。 “喂,师傅?诶,对,就是七单元六楼,我已经在保安那登记过了,可以进来。哦,好好,那我先上去等你们,嗯,辛苦辛苦。”随着电话声音消失,一个二十出头、身穿法式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印有着名时装品牌logo褐色腰带包裹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卷曲的墨发垂在脑后,头顶上还带着一副太阳镜,一进电梯那独属于年轻女孩的阳光气和花草香就扑鼻而来。她还拉着一个二十四寸白色行李箱。悠闲地像是要去海边度假。 电梯里的女人被这漂亮女孩吸引,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那毛茸茸的卷发,好像小时候家里养的波斯猫,让人想去揉一揉。 看见女孩进来后就一直在看手机,女人开口提醒道:“哪层?” “啊...”单小雨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按按钮,她立马看向电梯面板,忽然一笑:“巧了,我也住六楼。” “是吗。”女人弯起了嘴角“这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搬进来了。” 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公寓楼,一层只有两户,因为价格极其昂贵很少有人能负担得起,而富人为了隐私一般选择单独一层,愿意和陌生人做邻居的屈指可数。 从刚进电梯门开始单小雨就一直在处理搬家的事情,还没看清电梯里的女人。得知她就是自己的邻居,单小雨这才看向了她。 女人半抱着胳膊斜靠在电梯内,夏日天热,她就穿一条紫色的包臀长裙,红棕色的波浪卷发被她撩在一旁,长裙勉强遮住了她的胸部圆润曲线,上部露出了大片的白暂肌肤,天鹅脖、蝴蝶骨,配上她一张媚气十足的脸蛋,被人当成明星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两人的视线迎来短暂相遇,单小雨看见了她眼尾的泪痣,忽然耳朵一红,不敢再看了。 自己的邻居,是一个大美人! “嗯...我叫单小雨,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刚搬到这里来还不太熟悉,有什么不懂得,估计还要麻烦你...”她说道。 女人淡淡一笑,声音婉转动听:“没事,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叫尤琇。” “嗯,谢谢。”单小雨深点两下头。她挪动步伐靠近了尤琇,两人肩并肩,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尤琇感受到她过高的体温,她询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啊?”单小雨连忙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没事没事...可能太热了...” “外面有叁十九度呢。” 她情急之下拉开了领子,用手扇风。这一幕刚巧落在了旁边人眼睛里,尤琇呼吸乱了几秒。 单小雨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大大的提醒两字,吓道:“诶呀!我忘了,糟了糟了...” “怎么了?”尤琇关心道。 “我忘记今天要带抑制贴了...” 可恶的发情期,偏偏这个时候来,都怪自己太忙,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也不知道小区附近有没有药店... 察觉到自己发情期到了,身体的燥热感愈加明显。电梯里配备有先进的空气净化装置,一般浓度的信息素会被净化干净,除非两人靠得很近很近,比如现在这样。 单小雨隐约间闻到了对方身上的信息素,但没等她继续这味道就消散了,只在她鼻腔间留下了淡淡的余味。 单小雨看她这么漂亮,以为她也是omega,便松下了神经。 “那个...能借下你家的抑制贴吗?”她问道,因为身体的变化,此刻的她连声音都像含了水一样软绵绵的。 尤琇眼神中的色彩加深了几分,她看着这个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后,她才开口道:“我去家里找找,很久都没用过这个东西了。” 单小雨一愣,omega不需要抑制贴,是已经有了爱人吗?想想也确实,毕竟她这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小失落。 公寓的电梯比一般的要慢一些,等到电梯到了六楼,尤琇抢先一步将她的大行李箱拉了出去。 “我帮你吧。” 单小雨欣喜,连忙答谢。 女人的身材真是过分好了点,本身就有一米七加的身高,比例又接近完美,高跟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拉行李箱的手臂虽然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但还是十分有力,兼具了美与力量。 这层楼就两户,单小雨自然知道她的屋子在哪里。她看向右边的房门,墙壁旁堆着的几袋垃圾撞入了她的视线。 单小雨定睛一看,垃圾的最上边,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左边的女人是她,右边的人除了一只手,其它的部分都被撕掉了。 心里很想问她,但又觉得会触碰到她的隐私,她就止住了思绪。 单小雨发情期难受,如今没有空气净化装置,楼道里的信引味开始汹涌起来。 “小雨,需要我帮你开门吗?” 尤琇的手放在了密码机处,回头看着她。 单小雨现在的脑子已经不大清醒,反正密码机可以重置密码,这次告诉她也没什么事。 “1661005” 嘀~ 【欢迎回家】 屋内的灯光自动亮起,这里的装修是温柔的暖白色,通过旁边的旋转楼梯就能上二楼的卧房,卧房叁面是开放式玻璃墙,将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由于搬家公司还没到,屋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单小雨见沙发还被罩着,只能走上二楼,坐在床上休息。 尤琇给她接了杯水,自己坐在她身旁。温柔说道:“难受吗?” 单小雨点头,无奈道:“我们omega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事情还要被天生的因素影响,真够烦人的。” 听到“我们”两个字,尤琇暗自笑了一声,她接着说道:“是,有些时候确实很麻烦,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坏人盯上。” “是啊…” 单小雨双指摩擦杯壁,她看向尤琇,实在没忍住问道:“尤姐姐,你一个人住?” 旁边人眉眼弯弯,“是。” “以前是两个人,现在就我一个。” 难道是分手了? 想到那个相框和垃圾,确实像是分手后的状况。 “没事。”单小雨开朗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就算一个也不喜欢,自己活也能好好的,谁说非要找个对象过日子?” “说得有道理。”尤琇帮她撩开被汗打湿的发丝,她的脸凑得格外近,都能感受到呼吸的气流打在自己肌肤上。 单小雨猛喝了口水,身体再次窜起了燥热。 尤琇的手在她脸上停留一阵,等到单小雨一杯水喝完,她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帮你拿抑制贴。” “嗯。”单小雨乖乖点头,她恨不得尤琇快点走,要是再留久一点,真怕自己干出什么羞耻的事情来,毕竟两个omega也不是不能… . 尤琇起身,她并未提起步子就走,而是弯下腰,将红唇凑到单小雨耳边,暧昧吐息道: “下次小心,不是每个alpha都能忍住冲动…” 单小雨呆呆看着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红。 “你是…alpha?“ 尤琇扭着腰肢,在楼梯口朝她挥手拜拜,等到单小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早就关上门离开了。 电梯里没闻仔细她的信息素,现在在卧室中,一股刺激浓烈的茉莉与薰衣草混合的味道突然刺激起她的神经。 单小雨将脑袋压在床垫里,四肢上下扑腾了一阵,心底压不住地情动。 “混蛋,这么就对刚认识的邻居就动心了?!” 她连声骂自己不争气。 叮铃叮铃~ 电话又响了起来,单小雨强忍住情绪,看清来电人,duang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喂,啊….搬家公司啊…” “什么?你们还有五分钟就到楼下了?” “哦…好…路上开慢点…一定要慢点啊!” 单小雨心如死灰,现在自己这状态别说是搬家了,连出门都难。 也不知道尤琇她在不在找… 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单小雨决定自己去敲门,哪怕知道她是alpha… 她一路急跑到她门口,多此一举地收拾自己的仪表,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咳咳咳…”她清清嗓子,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那个….能找到吗?抑制贴…” 过了一小会儿,期待中的人开了门。 明明只隔了几分钟,她已经换上了居家服,深v的丝绸长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比起初见时的妩媚,此刻的她更增了几分成熟与优雅。单小雨实在很难相信她是alpha,在她刻板印象中alpha没有这么媚气的,尤琇是个例外。 她落在单小雨脸上的视线比起最开始有感情了很多,她拿出抑制贴,说道:”我只找到了这一片,而且…” 她还没说完,单小雨就拿了过去,她抱歉道:“马上搬家公司就来了,先拿这个应急。” 尤琇本来还有要补充的,但看到她露出后颈贴抑制贴的样子,就不再出声了。 没有镜子,单小雨贴不好,越急越乱,单小雨可怜的就像要哭出来。 “小笨蛋…”尤琇轻轻说了句,伸出手帮她贴准了抑制贴。 “贴歪了可是没有效果的。” “谢谢…”单小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能干巴地感谢她。 抑制贴该说不说还是有用的,情潮比刚才缓解了些,至少她不再发热冒汗了。 单小雨站在门口,无措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虽然你是alpha,但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乘人之危?”尤琇笑道。 单小雨红着脸点头。 尤琇叹了口气,她望着空落落的家,语气有些悲伤:“要是我会像那些alpha一样,或许婚姻就没那么狼狈。” 婚姻?这个词简直就是一道雷劈在了单小雨脑门上。 “你你你…结…结婚了啊…”她结巴道。 “结了,但又离了,我都叁十六了,很惊讶?” 叁十六!!! 单小雨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 “天呐,那你也太年轻了,看着像二十出头。” 尤琇笑得格外开心,那泪痣实在长得太好看,一颦一笑美死人。 “进来坐会儿吧,站着聊怪累的。” “啊..不了,我还要等搬家公司。” 叮 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实在抱歉,师傅刚才导航错了地址,跑到了高速上,距离您的地址还有叁十公里的路程,这个费用公司会承担的,另外会补偿给您一千元的耽误费,您能接受吗?(哭哭)】 尤琇瞥见了信息,在旁边补刀道:“这个时间段市中心的车像下饺子一样,司机没个叁四小时赶不来了。” 很难说老天是不是在玩自己,单小雨尴尬笑了两声,像个鼹鼠一样跟在尤琇身后进了她家。 尤琇的家意外地很童趣,颜色搭配鲜艳,有许多好玩的装饰和玩偶,除了厨房和厕所,全屋都铺了地毯,踩在地上软绵绵地像是陷在了棉花里。门正对着的地方是一块照片墙,单小雨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相片,发觉这个女人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成熟。 这里有她抱着玩偶熊的照片,有她演奏小提琴的照片,也有她在世界各地旅游的照片。在角落,单小雨还发现一张很特别的,里面是一块草莓蛋糕,下面用墨水笔写着:第一次做,很成功。 原以为她会像那些都市丽人一样追求简洁与精致,但从房子里的装修来看,屋主人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而且脾气很好。 单小雨看了一会儿就坐到了沙发上,尤琇端来两块提拉米苏,又打了一杯纯牛奶,递给了单小雨。 “吃吧,我自己做的。” 看见了照片,单小雨已经知道了她是个会做饭的人,她尝了口提拉米苏,确实不错,奶油不甜腻,入口即化,咖啡味也很浓郁。 “嗯~好吃,完全可以比肩外头的甜品店。” “是嘛,那就好。” 单小雨喝了口牛奶,又是连声的赞叹。 尤琇指了指上唇,提醒道:“有奶沫。” 单小雨立马用手背擦掉。 “还有吗?” 尤琇看着她,视线中藏了复杂神秘的情感,单小雨看不透。 “这里,还有。”她伸出大拇指,贴着单小雨的唇角,将那一点奶沫擦掉。 她的动作暧昧轻柔,仿佛是情人间的调戏,单小雨心跳得砰砰响。 “那个…外面那个照片被撕掉的人,是你的…?” “前妻。”尤琇说道,她冷了声音:“一切都结束了,本来就是场可笑的联姻而已。” “哦…”单小雨语气莫名有些失落。 尤琇猜出她的心思,说道:“虽然名义上是妻妻,但我与她从没一点逾矩的行为,她只在这沙发上坐过一小时,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外头那些东西,是结婚时做戏用的。”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想知道你的私事,你可以不用说给我听的…” “不,我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她浅笑道。 单小雨有些开心,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轻浮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单小雨与她聊的话题天马行空,越聊越起劲,像是迟迟才相见的知音,没有因为两人的年龄差产生代沟。 单小雨越来越喜欢眼前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过婚的原因,她身上总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好像一个漩涡,看一眼,就要陷下去。 “小雨?你在想什么?” “啊?” 单小雨发了会儿呆,才发觉自己几乎已经贴到了她的怀里,几乎感觉不到抑制贴的存在。 她急忙摸了摸,奇怪喃喃道:“明明在啊…” 身体的燥热袭来,她不受控制地软化在了尤琇怀里,放弃挣扎。 算了,反正她现在单身…. 喜欢她,贴近些,很正常吧… 唔… 她永远也想象不到尤琇看见的是什么样的诱惑场面。女孩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粉红色的耳尖悄悄从黑发中探出头,呜咽声隐忍克制,像只小猫咪躲在自己怀里嘤嘤嘤。 她慢慢撕下怀中人的抑制贴,放出了柑橘与柠檬混合的清香信息素,再无法忍耐下去。 “小雨…刚才你没听我说完,这个抑制贴放久了,实效有些短,比如现在,它已经没用了。” 她捧起女孩滚烫的脸,宛如毒蛇吐信子一般说道:“你知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你说要提防alpha,怎么又落到了我手心里?” 单小雨此刻仿佛飘在云端,她喘气道:“你…不一样…” “我喜欢你….” 尤琇眸光一暗,揽住她腰的手更紧了,她更加小声道:“可我们才认识不超过两个小时…” “那又怎样?”单小雨霸道地将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媚眼如丝道:“你能和没感情的人结婚,就不能和我这个有感情的人做爱?” “你还真直白…” 尤琇扣住了她的下巴,一下封住了她的红唇。 “唔~” 单小雨被她的信息素刺激地晕头转向,她强势分开自己的唇瓣,将自己的气息融入单小雨嘴中。 两人都不是很熟练的人,尤琇更加主动一些,领悟到技巧后,她缠着单小雨的舌头不放,每一寸空间都被她温柔的呵护过,口水发出嘶嘶声响,听得单小雨腿心湿润。 “唔~啊~尤琇…” 单小雨抽出脑袋喘气,眼前人的手开始顺着脊背探入裙子,尤琇将她抱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撩开衣服,一只手向下抚摸上那湿透的小穴。 “嗯啊~” 指尖轻划而过就让单小雨爽得想哭泣,尤琇的双指很修长,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颗小阴蒂,开始打着圈欺负它。 单小雨干脆脱掉了裙子,全身上下就一条白色蕾丝小内裤,尤琇手部的运动清晰可见。 单小雨的双乳被尤琇逐一舔过,她轻含住一侧的乳头,舌尖绕着这小家伙打转,将硬得像石子一样的乳头舔得满是口水。 “唔~好舒服…” “啊~!” 单小雨一个激灵,尤琇的两指沾了她的淫水,就这么笔直地插入了穴内。 双指刚没入一个指节,里面的力道就缴得尤琇不能动弹, “好紧,小雨…” 尤琇在她奶油一般软滑的肌肤上留下牙印,等到她放松之时,双指继续往内部前进。 啪! 一声闷响,两指插入了底。 “啊~!” “好胀,唔…太深了…” 尤琇发出低沉的哼哼声,她额间生了许多汗,胯间的东西从没动情成这样,硬得发疼发麻。 她将单小雨的手带入自己胯间的挺立上,将她按在肉棒上,勾引道:“现在能确定我没在骗你吧?” 单小雨羊入虎口,不信也得信。肉棒的滚烫和粗硕光是隔着丝绸就很吓人,她一只手都握不住,几乎是要从袍子里戳出来,单小雨担心自己能不能吃下去。 “小雨~你摸摸它…”尤琇声音轻颤,她期待地看着怀里人。 单小雨放出了这孽根,它拍打在自己小腹上,让单小雨更加直白地看清楚它有多长。 肉棒充血变得红润,棒身的青筋不多,形状很美观均匀,不是狰狞恐怖的样子。单小雨一只手摸上棒身,开始上下撸动这东西。 “嗯啊~就这样…唔~” 肉棒顶端冒出点点白浊,刚好被单小雨用来润滑。 尤琇被她的手套弄地爽极了,自己也动起了手腕,在单小雨穴心里抽插肏干。 指尖狠狠碾过敏感点,顶在深处的软肉上,不光如此,她还换着手法抠挖,单小雨两腿抖得像筛子,要不是坐在她身上,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站得稳。 “嗯啊~慢些…” 单小雨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尤琇咬住她的纤长脖颈,双指加猛了在穴心肏干。 “啊~手指,太快了…” 单小雨在她猛肏了几十下后泣不成声,穴肉迅速紧缩,缴地手指不能动弹。 “好敏感,很喜欢,嗯?” 尤琇下半身的袍子都被她流出的淫水打湿,单小雨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爱抚肉棒。 尤琇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胸口处裸露了大片春光,打从一开始单小雨就像贴贴这柔软,如今时机到来,她必抓住。 “尤琇…我想…”她可怜巴巴看向尤琇的胸口,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尤琇默许她的动作,她调笑道:“原来还是个小色鬼~” “哦,就是喜欢色色。”单小雨俏皮道。她用手包住那柔软,真是在alpha里少见的身材,一只手都包不住。 单小雨上身前倾,伸出小粉舌舔上她的锁骨,一路划到下面。 “嗯~”尤琇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想要她的心思更加强烈。 她将单小雨屁股往上抬了点,大拇指将内裤勾开一边,用挺立的肉棒抵在穴口处摩挲。 “啊~”单小雨发出一声嘤咛,龟头的感觉太过突兀,害怕与不安占据了上风。 尤琇看不清楚,只能靠着感觉将肉棒插进去。还好她的感觉够准,单小雨的水也够多,肉棒没有多少的阻碍就插进了小半根。 “啊!” “好粗啊~” 进去这么点就好像用了自己半条命,单小雨跪在沙发上,不让尤琇继续了。 但她继续还好,如今停在半路,恰巧让龟头卡在穴道前端的敏感点处,于是这么一来一回间,她的敏感点没无限次拉扯戳弄。 “嗯啊~” 粉嫩的穴肉勉强含住肉棒的样子就很骚气,里头的紧致更让尤琇无法自拔。 单小雨像是借着她有耐心的特点,等到肉棒插了一会儿,自己小潮了出来,就抬起屁股将水灵灵的肉棒抽出了身体。 “怎么停了?”尤琇生出烦躁和空虚,但还是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渴了…想喝水。”她声音哑道。单小雨没有骗人,她确实很渴,毕竟水全流下面去了。 尤琇身上一轻,看她光着身子熟门熟路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白水,吨吨吨往下灌。 单小雨仿佛起死回生,从没觉得白水这么好喝过。 “尤…啊!” 她刚想回头,身后跟来的尤琇就将她从后抵在了厨房台面上,单小雨的小腹与冰凉台面触碰,而她的屁股上贴上一只炽热的手掌。 尤琇从后面咬住她的耳垂,又顺势舔上了她在激情跳动的腺体。 “啊~尤琇,那里不行…” 体型优势下单小雨无路可退,两股间的挺翘刺激非常,硕长的东西似乎只要主人愿意,就会捅入自己身体里,把自己灵魂顶出去。 “小雨…有时候…我的耐心也不是很好。”她如黑夜中的魅魔,一吸一呼都是满满的情欲。 肉棒找准了角度,这次没等单小雨适应,尤琇一个挺腰就全部插了进去! “啊~!” 单小雨被她插得身子向前,撑在台面上颤抖。后入的姿势插得太深了,肉棒一下子就被四面八方的软肉吸吮,尤琇差点没控制住精关。她忍耐一会儿,开始摆动起腰部,好好肏干这个小色鬼。 一切疼痛都会被发情期的信息素化解,单小雨如今已经进入了状态,穴心只有渴求,渴求肉棒肏猛肏深些,把她整个人都侵占完。 在厨房里,女人按着女孩的细腰将她带着往自己胯间撞击。 啪啪啪啪 “啊~嗯….啊~” 尤琇快速肏干了几百下,将入口处的淫水都打成了白沫,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 肉棒每一次都是全进全出,穴心被龟头一遍遍戳刺,已经要打开关门。 “不行了~啊啊…不行了…” “唔~” 两人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单小雨小腹颤抖,又是一次高潮,湿热的水液一股脑浇在了龟头上。 “啊~”尤琇身型一顿,后压下她的腰肢,猛肏了几十下! 随着单小雨崩溃地喷水,肉棒在体内也射出了浓厚的乳白液体,刷啦啦浇在腔壁上。 “啊~!”单小雨被欺负狠了,双目无神地望着旁边的锅灶。 射精还没结束,部分顺着空隙直接流在她的大腿上,量多的吓人。 这时单小雨想起来她的那张照片。 第一次做, 很成功。 原来早预告了自己会发生什么… 七夕番外·顶头上司是恶霸 如果说开学是奔赴刑场,那开工就是奔赴火葬场。 大清早的办公楼潮水般涌入大批量的打工人,女孩也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她一手拿着材料,一手握着咖啡,手机还被她艰难抵在耳旁接听电话。虽然穿着简单的职业装,但在女孩漂亮的容貌与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下,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从哪个秀场上搬下来的大牌。 二十叁岁,正是闯荡的年纪,可入职已经一个月的单小雨心已经变成了碎碎冰,公司的门槛不是门槛,是阳寿的红线;公司的大门不是大门,是阴阳两界的屏障。 短短一个月就体验到了出生到死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单小雨入职的是全公司最忙、最严格的部门,专门负责商务合作与业务交接,谈合同,需要她;人事变动,需要她;连保洁阿姨的轮班表都要她的部门来定制,可想而知这最苦最累牛马的称号非她莫属。 部门里总共有一百多个工位,大部分都是女性,这为单小雨缓解了不少压力,她初来乍到时就结识了不少好朋友,有难点就一起解决,齐心协力将部门业绩拉到了公司第一位,几乎已经预定了年会的最高奖项。 但唯一不好的是….因为部门业绩太好,总公司要降下一位大能,来接手部门的管理工作。 这位大能,不能说是温柔,只能说是阎王在世。如果说能和阎王叫板的是孙悟空的话,那单小雨就是孙悟空出世时被碎石砸死的小吗喽… 今天一大早组长就给自己紧急来电,电话那头好像世界毁灭一样的杂音给单小雨吓得口红都抹歪了。 今天,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的公司大门。 “小雨,你终于来了!”门口值班的小王看见单小雨急忙跑过去,小声道:“半小时前段总就来了!据说直奔你们部门,连个门都不敲的!” “什么?!”单小雨突然明白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可怜的组长… “反正你快去吧,要是段总开会点人少了你…啧啧啧,你想想。” 单小雨大吸一口气,将咖啡噗通一声丢在了垃圾桶里,迈出小高跟就百米飞人冲刺了过去。 “都!闪!开!” “呵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被这一股飓风吹得东倒西歪,只见女孩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楼梯口。 钢化玻璃门后,西装女人气定神闲地将项目报告一页页翻过,而在旁边还堆着部门从开设以来的所有账目和工作记录。 部门从没这么安静过,连呼吸声都静悄悄的。 过一会儿,女人开口说道:“组长,你过来。” “嘶…” 众人呼吸一紧,组长眼睛一闭,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 她慢慢挪过去,小心翼翼道:“段总,我承认,有些地方是我干的不够好,我…” “我说你不好了吗?”女人反问。 组长真要哭出来了,那你叫我来要干什么?! 女人全场面无表情,她淡淡道:“你们人都来齐了吗?” 下面的小羔羊们互相看了看,她们知道单小雨还没来。 “额…还有一个,她应该快了。” 女人听了这话显然不开心了起来,谁知她还没发作,身后的玻璃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 公司的玻璃门是两边都可以拉开的,段清和显然忽视了这点,当单小雨从外面将门拉开时,她的身子就失去了重心。 “啊!”在单小雨一声惨叫中,她被一身蓝西装的女人压在了地上。 还好有散落的文件垫着,不然自己脑瓜肯定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她哎哟了几声,睁开眼,一张冷峻美丽的脸怼入视线。 段清和在最后一秒将双手撑在了地上,才不至于整个人贴在她身上。但即使如此,她们两个人此刻的姿势还是过于优美了点… 单小雨呆呆地看着女人,褐色眼眸透过无框眼镜倒映着自己,鼻子如山峰挺立,薄唇不张扬,淡妆下更显凌厉。黑直发垂在自己眼前,挠地单小雨脸上痒痒的。而更让她心动的,是女人身上的龙井茶香。 什么情况? 刚来就被扑倒了? “段总…她…她来了…”组长默默补充道。 段清和眉尾一颤,雪白肌肤下的青筋因为生气爆了起来。 只听她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 时间推后七日 自从“臭名昭着”的阎王总裁段清和在开工第一日就扑倒迟到小职员单小雨后,整个公司的吃瓜小群就炸了。 心底的苦,只有单小雨一个人知道。她那天根本没有迟到,是那女人提前开工,况且那玻璃门是特制的,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谁知道她会靠在门口啊! 意外的是闹出那么大笑话她居然没把自己辞退,单小雨潜意识里觉得肯定是部门姐妹们联合为自己发了声,才免得遭罪。 她看同事们的眼神都格外感动。 同事:? 坏了,这孩子撞到脑袋傻了。 “小雨,又大事不好了!”组长急忙跑过来。这已经是她今天说的第叁次大事不好了,听得单小雨耳朵都要起茧子。 “又双叒发生什么了?” “小雨,这次是真的!”她大喘了口气“不好了。” 单小雨已经丢过一次人了,哪还有更不好的事情。 “段总让你换位置!你要搬去东南面的那个魔鬼位置了!” “什么?!”单小雨哐当一下站起。 那个位置之所以被叫做魔鬼,因为它刚刚好在总裁办公室落地窗正中,也就是说,哪天总裁想抬头监视员工,首当其冲受罪的就是这个位置! 不能摸鱼的班,不上也罢。 单小雨距离辞职就差工资临门一脚,只要她不动自己工资,什么都好说… 这时,她的另一个同事跑了过来,还是那句熟悉到心肌梗塞的话:“大事不好了!” . 段清和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扣子永远只开最上面一颗,深蓝色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交迭在单人沙发外,左边窗外是城市鳞次栉比的大楼,前方的窗口外是那个空着的工位。 她一指撑着太阳穴,手中的单子被她仔仔细细看过。 咚咚咚 “段总,找你有点事。” 这个声音段清和再熟悉不过,她收了单子,说道:“进。” 来人气势汹汹,却要装作很懂礼貌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矛盾的可爱。 “段总,你说我工资怎么了?”单小雨问道。 她是什么意思,又换自己工位,又说自己工资过高,这是故意断自己生计啊?! 段清和草草看了她一样,才不咸不淡说道:“你的工资不符合公司标准要求,一个项目的提成你要比其他人高出3%,另外在基础工资之外你还有额外的奖金收入,算上全部,你的工资已经一跃超过了组长,有直逼经理的水平,这正常吗?” 单小雨气地哼哼两声,她忍耐道:“段总,那3%是因为我经常出席公司的酒局,大大小小为上司顶下了几千杯酒,这才得到的奖励,应该正常吧。” “那奖金呢?都不是公司上报的,谁给的?” 单小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奖金,她反驳道:“什么,我哪有奖金,除了基础工资和分红,还有什么吗?” 段清和将单子飞到了单小雨眼前,“这个。” 单小雨看着上面的数字,心再次死了。 她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总裁。 “段总…这是我为同事顺手拿外卖时她们给我的红包….” 你究竟还要我怎样?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尴尬了,办公室的空调声格外聒噪。 “哦。”段清和说了声。 哦… 哦??? 单小雨把牙咬得咔咔响,就是一整个大无语! “那段总,我的工位…能不能不变啊?” “原来的挺好的,虽然离门近,但是进出方便啊。” 段清和迎着她期盼的视线,冷淡道:“挺好,不是最好。这里离我办公室近,你交文件进出也方便。” “这事,就这么定了。” 啪!好像有一个玉玺拍在了桌案上,定了单小雨的死期。 段清和…我恨你… 就是诚心针对我!!! 她想骂不能骂,只能气呼呼夺门而去。 段清和透过玻璃窗看着女孩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愉悦。 之后每日,单小雨办公时总能收到来自身后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 平常的游戏也不玩了,视频也不看了,厕所成了她第二个工位,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摸那么一小会儿的鱼。 天底下还有谁比她更惨? “小雨,这星期有个大单子要来,打起精神啊!”组长看着眼前人半死不活的憔悴面容,激励道。 单小雨就像断了几百年气的老妖精,一看见活人来了,急忙贴上去哭诉道:“组长,我真的不想坐这个位置了,太恐怖了,你懂每天被人视奸的滋味吗?你懂吗!” “我做错什么了,这么对我,呜哇——” “诶哟小可怜。”组长见这小年轻被折磨成这样也是心疼。她忽然窜出一股气,这怎么说也是她组下的优秀员工,怎么能让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折磨成这样,不可原谅! “你等着,我马上去和段总说理去!” 单小雨双眼放光,握拳呵道:“加油!” 只见组长大步一迈,迎着不存在的曙光,跨入了阎王的办公室大门。 然后… “好嘞好嘞~段总你好好休息哈,我先走了。” “怎么样了?”单小雨赶过去,组长酝酿了会儿,拍拍她的肩,遗憾道:“我已经努力过了…唉~” “哦对了,段总让你明晚跟她去参加大单子的酒局,记得打扮精神些。” “没…没了???” 我工位呢?我的天理呢? 单小雨麻了,她机械般转动头部,刚巧对上玻璃窗内部叉手站立的女人视线。 如果她不是自己上司的话,单小雨很难否定她长得很美,可惜她是自己上司,即使在对自己笑,看上去也还是很可恶。 “哼!” 单小雨在窝囊和生气间选择了窝囊地生气。 … 要说现在什么技能最让打工人羡慕的话,可能是千杯不醉吧。 单小雨以前觉得千杯不醉真是太好了,又能让她谈下合同又不至于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可时间一长她就发现,有时候也不完全好,比如现在。 段清和一定是提前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自己喝不醉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和她去酒局? 想到她之前欺负自己,这次一定要借机会多让她喝几杯,报复这个坏女人。 她踩着细高跟扭着步子开心地下了楼,今天的她穿着一套珍珠色鱼尾裙,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优雅高贵,与她的白星星耳坠搭配起来十足的好看。 作为同行人的段清和已经在豪车里等着了,她今天穿着全套的竖条西服,意外的是西服马甲内居然没有衬衫垫着了,而是真空的贴身布料,这让她的模特身材更加明显,左手的镶钻手表在车灯下闪烁银光,照亮了她清晰凌厉的面部线条,全天下找不出来第二个alpha像她一样禁欲迷人。 她示意单小雨坐上车,没过多言语,两人直奔向大酒店。 单小雨什么场面没见过,对这富丽堂皇的场所早就见怪不怪了。开门的侍者非常有礼貌,他说道:“欢迎段总,陈总在四楼雅间等您。” “这位是您的夫人吧,两位可真是般配呢,欢迎您来到星野月大酒店。” “啊..我..不是..”没等单小雨解释清楚,段清和就拉着她的手腕走上了楼。 “诶,我不是你夫人。”单小雨有种被套路的感觉,让她莫名不爽。 段清和冷冷说道:“不用做太多解释,我们不是来这吃饭的,别让人找到话柄。” 是这样吗?单小雨心底怀疑。 两人轻松找到了地方,进门后就像是戏剧开场,该走什么流程单小雨背地滚瓜烂熟,一流的客户交涉经验让段清和都感叹她的演技太过精湛了些,年纪这么轻就有这么强的业务能力,以后不得飞黄腾达,跳槽也有可能? 不行,不允许。 她选择减少发言,让单小雨一个人发挥。顺便看看她今天的装扮。 确实很美。 段清和眼中露出欣赏,渐渐地,变成了痴迷。在总部有许多能力强的omega,但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又聪明又笨的。 呵,真是有趣。 几个小时后,单小雨已经喝完了两瓶红酒,除了有些尿意外没有什么感觉。而对面的陈总已经糊里糊涂同意了合同,在助力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唉~成功了。”单小雨轻松地拍拍手,已经在心里算自己这单子会拿多少钱了。 段清和将两手放在腿上,此刻的她脸颊绯红,那平日里吓人的脸色如今竟变得异常可爱乖巧,她低垂眉眼,晕乎乎地好像在冒酒泡。醉意让她的唇瓣变得粉红,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 “单小雨,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她赶紧拍拍自己脸。 她艰难地把段清和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她架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沉啊…”短短几步路单小雨都走的艰难,她穿着鱼尾裙,还踩着高跟,简直是新时代酷刑。 “段夫人,我们酒店是提供了客房的,要是您需要,现在就可以带您去。” 单小雨已经无力反驳自己不是她夫人这事了,只能按着他说的去了电梯。看段清和这样子也回不去了,反正家里没人,只要房费公司报销就行。 “诶哟喂,走你!”单小雨像扔半扇猪一样把她的上司扔到了床上。 “我去,真是缺心眼,还整一个大圆床!”单小雨无语住了。 她看着女人就这么倒在床上也不是办法,总该擦一擦吧,衣服也要换吧,这西服多勒啊,半夜把她勒窒息了怎么办?我还没让她给我换工位呢。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她AO也不顾了,直接从浴室打湿了毛巾,准备给她擦脸。 “真是的,还要我一个小职员伺候你,一个大总裁几杯就醉成这样…现在知道我的宝贵了吧,还不懂得珍惜,天天欺负我!看你现在怎么欺负!” 她有些粗鲁地擦着段清和的脸,嘴里没停下吐槽,这都是她积怨已久的话,也就敢在这时候发泄发泄。 在单小雨专心擦的时候,段清和慢慢睁开了她雾蒙蒙的双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人,声音软道:“还要多久?” “啊!”单小雨手一抖,毛巾啪叽掉在段清和脸上,被她拧着眉丢到一旁。 “段…段总,你醒着啊?” 完蛋了,那她不是听见了我的吐槽?! “不光醒着,还听仔细了。”她给了单小雨扎心的一刀。 “你说什么来着….让我珍惜你,是吗?” “是…啊?不对吧,我的语境是这样吗?”单小雨迷糊看着她,这家伙真的没醉吗? 段清和站到地上,移步走向单小雨,将她靠在自己身前五厘米的位置。单小雨大脑像灌了铅一样迟钝,连她什么时候把自己转了个圈压在床上都没反应过来。 身上人散发着酒意,却因为她信息素的加持没有臭味,反而生出陶醉的感觉,单小雨的腺体在开心地颤抖。 “我们的初遇,是不是像这样,我压着你?” 单小雨点点脑袋,段清和的视线好危险,她的表情也好危险,动作更危险! 但奇怪的是,自己一点都不想反抗。 啵~ 段清和在她唇上留下短暂的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快速离去。她似乎还在考虑要不要这样做,但单小雨的下一句话刺到了她的神经。 “段总,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报警告你强奸。”单小雨试探性威胁,要是她真的不想负责,听到这句话应该就会离开吧… “是吗?”段清和挑眉,“你可以试试。” 说罢,她一下强吻住了身下人,这个吻比刚才猛烈了千百倍,单小雨七荤八素地就被她撬开了牙关,放任她的舌头攻城略地。 房间内两股信引迸发到极致,互相缠绵,单小雨刚还紧绷着的手此刻抵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的名贵西装抓出褶皱。 段清和将她的手腕按在床上,惩罚性地在她下唇轻咬。 “衣服皱了,让你赔钱。” 单小雨嗖地一下就不爽了,她声音大了些,不满道:“我说段总,您没穷到搜刮我这种小人物的钱吧。再说了….我都默许你这啥那啥了,还从我这抢钱…” “这啥?那啥?”段清和轻笑,“具体是什么?” “…唔”单小雨真受不了她明知顾问的样子,胯间的东西都硬地可以戳进来,还在这调情。 “你们alpha都这样嘛…” 没办法,她自己拉开了背后的拉链,像是剥开了荔枝的皮,露出了里面晶莹香甜的果肉。 段清和深吸一口气,她真是不知死活地勾引自己。 西裤拉开,放出了激情澎湃的欲兽。粉白色的粗壮肉棒抵在腿心,棒身遍布起伏的筋络,让这根东西显得气势非凡。肉色龟头浅磨了几下穴口,就被她的主人扶着插了进去。 “额啊~~” 说不刺激是假的,她厌恶的上司正用着大肉棒插入自己,放在以前,单小雨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爬上上司的床… 莫名的愧疚和羞耻感让她的穴道更加紧实,段清和还没完全进去就卡在了外头。 她架起单小雨的双腿,压在两侧,自己则附身在她两乳上作乱。 “嗯啊~别舔,好痒~”冷如冰霜的女人给自己舔胸,十斤鼻血都不够她喷的。 “啊~唔…段清和,你混蛋~” 她一边欺负自己的胸,一边将肉棒插得更深了,本来就有尿意,被她这么一顶,更加饱胀了。 “额啊~出去…好胀啊~” 段清和退出去一些,但下一秒又深插了回来穴口的小花瓣拍在她西裤上,粗粝的摩擦感刺激地单小雨又流了许多水。 咕叽咕叽 肉棒开始顺利地进出,段清和掌握着节奏,或深或浅,或急或慢,肏干这个湿热的骚穴。 “嗯~好紧。”她满意地加大了力道,把床都搞得嘎吱乱响。 “啊…啊…啊啊啊….好快…啊…” 单小雨捂着嘴,还是有呻吟倾泻而出,肉棒戳刺到她的敏感点,段清和感受到穴肉的变化,就对着那个点攻击,让单小雨崩溃地捶打她的胸口。 “慢些…啊…唔…” “肉棒…太大了…啊~” 被她肏干地脑袋发懵,单小雨双眸含泪看着段清和,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可怜,便一下哭了出来,吓得对方以为伤了她,停了动作。 “怎么了?别哭啊。”段清和的语气难得有了急迫感和人情味。 “呜….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可把段清和急死了。 “说,什么事?你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呜呜呜呜….我想换工位!” 段清和表情一滞,担心了半天,就这个??? “为什么…?”她压在声音道。 单小雨抽噎两声,直言道:“我不要被你盯着,我要摸鱼~!” 她哇一声又哭了出来。 段清和强忍住把她肏死在床上的冲动,咬牙道:“答应你…回去就给你换位置,可以了吧?” “真的?” “真…的…” 单小雨不哭了,戳了戳手指,无辜道:“那…你还做吗?” 段清和掐着她的腰让肉棒更进了一分,弯腰压着单小雨,两人鼻尖相抵,段清和霸道说道:“做。” 在这个蛮横的姿势下,单小雨只有呻吟的份,两条腿荡在空中,随着她的抽插动作有规律地运动。 “啊…啊…啊啊啊~” “好凶~啊~” 肉棒顶开穴肉撞击在空虚的穴心处,又反复在那地方打转,爽地单小雨不能自已。 啪啪啪啪啪啪 “嗯…嗯…啊…爽吗?” “唔….爽…啊~” “段总,你的肉棒…太爽了…啊~” 单小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尿意,她慌忙推开段清和,急道:“不要…啊…不要…” 段清和正在攀升巅峰,哪肯轻易放过她,抓着她的脚踝就往自己这带,又是一顿凶猛的肏干! “啊…不行…不行…要…要尿了…” 单小雨羞耻地捂着脸,段清和啪啪两记深顶,将肉棒卡在穴心里面,精液滚滚射入子宫内。 “啊~~~” 湿热的水液从下身喷出,单小雨真想原地去世,居然就这么…泄了她一身… 太羞耻了… 段清和正在注入精水,她对单小雨的举动毫不意外,反倒是立马脱下了碍事的衣服,爬上床塌,在单小雨的媚叫中,再次插入了水润粉红的穴口… . “小雨,大事不好了!” “知道了,是不是换位置的事情。” “是,段总不让你坐那个位置了。” “但段总说,从今以后,你坐她旁边!” “….” “啊???!!! 七夕番外·主人爱你 “boss,全解决了。” 嘀嘀,对讲机中传来人声。 女人吐了口烟,深色红唇与烟雾缠绵,好似一对情人在交合嬉戏。黑色运动背心包裹着女人性感的胸部,小腹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手臂肌肉更是长得恰到好处,冷白的皮肤在越野车灯的照射下白得发光,她如黑夜中行走的死神,踏过尸群,任凭血液溅在身上。 女人踩着马丁靴,一步一步接近越野车的后座,“哐”一声拉开了门。 越野车坚硬的座椅上半躺着一个白裙女孩,她的双手被一条两指粗的麻绳绑在背后,因为座椅的关系,腰背很酸痛,只能小幅度扭动身体,瘦弱的身子让她一点都不像刚成年的女孩。女孩青涩的面容带着恐惧与不安,见到对方,她默默缩到了角落,给女人腾了个位置出来。 李玥仪一把掐灭烟头,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声,就踩着踏板嗖一下上了越野车。 越野车的后部空间很大,却因为女人的到来变得拥挤。李玥仪见她用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哀求般盯着自己,便伸手迅速撕下了她嘴巴上的胶布。 “嘶…”火辣辣的痛感让女孩呜咽出声。 女人声音冷冽沉厚,像封存在冰窖中的美酒,一开口便是迷醉的气息。 “下次还敢吗?” 女孩慌乱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视线。因为长时间未喝水,她的嗓子干得快冒烟,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没有想杀你…” “呵。”女人怒极反笑,她欺身上前,长年握枪的手一把掐住了女孩纤细脆弱的脖子,只要她愿意,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要断掉。 “还嘴硬?你的瓷片当时离我脖子只有叁厘米的距离…谁给你的胆子?” 女孩被她掐着脖子,原先没有血色的小脸蛋此刻却也涌上了血气,她艰难道:“对不起….” 对不起是单小雨能说的最直白的求饶,只要她这样说了,就意味着面前的女人不会再追究她的过错和任性,但是…需要一些惩罚… 李玥仪,本城最大黑帮的头目,在她手下死的人排队能绕海岸线一圈,而自己,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捡的宠物…不,根本没有“宠”这个字,准确来说,是她的玩具。 在她杀了自己所有亲人后,单小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放自己一马,如果她能预知未来,当时无论怎样也要让女人把自己也杀了的,至少不是现在这样,任人宰割。 李玥仪松开了她的脖子,鲜艳的红痕遍布在上面,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在我身边有几年了?”她问道。 “叁年零六个月….” “呵,你倒是记得清楚。” 李玥仪嘴上说得奇怪,心里却十分满意。就是要让她记得才好,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为她的所有物。 李玥仪踩了脚前椅背,越野车开始发动,在城区路上一路狂飙,飞驰而去。 . 李玥仪的房屋是一栋郊区的大别墅,位置偏僻,周围没有其它住户,叁年来单小雨的吃穿住行都在这栋房子里度过,如果李玥仪不出行动,那她便在这栋别墅里与自己共同生活。 回到了牢笼,单小雨居然显得比在外面更轻松。李玥仪肯带她回来是好的,说明她没再生气了。 司机在两人下车后就开车离开了这片区域,硕大的豪宅门前只剩下单小雨和李玥仪两个人站着,与她们相伴的,是藏于云海中的月轮。 单小雨手还被绑着,她只能退到旁边,等待李玥仪把门打开。 李玥仪掏出钥匙,边开边问:“今天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单小雨一愣,绑着的手在背后缴弄裙子,她很紧张。 “看见了…你杀人。” “是吗?”李玥仪止住了开门的动作,连同身边人的呼吸都被停住了。 “车玻璃被膜贴住了,你怎么看见的?” “说话…” 单小雨后退半步,谁知李玥仪这时把门踢开,单手拉住了她被绑着的双手,左脚伸出一下踢在了她的腿窝上。 “唔!” 单小雨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坚硬的地板撞得她膝盖剧痛,她只能强忍下这股痛意,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李玥仪神情沉地像一汪幽潭,这个女孩最近很不安生,不是想着杀自己就是想着逃出去,按理说她的叛逆期应该过了才是,难道是最近对她太好了,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爬进来。” 李玥仪轻飘飘落下一句话,自己独自进了客厅。 单小雨忍下苦涩,只能艰难地挪动小腿,一点点进入大门。 “啊!”身体因为虚弱突然失去平衡,单小雨上半身一下倒在地上,她半边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她残存的意志几近崩溃,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坐在正对面沙发上的女人,乞求她放过自己。 李玥仪看着她无力挣扎的可怜样,露出一丝嘲弄。她无情说道:“叁分钟,再不爬来,你就别想动了。” 叁分钟… 给叁十分钟她都爬不来。 李玥仪深知这个道理,她真是在等待女孩为了活命,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单小雨还想努力一把,便借肩膀的力量一点点把自己的身子带过去,肌肤摩擦的痛感她也不管了,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或许是为了气李玥仪,她愣是在两分钟就爬完了大半的路程,现在只剩下一小段,只要再坚持下去,自己就不用再…. “呃!”她的膝盖忽然刺痛,单小雨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压上了一块地上的小碎玻璃,尖锐的东西直接扎在了她的膝盖肉里,流下的一行刺目的猩红。 单小雨彻底没了力气,泪水从眼尾无助滑落。 李玥仪没预料到那有碎玻璃,她眉头一皱,看着地上的单小雨,心绪复杂。 “你还有机会。”她说道。 单小雨艰难抬起头,透过发丝,李玥仪好像能看见她眼中的无措与绝望。事情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任凭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单小雨唇瓣颤抖,许久后,才轻声道:“主人…求你…” “主人..” “忍着。”李玥仪将她一把捞到自己怀里,单小雨横缩在她怀中,双腿并起放在她大腿上,那玻璃还嵌在里面,李玥仪拿起镊子,夹住了玻璃,没等单小雨准备,就眼疾手快地将它拔了出去。 “唔!” 剧烈的疼痛让单小雨抖了抖身子,因为姿势的原因她只能靠在李玥仪胸口,每一次碰到伤口,她就将脑袋埋在她肩窝处,自己咬着牙流泪忍耐。 李玥仪不喜欢她大喊大叫,即使痛到极致,她也要自己咽下去。 等到李玥仪把伤口包扎完,单小雨已经哭干了泪水,像个丢了魂的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抱着上了楼。 一路上,单小雨都在看着自己的受伤的膝盖发呆。李玥仪的怀抱很牢固,正如她对待自己一样,锁紧了。鼻腔间涌入恶心的铁锈味,单小雨将脑袋偏到了她脖颈处,只有这里才不会闻到血腥气。 李玥仪的黑发微微卷曲,瀑布般盖住了她大半后背,也不知道是她的洗发水还是信息素,苦艾与麝香混合的浓郁气息让怀中的单小雨紧了呼吸,在李玥仪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悄然分化成了omega,一个注定没有反抗希望的性征。 来到房间,李玥仪将她扔到床上,随即拔出腰间的折迭军刀,切开了绳子。 两只手终于能活动,单小雨松了大大一口气。但还没等她开心多久,身体就猛然察觉到一股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暖意。 糟了…又来了…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 单小雨前天才成年分化,一个人锁着门强撑住了初潮的折磨,致使她这几天都使不上力气,身体的营养状况也在不断恶化。如今情潮再度涌来,单小雨不敢想象李玥仪闻到自己omega信息素会是什么反应。 好在李玥仪今天并不轻松,她嫌弃自己一身的血污,扔下单小雨后,她并未做过多的动作。 单小雨缩在床角,期盼着她快点离开房间。 “自己好好想想犯了什么错。”她背对着单小雨留下一句话,转头关上了房门。 单小雨叹口气,扶着伤腿小步跑到门口,啪嗒一下将门落了锁。 “太好了…”她背靠着门,身体缓缓落下。 身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旺,昏暗的房间中挤满了她的信息素。身体是热的,周围却是一片冰冷与黑暗,单小雨强撑起身子,一点点爬到了卧室。 她打开浴缸花洒,也不管放的是冷水还是热水,直接穿着白裙子就蜷缩到了浴缸里。 “唔…好冷…”刺股的凉意穿透皮肤,单小雨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极地的冰窟中,下一秒全身就要冻成冰块。 即使是这样,她的身体还是热的,烦躁与焦虑折磨她的心灵,在这冰火两重天中自己好像要被撕成两半。 她苍白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右手缓缓向下,划开水流,探入那无尽空虚的地方。 “唔…” 虽然受过性教育,但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怀有敬而远之的虔诚心,连平常洗澡都不敢过多触碰,如今竟要被情欲折磨地欺负这最后一块净土。 单小雨内心煎熬,酸涩的泪水无声滑落,连同她压抑的呻吟,都藏在了水声中。 快速到达了顶峰,单小雨终于好受了一点,理智慢慢回归正常。 等她反应过来时,膝盖上的绑带已经因为水花被打湿了。膝盖正中心晕开了一朵小红花,单小雨伸手碰了下,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李玥仪根本不用把自己膝盖包得像是个木乃伊一样。 单小雨从来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正当单小雨还在处理身体的狼狈时,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单小雨在浴缸里直起身子,一阵熟悉的急促脚步正在朝这里逼近。 “不好…”她想爬出浴缸,膝盖偏偏在这时痛起来,她一个不小心又滑倒了下去,洒出去一大片水。 “单小雨!” 李玥仪语气不善,她一脚踹开浴室门,就看见女孩穿着湿透的衣服趴在浴缸里,长裙被水打得透明,欲盖弥彰地遮掩着女孩雪白的肌肤,小乳因为冷水的刺激变得挺翘,淡淡的粉色从衣服里露出来。她双臂紧紧抱住身子,好像很害怕自己走光。可在李玥仪的视角下,她已经和赤裸没有什么分别了。 “出来。” 李玥仪背对着灯光,黑暗让她看起来更加恐怖,单小雨对着她疯狂摇动脑袋,吓道:“不..不要…” 李玥仪一脚踩在浴缸边缘,伸手抓住她的双肩一下将人提了起来。 “不要!” 单小雨像被抓的鱼一样疯狂挣扎,挥舞着手臂胡乱拍打。激起的水花把李玥仪的真丝睡袍都打湿了,李玥仪控制住她的动作,单臂夹着她的腰就把她抱出了浴室,甩到床上。 她不等单小雨动作,先一步将她按在床上,恼怒道:“你分化了也不告诉我?谁教你这么做的?!” 单小雨本来就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处在情潮中,身上人充满霸道的信息素又不合时宜地侵占了空气,她只能无助地呜咽。 “你放过我,求你了…” “放过你?”李玥仪一声冷笑,“从你踏进来的那一刻你就注定离不开这里,就算我放过你你还能怎样?” “需要我提醒你你的双亲是怎么死的吗?” 单小雨在她底下挣扎,泄出了大片春光。或许是因为她浓郁的信息素导致的alpha的狂怒,李玥仪对着她的后颈就是一咬,尖锐的犬牙刺破腺体,强势恐怖的信息素如铁骑般奔袭而来,侵占这片美好的花园。 “啊~!”单小雨大脑断片了一刻,精神上的受挫与身体的满足两两相冲,让本就疲惫的她再无法支撑下去。 李玥仪就这么标记了她,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她再也离不开她了。 . “唔~啊~” “主人…求你拿出去…我受不了了..啊~” 被绑在床架上的女孩无助颤抖,双腿大开,粉嫩脆弱的穴口处贴了一个会震动的小东西,咕叽咕叽的淫水从穴口处一点点涌出来。 李玥仪在旁边非常满意地看着她被情欲折磨的样子,她伸手抚摩女孩的脸颊,等到嘴角时,她伸出两指,插入了女孩的小嘴中。 “唔~” 带着眼罩的女孩只能含着她的两指舔弄,舌头对着指腹与指尖来回打转,灵活穿梭于两指空隙中。 李玥仪眸光一沉,学着性器抽插的频率捣着她这张小嘴。 “这么会舔,最近学的很努力啊…” “唔~主人…”单小雨含着手指只能发出唔唔声,她的讨好与乖巧让李玥仪十分满意。 胯间的硬物肿胀地难受,她拉开裤链,放出凶物,杀气腾腾地对着女孩的脸。 李玥仪拉着单小雨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肉棒上。 “你知道该怎么做。” 单手根本握不住肉棒,她的尺寸太恐怖了,单小雨从根部起,上下来回撸动这根让她爱恨交加的东西。 “嗯…” 李玥仪的喘声压抑性感,单小雨被蒙着眼睛,听得更加清楚了。 单小雨摸上龟头,指尖特意对着那小孔戳弄,引得它主人一颤,点点白浊冒了出来。 李玥仪嫌她动作慢,包着她的手,开始快频率撸动肉棒。 “嗯…啊…” 与此同时,穴心的东西像是有感应一样,也加快了速度,啪叽啪叽逗弄阴蒂。 “啊..啊~主人…” “去了..唔!” 单小雨一个挺腰,大股淫水喷出,打湿了屁股下的床垫。 肉棒在她的撸动下也泻出今天第一股精水,乳白的液体射到单小雨脸上,顺着弧度流到她的嘴角,被她舔入了口中。 “唔..主人~” 李玥仪的肉棒还没哑火,这点程度的释放太小儿科了。 她扶着单小雨的脑袋,将她带着往肉棒上靠。 “舔干净。”她命令道。 单小雨穴口一紧,内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 “是..主人。” 她伸出小舌头,绕着龟头划了个圈,再一点点含住整个龟头,慢慢往下。 “唔..” 李玥仪的肉棒太粗太长了,仅仅是一个龟头就占据了大半口腔,更别说下面还有一大截,她只能勉强吞咽肉棒上的白浊,让精水的腥气和她的信息素充斥她的大脑。 “主人…你的鸡巴好大,我吃不下…” 淫秽的字眼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李玥仪的占有欲到达了顶峰。这个之前白白净净的女孩,如今成为对着自己发情的小骚货,完完全全变成了自己希望的样子。 她爱抚着单小雨的发顶,安慰道:“上面吃不下,那就下面吃。” 啵~ 单小雨吐出肉棒,自己摆弄好了姿势,可怜道:“主人…快点进来…” 看着女孩打开双腿欢迎自己的样子,李玥仪莫名不想这么快就满足她。 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仿真的阴茎模型,稍微涂了点润滑油,就推着挤入了吐水的小粉穴。 “啊…啊~” 单小雨明显感觉到这不是肉棒,但被填满的饱胀感还是让她爽得不行。穴道激动地收缩吸吮这根死物,白浆滚滚冒到穴口。 “骚货,一个假阳具就兴奋成这样。” “平常你会拿这个自慰吗?” “嗯~啊~”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呻吟,单小雨现在除了享受性刺激之外别无他法,从她被李玥仪标记的那天开始,自己的身体就渴望被信息素的主人填满、爱护。 单小雨穴道火热,虽然是假的,但李玥仪抽插快速,有时也会撞到敏感点,高潮很快就要攀上来。 “啊..主人…好舒服…啊~” 她呻吟声越来越大,穴道的收缩也越来越紧。 谁知这时李玥仪不动了,反倒是把假阴茎抽了出来,一把丢在了地上。 “唔?”小穴口还在动情吮吸,忽然没了刺激,单小雨急地快哭了。 “主人…快插进来…” “想要高潮…我想要…” “知道了…别急。”李玥仪爬上床,架起她的两腿,在单小雨的期盼中,一下将粗大的肉棒插进了穴中。 “啊~!” 她的肉棒比刚才的东西粗了不止一圈,像一柄利剑劈开穴肉,直直戳到了宫口处,两个囊袋拍在外面,打地淫水四散。 光是插入单小雨就高潮了出来,把体内的肉棒吸紧了,暖流浇在肉棒前端,还好李玥仪定力强,不然这一下就又要挤出精水来。 啪! 她打了单小雨的屁股一巴掌:“骚货,这么想啊?床都要被你的水给淹了。” “唔嗯~” 李玥仪笑着,开始暴风骤雨般肏干穴肉。 “嗯..啊…穴吸地这么紧,爽死了…” “就隔了半天没肏,你就这么想我?” “啊…啊~”单小雨被她侵占地双腿打颤,嘴角流下丝丝口水,鲜艳的唇瓣让人看着就很想咬上一口。 李玥仪也确实这么做了,给单小雨一个深吻,两人唇舌抵死缠绵,下身还在死命拍打肏干。 单小雨很喜欢李玥仪亲她,被她压在床上、沙发上、墙壁上…都令她无比满足。 粗硕的肉棒怼过敏感点,一路直冲撞到宫腔口,皮筋般的小口被一点点凿开,整个龟头都要塞进子宫中去。 “啊..!主人..太深了..啊~” “不要…唔….啊…” 生理上的恐惧感让单小雨激动非常,龟头的凸起嵌在子宫里,腔口吸着棒身,根本无法拔出来。 “唔..啊…”李玥仪也很爽,里面像是一个天然的温床,包裹着肉棒吐水。 “啊~啊!” 子宫都要被她凿坏,单小雨濒临崩溃边缘,大肉棒啪啪啪啪好几百下深干,连同她的灵魂一起飞上高空,在万米处爆裂开来。 在最后一下猛顶中,单小雨整个身子都被她硬生生压地折迭了起来,龟头狠狠撞在了子宫壁上,炽热滚烫的浓精喷涌而出,顺利成结。 单小雨脑中白光一闪,被刺激地当场晕了过去,只剩下穴肉还在喷水,一副被玩坏的可怜模样。 李玥仪拉开她的眼罩,看见满面的水泽,她一点点吻过单小雨的眉眼,最后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吻。 养了小家伙叁年,如果当她只是单纯的玩具,早该腻了。 或许在李玥仪看到单小雨受伤后慌神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抛不下这个被她抢来的女孩子。 七夕番外·不是坏孩子 老式小区每逢周末就格外拥挤吵闹,住户楼之间只隔着两人宽的小路,不知道哪位天才设计师给小路两面的民房都开上了窗户,明明是用来欣赏外界风光的玻璃窗,如今却只能看到对面邻居怨气冲天的脸。 女人在入口处停下电动车,仔细地将它锁在一旁柱子上。她来不及脱掉头盔,就拿着东西火速挤进了小路。 “神经病神经病!” “你有本事追我啊!” 两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在本来就拥挤的小路上追逐打闹,一边跑着一边骂对方,有些话连大人听了都要害臊,他们说起来却像是伸手要吃的一样简单。 单小雨赶时间,说了声小心就从他们之间挤了过去。 “诶哟!”一个男孩被挤到了一旁,他的头发仿佛刺猬竖起的尖刺,稀疏的眉头攥起,用着尖锐刺耳的嗓音大骂道:“臭**,没眼睛看路啊!” 单小雨停下脚步,她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便不管这两个孩子,忍着气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栋楼。 老式楼梯间的电灯不太灵敏,大白天都在闪烁。家家户户的门除了门牌号不一样,其他的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深褐色的木门、大红的福字,以及走廊里违规堆积的各式各样杂物… 单小雨一口气走到了五楼,她弯下腰喘着气,汗水从额角流到了下颚。 平复片刻后,她站直了身子,咚咚咚敲响了门。 “谁啊?” 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戴着方眼睛的中年男子,他显然不知道女人是谁,肆无忌惮地对女人进行凝视。 “是钱家吗?我是爱民孤儿院的院长,我姓单,一个星期前您从孤儿院里领回来一个孩子,听说有一些问题,我就来了。” 她弓着身子,十分谦卑地将手里的塑料袋给了男人,说道:“这是一些水果,您收下。” 看见有东西送,男人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他朝里面招了招手,喊道:“喂,孤儿院来人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妇人从里面跑出来,一看见单小雨,就像酒瓶被拔了塞子,一股脑地出气。 “单院长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带回来的那个人,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具体发生了什么?”单小雨担心道。 “什么都发生了!”她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第一,她一踏进这个门就不说话,我们嘴皮子都磨烂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她也不做,水也不喝饭也不吃,全场黑着脸,像我们欠了她几百万一样。” “第二,她白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上居然偷偷溜出去!有一次我起来上厕所碰巧看见她出门,我就跟着,没想到她居然在老街口那里和一群混混打架!你说这是什么事?!” “打架?”单小雨听到这个词心里一紧,她攥紧手心,担忧道:“她受伤了吗?” 妇人无奈摇头,情绪更加激动:“还有第叁个,最重要的,在孤儿院里你明明告诉我她是十四岁,可是去了医院检查才发现她已经快成年了,这下倒好,她昨天忽然发了高烧,被连夜送进了急诊,现在还没出来呢!” “不会啊…”单小雨摇头道:“她进孤儿院的时候是十岁,明明就是过了四年啊…” “我不管这些!” “自从她来我家后就没过上一天安心日子,你们孤儿院还隐瞒她的真实年纪,真是可恶,你现在就去医院领她吧!以后不要让她再回来了,我们收养不起这个祖宗!” 哐! 妇人拉着男人就当着单小雨的面狠狠甩了门。 单小雨面对着房门,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怒骂声。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不识好歹,还好没去派出所办领养手续,这种孩子谁养谁倒霉!” “那个院长也真是的,一个没被标记的omega干这种活,说出去真不怕被人笑话。” 接二连叁的辱骂让单小雨不堪再听下去,她无力地走下楼,每一步台阶上好似都刻着对她的谩骂和诋毁。 “不行…还要去医院找墨儿!” 她加快了脚步,冲出了楼梯口,又挤到了那条小路上。 那两个男孩居然还没回去,他们看见了单小雨,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嘻嘻哈哈大笑起来,用着尖酸的话语和极致下流的词侮辱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周围人是什么样,孩子便是什么样,单小雨看着这些有家人陪伴在侧、从不担心下一顿有没有饭吃的小孩子变成这种性格,只觉得心里有股很强的凉意。 两个男孩还在肆无忌惮地辱骂嘲笑,没发现他们身后多了一个黑影。 “你们…在说什么?” 低沉的嗓音如同黑夜中的恶鬼,她投下的阴影渐渐吞噬两个小孩,头顶的LED灯光此时恰好变成了红色,恍若恶魔的凶眸,死死盯着两个小孩。 小孩生出鸡皮疙瘩,抖着嘴巴朝后面看去,发现是一个身量高的黑衣女人说的话,她带着兜帽,大半的脸庞藏在的阴影中,无袖黑T恤暴露出她手臂上结实清晰的肌肉线条,周身的气压急速增加,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腾。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其中一个男孩脸上,他被打到在地,捂着发红发胀的侧脸嗷一下大哭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我要去告诉爸爸!” 另一个男孩吼道。 “你有本事就去告啊?” 啪! “啊!” 她反手一个巴掌把他打到了一旁,男孩被自己的脚绊倒撞到墙上,他也崩溃地哀嚎了起来。 单小雨呆呆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她跑过去,拉上她的手就把她带出了路口。 等两人重见光明,单小雨一把甩开她的手,着急道:“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领养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表现呢?为什么一定要我担心呢?你这几天干了什么,你好好跟我说!不说清楚,别想和我回去!” 刚才还气势汹汹教训小孩的人没了声息,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逼在角落,两手无助地垂在身侧。 单小雨拉下她的帽子,看见她眼下的乌青和瘦削的脸颊,心里像有把刀重重地划了一下。 “墨儿…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墨儿不敢直视她的视线,她苍白解释道:“不想在他们家。” “不想..?”单小雨好笑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你知不知道现在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盼着有一个能长久落脚的地方,他们没有机会选择什么家庭领养,能有就是好的,如今你打架的事情传出去,谁还敢要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你想过没有?” 看见对面人低垂的脑袋和拧紧的拳头,啥单小雨叹口气,平复自己的愤怒与痛苦。 “行了,回去再说。” 她解开电动车的车锁,坐上了车。墨儿紧跟着坐在了后座上,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让这有些年份的小电动车沉下去了好几厘米,单小雨带着这个被“退货”的孩子,向着孤儿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的风很是喧嚣,墨儿看着眼前人被单衣包裹的纤细腰肢,思考了好久,还是选择抓着她下面的车座,明明在被收养前她还可以怀抱她的腰肢,如今却连看她一眼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爱民孤儿院是很早就成立的机构,当时这里很不发达,大批量的家庭选择外出打工,产生了许多留守儿童,长时间下来,留守儿童变成了孤儿,很大影响了当地的社会发展,于是由爱心组织建立的孤儿院就在这里落地生根。几十年下来,这里的是发展好了点,但孤儿的问题还是一个啃不下的硬骨头,单小雨本来是一个在读教师,因为一些原因了解到这个地方,在一腔热血下她觉得帮助这些孩子,抛弃富裕迷人的城市,踏入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没想到一待就是四年。 这四年来,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金钱是划开人与人差距的最大鸿沟。在孤儿院刚成立时没少收到当地人的夸赞,甚至每天都有人来送锦旗,可随着时间推移,孤儿院的财政每况愈下,当地人对这里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占着大片的土地,吃着居民纳税的钱,却养些不会劳动的野孩子,大批量的不满攻击着这个以“爱”为宗旨建立的场所。 临近秋末,天气开始转凉,一路上的风很大,把单小雨的单衣吹鼓了起来。墨儿看见她露出的白嫩后背,默默把她的衣服拉了下去。 “他们不是说你发烧进医院了吗?怎么又自己出来了?” 墨儿思索片刻,犹豫地回答道:“逃出来的。” “本来就没事,为什么要去医院。” 单小雨不是医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病。既然她自己这么说,那便算了,也省去了看病的钱。 “那你为什么半夜溜出去打架?” “我…”她打住了话,没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说?行,回去后我不会再问你了,你也别想和我说话。”她加快了电动车的速度,穿梭在车流中。 墨儿着急了,她听到单小雨不再和她说话,当下便拉紧了她的衣服,委屈道:“不要…我…我那晚,不是为了打架才出去的。” “我想直接溜回孤儿院,没想到半路碰到那些狗东西…” “谁?”单小雨疑惑道。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道:“你和他们打什么?墨儿你疯了吗?!你一个人去打他们十几个人,你当自己是超人吗?” 单小雨气地手腕都在抖,她无比清楚是谁会让墨儿连夜打架,那些个徘徊在孤儿院周围的臭虫,肮脏下流的群体,每次看见他们,单小雨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我看不惯他们骚扰你。” 墨儿的话被耳畔的风声减弱了好几个度,但落在单小雨的心中还是十足十地有份量。 “下次别这样了…他们不敢动手的,你别搭上自己一条命。” . 电动车平稳停在了孤儿院门口,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阿姨和保安一起出来迎接单小雨。 墨儿穿过人群,独自走去了里面。 “墨姐姐!是墨姐姐回来了!” “墨姐姐我们好想你,你这几天去哪了?” “肯定是去玩了对不对!是不是游乐园?我也想去!” 在七嘴八舌的“墨姐姐”下,墨儿的表情终于没有了之前的紧绷,她一个个抚摸过这些还没她膝盖高的孩子,他们才不会满口脏话,他们是最纯粹的孩子,拥有世间难得的善良与纯真。 “孩子们,开饭了,快去饭堂吃饭。”后厨的阿姨大喊道。 “吃饭喽!” 孩子们四散跑去了里面,墨儿看向大门口好在聊天的单小雨,低落的情绪难以掩盖。 她挪步到右侧的房门,找到自己的小卧室,进门后就将自己锁了进去。 压抑的呜咽从臂膀中泄出,泪水透过缝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胸腔因为激动猛烈起伏,狭小的卧室一瞬之间爆满了陌生的信息素,传递的情感并非求偶,而是无尽的痛苦与孤单。 作为孤儿院里最大的一个,打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想过再出去。 只有她知道,这里所谓的领养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后手,许多家庭到了中年还没有孩子,他们便从孤儿院接来一个孩子,借着熟悉的理由搁置下领养程序,万一对孩子不满意,或是有了身孕,他们便原路丢弃孩子,不赔偿一点费用。这里的孩子仿佛都是商品,是可以随手丢弃的垃圾,他们才不会管孩子的心灵会不会受损,他们只顾及自己! 冲上头的愤怒让她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除了自己受到了痛外,毫无作用可言。 墨儿瞒着单小雨的是,她确实发了烧被送去了医院,但原因却是自己分化成了alpha,没扛住身体的变化。如今恢复神智,她必定不能留在医院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连带着熟悉的嗓音:“墨儿,怎么不去吃饭?” 墨儿一惊,慌忙抹了把眼泪,粗糙的衣服把眼角都磨红了。她咳嗽几声,说道:“不饿,先不吃了。” 门外人顿了下,继续道:“不舒服吗?” “没有!”墨儿立马回答,谁知她的反应让门外人更加怀疑。 咔嚓。 门锁居然开了,单小雨打开门,随即扑面而来一股风信子与雪松混合的浓郁味道,一瞬之间自己好像身处于苍茫云海之间,周身被软白的云朵包裹住,飘飘然游荡在广阔天地中。 “墨儿…你…”大股浓郁的alpha信息素让单小雨腿一软,扶着门框差点倒下去。 “姐姐!”墨儿赶快扶助她,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接近信息素更浓了,单小雨一下扑在了她怀里,抑制不住地红了脸。 “墨儿,你怎么…分化成了alpha?”单小雨艰难喘气,自己疲惫的身体一闻到这信息素就像是丢盔卸甲一般,让单小雨无法直视眼前的她。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墨儿无助地解释。 怀里人散发出的清香她也闻到了,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身体里像是烧起团火,克制不住地想接近她,越近越好,最好将她揉进血肉里。 “墨儿…松些…”单小雨被她抱得喘不过气,这个刚开始知道她肩高的女孩如今居然快比她高出一个头来,瘦弱的身躯也像是一夜间发育好了一般,比以前更加结实牢靠。 就像那对夫妻说的,她已经成年了。 “姐姐…你好香…”墨儿贪婪地在周围吸气,她鼓动着脖子,顺着香味一点点找到她的后颈,在那里反复摩挲。 “啊..等…” “住手!” 单小雨一把推开她,没想到墨儿没站稳,一下坐在了地上。 单小雨心跳猛烈,她捂着后颈的腺体,那里的胀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能这样…怎么可以…” 她居然差点和墨儿擦枪走火… 疯了… 墨儿倒在地上,被拒绝的慌乱和恐惧让她想到白日里单小雨对她说的那句:你别想和我说话。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她开始连声道歉,刚控制下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姐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抛下我…姐姐,你别不要我,你别赶我走。” “我只想留在这,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啊姐姐!” “够了。”单小雨打住她的话,便过头去不看她,强忍下颤抖,叹道:“去吃饭。” 她是孤儿院的院长,墨儿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 眼看她就要走出门,消失在墨儿的视线中。墨儿眼前浮现起那家人来带走自己,她在门口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是不舍和难过,为什么还能笑着送自己走? 为什么? 难道我就这么不重要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孤儿院的其它孩子没有我吗? 她飞速上前拉住了单小雨的手腕,在单小雨的惊呼中将她按到了房间的墙壁上,门被墨儿重重扣上,落了锁。 “墨儿..你..唔!” 单小雨被她的蛮横的吻封住,墨儿不会接吻,她只知道要将嘴巴贴上去,胡乱地舔舐单小雨的唇瓣,偶尔会咬到那里,引得她一抖。 “墨儿…你别这样…” 单小雨无力抗拒她,牙关在一次次冲击下被她顶开,软滑的舌头缠绕着自己,滑过每一寸口腔,如饿兽般贪婪地啃食自己的血肉。 两人深吻的银丝从中拉出,掉在了单小雨胸口处。 卧室里还没来得及开灯,昏暗下墨儿勉强看见了她胸口的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颤抖着将手伸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方,一只手勉强握住的柔软让她的神经激动地不行。 “哈啊~” 单小雨很想忍,但此刻真的太过刺激,她遁于黑暗中,正在用手爱抚自己的胸部。 墨儿松开抓她手腕的手,转而从下往上推动她的薄衣服,将双乳从内衣中放了出来。 单小雨皮肤都在冒热气,墨儿失了智,对着那顶翘的小乳就是一口。 “啊~不要…” 儿童般的吸吮动作让单小雨的羞耻心膨胀到了极点,下身因为刺激吐出汩汩蜜液,打湿了小内裤。 墨儿一手揉捏乳尖,嘴边含着另一侧的乳房吸吮。 “姐姐,这里,为什么吸不出奶水?” 这单纯的问题让单小雨脸红得快炸了,她一把按住墨儿的脑袋,反驳道:“我又没怀孕,哪来的奶水…” 墨儿略显失望地哦了声,随即说了句让单小雨想原地去世的话: “那我让姐姐怀孕怎么样?” 单小雨很难形容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弱弱道:“什么怀不怀孕的,你又知道多少…” 墨儿一愣,沉声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纵使房间很黑,她的双眸还是那么闪亮,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落入她的爱人眼中。 “姐姐,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要永生永世都陪着你。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们聚在一起,不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吗?” “别把我推到陌生的地方,我不喜欢那…如果你非要我走,那我宁愿死..也不…” “住口。”单小雨捂着她的嘴:“别乱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让你非要待在我身边…我可告诉你,要是日后你再闯祸了,我就按以前的方法对你,那个戒尺我还放在抽屉里呢。” 墨儿开心地勾起嘴角,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亲吻。 她同意了…以后永远也不会和她分开了… 墨儿又迫不及待吻上了她的唇,这次她会了点,全场引导着单小雨,与她口舌嬉戏。 两人倒在单人床上,单小雨的内裤被拉到脚踝边,不等它掉落,墨儿的视线就聚焦到了吐水的花穴上。 “好美…” 粉嫩的穴肉怯生生打开了一条小缝,顶部的小豆豆因为刺激而胀起,水流从幽深处涌出,顺着股缝落到床上。 墨儿的手指划过穴间,沾了一手的淫水。 “姐姐,你好湿。” “别说了…”单小雨拿起她的枕头把脸埋了进去。 墨儿舔了一口指尖的水渍,咸咸的,还有淡淡的信息素香。 她难受得摸了摸胯间的鼓胀,自从分化后,她还没好好认识自己的身体。 拉链拉开,肉棒和它的主人一样急,一下就弹了出来。鼓胀的粗硕对着床上的美人,兴奋地直哆嗦。 墨儿分开单小雨的双腿,用龟头蹭到穴口。 “啊~”单小雨被刺激出声,肉棒分开穴瓣,上下来回碾压阴蒂,把流出的淫水都抹在了周围。 “唔~啊…” 内里的空虚感逐渐强烈起来,单小雨睁开一只眼看向墨儿,求饶道:“别蹭了,好痒…” 墨儿已经生出了许多汗,她将肉棒抵在小洞口处,来回戳刺几下,就是塞不进去。 “姐姐…那里太小了,我进不去…” 她着急,单小雨比她更急。虽然都是第一次,但单小雨主动将手伸向了肉棒,她惊讶肉棒的尺寸,更惊讶墨儿身体的发育太超前了些。 “嗯…这里…”她将肉棒对准了穴口,自己在紧张时确实很难插进去,墨儿继续分开她的腿,一字马般将她的穴口分开到了最大。 “姐姐,我要肏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墨儿一个沉腰,肉棒直接顶开了狭窄的甬道,巨大的一根一点点塞进了单小雨体内。 “啊~!墨儿~” 单小雨呼吸加快,胯间好像被人硬生生劈开,生理泪水滑落充盈在眼眶中。 “嗯!”墨儿深压下身体,肉棒进地更深了,几乎全部插进了穴中。 “啊!” 单小雨紧缩穴道,小潮了出来。 “里面好软…好热…啊…” 初经人事,墨儿只觉得肉棒被死死咬在了穴里,周围的凸起像吸盘一样,尽情吸吮着棒身的筋络。 原来做爱是这种感觉… 她忍下射精的欲望,开始摆动腰肢,将肉棒来回抽递。 穴肉被肉棒拉出又挤入,水液在穴口处拍打成了白浆,咕叽咕叽的暧昧声音响彻整个卧室。 啪啪啪啪 肉棒肏开穴肉,撞到宫口,年轻人收不住力道,将那脆弱地方一下就怼开了一个小眼。 “啊~!”单小雨的呻吟由缓到急,她艰难道:“不要撞那啊~” 墨儿见她这反应,穴道收缩地更加激烈了,便明白她这是口是心非。 于是她又大开大合肏干了起来,几百下深浅不一地奸弄她的院长姐姐。 “啊…啊…让你不要..你还要…啊…唔…你这个…坏孩子…啊~” 墨儿心一颤,她焦急道:“不是坏孩子!” 随即她改为交迭的姿势,让肉棒进地更深了。 “不是坏孩子…” “不是…” 她每说一下,龟头就凿一下脆弱的宫口,单小雨在呜呜咽咽中硬生生被她深肏了几十下,整个龟头如愿以偿插进了宫内。 “啊!”单小雨在强烈的刺激下潮喷了,湿热的水液刷啦啦浇在墨儿的肉棒和小腹上。 “唔!射了,姐姐。” 浓精喷出,高压水枪般打在宫腔壁上,墨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射精,量多的吓人,把单小雨原先平坦的小腹都射得鼓胀起来。 “唔~”单小雨被她抱在怀里,感受被注入的快感。 … “嗯啊~啊….” “姐姐…唔~你好紧…啊…” “姐姐的穴好骚…好喜欢…唔…” “全射给姐姐好不好,射满姐姐的骚穴…” 房间内传来羞耻的声音,单小雨一把推开门,喊道:“干嘛呢?” “啊~!” 椅子上的人一个泄力,噗呲噗呲大量白灼射了出来,而被她缠在肉棒上玩弄的,是单小雨的内裤… “姐姐..”墨儿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肉棒还在空气中抖了抖。 七夕番外·大小姐的贴身保镖 黑夜中,一辆银灰色加长豪车如同银甲骑士般冲开黑夜,一路狂飙向距离市中心十公里外的顶级庄园。 庄园大门口早已经铺上了鲜艳的红地毯,两旁的保镖站姿如同训练过的军人,西装笔挺,几十号人在等待庄园主人的到来。 站在最靠近门的一个女人看了眼门外,见人还没来,便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支10毫升的香水小瓶,对着胸口就是几下。 站在她旁边的人看见她的动作,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都是beta,喷再多香水也没用,给谁闻啊?” 女人听见了,但故意不搭理她。任凭这个陌生的同事酸自己。 这时,门口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年男人,他手臂上搭着白巾,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被修剪地格外有型。他看了眼保镖队伍,提醒道:“今天是大小姐回来的日子,该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跟你们说过了,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能来这当保镖就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你们的本职工作就是保护、服务大小姐,其它的,不需要你们操心。” 他动了下鼻子,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起来。 “还有,把你们身上不干净的味道洗一洗,要是让大小姐闻到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阴阳怪气女人的人听了这句话露出嘲讽的笑容,心理吐槽道:“还有谁不知道大小姐最讨厌的就是闻到别人的信息素,一个beta,不知天高地厚,还想靠类似信息素的香水抬高自己身价吗?可笑。”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耀眼的豪车终于抵达了庄园外门。 外面所有人顿时打气了十二分的精神,看见从豪车上下来的女子,齐声叫道:“恭迎单大小姐回家!” 单小雨踩着一双水晶高跟,高开叉的粉钻礼服长裙包裹着她纤细姣好的身材曲线,如牛乳般细腻光滑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她披散着头发,脸上的妆容还未曾卸去,娇小的脸蛋挤满了五官,美丽地如同春日桃花,让人看一眼就沦陷。 到了庄园,她就没之前那么绷着了,随意地扔下名牌包给旁边人,自己走着猫步去向正门。 看着给她准备的两排保镖,单小雨不甚在意。她边走边解下自己的耳环和项链,价值几千万的东西被她随意丢到红毯上,由后面的保镖捡回来收好。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了。意外地看向旁边的这个女保镖,眼神危险道:“什么味道?” 管家见情况不妙急忙跑过来,怒道:“林木榕,原来那股味道是你的,怎么回事?!” 她默默从口袋里拿出香水瓶,无辜道:“只是香水而已。” 单小雨打量这个女人,比起其它人她显得更加年轻和自信,小麦色的皮肤健康有活力,长得属于阳光帅气那一挂的,颇有美式乡村风情。女人比她高半个头,肩有两个自己这么宽,应该没少举铁。 单小雨见多了被奢华掏空的富家子弟、千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生命力的人,不免来了兴趣。 “为什么要喷香水?你不是beta吗?” “是。”林木榕直白道:“不瞒大小姐,我觉得头一次见面身上的气味很重要,我想给大小姐留一个好印象,这才…” “胡闹!你不知道..” “诶。”单小雨打断了管家,她靠近林木榕,在她胸口闻了闻,后抬起眼眸望着她,呢喃道:“你是来当我保镖的,不是当我对象的,懂?” 林木榕勉强维持镇定,眼前女子散发出淡淡的酒气,凑近了还能看见她脸上的绯红,此刻水润透光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自己,真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小姐,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当你的贴身保镖…”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旁边人更是恨她恨地牙痒痒。 大小姐的贴身保镖?那可是众人拼了命都想要的职位啊,你不被大小姐赶出去就算了,居然还提这种离谱要求,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有些时候,直球是非常有效果的。 单小雨娇俏轻笑出声:“贴身保镖?你对自己很自信嘛,什么来头?” 管家悄悄凑到她耳边说道:“世界射击比赛的大满贯,在保镖竞选中排第一位,之前是开射击俱乐部的。” “哟..” “不错嘛,有几分能耐。” 作为单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坐拥豪宅、豪车无数单小雨的保镖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这个女人的简历确实很优秀,她相信有人比她还好,但她不在意,毕竟不是谁都有像她一样特别的外表和性格。 “好,你既然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成全你,要是你干不好,可不是辞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大小姐..这会不会太草率了,贴身保镖不光要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还要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啊,一定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培养才行。” “我看不用了,你不是说她是第一名吗?难道这还不够证明她的能力吗?” “至于生活起居…”她轻佻道:“我也不是什么很难伺候的人,再不济,就磨合磨合,你说是不是?” 她一指勾住林木榕的领带,强势霸道地将她拉出了保镖的队伍。 林木榕勾起嘴角,笑眯了眼:“保证让大小姐满意。” 庄园正门缓缓开启,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展示在众人眼前。 一跃升级成贴身保镖的林木榕气势都不一样了,现在只有单大小姐管得了自己,其它人,呵呵。 “切,野鸡变凤凰!”旁边人小声骂道。 单小雨还没走几步,林木榕忽然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 之间林木榕快速从旁边抽出来一双绒毛白兔软拖鞋,抬头真诚道:“大小姐,我帮您换双鞋子吧,穿久了高跟鞋对脚不好。” 单小雨脸上一喜,感叹她居然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 “好啊,你来换。” 得了令的林木榕小心地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踝,单小雨敏感地一抖,缓慢将脚从高跟鞋里抽了出来。 林木榕好像握着宝贝似的握着她的脚踝,炽热的体温从她的手心中传导出来,让那一片肌肤都酥酥麻麻的。 明明都是女人,她还是beta,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碰到脚踝,让单小雨觉得格外羞涩。 林木榕托着高跟鞋的底完整脱了下来,单小雨的脚形不大,弧度和身材一样优美,脚尖与脚后跟还泛着粉色,淡青色的血管遍布在透薄的肌肤下,单看这一只脚,就知道她的主人是多么动人的存在。 “看够了吗?”单小雨看她像只狗狗一样蹲伏在自己旁边,心底生出了很多坏想法,比如说… 她用脚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吞吐道:“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林木榕马上换上一副有些傻兮兮的笑容,急忙将拖鞋套到了她的脚上,边穿边说:“大小姐,你可饶了我吧。” “哼。”单小雨踩着白兔拖鞋啪叽啪叽毫不留情走上了楼梯。她看到这人还停在那,便趴在栏杆上,裸露出胸前的隐隐春光,不满道:“还不快过来。” 林木榕回忆起资料上描述的单小雨,想着还是少了一点:这人简直是个活生生的妖精。 看来自己可以再演久一点,好好陪她玩玩… . 单氏集团作为世界级金融巨头,背后有着无法想象的资源背景。商界、政界、乃至军事领域,都有集团的身影。 可是随着单氏上任控股人,也就是单小雨双亲的离奇逝世,单氏集团就像是一块被吊在树上的野鹿,吸引方圆几百里的凶恶豺狼、虎豹撕咬吞噬。 单小雨一进入庄园的大门,就宣告了自己将是这单氏集团最后一根稻草,面对外界一双双贪婪的目光,单小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人生安全。 “大小姐,您安排的事情我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木榕给单小雨揉着肩膀,体贴入微。 自从她上任以来,单小雨的压力小了不少。她发觉林木榕不光武力值高,脑子还不错,一些问题自己都无法解决,她却能另辟蹊径,着实让单小雨对她改观了许多。 正午时分人打不起精神,单小雨放下手里的活,开始享受林木榕的按摩服务。 “你知道为什么庄园里全是像你一样的beta吗?” 单小雨抓起一缕散发,放在眼前把玩。 林木榕答道:“大小姐是omega,要是庄园里有alpha,会有危险。” “哦?”单小雨含笑看着她:“什么危险?” “alpha,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大小姐放心,有我在您身边,没有他们靠近的机会。” 林木榕帮单小雨按摩脖颈,有力的双手按压着骨骼,因为握枪,手指上有一层薄茧,磨得她痒痒的。 “alpha是危险,但beta也不安全,要是出了叛徒….可怎么办才好。” 林木榕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看着单小雨的发顶,眼神深邃了许多。 自己的身份她不可能发现的,刚才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那就定期更换人手,这样就不怕身边有叛徒了。” 林木榕松开了手,独自去旁边的柜子处拿了一瓶红酒,倒了四分之一高脚杯的量。 单小雨单手撑着脑袋,对着她勾手:“过来。” 林木榕握着酒杯一点点走过去,今日她没有穿西装外套,上半身是西装马甲和白衬衫,下半身是配套的西裤和锃亮的皮靴,黑发被她系在脑后扎成一个低马尾。 单小雨接过她手里的酒杯,缓慢摇晃紫红的液体,语气中有丝不舍和忧郁:“别的人都可以换,你要是被换了,我还挺不适应的。” 美酒入喉,苦涩后是甜腻与醇香,与舌尖缠绕许久,顺着食道流入胃中。 林木榕从后凑至单小雨的耳旁,用气声道:“大小姐…那你就让我做个例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绝不背叛你。” “怎么证明?”单小雨脸颊上有些绯红,她不是不胜酒力的人,如今一口美酒下去她居然隐隐发起了热来。 林木榕转至她面前,慢慢蹲了下去,以一种极为虔诚和真挚的姿势将脑袋靠在了她大腿上,直白道:“大小姐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打是亲,骂是爱,您可以打我骂我,我都受得住。” 单小雨心尖一动,看着她虽然低伏身段但不下贱的样子颇为喜爱,她要的不是奴隶,是聪明人。 单小雨将红酒杯一点点倾倒,紫红的液体落入腿上人口中,又顺着她的嘴角留到了自己大腿上。 单小雨今天穿的是一件短裙,洁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酒液因为阻力滞留在皮肤上,将那一片都带出了酒香。 “舔干净。” 她爱抚过林木榕的线条流畅的下颚,看着她伸出舌尖一点点将自己腿上的酒液舔去,强烈的满足感席卷着她的大脑,让她愉悦地向后靠在办公椅背上,闭眼享受她带给自己的快乐。 舔舐的水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回响,林木榕将她的大腿舔地晶莹发亮,一点酒渍都不见了。 “继续…” 单小雨并为明说下一步该干什么,但林木榕早了解了这位大小姐的喜好,她慢慢将那并拢的细腿分开一些,将整个脑袋挤了进去。 “嗯~” 敏感地带被她碰到,单小雨没忍住泄出了一丝呻吟。 林木榕果然悟性很高,每一次都能抓住机会讨好自己。 林木榕在她腿窝处舔舐一阵,随着单小雨开始颤抖起来,她便隔着她的白色蕾丝小内裤,将唇瓣贴上了穴口。 “唔..”单小雨抓紧了两旁的扶手,身体里的火开始沸腾起来。 林木榕亲吻那处湿热,伸出灵巧的舌头顶着浅薄的薄料勾挑顶弄里面的柔软。 就好像穴口处有一条软滑的鱼要游进去,敏感的小穴激动地吐出大量蜜液,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啊…快些…” 单小雨按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唇瓣贴在自己穴口处,林木榕用舌头将她的内裤拉至一边,露出早已经布满爱液的粉嫩穴口,吸了一口气,埋头含了上去。 “啊~” 口腔不光很湿热,还有舌头来回舔舐,她舔过阴蒂,不时用坚硬的牙齿轻轻触碰那里,单小雨被刺激地连叫不要。 “大小姐…啵,舒服吗…?” “闭嘴。”单小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被她舔得脸都红成这样了,还问自己舒不舒服? 林木榕笑着将舌头分开穴瓣,学着性器抽插的动作,开始肏干这个会喷水的小淫洞。 “啊~啊…” 舌头快速在穴口处穿梭,将内里的淫水全部喝了下去,不光如此,她还抽空将一指探入穴口,一下插进穴肉中,舌头则配合着手部的动作,调戏上方的阴蒂。 “嗯啊~啊…林木榕…你好会…啊~” “唔…慢点…啊…啊..好舒服…” 单小雨从没和人上床过,有了生理需求通常都是靠科技压制或是自己解决,被人这么服侍还是第一次。 水声持续不断地传来,还有羞耻的吞咽声,林木榕只插了一指,就让穴肉爽得不行,激动吞吐着,渴望更多。 “不行了…啊…快些…再插快些…啊~!” 林木榕如她所愿加快了肏干的速度,只见穴肉快速收缩,单小雨抖着腿在林木榕的口交下来了第一波高潮。 比刚才量还大的淫液喷涌而出,林木榕抓紧将它们吞咽下去,不浪费一点。 单小雨仰头喘气,可惜林木榕是beta,闻不到这溢满了房间的诱人信息素。 刚才只是一波小高潮,内里的空虚感反而更加强烈,单小雨抬脚摸索着林木榕的跨部,此刻的她已经不太清醒,想要被填满的欲望操纵着身体的行动。 女性beta在少数概率下也会拥有肉棒,不像alpha的那么重要,拥有两套性器官的beta可以说是人类最好的身体形态,既不会被信息素控制,又可以自主选择繁殖方式。 单小雨当然知道林木榕是拥有两套性器官的人,作为omega,此刻无比需要这东西发挥作用。 平静时几乎看不见肉棒的存在,一被刺激,这东西就兴奋地鼓胀起来,把西裤都顶出一个小帐篷。 单小雨用脚尖轻轻地压在肉棒上,感受到一根粗壮的东西在自己脚下跳动,神经兴奋地直打颤。 “大小姐…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单小雨这动作摆明了是想与自己交合,但自己是她的贴身保镖,这行为无异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还是她清醒后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出去,那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单小雨见她拒绝自己,脸色变得不太妙,压在她肉棒上的脚都用了几分力道。 她沉声道:“让你来你就来,难道我的话对你不管用了吗?” “嘶…”林木榕的肉棒被她压地有些疼,她连声求饶,站起身子将单小雨拉过去一些,让她穴口暴露在视线中。 被人压在办公椅上裸露小穴,单小雨紧张之余还有兴奋,她实在很想知道与人交合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木榕思索再叁,还是放出了肉棒,挺立的东西一下弹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对着穴口,肉红色的棒身像她主人一样,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 单小雨下意识缩了下穴道,这么大这么粗一根东西,真的要插进去吗? 肉棒被林木榕扶着在穴口打转,沾湿了淫水,甚至还试探性地往里面插了插,让穴口适应龟头的大小。 “啊…”光是这样单小雨爽的就要去了,她见两人都到这地步了,自己对林木榕也挺有好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吃了她再说。 “进来…” 单小雨将双腿架在扶手上,短裙下是正在开合吐水的粉色穴口,之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作出这些淫荡的求爱姿势,林木榕的理智瞬间断了线,她压了过去,扶着肉棒猛地顶入饥渴已久的穴中! “唔…啊~!” 肉棒破开阻拦,往深处的穴心狠狠进发,林木榕的肉棒真是发育地太过优异了,放在alpha堆里都能出类拔萃,更别提她的身体素质都远超同龄人一大截。 强烈的饱胀感席卷而来,穴肉紧紧咬死了肉棒,让林木榕动一下都困难。 “大小姐…太紧了…放松些。” 她拍拍单小雨的双腿,谁知把后者惹哭了,无力地推着她的胸口,眼泪汪汪道:“出去…太大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单小雨整个身体都变得粉红,晶莹的泪水充斥在眼眶中,她害怕身体的反应,一瞬之间觉得好陌生,好不习惯,她不敢再让林木榕进行下去了。 “小雨…别怕,我慢点…” “刚开始都这样,等会就好了。” 她的称呼引来身下人的注意,单小雨急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不不不不!”林木榕吓得忙挥手:“我只是看见科普,我可没前女友啊,当然更不可能有前男友!” “哼。”单小雨生了个闷气,两个脸颊鼓鼓地像小仓鼠一样。 “谁允许你叫我小雨了?” “是是是…大小姐大小姐。” “那大小姐觉得我可以动了吗…?埋在里面好难受…” 林木榕表情皱起来,可怜地一点都不像是她在欺负别人。 “…随你。” “好嘞!” “额啊啊啊啊…林木榕!你…啊…” “唔…啊…你慢点…啊…啊…呜呜…太深了,啊…啊…啊啊啊啊~” … “大小姐,您出门不带林保镖真的没事吗?要不我还是联系一下她吧?” “不用,好好开你的车。” 单小雨坐在豪车内,今天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出去,本来应该带着贴身保镖的,但林木榕昨夜太不乖,缠着自己要了四五个小时,单小雨看见她就害怕。 害怕地妹妹都在颤抖… “大小姐,还有一小时就到了。” “嗯。” 车行驶入一段昏暗偏僻的路段,司机打出远光灯,十分警惕地看着前方。 “不应该啊…这里的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突然从田地中冲了出来! “!” 司机猛打方向盘,可在高速度下面包车冲着豪车中心直直撞了上去! 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豪车被撞地变了形,轮毂在地上摩擦出一路火花,在司机的极限抢救下勉强停在了大树前,不敢想象车撞到树上会酿成怎样的悲剧。 豪车内部有先进的保护措施,在受到撞击的那一刻车内的气囊和钛合金支架瞬间保护住了单小雨,连余波都波及不了她。 面包车前部已经被撞毁,滚滚浓烟弥漫在空气中。 单小雨艰难地踢碎玻璃,一点点从残骸中爬了出去。 “咳咳咳…” 玻璃渣子划出几道浅口,她不顾伤势,警惕地看向包围而来的人群。 “妈的!可算是等到你从庄园里出来了。” “单大小姐,有人想要你的命,我们这些人也是拿钱办事,您别怪罪哈。” 几十名持刀混混包围了豪车残骸,在火光中,狰狞可怖地朝势单力薄的单小雨逼近。 “谁派你们来的?说!” 在危险前,单小雨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一点都不怕这些无耻之徒。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呵,告诉你也没事,反正汪总只要你的命,让你死明白点!” 汪总…是汪海! 单小雨早就怀疑他了,在双亲去世那天,就是他暗中策划的。没想到一直在找机会杀了自己…呵… 可笑。 “老大,还废话干什么,直接解决了她回去拿钱!” “几千万啊…够兄弟们逍遥好久了!” 几千万就买我的命? 汪海你也太抠了点吧。 单小雨无力吐槽。 为首的男子举着棒球棍就走来,正当他要下手时,直升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从头顶传来。 “什么鬼?” 领头男子抬头看去,只见密布的乌云被狂风卷散,一架武装直升机幽灵般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直升机的大灯几乎要将黑夜撕碎,没等混混们反应,铺天盖地的子弹雨点般落下。 “是军队!是军队,跑!” 等他们发现已经太晚了,中心的混混全部被直升机落下的子弹射杀,周围四散逃离的混混下一秒就被赶来的武装车辆围剿,百名持枪人员排着队围住了现场。 单小雨透过直升机刺眼的灯光,看见了从绳索上下来的熟悉身影。 她穿越硝烟,踏过尸群,救赎主般降临在自己面前。 “司令,计划成功,汪海已经被控制住。” “好。”林木榕对着耳机说道。 单小雨看见眼前穿着军装的威武女人向她伸出手,一下扭过头去不看她。 “你再晚来一点,下辈子你就抱着我的尸体过吧!” 眼前人立马软下身段,抱住她贴贴,温柔哄道:“大小姐,对不起,回去随便你欺负好不好?” “哼。” “我们回家。” 林木榕,A区高级司令,单小雨双亲生前嘱咐她照顾单小雨,如今,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保护你是计划之中的事,爱上你确是计划之外。 以后,不会有人敢动你了! 第三十七章 li a oyux s.co m 雪华宫地下叁丈深处 一个从没被外人发现的巨大空间中,放置着两座由重铁打造的庞大牢笼。铁笼顶端四角分别由铁链控制,一路向上延伸十几米,洞顶的石刻龙头怒瞪着牢笼,嘴中死死咬着这几条铁链。 石洞内并无灯火照明,终年昏暗黝黑。或许是离瀑布近的原因,穹顶上时不时传来水流撞击声,这时的龙头仿佛活了过来,低哑深沉的怒吼声一股股地在石洞中回响,蚕食人的精神。 咔嚓咔嚓 洞门口的机关有了反应,火把的光亮慢慢探入幽深处,男人缓慢走向正中心的牢笼处。 外头烈日炎炎,这里却如坠冰窖。这般阴冷潮湿的地方,普通人别说是一天,连一刻都待不下去。可这牢笼中的两人,居然整整被关了数十年。 徐长风嫌弃地捂住口鼻,他看向牢笼里已经没有人形的两个干柴,拧眉斥道:“约定的日子到了,给了你们一次又一次机会,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要与雪华宫对着干。现在倒好,你看看你们两个,还有一点人的样子吗?” 听到声音,靠坐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人动了动脑袋,数十年没有理过头发,又厚又长的脏发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身子。 他嘴里发着模糊不清的呓语,枯骨般的双手一把抓在铁牢上,拉着他的整个身子往牢外人那里凑。 原来这牢里人下半身是残废,随着他的移动,地上赫然出现两道深褐色的污浊。 徐长风偏过头去,连他都不忍再看。 “堂堂大刀会首领,如今变成这种肮脏模样,你可还记得以前你有多风光?” 牢里人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他只能发出类似虫子般的嘶鸣声。 徐长风看向另一间牢笼中的人,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给了你们足够久的时间了,说吧,大刀会至宝在哪里?” 徐长风问完,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看气氛不对,立马怒道:“还不说?!被关在这里十几年,难道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去找到宝藏东山再起吗?” “可笑!”他振袖一呼:“当年本来就是雪华宫胜你们一筹,成王败寇,雪华宫那么多人的命不能白死,你们自然要交出东西来。” “昔日首领与夫人可谓是其利断金,说一不二,如今一个残一个疯,这就是你们苦苦等待的结果吗?” 残废的男人突然张开嘴,嘶哑道:“女儿…我们…只要…女儿。” 徐长风眸光一暗,回应道:“你们入狱时她还在襁褓中,你们两个大人尚且活成这样,难道她还能活?” “女儿…还我们女儿…!”想看更多好书就到:jizai24.com 男人不知哪来的力道开始猛烈摇晃铁牢,四条锁链在震动下发出尖利的噪声,刺耳至极。 “够了。” 徐长风一掌打出,将牢里人死死拍在地上。 “看来你们还是不说,那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他转身欲走,却在半路停了下来,回望向牢中两人,威胁道:“既然你们这么在乎她,那我不妨告诉你们,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叁天,最后叁天时间,你们要是再不说出宝藏地址,那我便拖着她的尸骨过来见你们,我记得,她脖子上有一块胎记对吧…” “徐…长风!!!” “你不得好死!” 牢里两人同时暴动起来,骂声与嘶吼声缠绕在一起,回荡在石洞中久久不散。 … 夕阳西下,月落枝头。 雪华宫给单小雨和林木榕各自准备了两间房间。 单小雨看着手里的红绿两牌,疑惑道:“这两间屋子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还要用这个来区分?” “女侠有所不知,雪华宫内每一个房间外都有一名弟子驻守,没有相应的牌子是进不去的,包括掌门和长老,都要牌子才能进屋。” “那这红绿两间房有什么差别吗?” “额…红牌子的屋子豪华一些,离北乾宫近,绿牌子的屋子简单些,离训练场比较近。” “原来两间屋子不在一起啊。”林木榕鼻子哼哼,就知道段清和这人肯定找机会让自己远离单小雨。 带路的弟子解释道:“这两间屋子是徐长老命令的,要是二位想换,我就去问问徐长老的意思?” “不了。”单小雨否决道:“就这样吧,我住红的,木榕,你住绿的。” “哦。”林木榕拿了牌子,她只要一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豪不豪华不重要。 “好,红牌子的屋子就在前面,我先带林女侠去绿牌子屋子了。” 带路弟子领着林木榕离开了走廊。 北乾宫…那不就是段清和住的地方吗。 单小雨叹口气,这心思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走到门口,果然如带路的所说,有一个弟子看守着屋子。 她看见来人,行了个礼,礼貌道:“夜女侠,房间里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您若是还需要什么就同我说。” “嗯。” “话说…你一直要守在门口吗?” 女弟子摇头,答道:“我们是轮着来的,一个时辰后由我的师妹来看守。” 单小雨了然,她随即道:“我这人有个毛病,睡觉时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你们轮班时的脚步声可能会把我吵醒,如果可以,这间屋子就不用守着了。” “这…”女弟子脸上露出难色。 徐长老特意叮嘱要好好看着这两人,尤其是夜雨眠,要是自己不在,岂不是违背了徐长老的命令。 单小雨见她犹豫,语气中流露出攻击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需要雪华宫费心。要是有人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我担着。” “如果你们打扰了我休息…”她逼近女弟子,一字一顿道: “后果自负。” 冷汗顺着鬓角缓慢流下,女弟子连忙躬身道歉,急忙后退离开了单小雨。 看见人跑没了影,单小雨松了口气。有时候凶一点能少很多弯弯绕绕。 房门被她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非常奢华漂亮的房间,单小雨之前住的尤琇旧屋与之相比都要差几分。 红纱帷幔、黄梨软卧,四方屋角有玉制小兽镇守,里边桌案书架一应俱全,鹤形铜炉中飘出袅袅炉烟,古朴典雅的檀木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在最里头的屏风后还有一个大浴桶,想必有人提前知道了单小雨会来,里面就添上了热水和花瓣。 单小雨紧闭房门,贴着门缝听了一阵,确认没人后,才回头坐到床沿边上。 她开始回忆白日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明明自己被赶出去过,雪华宫却像对待贵客一样对待自己,什么都给,什么都不计较,连之前没有好脸色的徐长风都对自己软和了许多,段清和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受拘束,徐长风还愿意替她管理门内事务,像是有意在撮合我和她。” “可明明他为了能让段清和忘记自己,不惜瞒着段清和与许府结亲。如今又反过来行事,真是难以捉摸…” 单小雨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后面是李玥仪的追兵,前边又是未知的危险,雪华宫一点都不安全,可若是不在这,她和林木榕还能去哪? 眼下洗澡的心情是没了,她只想倒在床上,做一个永远都醒不来的梦。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疲惫的感觉了。 单小雨尝试着催眠自己. 正当她快要进入梦乡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她。 “小雨姐姐!小雨姐姐,救我!” 这个声音…是豆芙! 单小雨立马打开了门,她看见豆芙站在门口,额头、鼻子和脸颊上全是伤。 “豆芙,你怎么了?!”单小雨吓得将她带入房间,立马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势。 “还好…只是皮外伤。” “豆芙,谁打的你?” 看见了单小雨,女孩不再忍耐,扑倒在她怀里,哭道:“小雨姐姐…呜呜呜…他们要抢我的东西….我不给…他们就…他们就打我…呜呜呜…他们说,要是我不交出来,他们就把我打到死!” “明明是他们输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奖品…小雨姐姐,我只能逃过来找你帮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着她哭红了眼睛叫自己小雨姐姐,单小雨心疼地无法自已,她用帕子擦干净豆芙脸上的泪水,声音柔道:“慢慢说,不着急。” “呜呜”豆芙抽噎几下,才说道:“今日雪华宫内有一场小比试,赢的人可以得到一柄宝剑,分别从武功、学术和灵巧叁个方面比试。武功我不在榜首,但学术和灵巧我都赢了他们,这宝剑就被奖给了我,谁知有些人不服气,等到我拿着宝剑回去的时候…他们…他们就在暗处偷袭我…把我拉到巷子里打…” “那宝剑也被他们抢走了…呜呜呜…” 单小雨见她哭得更凶,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他们把你打成这样子,你去掌门或是长老那告他们!难道雪华宫对欺凌小弟子这种事情默不作声吗?” “呜呜呜…小雨姐姐,你不懂…”她解释道:“那个徐云浩,不能惹他。谁惹了他,轻则逐出门派,重则丧命。我之前有一个好朋友,就是因为抢了他暗地里定好的东西,他就借着外出历练的由头,把她…把她杀了….呜呜呜呜” “要不是我偷偷跟着,就和长老们一样相信她是被野兽咬死的了!” “豆芙,你先别急,姐姐替你想办法。对了,姐姐带你去找掌门,你把他们的罪行全都说出来!” 谁知豆芙拉住了单小雨,在她的不解中,豆芙说出了最关键一句:“我…根本就没人愿意管的…” “我根本不算雪华宫的弟子,自打记事起,我虽然在雪华宫生活,但都是偷偷跟着他们学习,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他们不要的…最开始我连名字也没有,他们叫我野孩子。‘豆芙’这两个字是我好朋友取的,可现在她也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为什么他们不管你?”单小雨艰难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亲人,为什么我道歉了他们也不原谅我…我…我…呜呜呜” 单小雨只觉得呼吸分外困难,凛冽的寒意刺入她的心脏,或许这才是雪华宫掩盖在美好下的真正面目… “姐姐,我…” 她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响起一阵吵嚷声。 “喂!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出来啊,不会是想像耗子一样溜走吧,哈哈哈哈哈” “小爷我东西还没要全呢,你身上还藏了什么东西,速速拿出来!不然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是他们吗…?”单小雨沉了脸,紧握双拳,眉宇间有戾气环绕。 “小雨姐姐!别和他们硬碰硬….”豆芙担心道。 单小雨回给她一个和蔼的笑颜,安慰她:“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本来就心情不好,还偏要触自己霉头,那便让你有来无回… 哐! 门被外头一脚踢开。 外面果不其然聚集了四五名男弟子,为首的男的约莫二十出头,比单小雨还矮些,一脸的胭脂粉饰,涂得比勾栏中人还俗气。那身上坤泽气味就别提了,两个字,“恶心”。 “哟,这是谁啊?”男子怪里怪气道。 “她就是白天来的那个…那个叫啥,夜啥…” 他的高个子同伴卡壳了,男子嘲笑道:“蝼蚁罢了,小爷我白日里逍遥,没见过你。你自己说,你是谁?” 众人看向单小雨,只见她紧紧盯着男子,开口道:“你就是徐云浩?” 男子表情一滞,不可置信道:“是小爷我在问你话!” “靠,雪华宫什么时候来了这种坤泽,真是碍眼!”他忽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小扇子扇风,周围同伴的脸色变得凶恶起来。 单小雨一笑而过,不屑道:“这些,是你的相好?” “雪华宫还有你这种不要脸的男坤?” “你敢!”徐云浩气红了脸,他转头看见躲在柱子后的豆芙,忽然明白了,笑道:“好啊,原来你是她的救兵。” “哈哈哈哈,雪华宫又来了一个乞丐!怎么,你也有娘生没娘养?” 他半只脚踏入门,似乎是为了嘲讽单小雨,他伸长了脖子,豆大的眼睛直愣愣在单小雨脸上看。 “长得也不好看啊,谁给你的自信?莫非是看见掌门独身一人,想勾引掌门?呵,呵呵呵呵呵呵!” 单小雨不多言语,她握紧拳心,内力凝聚成磅礴气旋汇聚于拳顶! “找死…” 只听她一声落下,一记凶猛强劲的直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男子正脸上! “啊!!!” 徐云浩虽然后退了小半步,但单小雨岂是吃素的,步子瞬间跟了上去,一拳“嘣”地打在徐云浩面门上! 鼻梁骨瞬间碎裂,血液顺着鼻子和嘴角喷溅而出,连他脸上的妆粉都被打爆在了空气中。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男子,被单小雨一拳打飞了十米远,连摔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无助挣扎几下后,倒在地上像死了一般。 周围同伙看傻了眼,刚才那个卡壳的男的这才想起来,颤抖道:“她是江湖第一…夜雨眠!” “晚了。”单小雨眸中红光一现,紧接着几十下狠戾的拳法,在此起彼伏的惨叫中,把其余人都揍得鼻青脸肿,半条命交代了过去。 豆芙又惊又喜,立马把掉在地上的宝剑收到了自己怀里。 她伸出手握住单小雨的拳头,将她的怒意包裹在温柔中。 “小雨姐姐,他是徐长老的亲侄子,你打了他,长老会不会怪你啊…?” 徐长风的亲侄子? 那不正好。 有些事情藏着掖着是没用的,单小雨深知此次雪华宫之行,她与徐长风间必定要斗上一斗! “没事,就算他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第三十八章 “徐长老,出大事了!”清晨时分,铜钟刚响,西宏殿就传出嘈杂喧闹声,十几名弟子抬着担架,声势浩大地将六个伤员放到了正门口,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过路弟子们的注意,把西宏殿围得水泄不通。 徐长风烦躁地丢下文卷,大步走到门口,吼道:“吵什么?!” 他头一低,只见六个被纱布包扎住全脸的人横在门口,一个个躺在担架上痛苦呜咽,全脸上下只有眼鼻嘴露了出来。 而中间一个人更为凄惨,他连鼻子都被木片夹着,那本就小的眼睛红肿成了一条缝,嘴巴胀成了香肠,中间的一颗门牙还被打没了。 徐长风缓缓将视线下移,看见了他的着装和腰牌,震惊地无法言语。 “侄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唔唔..唔啊!”徐云浩急切地想说什么,可他连嘴角都动不了,只能将头来回摇晃,像个蛹似的。 “噗,那不是徐云浩吗,怎么变成了个猪头。” “嘘—小声点,你不怕他爬过来咬你啊。” “去你的,他连嘴都动不了还咬人呢,拱人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远处吃瓜的弟子爆发出笑声。 “唔唔!”被打成猪头的徐云浩恨地在心里怒骂,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徐长风一眼看出这是被人给打了,还下了这么重的手,联想到侄子的作风,气得他大骂道:“徐云浩!你个不省心的,叔父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好好待在山上,你看你成天想着去外面鬼混,这次又惹出什么事了?被打成这个丑样子,真不嫌丢脸!” “唔—”徐云浩疯狂摇头,他忽然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拼了老命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说..啊…!” 中年男子上前解释道:“徐长老,云浩他并非是下山后被打的。恰恰相反,伤害云浩的人是雪华宫中人。” “哦?”徐长风脸色一变,低声道:“雪华宫中人?呵,雪华宫中谁不知道他是我侄子,况且他们几个被伤成这样,出手之人定不简单,你确定他是被这里人打的吗?” 中年男子表情严肃,徐长风确认了他没有在说谎。 既然有人敢在雪华宫打残云浩,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他看向外头的弟子,大声道:“你们昨天谁看见了他?他被什么人打了?” “这…”众人四目相对,表示不知。 徐长风眉头皱起,立刻补充:“要是谁说出了有用的线索,我就给他连升两阶,另附软银一箱。” “连升两阶!那入门弟子岂不是直接变成领班!” “还有一箱软银呢!” 奖励一出,众人果然骚动起来,他们绞尽脑汁想回忆昨日徐云浩去了哪,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奖励只能白白等着别人来领。 “我、我知道!” “徐云浩他们几人昨天参加了宫中小比,但云浩兄并未赢下奖励,宝剑被那个小孩拿走了。” “这算线索吗?”旁边人疑惑道:“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也知道啊,我还知道云浩兄做对了几道题呢。” “真假?” “当然!因为他根本就没做对几道题!” 人群再次发阵阵笑声。 “好了!”徐长风动了怒意:“这算什么线索,还有别的吗?” 徐云浩居然输给了那个小鬼,说出来真是给自己脸上抹黑。 “你发现他们时是在哪?”徐长风问道。 中年男子回忆了下,答道:“是北乾殿旁边一点,不知道具体方位。” “这就难办了…”徐长风想着:发生在那边,如果是段清和的人打了他,自己就不好惩罚了。可段清和的人应该不会与他结仇才是啊…难道他又去骚扰段清和了?! “徐云浩!你个挨千刀的,是不是又去掌门那丢人现眼了!” “唔唔—”徐云浩再次疯狂摇头。 他以前是骚扰过段清和,可自从差点被她卸掉两条胳膊后就唯恐避之不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白色身影从缝隙中挤了进来,人群的视线顿时吸引到她身上。 单小雨走到徐长风眼前,直白道:“别问了,人是我打的。” “夜雨眠!”弟子们大惊失色:“她打的?!” 徐长风眼中露出凶意,再一瞧他的眼神就变了,好像刚才的模样从未存在过。 “云浩他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你,找人把他们抬下去,放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徐长风意料之外地果断,等到围观群众被赶走,他看向单小雨,沉声道:“进来说话。” “我欣赏你的诚实,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长风坐上太师椅,他示意单小雨坐到旁边,但被单小雨拒绝了。 “有话直说,我想问问,你对你亲侄子在雪华宫为非作歹究竟是什么看法?”单小雨拿起茶杯,在他殿中闲庭散步。 “云浩那小子打小就是这种调皮的性格,若不是我弟弟早逝,他也不会留在雪华宫。兴许他本就不喜欢这地方呢。”他摇晃茶盏,将浮沫刮去。 单小雨背对着徐长风,侧目道:“所以,你是在包容他的这种行为?” 徐长风轻抿了口热茶,不急不慢道:“他长这么大,除了性格顽劣了点,好像没惹出什么大事吧…” “夜雨眠,你可否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大打出手?在我印象中你没这么恶毒。” “恶毒?”单小雨冷笑:“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不管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亲侄子在雪华宫结伴欺负一个小女孩,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在我印象里,雪华宫也没有以大欺小的传统。” “欺负一个小女孩?”徐长风被她这话勾起了兴趣。他忽然记起刚才有人说他输给了那个人的事情,终于反应过来单小雨指的是什么了。 他不忍发出嗤笑,慢慢地变成了刺耳的嘲笑。 “夜雨眠,夜女侠…我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结果就为了一个无名无份的野孩子,就值得赔上这六人一辈子的颜面吗?” “野孩子…”单小雨咬死后槽牙,她一甩手,将茶盏摔碎在了徐长风脚前。 “她不是人生的?她不是人养的?我看她会说人话,会做人事,何来的‘野’?!” “倒是你们,人面兽心,肮脏下作,若是再严重一点,你的亲侄子就不是毁容这么简单了!” “夜雨眠,你敢!”徐长风一跃从椅子上弹起,踩过茶渍站到单小雨眼前,双拳愤怒拧起。 “怎么不敢?”单小雨回击。 “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就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等到抓你的人来。” “什么意思?”她注意到话里的诡异。 徐长风脸色一变,他不再说话了。 单小雨步步紧逼,压着声音道:“我问你,什么意思?” “雪华宫原来不想保我是吗?” 徐长风见她快要醒悟,也不再演戏,干脆说道:“你以为雪华宫疯了,不计较得失就为你与朝廷做对,让这里所有弟子为你承担风险?做梦吧。” “本想借由许府让段清和忘记你,结果阴差阳错反倒促成了你们两人重逢。如今段清和破解心魔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你真正成为她的伴侣,只有这样,她的九霄心经才能练成,雪华宫的未来才有救。夜雨眠,自打你踏入这里开始,你就只剩下这一条活路可走。” “要么,你永远陪在段清和身边;要么,你就去皇宫,好好做一个脔宠…” 屋内气压低入阈值,单小雨眸中有火焰燃起。 “呵,你们真是好大的算盘。” “段清和就这么被你捏在手上玩?” “你懂什么,雪华宫为她付出多少,她为雪华宫又做了多少?段清和是我的徒弟,但她更是掌门,她需要全身心投入到内务与练功上,才无愧我们的教导和养育之恩。” “你也知道她是掌门,那为什么所有事情都瞒着她?”单小雨指向一旁架子上的文卷:“这些是雪华宫内务吧,我不信就昨天一天就能堆出这么多来,徐长风,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我初识段清和时她是多么有生机活力的一个人…短短几年就成了如今的模样,你可真是一个好师傅啊。” 不知是不是单小雨说出了徐长风的心声,后者显然陷入了被动与紧张的状态,他急道:“我说了,这是雪华宫的事,不需要你来说教,雪华宫叁派的分分合合都是我们的事情。” 单小雨颔首,无所谓道:“好,今日你我间的谈话我不会告诉她,毕竟我是外人。” “但你想都别想让我留在这里,我与她的感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夜雨眠,你疯了!禁卫军过来你想怎么样,乖乖束手就擒吗?” 单小雨语气不屑:“你都说了,雪华宫分成了叁派,你一派不保我,我自然去找另外两派,我就不信大敌当前时禁卫军会放过你们。” “徐长风,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活,雪华宫活;我死,雪华宫也要给我陪葬。” 就允许你设计害人,就不许我反将你一军? 徐长风气地白发炸上去几撮,他目送单小雨离开,大手一挥砸在了桌子上,木质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木屑散了一地。 隔岸观火许久的何玥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她笑道:“徐长老,何必动这么大的怒啊,一把年纪的人了。” “哼!你看看她,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就心比天高,以前的旧帐还没和她算,如今还要拉着大家一起下水,真是可耻!” 何玥看着眼前快要气疯了的人,淡淡道:“你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不是你选错了路吗,如果以前你没棒打鸳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局面。” 徐长风见她嫌火烧得不够旺,竟然还来吹一把风。 “何长老这置身事外的本领我佩服、佩服!怎么,你听到她会去找你一派求援,你就心动了?想要站在她那边,顺便把段清和那派人也吸引过去?” 两人共处了这么久,彼此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老狐狸遇上老狐狸,就看谁道行更高一些。 “徐长老,我可没说要帮谁。”何玥十分神秘,她出言安慰道:“清和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想要她更好一点。我看夜雨眠对她并不是厌恶和无感,当面说太强硬,我们只需要稍微帮助一下她们,事情就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帮助,怎么帮助?” 只见何玥凑到徐长风耳边说了几句,徐长风顿时茅塞大开,不可置信道:“这么刁钻的法子都能被你想到,何长老藏得果然深。” “彼此彼此。” 他看向单小雨离开的方向,止不住冷笑:“这次,看你怎么逃。” … 豆芙细心擦拭着宝剑,如今她还太小,这剑快和她人一样高了,用是用不了的,只能先藏着,等长大了再用。 宝剑外观十分精美,银灰色的剑剑鞘上被雕刻出云海和游龙的纹样,剑柄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有许多星星住在里面。她力气小,没能拔出剑身,即使这样,她也十分喜爱了。 “等到小雨姐姐回来,就让她帮我拔出来。”豆芙开心地坐在栏杆上晃荡双腿,单小雨来这后,她每一天都过得比之前幸福。 要是小雨姐姐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她心底偷摸摸想着。 她坐着等了好一阵,也没见单小雨回来。 “奇怪,小雨姐姐去哪了?” 她摸索着准备去找,廊道里走来两名弟子,各自端着盘子,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菜肴。 “今日又轮到我们去送了,真受不了。” “就是啊,那里也没人打扫一下,又臭又脏,搞不懂那两个囚犯究竟要干嘛,这么多年了,愣是一个字都不愿透露。” “我听说那个宝藏可厉害了,得了它,就能重新振兴一个门派,如果我们能拿到,江湖中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有这么厉害嘛…” 两人的闲谈被暗处的豆芙听到,她好奇地拿着抱着剑慢慢跟了上去,直到离开北乾殿,走入了一条泥泞小路上。 这条路自己发现过,也走到了头,除了有一块大石头外就没什么东西了,那两人说的囚犯又是怎么回事? 豆芙看着两人走到大石头前,对着石头连敲了五下。这叁人高的巨石居然从底下开始移动,一点点划到了旁边。 一条向下的幽深小道出现在视线中。 豆芙见两人下去了,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些信息。 她深知自己现在还没能力探索未知,如果下面有什么危险,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当务之急是找到单小雨,把目前的发现告诉她。 跑得太急,她没注意眼前突然冒出的人,哐一下就撞了上去! “啊呀!” 她一头撞到了一块硬硬的凸起,被这力道撞翻在了地上。 林木榕捂着肚子,哀怨道:“豆腐,你撞得我疼死了。” “怎么了,跑这么急?” 豆芙怯生生打量她几眼,之后头也不回地抱着剑离开了。 “诶,这就走了,连句道歉都不说。”林木榕顿时有些伤心,自己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她回过头,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前方湖畔旁的熟悉身影。 “我今天是水逆吗?” “段清和,你一定别看见我啊…” 她弯下腰鬼鬼祟祟想从草丛里溜走,怎料被一眼发现。 “林木榕,你在那干嘛?” 嘶… 你眼睛怎么这么尖呢? 这都能看见! 第三十九章 段清和屹立于山石突出之处,九霄瀑布从正头顶呼啸飞落,水珠争相恐后砸落在石面上,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为蒸腾雾气,包围住了整块山石。遥遥望去,恍若立于云海之上,三花聚顶,飘飘欲仙;走近几步,又似站于汪洋岸边,看波涛翻涌,大浪淘天;直到身临,才幡然醒悟,一切无非是平常不过的景色,哪有什么神话风光。只是路行此处,心境已然同上山前大不相同,这些平常不过的景色,如今也分外可人。 林木榕刚还以为她站在湖边,没想到这所谓的湖居然是瀑布水汽组成的,越往那边走,水汽就越浓郁,浑身的尘土都被洗去,闷闷的湿润感觉愈加清晰,好像困在了一个大泡泡中。 “段清和,你在这发呆干什么?”林木榕与她并肩而立,好奇地望向正前方,透过瀑布的水幕,就是一片壮阔的山河图画。沧澜山是大周名列前茅的高山,就算是半山腰,景色也不输一些山顶才能看见的风光。 林木榕想到段清和说起这里适合弟子修行,看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景色,你以前见过吗?”段清和突然问道。 “见过,怎么可能没见过,只不过机会更少而已。”林木榕环抱胳膊,也许是环境影响了心情,她不似之前对段清和那般疏离的态度,而是放平了心,开始闲聊起来: “我爬过许多山,一路也见识过四季交替变换的山川风光。说句实话,大部分都不能令人满意。” “哦?”段清和好奇道:“那你觉得什么山才能让你满意?” 林木榕思索一阵,呼吸了一口潮气,缓慢说道:“所谓山,无非就是一个字—‘峻’。高而陡峭,头顶苍天,脚踩大地,世间万千不过是眼中水中蜉蝣,只有自己千万年都屹立不倒。能有如此豪气的山,才值得去挑战。” “比如这沧澜山,妙就妙在有一条九霄瀑布,让本来就威严的山脉更加壮丽多彩。若是保持下去,不知道能吸引多少文人墨客踏足,可惜啊可惜…偏偏半山腰有你们这雪华宫,让这苍山少了分天然味道,唉~” 段清和见她高谈阔论,不免打断道:“你现在开始嫌弃了,当初还不是靠着我们修的山路才能爬上来。说什么爬过许多山,连个半山腰都快要了半条命,你就吹吧。” “诶这可不一样!”林木榕见她不相信自己,解释道:“我到这来并非我所愿,人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还能打起精神吗?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和小雨可不会来这。” “被逼无奈?”段清和摇头:“小雨是无路可走,如果不来这就只能等着被她们抓过去。可你一没仇家,二没牵挂,想走就走,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自由,并不无奈。” “你懂什么…”林木榕沉下了眼中色彩。 “我当然不懂,但我能猜。是因为小雨吧,你跟了她这么长时间,早就成为了日常习惯,她走到哪,你便跟到哪。她想做什么,你便帮她做什么,受伤时需要安慰,无聊时需要玩伴,她在前面走一步,你就在后面踩着她的脚印走一步,我猜得对吗?” “段清和,你啰里八嗦到底想说什么?”林木榕与她视线交汇,进行了一场无声的交锋。 “林木榕,我羡慕你的自由,以前我也觉得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条件,小雨就不会与我分道扬镳,之后的所有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那日在村中重逢,你倚门而立,小雨坐于屋中,像是一对神仙眷恋远离了世俗喧嚣,享受真正的生活…说起来丢脸,我那时真的很嫉妒你。” 段清和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她长叹口气,平复道:“现在我想通了,我与你本来就不一样,何苦再复制一个人跟在她身边。” “林木榕,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否诚实回答我?” 林木榕面上无所谓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我想知道,假如你没遇见她,你如今会在哪?做什么?” 段清和的问题好像一直飞来的箭矢扎进了林木榕的心里。以前她可以逃避,如今被别人提出,她就必须直面这个事实。 遇见她前,自己靠着高超的弓术行走江湖,大大小小做过不少事情,也有一定的积蓄,若是求安稳,买一处宅院定居也是不错的选择。可遇见她后,自己的轨迹就变了。她的视野不再局限于眼前的稳定和幸福,而是将自己寄托于山水之间,游历大好河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赢下一生的名望,让江湖人都记得有她林木榕的存在。 曾经的梦想她已经实现,自己的梦想却还遥远…. 林木榕想起之前单小雨的拒绝,聪明如她,自己现在才明白的事情,她怕是早就看透了。 心里的桎梏在松动,一种强烈的冲动正在酝酿。 “可若是我走了,她怎么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拉入火海。” “当然。”段清和肯定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不是想把你赶走,只是想劝劝你….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要舍得放手,只有真正成为了自己,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林木榕表情凝重,她难以言表自己此刻的心情。 “呵,说的对。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为小雨舍弃过什么吗?” 周围静默了一瞬,停顿过后,才飘来一句: “…我很贪心” 什么都想要,导致什么都得不到。 看到段清和落寞的神色,林木榕心里明白了。 她对段清和有了几分悲悯。 “谢谢你告诉我。” 段清和哼笑出声:“你不来这,我就不会告诉你,就当是我一时兴起。不过,你可别认为我会放弃追求小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万一小雨与我再续前缘,我还要请你吃喜酒呢。” 林木榕嘲道:“你可想得真美!大白天就做起梦来了。” “别在这发牢骚了,赶快回去找点事情做,你可是掌门诶。玲珑还整天忙着抓老鼠呢。” “不说了,我去找玲珑玩,给她加三碗猫粮,它都半个时辰没吃饭了,别饿瘦了。” 林木榕挥手转身,哼着小曲离开了段清和,不时贬损她几句。 段清和无奈笑过,林木榕这个人,演技确实不太好。 … 回去的路上,单小雨并不轻松。 如今和徐长风算是彻底分裂,不知道徐长风一派究竟有多少人,控制多少力量。段清和可以站在自己一边,另一方呢… 何玥也是长老,她与徐长风的交情怎么着也比与我的交情深,如果他们两派联合,自己与段清和只会立于寡不敌众的危险位置。 我答应留在这,他们才会保我。若我不答应,他们把我亲手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可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唉…” 单小雨垂头走了大半段路,直到远处传来叫她的声音,她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小雨姐姐,来这边。”豆芙躲在墙后朝她挥手示意。 单小雨疑惑走过去,见她左顾右看,问道:“怎么了?” 豆芙压低声音道:“小雨姐姐,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她嫌说话声音还是太大,便伸出双手让单小雨抱起她,单小雨顺着她的意思,用小臂托着她的屁股很轻松就把豆芙抱了起来。 豆芙贴在她耳边说道:“我刚才悄悄跟着两个人,她们拿着吃的走到东北面的林子里,那地方有一条小路,小路尽头有一块大石头。我看见她们敲了五下,那个石头居然自己动了,然后她们走了下去!” “我还听她们说什么宝藏的事情,小雨姐姐,那个下面是不是有宝藏啊?我们去找宝藏吧。” 豆芙兴奋地眼睛放光,单小雨思考一阵,问道:“那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带武器了吗?” “嗯…没有,她们只端着吃的。” 如果是这样,那里面应该没有危险。 “去嘛去嘛,小雨姐姐~我们去找宝藏嘛~” 豆芙趴在她肩上又摸又摇,不时撅起嘴巴啄两下单小雨的脸颊,语气软乎乎地要滴出水来。 “好~”单小雨受不了她撒娇,“那姐姐带你去找宝藏。” “记得把宝剑带着,万一里面有怪物,还得你保护姐姐呢。” “好!”豆芙一个小跳就稳当当落在地上,她紧抱住手里的长剑,一蹦一跳在前面引路。 单小雨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情连带着也轻松了许多。 两人走到小路入口处,豆芙先拦下了单小雨,警惕道:“我先看看她们两人出来没。” 只见她开始弯腰查看地上的踪迹,小手不停地在泥土上划拉。 这是….寻踪之术? 单小雨一眼看出她在查看泥路上的脚印,如果那两人已经出来,就会有两个完全相反的脚印交迭在一起。 这路小,一人的脚印还好分辨,要是两个人…那怕是有点难度。 过一会儿豆芙回来了,开心道:“她们已经走了!我们可以过去。” 单小雨意外道:“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来了?” 豆芙害羞地摸摸头,有些难以启齿:“除了武功学不来,其他的都能看书学来。没有弟子的身份,只能偷偷溜进书房里看书…但是我看完都会放回原位的!不敢私藏….” 单小雨神色复杂,她摸了摸豆芙的发顶,鼓励道:“古有凿壁借光,这不是可耻的事情。你已经比这里很多人都要厉害了。” “走吧,我们去找宝藏。” 豆芙猛点了一下头,被单小雨夸奖后让她脸上泛出点点红晕,她迫不及待地拉着单小雨的手走入深处。 不多时,一块巨石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就是这块石头,她们敲了五下石头就动了。” 雪华宫确实有很多机关,看着石头的大小,下面完全可以藏一个暗门。 单小雨伸出拳头在石面上敲了五下。 刚开始没反应,随即一声细微的卡扣弹出声传来,这巨石居然真的动了起来。 巨石向右侧平移,一扇类似地下室般的入口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很窄的楼梯连接了外界与内部,内里黝黑昏暗,一望无际如深渊一般,豆芙心里有些紧张害怕,她握着单小雨的手都用了力道。 “别怕。”单小雨安慰她:“你有宝剑在手,害怕的是它们。” 豆芙打起精神,在单小雨的鼓励下踏入了地下隧道中。 越往深处,光线越微弱,温度越降越低。 隧道中安静地出奇,把两人的脚步和呼吸声放大了三倍有余,单小雨凝神聚气,小心观察着这个隧道。 黑暗,无止境的黑暗。 要是两人没有手牵着手走路,那下一秒对方消失了都不知道。 在寂静中,单小雨敏锐听到了水从石壁上滴下来的声音。 滴答、滴答 紧接而来的是一片湿冷的水雾,豆芙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外头是炎炎夏日,这里居然同冬日一般寒冷。 啪叽 两人踩到了地上的水坑。 “小雨姐姐,这里究竟通向哪?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见出口?” “嘘…你听。”单小雨双手按在地上,她恍惚间听到了地底下有风流通的声响。风本无形,但在狭窄不平的空间中,它们便会发出千万种不同的声响。 豆芙见单小雨在聆听,她后撤了半步。 没曾想,这一下被她踩到了一块凸起。 咔吱咔吱! 一阵异响从两人脚下传来! “不好!快跑!” 单小雨刚喊出声,两人脚下的路居然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两人硬生生被分开到了两边,豆芙着急喊单小雨,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单小雨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脚下一空。 两人同时落入更深层的地下。 “呃!” 单小雨摔到楼梯上,一路向下滚了好几阶,还好被她抓到了支撑,才不至于一路滚到下面。 她撑起身子,环视四周。发觉自己落入了又一个隧道中。 “豆芙!豆芙!” 单小雨大声喊了两句,除了回声外一无所有。 “糟了,定是那个机关把我和她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自己一身武艺还能应对,若是她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单小雨默默祈祷她平安无事。 眼下入口关闭,自己只能向下摸索,找寻出路。 这里的温度比刚才还低,石壁上还能看见有薄薄的一层霜落在上面。 单小雨深入地底,萤火般的微光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 单小雨加快脚步过去,一到平地,所见景象令她大为震惊! . 只见地下有一个极为宽阔的溶洞,暗河以环形的线路包围着中心的台座。 头顶的成片的钟乳石如森林倒悬,水珠从尖端滑落向下,滴撒在屹立不倒的石笋上。 看石笋的高度,这个洞穴至少已经存在了百年之久。 溶洞上空能听到瀑布的闷响,自己这是到了瀑布底下的一方天地中! 单小雨摸索着走到中心平台上,那里赫然放着杯子、垫子和一些生活物品。只不过它们都已经积了灰,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的样子。 “谁会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生活…” 单小雨向下摸索,发现了一个隐藏式的拉杆。 她思索再三,拉下拉杆。 和北殿一样,机关控制了火烛,随着拉杆落下,整个洞穴都被烛火照亮。 洞穴的全貌终于出现在了她眼前。 单小雨直起身子,面对着眼前的石壁,一阵凉风沁入了心口,她停了呼吸,唇齿轻颤,不敢置信道: “这是…九霄心经…?!” 石壁上亮起金光闪闪的大字,雪华宫的镇派功法,被一笔一画雕刻在了数十米高的石壁上。抬头仰望,满墙都是功法术语与修行图画,抄录在卷宗上至少有六七米长。 单小雨从头扫过,心情如攀山越岭起起伏伏。 直到卷尾,她再无法控制情绪。 九霄心经之法 断情、断欲、断嗔痴 忘忧、忘愁、忘古今 以上古通达之法享天地灵气 以无上至尊之心超脱世俗肉体 世间魔怪无穷尽, 人间英杰当此时。 长瀑挂虹山上阙, 一朝直上九霄天。 练此功者, 非凡夫俗子与仙门小儿可比。 全书落尽,还有一行被人后天雕刻出来的小字: 难、难、难… 笔锋之利,印刻之深。可见此人刻字时是多么艰难沉重的心情… 没想到几年后,她阴差阳错踏入此处,与闭关时的段清和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相遇。 “这就是困住你半辈子的目标吗…” 单小雨眼眶一热,轻抚上这三个“难”,从指腹传来的粗糙痛意直达心底,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划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许某人也会在这里抚摸石刻,落下眼泪。 第四十章 “小雨姐姐!小雨姐姐!” 豆芙和单小雨一样摔入了地下隧道中,不幸的是她没能找到支撑点,整个人顺着石台阶一路滚到了地底。 硬邦邦的石阶梯撞在还未发育完的脆弱身体上,全身骨头仿佛要就地散架一般。豆芙下意识护住了头部,等到身体终于停下,她的两手满是尘土和伤痕,要是换做脑袋,她怕是要交了这条小命了。 她趴在地上艰难喘气,从脊椎开始,酥酥麻麻的灼热痛感蔓延向全身。 “唔…啊…”她尝试动了动四肢,发现并没有骨折,当下松了一口气。 “我的剑!” 豆芙爬着摸索到了宝剑边上,急忙吹去上面的灰尘,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 “还没用过你,就把你摔了,对不住啦…” 自古以来,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兵器。以剑客为例,世人认为剑中有灵,人生中第一把宝剑中孕育的便是独属于自己的剑灵。若是宝剑损坏或被替代,那属于剑客的剑灵便会即刻死亡。在此之上,能与剑灵通感者,便能成就天下独一无二的强大剑术。可惜岁月匆匆,江湖上能达到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大多也已消失在了历史中,只留下一知半解的武林秘籍供江湖人学习。 因此,剑客易有,人剑合一者难有。 豆芙一眼就看中了这把宝剑,几经折磨才被自己真正拥有。连名字都还没想好,如今便摔了,可把她心疼坏了。 豆芙站起身子,只听见“嘶啦”一声,自己的左后半边袍子居然脱了线,从脚踝烂到了大腿根。 “啊呀…坏事怎么一件接一件来?” 她忍下怪异,径直往前方走去。 越往深处走,风声便越大。刚才在上面时,她从单小雨那学到了听风声辨位,如今也算学以致用。 “出口应该在前面…” 她继续前进,约莫走了十几米,前路就被一扇门给挡住了。 豆芙眼前矗立着一扇两人宽的石门,风就是通过门缝发出的声音。 她将耳朵贴在门壁上,连敲几下,又转到石壁上敲几下,两者声音不同,门处要清脆一些,说明这门可以活动,对面有空间。 豆芙四周看了一阵,也没摸到什么机关来。 “奇怪了,按理应该有按钮才对。”她趴在地上寻找,机关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些油渍。 她粘了一些放在鼻下闻,顿时眼前一亮:“这是炒菜的油,莫非那两人就是来的这里?” 她顺着油渍找到了一处墙角,扒开密密麻麻的藤蔓,果不其然发现了机关按钮。 “是了…这么深的洞穴里,怎么会有突然长出藤蔓。” 按钮按下,石门开始颤动,一股冷湿的水汽夹杂着淡淡的臭味扑面而来。 “唔..这什么味道。”豆芙拧着鼻子,这气味又腥又骚,像是几年都没打扫过的猪圈一样臭。加上阴冷潮湿的环境,腥骚中还有一股很刺激的霉味,呼吸一口气都足够把人熏晕过去。 室内的空间格外宽敞,正中心的囚笼极其瞩目。洞顶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龙涎似的水流顺着牙齿滴落在牢中。 诺大的空间鸦雀无声,豆芙小心翼翼靠近牢笼,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大叫起来: “啊!怪物啊!” 牢中人听见声音,脖子嘎吱嘎吱响了几声,全身瘦得像干柴的他被粗厚的头发覆盖住整个身子,一眼看上去像是蛾子结的茧,浑身都是脏污,几片看不出颜色的布料草草包裹着干尸般的身体。 他从发丝缝隙看着豆芙,打量了几眼,默不作声。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啊…?”豆芙颤抖问道。 他没说话,倒是旁边笼子里的人开始发出诡异恐怖的笑声。这笑声断断续续,尖利无比,比清早的鸡鸣还要高亢。 豆芙听出这是女人的声音,便大着胆子走到她那,小声问道:“你们是谁啊?怎么被关在这里?” 女人干笑了一阵后,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眼白处遍布满了红血丝,干涸的皮肤上全是皱纹,她的右半边嘴唇居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牙齿都阴森森露了出来。 “啊…!”豆芙又被吓了一跳,她紧握剑柄,防御似地护在胸前。 女人一直在盯着她看,裂开的嘴角上下开合,好像在说什么,豆芙一点也没听清。 “你们…知道哪可以出去吗?” 豆芙问出口才觉得不对,这两人一看就是被关了好多年的,怎么可能知道哪里出去。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豆芙不想与这两人靠近,她咬紧下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还是不要理他们两个好了,真恐怖…啊呀!” 噗通 她突然被拉住了脚踝,重心不稳一个后仰就往后摔了下去! 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牢门上,疼得她猛吸一口凉气,半天都没缓过来。 她低头一看,是牢里的那个男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枯骨般的手格外有力,把她脚踝拽断都有可能。 “放开!放开!” 豆芙害怕地用另一只脚踩踏他的手腕,好几下重击都没能让他松手。 “可恶!你再不放,我就….我就…” “诶,我的剑呢?!” 她回头一看,宝剑不知何时飞到了牢里,直接落在了男人身旁。 豆芙顿时心急如焚,怒道:“为何要拽我!我的剑都掉进去了,你快还给我!” 她挣扎着从男人手中脱离,眼巴巴看着牢里的宝剑,快要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剑…唔…小雨姐姐,你在哪…?” “我的剑拿不到了小雨姐姐——” “小雨姐姐,我好怕——!呜呜呜呜!” 豆芙崩溃地大哭起来,整个地下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趴在牢里的男人猛地舞动起上半身,挥舞着拉扯牢门外的豆芙。 “你走开!你走开!怪物!” 嘶啦!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角这下全被撕碎了,男人手里拽着破旧的蓝色布料,仔细查看片刻。 他双唇颤抖如筛,眼中的死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死死握着这块布料,抬起头看着牢外女孩,艰难道:“小宝…是你吗…?” “小宝,你终于来见我们了…你终于来了!” 男人的激动引起旁边女人的共鸣,她不似男人有残疾,女人立刻将脑袋挤在牢门间隙中,看着外头的女孩,同样的泪眼婆娑。 “小宝…真的是你!娘终于见到你了…” “你回头看看娘好不好?小宝!” 豆芙打住了抽泣,她不解道:“什么小宝?我不是小宝!” “怪物,你快还我剑!” 豆芙试图将手臂伸进去拿,谁知差点被男人捉住,她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男人又哭又喊道:“我不会认错的,小宝,你的胎记,你的哭声,我不会认错的!” 胎记…?! 豆芙下意识捂着了脖子,吓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胎记…?” 一股冷意从头到脚直灌下来,浇得她原地宕机了好长时间。 “小宝!我是你爹爹啊….” “雪华宫把你从爹娘身边夺走,已经十几年了!!!” 男人边哭边捶地。 “不可能!不可能!”豆芙急吼道:“我没有爹娘!从小就没有!” “疯子,你们两个是疯子,是怪物!” 爹娘? 开什么玩笑,从记事起,自己就是在雪华宫苟且偷生。吃别人吃过的,穿别人不要的。疼了自己忍,痛了自己扛,哪天不是这么过来的? 被人叫“野孩子”叫了几年,豆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小宝! “别人有双亲,我没有!我就是野孩子,他们说的对,我就是野孩子!” “小宝…”男人见女孩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更觉痛苦,只能解释道:“要不是雪华宫将我与你娘俘虏走,我们一家就不会落入这般田地!” “小宝…我本是大刀会首领仇英,你娘是西山城的织户崔玉,我们在沧澜山西边定居,本来准备卸去首领之职,与你们过上平凡日子。谁知当时江湖动乱,雪华宫与大刀会在地盘利益上起了不小的矛盾,渐渐的,矛盾变成冲突……你娘和你不幸被发现,他们要挟我投降,我…我..违背大刀会众人意愿率先投降,本以为他们可以放过你们和大刀会,谁知道…那群人面兽心的阴险之徒,把我关起来后就下令扫清大刀会所有成员!不光如此…他们还将你从我们身边夺走,继续威胁我们!咳咳咳…” 男人猛咳了数声,十几年的心酸和委屈齐齐涌了上来。 他继续道:“小宝…我们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 “爹爹我已经没办法走路了,你娘也……唉!”他不忍道:“小宝,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徐长风没几日就要用你的性命威胁我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只能在黄泉见了!” “这…不会的。怎么可能会这样?”豆芙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她头疼地要炸开,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小宝…”男人见她还是无法接受,便心一横,匍匐着拿到了她的宝剑。 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豆芙一个激灵,赶忙喊道:“喂!你要干什么!” “放下!那是我的剑!” 银光闪闪的剑身被铸造得极其漂亮,豆芙完全不会想到第一个拔出剑的居然是把她当作女儿的怪物。 男人端详着这把剑,目光深沉,许久后,他苦笑道:“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公啊!!!” 他举起剑,在豆芙的惊讶中,一下插进了他残废的右腿肚子里! “唔!” 他的双腿本就没了感觉,如今一剑下去,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扭转剑柄,划开腿骨下的皮肉,鲜血喷溅地满地都是。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豆芙在外大喊道。 男人继续动作,他惨白了双唇,笑道:“放心小宝,爹不痛。” 剑又深下去了一分,把腿肉割出一条十厘米长的大裂口。 如纸般薄的脂肪下便是血红的肌肉组织,男人一点点将手探入口子里,他捣鼓一阵,终于找到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呵呵呵…这是我当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他将一个沾满粘稠血液的东西举了起来,大声道:“秘宝的钥匙!我藏了整整十年!!” “哈哈哈哈哈,徐长风啊徐长风….你千找万找,就是没找到这个东西。想当初我仇英武功盖世,却突然双腿残废,你当真以为是你伤的我吗?!” “为了这个东西,居然白瞎了几百条人命…..” 他小心地将钥匙包在碎布里,神圣地捧到了豆芙眼前。 “小宝…拿着它,一定要保管好!去西山城东北角的大榕树下,在根茎最粗的那块地方,往下挖半米,就能看见锦盒,用这个…打开它!” “不…不要…”豆芙猛摇脑袋,一个沾满血肉的小钥匙,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将她受入怀中。 “小宝!”男人激动起来,“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你拿到了盒子里的东西,就可以…可以…帮我们…报仇….” 男人脱力摔了下去,被布包着的钥匙掉出了牢笼。 他的下半身已经浸在了鲜血中,眼皮艰难开合,每一下都要了他很大的力气。 豆芙眼睛一红,崩溃道:“你们平白无故说是我爹娘!证据呢!有本事出来啊,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人没有说话的力气,他用尽最后的力道将宝剑扔了出去,随即就趴在地上,呼吸微薄。 隔壁的女人一双眼中全是泪水,她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豆芙。 豆芙含泪与她对视,心中藏着的细线被拉起,明明女人满身污垢,面目全非,但她却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微弱关联,这股感觉,令她陌生、渴望… “娘…..”她小声叫了一句,女人嘴角弯起,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她的头顶。 “呜呜呜…!”豆芙再也不能否定了,牢里关押着的两个怪物,就是她的双亲。 “呜呜呜呜,我真的好难受……我每天都梦到你们…但是都没有脸,我根本不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子…呜呜呜,我也好想有家人陪着…不想做野孩子…我想你们…娘——” “你们一直在这里,我却不知道….我被骗了这么久…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呜!” 女人紧抿唇瓣,缓慢轻柔地揉着她的发顶。 时间过了很久,豆芙哭喊地累了,摸了把鼻涕眼泪,忙抬头一看。 刚还摸她头的女人,此刻已经倒在了牢里,血水从嘴缝中不断溢出。 “娘….娘!!!” “啊…”豆芙瞳孔颤抖,猛地摔倒在地,喉咙已经嘶哑到发不出声音。 牢里两具尸体,是她相认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双亲…. 多重刺激让女孩失去了控制,她自顾自抱着剑和布包,步履蹒跚。 “死了…都死了…” “爹娘…死了…” “死了…” “西山城…大榕树…挖半米….西山城…大榕树…挖半米….西山城…” 她大脑空空,嘴中不停念叨着这几句话,一步步走向牢房后的出口处。 大门打开,外头的阳光正烈,刺眼至极。 豆芙踩着阶梯一步步通向光明处,温暖的日光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却怎么也赶不走心里的霜霭。 ————— 下章到小林吃肉了! 第四十一章(林木榕微h) 林木榕在房内待了一下午,桌案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揉成团的废纸与墨迹。上好的松烟墨被她磨了大半,随手丢弃在旁边。 她咬着笔杆,额头上的汗水从没断过。 “这封信究竟该怎么写啊…” 她烦躁地揉搓脑袋,将手上的墨汁全涂在了自己脸上。 怪只怪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当面告诉单小雨,只能写封信与她告别。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就这最开始的一句话,她就踟蹰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林木榕撕下废稿,扔到了墙角边。 兴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这么浪费,留在桌上的信纸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不是吧…”林木榕看着仅存唯一的一张纸,更加郁闷。 “算了,又不是此生再也不见,说明白点不就行了。”林木榕提起笔来,隆重地蘸上墨汁,小心翼翼落笔写字。 她没刻意练过书法,写起来很慢,为了能让单小雨看明白,一笔一画都写得极其认真仔细。 林木榕写着写着,只觉得手下格外有力,脑中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空空如也,而是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诉说。 她书写速度越来越快,一张信纸眼看就要被写满了。 林木榕想要翻出下一张接着写,手却摸到了木头桌面。 “啧…可恶…” 早知道就省着点用了。 提笔的那一刻,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林木榕逐字逐句读过,面无表情地将它收入了怀中。 外头起了大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林木榕打开门,还没出去,就收到了旁边看门弟子的劝告。 “林女侠,现在在刮大风,估摸着等会儿要下大雨,您要去哪啊?” 林木榕看向外头,天空已经昏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迭在空中,压得人喘不上气。盛夏时节,自然少不了狂风暴雨。 “没事,我就和之前一样随便看看。”林木榕反手关上了门。 弟子继续道:“那要我为您拿把伞来吗?” 林木榕摇头笑道:“不用,我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哦,好。那您小心点,尽量在廊道里走,要是被雨挡了路,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会停的。” 夏日的大雨多是一阵一阵的,如今连晚饭的点都没到,等到雨水过去,天空应该还能亮堂起来。 林木榕双手空空,带着刚写好的信就从廊道走向单小雨的住所。 一路上,天色随着她的脚步的深入越变越差,刚还只能吹动枝叶的风如今把树干都打弯了弧度。地上的尘土被卷携着飞向空中,光线由透亮变得昏黄。 乌云笼罩了整个沧澜山,云层中冒出阵阵火星子,轰隆隆的雷声伴着瓢泼大雨,齐刷刷降在了雪华宫中。 林木榕本来不怕打雷下雨,但一想到自己要和单小雨分离,心情本就糟糕,听到这雷声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该离去? “唉,想什么呢。决定好的事情,不能轻易改变。不就是暴雨吗,林木榕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自问自答,不注意间就走到了单小雨房间门口。 单小雨房外没人,林木榕也是从别人那听到她打了人的事情。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肯定是那几个人先惹的事情,不然单小雨不会轻易出手。 出了这事,她门口没有人算很正常了。 林木榕凑近些许,并未听到房屋里有什么动静,单小雨应该不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打开门,偷摸摸伸出左脚了进去,紧接着就是环顾四周,生怕单小雨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把她抓个现行。 外头的雨格外夸张,一滴水珠有小玻璃球那般的大小,噼里啪啦砸碎在石板路上。隔得老远都有水渍溅起来,把林木榕的裤脚打湿了。 林木榕加快的脚步,进入单小雨房间后赶紧就把门牢牢关上。 “呼~” 她长舒口气,活像是个偷入闺房的采花大盗。 林木榕观察屋内摆设,思考着该将信藏在哪比较好。 “得找个现在不容易被发现,她收拾东西离开时才会被发现的地方。” 她四周捣鼓一阵,比起常见的藏在枕头下面,还是夹在衣服里面比较安全。 狂风呼呼响,林木榕忙着塞信,没听见外头人轻缓的脚步声。 只见离门最近的一扇窗户上,有个黑色的人影蹲下身子,单指将窗纸戳出了一个洞,紧跟着伸进来半截细竹管,深紫色的烟雾从竹管内喷出… 外头人一管子吹完,偷摸摸笑了两声,抓紧从旁边溜开了。 林木榕塞完信,最后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 她刚要走,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痛得她止步在了原地。 “嘶…怎么回事?” 莫非是太紧张产生的心悸? 林木榕揉搓心口,没想把这当回事。恰在此时,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股诡异、强烈的热浪! 五脏六腑在热浪下全面瘫痪,林木榕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板上。 “这…不对…” 心脏像抽了风一样极速跳动,砰砰砰地撞击胸腔,肋骨都被这力道撞得发颤。血气冲天的感受林木榕只在与许知文对打时经历过,如今莫名其妙又涌了上来。与那次不同,这次她并没有很强的痛意,更多的是燥热与难受。 林木榕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热水缸中,每一寸皮肤都在冒热气。 “水…水…” 林木榕撑起身子摸索到了桌边,哆哆嗦嗦拿住了桌上的水壶,也不倒杯子里了,直接对着嘴就是一通灌。 “噗!” 并非意料中的清凉,辛辣刺激的液体刺激地她一口喷了出去。 “这里面怎么是酒啊?!” 身体本就燥热难耐,喝了这一口白酒属于是火上浇油。 林木榕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烧,那隐私部位更是胀得发疼,她蜷缩在地上,把自己挤成一团。 “好难受…唔…” . 单小雨刚从洞口出来,外头的狂风就把她吹得东倒西歪。 地上地下一样的昏暗阴沉,单小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里面待了多久,更不知道豆芙出来没有。 如今回去找豆芙是不可能了,她只能选择回到屋子里去,万一豆芙已经出来了呢? 不多时,接连不断的雨点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单小雨小跑着回到了屋门口,她扫去身上的水珠,看到屋内亮着的火光,神色一喜。 “一定是豆芙,她来这等我了。” 单小雨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豆芙,而是蜷缩在桌角的熟悉身影。 “林木榕?!” 单小雨认出她后急忙跑了过去,将林木榕扶了起来。 触手可及的滚烫吓了她一跳,单小雨急道:“怎么会烫成这样?发烧了?” 林木榕只闭着眼睛摇头,揪着一张脸格外可怜。 “走,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单小雨搀扶着她一点点移到了床榻上,她仔细检查林木榕,后者也任由她将自己翻来覆去。 “奇怪了,不像是感冒发烧…筋脉也很正常,怎么会这么烫?” 林木榕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瞧着眼前人,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想与她贴在一起… 她这么想着,就伸手想要抱住她,结果单小雨一个移步就走到了旁边,她抱了团空气。 单小雨没注意到林木榕的动作,她移步也只是想找包裹里有没有东西能帮助此时此刻的林木榕。 抱空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林木榕心里。一瞬之间,巨大的委屈和不满涌上心头,在奇怪欲念的驱使下,林木榕一把握住单小雨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啊!” 单小雨惊呼出声,林木榕从来没这么大力过,自己几乎是摔到了她的怀中。 “林木榕…你干嘛…” 单小雨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木榕两手锁着自己,她的炽热体温几乎要将自己烤化。 林木榕眼神不明,启唇含糊道:“小雨…你让我抱会儿。” 单小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她双腿并拢,迭在胸前,整个人被包裹着缩在林木榕的怀里。 她人纤细苗条,林木榕又宽肩窄腰,平常练的肌肉全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处,单小雨不用武功完全挣脱不开她的怀抱。 林木榕将脑袋挤到了单小雨肩窝里,反复揉蹭,像只大狗在撒娇。 “林木榕…你哪不舒服就说,我去找大夫给你治..好不好?” 单小雨弱弱问道。 林木榕哼哧出声,低哑道:“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要是和她说的一样就真太好了… 单小雨尴尬地动了动屁股,她实在难以忽略身下的硬物顶触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林木榕太反常态,单小雨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单小雨正了神色,问道:“林木榕,你来我屋子里做什么?” 埋在她馨香中无法自拔的林木榕抖了抖,虚声解释:“没…没干什么…想来找你玩,结果没看见你人。” “找我玩?”单小雨表情复杂,这理由自己是信还是不信呢? “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或是接触了什么人?” “没有。”林木榕立马否定道。 单小雨不死心,一拍手,问道:“有没有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林木榕按下她手,声音高了点:“我有那么贪吃嘛…” “就..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很热,脑子也不清醒…下面…下面还…” 也不知道怎么说合不合适,单小雨与她相处这么久,这点事情应该也可以说吧…嗯… “木榕,你不是中庸吗?不可能有情期啊…” 单小雨十分认真地回答。 林木榕嘀咕道:“我当然知道…但就是很难受嘛…” “小雨,你情期来的时候,会怎么缓解啊?” “…” 单小雨干咳几声,顶着林木榕一脸的无辜,说道:“我当然是服用汤药了。” “那没有汤药的时候呢?” “…那当然是”单小雨不敢直视她,脸上也飘出红云,“通过床第之事…” 林木榕长“哦”了声,后说出了一句让单小雨羞愤欲死的话, “那我们也来行床第之事吧。” 从话一出单小雨想立刻提一桶井水浇在她脑袋上,她不可置信道:“林木榕,你烧糊涂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木榕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如今说这话是将自己当成什么? 单小雨想推开她的脑袋,林木榕和倔驴一样不给她机会,用出一股蛮劲将她按在了床上。 “林木榕..你放开我…你清醒一点…” 眼前人让她陌生地可怕。林木榕不会这样子蛮横,她究竟是怎么了? “小雨…我真的好难受…” “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 她神色凄惨地像是要落泪,单小雨不免有些心软。林木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今却和红透的苹果一样,她应该没有骗自己… 单小雨在犹豫不决,自己到底该不该踏出这一步。 林木榕见她没反应,眼角冒出了泪花。 谁懂她见到单小雨的那一刻,下身胀得更厉害了,简直要戳破裤子,这东西头一次精神成这样。 在没亲身经历前林木榕还能嘲笑某些人看见单小雨就容易发情,今日之后她再也不笑了,连自己这中庸都控制不了,还能怪那些乾元吗? 真是刀子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啊… 下身硬得难受,林木榕悄悄放低了身段,隔着布料在单小雨腿上摩擦。 粗糙的衣物也掩盖不了她肌肤的软滑,粗长的棒身竖在腿肉上,通过一点点的移动来缓解燃眉之急。 身上人红透了脸,吼中压抑的喘息像是猛兽的呼噜声,听起来性感迷人。即使难受成这样,她也仅仅靠着这一点不算越界的抚慰来获得快感。 单小雨心跳加速,恍惚中她也变得不太清醒,大腿上的粗硕令她小腹一紧,熟悉的湿意涌了上来。 “唔~”她泄出一丝呻吟,婉转悠扬,悦耳如鸟鸣。 嘴上不说,实际表现已经告诉了林木榕她同意。 林木榕胸腔起伏迅速,单小雨此刻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动人。面若桃李,笑意盈盈,眼波婉转之时恍若有流星划过,闪亮着落入瞳眸中。粉嫩的唇瓣看起来格外软甜,看得人口渴极了。 之前没能得偿所愿,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看这次谁还能捣乱! 林木榕一下吻住了单小雨的唇瓣,比棉花糖还软滑的触感让她痴迷不已,自然而然就将小舌挤入了她口中。 “唔~木…榕…” “慢些…” 林木榕拼了命缠着她的舌头吸吮,每一寸空间都要被她占据似的。 她虽然没有信引,但单小雨能感受到一股古朴的木质香侵袭入自己的身体。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信引影响下做爱…. 单小雨此刻还能与林木榕进行唇齿游戏,几个时辰后她便会知道,没有信引的麻痹,这场鱼水之欢会变得格外激烈且凶猛,自己将清醒地被林木榕反复肏干,无法自拔。 ————— 贝贝们下章吃大肉哦(逃走 第四十二章(林木榕h) 林木榕不断掠取单小雨嘴中的蜜液,单小雨从被动到主动,再由主动到被动,这一个吻就持续了好长时间,分离之时两人的嘴唇都已经麻木,就像是几百年没亲过嘴是的。 单小雨看着林木榕嘴周红了一圈,难掩笑意。 “林木榕,你亲嘴怎么跟吃人似的?” 林木榕伸舌舔去唇边的晶莹,她不反驳单小雨的话,而是顺着她说道:“是啊,就是要吃了你…” 说罢,她视线向下,单小雨刚从外边跑进来,雨水打湿了她好一半的衣衫。她爱穿素白色,纱裙材质又薄,被这雨水一打,几乎成了透明状,好像一团雾气遮掩着春光。随着呼吸起伏,胸口的肉粉色在林木榕眼前上下舞动。 她不争气地大吸了口气,一双眼睛亮得发光。 “好美…” 单小雨赶忙抽出手来挡住了胸口,娇怯道:“你要做就做…一直盯着我的胸干嘛…” 上来就扒衣服的见多了,遇到她这样慢吞吞的还挺不习惯。 不知为何,当亲热对象变成林木榕时,她变得更加胆小和敏感。就像是第一次与心上人同房时的小娘子,害怕身体的陌生变化,又期待与爱人更加深入的接触。 对于单小雨的催促,林木榕是哭笑不得。 难道是她不想做吗?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经验啊! 基本知识她也知道,不过就是揉揉这、亲亲那、最后再“曲径探幽”… 但是真要到自己实践了,她就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单小雨与她大眼瞪小眼,明明是她先迫不及待要自己,如今反倒是自己这个“被要”的人急切起来。 “林木榕,要不你先躺下,我教你怎么做?” 单小雨好言劝道。 “不行!”林木榕想都没想即刻否决:“不就是做爱嘛,谁说我不会了!” 在爱争口气这方面林木榕当属第一,要是谁刺激她一嘴,她能像个刚上任拉磨的驴一样大干特干。 这不,单小雨的话在她耳朵里就是挑衅,林木榕一把拉开单小雨的衣襟,两个白馒头就这么弹了出来。 林木榕晦暗了神色,不自觉地呲溜了下,略带犹豫地将右手覆上了其中一只小乳。 软滑弹翘的手感舒服地她想尖叫,林木榕手的尺寸比一般女性要大一些,刚巧能包裹住乳鸽,小麦色与雪白色相互碰撞,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嗯~” 林木榕没有什么手法,全凭着直觉在揉捏乳房。单小雨知道她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小乳被她略感粗粝的手掌反复揉捏挤压,像揉面团一样搓揉敏感,时不时揪着乳尖提拉揉捏,将那处变得硬挺非常。 “轻点…有点疼~” 从双乳传来的酥麻感令单小雨更加难耐,她紧紧闭合双腿,上下摩擦。 林木榕闻到一股淡淡的乳脂味道,就像是刚盛完新鲜牛乳的碗中散发的奶香味,还混杂着一丝女子美好肉体的香气,她不禁沉溺其中。 舌尖滑过肌肤,一串晶莹从锁骨流淌到了乳尖上,林木榕启唇抿住了粉嫩乳尖,将她放在嘴中来回舔舐。 “啊~” 单小雨发出比刚才更加大一些的媚叫,她将手抱在林木榕后脑处,无形之中将她按压在自己胸间。 两乳紧紧贴在林木榕脸上,呼吸间弥漫着奶香味,林木榕幸福地想要哭泣。 “唔…喘不过气了….” 林木榕一抬头从两胸间拔出脑袋,面色比之前更加红润,她摸了下鼻子,还好没流鼻血,不然也太丢人了… 单小雨手抓着她的衣领,眉目含情,嗓子像是被蜂蜜润过,难耐道:“你快些…”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林木榕见她这幅狐狸模样,火气逆流,胯间硬物猛抖两下,这个主人在不放它出去,自己就要闹了。 单小雨自己拉开了衣带,拨去了衣衫,雪白娇嫩的酮体彻彻底底展现在了林木榕眼前。 单小雨斜瞄一眼她胯间的凸起,突然调笑道:“怎么不放小木榕出来跟我打招呼?” 林木榕身子一僵,被她的热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不由一笑:“之前拒绝我,一刻钟前也在犹豫来犹豫去,怎么现在这么猴急?” “小雨…你其实也想和我行房对不对?” 看着眼前人有些贱兮兮的笑容,单小雨脸色一变,冷冷道:“谁说的?要不是你难受,我才不会答应你呢!” “哦哟哟~我难受,你扒自己衣服扒那么快干嘛?” 林木榕见她被戳中小心思,凶巴巴地瞪了自己一眼,笑意更盛。 换做平常她可能免不了被单小雨揪耳朵,但现在她的生气模样实在是难以言说的可爱,林木榕仗着单小雨处于下风位置,便想好好调戏一下这个会咬人的小狐狸。 事实证明…不要玩火…尤其是对方意识还清醒的时候… 林木榕还沉浸在逗单小雨的氛围中,没料到单小雨按着她的肩头,腿上一顶,将她整个人从上面翻到了下面! 林木榕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只见单小雨赤裸着跨坐在她的胯间,双手撑在她小腹上,墨黑的发丝从肩头披下,被汗水粘连在在胸前。 单小雨低着头,林木榕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现在有些可怕,就好像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因为姿势,单小雨的穴口整个都贴在了林木榕胯间的凸起上,她能感受到炽热硬挺的肉棒正因为自己的动作更加激动。 小穴分泌出的淫水完全不必担心衣物将穴瓣磨伤,单小雨直起盈盈一握的细腰,开始前后移动臀部,沿着肉棒的轮廓反复摩擦。 “唔~啊~” 阴蒂因为摩擦已经肿胀起来,感受到肉棒的粗长,小穴激动地又吐了波水。 单小雨仰头娇喘,手心按着林木榕结实的小腹,腹肌的坚硬让她十分满足,恍惚中她回到了在乡村中生活的日子,那时的林木榕衣着朴素,肌肉线条更加明朗,配上她傻兮兮的笑容,说不心动是假的… “小雨…啊…”林木榕虽然很不习惯这姿势,但单小雨的主动让她格外愉悦。 就看着单小雨拉开自己衣服,放出那已经迫不及待的凶兽。 肉棒刚被放出来,就一下拍在了单小雨穴口上,引得她浑身一抖,差点高潮。 和它主人一样,肉棒呈现深红的肉色,龟头硕大,根部要比中间部位更加粗大,肉棒上布满了筋络凸起,让肉棒的尺寸更加骇人。单小雨穴瓣滑过肉茎上的凸起,好像已经能想象到它撞入自己穴心时的触感。 穴心里流出的水泽涂满了肉棒,随着单小雨前后移动,咕叽咕叽的粘稠声音越来越响。 “嗯~” 穴瓣从根部吸吮到冠头,对着那顶了顶,龟头在吐水的小洞口反复戳弄,只要单小雨愿意,下一秒肉棒就能如愿以偿肏进去。 林木榕因为紧张紧绷着肌肉,火热的视线落在两人相连处。 “小雨…好舒服…想插进去…”林木榕眼巴巴道。 “嗯~哼~” 身上人一声轻笑,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林木榕双手放在她的腰侧,顺着曲线下滑,直到摸到那圆圆的小屁股,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她放肆揉捏着屁股软肉,比起胸乳,这里要更加紧实一些,需要些力道揉捏。 圆润的屁股肉上被挤出手印,小菊和后半穴口因为她的动作左右开合,丝丝凉意沁入身体。 小穴很热很空虚,里面的瘙痒人都忍不住… 单小雨一只手扶住了肉棒根部,防止它乱窜,紧接着腰部下沉,龟头破开洞开,一点点被吸入了穴腔中。 “额…啊~!” 许久没被开阔过的穴道格外紧致,肉棒勉强将头塞了进去,再往下单小雨就吃不动了。 “唔~”林木榕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肏穴是这种感觉,湿热的穴肉几乎是在进入的那一刻就相拥而来,挤着她的龟头吸吮。 被露在外面的棒身不甘心,林木榕握着她的屁股,将单小雨进一步压了下去。 “啊~慢些…唔~” 粗大的肉棒强塞进来,狭窄甬道瞬间被劈成两半,爱液争先恐后裹挟着肉棒,这一下深插直达穴心,单小雨甚至能感受到肉冠顶部戳弄生殖腔的阵阵酸爽感。 更令她揪心的是,肉棒并未完全插进去,还留下一小段尾部落在外头。那里过于粗大,穴中已经没有位置给它进去,只能像塞子一样堵在穴口。 “好胀..唔~” 单小雨尝试摆动腰肢缓解穴内的饱胀,肉棒拔出些许,丝丝银线连接在两人股间。 啪叽 单小雨又往下一坐,肉棒重重辗过穴壁,戳到腔口处。致死的快感如海浪般涌来,单小雨低伏下身子,满头香汗,急促喘气。 由自己动了这么几下,居然就受不了了… 林木榕被吸地舒服,但还不够。她自顾自抬起腰身,仗着自己腰腹力量强,顶着坐在她身上的单小雨就一通肏干。 “啊…啊!” “不行….唔…啊~” 单小雨好像坐在马背上一跳一跳的,两条手臂不知该放在哪里,干脆抓在林木榕手臂上,被她托着腰上下肏弄。 “啊~啊…好大…呜呜…啊~” 肉棒没有刚才的温柔,此刻像发了疯一样上下抽插她的穴肉,鼓胀的囊袋狠狠拍在穴口的软肉处,肉浪翻滚,淫水四溅,整座房间都在床架摇晃的吱呀声与肉体拍打的啪啪声中颤抖。 “啊…啊…好舒服….啊…啊~” 没有过多的技巧,肉棒拔出、插入、拔出、插入….来来回回交替进行了几百下,原先狭窄拥挤的甬道如今已经被肏开了形,肉棒进出毫不费力,像是天生就长成了林木榕肉棒的样子。 单小雨被她顶干地眼冒白光,后颈的腺体激动了好一会儿,属于她的花香味信引蔓延在房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没有蔓延到身下人的鼻腔中。 单小雨只觉得身体里有股燥热,随着林木榕肏干的动作加快,燥热感越来越强。 啪啪啪啪啪 “啊..啊~” “快些…再快些…木榕…啊…啊~” 单小雨想要抵达高潮,缺少了对方的信引,她的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于是肉体上的需求就变得更加强烈,以弥补心理上的不足。 林木榕巴不得她喊快些,总害怕自己动作大了会伤到她,如今被她催促了,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干嘛? 她咬紧下唇,将单小雨的腰死死按在下面,而自己则像被捞上岸的鲤鱼一样,用腰身猛烈拍打她的胯间,肉棒对着腔口就是几十下的沉重撞击! “啊…啊..啊啊啊!” 淫水被打成了白浆悬挂在空中,深色肉棒过于凶猛,比刚开始插入时还胀了几分,每一下都是全根进入。里头被搅出来的淫汁因为粗硕肉棒的阻碍,全都挤在了里面。腔口被双重挤压,可怜兮兮地打开了一个小眼,正巧对着冠顶的马眼。 “不行了…啊…我真不行了…” 单小雨全身变得粉红滚烫,就好像林木榕刚才一般。林木榕继续动作,只快不慢,她抚慰道:“小雨…你里面太舒服了…我想一直肏….” “快要插进去了,你先忍耐点…” 单小雨不懂她说的插进去是什么意思,林木榕也不解释,直接抱住她的腰身,上半身抬起与她相拥,随即向单小雨的背后倒下去一些。 单小雨两腿挂在她腰两侧,林木榕突然变换了姿势,显然预示着她下一步决计不会让自己好过。 “木榕…你别太快了…小穴会坏的….” 单小雨说得可怜,林木榕只嘿嘿一笑,随即抱着她开始新一轮放肆的抽插! “啊…不…啊…啊啊啊啊啊!” 比刚才更加激烈,肉棒狠狠抵过敏感点,直接敲在腔口处。林木榕快速抽动腰肢,浑身的肌肉都在此刻悦动起来,她抱着单小雨猛干了几百下,娇弱的生殖器硬生生在她的蛮干中打开了口子。 紧接着龟头就塞入了腔口,全部嵌在了子宫内。 “不…啊!!” 单小雨颤抖不止,穴肉死死缴住了肉棒,滚烫的淫汁刷拉拉浇在肉棒上,还有一批打在了林木榕胯间,床榻上都湿了好大一片。 林木榕紧闭双眼,额间冒出青筋来。 “嘶…” 单小雨高潮时太过销魂,她不知怎么做到的,居然忍下了射精的欲望。 高潮余韵还在,单小雨泪眼婆娑,双颊绯红,娇媚道:“怎么…还没射…?” 往常这时候就该歇息一会儿才对,肉棒还胀在穴里,她要是不射,自己岂不是还要被折腾? 林木榕咬得下唇都变得惨白,片刻后,她详装轻松道:“别人都说伺候坤泽要坚持久一点….我要给中庸争个面啊….“ “…”单小雨一口气没上来,往她胳膊上掐了一记。 她又不好说是因为林木榕太猛自己受不了多次操弄,只能在心底默默诅咒跟她说这句话的人。 ————— 下章继续 第四十三章(林木榕h) “哈…啊~啊…放过…我吧…唔…唔!” “啊…啊啊啊啊呜~” 单小雨跪在床榻上,细弱的腰身像颠倒的拱桥一般塌在空中,臀部被林木榕按在胯前,粗大的深色肉棒反复捣干泥泞的穴肉,已经被肏得嫣红的小穴无助地吐着汁水,滴落在正下方的软榻上。 啪啪啪啪啪啪 “我…不行…啊…啊不行了….又要去了…唔…啊…啊啊啊啊….!” “去了…唔…啊~!” 单小雨埋在被子中娇喘不止,极致的快感让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 穴肉绞紧肉棒,被肏得肿胀的宫腔口更是含着龟头动情吸吮。林木榕尾骨一酸,肉棒迅速抖动两下,大股滚烫浓精从顶部喷出,对着子宫壁就冲锋过去,脆弱的宫腔承受不了,把肉棒咬得更紧了。 “啊…啊~” 单小雨喊地口干舌燥,眼神都不能完全对焦。 后入的姿势让林木榕轻松顶到了底,在最后关头,单小雨不知林木榕是在肏干小穴还是在肏干子宫… 她的射精还在继续,单小雨小腹都被这一股股精水浇灌地胀起来。 “啊~好爽…”林木榕像是飞在空中遨游了一圈,之前的压力和焦虑好像随着精水的射出都排出去了,连带着身体都轻了许多。她在单小雨优美的后背上亲亲咬咬,舍不得将肉棒拔出水帘洞。 单小雨平复下状态,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快拔出去~好胀…” 从真正插入开始,林木榕已经把她按在床榻上欺负了至少两个时辰。接连不断的高潮下,不光是单小雨快要累瘫,可怜的小穴也要累到麻木,身体里的水从下身流走的大半,单小雨渴地嗓子都在冒烟。 她快被肏晕过去的样子不知道戳中了林木榕哪根神经,埋在穴里的肉棒又一次精神了起来,把里头的精水堵得死死的。 单小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趁着林木榕还没动作,抓紧时间挪动两条已经跪麻的双腿往前爬去。 肉棒像个被拔出的塞子一样,离开时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声“啵~”。 穴中的液体终于能从洞中流出,单小雨翻身,一只手挡住已经被肏得合不上的小穴口,凶巴巴道:“不行了!” “啊?!” 这一刻林木榕好像天塌了,她一秒垮下脸,抱住单小雨的一只腿就哀嚎:“不行啊!我…我才射了几发而已…身体难受~” “小雨….小雨…你再让我操操嘛….再来一次,就一次~”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求你了~~~~” 单小雨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到床尾,但又怕她抓着自己的脚舔上几口,只能绷紧了双腿,粉白的脚趾死死抠着床单。 林木榕已经比最开始好了许多,身体没那么热了,恢复了九分神智。她明白单小雨与她行房是为了帮自己解决身体的麻烦,若是被单小雨发现自己已经正常,她岂不是要一脚把我踹开?! 林木榕不知道眼前人早已看出她在耍无赖,这一脚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雨啊,你看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呢,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等下接着…?”林木榕邪笑道。 单小雨撇撇嘴,用脚心抵在他锁骨处推了一下,妥协道:“随你便…” “但我现在身体黏唧唧的,睡不舒服。” 林木榕一听,当下便弹了起来,热情道:“那好办,我去外面提桶热水来,咱们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单小雨眉尾一动,揶揄道:“没个正经…” 林木榕说干就干,以奇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和靴子,火急火燎地冲出房门,消失在了单小雨视线中。 单小雨终于可以松下神经,她看着床榻的狼藉,长叹了口气。 她移开手,短短几秒,手心就沾满了乳白的液体。鬼使神差下她居然放在鼻间闻了闻,气味有些腥,但不至于反胃,身体早就熟悉了这股味道,闻起来也没什么。 她伸出两指,探入穴中,试图将甬道里的粘稠精液排去一部分。 “嗯~” 被肏干得红肿的穴肉将双指认成了肉棒,再次吸吮起来。单小雨简单动了两下手指,小穴就有要吐水的念头,她被自己淫荡的身体吓了一跳。 “真是的…”单小雨忍耐着内里的瘙痒和燥热将精水一点点抠挖出来。得益于自己的特殊体质,只要没被标记,在这么大量的精水灌注下也不会受孕,若是普通坤泽的体质,她估摸着已经当上七八个小孩的娘了…. 单小雨想到段清和、尤琇、林木榕、李玥仪牵着她们的孩子来找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娘时的场面,止不住地后背发凉。到那时,她单小雨可真真正正地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玩笑归玩笑,单小雨自己是认定了不会做娘亲。道理很简单,她从没觉得自己拥有做娘亲的资格,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都是缺失的。要是哪个孩子跟着她生活,那才是倒了一辈子的血霉。 她淡然一笑,双指的动作慢了些,从一开始的抠挖,变成了讨好自己的抽插动作。体内的精水稍稍排去,单小雨以为自己会好受一些,结果生殖腔完全没有要休息的迹象,反倒是热情的地打开腔口,控制周围的穴肉也在收缩不止。 单小雨神色一变,等她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已经晚了。熟悉的燥热感侵袭全身,后颈的腺体迅速膨胀,浓郁至极的花香在单小雨那片空气中炸开来,到处飘散着求偶的信号。 “糟了…是情期…” 情期有预定的时间,或许是单小雨压力太大,又或是林木榕给的性刺激太强,竟然催促了情期的提前到达。单小雨咬牙,趁着还没失去神智,着急想着对策。 “普通汤药最多压制半天情潮,自己的情期至少要一周的时间,几天后就要迎来大战,若是在那时因为情期耽误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要是让部分人知道我到了情期,又是一桩不小的麻烦。” 别说追兵赶来,就是这几天,她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可恶。” 单小雨生气地想着,一拳打在了床榻上。情期的到来让她的身体软了不少,这一拳也只是让床架子叫了几声而已。 她将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穴中热得像是在火上烤。空虚感越来越强,她恨不得林木榕现在就回来,二话不说拉开被子一顿猛肏,以缓解身体的饥渴。 “嗯~啊…” 裹在被子里的单小雨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看被子上下翻涌,一声声压抑的喘息从中飘出。 . 林木榕提了一大桶水,刚准备回去,就被一个女弟子发现。 女弟子看向她手中的水桶,有些熟悉,阻拦道:“林女侠,您提这一桶水是要往哪去啊?” 林木榕解释道:“额…我朋友说想洗澡,我就帮她提桶水去。” 女弟子狐疑道:“是夜女侠吗?” “若是她想要洗澡,吩咐我们提便是,何须您亲自来一趟。” 她欲将水桶拎过去,林木榕打断道:“不、不用了!” “我反正没事干…就帮她一回!” 见女弟子表情还是不对,林木榕继续道:“哎呀,她好像着了凉,不方便出来,我刚巧走到她房门口,她就叫住了我让我提桶水进去。我和她相处得久,送水进房这种私密事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林女侠等下。”女弟子见林木榕要走,赶忙在背后补充道:“女侠送水可以,但别进屋,这个时候…房间里应该不太方便。” 林木榕脚步停顿,疑惑道:“什么?” 女弟子局促地摇头,只提醒她别进屋子。 林木榕抿唇不语,提着水桶赶到了房门口。 “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她都这样那样了,还有什么不方便。”林木榕嘿嘿笑了两声,立马打开房门踏了进去。 “小雨,我带水回来了,你快来沐浴吧,别让水凉了。” “小雨?” 林木榕看向床榻,只见那里隆起一个小山包,仔细一瞧,还会动呢! “小雨~你躲在里面干嘛!” 林木榕将水桶一放,搓搓手心,像捉贼一样把被子掀了起来。 “哈哈小雨,被我抓到你….啊…” 林木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床榻上的美景吸引得目光呆滞。 只见女子全身赤裸,像条水蛇般缠着两人散落的衣物,腿心中的手忽然停止了运动。单小雨面如桃李,朱色双唇水光盈盈,黑发全披散在床榻上,像放肆生长的春日桃枝。粉嫩乳尖因为刺激硬得像小石子。女子的秋水双眸在林木榕脸上荡漾一圈,既羞怯,又期待,复杂中凝成一滴泪水,滴在林木榕心窝口。 “别看…” 女子嗓音甜得像刚出生的猫咪,呜呜咽咽,好像世界都欠她一瓶奶喝。 “好、好,我不看…不看。” 林木榕嘴上这么说,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 单小雨这模样…太想把她吃掉了… 咕咚— 她咽了口口水。 “不行,先洗澡!” “啊?”单小雨怎么也没想到林木榕是这反应,按理自己都成这样了,难道还不够美、不够勾人吗?她怎么能说出“去洗澡”这么冰冷的话?! 林木榕急于掩盖自己的激动和慌张,一把公主抱起单小雨,准备把她放到浴桶里。 单小雨在她怀里上下颠簸,再狠的情潮都要被摇得清醒。 酷次— 林木榕一个脚滑,差点带着单小雨摔到地上。 “没事!没事…”林木榕埋头继续走,从脸红到了脖根。 单小雨抱着腿乖巧坐在浴桶里,眼看着林木榕将水桶提来时又在那地方滑了一下,她实在没眼看,只能扶额叹息。 唉~换做别人,她现在至少被上下倒腾了叁四回… 林木榕舀水,慢悠悠浇在单小雨身上。该说不说,在体贴这一点林木榕确实无与伦比。水温被她把控得刚刚好,从锁骨处一路流到身下,身上的汗水褪去,舒爽了不止一点。 单小雨闭上双目,享受这短暂的幸福时光。 林木榕安静瞧着她的侧颜出神,她看得格外仔细,每一根眉毛的走向,每一根睫羽的弧度,都被她深深铭记在心低。 单小雨好像和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 林木榕这么看着她,神思回到那年的初遇。那时自己正在打猎,隔着一条不窄的长河,正准备一箭射杀河对岸的野鹿,没想到正在用轻功赶路的单小雨从那边经过,自己这一箭差点射穿她脑袋。好在单小雨反应迅捷,一剑砍断了自己的箭矢… 如今想想还是后怕… 单小雨察觉到她的停顿,弱弱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我差点就没媳妇了。”林木榕轻笑。 “媳妇?谁是你媳妇。” “我可不记得你成亲了。” 单小雨泡在热水中,舒服得眼皮子打架,连声音都变得绵长起来。 林木榕贴着她粉嘟嘟的脸蛋,笑道:“你这就忘了?” “在村子里,你可是与我有过婚约的。” 单小雨微睁开眼,驳道:“是,但最后不被你那混账假爹抢先了吗?” “那不算!”林木榕想到那事就窝火,要是没有那混账,自己早就和小雨比翼双飞了,哪还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你原先就是要配给我的,那老东西看你长得漂亮就想插一脚,我那时…太笨了,还得你偷偷下手把他搞死。” 林木榕语气中流露出懊悔,她看向单小雨的视线格外热切,缓缓问:“我想知道,要是当初婚约没有差池,你会嫁给我吗?” 空气安静了片刻。 单小雨滑动水流,在她胸前打出一个漩。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听上去冷漠得有些刺耳的话语,林木榕点点头,反而露出了笑容。 她不觉得难过,反而很欣喜。如果单小雨回答会或不会,对林木榕来说都不是好结果。单小雨在向前看,自己才能安心地往前路走。 单小雨以为她会伤心,没想到转头看去,林木榕满脸都写着幸福和喜悦。 她勾唇一笑,用手捻了把水洒在林木榕脸上。 “眼睛看哪里呢?色胚。” 林木榕诶哟两声,不可置信道:“好你个单小雨,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马上脱了衣服,在单小雨的惊讶中一下跳进了浴桶里。 “小雨,我们还要鸳鸯浴呢,你忘了?” “好挤~” “啊呀…走开…啊..哈哈哈哈!” “别挠我~” 浴桶中水花四溅,两具身影嬉笑打闹缠在一起,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第四十四章(林木榕h) 因为这场大雨,段清和只能待在亭子中静待雨停。 果绿色茶盏中盛了半杯茶水,随着她手腕的晃动,荡起阵阵波澜。喝茶听雨本是一件雅事,但此时此刻,段清和只觉得心烦意乱,看着外头连绵的雨水,神色漠然。 有一女弟子撑伞经过,她便是之前林木榕提水时遇到的那个人。 女弟子眼神一瞥,忽然看见亭子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再瞧几眼,这人可不就是掌门吗? “怪哉,掌门怎么会在这…?” 女弟子心有疑惑,她见段清和没注意到她,悄悄从后面走近了些许。 只见亭中圆桌上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陶壶,下面的炭火已经烧了许久,基本上看不见火星了。段清和右手边有一盘小点心,里头放着叁块小米糕,有一块被咬了一半,孤零零躺在盘子边上。 平日里段清和都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如今不知怎的,整个人看起来颓靡了不少,脸上不光没有笑容,还泛出了淡淡的忧郁。 女弟子原地踌躇一阵,抓伞的手紧了紧,面上露出羞怯的神色。 段清和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又是少年有为。雪华宫明里暗里有许多弟子都爱慕掌门,自打夜雨眠下山后,这种情况越演越烈。之前有人泄出风声说长老要给掌门谈婚,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大部分人是信了,激动得好几夜都没睡着觉,闲下来就琢磨她的喜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言语习惯,都被研究了个透彻。以如何追求掌门芳心为主题的《掌门叁十二式》在雪华宫黑市里卖得几乎断货。 可还没听到有人实践的消息,随着夜雨眠再度上山,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也被压在心底,不说了。 以前的杂乱事就是刚入门的弟子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谁一提到掌门少年时的成就,就要拐个弯插一嘴她大名鼎鼎的前任夜女侠,说着说着,那些成就都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八卦别人感情经历更开心的事情。 有人说夜雨眠与掌门吵了架才下山,有人说是掌门伤了她的心才下山,还有人说是长老们棒打鸳鸯,拆散这对有情人,听过最离谱的是说两人装作不合,其实暗地里已经结了婚,孩子都快五岁了… 传闻越来越荒谬,但人们不就爱听这些吗?再离谱的事情,只要没说在自己头上,那便是有可能的。 女弟子也是爱慕段清和弟子中的一员,自然不信这最后一种传闻,但凡近些时日仔细观察掌门的举动,都不难发现她的忧郁和悲伤。就像现在这样干坐在亭子里,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段清和这时察觉到侧边有人,她偏头看去,女弟子率先开口: “掌门,你怎的坐在这?” 段清和放下茶盏,声音没有情绪起伏道:“要去找长老,没想到被大雨拦了路。” 女弟子尴尬一笑,看着炭火的颜色,掌门坐在这一个时辰有余,这理由也就说给自己这种人听听罢了… 虽是这么想,她还是顺着段清和的话道:“那我去给掌门带把伞来吧。” “不用。”段清和拒绝道:“一点雨而已,不急。” 女弟子愣在原地,她看着段清和的侧颜,抿嘴酝酿了下,说道:“掌门…可是有什么心事?” “莫非是同夜女侠吵架了…?” 话音刚落,她意识到自己说了越界的话,一把捂住嘴,连声道歉。 “抱歉掌门,我不是有意要插手您的私事的!” “我..只是看你脸色不好…” 女弟子将伞挡住了半边脸,露出一对楚楚可怜的眸子,雨水落在她脸上,顺理成章变成了泪水,这模样放外人眼里还以为是段清和故意欺负了她。 段清和看着她扭捏作态,眼神冷得可以冻死人。 “我没事,下次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不留情地将头转到一边,女弟子伞后的表情不甚好看。 “那我还是去替掌门拿把伞来吧,刚才我听林女侠说夜女侠染了风寒,在屋子里养病呢,我想她可能需要您…” “风寒?”段清和一听这句话声音就高亢了许多,哪还有刚才敷衍冷淡的态度。“那就拿把伞来,要快。” 女弟子点头应下,随即转身便是一副气恼至极的表情。等走了段距离,她对着段清和的方向小声骂了几句,气道:“切,刚才谁说不要伞啊?热脸贴冷屁股,关心你才问的,一心只挂在那夜雨眠身上,她有什么好的啊?” 她一脚踢飞路边石子,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道:“咦,不应该啊…按长老说的这时候掌门应该已经和夜雨眠干那事了,怎么她在亭子里坐着?那被下药的夜雨眠呢?” “难道说..!” 女弟子不是傻的,她联想到林木榕打水时的情景,好像有一个仙人在她脑子上敲了下,忽然就开窍了! “不行,这事要快快通知长老!” . “外头冷,我帮你擦擦身子,免得着凉了。”林木榕拿了毛巾给单小雨擦拭身体。 单小雨闭眼享受她的服侍,倦怠道:“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真令我意外。” “我以前不体贴吗?” 单小雨哼哼一笑,摇头表示否定。 林木榕撇撇嘴,擦的力道大了点:“你又没给我机会,想体贴也体贴不起来啊~” 她将单小雨翻了个面,开始擦拭她的后背,那里有星星点点被吸吮出来的红痕,林木榕眼神一暗,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单小雨将披散的长发挽至胸侧,露出更多后背肌肤,以及那天鹅般纤长的脖颈。林木榕视线转到她后颈的腺体处,那里有些发红。 鬼使神差下,她悄悄将脸靠了上去,轻吻住那处。 单小雨敏感地一抖,随即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林木榕声音闷闷的,在腺体那舔了下,开口道:“要是可以,我也想闻闻你的信引是什么味道…一定很香…” 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低落,单小雨柔了声音,安慰道:“不过和随身携带的香囊一样,没什么奇特的。” “可这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啊…为什么别人能闻到,我就闻不到…” 林木榕从后环抱住单小雨的腰肢,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撒娇。 “傻瓜…”单小雨极小声说了句,在她发顶揉了揉。 咚咚咚 就在两人温存之际,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段清和的询问声: “小雨,在里面吗?” “我能进来吗?” 单小雨看着自己和林木榕一丝不挂的,急喊道:“别!” “额…你先在外面等会儿…” 门外没了声响,段清和应该是站在外头等。 单小雨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林木榕说道:“快去穿衣服!” 林木榕表情不爽,摊手道:“来不及的,就算穿好了衣服,屋内这一片狼藉,她不多想才有鬼了。” 单小雨眉头微皱,林木榕说的对,最好不要让段清和进屋。 她贴着门,对着外头的段清和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染了风寒,还是别进来了,我怕传染给你…” “咳咳咳咳!” 段清和听见她嗓音沙哑,更加焦急。 “我知道,所以我带了药来,你开个门,我好给你。” 单小雨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知道我的借口是风寒?”。林木榕在一旁眼咕噜转了圈,有些心虚… 单小雨正在编理由呢,后颈的腺体忽然察觉到门外有乾元在,竟然开始兴奋起来。 “嘶…”单小雨捂住后颈,气道:“又来!” 林木榕看见单小雨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红润,想靠近查看,却被她阻拦在了叁步远外。 “等下木榕…我有事要和段清和说…” 林木榕脸色一僵,双手在身侧暗自握拳。 单小雨艰难控制着信引,虚声道:“那个…清和,你能去熬碗压制情潮的药吗,我好像情期到了…” “别和其他人说,算我拜托你。” 门外的段清和闻言一惊,答道:“当然可以!” “只是天色已晚,雪华宫的药房里没几个弟子在值守,熬药估计要点时间,你…能忍吗?” 单小雨因为汹涌的情潮冲击,连身形都很难稳住。她只能撑在门上,吐气道:“你先去…熬药,我可以忍…” 段清和不死心,接着道:“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就像以前一样。” 林木榕拳握得更紧了。 “不用了!”单小雨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快去。” 听到门外传来离去的脚步声,单小雨这才松了口气,明明隔着一扇门,对方的信引还是能被腺体探查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潮再度爆发,比最开始还猛烈。 单小雨侧头对着后面说道:“抱歉木榕…刚才我是不是太凶了…” “都怪这具身体…我们先穿衣服吧…” 还没等单小雨有动作,林木榕就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腰,已经湿透的穴口被肉棒突袭进入,噗呲一声就全根插入! “啊~!”单小雨爽得眼前一白,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不..木榕…” “等会儿她要回来的,别这样…啊~” 林木榕不听她的话,粗大的肉棒一股脑挤进狭窄的穴口,在娇嫩的甬道中来回鞭挞。 “啊…不要…啊…快拔出来…唔…” 单小雨没有力气反抗她,只能撑着门不让自己摔下去。林木榕掐着她的腰狠戾地往自己股间撞,每一下都是凿开宫腔,在里头捣鼓一阵,在连带着腔口往外拉扯,直到半路才将肉棒拔出去,紧接着又是一次深插,反复循环。 穴肉被这几乎野兽般疯狂的操弄欺负得不能自已,连连高潮喷水,好像穴口有一道瀑布落下来。 单小雨被她肏干得前后摇晃,遍布红霞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啊…啊…慢些…求你了…啊…啊…” 单小雨不知道林木榕怎么了,只一味求饶。这没换来她的温柔,反倒加重了她对自己的肏干。 林木榕将单小雨压在门上,两乳与坚硬的木门相抵,被压成了个饼状。 肉棒啪啪啪连干几百下,林木榕抬手一巴掌打在单小雨颤抖的臀瓣上,引得她又是一次高潮。 林木榕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生气:“原来是情期到了啊…所以对我才这么热情吗?” “那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毕竟我一个中庸,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吧。等下还是叫段清和来,你给她操,比我舒服地多,对不对?” 她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单小雨屁股上。 单小雨情潮时本就敏感,听了她的话更觉着委屈。她不明白林木榕怎么了,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别生气…啊…啊..” “我没想让她进来…啊!” 林木榕又狠狠前顶了几下,压抑到:“进来才好!” “让她看看你是怎么被我肏的,这幅模样,她可曾见到过?!” 说着说着她语气中就难掩醋味,满腔的不满都变做下身的力道,一下下攻击着脆弱的穴肉。 “啊啊啊…我不行了…唔…啊…” 单小雨一个浑身僵直,穴口喷出大股淫液,带点腥气的水液流得地上到处都是。 林木榕呼出一口浊气,肉棒顶着宫腔注入浓精。 “啊~!”精水射在子宫壁上,烫得小穴又高潮了一次。 林木榕身形顿了顿。 “抱歉…我只是有些…”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在她期待中,今夜应该是独属于她们的时间。自己已经说明了会离开小雨,为什么段清和还要过来,难道这点时间她都等不了吗? 更别提这情期,要是单小雨不说,她可以瞒自己一辈子。可怜的中庸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永远无法满足心爱的坤泽,自己也比不上她身边的莺莺燕燕。 就连刚才,段清和只是站在那里,单小雨就急于掩饰自己的存在,那自己算什么?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泄欲工具吗? 林木榕越想越多,本来无所谓的小动作也被她加工成了单小雨不爱她的表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算了,让我先冷静冷静。”她后退拔出肉棒,合不上的穴口吐出乳白液体,刚才那几下太过凶猛,单小雨浑身上下好像被凌虐过一番,尤其是穴口,肿胀得像要滴血。 “木榕,你别走…”单小雨转身想拉住林木榕,但她的双腿已经在肏干下没了力道,整个人一头扑在了林木榕怀里。 她嗓子沙哑,喃喃道:“我没想过要找段清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情期也是…太猛烈的床事容易导致情期的提前,这是我的疏忽,应该和你说明了…我只是怕…” “怕什么?”林木榕问道。 单小雨眼中闪过局促和娇羞。 “我怕你知道后…肏得更激烈了…” “我受不了太激烈的性事,心里怕…” 怕失去自我,就和过去一样。 单小雨从下而上与她对视,心里的委屈不言而喻。 林木榕心一软,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冲动了,抱着她愧疚道:“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你知道的,我和段清和就是不对付,我讨厌她…” 单小雨在她怀里哼唧两声,表示理解。 林木榕解释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一开始进你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莫名其妙身体变得很热,脑子也像烧化了一样,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按在床上亲…直到泄过几轮后,才不热了。” “我也没情期啊。” 单小雨听着听着,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林木榕这是被下了春药! ——————— 这章太难写了(哭 就当是小林有分离焦虑症吧,黑化了那么一捏捏的时间(黑化的小林还挺带感…0x0) 第四十五章 药房这个点人不多,除了一个清点药材的,剩下三个都是来拿药的,没多久就走了。 清点药材的弟子见到段清和,先是愣了下,好像十分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掌门…有何吩咐?”他小心翼翼放下铜秤,给段清和行了个礼。 段清和略微了解过药理,给坤泽喝的情期汤药并不难熬,只是世间药方千千万,好的配方可以让坤泽不被情潮影响的同时将潜在伤害降到最低,差的嘛…就和毒药没区别了。 她想要给单小雨用上好方子,但实在不了解这其中的配比玄妙,还是要依靠懂行的人来做。 她见这弟子有些眼熟,视线多停了几秒。 弟子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开始介绍自己:“弟子名唤张修,以前跟着徐长老做事情的,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被长老调到这药房来工作,已经干了几年了,掌门记不得我也是正常。” 段清和回忆后说道:“有印象,你当时很受他信任。” 张修摸摸脑袋,有些得意。 “不知掌门来所为何事啊?” 段清和观察此人,模样打扮平凡普通,属于是放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模样。他的双手粗砺,手背要同别处黑一些,应该是长久在阳光下采摘药材的缘故。而他刚才放下的铜秤里装有二两左右的深紫色药草,段清和一眼看出这是补血增阳的虎山,她知晓西边住的徐云浩和他的狐朋狗友就靠这些补上被淫乐蚕食掉的生命力。 这也是徐长风为数不多求着她同意的事情。 因为有这个人情在,段清和并不怕眼前人会泄露单小雨情期来的事情。 “我想要最好的落情汤,你给我配几服。” 张修闻之一动,他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段清和的视线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他莫名心虚,问不出口了。 “额…可以!”他轻松道:“只是世间没有百分百好的汤药,落情汤终究是会对身体有害的,建议少服。” 段清和不语,她不说给谁,这人居然没问。 “大夫开方子都要先看看患者的身体条件,你倒是厉害,不知道谁喝,就敢开方子。” 段清和走近几步,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张修心上。他背对着段清和,假装抓药,实际慌得满头大汗。 “掌门…落情汤并非什么名贵方子,只要配比得当,药效就可以显现。只要那女坤..额..那人不是久病之躯,就能喝的。” 段清和眼神中的疑惑并未消散,她借着去开火烧炉的功夫,侧目仔细瞧着张修抓药。 张修先是选了几味寻常药材,再在名贵点的柜子里挑了几样,将它们一齐混匀,用药杵打成粉状,到这里,段清和并未看出有什么问题。 张修准备好了药粉,第一反应不是给段清和送去,而是先看她,段清和先一步扭过头,装作继续烧炉的模样,张修见她没往这里看,悄悄地抽出袖中的小瓶子,倒了些深颜色的粉末混在里面。这个动作前后不过短短三秒,却被段清和看得一清二楚。 “掌门,药我配好了,不用煮,兑热水里喝就行。” 张修笑着将药包拿过来,段清和并未接手,而是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我好学了以后应急用。” “其实也没什么,普通的饵草、朱香、黄芪,名贵的九龙子、雪参,辅以清热排湿的药草,就成了。” “哦,若是没有九龙子和雪参,也可以用干龙、桂子果来代替,只是药效差一点…” 他将可以取代替换的药材和配比剂量毫不吝啬地告诉了段清和。 段清和静默几秒,忽然一声冷笑。她一下从坐上站起,夺过药包,一手拿着药包,一手掐住张修的下颚,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将药包狠狠塞到了他嘴里! “唔!掌门!” 张修被自己磨的药粉塞了满嘴,苦得他脸皱成一团,咳出来的都是粉末。 “咳咳咳,掌门..这是作何..咳咳咳!” 段清和冷言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吗?!” “你说的药材我都记着,一件件和我看到的比对,发现都对得上,那这突然多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说!” 段清和一脚踢到张修膝窝上,眼前人扑通一声双腿跪地,大喊着求饶:“掌门!掌门…饶命,饶命啊!” “这不是我想干的…我…我是被威胁的!” 张修的脸迅速红胀起来,汗水像雨水滴落在地上,段清和看着不像是害怕才有的表现,定是他偷偷加的东西害的。 “我问你,到底加了什么?” 张修捂着胸口,艰难喘气道:“剑花干、熊心血…和..和虎芝混合的…催…催情药….” 张修说完便开始大哭着磕头,地板上被他砸出血痕来。 “对不起掌门…不是我要害她的…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啊!有人要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受了他的命令…” “那你说,幕后主使是谁…?”段清和极力压抑着情绪,药房温度指数极下降,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白雾。 张修被吓得崩溃,断断续续不知所云。 段清和抽出腰间佩剑,剑尖顶在他脑门上,只需要一秒,他这条小命就走到头了。 “我..我不能说…不…不!别杀我!我说…我说!” 张修大口喘气,一字一顿道:“是…xu…” “住手!”徐长风风尘仆仆赶来,一脚踹开药房门,对着段清和怒声道:“张修好歹算得上你的师弟,你就这么对他吗!” 张修看见来人,也不站起来,就这么跪着爬到徐长风脚下,狼狈不堪。 他睁圆了一双红眼,解释道:“长老,我..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你放心…嘿…嘿嘿嘿!” 徐长风脸色一僵,一脚踹飞他,低声骂道:“蠢货!你这不还是把我卖了吗?” 他扶额苦叹,身边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愚蠢。 段清和紧握剑柄,冰冷地看着徐长风:“我需要一个解释…” 徐长风拍了拍衣袖,暗自运功压下药房里的怒气,他开口道:“清和啊…有些事情,虽然手段很下作,但目的是好的。张修下的只是短暂催情的药剂,就算当时不泄出去,隔一段时间,也会恢复正常的…你说是不是?” 他望向张修,只见张修难受得来回翻滚,却还要憋着气点头回应。 “可笑…”段清和后槽牙咬紧,怒道:“雪华宫什么时候需要这种肮脏手段来维护利益!” “为什么要催情?难道是想让她与我苟合吗?” “对。”徐长风直言不讳:”不光如此,我还要你与她结契,将她永远留在你身边。” “怎么…你要的解释,不爱听?” 看着段清和越来越黑的脸色,徐长风更觉失望。这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懂趋利避害。 “夜雨眠之前找过我,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在这,呵,我便同她挑明了,她不留,我便不保。至于何玥,这法子可是她想出来的,想让她保护夜雨眠,痴人说梦。” 徐长风知道段清和不会听自己的话,他只想告诉段清和:打从一开始,她们两个就没有选择。 “夜雨眠早早就被下了催情药,如今估计在房里难受呢,我要是你,便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话音刚落,锋利剑尖直刺他面门而来! 徐长风大惊失色,周身气海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明明是雪华宫长老、银月剑法的创始人,有近百年的修行积淀撑腰,如今面对这年轻后辈的一剑,他居然失去了闪避的力量! 眼看着剑尖要刺穿他的眉心,段清和立刻止住了向前的动作。 凛冽的寒意,比深冬的大雪还要冻上十分。徐长风直勾勾看着剑尖,瞳孔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段清和眼底无半点温情,恍惚中好像有冰蓝色的光芒在她眸中显现。玉白色剑身从里到外散发诡谲的冰寒之气,周围温度再次下降。 “我要解药。” 段清和凝声说道。 徐长风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他死瞪着段清和,吼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在用剑指着你的亲师父!” 徐长风踩在段清和身上久了,头一回遭到如此严重的侮辱,他无法接受,也想要拔出剑来好好教训她。 谁知段清和一剑侧劈下去,悬挂佩剑的带子被她砍断,徐长风的剑掉落在地。 “你!” 太奇怪了… 就算给段清和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对自己。 “段清和,你到底想怎样。为了夜雨眠,就要跟大家做对?” 段清和依旧举着剑,她沉声道:“我说了,我要解药。” 徐长风“啧”了声,蹲下身子在张修身上摸索一阵,找到了一个小药包。在段清和注视中,他拿出里面一枚小药丸,塞进了张修嘴里。 “唔…” 张修吃下药丸,脸色瞬间好了不少, “给你。”徐长风将药包扔去,他见长剑还没放下,又气道:“还想怎样?” 段清和闭目噤声,像在做一个决定。片刻后,她再次抬眸,眼中多了分坚定。 “我要雪华宫保护夜雨眠,将她安安稳稳地送下山。” 徐长风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驳斥道:“这不可能!天底下哪有亏本的买卖。” “这不是买卖!这是命令。” 段清和没有在开玩笑,她接着道:“我今日敢和你叫板,一是我已经忍耐许久,你一次次算计我,一次次逼迫我做出符合你预期的选择,我忍无可忍!” “至于二…呵,你要是眼睛够尖,就知道我为什么了。” 徐长风听后一愣,突然下降的温度、异常强大的威压、和眼中似有似无的蓝色光芒… “你在练九霄心经!” 段清和的默然等同于肯定,徐长风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表情极其奇怪。 “你…你既然在练,为何不闭关?” “不需要。”段清和说道:“那些东西我早已经刻在脑海里,忘也忘不掉…” “当初因为闭关酿成了大错。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闭不闭关全靠修士自身水平够不够硬,九霄瀑布下的天然溶洞一来聚集大量寒气,对于修炼心经有很大帮助;二来安静僻远,没人打扰;三来减少了入魔的几率,极大保护了修士安全。 徐长风对她的选择表示惊讶,怀疑道:“闭关都战胜不了的心魔,我不信现在的你能打败。” “不需要你费心,只管按我说的做,后果我一人承担。” “哈!”徐长风嘲道:“好一个一人承担…” 他背手而立,长叹一口气,“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了。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别后悔。” “不会。”段清和肯定道。 徐长风再次笑出声,拿起地上的剑,抬起步子出了大门。 “你这个人啊…唉,但凡无耻那么一点点,至于占着天大的机遇做些卑躬屈膝的事情嘛。权利、财富、女人,哪个不是送到你面前,可你偏偏不要啊!眼看着被别人占有,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人才….” 段清和右臂无力垂落,徐长风最后这段话,算是说到关键了。 如果段清和没那么高尚,她早就比现在幸福多的多。 她一个人垂头走到药柜边,默默履行最开始的目标,为小雨抓药。 . 林木榕看着单小雨睡下,悄悄从门口遛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好了门。 “唉…” 她张开双臂放松筋骨,漫无目的地在雪华宫游走。 大雨过去,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挂在天边,亮得刺眼。周围的星星也比之前更多更亮,像一个个小精灵似的,很是喜人。 林木榕呼吸一口雨后空气,闷热的五脏开始有了凉意。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 “诶?段清和。”她侧头看去,就见段清和在朝她走来。 段清和远远就看见了林木榕从单小雨房里出去,她一声不吭,将药包放在了门口,转身走向林木榕。 “喂,你这什么表情啊?我欠你钱了吗?”林木榕嫌弃道。 段清和还是不说话,居然挑了个她旁边的空位,就这么坐下了。 要知道以前两人绝对不可能坐在一张长板凳上,恨不得离对方十万八千里远。这次还是段清和主动,着实让林木榕有些不适应。 “你和小雨…做了吗?” 扑通 林木榕差点摔下去。 段清和,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咳咳..什么做…做什么…” “我告诉你啊,就算做了…也不关你事…我…诶?”林木榕说着,段清和就将一个药包丢在她怀里。 “什么东西啊?” 段清和闷闷开口:“解药。” 一阵凉风拂过,吹得林木榕泛起鸡皮疙瘩。 “都是我的错,不该带你们上山的…” “从今日起,我不会拦你们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酒囊,打开瓶盖就开始往嘴里倒酒。 过多的酒水从她嘴角滑落,打湿了衣襟。 林木榕复杂地看着她,问道:“段清和,你别吓我,怎么了这是?莫名其妙的,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我..咳咳咳!”段清和被酒呛了,剧烈咳嗽起来,火灼般的痛意从她吼口蔓延到胃。 “我从未想到他们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逼小雨,作为一个掌门,什么都不能管,什么都做不了…我以为我有能力保护她,才信誓旦旦接你们过来,结果竟让你们更加危险…我对不起小雨…对不起她…呜—” 她捂脸痛哭,狼狈地好像街边醉汉,那股冷漠与矜持荡然无存。 “段清和,你先冷静点…”林木榕悄悄拿过她的酒囊,丢远了些。 “林木榕!”喝醉了的段清和一把按住她的肩,吓得林木榕赶忙应答:“干、干嘛!” “你…不许…欺负她!” “不许骂她,不许打她,她爱吃甜的,不爱吃辣的,她爱喝甜水,不爱喝酒,她爱花,尤其是桃花,她爱小动物,爱猫胜过爱狗,她爱骑马,她爱好看的东西、亮晶晶的东西…她爱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总之,你要…爱她!” 林木榕汗颜,“姑奶奶,你都醉得说胡话了,快歇歇吧。” 她不说林木榕也不会打骂单小雨啊。 段清和被她按着端正坐在板凳上,胡话是不说了,一个人对着远方流泪。 “怎么成这样了…照顾完单小雨还要照顾你啊…?” “还有这玩意,到底是个啥?”她举起药包,倒出一粒药丸,月光将药丸边缘渡上一层柔光,林木榕没有要吃的想法,重新放了回去。 “林木榕…”一旁的段清和声音恢复了几分,压不住还有哭腔泄出来。 “我劝你,现在能走,就马上走。” “不然…我怕你也走不了了。” 林木榕身形一顿,敛去了笑容。 “不需要你说,我一定会走的。” 段清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呆呆看着天边的月亮,长吟道: “万千烦恼万千丝,痴念于心无尽期。” “别苦忘情如断腕,当离当舍莫迟疑。” “忘情…忘情…”她闭目而坐,酒气从体内蒸腾排出,林木榕抓紧了衣服,好像有股寒风呼啸而来,大夏天的,怎么能这么冷! 她被冻得哆嗦几下,意识从未有过的清醒。 “好像…是该快点走…” 明日单小雨醒来见着她,两人最后的窗户纸被捅碎,林木榕可没勇气走了。 她回头望向单小雨的房门,不舍地注视着。许久后,她笑骂道:“段清和,她要是问起来,你可得说是你发酒疯赶我走的哦。”段清和不回话,林木榕就这么在单小雨门外干坐了许久,两个人,各有各的苦痛。 第四十六章 p owe nxu e5 .c om 单小雨一觉睡得很沉,再睁眼时天已经变得透亮。床边的玉兰花享受在阳光的沐浴中,慵懒地打开了枝叶。山间的早晨格外热闹,飞禽走兽在林间穿梭嬉戏,吵吵嚷嚷的,单小雨想睡个回笼觉都不允许。 “唔…”单小雨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迷迷瞪瞪地看着外头。 昨夜好像一场梦,醒来时只能凭凑出一点片段。她强撑着走下床,打了盆冷水洗漱。 情期中的坤泽很需要恋人提供安全感,例如乾元,就算不在坤泽身边,也会将房间内布满自己的信引,这样坤泽醒来时心里的不适便会削弱很多。单小雨与林木榕荒唐了一夜,除了满身的痕迹,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说不失落是假的,单小雨只能安慰自己林木榕性子直,不懂这些,估计是去外面给她带早饭了。 单小雨简单装扮了下自己,随即打开房门。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单小雨眩晕了一阵,眼睛才适应了这光线。 她一眼就看见放在地上的药包,单小雨拿起药包,红色方纸上贴心地写着药的名字和服用方法。端正秀美的小楷字体,非段清和莫属。 单小雨心情由阴转阳,迫不及待将药包拿入房内,按着她写的服用药方。 一碗下去,身体像卸了千斤重的枷锁,舒爽极了。 单小雨小心将剩下的药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快走,出大事了!” “什么啊慌慌张张的?” 门外传来弟子说话声,单小雨停了动作,侧耳聆听外头的动静。 “今早师姐去给那两个囚犯送餐食,你猜怎么的,刚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恶臭!师姐还以为是当值的弟子没打扫干净,没当回事,等她走近一看,牢里哪还有人啊,只有两具已经发烂的尸体!” “啊!这是怎么回事!”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f f.c om “不清楚,那两人没说出宝藏的位置就突然暴毙,徐长老快气疯了,大早上就摔了半屋子的东西。” 单小雨听到这里还是一头雾水,紧接着又跑来一个弟子,粗喘着气,大声道:“快…快随我去南边的山门,那野孩子拿了东西要逃跑,徐长老带人已经去追了!” “好好好,走!” 门外三人匆忙离去,单小雨心尖一紧,顿觉不妙。 “野孩子…是豆芙吗?” “她与我落入不同洞中,难道那什么囚犯之死与她有关系…不行,我不能让她被抓住!” 单小雨没有多想,打开房门,脚尖飞速点地,灵活如山雀一般飞身上屋檐,运用轻功飞向南山门。 果不其然,雪华宫已经乱作一团,大批弟子涌向南边山路,有些人甚至连嘴上的油水都没来得及擦,鞋子穿一半掉一半,尴尬地挤在人群里。 单小雨选择在上空通行是对的,等弟子们挤在狭小的通道中时,她翻身一跃,十数米长的廊道一下就飞了过去,底下人抬头仰视,只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从上方窜过,快地像是弹弓里打出的石子,嗖一下就没影了。 “哇!什么东西!” “好快的轻功!” 在弟子们的惊呼中,单小雨稳健停在牌坊最高处,她向下看去,就见前方有一小波人在快步前进,领头的白发男子不必多说,自然是那徐长风。 豆芙抱着宝剑和装着钥匙与衣物的包裹,两脚像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她原计划是想在夜色的保护下离开的,结果还没等到天黑,牢里的尸体就被发现了,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挑了个人烟最少的门出去,刚跑出门,里边就传来警告声和铜钟预警声。 她一个小孩能跑多远,徐长风带着身边弟子运用轻功追上来,当下两人只有区区两百米的距离,对于徐长风这等武功高强人来说,一分钟都不需要。 徐长风在她后面大呵道:“快停下!你跑不出雪华宫手心!” “不,我不会待在这里了!死心吧!”豆芙大喊回应,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脚步比刚开始慢了不少,快跑不动了。 “负隅顽抗。” “看你往哪跑!” 徐长风掏出袖中银针,蹦起一丈高,对着豆芙前行方向射出银针! 嗖 豆芙一个急刹,银针订在她脚前,下端居然把山地都打得开裂,威力之大,若是换做人挨了这针,不死也要残。 豆芙紧张得直咽口水,她犹豫着转身,就见徐长风率领年长弟子包围而来,各个凶神恶煞,看得人汗毛直立。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豆芙见他们越来越靠近,自己也往后挪动步子。 她持剑挡于胸口,明明是护卫的姿势,却引得一些人发出嘲笑。 “小妮子,你会用剑吗?这剑这么长,你拔都拔不出来吧!” “谁、谁说我拔不出来!”豆芙焦急反驳道:“你们不配我拔剑…” “哼,不配?”领头的徐长风一声嗤笑:“你这辈子能见着最厉害的人就是我们了,还不配你拔剑吗?” 豆芙咬紧牙关,对于眼前的徐长风,她是新仇旧恨一齐涌来。如果不是他默许那些人的存在,自己何苦活得这么卑贱,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能见到父母!一切都是他,和雪华宫的错! 豆芙怒上心头,不顾力量的悬殊差距,提着剑就往徐长风那劈去。 “哼,不自量力。”徐长风没多少好脸色,他对这人的耐心,在听到牢中两人死亡时已经消失殆尽。就算她今日不走,自己也不会留她到明日。 他一脚踢飞豆芙,害得她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身上东西散落一地。 徐长风眼神尖利,一下看见那正发光的钥匙,喊道:“果然,你偷偷见过他们了!” “快将钥匙给我!” “不给…”豆芙抹了把脸上的泥沙和血口,抢过旁边的钥匙,牢牢按在胸口。 “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动不了你。” 徐长风脚步沉重,一点点走近地上的豆芙,阴影下的贪婪眸子毫无光彩可言,他面容死气,伸出一只年迈的大手就要从豆芙怀中抢过钥匙。 “这都是你逼我的…哼,小兔崽子,你和你父母一样无耻,都是些白眼狼…” 豆芙看着那手伸来,害怕地直发颤,不甘的泪水刺痛了脸上的伤口. “住手!” 就在徐长风要得手之时,众人头顶上忽然响起一声女子怒音,幽幽白影如飞仙从天而降,徐长风心中警铃大作,赶忙收手后退,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尖锐打下来,从上打出的石子砸在地上,顿时碎裂成粉末。 他们几人被吓得连退数米,就见单小雨着一袭月白色纱裙缓缓落地,脚尖下堆积起盘旋的气流,涟漪一般朝外吹去。 单小雨神色严肃,娇柔漂亮的脸蛋也掩盖不了她此刻的怒气。她斜看众人,黝黑的眼眸中尽是不屑,徐长风在她眼中,不过是鼠辈而已。这种睥睨天下的豪情,非至尊之人无法企及。 “夜雨眠…真是巧啊…”徐长风咬牙怒道。“怎么,你认识她?” 单小雨将豆芙扶起来,护在身后。 “何止认识,她已认我做她姐姐。” 众人闻言不悦,徐长风脸色更是黑暗。 “她欠雪华宫的,我必要拿回来,就算是你挡路,也无济于事。” “何况你还要仰仗雪华宫,就为了这一个小毛孩,搭上自己这条命,不值当吧?” 徐长风冷声威胁道。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单小雨语气镇定,丝毫没有慌张与害怕。她看了眼徐长风身后人,他们或多或少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此刻也敛了气焰,缩头乌龟一样跟在后面。 “徐长风,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赢了,她的东西就给你,怎样?” 徐长风哼哼笑出声,他本想说单小雨不配与他赌,但一想到在许府时她用树叶子都能打出那么大的力道,要是硬碰硬,优势太小。 “那若是你赢了呢?” “若是我赢了,你就放她走,并且不能派人跟踪她。”单小雨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眼线多,我也没到手眼通天的程度。若是你们违反赌约,我定会让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们这群人的无耻与阴险,什么千秋大业,做梦去吧。” 徐长风被气得脸涨红,他咬牙切齿道:“好…怎么赌…” 单小雨走了几步,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划了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大圆。 “这是干什么?”徐长风问道。 单小雨拍拍手,丢下木棍:“简单,比武。我们两人,谁的脚先离开圆圈,谁就输。” “能用武器吗?” “能,不限武功招式。” 徐长风再问:“能杀人吗…?” 单小雨嗤笑,挑衅道:“有本事,就来。” “你们中应该没人比他更厉害的吧,要是他输了,可别不服气。” “长老不会输的!”后面人喊道。 “好,徐长风,那后边还有一大群弟子,你可别丢了老脸,怪我欺负老人家。” “呵…哈哈哈哈!”徐长风仰头大笑,震得周围树木都在抖。“夜雨眠,我今日便好好磨一磨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你拿什么与我斗!” 他先行入圈,慢慢抽出腰间配剑,他的佩剑是同段清和一样的一体剑身,颜色是翡翠那般的深绿色,比之段清和的白玉剑要老上一些,色泽品质也没她的那么超凡脱俗,看起来是人工凿磨雕刻而成的,至于用了什么材料,单小雨就看不出来了。 徐长风单指擦过剑锋,留恋道:“这把剑,乃是我的师父传下来的,至今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它有个响亮的名字——青峰。” “青峰…还有一把雨霁,对吧?”单小雨说道。 徐长风欣然笑道:“不错,那把剑在何玥手里,她与我,都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上一辈,江湖中的排行榜还没被取缔,那时人人都以能上榜为光宗耀祖的大事。其中剑榜里有一人排位第五,真名邱东山,人称“邱双翠”,与别人不同的是他手持双剑,一把绿色长剑,名唤青峰,一把紫色短剑,名唤雨霁,取自丘处机诗中所言:云收雨霁。露出青峰寒骨势。 能登上剑榜的都是一方数一数二的英雄豪杰,也不知道这徐长风学了几分,若是能传承他师父的衣钵,单小雨就要高看他几眼了。 “你师父的名号倒是响亮,你嘛…似乎没达到你师父的一半的水平。” “放肆!我师父也是你等小儿能侮辱。”徐长风气道。 单小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明明在骂他,却要扯到他师父身上,不知道谁在侮辱谁。 “既然你已出剑,作为江湖规定,我也不能赤手空拳跟你打。”单小雨看了圈群众,大声道:“谁给我递把剑啊?” “啊这…”众人四目相对,互相推脱,不想把自己的剑给她。 她打的可是徐长风,若是自己递剑,那不是明着宣告与他作对嘛,自己还想不想在雪华宫待了? 更别提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剑坏了,找谁说苦去。 不行,万万借不得。 人群沉默了许久,单小雨等得都不耐烦了,嘲笑道:“堂堂山门大宗,居然连一把剑都找不出来,可笑,真是可笑。” “女侠…我们也不是不给你剑,就是吧我们的剑都是本命剑,只能自己拿,要是沾上别人的气息,这里头的剑灵…不就…不行了嘛…” “对啊对啊。” 众人纷纷点头。 这说法连徐长风都忍俊不禁,单小雨更是觉得离谱,看着他们的懦弱样子,出言讥讽:“一个个拿了剑就以为当上了大侠,还剑灵,你们要是能养出剑灵,我就把这些剑全吃下去。” “真以为有了个大门派就天下无双了,还不是躲在一旁不敢有动作。如果最开始时你们一起围堵我,我还真不能保证豆芙的安全。一个个缩着脑袋一动不敢动,还要靠年迈长老出手,说出来也不觉得丢脸。” “我要是你们掌门,看这情况,早跑了。” 众人敢怒不敢言,这些人都是徐长风一派的,平日里懒散惯了,哪有能耐。如果不是段清和和何玥那两派太严格,也不至于在徐长老麾下混吃等死。 徐长风自然知道他们这德行,多说无益,还是解决眼前事情要紧。 “到底有没有人递剑?没有的话,就别浪费时间了。” 单小雨刚想出声,后面的豆芙忽然喊道:“小雨姐姐,接剑!” 单小雨伸手一抓,豆芙的宝剑送上她手。 她启唇轻笑,对着豆芙,温柔道:“多谢。” “以后这把剑,千金不换。” 豆芙不顾嘴角的伤口笑起来,比早晨的阳光还要明媚耀眼。 徐长风看了眼,越看这剑越熟悉,他大声道:“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谁?谁干的!” “给我出来!” 人群里有一个人唯唯诺诺道:“这就是云浩兄输掉的那把剑….好像…是从珍宝阁里…偷出来的…” 这一句话差点把徐长风气晕过去,“这个混账….” “偷什么不好,偷这把最好的!” 单小雨闻言瞧着这剑,确实很漂亮,但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难道还有玄机? 她拔出宝剑,阳光下,剑身更加闪亮,单小雨仔细一瞧,发现这剑居然不是普通铁块铸成,除去表面的油光,剑身下还有星星点点的金色闪光,像是金子,真真正正的碎金子散发的光芒! 剑柄与剑身连接处有几个小字,用小篆书写而成,单小雨辨认一会儿,念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扶摇…九万里…这莫非是南海秘藏扶摇剑!” 传闻被一商队在礁石中找出,后几经人手,不见踪影。 单小雨喜形于色,对着豆芙道:“小豆腐,我刚才说千金不换,原是指这剑被我用了,所以千金不换。如今看来,这剑本身就不是能用钱衡量的东西啊!” 豆芙揉揉脑袋,一脸疑惑:“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是不是指这剑很好啊?那就行,小雨姐姐就该用好的剑。” 豆芙不知道什么剑好,她只要小雨姐姐喜欢就行。 “放心吧,等姐姐打败这个老头子,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嗯!” 豆芙用力点头。 徐长风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群手底下的废物,真同单小雨说的一样,想丢下他们快点跑了… 第四十七章 “夜雨眠,你消失了五年之久,这剑,你可还用的习惯?” “呵,我大发慈悲,给你投降的机会,只要你认输,现在就可以下山。”徐长风说道。 单小雨并未回答,而是持剑而立,无需动作,山道旁纵横交错的密林中便刮来阵阵罡风。这风有头无尾,不似寻常山风,倒像是听到的谁的号令,从四方天地间齐涌而来! 风过之处树叶飘零、草木断肢,在距离女人不足一步的距离时,这风居然停住了。单小雨闭目静心,心中念念有词。 不需片刻,这风以女人为分界,从两旁分涌而去! “好大的风!” “啊,我的鞋子!” “不…不行,大家撤退,快远离这。” 圈外弟子像被风卷起的草团,推搡着逃跑。罡风气势只增不减,末尾弟子被风裹挟着飞到半空,在尖叫声中被远路带回了山门口,重重拍到了墙上。其余人也是抱头鼠窜,外袍、剑、鞋子、帽子…全都飞了出去,或是挂在树枝上,或是掉入山底,等到弟子们退回到山门口时,那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哪还有刚才口出狂言的神气。 徐长风将全身气力都汇聚于双腿上才免得被这风吹乱了身形。还未开打,她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如此实力,确实恐怖。 徐长风面上好像被千万把小刀划过,虽没有伤口,却格外疼痛。 再看被罡风包裹着的女人,平淡无波,脸上不见疼痛、愤怒,喜悦也不见,而是一种寡淡到极点的表情。徐长风脑中忽然出现“大道至简”这几个字。这一想可不得了,徐长风顿觉眼前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者!从最开始的一眼,自己就看错了她。 她能认出扶摇剑,会平地御风之术,眉宇间盘绕的徐徐清风,和那画卷上的真仙别无二致。 他不禁想起一个功法,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绝世神功。 “好,好啊…逍遥游,仙外仙…呵,呵呵呵呵。”徐长风忽然变得有些癫狂,他大声道:“天地独一逍遥子仙逝已有整整叁百年,这叁百年,记载他平生所见所闻的卷录书籍、诗歌文章,全数消失在了历史尘埃中。包括那传说中的逍遥游神功….更是如无根浮萍,消散于世间。想我徐长风年少时踏遍千山万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也没能摸到一点线索的逍遥游神功….今日,居然在你一个小女娃身上窥见半分神采。” 单小雨缓慢睁开眼眸,罡风登时减弱了威力,空中弥散的枝叶慢慢飘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长风,你对我说的话,我原原本本还给你。”单小雨举起长剑,锐利剑锋直指他心口,悠悠道:“你,可以认输。” 风过无息。 徐长风猛然发笑,道:“我叁生有幸能在生命结束前窥见这一点仙家风采,从仇英手中拿到这扶摇剑起我就知道,老天都在给我机会。只要打败你,我就能走上逍遥子的通天仙路,我就能成为天上天下第一仙,到时候…别说是布衣百姓,就连皇帝,都要朝我拜上一拜!” 单小雨看着眼前人的疯癫状,无奈一笑。 只听过逍遥一世,顺其自然。这人却想着拥有神功后让天下人都来朝拜自己,拥有了铭刻有逍遥游只言片语的扶摇剑,只懂得把它放在架子上观赏…蠢这一字都说轻了,应该是蠢之又蠢,天下第一蠢。 念及此处,单小雨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在一旁独自激动的徐长风还以为她要偷摸摸干什么,赶紧收住了话。 徐长风眼神一暗,想到:要是她还留了后手,自己在明,她在暗,自己先行动手,岂不是亲手把命送过去? 不行,得等她先动手。 “夜雨眠,我早闻你闭血剑法迅疾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取人性命,不知我今日有没有运气见识到你这一招?” 他微微向前几步,并没有展现攻击姿态。单小雨看出他在等自己出招,便道:“那要让你失望了,今日我不准备用这招。” “哦?”徐长风继续向前,速度稍快了些:“那你准备用什么招式?” 两人如虎狼争锋,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引出对方的杀招。 时间又过了几分,两人间据约莫十米时,又刮来一阵风。这次不一样了,完完全全是山里吹来的野风,单小雨的月白衣衫随风起舞,恍惚间,周围飘出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 徐长风被这香味打乱了高度紧张的精神,一秒,短短一秒,单小雨整个人从他面前凭空消失。 “?!” 徐长风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见单小雨从他正顶上持剑刺来,剑气汇聚成刃,徐长风反手持剑相抗,扶摇剑尖并未触及他的剑身,却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嘶鸣,单小雨的剑气在青峰剑上爆裂,徐长风脚下发力,大退几步,多躲开了单小雨这一击。 “好狠辣的内力…”徐长风重整旗鼓,看准时机,朝单小雨还未站稳脚跟时冲刺而去! 青峰剑刺向单小雨左臂,单小雨瞬间往右倾倒身子,像个不倒翁一样转了半圈后,反身曲起手肘顶在徐长风胸口处。 砰! 徐长风用手掌按住她的手肘,谁知这女人下一秒就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持剑的手腕。 单小雨脚下一点,腾空翻越,倒着弯钩一样的身体从心徐长风面前跳到了她身后,后将他手腕硬拧到自己方向。 若是平常人,手腕早早就要被拧断了。 可徐长风经验丰富,他故意松下手中长剑,一个转身正对向单小雨,在长剑掉落前抓住了剑柄,对着单小雨的脖子就是一劈! “去死!” 徐长风心想着这么近的距离,量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躲过这一击。 单小雨的人头,他是拿定了! 眼看着长剑劈来,单小雨重重握住徐长风手腕注入内劲,手臂中好像被人打进了股气,在他的肌肉、血管、神经、骨骼中反复冲撞,徐长风痛吟一声,左半边身子开始抽搐,连带着剑都开始抖动,那必胜的一击被单小雨轻松化解。 “滚!” 单小雨反手做掌打在徐长风背后,他整个人好像被推搡着退到了圈边,徐长风大惊失色,赶忙将剑插入地底,手臂上爆起筋络,勉强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他粗喘着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被单小雨握着的手腕,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深紫色手印。 “这女人…究竟学了些什么…” 单小雨摇摇手,没把他打到圈外是意料之中,一来徐长风并未发挥出真正实力,刚才那几下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二来自己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出局…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可以正大光明杀了他的机会! 他要自己的命,自己怎不想要他的命?! “看来,我得拿出点真本事了。”徐长风振臂一挥,青峰剑内透出点点幽光,他横眉倒竖,怒道:“让你看看,什么叫银月剑法!” 他向天一指,刚还晴空万里的苍穹一眨眼就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从云层中传来,徐长风再一指,乌云从中间分离,一个冷白色光团出现在两人上空。 躲在门派内的弟子看着这异象,纷纷惊呼:“月亮,真的是月亮!” “大白天的,徐长老居然可以引出月亮,太不可思议了。” “徐长老居然有这改天换日的能力,那我们还在这里修行干什么,还不去一统武林!” 单小雨抬头看了眼这光团,嘲道:“什么月亮,还改天换日,呵。” “徐长风,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江湖骗子?” 徐长风哈哈大笑,“是不是骗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举起长剑,呵道:“银月剑法第一重,见月!” 话音刚落,周围光线迅速暗下去,天上的光团也像脱了件衣服似的,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暗灰色的圆形球体,表面坑坑洼洼布满凹陷,它面朝着单小雨,好像一个瞳孔,在死死盯着自己。 “真是月亮…?”单小雨独自喃喃,就被她立刻否决:“不,月亮不是这样的。” 这东西看上去很像月亮,但散发出的却是阴暗与诡谲,哪有清幽雅致的意境。徐长风莫不是学习了什么幻术…? 单小雨率先出手,提剑斩去! 徐长风笑眯眯看着她冲来,打开步子也冲向前。 两人在昏暗中相互厮杀较量,一来一往,刀光剑影,缠斗百余回合,都不见有人落到下风! 单小雨心底警觉:这人好像通了五感,自己下一步打哪,他就能知道。 “哈哈,夜雨眠,就这点实力?”徐长风加快了攻击节奏,单小雨有余力应付他的攻击,却很难找到机会打断,只能被动地防守。 在她后面站着的豆芙抓紧了手,满脸焦急和担心。 “小雨姐姐和他斗了这么久,他出招怎么还是这么猛?” “还有这满天的乌云,按照常理,拨开乌云后才能看见月亮,它倒好,像是长在了两人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豆芙趁着徐长风没空搭理自己,走到石壁旁,绑好衣袖,露出两头白胳膊,她一手抓着凸起,一脚踩在石头上,像个壁虎一样朝高处的平台上爬去。 “我倒是要近距离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 见夜雨眠久攻不克,徐长风再次发力,他挥舞长剑反复劈砍出剑气,如一道道刃浪般涌向单小雨。 “银月剑法第二重,断浪!” 这剑气耸立起来足足有叁丈多高,所到之处山石俱裂,大地上都是剑气划过的裂痕。 单小雨运功游走于剑气中,这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圈应该画得大一些,逼仄的角落实在难以发挥她轻功的优势。 原先的一道剑气,变成两道、叁道,乃至更多,单小雨不会错估了徐长风的实力,可一下劈出这么多高耸剑气,还不见疲惫,就算是五年前的她,都不一定能做到… 单小雨已经临近圈边,徐长风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小声道:“你的自大和狂妄又一次害了你,待我击败你,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谦虚。别想着和我玩心眼,你还太年轻..呵呵呵呵” 豆芙艰难爬到了山石形成的天然平台上,她站定了脚,放眼望去,神色大骇。 “这…不可能…” 只见那月亮和乌云根本没有因为她的接近而远离,就像是固定在那,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拿起地上的树枝,对着那“月亮”捅去。 只见树枝直接穿透了月亮,碰到水面还有波澜呢,这个东西连个反应也没有,就像是戳了团空气。 “我记得藏书房内有一本秘籍,记载了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术法,只要施术者脑中建立起相应的图像,再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能致幻的药粉播撒到空气中,嗅到药粉的人一段时间后便会进入施术者所构建的幻想世界里。” 刚才那么多人都与他接近,简直是完美的施术时机… “徐长风这人定是用了这个术法才骗了我们!” 她意识到情况的紧急,不等她爬下去,就趴在平台边上对底下的单小雨大声喊道:“小雨姐姐!他用了幻术!都是假的!!!” “别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小鬼,胡说什么!”徐长风闻言震怒,对着豆芙的方向就射出一枚银针,这是要将当场诛杀她。 单小雨面前还有一道剑气,但豆芙的生命危在旦夕。索性信她的话! 她脚下发力,冲向徐长风方向,剑气迎面袭来,她一点不怕。整个人跳起一丈高,从高处剑气那穿越了过去。 按照徐长风的实力,剑气最多也就比自己的跳跃高度矮一点,那这多出来的,就是假象! 果不其然,她硬生生从剑气中间安全穿过,落地毫发无损。 她看准时机,一下扔出扶摇剑,一道光彩划破黑暗,流星般耀眼的剑锋打下了徐长风射出的银针,以惊雷之势重重插在了石壁上,以剑为中心的石壁全数被震碎成了粉末。这下,他们才真正见到了什么是开山之力。 “不可能,你…额!” 单小雨双手做拳迅速打去,徐长风无暇顾及,迎面就是几百拳! 砰砰砰! 小腹被猛打一拳,徐长风哇一声吐出苦水。下一秒,脸上又来一拳,揍得他是鼻青脸肿。 “住手…住手..” “我认输…认输了!饶命,夜女侠,江湖第一,小辈长风….认输了!!!” 他低叁下四求饶,越求饶,单小雨打得就越狠! “徐长风,当年我也向你妥协过,结果呢?你非但不理,还带领众长老赶我下山!那次我差点葬身于这雪华宫,你让我饶你命,你配吗!” 徐长风大叫起来,想要跑出圈外,被单小雨又拉了回来,按在地上猛打,拳拳到肉。 “想逃,门都没有,今日不打得你丢半条命,我就不配在这世上活!” 多年的委屈、怨恨终于能在此刻得到释放,单小雨咬死牙关,眼中装满了泪水。她本不是这种爱折磨别人的性子,但徐长风这人太过可恶,就是打千拳,万拳,都不足以泄去心头之恨! “糟了,徐长老被打成那样,掌门,要不还是去喊停吧…” 山门口,闻讯赶来段清和持剑屹立,身边弟子都在劝她阻止二人缠斗,保徐长风的命。 段清和神色淡漠,眼中很是冰冷。 在叽叽喳喳的吵嚷中,她冷言道:“让她打…打死了最好。” “这…”众弟子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一时间不敢看他们的掌门。 天空中的异象消散,一切回归了正常。徐长风满脸是血,趴在地上艰难道:“清和…救…救为师…救我….” “她不会救你!”单小雨替段清和回答,又是一拳把他打闭嘴了。 她并未说错,段清和甚至连去都不去,而是转身对众弟子宣告道: “从今以后,我与徐长风断绝师徒情义,他也不再是这雪华宫的长老。现在开始,雪华宫全权由我掌控,包括何长老所管势力,尽数收归到我麾下,至于徐长风一派的…先进行十年试炼,通过者便恢复弟子身份。不通过的,打包滚出雪华宫!” “还有过去称雄作恶的弟子,若是让我看见你们,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话有所指,人堆里的徐云浩及其同僚吓得赶紧挤开条路,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跑路。 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段掌门说的对。”何玥持着拐杖从旁边走出,脸上的皱纹好像更深了一分。她附和道:“以后你们只听一个人的话,就是掌门——段清和。” 自从徐长风说出催情药一事后,段清和就暗地里找到何玥密谈。整整持了两个时辰的辩驳,以段清和的胜利告终。 比起徐长风,何玥确实要聪明一些。 “何长老放心,虽然你不管事了,但是霓天剑派弟子的修行还是需要您指导的。”段清和语气不详道。 何玥尴尬一笑,身段低伏:“掌门,这是老身应该的。” 她看向面容冷峻的段清和,好歹留了自己一条命,也算是她大发慈悲。 唉,活到这岁数,还争些什么,安心度过晚年才是正解。 徐长风啊徐长风… 你真是糊涂啊… 第四十八章 “徐长风的银月剑法用到第二重就被她打败,看来夜雨眠的实力并没有因为隐居于世而削减。”何玥仔细分析,琢磨道:“她明明拿了剑,只要和传闻中所说,一击闭血剑法过去,根本不需要那小娃子提醒,徐长风在开始就要败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段清和感觉她话里有话,和声道:“你想说什么?” 何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她在故意保留实力,或者说…是不想让我们见到闭血剑法。” 何玥觉得,这女人一定藏着大秘密。徐长风看到她会平地生风便觉得她会什么逍遥游神功,这个论断她自己是不太相信的。夜雨眠的轻功、身法、剑法、拳法…看似各有特点,但她在旁边能清楚感觉到,这些招式的底子是一样的。 江湖上,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的特色。例如雪华宫,以单一的剑术为主,那么所教轻功、身法等都将以辅助剑法为根本目的。例如,完全不同的两派弟子交叉走过,不看衣着装扮,看脚步运行方式,行家们就能知道对方所出何门何派。 何玥看不出夜雨眠所学于谁,但她却是相信夜雨眠的功法不是绝世的。至少,以前有人会,并教了她。 “她年纪轻轻,光靠自己是悟不出来的。掌门,你与她相处得久,可曾听她说起这事?” 段清和眼神空洞,料想是回忆了些时间,片刻后,她摇头道:“不曾听过她说起功法的来由,谁教的她,更不知道了。” 何玥早有心理准备,没多少失望的情绪。 “夜、雨、眠…好特别的名字,姓叶的我见识过,姓黑夜的‘夜’,闻所未闻。” “呵,不过她年纪正轻,身上又有大把的才能,改名换姓闯荡江湖这事也不难理解。” “唉…遥想当年,我最羡慕的就是她这种人。一剑一马,纵横天下…可惜,再远大的理想都抵不过现实,连饭都吃不起,还谈什么外出闯荡。”她语气变得有些悲伤,“掌门,你也算在雪华宫长大的,以前的雪华宫确实有雄霸一方的实力,可随着大局改变,长老们死的死,走的走,雪华宫已经不似当年了…” “雪华宫今后由我掌控,我自然将它带到正确的轨道上。”段清和直言道。 何玥声音发闷,说道:“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今就剩我一个老不死的辅助你,青黄不接,你下面的人根本没有实力撑起雪华宫复兴的责任。这种情况,掌门该如何破局?” 段清和长呼了口气,以前的千百句掌门,加起来都不及她这一问带来的压力强。 “我心经大成之日,雪华宫改头换面之时。” 段清和郑重道。 何玥面露喜色,连声说好。 那边,徐长风从一开始的哭嚎变成了呜咽,单小雨的拳头没空过、轻过一次。单小雨除了发泄,别无想法。 徐长风今天被她打死了,会发生什么? 段清和会觉得伤心吗? 她还会被雪华宫赶出去吗? 她重出江湖的事情是不是彻底瞒不住了? … 许多问题,单小雨不想纠结。她既然做了这事,就要做到底。 豆芙拿回剑,在她那不算干净的衣服上仔细擦了擦,才收入剑鞘里。 她走到单小雨身边,看着徐长风被打得凄惨的脸,不知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雨姐姐,他今天会被你打死吗?”豆芙细声细语问道。 单小雨停下动作,眼神昏暗道:“他今天会死。” “那…在你打死他之前,我能问他些事情吗?” “很快的!就一点点…” 豆芙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半步,怀抱长剑的的手臂缩在一起,哪怕眼前是她最最信赖的单小雨,她在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的。 单小雨感受到她情绪的起伏变化,放轻了呼吸,慢悠悠站起身子,向山门方向走。 边走边说:“我去那边,你想问什么,便问吧。问完了,叫我来。” 豆芙立马喊住她:“小雨姐姐!” “我的意思是…我问完了问题,能不能,让我杀了他…?” 单小雨眉头一紧,她克制着想要质问的念头,叹道:“随你。”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单小雨计划之内,豆芙消失后去了哪?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单小雨一概不知,并且在她拔剑出鞘的那刻,她就闻到了剑上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单小雨心底里不愿她有杀人的念头,豆芙年纪尚小,杀气过重不是好事。至于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忍住了教育她的冲动,单小雨自己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雨姐姐…”豆芙纠结着开口:“从今以后,我怕是再难见到你了。今日一别,我想你好好的,我也努力…活下去,要是未来有一天你想来看我,就去西山城。在那里没听到一点我的音讯的话,大概率我就….” 说道最后,她忍不住哭腔。前路未知,她一个小包裹,几两银子,像极了生气后离家出走的小孩,区别是她没有家长来领回去。只能靠自己,小心翼翼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单小雨心口酸痛,她转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塞在豆芙衣领口,紧贴着她心脏的位置。 “拿着这个,等你到了西山城,再看。”单小雨眼神中的温柔刺激了豆芙,她默默流着泪水,收按在胸口,用力点了几下头。 “好,小雨姐姐,我一定能活着到那!” 单小雨不多言语,最后揉了几下她的发顶,立马转身。 她越走越快,身后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依稀中,她听见了豆芙在喊她的名字… 声音凄然,宛如稚童呼喊娘亲… “豆芙…再会…”单小雨抹去眼尾一滴泪水。即使什么都懂得,什么都明白,在面对面分别时,还是不舍和寂寞。 豆芙与徐长风说了什么,单小雨不管了,她对徐长风的恨意已经在那一拳拳里发泄了个干净,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她去做。 弟子们自觉让开一个道,段清和独自一人跟着单小雨,问道:“要去哪?” 单小雨沉道:“带我去林木榕住的地方。” “好。”段清和只能这么应下了,看她的神色,应该是对林木榕的离开生了很大的气。 单小雨侧目瞧了她一眼,淡淡收回视线。只听她说道: “你昨夜没睡好?” 段清和一愣,她摸了摸眼底,可能是有了黑眼圈。 “抱歉,昨夜有些失眠。” 她赶紧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残留的酒味。 单小雨嘴角弯弯,轻笑道:“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你失眠了,又没恼我休息。过去同床共枕时倒不见你失眠过,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见。” 段清和脸上一羞,压着头自顾自在前带路。 这句轻佻的玩笑话,单小雨更多是想安慰自己,别太压抑了。 . 段清和为单小雨打开房门,等到单小雨进去,她半靠在门口,问道: “该怎么处理徐长风?” 单小雨探查着房间,嘴上回答她的问题:“等豆芙问完,我就将他杀了。” 她语气轻松,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段清和嗯了声,轻道:“过去是我们对不住你,我本想在这几天修复你我间的关系,可他又出来胡搅蛮缠,落得今日这田地,也是理所应当。” 她用余光看着单小雨来回晃荡,她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搭理自己,这让段清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林木榕的房间地板被擦拭地锃亮,床铺平整,盆栽里的花朵浇上了水,晶莹的水珠还挂在上面,整个房间就像是从未有人住过,异常干净卫生。 按林木榕的性子是不可能把房间收拾成这样的,除非有人进入了这个房间。 “这里有人来打扫过?”单小雨问道。 段清和犹豫回答:“是,除非提前告知不需要清理,不然每日早晨都会有弟子来打扫屋子。” 单小雨走到桌案旁,她拿起毛笔架上的一支狼毫,捻了下笔尖。 “毛里面是湿的,这笔被用过。”单小雨搜索一阵,并没有发现信件之类的东西。 段清和见她还在找,忍不住说道:“或许她有什么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 “我们去外头坐着等她吧。” 单小雨一声不吭走到段清和面前,直勾勾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她走了?” “她去了哪?” 段清和下意识想回避视线,却被单小雨捧住了脸,强迫与她对视。她再问:“告诉我,她去了哪?” “她去了哪…我也不知。” 段清和诚实道。 林木榕确实走了,还是被自己撺掇走的,她如果不说那些话,林木榕现在估计还在她身边跟着。 段清和心底窃喜她选择离开,又害怕单小雨发现她的介入,没敢把真相告诉她。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单小雨念叨着,发出一声痴笑:“为什么要走…最开始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行动的吗,如今,怎么又只留下我一个人…” “不可能的,我要去找她,她走不远的!” “小雨!”段清和拦住她,安慰道:“她肯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你先冷静些,我们慢慢想对策好不好?” “禁卫军迫在眉睫,你现在下山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她为什么要走?!”单小雨抓着段清和的衣袖,情绪激动:“为什么不等到打退禁卫军时再走呢…我又不是不让她走…” 前夜发生的所有俱都变成了荒唐事,那些开心与喜悦,难道是她故意演给自己看的吗? 她是不是早就想离开自己了? 也是…自己说了那种话,她听了肯定不好受。 可.. 为什么要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小雨,她可能没勇气与你当面道别,也怕你挽留她。”段清和说道。 单小雨忍着眼泪摇晃脑袋,表示无法理解。 段清和见她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她抱歉道:“昨夜她应该给你吃了解药了,如果我说明了原因,可能她心里的疙瘩会小一点…” “解药,什么解药?”单小雨忽然抬头道。 段清和一脸茫然,后转为了震惊:“她没给你吃解药吗?” 两人间安静了片刻,单小雨想到昨夜种种怪异,她道:“难道真的和我想的一样,她被下了春药?!” 段清和这才反应过来,中计的不是单小雨,而是她林木榕。 “这是徐长风和何玥的主意,他们让药房的张修调配催情药,想通过这个来害你。昨夜你说要落情汤,因此我才能发现他们的计谋。” “我以为是你…” 单小雨恍然大悟,她离远了段清和,独自喃喃。 段清和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林木榕中了催情药,单小雨到了情期,自己过去时,两个人莫不是还在房间里… 她背后一凉,嘴角颤抖。 徐长风与她说过,单小雨身边从不缺追随者。自己这种人,是不是早就淘汰出局了。 “小雨…” 段清和轻轻呼唤了声,眼前人并没有回应。 “呵…”她自嘲笑着,默默离开了房门口。 单小雨为林木榕担心、紧张,与她嬉笑打闹,与她耳鬓厮磨,一切种种都是段清和再也求不来的待遇,就算林木榕走了,她也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段清和,你还在妄想些什么?”她自问道,十指死死嵌在了手掌心里。与此同时,她的眼中,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决绝和冰冷。 . 南山门口 一辆牛车拉着满载的货物驶向雪华宫大门,车上的老汉拉起草帽,笑得满脸褶子,对着看门的弟子说道:“小伙子,这个月你们委托带的东西我都运来了,要不你来查查?” “害,不用。刘叔你都是我们的老熟人了,我们还能信不过你?”守门弟子笑道。 “啊呀,话是这么说。流程还是要走的嘛。”老头放下叼着烟杆,慢悠悠从车座上下来。 牛车里装了满满的东西,堆起来和一座小山一样。或许是怕被太阳晒坏了,顶部用一张淡蓝色的毛布盖着。 老头边解开绳索,边说:“除了日常的瓜果蔬菜,还装了些你们要的铁锭,哎哟你是不知道,这几块铁锭还是村民们跑了好几家铁匠铺才要来的,不是你们给的钱少,而是这东西稀缺得紧。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铜啊、铁啊什么的全断货了,我听别人说,南边有些城里,一块铁锭都找不出来,你说说这怎么回事。” 弟子听着,问道:“那拿来了多少?” 老头道:“你们说要一百块,我们拼死也才找来了五块,不知道…够不够?” “五块?!”弟子闻言有些震惊,不过他安慰道:“没事刘叔,你们就尽力找,要是对方开高价,就和我们说。” 大周成型的铁锭都有大小限制,一般是叁十厘米长,十厘米宽,十厘米高的长条型。雪华宫用剑平凡,难免有损耗,有时一块铁锭都不能造一把完整的剑。 老头把绳索全解开后,拉开了蓝布的一角,展示里面新鲜的瓜果蔬菜。他得意道:“怎么样,都是村民们自己种的!” 弟子走进看了看,连声称赞。 “好得很,刘叔和村民都幸苦了。” 就在两人闲谈时,牛车后端隆起的山包里,有了些许动静。 “诶,这后面这么多,是装了什么呀?”弟子疑惑着,拿起蓝布角,一下全部掀开。 “这些是….啊!!!” 只见蓝布一开,叁名蒙面黑衣人齐刷刷拔出短刀。 左边的人先一步抓住了看门弟子,对着他的脖子就把刀子扎了下去! “啊!!!!” 霎时间,鲜血四溅。 老头被吓得摔到在地,黑衣人原来一直躲在车里。 右边的黑衣人飞到牛背上,眼疾手快,一下切开了牛的喉管。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锥子,深深扎进了牛的心脏。 这黄牛鼻子都没哼唧几声,就无声无息倒在了血泊中。 最后一位黑衣人走到老头眼前,在老头要大叫的前一秒,就割开了他的脖颈。 前后不过一分钟,叁名黑衣人无声无息解决了所有,对着后边挥了挥手。 收到信号的副官对着旁边的面具女人说道:“大人,解决了,我们可以上。” 女人迫不及待抽出腰后佩刀,翻身上马,对着后面的数千蒙面铁骑,发令道:“众禁卫军将士,随我冲上山,扫平雪华宫!” “杀!” “杀!!” “杀!!!” 第四十九章 当雪华宫弟子还集中在南门凑热闹时,禁卫军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西门潜入。 副官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地图,边走边指,说道:“大人,前面还有三里路就到北殿了,据探子所报,夜雨眠被安排在北殿旁边的屋子。去那边要小心,雪华宫在地下布置了大量机关陷阱。” 领头女人环顾四周,冷淡问道:“怎么没人?” 副官收下地图,表情严肃。“大人,莫非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想要埋伏我们?!” 女人压低了帽檐,薄唇开合:“随机应变。” 副官会意,向后比了几下手势。跟随在后面的黑甲士兵分成三路,由领头人带着绕到左右两侧,与女人的队伍交叉行进。 “慢着。”女人抬手,部队迅速停下脚步,屏息凝神。 一个蓝衫弟子从前方的屋子里出来,打着哈欠,刚睡醒一般在揉眼睛。 他刚走几步,似是感觉到旁边有一股莫名诡异的气息,下意识转过头去。 “啊!” 他大叫一声。 只见一群黑衣陌生人气势汹汹站在路中间,领头的面具女人微微颔首,露出鬼面下的死气黑瞳。女人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八月的天气,冒出一股子恶寒。 “鬼…是鬼!” 蓝衫弟子挥舞双臂就要逃跑,副官眼疾手快,快速摇动手中绳索,对着他逃跑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绳索从他头顶落下,在脖颈处极速锁紧,弟子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仰面摔在地上,在他的鬼哭狼号中,像只羔羊般被拉扯到了女人眼前。 副官扬起皮靴踩着他的脸,狠道:“雪华宫的人呢,说!” 弟子瞪大双眼,紧贴着地可怜道:“人…我不就是…啊呀呀!” 他脖子上的绳索再次缩紧,几乎嵌在他的皮肉中。 “咳咳…饶命…饶命啊…” “他们…他们都在南边…哦.掌门也在,你们去那边找啊!” “我只是一个平头白脸的普通弟子,说不上话的…别…杀我…” 女人抽了抽缰绳,副官冷哼一声放下了绳索,弟子还以为得救了,绳子都没来得及解开,连滚带爬往前跑。 “妈的,敢欺负我,看你们往哪跑!” 他抽出袖中短管,对着头顶拉下引线。 嘣! 一束红光直射到苍穹,伴着尖锐如鸟啼的报警声,在空中炸开烟火。 “大人!”副官焦急看向女人。 女人不见半分紧张,慢慢悠悠道:“让她们自己过来。” 她扬起马鞭,骏马奔腾,那人刚发完信号。下一秒,从后驶来的骏马便将他拦腰踩成两半! “吁——” “禁卫军听令,准备引战。” 黑甲士兵拔出刀剑,面朝远方而视。 密密麻麻的蓝色点点在远方冒出,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掌门!有敌袭!”何玥迅速指挥弟子打响警报铜锣。 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一会儿,后立马反应过来,赶紧组织队伍迎战。 段清和屹立在屋檐上,放眼望去,禁卫军的队伍如同啃食鲜物的病菌,已经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段清和看着她们的分布路线,紧皱眉头,脸色不甚好看。 何玥的拐杖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浑身霞紫色的短剑,而她也爆发出了超越年龄的实力,一个飞步,踩着白墙就落到了段清和身边。 “掌门,禁卫军这气势,是不准备和我们好好谈了。” “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马启动雪华宫的机关陷阱,先行一步减弱他们的人数,弟子们打起来也轻松些。” 何玥对雪华宫的机关陷阱颇有自信,提起建议来也是高亢激昂。可是段清和却摇了摇头,指着远处道:“你看他们分布的位置。” 何玥不明所以,顺势看去,随后脸色大变。 “这…怎么跟计划中的不一样?” 按理,攻入雪华宫必定会经过一条五马宽的要道,雪华宫最具杀伤力的机关陷阱也大多分布在那里。可是禁卫军却另辟蹊径,分成三支小队伍,从左右两侧绕道通过,中间队伍更是像熟门熟路一般,斜着直达北殿区域。这样一来,主干道上的机关陷阱全被他们躲了过去。 何玥镇定心神,说道:“就算这样,北殿那边的机关陷阱也够他们好受的!” 段清和下令道:“立马派出弟子前往北殿机关处,看准时机按下机关。其它弟子在没指示前先别与禁卫军起冲突,配合机关处弟子的节奏。” “另外,随机抽调五人,选新的,平日没什么存在感的入门弟子,让他们跟着我走。” 何玥满脸疑惑:“为何?” “门派里优秀的人才多的是,选那些个…啊,难道掌门的意思是?!” 段清和露出肯定,“门内定有奸细与他们联络,雪华宫的机关陷阱布置,除了长老和我,只有早些年就加入门派的弟子知道个七七八八,若是想要更加准确的信息,那人必然要坐上很高的位置。” 何玥正色点头,道:“好,老身这就去办!” 她飞身跳去,消失在了视线中。 段清和握住剑柄的手越来越紧,她知道,这一仗,不好打。 … 雪华宫北殿正前方,一朵三层楼高的小蘑菇云陡然炸开! 石板碎片被热浪带着飞向四面八方,黑甲士兵们躲的躲,挡的挡,不断有士兵被炸开的碎片打伤,胸口、胳膊、大腿,都是血窟窿。 “炸死你们!” 高台上的弟子激动地点着火药,像是新年里放鞭炮一样扔到人堆里。 嘣! 嘣嘣嘣! 禁卫军一支小队伍被打散,小队长指赶紧挥众人后撤到墙后。 拿着炸药的弟子见计划成功,立马拉下拉杆,北殿地底的机关全速启动,另一头的弟子受到信号,将大桶的油黄色液体倒入了管道中。 “队长,我们没有弩兵,攻不下。” 一百号人挤在墙后,被炸黑了脸的队长狼狈道:“找别的路!别暴露在他们视野里!” 他话音刚落,脚下踩着的土地开始剧烈摇晃。 “啊!什么情况!” 这些士兵被摇得东倒西歪,层层迭迭摔到地上。 “不行,快跑!”队长赶忙下令。 可惜为时已晚,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被天降的液体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彻,这黄色液体油腻至极,无孔不入,严丝合缝的盔甲都能被它侵入进去。 一个人抹了一把放在鼻下闻了闻,差点吐出来。 “这什么东西…” “就你们叫禁卫军是吧!下辈子注意点,别走错了路!” 头顶处传来笑骂声,士兵们抬头看去,人的没见到,却是一根根点燃的火把砸了下来。 “啊…啊——!!!” “不,不要啊!” 短短几秒,这小队全数包围进了火海里。这液体不光能点着火,还能让提高火焰的温度,禁卫军身上的盔甲被炙烤地融化,与皮肤死死黏在一起,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队长竭尽所能扯开了身上所有的盔甲,挥舞双臂扑打火苗,他大叫着想要脱离火海,却被自己的士兵拉住了脚踝,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窟窿恶鬼死死拽着他,不让他走。 陪我…一起死…! “不,不!滚,滚啊!!!” 他发疯般踢打他的队友,一下、两下、三下…咕咚 头颅硬生生被他踹断了,连带着鲜血都喷洒在他的脸上。 “啊…啊…”他呆楞在原地,就连火焰什么时候重新包裹住了他,都没察觉到。 . “大人,北边小队情况不妙,我们要不要去支援?” 副官已经做足了架势,就等着女人一声令下。 那几声爆炸哪怕是个聋子都能感觉到,女人却没有一点紧张,或者说,是一点都不在意。 副官显然比她更忧心禁卫军将士们都的生死,情急之下,她居然先一步带人冲了过去。 没有命令就行动是军中大忌,跟在女人后面的士兵显然意识到了这点。 “剩下的人,跟我走。” 面具女人幽幽开口,领着几十号人继续前进。 路越走越暗,不知何时,两旁的建筑变得极其紧密,中间的道路还不够两个人并排走。 女人只能下马步行,她抽出佩刀,目光集中在小路尽头。 那远远就能看见的飘然白衣,让女人心口一紧。 “姐姐,是你…!” 海量片段在脑海浮现,女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冲向道路尽头。 “大人,小心啊!” “大人,别再跑了,那里有人!” “等等,有雾!” 原本跟在女人身后的士兵被突然冒出的浓雾困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领队丢下他们冲到前方。 在雾中,他们互相推搡着,摸不着东南西北。 “大家冷静,定是有人在搞鬼!” “说得没错。”一句苍迈到声音响起,环绕在雾中。 “自打你们踏进来的那一步起,就别想完整走出去。” “你是谁!”士兵们怒吼道。 迷雾中传来阵阵笑声,她开口道:“我是谁…我是送你们上路的阴差!” 骤然间,一道紫光从天而降。 何玥手持雨霁,剑锋划过之处流光溢彩,一道道荧色线条从士兵们身体中穿插而过。被连上“线”的士兵还没反应,当下就断了气,瘫软在地。 有人试图反抗,被何玥一剑捅穿了小腹,血流不止。 有了迷雾做掩护,何玥一路下来解决了不少精锐。她立马在雾气消散的前一秒逃出巷子,对着准备好的弟子们道:“看到了嘛,霓天剑法不输银月剑法,以后看谁不好好练!” “是,何长老!”弟子们嘴角挂着笑意,提剑冲入巷中,将剩下的贼人解决干净。 小巷子的后半段全是岔路口,女人没有地图,很快就迷失在了里面。 “不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远处的白衣还在飘舞,自己跑了这么久,两人间的距离一点都不见缩短。 女人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即刻暴怒,在墙上连砍几刀。五道拳头大小的口子呈阶梯状分布,她纵身一跃,踩着口子飞到小巷旁的屋顶。 躲在一旁的段清和看见此情此景,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轻功是她的弱势。 女人刚上房檐,左右两边就张开一张大网,操控大网的四名弟子早就埋伏在了这里,等到女人被吸引过来,他们就可以像捕鸟一样抓住这家伙。 “这网足足编了两个月,锯子都锯不烂,看你往哪跑!” 眼看着大网就要落到女人头上,面具女人将刀一横,对着大网的正中心凌空砍下千余刀,刀速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刚还兴高采烈的弟子垮了脸,他们感觉到手上的绳索在松动,大网正中心不断有绳结落下。女人看准时机,上挑黑刀,整个大网原地解散,全数变成散绳落到地上。 “怎么可能?!”弟子呆呆地握着绳子,不敢相信,这女人的刀居然能砍断由手腕一般粗的绳子编织成的大网。 “找死。”女人如幽灵瞬移到左边两人身后,一刀落下,一人被原地砍成两截,另一人被她一脚踹到远处,后脑勺狠狠撞在凸起的屋檐上,留下一滩血沫。 剩下两人见状不妙,提起衣摆就要逃走。女人作势要追,在提脚的一刹那,一块碎瓷片从左方袭来,女人心中警铃大做,赶忙后撤脚步,瓷片擦着她的面具打到后方树干上,上半截树干摇摇欲坠… 这等力道,若是没躲过,简直不敢想象。 来人提剑而立,风姿绰约,目光中尽是冰冷与怒火,她震声道:“禁卫军不发一言就打上雪华宫,莫不是觉得我雪华宫无人,谁都可以欺负?!” 女人没有被她的气势吓着,而是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她,不屑道:“你就是段清和?” “是我。” “你又是谁?” 段清和也打量着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便是她腰间的银制铃铛,这东西似乎有点眼熟…段清和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女人长刀点地,一步步走几步段清和时,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嘶鸣声。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段清和冷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是女帝座下四大高手之一,罗刹。你来这是为了将雨眠抢过去。” 听到关键点,女人的情绪变化很明显,她咬牙怒道:“你不配说这两个字。” 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段清和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威胁道:“不管你是谁,和雨眠有什么交情,今日,你休想将她带走!” 女人不输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女人提刀冲向段清和,段清和脚下发力,凌空一跃,携仙剑剑尖直指女人面门攻去! 黑刀与剑身相撞,相冲的两股力量在中心爆开。段清和改变身法,率先发起攻势。 一蓝一黑两具身影打得有来有回,女人刀法隐隐有霸道之气,速度不算快,力道却尤其惊人,段清和的剑与之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她借着自己轻功的优势,灵活与女人周旋。 女人被她绕得心烦,双手持刀横扫过去,段清和抓住机会,翻身向后躲过,随即一个燕回身,刺向女人胸口。 叮! 女人挡下剑尖,被她的力道推向边角,半个脚掌悬在空中。 面具下的眸光如猎狼般凶恶,体内血气极速上涌,女人猛然发力砍去。 “死!” 比之前凶猛的百倍攻击,段清和硬接下三十回合,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身位。 段清和额头上生出一层薄汗,女人确实不好对付,如果再收着招式,迟早会被她消耗干净力气。 段清和拧眉,凝聚周身气海至剑身,又闪烁起了那抹淡蓝的光芒。 空气温度极速下降,就连太阳都躲到了云后。 与徐长风欲盖弥彰的幻术不同,此刻的天象才是真正因为段清和在改变。 “我这一招,你接不起!” 段清和长剑指空,剑身陡然膨胀到了五十倍大。 天空一道雷光闪过,段清和手持巨剑砸向女人。 面具女人不慌反笑,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回,在这之前分出去的禁卫军从山峰上扔下绳索,源源不断加入战场。 本意是想在巷子里瓮中捉鳖,没想到局势逆转,雪华宫弟子成了被困在瓮里的对象。 四周尖叫、嘶吼声此起彼伏,血腥气环绕整个沧澜山山峰,人间炼狱莫过于此。 “掌门,大事不妙!”何玥冲过来喊道。 段清和被打扰,剑气晃动,本该落下的巨剑居然偏着劈到右侧方,将房屋全数砸成两半。 倒塌的房屋堆积在巷子里,既阻断了外头弟子进来支援,又关住了巷子里的弟子。 面具女人不知何时闪到段清和身后,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刀! 嘣! 紧要关头段清和用剑后挡,黑刀在白玉剑锋上擦出一道火光。 幸运的是没被砍下整条手臂,不幸的是,从段清和右肩到腰侧,被砍出一条长血口。 第五十章 “呃—” 段清和痛呼一声,在下一刀来临前赶忙闪到十米外。 鲜血缓慢浸染着幽蓝色衣袍,段清和无法看清伤了多深,她强行压住躁动不止的心脏,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 挨了自己一刀,这女人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直起身子,着实有趣。 面具女人挽了个刀花,气定神闲地缩短与段清和的距离。 砰 一声巨响从后传来,接着就是浓厚的黑烟与呛鼻的硫磺味。 何玥本想前来支援段清和,却被段清和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别过来!去救别人。” “可是掌门…”何玥担心道。 段清和摇头,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何玥恶狠狠地看向面具女人,咬牙切齿落下一句话:“雪华宫何时受过这股气!阴险卑鄙的朝庭走狗,我们死都不会放过你!” 她挥袖离去,还有大批量的雪华宫弟子在与禁卫军血战,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段清和见她走远,憋下去的血水瞬间喷了出来,满口的血腥味令她头晕目眩。 “你在刀上涂了毒…?” 看着她苍白发紫的脸色,面具女人心情格外好,语调不自觉地上扬:“聪明。” “但还不够。” “我这刀自打出炉的那一刻起,就浸泡在了万毒水中。经历九九八十一天的淬炼,只要被这刀划一个口子,神仙来了都别想活命。” 黑刀在阳光下一点光亮都没有,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地狱恶鬼,透着浓厚的死气。 段清和听罢,轻笑出声,胸腔极速起伏,又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猩红黝黑的颜色,格外刺眼。 她默默擦干嘴角的鲜血,一双褐色眼眸开始变淡,就连瞳孔都在缩小。 临死之人瞳孔会变大,这是常理,但段清和显然与之相反。 一股陌生的极寒之气从她丹田处涌出,顺着经脉一路打通七窍。就连手臂上的血管,都变成了更加深邃的蓝色。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坐上掌门之位?” “区区一刀…” “杀不了我!” 从段清和身上爆发出的强劲气流直冲苍天,炸开了面具女人。 她的伤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凝固住了鲜血,段清和并未排去体内毒素,而是将全身的血都冻慢了脚步,拉长了毒素蔓延的时间,为她争取了最后的机会。 她并未因此慢下行动速度,反而更上一层楼,身体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她变得更强了。 “罗刹,今日,我必杀你!” 段清和脚下猛然发力,砖石碎裂,一道闪电落在她的位置上。 面具女人同样绷紧了身子,黑色刀气喷薄而出,血红色的光芒从她眼中闪现。 “那就看看,谁比较快!” 两道气流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直相撞,爆炸产生的余波传递至方圆百里外,沧澜山整山震鸣,鸟兽呼号着在林中乱窜,正午的天色一瞬间变成末日般的混黑。雷电滚滚,史无前例的飓风席卷了沧澜山地境,就连远在京都的钦天监,都察觉到了这个异象。 爆炸过后,迎来的并不是某一方的死亡。 段清和从眩晕中回过神,看着突然出现在中间的人,傻眼了。 只见白衣飘飘的神仙女子站在两人中间,用双手各自挡下两人的锋刃,从中化解了这两股力量。 单小雨不知是喜是悲,淡淡呼出一口气。 “别打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方都陷入了沉默中。 段清和率先回神,紧张道:“你怎么过来了?你快走!” “走?”单小雨一笑而过,缓缓将视线落在了她脸上。沉顿许久,才开口“你成这副模样,我怎能放任不管。” 她语气中的担忧与痛心让段清和心尖一暖,身体也没那么痛了,一切似乎都因为她的到来得到了春风化雨的洗礼。 留给段清和的注意并没有多长,单小雨将视线转至另一个方向,一个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墨儿,真是…许久没见了…” 气势汹汹的面具女人居然吓得差点把刀丢在地上,她本想后退,脚却像灌了铅一样重。单小雨的视线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她身上,想说的话堵在喉口,变为小兽一般的嘶哑。 “你这身装扮,倒是比我记忆中的你,好了不少…” 墨儿瞳孔急颤,挽留道:“姐姐!” “住口!”单小雨提起情绪吼道:“我现在不认你这个妹妹!” 愤怒、埋怨、不解… 单小雨看着她的样子,简直陌生得可怕。 当年那个善良的,天真的女孩,哪怕自己要被饿死都要救别人的女孩,不顾性命扛下烈火的女孩,如今竟然满身血腥与戾气站在自己身前,成为魔鬼手里的刀… 她还叫自己姐姐… 呵… 单小雨不看这人,越是这样,墨儿就越不好受。 “对不起,我有我的理由…我不会害你,我只要她的命。”墨儿指着段清和说道。接着,她又低下头,小声喃喃:”然后…你再跟我走。” 段清和不置一言,她只看着单小雨,她相信她的选择。 单小雨紧闭双目,像是在逃避这发生的一切。 “谁给你下的命令。” 单小雨明知故问。 墨儿迟疑开口:“女帝。” “女帝是谁?” “…李玥仪。” 空气安静了一瞬。 单小雨与她对视,表情严肃地可怕:“她是你的谁?” 墨儿薄唇轻启,后又合了上去。 那个答案…她还没有证实,不能说… “她,不是我的谁…” 啪! 一个巴掌打在她完好的那张脸上。 单小雨忍着泪水,一字一顿道:“那我是你的谁?!” 墨儿并未因为这一巴掌而生气,她恨不得眼前人再多打她几下,将她打死最好,不至于再煎熬下去。 “你是…我姐姐…” “是我…救命恩人…” “是…” 我喜欢的人。 未说出口的话,才是真心话。 单小雨边说边摇头,苦笑道:“是吗…我感受不到。” “若是女帝下令要杀了我,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不!”墨儿急道:“我不会伤你…死都不会!” “我只是想…” “咳咳咳——”段清和无意打断她们的辩驳,只是她实在撑不住,本就差劲的脸色更加难看。 单小雨立马扶住她,担忧道:“怎么了?!” 段清和满身血腥,发丝已经湿透,她艰难道:“你该问她…” 墨儿脸色一冷,闭口不语。 单小雨问道:“她怎么了?!” 抵不过她的视线,墨儿不服气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单小雨听后差点晕倒过去,赶忙扶着她坐到墙角,掏出腰间的瓷瓶。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些…” 一直从容不迫的她罕见地慌了神,瓷瓶拿都拿不稳,好几次差点摔下去。 段清和神色平静,不见痛苦。单小雨对她的担心忧虑,就和蜜一样甜。 瓷瓶里最后只有一点粉末,单小雨小心地将它倒在手心里,捧到段清和嘴角。 “快吃下去…蛾眉圣女散,能治世间一切毒。” 段清和想都不想,一口贴住单小雨的手心,将苦涩的药粉含在嘴中。 手心的温热让她留恋,双唇不自觉地亲了几口,好在单小雨没有注意到。 “你认识她…?”段清和问道。 单小雨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是纠结。 段清和了然,不再追问下去。她乖巧地将脑袋靠在墙上,她很困,非常困,眼皮子张开的角度越来越小,光彩逐渐消失,直至为零。 单小雨看她已经睡去,提起的心得以放下一点。 毒素需要时间排出,段清和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单小雨站起身,重新走到墨儿眼前。 她真正的目的,现在才得以显现。 “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撤兵,留下雪华宫人的命,需要什么代价?” 墨儿震惊地看着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单小雨的视线冰冷、陌生… 她从未想过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进行谈判。 “代价…”墨儿不敢下定论,李玥仪让她带夜雨眠回来是真,让她屠雪华宫满门也是真,无论哪一条命令,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单小雨看穿她的想法,她回头望向段清和,确认对方睡着了后,才顿顿开口: “如果我跟你回去,她们能不能活?” “!“墨儿猛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禁卫军实力太强,就算单小雨出手,雪华宫人也要死去大半,更别提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兵。况且,段清和和墨儿,无论哪一方死,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单小雨痴痴笑道:“李玥仪…你可太了解我了…” 知道自己放不下她们,知道自己的软弱… 追我至此,我不想再拖累别人了。 墨儿思考了许久,拧拳应下了:“若是你跟我走,我可以撤兵。“ 单小雨紧跟道:“现在就撤。” “那你…” “给我一晚。”单小雨闷闷道:“一晚的时间,让我跟她,告个别…” “…”就算墨儿心里不畅快,她也没有推脱的余地。能让她自愿跟自己走,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单小雨转身离开,带走了段清和。 墨儿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许久后,她收回杂乱的思绪,走向战场.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雪华宫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马上就能攻下!”副官激动地想她传递战况。 墨儿表情木然,说出一个令在场众人都震惊的消息: “收兵,撤退。” 副官傻眼,怀疑道:“大人…这都快攻下来了…” “我说…撤退。”墨儿加重了语气。 副官不甘心,却又不敢违抗,只能发出撤退的信号。 无论是正在拼杀的、冲锋的、躲藏的…看到这个信号,无不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的长官在搞什么。 墨儿看着旁边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冷笑道:“副官,你之前领队冲锋的样子格外神气嘛…我都快忘了,我没让你去那里。” “擅作主张,违抗军令,你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长官吗?“ “是不是女帝亲自指挥你,你才肯服?嗯?!” “大、大人!”副官立马跪地求饶:“小的不敢,不敢啊…!” 违抗军令可不只是杀头这么简单,更何况她在的可是禁卫军,女帝的威名怎么来的她们再清楚不过,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有的是方法… “立刻带队回京,我随后便到。” 副官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没胆子问出口,只能默默接下命令。 那边的何玥在杀死身边最后一个禁卫军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连连捶背,一大把年纪,还得受这种折磨,真是凄惨啊… “唉—” 她注意到禁卫军并没有再冲上来,赶忙小跑着去往段清和的方向。 那时自己应该注意到的,她完全在逞强。要是段清和有个叁长两短,雪华宫才是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掌门!夜女侠?” 单小雨搀扶着段清和艰难走了过来,擦过何玥身旁时,单小雨说道:“让大夫来治外伤。” “这…”何玥见单小雨走得坚决,便先听了她的话。 看到夜雨眠出现,何玥既欣喜又愧疚。 “做了这么多害你的事情,你还愿意在危急关头救雪华宫一次…夜雨眠,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一样的笨蛋了…呵…” “可惜就是这种笨蛋,才是江湖真正的大侠…” 何玥一个经历过两代江湖交迭更换的老人,都免不得由衷赞叹夜雨眠。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算是籍籍无名的夜雨眠来到雪华宫,她也要将一切好东西都送到她手上。 理由无非只有一个, 她值得。 单小雨用自己换雪华宫,其中究竟是为了谁,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为了段清和、为了墨儿、为了还有一点感情的雪华宫…甚至是为了不知在何处的林木榕,都在催促她做下这个决定。 她为了许多人,却从未先为过自己。 若是她再自私一点、小气一点、狠心一点… 她可以活得更加潇洒,更加无拘无束。 可惜 她不能, 过去是如此,未来还是如此。 她夜雨眠,亦或是单小雨,彻头彻尾是一个笨蛋。 “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这就是你说的——宿命?” 她不知在对谁说话。 徐徐清风划过她的眉眼,轻柔的似是有一只素手在抚摸她。 隐约中,单小雨听到了那个已经很陌生的声音在对她说: “走吧…” —————— 第五十一章 “夜女侠,掌门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背上的刀伤也已经包扎好。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就能醒来。”雪华宫的大夫擦干净手上的鲜血,背着沉重的的药箱对单小雨说道。 单小雨看向关着的房门,面露愁色。 大夫以为她还在担心,便安慰道:“那一刀砍得并不深,加之掌门在最后关头动用体内真气封住了伤口,一般的伤药就能治好。夜女侠放心,掌门的体质我们做大夫的再熟悉不过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掌门体内的剧毒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排出去?” 单小雨回过神来,应付道:“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我只是偶然找到了解毒之法而已。” 大夫听出她不想多解释,便收住了话锋。 “那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人需要我呢。等到掌门醒来,还要拜托夜女侠替我们照顾着。” 大夫作了个揖,单小雨点点头: “多谢大夫。” 段清和房门外只剩下自己一人,单小雨坐在石阶上,心情极其复杂。 雪华宫这一战死伤惨重,还未收编的徐长风一派弟子死亡数量最是惊人,百号人里面只有二叁十个苟活了下来。而段清和和何玥一派中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整个雪华宫变得千疮百孔,昔日风华,真成了过往云烟… “要是早点妥协,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单小雨喃喃自语。 没给她安静下来的时间,墙后就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是谁。 单小雨抿紧唇瓣,不说一句话。 来人躲在墙洞后,不敢进院子,只默默看着独坐在石阶上的白衣女子。 她与记忆中,变了许多… 墨儿并不知道单小雨离开她后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她与段清和、李玥仪的种种恩恩怨怨。 李玥仪告诉她的信息十分有限,对于屠灭雪华宫的理由,也不过四个字:她们该死。 为下位者不敢揣测上位者的心思。 她还有把柄在李玥仪手上,就算自己不愿意,这脏活累活,除了她,也没有人可以做。 墨儿握紧了拳头,墙后的阴影渐渐吞噬她整个人。 见她还不愿意走,单小雨出声道:“你一身的煞气,是怎么来的?” 墨儿眸光闪烁,白衣女子的一句问题就令她激动不已。她好像愿意搭理自己了,她是不是不生气了? “杀人太多,驱散不了。” 墨儿诚实回答。 单小雨冷淡地“嗯”了声,不作回应。 乖孩子有奖励,墨儿以为诚实回答问题便会得到些什么,她丝毫没想单小雨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人吗…?” 单小雨抬起头,轻飘飘地回答:“杀人需要什么理由吗?讨厌他,就杀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不!我…” “你是想说你杀人是为了我?”单小雨打断她。 墨儿闭口不语。 白衣女子叹了声,语气沉重:“我猜李玥仪没少借我的名义让你杀人。你不管不问,一刀下去就是一条人命,一个家庭。你真的没想过怎么做的后果吗…” “后果…”墨儿十指嵌在掌心中,自嘲道:“后果我早就尝过了,但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这样做,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单小雨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不自觉地与当年的她做对比。 她高了许多,头发也长了,身形也不再是营养不良的病态。正处青春年华,容光焕发,即使全身黑也挡不住散发的锐气。如果没有那个恐怖面具,她应该能长得很好。 她的眉眼…很像某个人… 单小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骂自己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视。 “你走吧,我已经答应过你明日会跟你走的,决不食言。你不必再看着我。” 被下逐客令的墨儿不急着挪动脚步,她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即使现在说不出口,她也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离开。 “粘人精…”单小雨轻道一句,一挥手,一道气墙推出,把黑衣女子挡到大路上,厚重的大门“砰”一声关了个严实。 墨儿垂头丧气,刚才那一句话她听见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放在其它人身上,简直就是一句暧昧的不能再暧昧的话。放在她身上,那就是在嘲笑她还和小孩子一样,叁步离不开别人。 她生气,又不能反驳,就独自看着这关上的大门,好像能用眼神射穿似的。 . 夕阳西下 段清和房内终于有了动静。 单小雨推开门,发现她坐在床沿上,半赤裸着上身,一只手捂着右肩,一只手向前伸去,试图拿桌上迭着的外套。 “我来。” 单小雨赶忙拦下她的动作,小跑着帮她拿了外套。 段清和青丝披散,苍白的脸蛋恢复了一些血色,但是比起正常人还是差上许多。 一条长白纱布从肩头连接到腰际,又在腰上缠了几圈,将她富有肌肉线条的劲瘦腰身勾勒出不寻常的性感。 单小雨心思正得让人咂舌,她只把外套披在段清和身上,眼神一点没乱瞟。 两人难得独处一室,段清和受了伤,又因为黑衣女子的到来,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下来:“小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单小雨心一揪,不敢说实话,扯到了别的话题:“禁卫军已经离开了,放宽心。” 段清和用手轻轻攥住她的衣角,单小雨愣在原地。紧接着,怀里就传来的柔软的触感。 段清和靠在单小雨怀中,脆弱地可怕。 “当时我以为我必死无疑…” “没想到你会出现,救了我一命。” 段清和贴着的她的胸口,来自爱人的蓬勃心跳支撑着她最后的防线。 她以为单小雨已经不要她了,她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自己不过是在一厢情愿…可今日她又不顾自身危险救自己,那种紧张和焦急,她最熟悉不过。 单小雨还是爱她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段清和这么认为着。 单小雨拢住她的身子,表情温柔,眼神却暗淡无光。 “我会救你的…” 段清和幸福地点头,用尽全力抱住了她的温柔乡。 时间一点点流逝,单小雨提议道:“能走吗?我们去其它地方转转,好不好?” 段清和松开了些,抬头问道:“想去哪?” 单小雨温柔道:“想去落仙湖那看看,可以吗?” “我们就慢慢散步。” “只有我们两个人。” 段清和没多想,立马应下。 “好,我们去那走走。” 段清和背对着单小雨穿戴好衣服,她并不知道,当一个人并不主动的人主动发出邀请时,就意味着那个人有天大的事在瞒着自己。 单小雨贴心地将她的携仙剑挂在了她的腰间,又替她将衣服移平,一头青丝并未扎起,单小雨说想看点不一样的她,段清和便按着她说的做。 虽然是并肩行走,但单小雨主导着路径,特意绕开了战场。 两人选了一条不怎么显眼的小路前往落仙湖。 许是白日里动静太大,今夜山里很是安静,连一向最吵闹的夏蝉都没发出声响。 段清和牵着单小雨的手,在她手心处挠了下,单小雨手指一松,段清和便与她十指交叉相握。 “很久都没有与你散步了,真怀念啊…”段清和浅笑道。 “记得上一次,你还嫌弃我迷了路,把你带到了山沟里去。发誓说以后绝不让我带路,有没有这事?”单小雨揶揄道。 “哪有…我没说过…”段清和目光游离。 单小雨笑如莺啼,“撒谎。” “你对我说过多少次谎,你自己可还记得清?” 段清和略感羞涩:“我哪有句句扯谎,最多..也就骗了你叁四次吧。” “哦—” “那我就不知道了,叁四次和叁四十次没什么差别,反正我不知道。” “我真没有骗你很多次!”段清和语气加急:“除了那件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 单小雨摇摇头,望向远方,视线模糊:“都过去了…” “以前的谎言也好,苦衷也罢,再纠结下去,就没意思了。” “你…放下了?”段清和看着她被光渡上的半边侧颜,犹豫着开口。 单小雨停下脚步,踮起脚,在段清和震惊的视线中,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这吻如风中残叶,一卷即逝。单小雨用气音说道:“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分辨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说罢,她松开紧握的手,笑着跑到落仙湖湖边,敞开怀抱,沐浴在新生月亮的光芒下。 落仙湖还是那样美。月光将湖水照得波光粼粼,天上天下浑然一体。湖水中的星光比天上的还多、还亮。轻轻捧起一勺湖水,全身的躁意都被冰凉的湖水吸去,把它们撒回湖中,荡出美丽的银色涟漪。 单小雨踩着欢快的鼓点走到通往湖心亭的小道上,对着远处的段清和挥手喊道:“快过来,这里好美!” 段清和笑得灿烂,加快步子追上了她。 单小雨指着月亮,期待道:“清和,我听闻你在这与真仙人较量过,还赢了。可惜我那时没见到…不知道是真是假?” 提起这事,段清和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人云亦云,夸张了…” “世上哪有什么仙人,我不过是在这练过功而已。” 单小雨失落地“哦”了声。 “我还以为世上真的有仙人呢…唉,想想也是,人间这副模样,除非神仙都是冷漠自私之徒,不然怎能看着这么多人活在煎熬之中。” “小雨,我们不靠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我们要靠自己。”段清和安慰道。 单小雨看着月亮,喃喃道:”对…不要活在幻想里…” “清和。”她转身回眸,带起月白流光,情意化作晶莹光点落在段清和身上。“我想看你的剑舞。” 一眼万年, 后半句话段清和没听个清楚,就因为单小雨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段清和一人。没有压力、过节、遗憾… 美好的,就像在梦中。 “好。” . 段清和脚尖发力,点在湖面上。一圈圈的涟漪在她脚下散开,如佛家所言步步生莲… 她立于圆月下,拔出腰间长剑,剑身裹着月光,美丽动人。 单小雨站在湖边草地上,远远看着蓝衣女人在月光下跃动的身影,眼角一热,咸涩的泪水无声滑落。 段清和…曾经的无话不谈,曾经的相伴相守,与她共处的日日夜夜,与她相盼的未来岁月,一点点如时光倒影重映在自己眼前。 “那可是我们雪华宫的大师姐,冷淡的很,她肯定理都不理你。” “夜雨眠?我认识你吗?” “段清和,我的名字。” “夜雨眠,你天天去给大师姐送东西,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你真的打败了大师姐?!” “夜雨眠,我警告你你离她远一点。” “雨眠…我爱你。” “雨眠…对不起。” “…雨眠….” “雨眠!” “啊…”单小雨回过神来,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喊自己。段清和依旧在湖心舞剑,就算受了伤,她的姿势和过去一样优美飘逸。 单小雨好想时间再慢一点,这一舞,她想看一辈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想分开… 可惜… “段清和!”单小雨鼓足勇气,对着快要一曲结束的段清和喊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骗子!” “我满嘴谎话,瞒着你、欺骗你、绊着你!我最无可恕!” “段清和…”单小雨颤抖道:“对不起…” 段清和停了动作,站在原地,疑惑问:“小雨,你在说什么?” 一瞬间,段清和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绝望和恐惧! 什么意思…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在与我散步吗?她不是安全地留在我身边吗?为什么… 为什么… 联想到出门前单小雨的一言一行,段清和心跳停了半拍。冷汗顺着背脊打湿衣物。 “小雨…你告诉我…禁卫军为什么会离开…?”段清和压抑着情绪,咬牙道。 单小雨紧闭双目,该来的,一定会来。 “我答应了她们,放雪华宫一条生路。” “然后呢!”段清和吼道。 “我..跟她们走。“ 段清和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的人儿。 “你…你…” 难言的心酸和痛苦让她觉得头晕目眩,脚下险些失力掉在湖里。 “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单小雨心如死灰,直直站在原地。 “哈..哈哈哈…”段清和近乎癫狂,伤口被她大幅度的动作扯开了口子,从里到外流出猩红。 她单手捂住脑袋,恍若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神经,她大吼一声,全身真气争相喷出,从脚下激起叁米大浪! 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衫,一头青丝随风舞动。藏于阴影下的双眸由褐转红,黑色瞳孔一动不动盯着岸上的白衣女子。 “你在骗我…” 段清和的异常令单小雨心惊,她从未料想过段清和在偷偷修炼九霄心经。 更没想过今夜她会因为自己再次入魔! 回过神来时,带着致死杀意的剑气正直冲着自己飞来。 第五十二章归于月下 “怎么回事?” 面对直逼面门而来的凶猛剑气,单小雨纵身一跃。 残影依旧,被月光渡上雪白光华的女子恍若谪仙降世, 踩着飞溅在空中的水珠跃向湖心女子。 段清和双眸猩红似血,唇齿紧合。面对飞来的女人,她只觉得怒不可遏,心里有股怨气在横冲直撞。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段清和剑尖向下横扫过水面,一堵水墙从单小雨眼前冲出。 单小雨见情况不妙,急忙收住脚步,落在了段清和叁米开外的湖面上。 两人内功具都是深不可测,单小雨能做到凌空而行,浮于水面这种程度自然信手拈来。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段清和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会比自己所认为的强大这么多? “清和…”遥遥站着,单小雨若有若无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诡谲气息。 “夜雨眠…”段清和极为缓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恍若全身被雷劈过,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着她的大脑。 段清和捂头痛苦哀嚎,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云彩像是下水道里的污浊,杂七杂八挤在一起。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脚下的清澈的湖水变得和血浆一般浓稠。 而那优雅美丽的神仙女子, 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魔鬼模样。 段清和怔怔看着,魔鬼女人在她眼前涨大身形,长着尖牙的血盆大口吐出一条蟒蛇粗的长舌头,黏腻的唾液滴答滴答落在血湖中。 魔鬼女人双眸泛着红光,她貌似心情不错,调戏般地用她的舌尖在段清和脸颊上舔了一下。 段清和一阵恶寒,手部快速转动,魔鬼女人及时收回,才没被砍下舌头。 一句调皮娇俏的声音传出,似是她在说话。 “清和…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段清和握剑柄的手咔咔作响,眼前这个分不清是人是鬼的魔物,居然用着她最熟悉,最喜爱之人的嗓音对她说话。 “闭嘴!”段清和提剑冲上,锋利剑尖凝聚剑气,挥砍向眼前魔物。 从魔物背后生出四只触手,一齐冲向段清和。 携仙剑改变轨迹,砍下其中一条触手,泥鳅般的肉团在湖面上蠕动两下,消失在了原地。 “清和,为什么要打我?”魔鬼女子还在说话。语气好不可怜。 段清和越听越生气,与剩下叁条触手周旋时找到机会一个个将它们砍断。 魔物缩回断掉的触手,从腹部生出密密麻麻的枝桠状的肉刺,像是古树的根茎一般向下生长,扎在了血湖中。 血水顺着根茎涌入魔物体内,魔物吸食着这些血水,身体变得比之前更加庞大,而且更加具有人的形状。 “清和,我好喜欢你啊~”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吸食了一阵 魔物狂笑出声,身体从中裂开了一道缝隙,刺眼的红光冲向云霄。 只见那恶心的躯壳内爬出一个身娇体媚的裸体女人。她浑身赤红,墨发及腰,除了身体的颜色,其它都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女人从躯壳中爬出,背后的千万条血线像是婴儿的脐带一般牵着她。 具有人形的女人对着段清和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不开口,声音便传了出来。 “清和,别练功了,跟我走吧。” 她伸出右手,诚挚邀请眼前人。 段清和不敢大口呼吸,若是之前那个恶心的魔鬼,她可以手起刀落绝不怜惜,可眼前的人,真的太像了… 眉眼、表情、动作、声音… 乃至一些小动作,都很像那个人。 她在对自己笑, 笑得好温柔,好漂亮… 段清和瞳孔化为了漩涡状,对着眼前女人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 “呵呵呵…” “对,就是这样。” “清和,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携仙剑从段清和手中飞出,冒着淡蓝光芒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红色女人,对着她的心窝就狠扎了下去! “啊!!!” 女人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喊声,从胸间的裂口处喷出大量粘稠黑血。 “不!”段清和的心好像被撕裂一般痛,携仙剑并未收回,而是自己飞着,从四面八方刺向女人,将女人扎得千疮百孔! “清和,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为什么要害我!” 段清和痛苦地捂住耳朵,泪水滚滚落下。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携仙剑还在努力攻击,魔鬼女子的声音源源不断在这一方天地中回荡。 “段清和,你害我害得好惨!” “我真心爱你、待你,你居然这么辜负我!你一句闭关,轻轻松松把我甩到一边,任我被赶下山门。你知道当时有多少把剑对着我的脖子吗?你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恶心的话吗?这就是你给我的爱!” “亏我把你放在心上,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期盼着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看来,都是狗屁!” “段清和,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有我在这一日,你休想练成神功,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我要将自己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段清和双膝跪地,从湖底生出一只只骷髅长手,拽着她的衣摆、裤腿,把她拉入血色漩涡之中。 冲天的魔气让本该平静的落仙湖浪花翻涌,单小雨抬头望去,只见乌云掩盖住了幽月,浓郁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单小雨脸上,她看着跪倒在地的段清和,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和…” 单小雨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还没等她触碰到,眼眶猩红的段清和抓住她的手腕,一掌打在了她的正胸口! “呃!” 蛮横霸道的真气冲击五脏六腑,单小雨闷声不语,用内劲压着她的真气,反推她的手掌。 “段清和,你清醒一点。” 入魔了的段清和哪还听得懂她的话,又抬起掌心准备打下去。 单小雨后弯下腰躲过她的攻击,下一步从后反绕住她的身子,右腿膝盖抵着她的腰窝,左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地上。 胸口传来阵阵酥麻,单小雨的心跳速度被这一掌打得有些失序。 段清和如同发疯了的野牛,但凡有松懈就能被她抓到机会反扑。 单小雨被她抓住手按在身下,狼狈不堪地贴在一起。 段清和死死盯着单小雨的脸,那双眼眸,倒映的貌似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 她低声呢喃道:“心魔…我要杀了你!” 单小雨皱眉驳斥:“什么心魔?” “你敢杀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段清和不听她话,单小雨被挨了一掌心底闷得慌,便蜷缩起双腿,在段清和腰腹上猛一踢! 她没有下狠力道,段清和不过像是个被弹出去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地上。 再对视时两人都站直了身形,段清和重新握住剑,依旧说着杀死心魔之类的话语。 携仙剑周身散发的幽幽蓝光让人毛骨悚然,单小雨注意到段清和倒地时,这把剑好像有了灵魂一般飞了出去。如果段清和已经到了能人剑合一的地步,那今日这仗对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来说是致命的! “段清和,你快清醒过来…” . 段清和凝聚真气与长剑,将其竖放在自己胸前。 只因她念道:“银月剑法第一重—见月,第二重—断浪,第叁重—劈云!” 话音落下,整个落仙湖刮起狂风。四散在空中的剑气从湖面划过,变成一道道水刃。天空从段清和正上方开始从中分成两半,好像真有一把刀劈过。 森寒的月光以剑的形状显现在天空中,段清和一下子就用出了叁重银月剑法,每一重的威力都不是徐长风那种人可以比量的。 单小雨脚下湖面都因水浪开始翻涌,面对着比人还高的水刃,是单小雨额角有汗生出。 “这里没有障碍物,你还用出这么强的招式,是真要我死啊。你个大混蛋…”单小雨很久都没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如果她的剑还在,势必与她好好较量一下。 不对, 就算没剑,也不意味着自己就束手无策了。 单小雨忽然从空中抓住一个被风吹来的树枝,树枝长度与剑类似,如果把真气注入到这树枝中,也不是不能和剑抗衡… “只能这样了。” 单小雨以树枝为剑,挡下袭来的水刃。 段清和换着方向持续攻击,速度越来越快,留给单小雨行动的空间也越来越拥挤。 每一次化解水刃都要消耗一定量的真气,单小雨拖了一段时间,转头绕着湖心奔跑起来。 “心魔…心魔!” “死!” 段清和横剑一扫,叁道剑气汇聚一道,半月形的刀浪冲向单小雨。 单小雨抬手硬挡,双脚在水面上冲出平行线一般的浪花,四周水雾缭绕。 段清和远远看着那处,居然没发现单小雨的身影。 “死了…吗?” 她不敢确定,一个飞步冲向前去。 正当她在水雾中寻找单小雨尸身之时,躲在湖面下的单小雨一个飞刺从水面冲出,树枝尖尖划着段清和的脖子向上。 “!”段清和立马翻身后撤,悬在空中的单小雨紧接着一记飞踢,段清和连人带剑飞到了远处。 单小雨浑身湿透,还好夏夜的风不是特别凉,吹在身上不冻人。 段清和紧握拳头,后擦牙咬得咔咔作响。 “别逼我…” 她蹒跚爬起,脚心下的湖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晶,直至蔓延向四周。 冷风袭袭,落仙湖上空气温急速下降。 单小雨一哆嗦,冷得呼出去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携仙剑全身都变成了通透的蓝色。 “银月剑法第四重—升空!” 剑身扭转,十数米高的大浪排山倒海冲向单小雨,将她包围在了五边形空间中。 段清和再拧剑,单小雨脚下好似有一汪喷泉,顶着她的人冲到了空中。 “啊!” 单小雨飞到月亮的正中心,好像那嫦娥一般。她觉着新奇,还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段清和就用她的行动告诉了自己。 “银月剑法第五重…”她用尽全身真气,汇聚落仙湖湖水与空中水汽,将之聚集在自己身前。 “斩月!” 段清和大喝一声。 一条水龙拔地而起,龙啸声震天动地,比之前更加完备的巨龙肆意在空中游动。 段清和挥舞长剑指挥巨龙,巨龙张开大口,一举冲向空中的单小雨。 单小雨临空挥舞下四五道剑气,都从水龙身子里透了出去,根本伤不了它。 “这下,你没法逃了吧…”段清和嘲讽道。她压着颤抖的手臂,表情痛苦。 “呃—”全身上下好像被抽筋扒皮,前一次也是这样,因为自己的心智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水龙只能含恨消散在空中。 但这次,她一定要成功。 “我努力了一年又一年,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早就被心魔打败过一次,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我段清和,致死都要练成九霄心经!” 她跃到空中,跟着水龙一起冲向月亮。 单小雨看出她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在溶洞中看到的那几句话: 练此功者,非凡夫俗子与仙门小儿可比。 斩心魔,同渡劫别无二致。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单小雨在月心处缓缓张开双臂,一层温柔的白纱笼罩了段清和的双眼,月光扫过,眼中的猩红再也不见。 “小雨…” “不…” “不要!!!” 段清和来不及收手, 长剑对着单小雨的胸口就要刺去。 段清和紧闭双眼,不敢看这残忍的场面。 “总算是变回来了。”单小雨强颜欢笑道。 携仙剑在距离胸口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时,一点点碎裂,整个剑身化作晶莹粉末飞溅到了夜空中,闪闪发光。 段清和手中空无一物,身体又因为惯性扑到了单小雨怀里,被她拖着落回了草地上。 脚一触地,段清和疯了似的开始摸索单小雨的身子,一双清澈眼眸含着泪花,一碰就要掉似的。 “小雨,你没事吧小雨!” “我是不是伤你了,你告诉我!” 单小雨按下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我..”段清和神色微愣,她看着单小雨的脸,心里居然一点波涛都没有。 平淡的,像是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眼前。 “不,不会的。”她摇晃脑袋,不可置信道:“我不可能练成九霄心经的,我一定失败了,我一定失败了对不对?!” “小雨…我想爱你,我不想忘记你。” “求你了…别走…” 雨水淅淅沥沥洒落,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段清和只觉得眼前人越来越模糊,心里的那份悸动也越来越单薄。 她在一点点忘记她。 单小雨丢下手中的树枝,苍白着脸蛋,对她笑道:“清和,你又输给我了一次。” “下次比试,你一定能赢我。” “下次…”段清和默默说着,“下次是什么时候?” 她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单小雨一点点推开她紧抓着不放的手… “再见。”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单小雨松开了最后一根手指,湿透的衣物没有往日的翩然,段清和怔在原地,手依旧举在半空中。 那月白飘逸的身影,美丽动人的脸庞,刻在心底里的冲动,被一场雨水打了个干干净净。 练成九霄心经后的段清和从没觉得身体这么轻过,什么压力都没了,什么烦恼也都消失了个干净,就连功法都到了无人可及的境界。 可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会变得这么无聊、寂寞。 她走了, 带着往昔的回忆,消失在了月下。 段清和看着垂落的青丝一夜之间变成雪白,痴然一笑。 … 单小雨拖着沉重的步子狼狈地逃到屋中,不顾形象地一把撞开门,重重背靠在门板上,沉默了数十秒,窒息般的痛苦和悲伤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冲入她的眼角、鼻腔,那被雨水掩盖的热泪夺眶而出。 嗓子像是哑了火,被她干扯着对地哀嚎。额间青筋爆起,抓着胸口衣物的手也是泛了惨白。 “呜…” 单小雨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泪水抢着滴落在地,照出她痛苦狼狈的脸,仿佛一把钝了的刀,将那属于段清和的一点一滴,从心里割去,不仅如此,还要把她剥皮抽筋,濯洗干净,用过去血肉塑造新生的身体。 一切平静都是她的伪装,从进入段清和房门的那一刻,看见段清和眼神的那一刻…她已经后悔了。 她根本就舍不得段清和。 那些谎话,都是在骗她自己。 单小雨失神之际,胸口传来一阵灼痛。 大股鲜血接连不断喷在地板上,顺着缝隙流得到处都是。 单小雨看着猩红的手心,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在一盏烛光的苍白照射下,无助地倒在了血洼中。 今夜已经尽了全力救下了段清和,为两人不欢而散的感情画上了句号,让当初的挚爱练成了神功,不用再忍受折磨与痛苦。 单小雨意识消散前,启唇苦笑,问道: “谁能…来救救我…?” 答案裹挟在泪水里,溶于猩红之中。 第五十三章御驾亲征 清晨的水汽还没完全褪去,在茂密树林间凝聚成了一层薄雾。因为昨夜下过雨,小路都变得泥泞不堪。每隔半米就有一个水洼,每隔十米又有一道泥坎。偏偏这个时候是农户们下地干活的时间,本就坑坑洼洼的路上又添了许多足印,连路旁边的野草上也全是干涸的泥点子。 林中响起节奏规律的马蹄声,一匹黑骏马在逐渐行离雪华宫。 后座上的女人将裂了一道口子的黑色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延伸出去的帽檐为怀里女子阻挡了清晨的阳光。 面容恬静的女子安静地睡着,洁白无暇的衣衫随着黑马的上下起伏来回摇曳。纤细的睫羽无意识扫过她身后黑衣女人的脖颈,女人又贴近了她一分,粗硬的皮甲都阻隔不了怀中人身上的温热。 墨儿眼泛柔光,轻轻将唇瓣抵在单小雨的发顶处,暧昧地亲了亲。 两人共乘一马穿梭于林间小道,如果不是挂在马背上的黑刀和罗刹面具太过吓人,看见之人还真以为她们是一对鸳鸯眷侣。 黑马慢悠悠走了一阵,后面就传来新的马蹄声。 来人明显着急些,飞溅起的泥点子洒得裤腿上全是斑驳。 眼看着临近黑衣女人身旁,她拉起缰绳减慢速度,随着女人的背影作揖,唯唯诺诺道:“大人,我们就这么放过雪华宫,要是陛下问起来,该怎么办?” 墨儿收回眼中的温柔,冷道:“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 副官表情尴尬,解释说:“大人,大部队是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如今就剩下我与大人一起,要是我跟着走,那大人路上连个照应都没有…” “况且…”副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怀中的女人:“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带回去的人,若是半路有人劫击,大人势单力薄,我怕有危险。” 墨儿眉头一皱,不悦道:“劫击?哼,是雪华宫的残余,还是来路不明的乡野女人?我堂堂禁卫军抚司,还怕这些臭鱼烂虾?!” “大人说的是。”副官赶紧接嘴,她笑着驱马上前,几近平行于黑马,又不超过黑马。 副官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到单小雨身上,墨儿拢了拢臂膀,警告似的将她的探究顶了回去。 “管好你的眼睛。” “啊,对不起大人…”副官正脸看向前方,开口道:“大人亲自为她治疗内伤,替换衣物,连血迹都擦得一干二净,能被重视至此,真是令下属羡煞。” “不知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连陛下都为其着迷至此?” 终究抵不过八卦之心,副官知道她的长官虽然看上去生人勿近,但是因为年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比起女帝这种城府极深之人,还是很好猜的。比如现在,虽然眼神很凶,但心情一定不错。 墨儿果然没有追究她的逾矩,而是得意道:“她是个完美的女子,谁遇见她,都会爱上她。” 副官睁圆了眼,憋着笑意看向她的长官。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墨儿心跳加速,急忙解释:“我…我是说她们会喜欢!” “我不喜欢…” “啊不,我不是不喜欢!我是…是…” 她“是”了半天,副官差点憋出了内伤,示意她别说了,自己都懂。 被揭穿小九九的墨儿恶狠狠推了她一记,差点把她推下马去。 “走你的路,别问不该问的!” “是,大人…”副官只能在心底默默消化这个能让她掉脑袋的八卦。 墨儿脸上飞出一层红霞,让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情味。 副官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大人,我记得陛下还说过,把她带回去前要先给她吃这个东西。” 她从行囊里掏出一个紫色锦囊,递到了墨儿手中。 墨儿看着手中的囊袋,眼神晦暗不明。 李玥仪既没有说这东西是什么,还要求她在单小雨受伤之时给她服下,如果她没有受伤,就让自己出手,总之是一定要服下这东西。 对于这种怪异条件,墨儿心里不愿意服从,她是不可能向单小雨出手的。 她不愿意,冥冥之中有人替她做了这事。她不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一直坐在单小雨院中树枝上的她从听见房内的动静,到打开房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这几分钟,单小雨已经躺在血泊里失去了意识。 还好禁卫军被教习过医术,单小雨体内真气混乱失序,一直在冲击她的五脏六腑。墨儿用了整整两个时辰为她平复真气,才将她救了回来。 紫色锦囊里倒出来一颗白色小药丸,墨儿看了一阵,也不知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副官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说道:“大人,陛下既然这么要求了,那一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而且…这人陛下惦记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害她吧,说不定是我们听错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是她受了伤就给她吃下去,让我们救命呢?” 副官说的不无道理,墨儿犹豫一阵,选择相信李玥仪这一次。 她小心地抬起单小雨的下巴,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后通过拍击将药丸顺下去。 吃下药丸的单小雨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在昏迷中。 墨儿随手扔掉锦囊,转头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视线逐字逐句扫过。 副官余光中瞥见她手中的纸,好奇问:“大人,这是什么?” 墨儿不急着回答,而是嘲讽地笑了几声,随后一点点将纸撕成碎片,撒在空中。 “不重要。“ 碎纸片缓慢飘落在泥路上,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而过,将它嵌死在了地里。 “把临阵脱逃说得天花乱坠,还想让她去找你,想的美。” 墨儿脑中浮现出那个中庸的身影,脸色又变回了往日的阴沉。 . 黑马走后,小路上又迎来一批人马。 约莫有五六匹马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叁车的货物,车轴咔哧咔哧叫个不停,泥路上布满了车痕和蹄印。 货物被毛布盖着,马夫警惕地看向四周,确认林子里没有其他人冒出来。 他们此行运载的都是比宝石还珍贵的东西,绝不能出一点乱。 前面领头的叁匹马中,当属中间一匹最惹人注意。倒不是马有多好,只是因为骑它的人是个被红纱覆盖的女人,两条洁白长腿好不顾及地裸露在外,身上衣着也是清凉,几乎大半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外头。女子一身红衣,脖子上、手腕上、脚踝上,戴了许多金子打制的首饰,胸口的细链子还悬着一块深蓝色的晶莹宝石,足足有一颗鸽子蛋那么大。 红纱包裹着了她整个脑袋,只露出了眼睛与几缕发丝。队伍中人似乎很敬重她,看向前方的视线除了警惕,没有一点杂乱。 旁边人也是用纱布盖着脸,没有像女人一样穿着艳丽,选了身不太引起注意的朴素衣服。她操着一口奇怪的官话,说道:“公主,前面。” 她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和锦囊,又指向路上的蹄印,无声地告诉女人前方有人。 红衣女人抬起手,身后车队立马停下。走在旁边的人即刻围到前方,神色戒备。 女人细声开口:“留叁个人在这,其它人跟我走。” “驾!” 女人猛拽缰绳,扬起马鞭,一套熟练的动作后就疾驰飞出,如窜出去的星火一般快速! 后人不输于她,立马跟上。 前方赶路的墨儿耳朵一动,赶忙调转马头,死死盯着后方。 “大人,有人来了!”副官也察觉到了路在震,立刻拔出长刀。 墨儿一只手抱住单小雨,另一只手放在后腰刀鞘上,看这架势,绝对不止一个人。 “大人,他们冲过来了!”副官大叫道。 还没等两人动作,身旁林子里居然又传出一阵烦乱的马蹄声,被粗布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持刀人围住了她们两个,如鹰隼般深邃的眼眸像看到了猎物一般,一动不动。 墨儿半拔刀,不自觉紧张起来。 副官率先喊道:“你们是谁?胆敢拦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是谁啊?”正前方的红衣女子轻笑道。 墨儿看向她,她也在看向墨儿。 红衣女子的脸瞧不见,但却有一双十分罕见的眼睛。她的左眼是大地的褐色,右眼确是同天空一般的蔚蓝色。女人红纱下飘出的几缕发丝,也是炽烈的火红。 “你..不是中原人?”墨儿问道。 “这不显而易见吗?”女人对她的问题不屑一顾,“你是谁啊?怀中抱着的,又是谁?” 墨儿手一紧,警备地将单小雨往后藏了藏。 女人一看她这动作,当下就被勾起了兴趣,笑道:“哟,还想藏。看来有秘密啊…” 她驱马迈着小碎步环绕两人行走,一刻不停地打量两人。 她注意到怀中女子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垂下的手指甲盖藏里有丝丝血迹,当下便换了副神色,冷声道:“瞧你这人打扮就不是个善茬,这女子,不会是被你掳来的吧?!” “你放屁!你们到底是谁?”副官骂道。 红衣女子驾着马,朝着她甩了下尾巴,挑衅道:“想知道我是谁?自己来看啊。” “可恶…”副官被女子轻薄无礼的态度激怒,提起刀就冲了上去。 周围人的杀气一瞬之间暴涨,墨儿意识到情况不对,还没来的及拦下她,就看见她被红衣女子一脚从马背上踹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哈哈哈哈,朝廷的兵,就这点实力?” 女人双脚稳稳当当站在马背上,风吹拂着她的红衣,勾挑出她妖娆的曲线。暴露在外的藕臂隐隐约约能看见训练的痕迹。 刚才那一脚点燃了紧张的氛围,红衣女人身上爆发出浓烈刺激的信引,极具攻击性地冲向墨儿。 “啧。”同为乾元,墨儿骨子里忍受不了这种挑衅,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搓搓与她较量。 埋在她怀里的单小雨忽然动了动,十分短暂,墨儿并没有注意到。 “你知道我是朝廷的人,还敢出手?不怕死吗。”她怒道。 红衣女子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轻慢道:“朝廷?我们可不怕,如果你知道我们杀过多少朝廷人,估计回家就要尿裤子了吧!” “哈哈哈哈。”周围爆发出巨大笑声。 “找..死…”墨儿将单小雨放在马鞍上,自己踩着步子飞向红衣女子,黑刀出鞘,夺命的刀光闪到女子脸上,下一秒,刀刃对着她的脖子就砍来! 红衣女子红纱下的唇角缓缓勾起,抽出马鞍庞挂着的东西挡下刀锋,黑刀擦着皮革落在空处。 墨儿反身一踢,红衣女子便后翻下马,稳稳站住了脚跟。 被皮革包裹着的东西,看上去应该也是把刀,女子并没有将其拔出来的想法。 “再来啊,让我看看你的全力。” “哼!”墨儿提刀再上,几套连招下打出无数道锋利刀气,将两旁的树木都砍得伤痕累累。 女人要么轻功闪躲,要么用刀鞘挡下攻击,没有一次是她在出手。 不仅如此,她还不断讥讽:“小家伙,你刚学会用刀吗?” “好菜啊。” 墨儿怒不可遏,转换刀法,不留一点余地。 红衣女子看她挥出了残影,一招一式有千钧之力,更加证实了心底的猜测。 “果然,果然是这个…” 墨儿横扫出旋风,抬足跃到空中,黑刀凌空,墨黑刀气竖劈而下! “给我死!” 砰! 泥路被刀锋砍出一道深裂痕,红衣女子突然从墨儿背后冒出来,鼓掌道:“还是学到了些,不过…还远远不够!” 她反转长刀,用刀柄打向墨儿,墨儿被她打地乱了脚步,手腕又被狠辣地一敲,黑刀从手中飞出,订在了一旁。 红衣女人几十下敲击,把她打跪倒在了地上,墨儿全身酸痛,居然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干了什么…!” 为什么这人如此灵活?自己每一次的攻击都像被她看穿似的。 她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咂舌道:“你的刀法是跟谁学的?” “看似流畅,但很多细节地方都连不上。更别提你的步法,跟树桩子一样,动都不动,没人告诉过你脚步也很重要吗?” “你到底是谁?!”墨儿被她压跪在地上,气愤道。 红衣女子后退几步,握紧刀柄,抽出藏在皮革下的刀刃。 “看来我的名头还是不够响,居然和我交手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号…” “听好了小家伙。”她一下拔出弯刀,立刻就有光芒从刀身上发散开来,闪得人睁不开眼。 “黄金刀——阿丽娅。” “我还有个中原名字,戚、云、娘。” 墨儿神色一紧,震惊道:“你是那个北刀!” “你是戚家人!” 红女女子神秘莫测道:“是啊,你学的是戚家刀法的残卷吧。从那贱人处获得的残卷…” 她语气忽然变得凶恶,似有血海深仇藏于其中。 “公主。”旁边走来一个持刀人,提醒道:“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行吧,那走。” “哦对了,把那个白衣服的女子带上,等她醒了,我还要把她送回家呢。怎么能让这般娇俏的美人落在坏人手中呢…” 她笑盈盈地抱下马背上的单小雨,跟着队伍消失在了前方。 “可恶!!!” 墨儿一拳打在地上。 单小雨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夺走! “我会变强的,一定会!你等着…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再抬起眼,她的瞳孔已经变得猩红恐怖。 … “陛下,近日有人反映大周南边许多城池的铜铁都被采买了个干净,就连那些藏在库房里以备战事也被人偷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南方无铁可用,情况紧急啊。” 发言之人跪伏在地上,台上女帝把玩着手里的菩提串,随口道:“国师,你觉得呢?” 被叫为国师的女子走到中央,她一袭青白色长袍,面如珠玉,口含丹朱,仙姿绰约,启唇便是正人之音:“陛下,此种行为令臣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些风声。” “哦?”李玥仪停下了动作。 “臣听闻西北有异军突起之势,大周商路开放已有十余载,西北商客来往众多,近些时日忽然少了四成,反倒是出关的商客越来越多,中原市集几乎已经不见西域摊位。” “另外臣还调查到,西北地带起了好几场动乱,虽然不涉及朝廷,但动乱的真正原因,还是一团谜。” “国师,西北一向如此。那群人打起架来没个理由,这和铁铜的缺失有什么关系?”有人问道。 “是啊。再说了,西北的火神部早在叁年前就被瓦解,分裂后的两部落争斗不断,实力远不及当初。怎么可能异军突起?” 国师面对质疑,只是淡淡道:“臣认为,应当先封锁关要,查找铁铜去向,另外再派一批人马驶向西北,监视两部落,巩固朝廷的威信。” “呵,国师说的轻松。”那人反驳道:“关口岂是说一声就能关上的,最少也要一周的时间才能锁关,不仅如此,还有大大小小不少地方通往西北,难道全要锁住不成?朝廷哪能找出这么多人?” 国师斜看向那人,不怒自威。 李玥仪撑着脑袋,对下面的争论不屑一顾。“随便吧。既然国师觉得西北有异军突起的危险,那便由国师去调查。” 台下臣子窃窃私语,国师默默退至一旁。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内。 李玥仪呼了口气,问道:“钦天监呢?那天的异像,有什么说法吗?” “回陛下。”一个白眉老头走出来,毕恭毕敬道:“那日异像后,北斗七星出之有六,此乃祥瑞征兆,近日里定时有好事要发生。” “呵,是吗?”李玥仪笑道,算着时间,罗刹应该到雪华宫了,如果是吉相,自己是不是能见到雨眠了… 她心下欢喜,脸上的阴郁少了许多。 臣子难得看到女帝心情好的时候,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笑意,除了国师。 “陛下,禁卫军乙队队长求见。” “见!”李玥仪一听禁卫军这叁个字就激动无比,她太想听见关于雨眠的消息了。 来人盔甲还没脱,满头大汗,刚进来就跪倒在地,紧张哭道:“陛下…禁卫军..禁卫军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她人呢!”李玥仪从龙椅上弹起,大声道。 看见这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臣子们的心就凉了半截。 “罗刹大人她…确实把夜雨眠带回了…但…但…” 他咽下口水,视死如归道:“但是半路被人劫击,夜雨眠被…那人…夺走了…” 此言一出,朝内无人敢出声,一个个低垂着头颅,女帝的刀子,马上就要从他们的脖子上飞过去了。 “谁、干、的。” 李玥仪整张脸顿入阴影中,屋顶上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仿若要将下面人全部吞入腹中。 “是西北叁荷部的大公主,江湖人称黄金刀,她们走的方向,是出关的那条路…” 李玥仪发出一串阴沉的讥笑,指着钦天监的那个老头,骂道:“好一个祥瑞…这就是你说的‘好事’?” “给我拖下去,斩立决!” “不..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 在凄厉的叫喊中,李玥仪脚下失力,后仰倒在龙椅里。 “陛下!”台下臣子吓得一哆嗦,急忙赶着上去,被国师独自拦下。 “郑公公,还不拿药!”国师大声道。 李玥仪视线发暗,心跳如鼓,双唇紧闭,冷汗如雨。看见此情此景,很难想象这是刚才那个气势凌人的女帝。 郑公公急忙递来药丸,被李玥仪一把塞入嘴中。 看着女帝惨白的脸色和淤黑的眼底,郑公公劝道:“陛下,您的信引混乱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拖下去是要死人的…” “如今夜雨眠再次失去音讯,要不您先选些坤泽入宫减缓病症,好过这么干等着啊…” 李玥仪张开眼,一把将他推下高台:“滚!” “都是废物…”李玥仪撑着身子从龙椅上站起,面向远处,凄然道:“雨眠…这么多年了,你折磨我折磨的还不够吗…” “你不来找我,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她向前迈出脚步,沉重地踩在臣子心上。 女帝虚晃着身影,下令道:“从今日起,朝内事务由国师代理。禁卫军全军、京都麒麟军、西北边军,与我一起…” “迎回你们的皇后。” ———————— 故事来到了中后段,下一章开始就是新卷了,更新时间估计要拖后一点。 咱们的最后一位攻一出场就是实力拉满,安全感max!(又有美人要吃小雨了,嘻嘻) 西域卷会出现新的对手,李玥仪该怎么夺回小雨,墨儿之后怎么样,林木榕去了哪,小雨吃的药是什么,都在新卷,敬请期待喽—— 第五十四章看得出她是公主 酉时一刻,国师府内 俾女拖着饭菜,排成一队守在门外。屋内早早点上了烛火,除了写字的沙沙声,便无一点动静。 走廊尽头走来一个年轻女子,梳着蝴蝶发髻,身穿石绿长裙,面带微笑,晃着身段走到屋门口。 “怎么还没端进去?”女子质问道。俾女面露紧张,女子的身份似乎压上她好几个头。 “大人说还不想用膳,让我们先等着。” 绿衣女子了然,训道:”让你们等着,就真站在这干等?还不把吃的放回厨房温着,想让大人吃凉菜吗?” “啊,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俾女们按序退下,绿意女子收去气焰,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抬步踏入房内。 “大人,已经到饭点了,吃些吧~” 正在书写卷宗的言喻之并没有责怪她的不请自来,而是开口道:“不饿,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再说。” 见她这样,绿衣女人直接跪坐在她的桌岸边,给她磨墨。 “听闻陛下说要亲自带队西征,不知出于何事…莫非是西北蛮夷突袭边境?” 言喻之一门心思在手头的工作上,对她的问题也是随口解释:“不是。陛下此去并不为讨伐西域。” 绿衣女子咦了声,又问道:“那怪了,从京都到西域这么长一段路,究竟是为了什么需要陛下亲自去一趟…” 言喻之抬头看她一眼,眸中并无情愫。 她放下毛笔,声音大了几分:“稚素,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我作为臣子除了出谋划策,绝不干预陛下的决断。你不必拐弯抹角试探我。” 名叫稚素的绿衣女人尴尬一笑,辩驳道:“这怎么能叫试探呢?我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了,大人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哦?”言喻之冷冷问道:“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那自然是…忠臣了。”稚素笑容依旧。 言喻之默不作声,稚素见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又要见头不见尾,还想挽回: “大人,我…” “大人,兵部侍郎邱敏羽求见。”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房门外的女乾声音打断。 “言大人!我来找你聊天了。”邱敏羽兴高采烈地踏进屋子,便发现了桌案前的绿衣女子,她富有深意道:“哟,稚姑娘也在啊?真巧。” 稚素面露片刻不悦,客气道:“见过邱大人。” 言喻之似乎对她的到来很欣喜,立刻道:“稚素,去厨房增些新菜,邱大人一定还没吃饭。” 邱敏羽收到暗号,笑道:“是啊,饿着呢!” 稚素只能起身告别,擦过邱敏羽身旁时给了她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 邱敏羽是武将世家出身,又是邱家最被看好的女乾,自幼便耍刀弄枪,性子也直。就算被盯了一眼,也像没察觉到似的回了个傻里傻气的笑容。 稚素一拳打在棉花上,对这人更没好气。 看着屋门被关严实,邱敏羽摇头叹道:“陛下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也真是的,没个消停。之后陛下不在你可有的受了~” “稚素是个聪明人,不是叁言两语就能摆脱的。”言喻之举起茶盏,喝了口茶水。 “那我以后就多来你这,你告诉我她哪个点来得最勤,我专门挑那个点来!” 言喻之看这人精神高涨,不忍讽道:“她哪个点都来,你要不住这?这样她就没机会了。” “咦—”邱敏羽一阵恶寒:“我可没那癖好哈。” “诶?不对…” “稚素模样也算标志,学识也不错,在你身边这么久都没见你动过心,莫非你真的…” 言喻之睨看她,骂道:“无凭无据,莫要污人清白。” “是是是,国师教训的是。”邱敏羽连连点头。“说回正题,陛下为那个夜雨眠要亲自去往西域,你们居然不拦着她?那可是我们的国君诶,真就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份上吗?” “我不理解。” 邱敏羽蹲坐在桌岸边,把玩她腰上挂着的丁兰结。 “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言喻之表情郑重,说道:“就说夜雨眠,除了感情,陛下不得不寻她的理由还有一个:只有她能缓解陛下的信引紊乱症。” 邱敏羽闻言一愣,疑惑道:“这…难道郑公公说错了?不是坤泽的信引都可以吗?” 言喻之摇头道:“不是。他一个太监懂什么。陛下的信引混乱症是出生起就带着的,分化前没影响,分化后陛下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差,医圣给陛下把脉时说她缺少一种特定的信引,这种信引只有坤泽有,于是太后十几年间不断搜罗坤泽,连俾女都不放过。可惜还是没有找到。” “直到有一日陛下微服私访,在戏楼里喝醉了酒,遇上了夜雨眠。那一夜后,陛下无比确定此人就是医圣所说可以疗愈她的人,夜雨眠便被带回了宫中,每日服侍陛下。” “只是…”言喻之停顿下来,之后种种变故,邱敏羽也有所耳闻,便也没追问下去。 “那还有呢?陛下去西域,还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我只是猜测,陛下去西域的另一原因可能是想彻底接管西域。自从火神部瓦解后,叁荷部与图罗部彼此仇视,相互间战争不断。朝廷就是看在这点上才没有出兵占领西域。而是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定下约定每年给朝廷上贡足量的金银布匹,朝廷则与之通商。但是近年有风声说西域蠢蠢欲动,朝廷势微,陛下抽调这么多兵力,应该是想彻底占下这块地。” 邱敏羽点点头:“这才说得过去嘛,西域地广人稀,往来繁琐。要是想偷摸摸干什么,我们根本打探不到。只是那边民风彪悍,陛下亲自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哦,我不是看不起禁卫军和麒麟军啊!” 言喻之表示没关系,她道:“据我所知,陛下还有两大高手在西域。他们两人隐姓埋名,做事谨慎,应该能帮到陛下。” 说到女帝的四大高手,邱敏羽八卦道:“那个…罗刹,是叫这名字吧。” “她怎么样了?落下这么大的烂摊子,陛下没把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有。不过她如今在天牢里,没比死好哪去吧。” 言喻之又喝了口茶水。 邱敏羽环抱胳膊,翘首以盼道:“还没见到过这‘夜雨眠’,真想看看她究竟是何等的仙姿,把那么多人迷的一愣一愣的。” 言喻之复杂地看了眼她,揶揄道:“你不要你的楚妹妹了?” 邱敏羽一下弹起,指着她急道:“没..没有!胡说,纯纯胡说!” “我与楚妹妹可是天仙配,山盟海誓过的,我怎么可能变心。” “倒是你!”她凭着与言喻之关系好,肆无忌惮道:“你可小心点,万一她是你喜欢的类型,不得和陛下抢女人了?” “噗嗤,还有那个稚素,一厢情愿,付之东流喽~” “邱敏羽,你想让我送你出府吗?!”言喻之一拍案,正气的脸蛋面露愠色。“稚素不过是陛下安插在我身旁的眼线,她自己想如何关我何事。” “至于夜雨眠…如果她对陛下有利,我自然需要去结交一番。” “对对,结交,结交。”邱敏羽挑挑眉,重又坐回了位置上。“你这人一板一眼的,人家估计也不太乐意看见你。” 她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又传来的呼唤声。 “大人,太后托人来传话召您入宫,说是有大事要议。” 邱敏羽拉下脸,严肃地看向言喻之。后者的脸色,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小心点,太后是个狠角色…” 邱敏羽听过宫中秘闻,不自觉地担心起来。言喻之重振衣衫,连送别她的时间都没有,一人径直前往大门,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邱敏羽自己一个人坐着也没劲,与院子里的稚素寒暄了几句,没多久就离开国师府。 … 队伍横穿过山岳,休息几刻后又穿越林郊,一路向西北行进,中间有意避开了官道与闸口,连村落都不曾涉足。 仆从观察着天色,转头对着他们的公主说道:“刚才浪费了点时间,好在还来得及。马上就要到接头点了,我们可以在那边睡一晚,放心,都是我们的人。” 戚云娘嗯了声。 她看向躺在车板上的白衣女子,貌似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仆从攥紧眉头,眼神复杂:”我们真的要带这个人去那吗?万一她也是朝廷的人,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戚云娘认真思考了下,回复道:“到了客栈若是她还没醒来,那我也没办法,拖个人把她送到衙门去吧。” “公主,衙门…是什么?”仆从一脸懵。 戚云娘翻了个白眼:“就是办案的地方,那里有地方官在。让你们多读书,一个个都不听。” “呃…公主说的是,我们这种人哪配读书啊,公主圣明,rerasido(火神祝福)” 戚云娘彻底无语了,让他们读书真的是太为难了,这连话都听不明白。 队伍在太阳落山前成功赶到了接头点,这是一家开在河旁的客栈,不大,与平民屋舍差不多,只有两楼的空间。 出来迎接的人是中原人面孔,笑嘻嘻道:“参见公主,房间都准备好了,您往上走,最里面一间就是。” “我要的东西都备上了?”她问道。 “那是!都准备好了,包您满意。” 戚云娘点头,她指向车板上的那个人:“把她也搬上去,就放在…我屋里的地板上吧。” “啊这..”店家搓搓手,尴尬道:“地板上?楼上还有空房,我去开一间就行。” 戚云娘一把拉下红纱,没耐心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去做。” “哦..好好”店家招呼来两个帮手,准备将白衣女子搬上去。 戚云娘一看这架势就不对,赶忙拦下:“诶诶诶,能不能温柔一点。放着,我来!” 她公主抱起单小雨,上下颠了颠:“嚯,还挺轻。” “你们把车马藏好,没我的允许,不许打扰我们。” 仆从们在外头齐刷刷鞠躬,好像这人进的不是客栈,是她的皇宫。 回到房间,戚云娘忽然又没了她所谓的“温柔“,一下将单小雨放在了铺有毛毯的木板地上,自己哼着快乐的小曲躺在摇摇椅里,吃着准备好的水果,美滋滋等着她醒来。 半个时辰后 戚云娘等得都犯了困,她一下站起,走到女人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戳着她的脸颊肉,哀怨道:“姑娘,你什么时候醒啊?” “瞧你,还挺好看,也不知道你是谁。”她将嘴巴贴在单小雨耳边,拖长声音喊道:“你—快—醒—醒—” “你—听—见—了—吗—” 她不悦地曲起眉头,正要发作。一抬眼,只见女子已经醒来了,正用着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 “事情就是这样,我仗义出手,把你从那会几下叁脚猫功夫的女人手里救了出来。你也不用感谢我,毕竟我没花什么力气。” “当然…你要是实在想谢谢我也行,不过吧一般的东西就别送了,有没有什么极品的、好看的东西?珠宝我不要,家里有好几箱,给其它的,我不挑。” 红发女人笑容灿烂,期待地弯起一双猫儿般动人的眼眸。与中原人长相大不相同,女人白得几乎发光,眉眼深邃,面部骨感,一双红唇鲜艳欲滴。与女人明媚张扬的长相不同的是,她的声线还似少女一般娇俏,每一个音节都似乐谱上的符号,灵动可爱。 女人的红发令单小雨联想到了秋日的石榴果,波浪似形状又像高高燃起的火焰,半遮着她的额头。 单小雨刚苏醒,浑身乏力,声音虚弱:“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抱歉。” 虽说这在戚云娘的预料之内,不过听她自己说出来,还是让人不太爽利。 “姑娘,你可知我们为了救你耽误了多久?况且那两个可是朝廷的人马,若是因此被朝廷通缉,我们一大票人该怎么办啊?“ 单小雨与她对视,这人长得不普通,看来身份也不普通。 “我可没有让您来救我,而且姑娘你刚才明明说没费多少功夫,我现在怎么成了害您的人了?“ “莫非您看我一穷二白,给不了您什么,就后悔救了我?也是,我这种无家可归之人想来也帮不了您什么…” 她故意说得惨了些。 戚云娘听到这“无家可归”四个字,居然心情愉悦,笑道:“和你开个玩笑,别放心里去。” 她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睡着时是一副模样,醒来时又是一副模样,各有各的美丽。因为气虚,她的眼下透着些病态的红晕,仿若久病缠身的美娇娘,楚楚可怜。 戚云娘靠在椅背上,颇有兴致地把玩着自己的发尾,眼神一刻不离眼前女子。 “告诉我你的名字。” 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单小雨更加确信了内心的想法。 “单小雨。” “不知您的名字是?” 戚云娘用涂了指甲油的纤纤细指捻起一颗青提,将她放在红唇边,反复不见推入。 她黏糊糊道:“你可以先猜猜我是什么身份。” 单小雨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毛球,在被一只大猫来回摆弄。 “首先…你会武功。” “嗯。” “然后你很有钱。” 戚云娘眼睛弧度更弯了,骄傲道:“是个人都能看见。”她一撩卷发,露出脖子上金光闪闪的项链。 该怎么说呢?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好辛酸。 “还有…嗯…你是西域人,而且身份尊贵。” “比如是…?”戚云娘故意引导道。 她又换了好几个坐姿,恨不得把身上戴得东西全展示出来。 单小雨心里直叫:够了够了,别给我看了,眼睛快瞎了— 单小雨踌躇了阵,最后还是说道:“公主?” “诶~”戚云娘一脸得瑟:“看你这么聪明,礼数便免了吧。” “…”单小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好幼稚… “那公主大人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 戚云娘一口吃下青提,甩动水蛇似的软腰,千娇百媚地走向单小雨。 不光是财富上压了她,连身量上也压了她许多。因为天生自带的压迫感,单小雨不自觉想要后退,被她一把扣住了腰身。 女人的身上有很重的香味,不是信引,胜似信引。比寻常的熏香更加刺激、浓厚,又有一股独属于异域的辛辣感,闻得人心口都火热热的。 “你…干什么…” 单小雨像个小鹿一样垂着脑袋,偏偏女人穿着暴露,视线放在哪都不太礼貌。 戚云娘压下声线,暧昧道:“想知道我的名字,要么与我打一架,要么当我的仆人…你选哪个?” “这是哪门子要求?”单小雨疑惑道。 戚云娘挑眉,单小雨意识到这人的性格就不适合跟她讲道理。 “虽然这样子很残忍,但是…” “是吧是吧,当我仆人吧~” 知道我这么厉害,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乖乖做我仆人,哼哼~ “但是我选择跟你打一架。”单小雨义正严辞。 “…” “啊?”戚云娘笑容凝固。 这和她的预想,好像有了那么一捏捏的偏差… ————— 小雨:你是谁? 云娘:你猜啊喵~ (亮出金耳坠、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金脚链、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粉钻、红钻、蓝钻…..) 第五十五章能屈能伸 2bx x.c o m 戚云娘以为她是嘴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直白点说,我一直缺一个可以近身服侍我的仆人。知道我的人挤破了头也想当这个差,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偏要再叁推拒。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欲擒故纵?” 她又坐回了躺椅里,交迭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脱了鞋履的粉白脚掌在空中晃荡来,晃荡去。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要和你比划两下。” “谁要当你仆人啊,如果你想让我报恩,大可换个体面一点方式,何必如此侮辱我。” “侮辱?不体面?”戚云娘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声音都高了几分:“单小雨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做我的仆人怎么就侮辱你了?我又不是不给你吃,不给你住,一个月的银钱有足足二百两银子,要是我心情好,给你金子也是常有的事情。试问天下哪有这么好的活?” “况且,我只需要你伺候我起居生活而已,我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人。” 她开始捣鼓自己的手指甲,十分爱惜似的将它磨了又磨。 单小雨愣在原地,表情呆滞道:“等等等,你说一个月给多少?” “二百两啊,怎么了?”她满不在乎地吹去粉屑。 单小雨的金钱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慢悠悠弯下腰,十分谦逊地跪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西域奶茶。看好文请到:2 w9 6.co m “那个…你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仆人啊?”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知道若是还不能抱住这个人的大腿,自己连活下去都很困难。身无分文,认识的人一个都见不着,条件所迫,就算她的提议再离谱,自己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至少…目前是这样。 戚云娘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脸蛋,不似浪子的下流神色,只有对美的欣赏与热爱。 “我看你长得漂亮,留在我身边,对我眼睛很好。” “…”单小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 “你你”她被看得有些结巴:“那个,你不怕我隐瞒身份,在某年某月某日,害了你吗?” 这个女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敢留自己在她身边,莫非她早知道自己是夜雨眠?可她表现出来的又不像认识自己的样子,真是奇怪。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打探打探对方身份,确保安全了才敢留她在身边。” 戚云娘用指腹点着脸颊,表情轻松:“是吗…可你终究不是我。” “我有我的想法,我也相信我的眼光。” “我不会看错的。” 单小雨抬眸,撞上她的视线,后者小声补充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咚咚咚— 单小雨被敲门声唤醒,一看杯子里的液体顺着茶杯檐滴了一滩在桌上,忙抽出帕子来擦拭,连道“对不起”。 戚云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人害羞后的慌乱与紧张,真是可爱至极,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去开门吧,当作你的第一个任务。” 戚云娘已经默认她愿意给自己当仆人,便下意识使唤起她来。 单小雨并不介意,转身朝门口走去。 嘎吱~ 外头的异域人看见门开启,像只虎豹一样立马冲了进来! “啊!” “deza!” 单小雨被蛮力撞倒在毛毯地上,异域人也没预料到自己会撞人,晕头转向地就在戚云娘面前跪了下来。 “嘶”单小雨撑起身子,赶来的戚云娘脸色发暗,对那人骂了几句,具体是什么单小雨听不懂,但从语气上听来,应该是责怪他的。 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部分还在隐隐发痛,单小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子,眉间有乌云环绕。 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自己已经意识到要躲开的,可脚却一点也动不了。 那点速度远不及与她对战之人的万分之一,她居然没躲开? “你没事吧?”戚云娘投来关怀的目光,见她面露惊恐,手都在发抖,戚云娘更加焦急,解释道:“以前都是用气功开门的,手下人着急汇报事情,这才冲了进来,不是故意的。” 她后面的几句话一点都没有刚才的架子,就好像做错事的是她,在祈求单小雨的原谅。 “我没事…”单小雨纠结着被她搀扶起来,整理了下衣物,这一撞不算严重,痛意很快就过去了。 “到底干什么,这么着急?!”戚云娘对着那人问道。 异域人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 “公主,京城里传来的消息。那些铜铁的事情被翻到了台面上,有人怀疑到了我们,估计马上就要封锁出关的路了。咱们能赶在这之前出去,可其他人怎么办?若是被查出来,朝廷会不会借此与部族开战…?” 戚云娘走近窗台,抱臂俯视,正下方就停着几辆板车,里面的东西,她自然清楚是什么。 “封关不是一夜就能完成的事情,先联络其余族人,能带多少就带多少,马上撤回西域。” “是,公主。” 单小雨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异域人警戒地盯着她,戚云娘奇怪道:“怎么了?” “公主,她…”异域人有所忌惮。 戚云娘摇摇头,眼神依旧在单小雨身上:“她不是朝廷的人,没关系。” 单小雨回笑:”多谢公主信任。” “刚才说朝廷要封关,看情况,那些铜铁应该是禁忌之物。封关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但查禁物派几个人守在关门口就行了。公主的族人若是此时扎堆出关,必定引起怀疑。且关口所设军营数量众多,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不光族人不能轻松逃出去,公主这一行人,此刻怕是也很难出去。” “你说什么?” 单小雨的话引得两人面色一怔,戚云娘严肃道:“你可有什么建议?” 单小雨吸了口气,眼泛精光:“我了解他们的作风。李玥仪这人性急,有一个点就要破一个点,从不拖泥带水。这本是好事,但放在现在,便是最大的缺点。” “我觉得,公主的族人不光不用着急出去,反而可以继续潜伏在大周境内,把禁物埋藏好。” “这不可能。”异域人反驳道:“朝廷的视线虽然在关口,但不意味着当地就没有人搜查,但凡被抓到一个,全部族人不都死定了?” “确实,这个的风险很大。”戚云娘道。 单小雨面色如常:“下面才是重点,公主不妨想想,世上还有哪股势力,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拔也拔不掉,只能任其生长的?” 戚云娘沉思许久,瞥见自己的刀,惊讶道:“江湖势力?!” “没错。”单小雨点头:“凑巧,我认识几个人,可以妥善保管这些铜铁,还不被朝廷怀疑。” “那这路上要是有人查,怎么办?”异域人继续问。 “放心,自然会有人互送。若是有官兵查到…那就是几条人命的事情。” 戚云娘视线凝滞,杀人这个词…她居然心不惊,肉不跳地说出口… “江湖人手上最不缺的就是朝廷人的命,这一点,公主应该了解。” 单小雨留给她一个复杂的眼神。 戚云娘猛然发笑:“哈哈哈,有趣。” “听你这么说,确实只有这个办法好。但我想知道,你的江湖朋友,是谁?” 她的眼中终于有了探究的色彩,单小雨知晓自己的形象正在此刻改变。 她才不愿做一个装傻卖蠢的坤泽,若果只是一个“貌美的仆人”,戚云娘早晚会将她丢弃,就如她丢弃过时的金银首饰一样随意。 “南剑北刀,公主红衣翩翩,一把黄金刀不同反响,少年时几刀便打下整个西北江湖,让人佩服。可在大周南部,也有个天才少女,一把剑可以斩月,虽然她如今已经没了剑…但远远比之前更加强大,就算公主与她比试,也不一定能分个高低。” “南剑…我听过这个名号,具体是谁,我倒是没见过。” “你认出我是公主,又知道我的刀,看来你真的是江湖人士…”戚云娘对她前面所说的话信了不少。 “由我出面,她定会答应。” 单小雨没告诉戚云娘雪华宫的情况,她也在赌,赌自己对李玥仪是不是知根知底。 如果李玥仪没有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那雪华宫没被屠灭一事一定瞒不过她。更别提戚云娘的族人,一条线拉下来,戚云娘、段清和、西域族人,只有一个死字。 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勇气和自信,怎么能在绝境中搏得一丝生机? 李玥仪,我再与你赌这一回! 单小雨眼中的果决和坚定是戚云娘从未预料到的神色,这个女人好像一团迷雾,一点点拨开迷雾的过程,不禁让她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她要把她留在身边,一直! 异域人离去,戚云娘给单小雨准备好了笔和纸,只要段清和收到信,那大周的族人就有救了。 在单小雨写信时,戚云娘靠在桌边,拨弄着单小雨的发尾,以为她没注意到似的。 “我宣布,你干得非常好,可以留在我身边当我的仆人。” 单小雨轻笑:“我还以为什么呢,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公主连块金子也不奖给我?” 戚云娘尴尬一笑,挽救说:“给,当然给!但是我出门没带多少,之前又都挥霍完了…等你和我回去,我就给。” “西域也有画大饼的道理?”单小雨揶揄道。 “大饼?” “什么大饼,哪有大饼?”戚云娘没听懂单小雨的比喻。 单小雨哑口无言,还是专心写信吧。 这不回答还好,回答了又不解释清楚,憋得戚云娘心里闷得慌。 “啊呀,多亏了你出谋划策。这样吧,我把这个给你。”她伸出手,将手腕上的一条细金手链摘了下来,细致小心地戴在了单小雨左手腕上。 单小雨笔尖停顿,慌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摘下,被戚云娘按住手,整个人借势倒在她怀里。 戚云娘在她耳边轻念:“收着,我给得起~” 单小雨耳尖一红,又听她说:“伺候我伺候好了,我就给你换套新衣服,这衣服太素了,不好看。” “我就爱穿白衣服。”单小雨碎碎念。 戚云娘面露喜色,缠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那就白色,我给你穿套好看的。” “和我身上一样好看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单小雨心里吐槽: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她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呢? 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嗯 单小雨抓紧时间写完信,由着戚云娘将它绑到准备好的信鸽上,飞向远方。 单小雨摸了摸发尾,发现有一撮头发莫名其妙翘了起来。始作俑者假装没看见一样在吃青提,一颗接着一颗,看得人眼馋。 “哦对了。”戚云娘像是想到什么,一拍腿:“你说大饼,我也好久没吃了,今晚就吃那个吧!” 单小雨眼前发黑,嘴唇开合,却不发声: 吃吃吃,你才爱吃大饼! 看在金链子的份上,自己就不追究她的调皮了。 单小雨看向手腕,连她也没察觉的,露出了久违的开心笑颜. 用过饭后,一个单小雨见过的蒙面人递给她一本厚册子。 说道:“这是伺候公主的七七四十九条戒律,详细记录了公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大到言行,小到表情,都要按这个来。看你也没太听懂的样子,我来念一遍吧!” “咳咳!” “美丽公主的日常,篇目一:公主的起床啦!第一节第一讲,公主起床的时间,公主起床时间分为春夏秋冬四个阶段,春天……” “@#%+^》$amp;_……” “—〉%*〈…” 一个时辰后… “%〉*@‘~…美丽公主的一日结束!” “您记住了吗?” 单小雨面色铁青,一滴豆大的汗珠终于从下巴处滴了下去。 她现在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而令她更后悔的还在后面 “公主,我今夜睡哪啊?” 单小雨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站在戚云娘面前。 戚云娘指了指床,笑道:“当然是那啊。” 单小雨两眼放光,装做扭捏道:“那不是公主你的床吗…我睡那…不好吧…” 戚云娘一把把她被子丢在床边的毛地毯上,一本正经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睡这!” “…” “……” 不开玩笑,单小雨想趁着夜色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 那么就有小朋友要问了,公主大人没有感情基础,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肉呢? 嘿嘿,下章就有! 第五十六章什么都没看见(微h) 客栈开在偏僻处,脚下的土地已经有黄沙混杂其中。向南望去,隐隐约约能窥得云海中的山峦,红日早已西去,一条霞色丝带分开了昼与夜。四周植被以灌木为主,形状低矮,挡不住风沙,要不是这里人脸上都蒙着布,估计光洗脸就要花去大半缸水。 白衣女子凭栏而立,望着南方的山脉出神。 如果她没认错,自己是到了大周西北角,往前再走十几公里就是通向西域的虎门关。虎门关是大周的重要关门,人员来往繁多。水果、香料、布匹…但凡能在西域商铺里看见的,都是由商队从虎门关外拉进来的。单小雨有幸去过西域,自然也走过这关门。 只是不知这么些年下来,那边驻守的边军是不是还是她们… 长远营铁娘子许云、小虎头毛杉杉、北风南水两只白狼…还有数不清的边军战士,想起过去与她们相处时的情景,只觉得一切都还在眼前。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们应该都升了官,有了自己的成就了吧。 回忆似流水,有了头,没了尾。 夜色降临,风声大了许多,在耳边呼呼响。 屋内暖黄的灯光映出女人完美的曲线,本就单薄的纱裙随手堆在了脚底。孔雀屏风隔绝了浴房与正厅,女人的红发在烛光映照下,比这落日余晖还要美上十分。只听见水流声荡起,就好像春日里坐在湖边的小姑娘,把斑斓的湖水搅荡出水花。 戚云娘试完水温,颇为满意,随手便解下身体最后一层遮盖,完全赤裸地踏入这温热中。 在她生活的地方,沐浴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仪式。难得泡个舒服,她便早早命人把蜡烛、香薰、香膏、花瓣等事物准备好了。为了防止水温变凉,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正在加热的大水壶,水壶下的炭火刚刚好,避免了火星子飞溅出来。 屋内的温度开始攀升,单小雨嫌外头冷,便回到了正厅,扑面而来的水雾和浓郁香气令她湿润了眼眸。 戚云娘悠闲地泡在浴桶中,一头红卷发顺其自然披散在桶外,将孔雀尾羽都染成了红色。 “嗯哼~哼~” 从嗓子里呢喃出的乐曲轻松治愈,正称了她主人的心情,舒服极了。 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单小雨也很想泡一泡澡… 不,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 她沉了脸色,默默伸出右手腕,左手并拢两指放置在上,闭目吐纳。 时间一点点过去… 刚还觉得温暖的房间,现在却冰冷无比。 单小雨眼眸颤抖,唇瓣被抿得发白。一次、两次…十次、千次!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具空壳,一点气息都不存在。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可自己这一身的本领和气劲,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不可能…”单小雨大汗淋漓,她不甘心又试了许久,还是这个结果。 一瞬间,从心窝里窜起的凉意直冲向四肢。武功尽散,彻底变成普通人… “不…不可能的…” “那毒我不是解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毒不可能再发作的…为什么..” 单小雨捂住脑袋,痛苦沉吟:“哪错了,究竟是哪错了?” “她骗我吗?不…不可能,她确实帮我逃出皇宫,还解了毒。那为什么…啊..” 一个念头钻入脑海,单小雨看向屏风内的女人,面色复杂。 她似乎知道清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如果是这样,那设计废我武功的还是李玥仪! “哈…”单小雨不知是无奈还是心酸,扯了扯嘴角,思索道:“只怕是比过去的毒更加狠戾,若是想解,难道还要去麻烦她吗…” 单小雨心中所想之人似乎早已不在人世,或是退隐江湖,提起她,单小雨的眼中多了些思念与惆怅… “一定还有法子。” “有毒就有解药,以前我能找到,现在我依然能找到!”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依靠戚云娘这番势力才能寻到出路。 . 戚云娘半阖着眼,清澈水流从她的脖颈浇下,化作一道道溪水流入沟壑。比中原人大上不少的骨架带给了她丰满的线条,白嫩如雪的肌肤因为热气变得粉红,顶端蓓蕾更是如春日樱花般粉嫩,碍于姿势而曲起的长腿兼具了力量与性感,就连俏皮时踢出的水花都像会跳舞似的。 “单小雨…” 戚云娘以微乎其微的声音念叨着这个名字。中指慢悠悠在水面打着旋,四周花瓣都被她的动作吸到了漩涡里。 不知女人想到了什么,看着这场景居然笑得格外灿烂。 女人捻起其中一片花瓣,将她放在手心。 “呼~” 她吹起花瓣,视线一刻不停地看着它。 被水打湿的花瓣哪还飞得动,就这么扭着身子,晃着脑袋,落到了女人的心窝口处。 小小一枚花瓣居然让她的心跳乱了序,戚云娘有些不满,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让她一时间不敢承认自己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中原坤泽动情。 这么想着,她便觉得浑身不舒坦,开始没事找事起来:“小雨,这水有点凉了,你看看那边水烧好没?” 屏风外的单小雨被拉回注意力,闷着回答了声“好”。 屏风并不厚实,因为采用江南绣法的原因,并不会完全阻隔光线,而是像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阻隔了两人面对面。 透过屏风,戚云娘能看见单小雨越靠越近,单小雨也知道她此刻正泡在浴桶里。 “水壶刚烧不久,看这火势一时半会儿快不了,要不我下去给您找热水?” 单小雨语气低微,似乎已经接受了“仆人”这个身份。 水冷不冷,当事人最清楚不过。 戚云娘故意放冷了语气,说道:“你下去了,谁伺候我?” “守则第十五条,贴身仆人不能离开主人五十米距离之外,除非主人要求,不然必须随叫随到,忘记了?” “…”单小雨汗颜。 “水冷了容易感染风寒,下去一趟没多久的,我去找热水来,可好?” 单小雨正对着屏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这薄薄一层纱的阻隔。 戚云娘撑着浴桶边缘,略微抬起上身,露出一片春光。 似在与单小雨对视,戚云娘道:“怕你溜走。” “溜走?”单小雨摇头浅笑:“且不说怎么溜出去,若是我有这个念头,在你踏入浴桶之时我就跑了,哪会等到现在。” 戚云娘继续道:“刚开始没觉得,但越想越奇怪。” “你知晓江湖,又知晓女帝秉性,还对大周关域布局了如指掌,这种程度,怕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吧?” 面对她的询问,单小雨面不改色答道:“在外漂泊久了,江湖事自然听得多,这很正常。” 屏风内传来她的轻笑。 “那女帝呢?你为什么知道她的性子?” “我不光知道女帝的性子,就是与公主相处了这一天,公主的性子我也知晓了七七八八~”单小雨眼睛一转,声音轻佻起来。 戚云娘扑棱一下坐起,莫名紧张道:“你、你撒谎。我才与你相识了多久,你就摸清了我的性子?” “骗我可是要受极刑的,你小心点!” 单小雨眼前浮现一只湿漉漉的大猫在浴桶里张牙舞爪,她没忍住笑,道:“公主从开始就没想要我回答什么吧?只是想看我慌乱无助,哭着求着让您留下我,对吗?” 戚云娘捻搓着火红发尾,沉默不语。 “你想多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是比较好奇,在这之前你究竟是干嘛的,为什么朝廷会专门派人护送你?你又是因为什么昏迷?”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派人去打听。西域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只要说出名字,不出半日就能知道你是谁,干过什么事情…所以,我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单小雨,你究竟是谁?” 她从浴桶中跨出,身上的水珠顺着曲线落在地板上,不着一物的她抬步靠近屏风,她不想错过单小雨一丝一毫的小动作。 隔着屏风,单小雨都能感受到她那异色双瞳中流露出的认真与坚定。 “请公主放宽心,我单小雨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公主不顾危险把我救出对我而言是天大的恩情,如若能尽一份力为公主出谋划策,我当仁不让。” “过去如何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公主赐我新身份,我便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值得公主信任的人,仅此而已。” 单小雨言尽于此,戚云娘或许值得托付,但她实在不愿去解释自己的过去,从村庄出来时她便发誓不再与之前有任何联系。雪华宫一行让她又卷入了过去的泥沼中,逞着还有机会,她绝不会再提及“夜雨眠”这个名字。 戚云娘暗中欣赏她的语言技巧,她是谁确实不重要,自己要的不过是她绝对的衷心而已。 “好,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就不问了。” “不过你同我去西域,就不适合再用中原的名字,那边人叫起来不顺口。” 单小雨眼光闪烁,隐隐期待道:“公主的意思是?” 戚云娘五指抚摸上屏风的孔雀,启唇轻语:“西北少雨,环境艰苦,部族为求雨设有专人祭祀。祭祀之人以巫姓命名,中原又有文人以清瑶代指如水般美好的女子,我便取一个瑶字。从今往后,‘巫瑶’便是你在西域的姓名。” “求雨…”单小雨知晓这姓的分量,戚云娘也不可能是因为她名字里有雨就把巫姓赐给自己。 戚云娘或许对她不单单只有信任,更是在期望她可以帮助整个西域部族回到过去的和平与繁荣。 “多谢公主,我会一直记着这个名字的。” 单小雨并未想到另外一层含义。赐名一事在西域还有另外一种讲究,被赐名者生生世世都要伴在赐名者身边,永不分离,且往往在情侣之间使用… 就好像提前按下了烙印一般,令她激动不已,一下便走出了屏风。 “我跟你说,能被我赐名是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我…” “啊!”单小雨惊呼,捂着脸赶忙转到一旁。结巴道:“公、公主,你还没穿衣服呢!!!” . “…” “……” “公主,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 看着把自己卷成一团的红发女子,单小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戚云娘让她睡在床边的毛毯地上,单小雨还想向她卖个惨,好歹留一个床角给她,但是出了这插曲,戚云娘一声不吭,到了床上就蒙在被子里,背着身子不看自己。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单小雨继续安慰她。 过了许久,戚云娘闷道:“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单小雨直点头。 她终于舍得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不知是闷的还是怎的,脸颊红的像个苹果,抓着被子的手依旧很紧张,整个人好像在发抖。 奇怪,不小心看了她身子一眼,怎么害怕成这样? 单小雨心中有疑惑,嘴上还是选择安慰她。 “公主不用怕,我是坤泽,不会害你的。” “我没怕!”戚云娘娇声反驳:“我从没有…从没有…” “嗯?什么?” 她就像个新婚夜害羞的媳妇,“哎哟”了一声,又背对着单小雨。 单小雨尴尬一笑,这人比自己还容易害羞… 该说不说,还挺可爱。 “公主我熄灯了,早些歇息吧。” 单小雨吹灭桌上蜡烛,转身躺回了自己的小被窝里。 屋内一下子变得昏暗,确认她躺下后,戚云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不自然的下身,低声骂道:“干什么这么兴奋,没出息!差点把我害惨了。” 她只穿着一身薄纱睡裙,裙下的昂扬一点都不像她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娇媚,反而极具侵略性,完全兴奋起来的肉棒一只手都握不住,将锦被顶出至少十八厘米高的帐篷,即使在黑暗中也是难以掩饰的存在。 戚云娘红着脸将右手探下去,捉住这个孽根,按着以前的手法抚慰它。 “嗯..哼~” 肉棒越摸越动情,鹅蛋大的龟头被被子摩擦地酸涩又舒服,配合着她不太熟练的动作,顶端不断冒出晶莹。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戚云娘用被子盖着嘴,双眸湿润,表情更是可人。 一想到自己的裸体被单小雨看见,从未激动过的肉棒就像是第一次开荤了一样,怎么按都按不下去,戚云娘只能一边舒服地呜咽,一边撸动膨胀的肉根。 “嗯,啊~好舒服…” “还想要…” 任凭她怎么努力,肉棒还是没有要泄的意思。 她怕单小雨会醒来,便加重了力道和速度,这让一向娇生惯养的肉棒受了刺激,变得涩手起来,越摸越疼。 “唔~”浴火得不到释放,戚云娘夹紧双腿,翻了个身子,刚好看见了单小雨的睡颜。 不看还好,一看见她的脸,戚云娘心跳得更加剧烈。肉棒在腿间弹了好几下,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不行,不能这样。堂堂公主,绝不能做这种小人。”她抿紧唇瓣,只能靠着双腿的挤压摩擦来缓解肉棒的兴奋。 单小雨一向睡得浅,今夜也没有做梦,隐约之中,她似乎听到了类似小动物发情呢喃一般的声音,再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一股玫瑰与藿香夹杂的浓烈香气被后颈的腺体敏锐捕捉到。 单小雨是被自己的身体热醒的,她睁开了条缝,看着天花板发呆。 好热,像是睡在了一个火炉上。 “小雨…嗯~” 恍惚中,她听见了有人在喊她。用那迷人的嗓音喊得隐忍又克制… 她循声转头,依稀看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下半被子上下耸动,好像在干些什么事情。 戚云娘闻到了空气中陌生的味道,神经猛然一跳,再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啊..啊~” 随着她一声不大不小的娇喘声,湿答答的声音响起,伴着一股甜腥气味,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 她没发现单小雨已经醒来,更没察觉到那个陌生的气味,就是她散发的信引。 “…唔”这下改为单小雨将被子蒙住了脸,万恶的女人,居然在夜里做这档子事。 还..还叫自己的名字! 西域人都这么开放吗?! 戚云娘是好了,她可就难受了。 被乾元浓烈的信引刺激,单小雨的情期再次袭来,情欲的火焰终将在今夜把她吞噬个干净。 第五十七章初次(戚云娘h) “好热…” “唔~” 单小雨紧抱住被子,床上乾元真是坏透了,明明知道旁边有个坤泽,还要放出这么浓厚的信引,更别说在夜里自慰,这是个正经人干的事情吗? 单小雨之前还觉得她与众不同,与那些西北的蛮夷之辈有云泥之别。这可好,光辉伟岸的形象一瞬之间崩塌,这才过了半日而已… 郁闷极了的她挪动身子,故意远离了床榻。 “忍住,不许对这种人动情!” 她心里直喊。 “悄悄”解决完欲望的戚云娘摸了把湿润黏腻的股间,嫌弃地眉头都没松过。 按理她早已经成年,像她一样年纪的西域乾元孩子都快叁个了,她却像个未出阁的坤泽姑娘一样蹲在家里,要么摆弄金银首饰,要么学习大周官话,要么在家前的大草原上骑马逐日,钻研刀法… 这一晚的自慰是她屈指可数的出格行为,她讨厌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更不喜欢自己变得狼狈、丢脸,堂堂西域公主,如此不优雅,成何体统。 越想越生气的戚云娘“蹭”一声从床上坐起,光着脚绕过了假装睡着的单小雨。咚咚咚的脚步声很难不被注意,单小雨真不知道这家伙要干啥,偷偷将眼睛开了条缝,贼嘻嘻地盯着她。 只见戚云娘走到了她沐浴的地方,那里的屏风因为不用了,已经被收在角落。从床榻这可以直接穿过正厅看见浴桶。 戚云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衣带,软滑的睡裙贴着她的曲线堆积在地板上。 “?!” 单小雨吓得心一紧 “她要干什么?!” “为什么脱衣服啊。” 糟了,我现在功力尽失,要是她想来硬的,我怎么反抗?! 而且她信引那么浓,人又长得那么好看,我一个不坚定与她共度良宵,之前演出的神秘和单纯不是白费了,误让她以为我很随便怎么办… 单小雨想着想着就偏了,身体跟着不老实起来,腿间的湿润和痒意催促着她快点找到办法。 什么都不知道的戚云娘舀了勺早已冷掉的水,清洗黏腻污浊。 动情过后的肉棒还留有余温,表面红红的,应该是刚开始的手部动作太粗鲁了,让这脆弱的家伙垂着头哭泣。 戚云娘一勺冷水想都没想浇了下去。刹那间,房间内传来一声痛呼,这声音里偏偏还夹杂了点婉转和可怜,听得人腿都软了。 戚云娘忙捂住嘴,独自忍下胯间的冰冷和痛楚。 单小雨看着她颤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屋外头传来狂风的呼啸声,脆弱的窗户被吹得来回晃动,偶尔还能看见树叶被风按拍在窗纸上,粗暴碾压后吹到一旁。 最近天气实在不好,云层里不断有雷声传来,好像把人闷在了鼓里,震得心慌。 周围一片漆黑,眼前人却像天生渡了一层光晕一般,亮得夺目。 水声与痛吟声刺激着单小雨的耳膜,她也是经历过情期的人,强行压制下情欲不比刀割舒服多少,更别提是对脆弱部位的攻击。 外头一道雷闪过,戚云娘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手中的木勺差一点落下去砸脚上,好在被后面赶来的人儿即使握住了手腕。 “啊!”戚云娘下意识僵直了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不敢转头。 身后人紧贴着她的背脊,两团柔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 单小雨轻声道:“别用冷水洗,伤身子。” 砰砰砰 戚云娘心跳得激烈,羞意从脑袋直窜到脚跟,那道雷真真是劈在了她心上,让她浑身都酥麻起来。 戚云娘小幅度转动身子,怕她离开,便抓紧了单小雨的手腕。 单小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浓烈奔放的玫瑰香信引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快感。脑海中不禁冒出一幅场景:圆月当空、星汉灿烂,赤红色的戈壁滩上长着成片的红玫瑰,两人在玫瑰海中数星星,看月亮。在最无拘无束的地方做着狂野的事情,在刺痛与性爱中达到极致的愉悦,她会紧紧抱住自己,将自己溶与血肉之中,让自己沉沦在玫瑰花香中…直到被欲望的火焰吞噬。 两人相顾无言,再多的话语也不及这几刻的对视来的真切。 “小雨…你都看见了…”戚云娘紧张地侧过脸。 眼前人坏坏地哼了两声,她踮起脚尖,凑在戚云娘的耳旁,用气音道:“天太黑,没瞧见。” “不过公主的信引已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戚云娘眼眸瞬间湿润,正如她那时的动情一样。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这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白日里趾高气昂的西域公主此刻却完全没了气焰,声音细得像小蜜蜂。 她越是害羞,单小雨就越是好奇。 明明这个人的信引那么强势,为什么主人是这么好欺负的样子? 难道她还在演戏。 单小雨想到这,心里就不舒坦。与其落入她的陷阱,不如提前把这陷阱撞坏了,夺得先机。 “公主,我可以冒犯你吗?” “什么?” 戚云娘问出口的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唔~” 柔软细腻的唇瓣来回亲吻自己的双唇,山野花香中夹杂的柑橘味信引从唇间流入。戚云娘脑袋发晕,被她亲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立马把她推远了些。 “不行!” “不能这样。” 被推开的单小雨不仅不生气,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戚云娘强装镇定,严肃道:“我们才刚见不久,我是公主,你是我仆人,我们身份上就有差别,再者,你帮助了我,我感谢你,不能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她一连重复了好几声,单小雨淡定说道:“公主,守则上写着,凡是需要我的,我都应该帮忙。” “作为公主的仆人,如果公主有需要,我自当从命。”她说着便将手放到了领口,戚云娘的视线不自觉地贴到了那片春光上。 “不,我不是这样的人。”戚云娘压抑道:“这种事情只能成婚了才可以做…” “娘亲告诉我的。” 单小雨不由一愣,眼前人似乎没有在说谎。 “我原以为西域公主想要什么就能立马得到什么,钱财、宝物、美人,无不如此。作为坤泽我已经主动到如此程度,公主依旧守着规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单小雨感叹道。 戚云娘立刻抬头与她对视,表情复杂。 “你什么意思…刚才那一吻,你是在试探我吗?” 无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戚云娘不顾赤裸的身体,抬步逼近单小雨。 被强势信引攻伐下的单小雨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她把自己逼到墙角,戚云娘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 单小雨一抖,戚云娘从未对她使过这么大的劲,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人生气时的样子。 抛去原先的娇纵,此时此刻的红发女人真正暴露了乾元的气场和压迫感。如果说前者是玫瑰,那后者就是玫瑰丛里藏着的红毛狮子,引诱猎物靠近后将其一口吞食下去。 戚云娘在感情上经验几乎为零,无法琢磨说单小雨表情中蕴藏的信息。她只能靠单小雨的一张嘴来告诉自己是不是在耍她,是不是故意戏弄她。 “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单小雨被她扣着下巴,含糊道:“是,故意的,故意亲你的。” 戚云娘冷哼一声,把她压得更紧了。 “为什么?这样做能让你得到什么吗?” 单小雨眼神躲闪,戚云娘见她不回答,突然把她揽腰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 单小雨吓得在她背上直打,没了功力,与其说是打人,不如说是给她按摩。 戚云娘沉着脸把她抱到窗台上,一把推开窗户,外头的森森寒风一瞬间涌入温暖的房屋,天上洒下月光终于照亮了对峙的两人。 单小雨背悬在空中,脖颈被红发女人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掐着,只要她动手,自己就会从楼上摔下,这个高度,不死也得半残。 明明戚云娘没穿衣服,冻得却是穿了衣服的单小雨。她握着戚云娘的手腕,表情倔强又可怜。 “我不想让你难堪,你听我解释。” “好啊。”戚云娘一脸无畏:“你解释,我听着。” “解释对了我就放过你,解释错了你就别想留在我身边。” 单小雨意识到她有多重身份,若是自己不说实话,她捏死现在的自己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终于,她开口道:“我一向睡得浅,夜里听见了些动静,紧接着又闻到了乾元的信引。我与公主独处一室,信引是谁发出来的自然明白。公主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收住信引。偏偏我在情期,受不了刺激,这才不能装作没看见…” “我一个坤泽,细胳膊细腿,公主像这样一只手就能把我抬起来,若是被您发现我来了情期,后果不敢想象…”说到这,她染上了一层哭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一些,公主若是正人君子,那您推开我便是,相反,我主动提出帮您泄欲,也好过被误会是我故意放出信引勾引您,认为我是心机叵测的女子…” “公主,我只是想活下去,今晚上的事情我可以什么都不说,可以烂在心里,今夜过后,我不会再与公主同睡一屋,扰公主清静…可好~?” 戚云娘一双异瞳在月光下格外美丽,她尴尬地撇撇嘴,心虚道:“你…听见了啊…” 这么一想,原来是自己的不是。 若是她没有干那种事情,信引就不会流出,没了信引,她就不会陷入情期,也更不会来冒险试探自己。 到头来是自己在害她… 单小雨见她还不关窗,从下至上抬眸看她,一双秋水眼眸晕出了她的红影。她颤抖着吟了一声:“冷~” 戚云娘好像被一闷棍砸了头,赶忙把她带到怀里,关紧窗户,紧紧抱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冷不冷,我帮你暖暖。” 她摩擦着单小雨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天晓得刚才那一刻对她的刺激有多强。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被误会、威胁,受到这种侮辱,实在是过分。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公主…”单小雨不老实地挣扎了几下,戚云娘忙按住她,说道:“别走,我要好好向你道歉。” 单小雨声音凝噎道:“那个…能不能先不抱了。” “为什么?你还在生我气吗。”戚云娘无辜道:“怎么才能不生我气,我再给你些首饰好不好?” “不是,没有生气…”单小雨欲言又止,这可把她急坏了。 “那怎么不抱了?” “…” “公主你…” “那个、顶到我了…” . “小雨,一定要这么做吗..?” 身段极好的红发女子仰躺在床榻上,双乳因为刺激已经变得挺立,线条优越的小腹上下起伏,被身上人顺着走势摸了个透彻。 “嗯~”戚云娘紧咬牙关,忍住呻吟。 单小雨给她灌输了好久的道理,说是只要两人相爱,做一下也没什么事。况且因为她惹出来的情期,自然也要由她来扑灭。 戚云娘知道她见识广,对于中原的风俗自己也没了解完全,便信了她的鬼话。这才被按在身下,任由她借着自己的身体发泄。 单小雨眼中露出一抹淫色,到底是西域美人,身段高挑就算了,人长得还这么好看。耀眼的红发遮盖着她羞红的脸颊,猫儿般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怯生生的样子实在可爱。 而且她也太听话了些,说不让她动就不动,任凭自己蹂躏。这几下功夫单小雨就把她上身欺负了个七七八八,粉嫩的乳儿上还残余着自己的口水呢,以前哪有这种福气,都是那些个人在欺负自己。 戚云娘感受到她的胯骨在自己腿间摩擦,下意识向上顶了几下,早已翘头的肉棒拍打在缝隙处,惹得身上人娇呼出声。 “公主,怎么这样~” 明明说好由着我动的。 戚云娘面带微笑,单纯道:“这样子舒服,你不觉得吗?” 说罢,她有顶了好几下,不忘记前后来回耸动。 肉棒坚硬如铁,傲人的尺寸就是隔着布料都让人害怕。戚云娘下身只有一些很短很稀疏的毛发,可以忽略不计。相比之下她的肉棒实在是太恐怖了些,圆柱形的样子,没一端是细一些的,就连龟头都很圆润,不像是要插进去,而像是直接捅进去,令人胆寒。 单小雨心里发怵,这种尺寸,真的能吃得下吗… 磨得太舒服,单小雨自己脱下了最后一层遮盖,滴着蜜液的淫穴早就饥渴难耐,一贴着肉棒,就疯狂开合门户,把它舔了又舔,整个东西都沾上了水泽。 “唔~” 棒身狠狠碾过花蒂,退后时肉棒反复在穴口戳刺,危险的尺寸,危险的姿势,只要一方愿意,肉棒就能顺利插入这销魂的小穴。 单小雨还想延长享受的时间,可是身下人不愿意了。 戚云娘表情又爽又痛苦,哀求道:“小雨,好小雨,让它进去好不好~” “好想插进去,好想好想…” 头一次接触性事,戚云娘哪受得了她的刺激,肉棒饱胀地似要炸开,她恨不得翻起身把她按在身下操弄,快点结束这蚀骨销魂的夜晚。 单小雨被情期折磨地神志混乱,不管叁七二十一,她缓慢抬起胯,单手扶着这巨物,将它贴在穴口。 “额啊~要..放进去了。” 戚云娘眼神紧盯着两人的交合处,紧张地直咽口水。 “小雨,你要了我的初吻,这下连我的初次都给了你,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她不确定地问道,眼神期盼极了。 单小雨浅笑,扶着肉棒慢慢沉下腰,粗大的东西把紧致的穴肉分成一个O型大口子,单小雨紧皱眉头,津水从鲜艳欲滴的唇边滑落,与汗水混杂在一处。 只听得“啪”一声,伴着女子柔软似水的长吟,肉棒成功顶到了底。 “啊~!” “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嗯啊~” 第五十八章高潮迭起(戚云娘h) 尺寸还是过于巨大了些,穴口咬死了肉棒,导致完全没有活动的空间。小臂一般粗的东西堵在里头,差点把单小雨憋得窒息。 “不行,退出去些~” 眼下只能靠戚云娘主动,自己这两条腿是靠不住了。 肉棒好像被一个吸盘牢牢锁在里头,让涉世未深的戚云娘满头大汗。她应该早点明白自己与她的身型差距的,她这么纤细一个,怎么能吃下比她手臂还粗的东西。 单小雨憋得难受,一张小脸难耐得皱起,看得戚云娘心疼。 “你别动,我慢慢拔出来。” 戚云娘双手架住她盈盈一握的软腰,以水平的姿势慢慢后移,所幸单小雨分泌的水液不少,两人也没有不管不顾地性交,这才能让撑得难受的穴口顺利吐出肉棒。 啵~ 开封了的美酒,肆意倾倒佳酿。 床边的一小盏烛台是单小雨顺手点上了,此刻恰好照在两人身上。戚云娘呼吸一滞,胯间的挺立愈加兴奋。 只见黑发佳人半睁着迷离的双眸,粉唇开开合合,不断传出黏腻软糯的呻吟声。天生就小她一号的骨架上没有多余赘肉,每一处都像是女娲仔细捏制的成果。那让人眼馋的双乳因为刺激早已挺立,小果子一样挂在上头,一条十足优越的线条从胸下一直连接到脐眼,平坦的小腹因为肉棒的插入鼓胀了不少,洁白无暇的芳泽之地还没缓过神,不断有透明的粘稠液体从中流出,在床榻上汇聚起一片水泽。 神采奕奕的肉棒炫耀似的在穴口拍了几下,戚云娘神色有片刻昏暗,她知道自己等不了多久。 “小雨,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她带着诱哄的语气,将怀中人按坐回自己胯上。 单小雨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没听清她的询问,着急推了她一指距离:“别…撑得难受,不要了…” 要说后悔,倒也不是。自己的身体或许可以接受这种尺寸,但绝不是在现在。 戚云娘见她推拒,面上不显,心底生出不满。她借势将单小雨后压到床上,依旧是关心的语气:“为什么不要?” 单小雨抽动嘴角,不敢直视她。“你的太大了,我吃不下…” 再看红发女人,单小雨实在想象不到她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性器。她长得这么娇美,还以为那处也是一样的美丽,不然怎么能穿着这么暴露的衣衫还不怕走光的? “看不出来,公主天赋如此优越。实在是小女子的不幸,无福消受了。” 单小雨善言回避道。 戚云娘哼哼开口:“又说好话敷衍我。” “现在知道怕了,那信誓旦旦说要帮我解决情欲的是谁?我现在涨得厉害,如果不能发泄出来,一夜过去不得憋出内伤。万一落下个什么隐疾,坏我叁荷部传承大业,你该怎么弥补…嗯?” 她眯眼笑问单小雨,后者鼓着脸,没底气道:“那、那是我错认了公主,以为公主同中原乾元一样…是可以接受的尺寸。” 她刚说出口就立马后悔了,戚云娘听后果真愣了片刻,意有所指地与她对视。 “看来你很了解啊…” 虽然这次是真正意义上行房,戚云娘也是第一次品尝到坤泽的滋味。单小雨过分熟练的行为和随性自在的性格无不在告诉她她才不是单小雨第一个接触的乾元。 西域民风开放,开放到什么地步呢?只要没有叁代的血缘关系,随你之前爱了几个,有了几个孩子,只要明面上没有成婚,就可以谈婚论嫁。乾元、坤泽是如此,中庸也是如此,大家约定俗成般的不愿遵守中原那套奇怪的规则制度,也没有所谓的“贞洁”一说。 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戚云娘还能守身如玉实属稀有中的稀有,因此对于自己并非单小雨第一个乾元,她也没那么生气,更多是遗憾,遗憾自己这么晚才来中原,遗憾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她。 这种纯到发指的想法单小雨猜不到,她只能从戚云娘的语气和表情中读出世间乾元都会介意的事情:自己不是第一次。 “怎么了公主?觉得我骗了你,觉得我不值得,对吗?”单小雨自嘲一笑。 这种反应,她不会忘记的。李玥仪与她的第一次,当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那人一改之前的风雅做派,掐着脖子逼问自己谁先碰了身子。那种疯狗般的占有欲和被视线鞭打、凌迟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戚云娘默不作声,只是手心探向下处,食指划过穴口,在那里暧昧地拨弄了几下。 “你..嗯~”敏感的地方光是碰一下都不行,单小雨还没被点着的怒火就这么被扑灭了。 戚云娘附在她耳畔,独属于她的香气包裹住了单小雨,给了情期的坤泽最需要的依靠。 “我有个信条:永远不回望过去的路,以前你爱谁,为谁生了孩子,我不管。但是未来,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我。”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子,中原的风俗管不住我,我带你去西域,如若你还存有芥蒂,不妨到那后与我成婚,重新开始,用一个新身份,再活一次。” 单小雨听后,难掩震惊。她呆呆地看着女人的侧颜。 从没想到有一个人会如此精确地说出她的心声。 她明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连自己是好是坏都不清楚,为什么能这么相信自己,还说出“成婚”二字… 她看不透戚云娘。 为了缓解尴尬,她取笑道:“哪来的孩子…公主越说越夸张了。” 戚云娘浅笑着往前挺了挺身子,压低嗓音道:“没有孩子那最好,我还有一个机会可以争取。” 说罢,她重新将肉棒贴上了穴缝,龟头划过阴蒂,在上面略显粗鲁地碾压。 刚被开垦过的穴肉大大方方欢饮肉棒的重新到来,开合的穴口早就把龟头含湿润了。 “我这么漂亮,你也这么漂亮,那我们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 “不知是红发还是黑发,最好还是像我一些,不然一头黑发在西域孩子堆里太显眼了。容貌嘛就像你一些,美得温柔、耐看,像我的话就不给其他孩子活路了,天底下的孩子都要来暗恋她。” 听着这话,单小雨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无论哪里都是满满的槽点。 “现在聊这个未免太早了,我还没答应成婚呢。” 戚云娘摇摇头:“诶,不早。” “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在准备生孩子吗?” 她扶着早就准备好的肉棒,在单小雨没注意到时强势顶入。 “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侵入击溃,本就敏感的穴肉迅速咬紧了肉棒,在单小雨嗯嗯呜呜的哭泣中,喷出一大股热流浇在龟头上。 肉棒进了叁分之一,就把她肏出了高潮。 戚云娘忍下快感,激动地将肉棒再探进去几分,好好体验着销魂穴。 “小雨你这般紧,日后我可要多多把你拉上床来,让这处早点熟络我的尺寸,不然每一次都要我忍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公主呢。” 她边说边摆弄腰肢,咕叽咕叽的水声从两人交合处传出,被撑开的穴口连个留给淫液的出口都没有,都被肉棒堵在里头,搅成一股股奶色的白浆。 戚云娘肏干时也是美的,比一般乾元更加纤细灵活的腰肢,配上那一张不输坤泽的妖孽脸蛋,光是看着就足够令人兴奋,更别提在她身下承欢,再大的性器似乎也能忍受了。 “嗯~啊~”单小雨难得在床上羞于看乾元,怪就怪戚云娘的视线太过热切,哪怕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想亲上去… 穴道比最开始好了不少,已经能吃下大部分。但戚云娘远不满足于此,她拉起单小雨的手腕,将它带到下身,语气难耐道:“还有最后一截在外面,来,再多吃一点~” 指尖触碰到那处时烫得她想立马抽回去,体内的肉棒几乎已经碰到宫腔口,居然还有一截露在外头。 “不行,会坏掉的…嗯啊~!”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戚云娘将她双手反扣到头顶,两腿大开,艳红的阴蒂一下便裸露在空气中,刺激得单小雨又是一抖。 肉棒进一步探索穴内空间,圆润硕大的龟头顶着生殖腔前进,达到了罕见的深度。 “不,会坏掉的~啊~” 粗壮肉茎将她的小腹顶出一个长条型,戚云娘好奇地抚摸上去,隔着肚皮按压自己的肉棒。 “啊~啊啊啊~” 单小雨眼前泛白,眸中水雾凝聚成一滴清泪,缓慢悠长地从眼尾滑落,在软床上晕开成一朵花。 戚云娘再无法控制,扣着她的手,腰部迅速发力,肉棒劈开最后的阻拦,全数塞到了淫荡的花穴中! “啊~!” “嗯~” 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长吟,单小雨除了高潮,一点力气都没了。 “好湿,好热~嗯啊~” “里面好舒服,小雨,啊…啊~” “好喜欢这种感觉,好喜欢肏你的感觉,嗯哼~” 戚云娘嗓音清甜,因为情欲,使之比白日里更加低沉和性感,她毫不顾忌地泄出呻吟,比之她身下的坤泽还要激动。 肉棒放开了速度,深浅不一地肏弄穴肉,可怜的生殖腔从一开始便被肏开了口子,龟头自然而然闯了进去,连最里面的腔壁都想要被贯穿似的。 单小雨两腿无助地锁紧她的细腰,被动承受这恐怖的快感。 “啊…太大了..我真的不行了…唔…啊…啊啊啊啊..” “公主…公主…” 她哑着嗓子呼唤戚云娘,属于她的信引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与玫瑰香交织缠绵,不分你我。 “我在~” 戚云娘抱住她半个身子,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肩窝中。 表现出来这般温柔,但下身依旧没停止攻伐。 啪啪啪啪啪 肉体拍打声越来越响,蓄满精水的鼓胀囊袋把不断撞击穴口,带出另一种刺激。 “啊..啊~” 肉棒往外拉出粘稠白丝,下一秒又被挤进穴中,保持着这个姿势,戚云娘持续不断地进行了百来下肏干,终于在最后一次深插中,单小雨哭着抬起腰部,炽热腥甜的淫水全数浇在肉棒上,今夜的第二次潮喷。 “啊~!!” 戴在单小雨手腕上的金手链发出动听的旋律,戚云娘也跟着呻吟一声,尾骨酸软,穴中肉棒迅速抖动。 噗嗤噗嗤 滚烫的精水泄洪般从马眼中喷出,片刻就注满了狭小的宫腔,多余的精液堆积在涌道里,排也排不出去,将单小雨射得像怀了身孕一般。 “嗯..啊~” 肉棒大得吓人就算了,连精水都多得恐怖,若是体质差点的坤泽,被她肏死在床上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戚云娘猛吸了口她的信引,肉棒在穴内迟迟不肯离开。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戚云娘语气轻松愉悦,春光满面,哪像身下的单小雨,一副怀疑人生的可怜表情。 再也不敢和野女人做爱了 好恐怖… 第五十九章带你走(戚云娘口交h) “咯咯咯——” “咯咯—咯咯哒!!” “咯咯、咯咯哒!” “别叫!别叫!” 鸡舍里,正精神的白羽公鸡对着朝日展翅,刚开嗓子没多久,就被一个高瘦的蒙面男人抓了去,他一只手提着公鸡,一只手拔出腰间小刀,架在鸡脖子上,低声威胁道:“别叫,不然就宰了你!“ 公鸡嘴开开合合,眼神中尽是茫然。 “咯咯哒、咯咯哒!”它瞄准了男人的手指头,一个回首,一口咬了上去: “啊!!!!” 男人发出比鸡叫更惨烈的喊声,下一秒,他右上方的窗口处就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眼中好像有火焰喷出。 “吵什么吵!” “不知道本公主要睡觉吗?!” 男人捂着肿胀流血的手指,欲哭无泪,只能低头哈腰道歉:“求公主原谅!求公主原谅…” “再吵就把你关鸡笼里,别回去了!”戚云娘猛得关上窗户,连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咯咯咯咯咯…” 白羽鸡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男子眼前晃悠,发出类似嘲笑一般的声响。 “靠!”男子低声怒骂,不服气道:“什么意思,凭什么那女人一来就可以当贴身仆人,我跟了公主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沦落到被一只鸡嘲笑,气死我了!” 他越想越生气,对着鸡就要一脚踢上去,谁知这家伙就像有灵性一样,不仅预判了他的行动,而且飞身抓了一把泥,全撒到了男子身上。 “啊…啊—” “气死我了!!!” 房屋内, 戚云娘听见那人又在鬼哭狼号,气得她还想发作。 “诶,公主,别分心~” 蹲伏在她身下的女子好心拉住了她,双手一刻不停地运动着。 “嗯~”戚云娘哼唧了声,后靠在窗户上,闭目享受她的服侍。 “啊,就这样,再快些~嗯…啊…嘴巴,嘴巴贴上来~” “啊~对…” 调皮的舌尖绕着红胀的龟头来回舔弄,顶端的小眼里不断有晶莹冒出,被她全数扫入嘴中,舌尖抵着小眼,一下下地试探、攻击。 纵情了一夜,肉棒一早便立得和柱子一样。要不是单小雨坚定拒绝她行房的要求,不然那会变成现在这个画面。 一想到她的美穴反复开合吞吐自己的精水,戚云娘就更加心痒。 她单手捧着单小雨的脸,让她把肉棒多含深几分。 “这样倒也舒服…嗯~” 单小雨艰难吞吐这过于优越的尺寸,下颚已经开到了最大程度,龟头次次都能顶到嗓眼后,好在她已经学会了技巧,没狼狈地干呕出来。 刚插入时舌头会抵着龟头,不让它前进,等到中段,舌面压在肉棒下面,两侧脸颊肉向内收拢,将肉棒吸在一个狭小湿热的环境中,最后龟头冲向深处,将快感一路延伸向后。戚云娘到粗长,全部吃下去是不可能的,因此从中段开始,单小雨的手就要来回撸动肉棒,用手部动作弥补这部分缺失的快感。 看似简单的过程可苦了单小雨,一边要控制牙关,不能咬到肉棒,一边要把握好节奏,达到最大的舒适度,一边又要全神贯注,免得肉棒进入地过于深,伤了喉道。 在她努力的服侍下,肉棒开始胀大,顶部的小眼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液体,整个肉棒都在小幅度颤抖。 “啊..啊…小雨,好会舔…嗯~” “要射了…嗯…啊..啊啊啊啊~” “啊~!” 戚云娘仰头长吟,肉棒抵着嗓眼,喷射出黏腻液体,一股一股往嘴里灌。 “唔…”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刺激两人的耳膜,戚云娘射得愈发凶猛。 单小雨缓慢吐出湿漉漉的肉棒,满嘴的乳白液体从嘴角溢出,嘀嘀嗒嗒落在乳上。一张粉唇像被咬肿了一样,红得可怜、脆弱。 戚云娘继续撸动半硬的肉棒,肉棒调皮地在单小雨脸上拍了好几下,她带着倔强与嗔怪的眼神扫向戚云娘,看得戚云娘呼吸急促,对着她的脸又是几发浓精。 “嗯~”被颜射的单小雨只能被动地承受她的精水,跪坐的地方早已积了一滩水液。或许是昨晚的精液,或许是新分泌的淫液,分不清了。 心满意足的戚云娘一把捞起单小雨,将她抱在怀里亲吻。 “要不是着急赶路,我与你最少也要做上叁天叁夜…” 她伸手摸到单小雨穴口,两指随意摆弄几下,就粘满了淫液。戚云娘坏心地展示给她看:“这么湿~确定不要我在操操吗?” 单小雨真的思考了一下,难耐推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洗漱,留着下次吧…” “哈哈哈”戚云娘笑得迷人,双肩一耸一耸的。“可留不到下次。” “下次自然有下次的淫液出来~”她贴住单小雨左颈处,在那边吸出一个十分显眼的红痕。 “讨厌…”单小雨极力掩盖自己的失态,承受了这女人一夜的欢爱,虽说已经尽力,但总感觉还有不满足的地方…像食髓知味一般,一触碰到她就产生歪心思。 两人腻歪着收拾了好久,戚云娘吩咐定制的衣服还没好,单小雨只能穿着最开始的白衣服,打扮也同中原人一样。 戚云娘依旧是性感的红纱裙和满当当的黄金首饰,她五官深邃,浓艳妆容不光不老气,反而让她更加漂亮迷人。一夜的欢爱真的教会了她许多,这个人气场都变了,比之前更加成熟霸气,真真像一只玫瑰丛里的红毛狮子。 她比单小雨要高出不少,单小雨跟在她后头,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背影上贴。 以前去过西域,见到的人大多都以棕发、深黄发为主,红发少得可怜,她就没见到过满头红发的人儿,如今算是开眼界了。 “公主,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问吧。”她回道。 单小雨沉思了会儿,开口道:“据我所知,西域火神部首领已经七十岁高龄,膝下并无儿女。听到公主说自己是叁荷部的,这叁荷部可是西域另一个部落?我之前从未听闻过。“ 戚云娘脚步一顿, “火神部…呵,那已经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 她语气不对,单小雨敏锐察觉到异常,接道:“看公主容貌绝非一般西域女子,我对西域的印象也停在几年前,若是有冒犯公主的地方,请公主宽恕。” “你这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的,比那些跟了我几年的仆人说得还顺口。”戚云娘调笑着拦上她的肩头,道:“私下里别这么叫我,怪生分的。” “叫我云娘,或者阿丽娅,都可以。” 单小雨喜欢她怀里若有若无的玫瑰香,闻着闻着,脑子就乱了。 “阿丽娅,好好听的名字。不过我嘴快,有时候念着念着,就会变成:啊咦呀~,若是有急事喊你,光听我在这啊呀啊呀了,啊呀个什么也不清楚,被人以为我是个傻子。这么看来还是叫你云娘好,免得引起误会。” “况且到了西域,别人都叫你阿丽娅,或者公主,就我一个叫你云娘的,你听见了,立马就知道是我在叫你。” 戚云娘安静听着她的碎碎念,表情甜的能挤出蜜来。 “那我唤你小雨,你唤我云娘,名字配着说。” 楼道里都是两人清脆动听的笑声,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楼梯上,毕恭毕敬地迎接两人。 下面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戚云娘为单小雨挡下大部分视线,率先开口,气势十足:“人都齐了?图雅,点过了吗?” 被她叫做图雅的是一直跟在她旁边的蒙面女人,现在她已摘下的围巾,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 “回公主,都齐了,随时可以出发。” 她声音同她的面容一样像是在黄沙里滚过,粗砺、低沉。与戚云娘大不相同的深褐色皮肤、没有多少光彩的咖色眼眸,以及一条长到恐怖的刀疤,从她的右眉骨处贯穿而下,一路连到了唇上,厚实的双唇因为刀疤变得有些不协调,仔细看还能瞧见有起皮,因当是太过干涩的原因。 单小雨不可避免地撞入她眼中,那本就深沉的眼神忽然一下变得冰冷! 单小雨潜意识里探到危险,但身体没给她反应的条件。 砰! “呃!” 单小雨被她蛮横掐住脖颈,撞在楼梯栏杆上。带有花纹的实木栏杆与她脊柱亲密接触,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比戚云娘更加不留情的力道,单小雨像只被拎起来的小雏鸟,垂死挣扎。 “松开!”戚云娘横眉倒竖,一把拉开女人,骂道:“你疯了,我的人你也敢动!” 图雅闭口不语,她只是同秃鹫看到猎物一般看着单小雨,看着她逃避自己的视线。 戚云娘担心极了,她把单小雨护在怀里,关切道:“弄伤你了吗?哪疼?” 单小雨本想忍着说自己不疼,但是余光瞥见戚云娘身后的人,那种眼神让她不爽利,自然也没必要去袒护她。 她有些可怜道:“背疼…脖子也疼…” “帮你看看。”戚云娘不好检查背,只能看她的脖子。她都不舍得留下红痕的纤细脖颈上赫然留了五条鲜红的指印,气得她转身大骂:“出去!” “来人,去抽她十鞭!不抽完不走!” 众人无一个反驳,对于他们来说,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被带着出去,离开时的表情毫无悔意,甚至有些奇怪的笑意,看得单小雨感觉心慌。 难道她之前见过自己? 单小雨止不住想。 “公主,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把马匹准备好,先让大家上马。” “哦,知道了。”戚云娘不咸不淡回答。 她一门心思在单小雨身上,这种状态令她的手下有些尴尬。 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成为大家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了。 单小雨浅笑着松下她的手,说道:“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戚云娘不开心地走在前面,外头的鞭子抽打声听得人汗毛倒竖。 “她本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看她武功不错就收了她,确实没少为我出力。但是她今日确实过分,一言不合就动手,眼中哪还有我!” “手下败将?那她脸上的疤…” “对,是我砍的。”戚云娘云淡风轻道:“如果当时她没认输,自己刀下的人命就要再加一条了。” 单小雨光是听文字就能想到那是一副多么惨烈的场景。 能把这种凶神恶煞的女人打得求饶,戚云娘的实力恐怖如斯。 可惜自己不能与她比划一下了… “公主,您的马。”仆从牵来一只俊俏的大白马,毛皮油光水滑,两个大眼睛像是宝石一样闪耀,鬃毛打着卷垂落在脸边,像一个美人一样。 戚云娘爱抚它的脑袋,温柔道:“幸苦你了,玉珠。” “跟着走了这么久,很想回草原上奔腾了吧?“ “呼哧—”白马肯定似得点头,大脑袋往戚云娘怀里凑。 “这一路上公主都没骑它,让它生了脾气,今早才肯吃粮,可苦了我们了。”牵马过来的仆人笑道。 戚云娘一手攥着红棕缰绳,大步一跨,稳当当落在马鞍上。黄金刀悬挂在旁边,骑上玉珠的戚云娘才是真正的西域公主、黄金北刀。红衣白马,说她是神话中走出的人儿都不过分。 她坐在马上,对着单小雨伸出手,俯视的视线不但没有一丝上位者的蔑视,反倒让单小雨觉得格外亲切。 世界上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已。无论是前面走了多少错路,浪费了多少时间,她永远在那里,用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方式说出: “来吧,我带你走。” ————— 真正意义上的西域篇开始啦(敲锣打鼓)(撒花) 第六十章黄沙碛里客行迷(一) 作为划分草地与戈壁的云杉树林在冬日来临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架势。绿色巨人相互环抱,脚踩厚土,筑起一道翠色城墙,。不似中原乔木具有君子般的谦逊、这片云杉林凶巴巴的,光是远远看一眼就打消了想要穿越的念头… 距离隔离带几公里外的峡谷区域,一座不太适配荒漠氛围的铜绿色牌坊竖在山道正中心,再向北走一些,就能看见密密麻麻,宛如蚁穴般紧密的红黑色帐篷,以及数不清多少的篝火堆。 牌坊两旁都被高大尖锐的防城木刺拦着,身穿重甲的士兵各个神情严肃,他们用武器强行将人群分成五六支小队,又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引到不同的闸口,明明牌坊中心的大小足够叁辆车并排通过,非要将人群引到窄口子,导致后面的旅人全乱了套。 “这是干什么?我们要出去!” “你别挤,这是我的位置。” “诶—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什么时候到头啊…怎么排了这么长的队。” 本就混乱的人群更加骚动,这是通往西域的虎门关,只要过了这关,就算是真正到达了西北之地,火神庇佑之地。 这对经商在外的西域商人来说是闭着眼也能走的路,如今却不知怎的卡在了关口,青壮年在这叁十多度的高温下还能撑段时间,可苦了那些老弱妇孺,滚烫的阳光似要将他们烤化,放眼望去,皆是愁闷苦痛的神色。 “都给我站好!别挤,一个一个来!” “你,站住,带的什么东西?” 关口士兵拦住了板车,板车上的老头一脸惊恐,摇着手大呼道:“什么都没有!” 士兵一听,当下便冷了脸,吼道:“什么都没有你慌什么?!定是有鬼,拉开!“ 闪烁银光的矛尖直指老头面门,吓得他跪倒在地上,对着这士兵就拜。 板车上的幕布被掀开,正如老头说的,除了一些竹木框子外,真的没有什么。 士兵骂了几句脏话,赶着把他放了过去。 在他对面的士兵已经忙活了大半日,看着后面望不到头的队伍,哀嚎道:“这一个一个查要查到什么时候,天黑了这都查不完吧!” “是啊。也不知到那帐篷里的发了什么病,要我们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个面容憔悴的佝偻妇人走了过来,看见远处的戈壁风光,她就像是看见了家乡一样,死灰般暗淡的眼神亮了一下。她激动不已,下一秒就想走出去。 “喂,没看见要检查吗?!” 士兵已经没有什么耐心,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让他生了一肚子火,对着同伴不显露,对着这些凄惨的老百姓倒是有了发泄的点。 “背上背的是什么!拿开!” 一个比老妇人还大的东西背在她身上,将她压弯了身子。她手臂后抱,像是在拖小孩的屁股,但这东西又被异常干净的白布裹着,怎么着也不像是有孩子在里面,不然早闷死了。 老妇和之前的老头一样,也是极为惊恐。可与他不同的是,面对士兵的询问,她一点都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要把它带回家。”老妇用嘶哑的嗓音说着。 士兵冒犯地扫视一遍,这人老得起码有六七十岁,身上满是补丁和污浊,头发扎在脑后,还算整齐,就是这一张脸实在难看,全是黝黑的褶子,老树皮一样挂在脸上。 他不屑道:“你都这样了,还能用这么干净的布包东西?老实点说是什么,不然我亲自动手!” 老妇见他要强上,不知哪来的勇气,用身子一下撞开了阻隔的矛杆,撒腿就跑。 “站住!”士兵赶忙追去,排在后面的人也没了抱怨,全都一声不吭地看着这幅画面。 “幺儿,我们快到了…你再等等,马上就到家了…” “站住!听到没!”士兵惊讶这老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眼看着就要走到拐角处,他拿出背上的弩箭,大呵道:“军中有令,违抗搜查、强行闯关者格杀勿论,我看你往哪里跑!” 嗖— 离弦的凶器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飞向前方,可怜妇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这要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呃!” 弩箭贯穿而过,妇人原地弹了一下,后笔直地向前摔去。 人群爆发出惊呼声,这一箭,让他们看清了形势的严峻。 “靠…跑,继续跑啊!”士兵像是头一次体会到杀人的感觉,手还兴奋地直抖。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一定是偷运的禁物!亏你跑得那么快,早知道被发现就会没命了吧,呵呵。” 他连弯腰都不肯,就用矛尖挑断了绳子,再将白布掀至一旁。 “什…什么?” “怎么可能,你…”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东西,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到后背,大热天也能把他冻僵在原地。 什么禁物,什么铜铁,被白布包裹着的,是一个带着花环的男童,大概叁四岁的样子,宛如出生的婴儿般蜷缩在一起,灰白的肤色,紧阖的双目,以及被老妇用来固定在背上的红带子…这是个已经去世的孩子,他身下压着的,是半分钟前努力带他离开的母亲… 士兵愣在原地,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身后传来一句女声: “把她们安葬就不计你罪。” 士兵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话语,哪怕先前他还在和同伴抱怨这位大人。 “是、是!小的这就去做…” 女人看着母子尸身,凄然的神色中又有一丝早已预料的无可奈何。 两日前,西北边军收到八百里加急密令,要求虎门关全员戒备,彻查铜铁,凡事有携带来路不明金属出关者先押后审,闯关者格杀勿论,若有遗漏闪失,陛下将彻底清扫西北边军,主要人员无论军职高低,皆以叛国罪受理。写信之人是当朝国师言喻之,收信之人便是前长远营队长,现西北边军大统领、虎门关镇山将、“铁娘子”——许云。 看到这份信时,许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格杀勿论…哼,能做出这种没心没肺的决定,这老什子国师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虎门关自打开关以来,没有一刻是不在为西北百姓考虑。只要签字画押,再小的商队也能在边军的保护下安全抵达中原,那些回西域的更是优待,不光分给他们行路用的食物,还以最低的价钱收购他们卖不出去的商品,要么转回中原,要么留在军中消耗。总之,从没有过今日这种惨剧… 许云暗自摸了下她的右侧,原本应该掩着右臂的披风如今变得空落落的,风这么轻轻一吹,断面就隐隐作痛。 排队出关的百姓至少还有千余人,惨剧恐怕还要上演… . 队伍末尾,一队整齐有序的人马缓慢驶了过来。 雪白骏马戴着枣红色马鞍,一对金黄色脚蹬闪闪发光,马头挂着一串七彩宝石项链,像是美女子的装饰似的,增了人一样的风情。 雪蹄轻点土地,白马眼眸扫向一旁排队的人群,兀自从旁穿过,似乎不准备守这秩序。 “诶—怎么不排队啊?”有人发出不满,旁边一个异域打扮的男子急忙捂住他的嘴,怒道:“瞎啊!马你不认识,马上的人你还不认识吗?!” “谁…谁啊…” 异域人端正了神色,朝渐行渐远的白马微微弯腰,恭敬道:“这是叁荷部的公主,愿您饶恕我们的无理。” “rerasido…” 队伍中很少有中原人,他们见了白马与女子,立马停止了闲聊,端正衣冠,双手合十,目送女人前进。 戚云娘就这么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到了虎门关正门口。 坐在马座前的单小雨越过戚云娘的臂膀,看向正在排着队的百姓。 她认真的模样实在可爱,戚云娘勾起嘴角,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缓缓开口:“我们这样惹人注意,真的能成功吗?” 单小雨自信道:“就是要惹人注意,最好所有人都知道叁荷部的公主要出关。” “为何?” 在戚云娘看来,队伍拉的都是禁物,如果太过张扬,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就知道了。”单小雨卖了个关子。 果然,这么大的阵仗立刻就引来了官兵的注意。 “喂,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排队。” 一个士兵从旁赶来,拦住了白马的路。 没等戚云娘开口,她身前的单小雨先发制人:“你居然敢拦我们路,知道我们是谁吗?” 她面露不屑,如俯视蝼蚁般看着这个士兵。 “你..” “好狂的口气,这是虎门关,我们乃朝廷官兵,你个小妮子敢和朝廷叫板,不想活了吗?!” “切。”单小雨冷道:“我一脚跨出这关门,朝廷就管不到我们,你是什么兵重要吗?识相点还不滚,耽误了大人的时间,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戚云娘在后面听得直憋笑。 “嘿呀—你厉害了你。” “滚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来了。” 说罢,士兵来到马侧方,拽着缰绳就要把她扯下来。 戚云娘护住单小雨,一脚踢开了他的脏手。她拉下头纱,露出那张惊世骇俗的美丽脸庞。 “放肆!本公主的路你也敢拦,本公主的人你也敢动?” 排着队的人群爆发出惊呼声,不断有人吼道:“不许动我们的公主!” “无理,太无无理了…无法饶恕。” “可恶的朝廷兵,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轮回!” 秩序彻底混乱,凭关口的几个散兵根本拦不住人群,他们相互挤着把那个士兵扯到一旁,木棍、石子、榔头…但凡能打疼人的,全上了。 “住手!全都住手!” 骚乱引起了外头士兵的注意,他们全数出动,赶来维持秩序。 “就是现在,快走!” 戚云娘听着单小雨的命令,带着人马闯出关门,木板车轮子都跑得冒了火。 就在她们快要成功时,大道正中心站着的威武女人对着她们的前路连射出五发弩箭,准确无误地挡在了马蹄前。 “吁—” 白马突然急刹,整个前蹄扬到空中,戚云娘手臂迅速发力,猛然往右拉扯缰绳,才不至于人仰马翻的局面。 射箭之人被纱布遮着半边脸,身后的红披风飞到一旁,露出挂在胸口的箭袋。一双锐眼扫向马上女子,声音颇有大将之风:“出了这虎门关,朝廷就管不到你。但是虎门关前后百里路都是西北边军,你们不踏出这山谷就别想脱离朝廷的管控!” “我只说一次,立刻下马。” 戚云娘暗自握住了佩刀,单小雨忙拦下她,低语道:“我去,你在这别动。” “可是…”戚云娘不眠担心她的安危。单小雨摇摇头,安慰说:“这人我认识,放心吧。” 戚云娘只能听她的,看着她朝那人走去。 “许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单小雨走到女人眼前,行了一个薄礼。 许云先是一愣,后端详她的脸,即刻便认出了她来。 “夜女侠?!你怎么会在这?” 单小雨表情随和,自然道:“我也不知道许队长会在这,还…”她看向许云断了的右臂,闭口不语。 许云尴尬地拉了拉披风,沉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马上之人是谁,为何你会与她一起?” 戚云娘骑着白马,一刻不停地观察着两人。许云感受到了她的警惕。 “她是西北叁荷部的公主阿丽娅,我们是要一起回去的。“ 难怪刚才动静这么大,西北以火神为信仰,叁荷部是两大部落之一,用中原话解释就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在当地人心中也就比老天矮上一些,对公主出言不逊,可不是侮辱他们的事情吗。 “这样啊…”许云收了弩箭,说道:“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大周地界还是不能这么张狂,况且过关都要搜查禁品,我们不得已才拦住了你们,女侠见谅。” “这是什么话,你也是奉命行事,怎么能怪你。” “看见熟人就好办了,我们赶了许久的路,正愁没地方休息呢,营里可有板凳让我们坐坐?” “可以,当然可以!”许云笑得真切,呼唤道:“去准备点点心和奶酒,好好招待客人。” 单小雨转身走到戚云娘身边,说了几句,又赶了回来。 只见戚云娘调转马头,对着混乱的人群,大喊道:“都排好队,按照将士们的要求出关,还在闹事的,别怪我回去治你们的罪!” “啊..公主发话了。” “走吧走吧。” 她的话像有魔力一样,立刻就把人群治得服服帖帖。 许云面露喜色,对着戚云娘抱拳道:“多谢公主成全。” 单小雨在一旁说道:“她这人表面傲气了些,实际是个很不错的人。她这趟回去可是带了国礼的,怕半路遭歹人暗算,现在才敢暴露身份。国礼都在板车上,您要检查一下吗?” 许云思考了会儿,摇手道:“不了,上头没说过有国礼要送,那便是保密的行动,我知道了不合适。” “那就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单小雨强忍住喜悦,命令道:“你们先走,我与公主先留在这等一会儿。” “那你们先聊,我去前面看看,别又惹出乱子。”许云说罢便离开了两人,戚云娘和单小雨望着板车安全离去,松口气。 “有惊无险啊…” “她若是不在,刚才强行闯过去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不可避免会被追击。她在,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戚云娘单手环住她的肩膀,感慨道:“真有法子,连国礼都扯了出来。就不怕她有所怀疑?” 单小雨笑道:“怀疑也没用,我以前帮过她,现在你也变相帮了他们,西北边军本就不被重视,许云在几年前就被下令永驻在这,朝廷有什么动作哪会那么容易被他们知道。” “公主只要确保一件事:走出这关门,我们就受不到朝廷的管制。” “那是自然。”戚云娘牵起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谁都管不了我们。” ———— 小雨:我的演技棒不棒?(骄傲脸 戚猫猫:奥斯卡小金人麻烦帮我定制纯金的谢谢。(刷卡) 第六十一章黄沙碛里客行迷(二)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同过去一般风光无限,令我好生羡慕。”许云卸下盔甲,着一件土棕色短袍。熟练地将工具挂在牛皮腰带上,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个小木墩,单小雨和戚云娘坐在篝火对边,许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靠近单小雨的那一边坐了去。 戚云娘斜眼瞧了下,不多言语,知道她们老熟人相见要说许多话。 许云左手拿着工具,木墩子被她夹在大腿中间,飞扬出的木屑直接落入半燃的火堆里,发出生命最后的光点。 单小雨想知道她的右臂是怎么没的,但直白问太过冒犯,便转了弯问道:“这是在雕什么?” 许云的样貌不算出众,在女乾中也就堪堪能看。火光照亮了她的瞳孔,单小雨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股死气…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就好像眼前坐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个干尸。 “夜女侠,你遇见我的那年,我还是长远营的队长吧?”许云反问道。 “是。” “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我仍记得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是一段很愉快的回忆。” 单小雨情感强烈,戚云娘好奇地撑着脑袋看她,想要她多说一些过去的经历。 许云做了个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她低头道:“愉快嘛…可惜,都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 刺啦刺啦… 刻刀在木头上滑动的沙沙声在沉默的氛围下震耳欲聋。 单小雨复杂地看着这个明明就比她大一岁,此刻却格外沉闷的女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戚云娘听出这其中的门道,居然先一步开口:“许将军,这里可是虎门关,通往西域最紧要的关门。近些年来没少通商,想必朝廷对着也是下了功夫的。怎么,您在这过得不舒坦?” 她这一番话可把单小雨吓了一跳,“公主,还是…” “呵。”许云沉默良久,自嘲道:“舒坦?怎么不舒坦。给了我将军的官职,赏我上好的甲胄兵器,每日牛羊不断,酒水不停,连美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敢问天下谁能和我一样自在?” 戚云娘表情神秘, “是啊,将军也是运气好,中原高官还要受女帝怨气呢,您在这可是享清福。” “公主…别。”单小雨欲阻拦,哪知旁边许云忽然站起身,不知对着戚云娘还是对着火堆,笑道:“清福…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清福!”她将工具猛扔到地上,情急道:“什么清福需要用这么多人的生命来换?如果我当初知道…就不会选择听她的话,这样…她们也就不会死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摔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哭嚎。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难道都死了吗…”单小雨不忍问道。 “就在你走后的几个月,边境动乱..”许云收住眼泪,哑声道:“那时火神部还没分裂,我们收到他们需要支援的消息。原本作为朝廷兵不能掺合这种事情,但是火神部早年对我们帮助颇多,人家有难,我们不能做事不理。于是由我一人前去打探,因为不合规定,就让毛杉杉留在原地替我打掩护。没想到我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她猛吸了口冷气,含泪道:“等我去到那边时发现报信之人已经失踪,火神部确实有难,但是是由于两派意见不合引起的纷争,完全不需要我来插手。结果等我意识到不对回到长远营,那里早已被大火覆盖…遍地的血迹,熟悉之人的尸身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我眼前,那些断肢残臂,那些死不瞑的面孔,至今我还记得!” “大火烧了一整晚才被扑灭,我找到了毛杉杉的尸身,和两匹被烧成黑炭的动物躯体…她们都死了…” 单小雨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听到后还是难以接受。 “谁下的手?” 许云抿嘴摇头,戚云娘在一旁补充道:“火神部还在时只发生过一场很大的内乱,就是那次内乱,彻底改变了西域势力格局。我记得在那时好像没收到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我们这也没有发出过求援,想必应该不是火神部动的手。” “是啊…我倒希望是你们呢。”许云瞥了眼戚云娘“如果是你们,我倒还能接受…” “莫非…”单小雨心里忽然有了结果。 “长远营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女帝恰在事情发生的七日后给我下旨,封我做这统领一职,生死都要守着这个虎门关。” “可笑的是,那个传圣旨的人,就是当初那个把我支开的报信之人!” 说到此处,她变得有些癫狂。“她认为长远营有与西域勾结的风险,便问都不问一下,直接将长远营千余口人屠杀殆尽,不管男女老少,全葬在了大火中。她留我的命,不过是看在我好控制,对西域事务熟悉,可她又不敢让我东山再起,便命人偷袭于我,将我右臂砍断!从此…我就是她安插在西域的棋子,一个半死的人。” “这是你查出来的,还是猜的?”戚云娘突然问道。 许云眼神如虎,死死盯着她! “我…猜的。” 戚云娘一声冷笑,道:“靠着这个猜测让你半死不活了这么多年?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件事不是她干的,你这几年的恩怨委屈,该怎么解释啊?” “替女帝卖命,吃着皇粮,又无时无刻不在怀疑、怨恨女帝,我若是女帝,真要伤心透了。” “云娘。”单小雨迈起小步子跑到她身旁,低下声音说道:“许云她不是笨蛋,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猜测。况且…女帝那人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奇怪…” 她小跑到自己身边,戚云娘顺势便揽住了她的腰身,不顾对面的许云视线,就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我不清楚女帝是什么人,我只是想提醒将军,如果有百分之百的证据证明当初的事就是女帝她老人家干的,就别再担任这破职,提着刀杀了她算了!干什么在这耗费生命。” “过去那些枉死的同伴,敢问有哪一个愿意看见她们引以为傲的队长变成这幅鬼模样?” “你说是不是小雨~”戚云娘像炫耀似得对她笑道。 单小雨摸了摸她圆润的肩头:“公主说的对。” 没想到来了一个和自己一样会说的人,倒也少了自己的口舌功夫。 许云有所好转,她轻叹道:“我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白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查起来会不会太困难了?” “怎么会。”单小雨道:“凡事都有痕迹,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怎么说?”许云疑惑道。 “朝廷下令搜查禁物,您说为了维持秩序调换士兵再正常不过,若是偷偷调查过去的事情,被怀疑的几率会比平常小很多。女帝留你了这么长时间,吃定了你只能当她的提线木偶,对你毫不在意。更加方便了你之后的行动。” “只是我要与云娘回三荷部,帮不到你,实在抱歉。” “诶,道什么歉,不需要。”许云终于露出了有人味儿的笑容,看着她们两个,嘴里吐出一句:“夜女侠,原来你是去见岳母娘的啊,我说呢你怎么又回西域来了。” 单小雨吓得结巴道: “什、什…什么岳母娘!” “别别别胡说…” 单小雨觉得屁股烫得紧,赶忙从她身上下来,结果被戚云娘提着又放回了怀里。戚云娘脸上挂着两个酒窝,坦然回复:“你说对了。” 许云看着眼前白衣女子的羞态,觉得有些陌生。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哦对了,在不久前我还见到当年那个跟你一起走的女人了,叫…嘶…叫啥我倒是忘了,一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她怎么会出关,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就是她。” “但是我与她没什么交情,就没留下她。” 许云应是突然想起来的,就这么随口一说。 单小雨表情凝固,瞳孔颤抖了好几下。 “谁?”戚云娘生性敏感,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 单小雨扯了扯嘴角,摇头道:“没事,只是以前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戚云娘在两人脸上游移,不知怎的,她好像被隔绝在了外头,只能看着她们嘴唇开合,却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云娘,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带的行囊都放在了你手下那里,如今只剩我们两个人赶路,难免不会渴了饿了。“单小雨看向许云:“许将军,能否匀我们一些水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许云惊讶这点小事还需要她同意,但对上单小雨的视线,她明白了这是要支开戚云娘。 “可以,那些都在伙房,如今人手紧缺,可能要劳烦你们自己去取了。” “我去吧。”戚云娘自觉开口:“小雨,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嗯。”单小雨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直至火红人影在视线范围中消失,单小雨沉下弯起的嘴角,急促道:“许云,你真的看见了她吗?!确定没看错?” 许云很肯定:“不会看错的,她扎着个马尾,背着把弓,体格一看就是经常拉弓射箭的。” “林木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单小雨皱起好看的眉头,喃喃自语:“一言不发离开雪华宫,却又在我之前赶来西域,看样子也不像知道我会来这的啊…” “夜女侠?夜女侠,你怎么了?”许云看她满脸愁色,不忍关切道。 “过去她与你同行,分秒都不见散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分道扬镳了吗?” “这..也不算。”单小雨迟疑开口:“来西域前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已没有心思回忆。既然她来了,以后遇上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大,还要麻烦你替我多留意些。如果有她的消息就传信于我。” 许云哈哈笑了两声:“夜女侠今日是狮子大开口,给我增了许多麻烦了。” 知道她在开玩笑,单小雨脸上羞怯。 “其实还有一件事。” “但说无妨。” 单小雨压低嗓音,正色道:“我被女帝追杀,如今气脉封闭,武功尽毁。将军对这比较熟悉,我想知道西域可有名医治我这病?” 许云表情呆滞,吓道:“这?!” 她重新扫视了下单小雨,终于知道先前的不顺眼在哪了。那股因为武功高强透出来的自信与气魄,如今十分只留下了三分,全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坤泽娘子。 许云深知此事重大,无论是女帝,还是她的武功。 “西域不似中原,西域土医来去自由,居无定所,那些能轻易找到的大多医术不精,难堪大任。就算是三荷部那种大部落,估计也没人可以打通你的气脉。” “果然…”单小雨心凉了半截。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希望还是有的。”许云道:“一个星期前我在关口守卫,听到有人在谈论医圣弟子出山的事情,医圣声名远扬,其弟子更是闭关修行了十余载,医术自当精妙。如果能找到这位高人,你的武功就能恢复如初。” 单小雨响起许久前假扮医圣弟子的可笑经历,心底感叹命运的无常。 “可是…”许云悲伤道:“出山后去了哪,没人知道。这弟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没人见过。想要找到,怕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至少有了一个方向。”单小雨安慰自己:“能在西域发现林木榕的踪迹,这趟行程应该会比想象中还要长远。在此期间,留心身旁遇见的会医术之人就行。” “还有机会。” “夜女侠无法保护自己,还好戚云娘在你身边。在西域,她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角色。” “只苦了你要受她的恶脾气。” 单小雨沉默不语,她还在思考之后的计划,许云一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女侠因形势所逼只能屈服在西域人身下,便觉得一阵心绞痛。在西域生活了那么久,许云何尝不知道这些没受过教化的人能干出多少肮脏事。 “以后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许云抱拳道。 单小雨点头,她掀起门帘,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头的女人。 “云娘…” 戚云娘淡然一笑,道:“别墨迹了,快走吧,万一天黑前还没到,你我可要在沙子里睡一晚了。” 单小雨迈着小步子赶过去,戚云娘抢在她前头走。 许云不知道自己在瞒着戚云娘,自己也不知道戚云娘在外面站了多久。两人保持着之前的距离,看似亲近,却是极其遥远的一道鸿沟。 ————— (突然出现) 李玥仪:“你说谁老人家?” 第六十二章黄沙碛里客行迷(三) 等穿过关口,距离叁荷部不过是转瞬间的距离。两人维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在朱砂色的岩石峭壁中缓慢行进。 西域多风沙,单小雨先前带了帷帽所以没多大感觉,这次可是给她深深上了一课。 “唔..呸呸呸,嘴里进沙子了。” 戚云娘视线在前,轻笑道:“这西域的沙子尝起来怎么样啊?可美味?” 单小雨往后缩了缩,她看着自己一身干净的白衣,不舍得脏了,便拉住了戚云娘长出来的一截红纱袖子,挡在脸前。 “喂,本公主允许你拿我衣服挡沙子了吗?”她驾着马不好动作,偏偏单小雨抓得还紧。 “哎呀公主~” “您又不缺衣服穿,我就这一件白衣服了,你就原谅我吧。“ 戚云娘凑至她耳边,声音带了丝怨气:“原谅你?哼哼,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怎么可能去计较呢,对吧……夜、女、侠?” 单小雨吓得猛然抬头,一个不注意发顶撞在了戚云娘高挺鼻子上,只听见一声娇柔痛呼在山谷间来回穿梭。 “对不起对不起,云娘,我不是故意的。”单小雨扭身想要查看,被戚云娘按回了原位。 “好好坐着,别乱动,不然摔下去。” 被撞得说话都有了鼻音,戚云娘稳住白马,继续前行。 “为什么她叫你夜女侠?你不是姓单吗?” 怪就怪单小雨没了功力,感觉脑子都不太好了些,居然那么久了都没发现许云在称呼上的问题。 如今戚云娘问起,自己只能蒙混过关了。 “其实…那个…” “我识字。”戚云娘先发制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单小雨欲哭无泪。 “怎么说呢,我真名确实姓夜…” “是叶子的叶!” 单小雨灵机一动,只能想到这个姓来了。本来姓“夜”的就几乎没有,叶子的“叶”姓的人反倒多,读音一样,她也听不出来吧… 戚云娘没有回应,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马蹄声被山谷放大数倍,好像有两个小孩在单小雨耳边玩拨浪鼓,闹得她魂不守舍。 “叶姓吗,你知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有一位江湖侠客也姓叶,叶子的叶…” “就是你的姓。” 单小雨此时没了惶恐与不安,她无比惊讶与戚云娘会提起那个人,罕见到她想直接暴露身份,好好问一问戚云娘,但是她忍住了。 “是吗…我不曾听过,她是什么人?” 好在戚云娘看不见单小雨的脸,也发现不了她复杂至极的表情。 戚云娘语调悠远:“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才刚学武,从我老师那里听到了中原江湖上的消息。” “老师曾经也是中原侠客,但因种种原因定居在这。有次我去找她,发现从来都笑呵呵的人居然愁眉苦脸地窝在家里喝闷酒,我问后知道,原来是她的一位昔日好友因故去世了。” “我又旁敲侧击,废了好大的劲才问出那个人是谁。中原江湖高手榜,剑榜第一,人称‘白雪女’的剑道大师——叶子璇。” “我所习刀法,年纪还轻,对于这件事产生的风波无法感受。但从我老师越来越严肃的训练来看,她逝世后的江湖一定不安生。” “小雨,你说你姓叶,莫非你与叶子璇有什么联系?” “呵。”单小雨语气冷淡:“能有什么联系,世界上姓叶的人一抓一大把,还能轮到我攀上这层关系?” “别开玩笑了。” 戚云娘对她有些夹枪带棒的语气感到古怪,思来想去这种可能确实离谱了点,人家都逝世这么久了,不该搬出来嚼弄口舌。 戚云娘自觉理亏,便不再多问,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叶子璇… 自己有多久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那一句句的子璇姐姐,仿佛还停留在唇齿边,说出口来,她也不会听见了。 单小雨偷摸着擦去眼角的泪水,手不够用,便拉着戚云娘的袖子才能勉强止住眼泪。 . 两人离叁荷部还有叁公里左右的距离,只要穿过这片谷地,如眼便能瞧见那独属于叁荷部的血红叁角旗在蓝天下飞扬。 枯树枝头,一只半人大秃鹰悬在树顶,一双发红发狠的饥渴眼眸死死盯着谷地中的两人,连同那匹毛色靓丽的白马,它都想吞进肚中好好尝尝。 它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的猎物了。 比起秃鹫,两旁跟着的乌鸦群显然有耐心地多,非常“贴心”地发出凄然诡谲的叫唤声,好似在提醒两人赶快离开这里。 戚云娘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意从两旁袭来。她握紧了缰绳,用余光扫向周围山壁。 这路狭窄,一条道直通向外,两旁山壁百丈高也不为过,无论是哪里都没有藏身的地方。就算是从上面下来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那人会藏在哪? 戚云娘闭目聆听,右手摸上刀柄,入耳除了马蹄声,还有一阵细微的呼吸声。这声音很压抑,应该是故意为之。 “小雨,你待在马上,千万别动!” “我听到了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单小雨松开袖子,小声道:“好。”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们这一路太过顺利,早晚要出事。不知这次是谁要害她们,只希望不是女帝的人,不然… 单小雨没来得及想完,两旁石壁陡然间炸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吁—!” “小雨,待在这!” 戚云娘将缰绳塞到单小雨手中,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苍鹰展翅般飞至半空中,将爆炸后砸下来的石块打飞到别处。 “云娘,小心!” 数十余名面具人从炸开的洞里飞了出来,每人一把铁环大刀,刀口挂着血渍,看着就像刚杀完人。面具人武功不俗,在半空中还能控制身型,数十人将戚云娘与单小雨围在圈内,更有甚者用钩索悬在山壁上,封死了退路。 白马比想象中还要冷静,就如她的主人。 戚云娘一把黄金弯刀在烈日下分外耀眼,刀口白光转到来者的面具上,横扫过一圈,数十人的气势都不及她这一人的强。 “你们是谁,敢拦我的路!” 歹徒戴着石质面具,唯一有开孔的地方只有那像豆子一般小的眼睛洞,其余部分都被雕刻成了类似人脸的模样。他们衣着简单,不像是有组织的,反倒与那些半路杀出的马贼差不多。 歹徒并不打算与戚云娘耗着,他们瞄准了戚云娘的方向,手持大刀尽数冲击了过去! “这么快就想死?那就成全你。” 戚云娘横刀在身,对着最先冲来的人一个横扫,将他打散了步法,后又翻身迎击身后涌来的敌人,刀光剑影中,戚云娘一袭红衣与鲜血共舞,火花迸发,黄金刀削铁如泥,他们的大刀只要硬碰硬,绝对会被拦腰斩断。 数十人围攻戚云娘,单小雨在后面看得心紧。要不是她没了武功,这么点人她和戚云娘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了。 她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忽然看见有几人脱了人群,在掏什么东西的样子。意识到不妙的单小雨叫道:“云娘小心!他们有计谋!” 戚云娘在卖力厮杀,听见单小雨的话,回道:“怕什么,这么点人,祭刀都不够!” “哈!” 戚云娘一刀砍至其中一人胸口,后被猛踢了出去,重重拍到了山壁上。 单小雨就看着他像鸟一样飞了出去,默默咽了口唾沫。 “还是小看她了…” 一刀未落,一刀又至。 戚云娘没了耐心,她扫开众人,收刀入鞘。再拔刀时,无由之火在刀锋燃起,周围的空气都像被点燃的炸药,滚烫的火焰排山倒海奔涌而来! “小心!啊!!!” 面具人惨叫出声,迎面扑来的火焰点燃了他们身上的衣物,火龙蔓延至全身,从石质面具的缝隙里烧了进去,冒出滚滚黑烟。 戚云娘乘胜追击,火焰弯刀划出蛇形线条,刀焰所及之处无人幸存,没过多久,数十人就剩下了叁四个。 单小雨看着这焰色玫瑰在空中绽放,兴奋地直鼓掌。 “好!杀得漂亮!” 面具人视线移向她,单小雨就不动了,乖巧坐回马背上。 戚云娘露出既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对着他们道:“还敢上了吗?” 剩下的人相互看了眼,立刻飞出钩索,从两旁山壁上撤离。 戚云娘没有要追的打算,兀自收下刀,平复了下刚才过于激动的心跳。 “云娘,你可真厉害!” 她一抬眼,就见白衣姑娘迈着大步朝自己跑来,她笑得像春日的花一般灿烂甜美,那随风而来的清甜香气,更使戚云娘沉沦… “小雨。” 以为大获成功的两人刚要庆祝,没曾想几枚沙包大的东西从上面砸了下来,刚一落地,便爆出了熏眼的白色烟雾! “啊!小雨!” “咳咳咳…”单小雨被眼迷了眼,本该在她眼前的戚云娘彻底消失了踪影,她紧张道:“云娘,你在哪?!” “云娘!” “啊—!” 迷雾中,单小雨腹部一阵冰冷刺痛。她低头一看,一个类似蛇身模样的铁锁不知什么时候捆住了她的腰身,两旁的倒钩扎在衣服里,如果有一点动作,扎得就是自己的肉了! “小雨,小雨!你在哪?!”戚云娘心急得直冒冷汗,她不顾一切,用身子撞开迷雾,在其中搜索着她的身影。 单小雨手头没武器,只能用肉手去掰扯腰间的铁锁。不过片刻,便是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细口子。 “该死,这东西比想象中还结实。” “不对,这个铁锁,我好像在哪见过…” 捆在她身上的铁锁突然向后拽了一下,差点没让她摔在地上。 单小雨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很轻,步间距也很短,来人应该不高。 “呵呵呵,就是你啊,这么快就让我遇上了~?” 女子语气轻佻,不见容颜,却能问道她身上的浓厚脂粉香气,比之戚云娘身上的还要辛辣许多,刺激得单小雨一阵翻江倒海。 “你是谁?” “嘘—”女子打断她:“别问我是谁,你只需要乖乖闭嘴跟我回去就行了,保你没有苦头吃。” “哎呀,这细皮嫩肉的—”她用纤长的指甲划过单小雨的脸颊,不太温柔地留下一道浅痕。 “哼,这个锁链是你的武器吧?”单小雨被缚住了身子,却也能靠着直觉分辨出这人的路数。习武之人留长指甲的很少,戚云娘是特例,这铁锁能毫无痕迹地绑住自己,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那么留给她的答案就很简单了。 “囚魂锁…李玥仪是真的想让我把四大高手一个个除去吗?” 被她猜到,女人也不慌,借着迷雾,手脚放肆了起来。 “夜女侠,早就听闻你武功无人能敌,今日居然会被我困在这,是不是特别不甘心?特别不服气?” “只可惜我要送你去女帝那,不然我真的很想与你单独相处一会儿~”她再次贴近单小雨的身子,单小雨眉眼间难藏厌恶。 “够了没有?李玥仪可没耐心等着。” 看她别扭地移开身子,女子笑得更加猖狂:“怕什么?我也是坤泽,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多看看,多摸摸这个江湖第一的身子而已~” 单小雨听不下去了,她压抑道:“你这么厉害,那该告诉我名字才是,好让我记住你…” 女子摇了下锁链,轻声道:“我姓秦,名思思,你可以叫我秦思思,也可以叫我秦姑娘,唯独不能叫我思思,懂?” 单小雨哼笑出声:“怎么,思思这名字是你心上人才能叫的?” 她一说完,腰间的锁链明显收紧了起来。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缴碎似的。 “不跟你废话,马上带你见女帝,我好去领赏。” “你可是价值连城啊~” 单小雨被强拉着后拖,戚云娘还困在迷雾里,眼下是真没办法了。 “可恶,云娘!云娘!我在这,云娘!” 戚云娘听见了她的呼喊声,但那是在被山谷放大无数倍后传来的,根本分不清方向。 一阵寒意席卷而来,戚云娘在焦急中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大批人马正在朝自己这奔来。 秦思思拉着单小雨,顶上放风的同伙看见远处的异常,立刻摇起旗帜,示意秦思思快跑。 “什么?” 她立刻回头,看见数千匹高大骏马从对面飞驰而来,还没等她反应,利箭就齐刷刷朝她射了过来! “啧!算你好运!” 秦思思只能收了锁链,赶忙飞出钩索,箭矢差一点点就要射穿她的身体,单小雨只能看着女子逃出视线之外。 迷雾消散,领头的黑色高大骏马停在戚云娘眼前,马上女人面目严肃,深邃眼眶涂满了黑色眼影,一双淡蓝色眼眸宛如草原里的野狼,长而厚的嘴唇紧抿,两颊如刀锋锐利。她的金黄发丝被扎成许多辫子垂在身后,白狼皮大衣镶着祖母绿宝石,黄金项链、手串、面饰象征着来着的不俗身份,她手拿牛角型弯弓,俯视底下的戚云娘,怒道:“阿丽娅,你回来得太晚了。” 戚云娘来不及照顾单小雨,立刻单膝跪地,右手放置心口,低头恭敬道: “参见母上。” 第六十三章见家长 三荷部,以大统领穆斯娅为首的亲族在火神部还未分裂前属于皇室支系一脉,虽不及正统皇室子孙权势滔天,但在西域这个民族交错杂糅的地区也是颇有身份的存在。恰恰是这层看似疏远的支系身份,让这一脉在火神教叛乱中免于被屠杀殆尽的命运。 穆斯娅已是年近半百的女乾,在她身上既有豪门的贵气,又有战士的血性。那一头金发并未因年纪的增长而变得枯黄,反而在越来越多彰显身份的配饰加持下光彩夺目,就像太阳的光辉,领袖一般驱散前方的黑暗。 虽不知戚云娘的红发遗传了谁,但她所展现出来的皇家贵气与神秘妖艳的容貌确有几分她母亲的味道。只不过她要比穆斯娅看上去温柔、娇俏一些… 统领千军的女人亲自前来解救公主,这个排面不可谓不大。戚云娘反倒难受起来,语气懊悔道:“母上,这次是我判断失误了。我以为出了关就会安全,没想到半路还能遇到截击。还劳烦母上亲自赶来,是女儿的不是。” 穆斯娅看着马下单膝跪地的亲女儿,悠然发笑:“阿丽娅,你出去一趟脾气怎么乖顺了?居然愿意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真是个奇迹~” “你们俩共乘一马,也不嫌挤得慌?”她语气略带调笑,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更是不言而喻。 旁边陪着的手下就差没把眼睛贴单小雨脸上看了,这中年人吃瓜的劲真是到哪都一样。 戚云娘带着单小雨重新站起,关切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单小雨摇摇头,表示没事。手上的小细口擦干了血愈合得很快,要不是她们赶来得及时,秦思思着急忙慌下把自己强行拉过去也不是不可能,那么锋利的锁链划在身上,一定够痛彻心扉了。 “哦哟—” 看见戚云娘拉起单小雨,吃瓜群众爆发出一阵浪笑。穆斯娅右手边的精壮女子捂着嘴笑得最起劲,她对着统领直说道:“我看公主与这女娃子关系一定不一般!统领有福了啦,出去一趟,铜铁和儿媳妇的问题全解决了,真是妙啊~” “你看看,公主什么时候和坤泽这么亲近过,共乘一马,拉拉小手,哎哟哎哟,想都不敢想!”她自己勾着两手,装出一副扭捏娇羞的模样,硬把穆斯娅看得发了毛。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演上少女怀春,都给我安分点。“ 穆斯娅声如利箭,人群恢复了安静。 “既然你没事了,那便随她们一起回去,我还要带人前往关口一趟,你们在部落里等我。” “阿九,带三百人马,一起回去。” “是。” 名唤阿九的就是刚才笑得最开心的人,她转到单小雨身边,摆出一张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说道:“姑娘,会骑马吗?我们这还有空马,您要是嫌挤,可以另骑一匹。” 看单小雨面色犹豫,她再补充:“我也可以带姑娘,我这马大一点,坐着宽敞!” “喂!阿九婶婶,谁允许你乘她了?我还在这呢!”戚云娘两手环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过来!”她一把拉住单小雨,托着她按到白马上。 “…云娘,我也没想答应她。” 单小雨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人一个劲往前挪屁股,明明之前坐得没这么挤的。 “驾!我先走,你们慢慢跟着吧!” 戚云娘扬起马鞭飞驰而去,阿九左右对视了好几眼,笑得脸都涨红了。 “哎哟,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 三荷部以中心六角形大营为起始,东西南北各延伸出四条主干道,各个主干道又从两边分出四对支干道相互连接,共计十六个区域。其中,中央区域外一环,也就是二环属于高官住宅及行政区,三环属部族百姓居民区,四环分布有各色商铺和旅店,以外族人居多。环外又包围有铁丝、石墙等防御设施,卫兵一天内不间断巡逻,不可不谓固若金汤。 单小雨一路都惊掉了下巴,哪怕是容纳天下之君的一国之都,也没有眼前这一西域部落的气势恢宏。自古以来中原人对西北民族多有偏见和微词,认为他们还活在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如今情景若不是亲眼所见,不得被人说是胡编乱造的谣言? “自打分裂后,图罗部与我们多有摩擦碰撞。因此不敢松懈防御,深怕哪一天他们攻过来把我们打个措手不及。”戚云娘拥着单小雨,见她看着高墙愣神,还以为是被紧张的气氛吓到了。 两人从正东门进入,一条花榕大道直通中心城区。 戚云娘衣着显眼,部族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眼见公主回家,两岸族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俯首行礼,正行驶的马车也要紧急靠边,千万不能挡了公主的阳关大道。 欢呼声、掌声、以及无数的鲜花… 单小雨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热烈欢迎的滋味,喜上眉梢,笑道:“没想到我一介草民也能沾上公主的光,公主名声显赫,反观我籍籍无名,倒让我自惭形秽了。刚才应该去那阿九婶婶马上的,也好过现在丢了公主脸。” “小雨~”戚云娘禁锢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她从后凑到单小雨脸庞,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没关系,你跟了我这一趟回来就不是籍籍无名了。不出一刻,你的名字就要传遍部族。” “莫非是贬损我的言论?我心软得很,受不住。”单小雨撇嘴嘟囔。 这幅可爱模样深得戚云娘心,她笑道:“贬损?我看谁敢。谁骂你我就割了他的舌头,谁瞪你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单小雨指尖抵住她唇:“还是别说了,听起来怪可怕的。” 这种狠话本应是个玩笑话,但单小雨可是见识过有人把它变成了现实,戚云娘看着一点都不毒辣,还是不要让她有这种想法的好。 “小雨,你在想什么?”戚云娘不知说了什么引发她回忆的话,似乎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说着说着,她的心思就飘了。 “哦…没事,没想什么。” 戚云娘早有预料,她重新道:“到这就别叫单小雨了,我给你赐的名字要用上。” “巫瑶~是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不知你母亲会不会相信这是我的真名,毕竟我一看就是中原人。”单小雨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问道。 戚云娘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淡定开口:“放心吧。” 一定不相信的。 穆斯娅还没回来,戚云娘准备带着单小雨先去见自己的娘亲,也就是火神部王后—戚知兰。 “娘亲,我从中原回来了。”戚云娘守在门外,等待传讯。 宫使进入后没多久,就笑着走出来,说道:“进去吧,王后已经等久了。哦,还有这位姑娘,等到了王后面前可要先介绍介绍自己~” 单小雨又见到了这种意味颇深的笑容,她喏喏点头。 “额..好的。” 两人齐步踏入,刚一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云松与莲花交缠相伴的清新香气,宛如大漠中遇到的一汪清泉,让人彻底放松下了身形。 自打遇见戚云娘后,单小雨已经习惯了西域香料的味道。如今闻见这味道,颇有种被拉上云天的错觉,一下便沉迷其中,回想起过往在雅致住所中的生活。 “瞧这姑娘,一进来便醉了。”座上一女子正在编织小衣服,看着单小雨迷惘的脸色,笑意盈盈。 阿九居然抢先一步进了这里,还是那副吃瓜的模样。 “咳咳,姑娘,这位是我们的王后,站你旁边的是我们的大公主。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可就要开门见山地问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单小雨学着其他人附身行礼,道:“小女名唤巫瑶,见过王后。” “娘亲,你总说很久都没和中原人说过话了,这不,我给你带来了。”戚云娘调皮道。 单小雨抬眸看向戚知兰,果然和她的名字一样有中原大家闺秀的风范。即使年华不在,透过她的眉眼,不难看出以前的风姿。 戚知兰停下手上活,朝单小雨招了招手:“过来孩子。” “让我好好看看你。” 温热的手心包裹住了单小雨的双手,比想象中粗糙一些的皮肤让眼前人更增母性的光辉。 “巫瑶…这个名字,可不像是中原人会起的。” “这个…”单小雨回头看向戚云娘,无声道:说好的放心呢? “娘亲,这确是她的名字。”她上前补充道:“不过…这是女儿给她赐的名字。” “什么?!”旁边的阿九蹬一下弹起来,不可思议道:“千金公主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你你…这…” “王后,这…” 戚知兰一把拉开她,嘿嘿笑道:“不就是个名字吗,赐就赐了呗。” “巫瑶,我记着了。哎呀长得真漂亮,要不是看在我女儿份上,真想把你也认女儿。” “娘亲,这可不行啊!”戚云娘赶忙把单小雨手抽了出来。 戚知兰嘴角落下,怨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我还没训你呢,你母亲叮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看这都几月份了!” “出去之后就人间蒸发,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你别看她,你娘我在这呢!” 难得见盛气凌人的戚云娘被说得还不了嘴,单小雨颇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紧抿着唇不敢笑。 戚云娘明面上挨着训,背地里在打量单小雨。见她憋得脸都红了,更是气急,附身耳语道:“再笑,今晚有你好看。” 单小雨后背一凉,捂住嘴道:“不笑了。” “噗” 戚云娘右眉上抬,手不老实地顺着单小雨脊柱摩挲,那灵巧的双指放在哪都能挑起情欲来。 “我还有事干呢,阿丽娅你带着小瑶去外头转转,等你母亲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快去吧,昂。” “小瑶?娘亲你叫的也太顺口了点吧。” “啧,我爱叫什么叫什么,是不是小瑶~”戚知兰对着单小雨温柔道。 单小雨十分给面子,回道:“是呢,娘亲爱叫什么叫什么。” “哎哟我..”阿九强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一个人在旁边激动地直跺脚。 戚云娘脸上浮现一抹粉红,揶揄道:“你也叫得挺顺口。” 单小雨哼哼笑着,像小鸟一样。 等到两人走远,戚知兰继续编织她的小衣服,语气依旧:“阿九啊,这个姑娘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打听过了,听说是公主在客栈了遇上了,还帮了很多忙呢。具体出自何方,暂时还没查到。” “怎么了王后,您不放心她?” 戚知兰摇头道:“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最近又抓出好几个图罗部的卧底,加上那群叛教余孽很不安生,我担心阿丽娅她会被盯上。” “在火祭节前,千万不能让她有一点危险,绝对不能。” 她语气坚定,眼中露出不曾对外人展露的锋芒。 阿九肯定道:“她可是最符合预言的人,我们就算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她。” “对了王后,刚才你怎么对赐名这事没反应啊,这可是赐名啊!公主这是认定她了!” “不能这么草率吧。” “草率什么啊,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戚知兰笑笑不说话:“这性子还真随了她母亲。” “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哼。” ———— 下章开荤 第六十四章猫猫就是猫猫啊(戚云娘h) 等到三荷部的王回来,天空已经拉上了暮帘。会欢庆大公主回宫,王后特意摆出了新年里才会用的宴席规模,不仅有牛、羊这些常见的牲畜,还备上了千金一条的江中鲟,马队送过来的时候还冒着冷气,西域白日里起码有二三十度,可想而知为保存鱼肉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为了这道主菜,王后特意聘请曾在御膳房当差的名厨前来,取其鱼子,抽其龙筋,分食鱼肉,做成三道名贵菜品,碾压桌上一众佳肴。 不光是菜,穆斯娅喜爱美酒,西域饮食也离不开酒。这顿饭光是酒品就有足足十种,依照菜品顺序搭配不同酒类,这在中原极为罕见,连单小雨这种来过西域的人也免不了咂舌一番。 宴席还未开始,戚云娘提前换好了新衣。拖尾酒红色长裙,外披砂金色披肩,胸口镶嵌有血钻装饰,三条宝石项链依次交迭在她的天鹅颈下。波浪似的红发垂在身侧,半边发丝被扎成一股小辫贴在耳旁,辫子末端戴有星星形状的金属环扣,连同她的容颜一起在黑夜散发出夺目光彩。 矜贵华丽的美人抱着一条白狐毛小毯,向着站在阳台上远望的女子走去。 “晚上冷,别冻着了。”戚云娘细致地替她披上毯子,顺手就将她揽入怀中。 哪怕自己早有预料,但在真正看见她的一瞬间,依旧不可救药地迷上了她。 “小雨,你好美。” 戚云娘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又西域最好的裁缝做成的镂空鎏金白纱裙完美贴合单小雨的身段。衣纱材质如雾如烟,薄而不透,韧性极强,恰当的裁剪使其如羽毛般蓬松飘逸。侧腰、肩头、胸口、大腿根,这些最性感的地方被一条条的金色饰品点缀着,白里透红的皮肤从镂空处露出,美得高贵、典雅。 戚云娘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女子,明明那么年轻,望向月亮时的模样却那么孤僻、惆怅…远不似同龄人的天真活泼。 她就像是落了尘世的仙子,放不下那皎皎明月,又缠于俗世喧嚣。 戚云娘声音更早到来的是她的香气与暖意,单小雨视线侧移,张扬明艳的面庞直直映入她的眼底。 “云娘..”单小雨克制不住惊艳,一时间竟然忘了该说什么。她揉了揉肩头的毯子,想看又不敢看她。 “我定制的衣服果然适合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 “得亏族人没见着你这幅模样,不然我这西域第一美女子的名号不得被你抢了去?” 单小雨听着她调戏自己,羞道:“我还是第一次穿成这样…会不会太露了点?” 她向戚云娘展示起衣服的镂空部分,引得后者深吸了好几口气。 “其实…我还有一套衣服想给你。”戚云娘声音暗哑了几分,她凑到单小雨耳边,吞吐时耳尖都是她的热气。 “不过那套衣服我只想你穿给我一个人看,别人看见了我会吃醋的。” “云娘…快吃饭了吧,我们走!”单小雨逃似得迈出步子跑了回去,独留下戚云娘一个人在外头笑得开心。 . 说是宴会,实际只有穆斯娅、戚知兰、戚云娘、单小雨和左膀右臂的阿九五人。阿九一看就是跟随穆斯娅从小到大的,大家也把她当作家人看待,能够与她们共坐一桌用餐。 白日里太慌乱,单小雨还没仔细瞧过戚云娘的母亲呢。 晚上的穆斯娅气势柔和了许多,她与王后穿着同色系的西域服装,装饰上也有许多共同点,换去厚重皮甲,她的伟岸身形居然一点都没缩水,是十分健壮的女乾身材,坐在戚知兰旁边和一头大狮子一样,安全感十足。 戚云娘与单小雨同坐一侧,这种安全感好像连自己这个外人都被包含了进去。 就像是一家人。 “阿丽娅,还在中原的族人真的没问题吗?那些铜铁可以搁置,但是族人的性命可不能坐视不理。” 不愧为领袖,饭桌上都和马上一样有气势。 来龙去脉早已讲过,戚云娘说了几句让她安心的话,便不再在此事上深入。 一旁的戚知兰见缝插针道:“这种事情之后再说,在饭桌上就聊点家事。” “小瑶啊,你跟着阿丽娅走了这么远的路,觉得怎么样啊?能吃饱饭吗?有地方住不?每日可有肉吃,有果子解馋?” “啊呀娘。”戚云娘忍不住开口:“问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带了多少钱出发的,你看我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这过得能不好吗?” 单小雨嘴角上翘,道:“是啊,公主亏谁都不会亏自己的。” “没错。” 戚知兰这才放心笑着,看似是关心单小雨,实际不过在打听戚云娘过得好不好而已。单小雨回想到那什么守则,心底里吐槽道:要是都像上面说的一样,那何止是好啊,简直比皇帝过得还舒坦。 “吃饭吧,我都饿了。”戚云娘夹起一些鱼子,将它们放在单小雨饭上,“吃这个,全场就属它最贵。” 坐在她们对面的阿九一个劲扒饭,眼睛却一个劲看她们。 “公主说饿了,第一筷子给的却是巫姑娘,这真是…吼吼吼…”她已经极力压低声音,谁知还是被她们听到了。 “阿九,你干嘛一直吃白饭?这菜你不吃?”穆斯娅提醒道。 戚云娘跟着阴阳怪气:“是啊,多吃点,少说话…” 宴席继续下去, 穆斯娅拿出一瓶绿棕色瓶子,熟练地拔出木塞,顷刻间,屋内溢满了甜涩的葡萄香气,仿佛置身于果园中。 “好香啊。”单小雨从没闻过这样的酒,好奇地问旁边人:“云娘,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葡萄酒,选的当季最甜的葡萄,经过无数道工序发酵而成,具体怎样酿母亲比较了解,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穆斯娅见女孩视线热切,骄傲地给她先倒上了半杯,说道:“尝一口就知道了,我敢说天下没有比这更好喝的酒。” 单小雨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发呆,她不常喝酒,对于酒是陌生又恐惧。但眼前的液体实在香甜,感觉和果汁一样。 戚云娘品了口,满意地直点头:“天知道我有多想这味道,在中原都快把我憋坏了。” 看见她们都喝了,单小雨也不甘示弱,咕嘟咕嘟一下子全饮了进去! “唔…”比想象中还要刺激,单小雨一杯下去,登时便有股热气从胃里翻腾出来,把她脸都带红了。 戚云娘拿出帕子帮她擦掉嘴角的酒渍,眼睛在单小雨脸上徘徊。 这小笨蛋,不会喝酒啊。 “慢慢喝,别急。先吃点菜吧。”戚云娘再次夹菜给她,单小雨乖巧地看着自己的碗,脸上越来越红润。 阿九察觉到她可能醉了,赶忙引开穆斯娅和戚知兰的视线。 “那个…王后啊,小公主还在房间里睡着,要是醒了看不到您,会不会闹啊?” “小公主?”单小雨抽出意识,疑惑道。 戚云娘解释:“我有个妹妹,还在襁褓中。” “哦…” 戚知兰挥挥手:“没事,这个点她睡得正香呢。” “她现在有了她的兔子朋友,连我都不看了,就要抱着她的玩偶睡觉。” “大小都一个样。”戚知兰意有所指地望向戚云娘。 穆斯娅难得露出笑颜,“这倒是想起来了,阿丽娅小时候也爱留东西在旁边,没有了就要闹。” “这个还是别说了吧…”戚云娘害怕道。 “什么?云娘喜欢什么?我要听!”单小雨不知哪来的精神,声音大了好几倍,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愣。 “完了,半杯下去就醉糊涂了。”阿九出来打圆场:“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公主喜欢的…那肯定不是那个了呀,巫姑娘别着急。” “是啊。”戚知兰从腰带上解下绳子,将一串小铃铛摆了出来:“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串铃铛,一听到这铃声就开心,不管在干什么都要跑过来。” 戚云娘双手叉腰不满道:“谁爱这种东西了,粗制滥造的。” “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玩意,我才不…” 叮铃铃— 叮铃铃——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清脆空灵的铃声在众人耳畔回荡。 单小雨在戚云娘的注视下摇响了铃铛,酒意将她白暂的脸颊染出桃花般的色泽,迷人的眼眸含着春光,荡漾出戚云娘呆滞的神情。皓齿红唇,果香夹杂着花香,化在呼唤中: “云娘~” 是本能的冲动,是无法克制的回应。戚云娘一把抱住醉了酒的单小雨,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紧紧抱住了她。 戚知兰掩唇偷笑,穆斯娅勾挑眉尾十分有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溺在温柔乡里。感染之下她也揽过了戚知兰的腰,爱情的火焰真是永不熄灭。 饭桌上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女人对着白米饭发呆… . 深夜时分,戚云娘将单小雨带到了自己的卧房,比客栈大出十倍有余的空间被装饰成了一方小世界,满地的花瓣、绒毯,矮桌上迭着数不清种类的瓜果,藤萝从窗沿蔓延向下,活像美女子的长发。卧房里的大圆床被纱幔笼罩,昏黄色的烛光更添暧昧。 两人缠绵的黑影被无限拉长,似泣似笑的呻吟荡漾在帷幔之间。 “嗯~好痒。” 单小雨平躺在床塌上,裙子因为姿势卡在身下,娇美的身躯暴露无遗。 戚云娘抬起她的一条腿,整个架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脖颈反复舔吻。 “嗯啊~” 单小雨酒意上头,意识模糊,只觉得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伸舌头舔自己,她揉上戚云娘的发顶,用摸猫儿惯用的手势。 戚云娘在她脖上留下一串红唇印,左手顺着单小雨胸乳向下,从脐眼划过,最后伸入推腿心深处。 “啊~” 她轻笑出声,吐气道:“湿了。” “这么敏感,很想要了对不对?嗯?” 纤长的手指碾着阴蒂打旋,没多久就变得和小石子一样硬。穴口早已吐出了许多蜜液,娇嫩的花瓣不停吸吮她的双指,饥渴极了。 单小雨正处情期末尾,潮意还没来得及退去。被她这么一摸,瞬间就像拿点什么东西抚慰里头的空虚。 “嗯..云娘…”她可怜地摸上了戚云娘的身体,反攻这个美乾元。 “啊..小雨,你揉我胸。”戚云娘嘴上怪罪,身体诚实的很,不光把胸给她摸,连下面都凑给她。 “宝贝,摸这里。” 单小雨手被带着向下,碰触到那坚硬滚烫的东西,脸上羞红:“好大…” 无论多久见到这棒子还是会感叹于它的尺寸,有了先前的经验,单小雨对她的欲求明显高了起来。 素手圈着肉棒,粉嫩的龟头直对着单小雨的眼睛,因为充血,整根肉棒都在上下弹动。单小雨看得发热,用手快速撸动肉棒。 “啊…嗯…” 戚云娘舒服地眉宇皱起,在穴口徘徊的双指也跟着捅了进去! “啊~” 刚一进来穴肉就缴紧了不让她走,四面八方涌来的软肉吸吮着指尖,如果把肉棒塞进去该是多么窒息的快感。 戚云娘加速抽递,不温柔地鞭挞穴肉,将淫水反复捣鼓成粘腻的白浆。 单小雨微张着红唇,放肆呻吟,全身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 “这么多水,真是个淫娃。” “张开腿,本公主要进去。” 命令的语气让单小雨夹紧了穴肉,戚云娘笑着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记。随即将她两腿撑开,裙子翻上,露出那粉红的软穴。 戚云娘暗叹了一声,肉棒翘得愈加高昂。 除了淫水味,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酒香。两人的意识都不算清明,单小雨半杯就倒,戚云娘则贪了好几杯酒,也就比她稍微好一点。 看着仙子一样的人儿躺在身上,大张着腿淫荡吞吐自己的手指,戚云娘心底生出了一个念头,一种想要玩弄她的念头。 她突然拿来桌上的葡萄酒瓶,拔开瓶塞,酒水从上倒下,对着单小雨的穴口倾倒了下去。 “嗯啊~好凉~” “唔~” 单小雨想要合腿,戚云娘当然不随她愿。红紫色酒液沾满了晶莹穴口,被吞吐的肉穴吸进了深处,单小雨浑身上下都透着酒香。 “好想要…给我…啊~” “云娘,给我~” 深处越来越痒,单小雨急得冒汗,恨不得拉着她的肉棒坐下去。 “淫娃,这就给你。” “不是想被插么,先吃下这个,才能吃肉棒。” 戚云娘坏笑着将细圆柱型的酒瓶口伸入花穴,在单小雨激动的呻吟下,猛然肏入了发红的穴道! “啊~!唔…” 瓶口对比她的肉棒要细很多,但却更加坚硬、冰凉。插入穴中时单小雨一下便高潮了出来,咬着瓶身吐出大股蜜液。 “啊…好舒服,好舒服…” “肏我,求你了。” 早已被欲望控制,戚云娘握着瓶尾来回抽递,模仿性器抽插的节奏肏弄小穴。 “小淫娃,被酒瓶子肏都能流这么多水。” 戚云娘加快速度,瓶内的酒液径直灌入了穴心,就和内射一样刺激。 “啊…不行了…唔…” 一股更加强烈的浪潮正在酝酿,单小雨穴口发麻,抓着床单的水都暴出了筋络。 戚云娘又是几十下深干,随即啵得拔出酒瓶,改用三指猛肏入穴内,对着粗粝之处猛捣了百下有余! “爽不爽,是不是最爱被我肏干!” 啪啪啪啪啪 单小雨呼吸一滞,在戚云娘暴风骤雨的肏干下缴械投降,尖叫着咬死了穴中异物,甜腥液体登时喷射而出,浇在了戚云娘兴奋的肉棒上。 “啊~!” 腰腹抬起,又重重落下。单小雨倒在床上无助喘气,泪水与淫液将身上衣服弄得脏乱不堪,戚云娘舔着嘴角,满意地直抖。 三天三夜,她可是早早准备好的。 ————— 公主有s潜力呢,嘻嘻嘻嘻 下章铃铛play,猫猫越听越卖力,小雨的腰要受不住喽~ 第65章小铃铛(戚云娘h) “屁股再抬高些。” 红发女子半跪在床榻上,一手执着单小雨的腰,一手放在她圆润顶翘的屁股上,浓艳的五官已被霞色晕染,奇异的双眸中倒映出身下女子的娇媚体态。 空气里的玫瑰香攀上了更高的境界,全方位包裹着床上的坤泽。因为股间的快感,单小雨不得不大口喘气来压下体内的情潮,偏偏这时又会吸入更多的乾元信引。身体内的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沸腾。腺体更是兴奋,鼓动着吐出更多信引回应这致命的玫瑰香,引诱女子将她彻底占有。 穴口紧紧连结着肉棒,粗硕膨胀的棒身宛如一条大虫埋在单小雨腹中,顶着肚皮向前行进。 肉棒肏开穴肉,挤出内里黏腻的蜜汁。戚云娘用那水蛇似的要继续向前,将肉棒尽数插入紧致的穴肉中。 啪! “啊~!”单小雨娇喘着抬起脸,白日里冷静自持,自由如风的白衣仙子,如今已经满面潮红,嘴角挂着晶莹涎液,泪眼婆娑地发出媚叫声。 “公主…啊…公主…”被肏干得失了神的她伸出小手一把抓住戚云娘的红衣,用蚂蚁大的力气阻拦她进入。 戚云娘尾骨酸软,仰头喘息道:“好美的穴,又吸又咬,这才隔了几天就和刚肏时一样,咬着肉棒不肯松。小雨,你知道你的穴有多美妙吗?” 妖精般蛊惑的声音传入单小雨耳朵,当下就变成了一只小仓鼠,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不让她看。 戚云娘眼神泥泞,不管这小家伙的掩耳盗铃,直接上嘴亲咬她的背脊。 湿滑而富有弹性的粉舌顺着凸起一路向上,舌尖前后移动,借着肉棒肏干的节奏在神经最密集的地方挑逗玩弄。 “啵~”数不清多少声亲吻声,密密麻麻的酥意直达天灵盖,单小雨无意识地缩紧了穴肉,橡皮圈一样的小口将肉棒固定在里头,戚云娘没有停下运动,反倒加快了速度肏干这个水盈盈的宝地。 “啊、啊…太快了…唔~” 狭小的甬道艰难吞吐着粗硕骇人的肉棒,每一次推入龟头就会深凿开腔口,对着深处冲撞一阵过后又会后撤拉出,最为敏感的地方被她上下左右肏了个透彻。等到再深入时,单小雨终是受不住窒息的刺激,呜咽着喷出了潮水,唰啦啦尽数浇在肉棒上。 “嗯~”戚云娘被绞得腿发软,肉棒极速抖动了四五下,又胀大了一圈,堵着穴口射入今晚第一发浓精。 咕嘟咕嘟— 单小雨来不及平复被肏高潮的心绪,就被这淫荡的浇灌声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小声嗔道:“这么多…” 肉棒射了一下又一下,像挤海绵似的,把她小腹都射鼓了起来。 戚云娘肉棒尺寸优越,刚好撑死了穴口,就算没成结也不会把精水漏出去。这可苦了单小雨,满当当的东西塞得她难受,便像挪动身体拔出这跟让她欲仙欲死的罪魁祸首。 “别动。”戚云娘知道她想干什么,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好不容易出去一点的肉棒又猛猛塞了回去。 “嗯啊…”单小雨颤抖着声音,哀怨道:“好胀~” “公主,求您出去一点,我受不住了。” 戚云娘咧嘴一笑,颇有放荡调戏的意味:“叫公主也没用,好好含着,漏出来一点我就加倍坏回去。” 她俯下声坏声道:“这小穴可比想象中耐肏干,只是不知能坚持多久~?” “嗯…云娘,你太讨厌了。”单小雨气鼓着脸小发雷霆。 这样不行,里头的精水多得吓人,动一下都像要漏出来似的。万一她故意挪动身子让精水漏出去,自己可不就要含冤再挨她一顿操吗? 单小雨苦思冥想下,终于想到一个不那么完美但足以解决问题的法子。 “云娘~”她恢复了神采,悄悄抚上戚云娘的手背,甜糯道:“下面吃不下,上面不还空着吗…” “客栈里我见您意犹未尽,如今时机大号,为何不…啊!” 不待她说完,戚云娘立刻拔出塞在穴里的肉棒! 单小雨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体会从穴口排出精液的快感,一睁眼便对上了一条半硬的粗长肉棒。 洁白粉嫩的棒身上还挂有残余的乳白精水,因为肏干的原因,整根肉棒要比最开始红上不少。就算是半硬的状态,夸张的尺寸和遍布其上的弯曲筋络还是让单小雨心生恐惧。 真不知道这么粗的东西是怎么插进穴里的…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穴口开合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戚云娘不过半裸,身上衣服基本还算完整,她饶有兴致地托起单小雨的下巴,看着这张清媚脸蛋出神。 单小雨是她见过最特别的女子,她温柔似水,有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一颦一笑值得人反复品味。但在温柔的面庞下,又有股坚韧和自信,使她不同于寻常娇滴滴的小姑娘,更加坚强勇敢。更加令她着迷的是,单小雨身上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感,戚云娘不知具体细节,她只能模棱两可地描述这种感受。 例如她与单小雨共赏星空时,她的眼眸中装着的不仅是星星,还有许多许多人物和回忆,自己搂着她,看着她,她也会笑着回望向自己。可那动人的眼眸却没有一点空间来装一个红发女人,一个刚和她认识没几天的女人。 她盯着单小雨发呆,妖艳的脸蛋露出来难得可贵的迷蒙神色,让单小雨心底泛起了疑惑。 “怎么了云娘,你不喜欢吗?”她伸手握住肉棒根部,主动靠近这跟泛着热气的粗壮东西,精水的咸腥气夹杂着信引的芬芳直奔单小雨鼻腔深处去。 肉棒在贴上她脸的一瞬间便恢复了精神,龟头上的小口许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已经在吐出水珠了。 下身的快感拉回了戚云娘的注意力,她看着单小雨含情脉脉地逗弄肉棒,哼笑道:“这么迫不及待…” “上面的嘴和下面的一样馋。” 单小雨开启牙关将整个龟头包裹在了口腔中,下意识的吞咽产生吸力,戚云娘咬牙拧眉,堪堪忍住了要射的冲动。 真是一有松懈就会被榨出精来… 戚云娘撩开她的墨发,手顺势按在单小雨后脑勺上,无形中压着她深入吞吐自己的肉棒。 “唔…唔~”嘴中肉棒还在膨胀,硬顶在喉咙深处。肉棒前后进出,偶尔戳在口腔壁上,偶尔冲入喉咙底,除了肉棒捣弄涎液发出的泥泞声和小猫一样的呜咽外,房间里安静地出奇。 戚云娘醉心于她的舔弄,声色倦怠道:“你知道今日在饭桌上干了什么吗?” 单小雨忙着吞吐肉棒,无暇回答她的话,默默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她,似是在疑惑。 肉棒又变硬了几分,戚云娘深吸一口气,从她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串只有中指长的铃铛串,放在单小雨眼前晃了晃:“这串铃铛是我的旧物,在成年后母亲便不让我戴着它,刚开始很不适应,整个人都跟没了魂一样。却没想到这么些年下来自己还会对它起反应,要不是有其他人,我恐怕很难控制住不在饭桌上要了你。” “小雨~”她轻咬着下唇,好看的眉眼弯成了月牙:“你真的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我…” 含着嘴里坚硬如铁的肉棒,单小雨背后一凉。戚云娘这神色,这语气,简直在宣告着要把自己吃干抹净一样。 “啵~唔…云娘,我是喝醉了酒…才…”她吐出水灵灵的肉棒小声反驳着,下颚酸麻得很,这尺寸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 离开口腔的包裹,肉棒在空气中上下弹动,宣泄不满。 戚云娘突然将单小雨仰面推到在床上,猛得拽起左腿,胯骨交叉顶在单小雨推心处。 “啊~云娘!” 肉棒差点就要插进去,戚云娘意不在此。她将铃铛用一根红线串着,绑在了单小雨纤细的脚踝脚踝上,认真仔细地打了一个死结。 “不错~”戚云娘眼神炽热温柔,白暂纤长的小腿与红线铃铛完美融合,古铜色小铃铛随着脚腕的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听着听着,戚云娘吻上了她洁白如玉的脚背,虔诚且热烈… “云娘…”单小雨呆在原地,这被红线串着的铃铛好像将她的心也连上去了。眼前人的一个吻,就让自己心跳加速、血脉喷张。羞意从头直达脚心,再启唇时,发出了连自己都诧异的妩媚笑声。 叮铃铃 她故意晃了晃脚踝,期盼地望着戚云娘,后者神秘一笑,表情丰富:“永远戴着,本公主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哪天我没听见铃声,你就惨了~” 单小雨装作不懂,引诱道:“什么惩罚?我可受得住?” 粉色脚心按在戚云娘心窝口,杀气腾腾的肉棒在穴心反复拍打,急不可耐。 “好硬~”她用脚压上肉棒,感受凸起纹路带来的快感。 情欲的火焰升至顶点,戚云娘再也按耐不住,深邃的眼眸放出危险信号,两颗尖牙同时冒出了小头。她重新摆好姿势,抓起单小雨的两腿将它们牢牢分至两旁,还在吐水的羞涩穴口散发出信引的花香气,胯间肉棒感应到了呼唤,立马将头探了进去,更加快速、凶猛地开垦这亩良田。 “唔啊~!” 肉棒刚进一个头,单小雨还没适应呢,下一秒全根都冲入了狭窄的穴道,龟头破开前路噗呲一下撞在腔口上!单小雨半条命都快被顶了出去。 “哈啊…云娘,轻些…啊~” “唔..唔,啊啊啊—” 戚云娘开启了暴风骤雨的抽插,单小雨浑身发软,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她按在床榻上大开双腿,像个荡妇一样吞吐恐怖的肉棒。 啪啪啪连绵不绝的拍打声与搅弄声把树杈上休息的鸟儿都吵得无法安眠。西域族人何曾知道灯火通明的寝殿里风姿绰约、洁身自好的大公主正在为三荷部的未来顽强奋斗。 “啊…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单小雨落下动情的泪水,被肏失神的模样加具了戚云娘的操弄,肉棒根每次都要拍在穴瓣上,饱胀的囊袋也恨不得塞入穴里,要她好好吸一吸。 “小雨…小雨”戚云娘露出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压迫感十足地贴着单小雨的后颈,两枚尖牙逐渐靠近危险地带。 “嗯嗯…” “啊…不,不行!” 单小雨一个激灵,不知哪来的力推开了她越凑越近的脸蛋,急切道:“不…暂时还不能结契。” “我…还没准备好。” “不行。” “不行…” 单小雨不敢与戚云娘对视,情到浓处被推开,她一定很伤心、很郁闷…可是如果现在结契,要是被李玥仪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我…” “没关系。”戚云娘开口道。单小雨惊讶地看着她,后者笑了笑,语气悠然:“没准备好就算了,下次,再下次,我等得起…” “小雨,我是要定你的。” “云娘…”单小雨不知该说什么,直到被肉棒顶到腔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伺候好这东西呢。 鬼使神差,戚云娘加快了抽插速度,肉棒把穴口的淫液全数打成了白沫,星星点点飞到空中。 肉棒尽根没入,又全根退出,戚云娘乐此不疲,像是铁了心要把单小雨肏死在自己身下。 “啊…啊!” “云娘..云娘,啊..啊啊啊要去了…唔..肉棒,被肉棒肏高潮了…啊!” 随着肉棒再一次怼如宫腔内,单小雨猛抖着腰,穴肉从四面八方涌向肉棒,熟悉的潮水争相喷涌,在她股下积出了一汪水潭。 戚云娘肏干得床架子都在摇晃,她媚叫着,肉棒更深一步压入宫腔,朝里面喷射出滚烫浓精。 咕叽咕叽 精水还在源源不断进入,单小雨四肢酸软,脑中除了挨肏和高潮,已经没了思考其他事情的能力。 情期末尾,戚云娘与她缠绵在塌上足足三整天,小穴与肉棒几乎连成一体,到哪也不肯分离。 除了腺体,单小雨已经找不到一处地方是没有戚云娘的味道和印记的。 第六十六章风雨欲来 “乖宝宝,乖宝宝~”戚知兰左右摇晃身躯,神色温柔。臂膀中躺着的小女娃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把嘴里的小手指嘬得吱吱响。 二公主遗传了她母亲的金黄色头发,虽然还没长多长,但已经能看出尾部的卷曲。睫毛浓密,一双眼睛几乎占了快一半的脸,深褐色瞳孔像戚知兰,粉红的脸颊和弧形优越的小嘴巴有戚云娘小时候的模样,长大一定也是个不输于戚云娘的绝世美人。 “别光顾着她,快来吃早饭吧。”穆斯娅一袭白金色长袍,戴着翡翠制的首饰,已经穿戴整齐,可头发还披散着,浓密的波浪卷发半掩着脸,称得她像早晨的太阳一般柔和温暖。 戚知兰抱着孩子坐到她身旁,也不知是不是幻觉,穆斯娅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乳香味。西域早餐多以奶制品为主,咸的、甜的穆斯娅早就尝了个遍,但戚知兰身上散发的奶香味确是那么独特…勾引着她的胃,也勾引着她的欲望。 “啊呀~”被金黄色毛绒绒的大脑袋拱,戚知兰咯咯直笑,她无奈道:“连着几天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 穆斯娅先前一直在处理与图罗部的摩擦,忙得不可开交,最长的时候一周都见不到她人。几天前的盛宴不光是迎接戚云娘回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庆祝穆斯娅终于可以回到家休息了,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 满是乾元信引的怀抱让戚知兰目眩神迷,她贴在穆斯娅的胸口,聆听那澎湃的撞击声。 “这么多天了,阿丽娅她还没起床吗?” “噗。”戚知兰发出一声闷笑,表情丰富道:“你们娘俩真是一个德行…都喜欢中原女子,还都重欲。” 穆斯娅不觉着羞耻,她对着自己的二女儿挑眉道:“要不是因为她总闹腾,我也不会这么早结束。” “啊呀,你说什么呢~”戚知兰蹬一下从她怀里出来,哄了哄怀里小孩:“别听嗷别听,你母亲最坏了,可不能学她。” 门口传来女子高亢的笑声,戚云娘兴高采烈地牵着单小雨的手,来到饭桌前。她说道:“母亲,承认自己年纪大了不丢人,妹妹才一丁点大,就要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戚知兰默默点点头。 穆斯娅凶巴巴盯着戚云娘,这女儿大了就是叛逆,敢当面揭她短。 戚知兰不知何时坐到了单小雨身旁,拉着她的手,附耳小声道:“小瑶啊,这几天你觉得怎么样?是难受…还是舒服,阿丽娅她会不会太粗鲁了,没伤到你吧?有疼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你是她第一个女人,肯定没经验,你别顾及她的感受不敢说。” 面对王后“体贴入微”的问题,单小雨红了脸,细弱蚊吟:“好…挺好的。” “挺..舒服的…” 能不舒服吗,戚云娘这人天资聪颖,学得极快,还会自己领悟出招式。单小雨这个老辣的坤泽都快承受不住她的欲望,还好戚云娘听话,人长得还美,一点点难受也就忽略了。 戚知兰嘴角上扬,看看她女儿,又看看单小雨,捂着嘴乐道:“姑娘别羞,我在没跟穆斯娅走前也是养在大宅中的,平日里哪敢想这种事情,连听到都觉得羞愧难当。可是来了之后发觉这根本不算什么,又不是伤风败俗的肮脏事,只要两情相悦,恩爱一些实属正常。这里民风开放,规矩不多,姑娘别担心。” 穆斯娅在一旁听了,也道:“既然阿丽娅选择了你,无论是中原人也好,什么人也罢,你都算这里的一份子。等到安定下来,我立刻就去火神像前捉魁,把你们的婚事日子定下来。“ “这样,你就是阿丽娅堂堂正正的妻。” 单小雨听见这话心一惊,戚云娘喜笑颜开道:“真的?!” “可是母亲,这次我想自己去捉魁,正好带着她去参拜火神。我想让它看见,只有这般动人的神仙女子才配得上我戚云娘。”她望向单小雨,表情化成了一股水。单小雨不免动容,笑着垂下眼眸,竟也幻想起这美好的情景。 . “王驾,图罗部派人来消息了!” 阿九大清早火急火燎跑上宫殿,刀鞘打在盔甲上丁零当啷的,好不闹腾。 穆斯娅端正了神色,严肃道:“什么消息,难道他们又要开战?” 在场其余人屏住了呼吸,戚知兰抱紧了女娃娃,愁容满面。 阿九大喘着气,解释道:”不是,这次是个好消息。” “哦?”穆斯娅疑惑道:“难得会有好消息,说吧。” “图罗部说,念及还有七日便是火祭节,这段时间不适合再发生摩擦。三荷部与图罗部本是同根同源,就看在火神的面子上暂且休战,放下彼此的恩怨。” “好消息啊!”戚云娘意外道。 阿九继续说:“是,但是他们提了条件。” “仗是打不了了,但是北边那块地迟早要分出归属的,所以他们提议举办一场大型比试,胜利者可以拥有那块地,输者绝不会进行阻拦干扰。王驾,你看…” 穆斯娅闭目沉思,许久后,她启唇道:“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们准备怎么比?” “经过协商,比试暂时选在上野那块平地上。一共分三天,分别是射箭、骑马、擂台。两部落每项目分别派出三人参与,可以重复,但是首领不能参与。每场比试只有一位胜者,三场结束后领先的部落便是赢家。” “具体规定他们还没说,要等王驾您回复。” 穆斯娅了然,她看向戚云娘,微笑道:“这是正中你下怀了?” “哼,骑马射箭就不说了,光是这擂台,谁人不知我黄金刀就是在擂台上一战成名?图罗部居然敢拿这个当比试,胆子不小啊…”戚云娘落下茶杯,语气豪放。 单小雨立刻提醒:“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是比试还是擂台,既然是图罗部提出来的,他们就有充足的考量,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穆斯娅点头同意,她回复道:“既然他们敢提,我们就敢接。只要他们能公平公正,我们就算输了也心甘情愿。” “是,我马上去回复。”阿九领命后小跑着离开了。 单小雨突然反应过来,拉了拉戚云娘的手,问道:“这火祭节是什么?” 戚云娘逗了逗她的小脸,解释说:“这火祭节就是西域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我们信奉的火神阿祖荷在上古时代为了人类同伴的存亡,不惜将自己变成火种,消耗生命力帮助人类度过混沌时期,迎接光明。正是有了它,我们才能在这片土地活着。阿祖荷喜爱歌舞,为了纪念它的奉献,在农历十月初七这日我们会举行歌舞与诵经仪式来祭祀火神,那时所有子民都会放下仇恨,共襄盛举。扫去黑暗,收获光明。” “那这节日岂不是比中原的春节还要重要?” “是这个理。”戚云娘与她十指交缠,迷人的玫瑰香侵入鼻腔。“还好,今年到火祭节有你陪着我。” “云娘…”单小雨软了身子,虚若无骨地倚靠在她怀里。 穆斯娅不想打断她们亲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阿丽娅,你已经成年,身份尊贵,模样还特殊。与上古预言中所说之人近乎一摸一样,这次火祭节你肯定要出大风头。我为你骄傲,但也为你担心。” “日后若有火神教的高僧找你,你先听着他们说,回来后一定要同我商量,不能一个人担着。不是不信任你,而是那群老家伙手段不干净,我怕你会被他们算进去。” “是啊…”戚知兰眸中有泪花闪烁:“西域可以没有神女,但我们不能没有你这个女儿。” “万事都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危才对!” 戚云娘心尖一暖,动容道:“好,我答应你们。” “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 …… 距虎门关外十几公里远处,浩浩荡荡的车马一刻不停行驶在大道上。旌旗临空,号角不息,黑甲禁卫军各驾一马包围着女帝马车,其余军队紧随其后,三十六名铜黄色卫兵手持长矛,兵分两路护在队前,徒步士兵排列整齐、井然有序跟随着大部队行进,队伍末尾则是一车接一车的粮草和军旅用品。场面之大,恍若举国搬迁。所到之处大地都要为之颤抖上三分。 六匹宝驹拉着黑金色马车行进,车内女人想是憋得慌,便拉开车帘透气。 下属见到女帝拉帘子,立刻凑了上去,恭敬道:“陛下可有吩咐?” “还有多久才到虎门关?”李玥仪撑着脑袋,表情不悦。 下属应答:“预估还要上几日…” “为什么还要这么久?!”李玥仪气道:“从京都到虎门关满打满算五日就够了,白日里一刻不停赶路,为什么还不见短?” “莫非是你们带错了路?说!” 下属被吓得缩着头,颤抖着解释道:“陛下,您算的不错。可是我们队伍浩大,快道根本不够容纳军队行进。这片地方人烟又少,很多时候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于是只能由先行部队在前面开路,我们才能继续跟上去。” “属下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缩短时间,陛下舟车劳顿,我们何曾不知。但是时间紧迫,我们不敢停下来歇息。” “请陛下宽恕!” 李玥仪长叹了口气,挥手道:“算了,你先回去吧。” 越是心急,越是麻烦。 李玥仪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对着远处的原野若有所思。 这一趟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顶着朝内压力班师出征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是为了一个行迹不定的女子。 她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万事皆由太后和国师决断。太后自不必说,但是国师毕竟是外人,处事精明的很…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几年了也没个动静,像她那样聪明的人恐怕早就知晓了,一直在演戏呢。 李玥仪不怕她反,太后膝下只有自己一人,她不会知道墨儿的血脉,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扶她登上王位。 怕就怕言喻之控制了人心,树立了威信。万一后面她做了错事,自己就是想杀她也杀不了。大臣不满、太后不满、百姓不满…到那时,我李玥仪就是坐在皇位上数日子,人人都盼着自己出事。 权力给她了很多选择,却没告诉她哪条路是生,哪条路是死… 她压下心中的忧虑,以及很久没有过笑容的脸蛋阴沉得可怕。 “雨眠,我只有找到你才能安心。若是没有找到你…”李玥仪神情苦涩,嘴角弯起一抹自嘲:“我就什么都没了…” “皇位也好、命也好…什么都没有了。” ——————— 李玥仪:(晕车ing) 第六十七章蓄势待发 y el u1.c om 上野之地乃西域面积最大、地貌最平整的一块区域。在这个戈壁、沙漠屡见不鲜的赤红之地,难得有这么一块绿洲坐落其中。不仅因为它的平坦地势,更因其是西域流程最长、水流最缓、水质最清的一条大河—玛瑙河贯穿的地方。 一水生万物,受到玛瑙河哺育的上野平原孕育出了丰润秀美的青青草地。每到清晨,挂着水珠的绿色精灵便会在朝日下舞动身躯,苏醒的昆虫鸟兽也随着风的节奏摇曳飞舞。牧民催赶着羊群,看着小羊吃得一天比一天肥硕,心情愉悦的牧民便坐在矮马上,拉响那古朴、老旧的马头琴。从早晨到傍晚,上野平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牧民,听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终于在夜晚时分,草儿、虫儿、鸟儿可以歇歇脚,伴着星光睡去了。明日可不比今日轻松。 戚云娘驾着白马走在单小雨前头,东方照下的阳光为她披上了一层金纱。她向东侧头,高挺的鼻梁与流畅的下颚线条在光与暗的碰撞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地方我常来,最喜欢在这策马扬鞭,别提有多快活了。”戚云娘兴致颇高,她完全没把图罗部的比试放在心里,或许是对自己的自信,她甚至觉得图罗部能选址在这比试是有心的,至少比那些风吹日晒的地方好得多。兴师动众过来,只拿个奖回去也太浪费了。倒不如带着心爱之人好好玩耍放松一番。 单小雨骑着她准备好的一匹灰马紧跟在后头,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心境也变得悠远绵长了。 “好美的地方。风吹草低见牛羊…人在中原哪能领会这句诗的意境,倒不如亲眼所见,才知这意境之妙,诗词之薄。” “哈哈哈。”戚云娘悦声道:“文邹邹的,反衬得我说话没有文采。小雨,你下次跟着我可要收敛些,不然被别人知道我堂堂公主说话竟不如一个小跟班,这多没面子。你说是不是?” 单小雨傲娇得哼笑一声,不接她的要求:“云娘你可能比不过我,但是比西域其他人可好上不少。来之前你的仆从叮嘱我骑马的事宜,说了足足二十句,我就听懂了叁句。那怎么办?我只能点头微笑,骑着马就走了。” “我这文邹邹的话刚巧别人也听不懂,说着就没顾及啦~” 戚云娘回头望她,指道:“好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下次偷摸着骂我,别人也听不懂是不是?” “诶哟,人家说不定还要像你一样点头微笑,直夸我戚云娘是个大混蛋呢!” 单小雨笑得打颤,立马加快了脚步与她并肩行驶。 “没有~我怎么会骂你呢?夸你还来不及。” “哼哼,我看未必。”戚云娘叉着手鄙夷道:“我猜猜,最开始我让你做我的仆人,心底里就没少骂我吧?” “我那是…”单小雨眨巴着眼睛赶忙解释,被戚云娘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弹了回去。 “果然~”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u anhaoda o.c om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她揽住单小雨的腰,在那里轻掐了一记。 “啊呀~我错了,公主你可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单小雨认错态度端正,一点不嘴硬。见戚云娘没深揪下去,她松口气,嘴唇开合,估计又在无声抱怨她呢. 由图罗部提出,大部分场地布置和赛程安排便是图罗部负责。在短短一日时间,射箭的靶场、赛马的疆场,和武比的擂台便全搭好了,效率之高真令人咂舌。不过西域从古至今便有这种传统,做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单小雨还是第一次看见图罗部的人,特别之处并非模样长相,而是他们的衣着与神态。 叁荷部以红为尊,旗帜是红色,衣服也以红为美。百姓就算穿不起纯红色的衣服,也多以枣红色、玫红色的棉布、帛巾装饰自己;图罗部与其相反,他们以蓝为尊,上到高官,下到平民都穿有蓝色服饰,不仅如此,他们还喜爱束发,这一点倒像是中原风俗。 令单小雨意外的是图罗部的人一个个都像是被欠了钱一样,脸色阴沉得可怕。看见叁荷部的人马前来,连个笑容都不肯给,只管冷冰冰带路。 穆斯娅作为部落统帅不轻易离开,因此在这里戚云娘就是叁荷部最大的王,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叁荷部的面子,这般压力下她不再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而是绷着脸装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模样。 像个不服气的小猫似的。 “路就到这了,大人马上就来,请您稍等。”带路的士兵说完就走了,真是冷酷无情。 “什么身份,还敢让我等?”戚云娘小声嘀咕,一个接一个白眼。 “云娘,表情,注意表情。”单小雨憋笑提醒。 “切~” “诶哟—原来是叁荷部的大公主亲自来啦!欢迎、欢迎,哈哈哈哈哈哈。”一个穿着深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胡子拉碴,笑得满脸褶皱,谄媚道:“这种小比试,哪能劳烦您大驾光临啊。” 戚云娘冷道:“你倒是热情,我们一路可吃尽了冷眼~” “这个…”单小雨忙接过话茬,补救道:“大人,图罗部亲自发出的邀约我们自然要重视。虽说是为了北边那块地,但是这也是两部落取消战争,改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的一次重要尝试啊!王驾极其看重这点,这才派出我们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来参加。所谓‘道不远人,人无异国’,两部落好歹也是一根同出,何苦闹得民不聊生呢?” 使者眼中恍出惊讶之色,面向单小雨,语气恭敬道:“请问姑娘是…?” “我是公主随从,有幸见过使者大人。” “诶别别。”使者说道:“我这么一看,姑娘应该也是中原人士,我们也算个老乡了哈哈哈哈。” 单小雨心里咂舌,继续道:“既然是老乡,那之后的比试使者大人可要给个面子。” “我们所求不过公平二字,图罗部高手如云,想来也不会通过些小伎俩取胜,是吧?” 单小雨一番话说得使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能点头应答。“嘿嘿嘿,自当公平。” “二位先随我去歇息着,赛事一个时辰后才开始。” 两人下马跟随使者前去营帐,戚云娘靠在单小雨身旁,微笑着说:“刚才说得可真好,您该当我们的使者才对,随从什么的都把你档次拉低了。” “不,随从就刚刚好。既不会让人看出我对公主的重要性,又显得公主身边能人颇多,口才好的人比比皆是。这样啊就没人觉得公主好惹了~” 戚云娘偷偷啄了口她,暗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就是聪明。” 按照戚云娘那说话方式,图罗部毁约开战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还是让自己出来救救场,保护一下她吧~ “公主,第一场射箭你准备让谁去?”营帐里,跟过来的阿九正在与戚云娘共同商讨人员分配。 戚云娘表情轻松,说道:“我上,其它两个随意。” 阿九嗯了声,又问:“那骑马呢?” “我上,其它两个随意。” “擂台呢?” “一样。” “嘶…”她眼皮子跳了好几下,憋道:“公主,你这也太拼了。我们只要胜两场就赢了,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两场?”戚云娘不怒反笑,大声道:“我来这就是为了赢叁场的!两场谁稀罕。” “再说这叁项哪一项有比我更厉害的人?阿九你说的出来吗?” “呃…没有。” “那不就好了。” 阿九拗不过她,只能叹着气走开了。出门前,单小雨从旁走来,拉着她轻声问道:“阿九,图罗部参赛人员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在营帐里啊?” “对啊。”阿九不明所以,忽然,她吓道:“巫姑娘,你不会是要去给他们下毒吧!” “不是不是!想什么呢。”单小雨无语道:“我只是想去探探虚实,公主声名远扬,谁人不知不知道她的实力,怕就怕他们会针对公主,把公主逼到绝境上。” “我不放心。” 阿九听到这,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道:“没错,是该探探。他们的营帐在西南边,模样和我们差不多,上面都插着一杆小旗,很容易找的。想来也是重兵把守,你恐怕不好进。” 单小雨摇头道:“不一定要进去,只要有情报就行。” 得到信息,单小雨回头走向戚云娘,笑道:“云娘,你要去参加射箭啦?我能看看你的弓吗?” “嗯?看啊,怎么不能看。”戚云娘飞快拿出挂在架子上的长弓,炫耀道:“这把弓是母亲给我的,好用得很~” “我曾经拿它射死过十头熊、叁十只狼,十五头鹿,还有数不清多少的兔子。当然,都是在中原地带射杀的。” 单小雨撇撇嘴:“这么多猎物,果然在别人地盘下手就是狠昂。” 戚云娘的长弓一如既往得精美,单小雨不懂弓,也能看出这弓的造型绝非凡夫俗子可以制造的。那弓弦顶端堆积起的血垢已经证明了此弓的威力,看来戚云娘势在必得了。 “云娘这么努力,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去找点好吃的,怎么样?”单小雨单纯道。 戚云娘刚想问为什么不让他们送,但是一想到这里不是宫殿,不容许自己放肆,便理解了,回复说:“也行,你也好出去走走。不过要快点回来!” “好嘞~”单小雨像得了糖吃的小孩,蹦蹦跳跳的就走了,戚云娘捂着额顶,宠溺一笑。 离开了营帐,单小雨瞬间轻下步子,在营帐的遮掩下快速穿行。 “没了武功,却还有些轻功步伐可以用。”她观察好了人员动向,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到了西南方。 和阿九说的一样,插着旗子的营帐前全是守卫。 “啧,果然不好进去。” 营帐不比建筑,它只有一个口子可以进去。密不透风的,里面一点模样都瞧不见。 正当单小雨以为没有机会时,两名守卫的交谈吸引了她的注意。 年轻一点的守卫问道:“马上就要比试了,那位靠不靠谱啊?她才来图罗部没几天,大王就这么信任她?” 另一个语气平和,颇有底气道:“放心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你知道她之前干了什么吗?” “不知道,干了什么?” “呵,那西边的雪鹰山你总该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我还想去爬呢,听说山顶上全是白花花的雪,见都没见过。据说还有会吃人的老鹰,张开翅膀有十个人横着那么长!嚎叫一声可以震碎山石,恐怖的很啊。”年轻人怪里怪气道。 “那是,我告诉你。营帐里的那家伙,亲自登上了山顶,还一箭把那老鹰给射了下来!诶哟,你说厉不厉害吧!” “什么?!”年轻人吓得下巴都合不上了,他道:“什么名号?!这么强!” “她射下老鹰后,就这么提着足足有十斤老鹰头颅到了大王身前,说要用它换东西。大王问她名字她也不说,就只要大王的一把弓。大王就给了啊,还给她准备了一袋金子,想聘她来参赛,要是赢了,她能再拿十箱回去!” “她给自己的假名叫‘牧鹰’,估摸着是位隐世高手。” “这么听来,我们必胜啊!” “嘿嘿,那可不。” 两守卫的话被单小雨听得一字不落。此番看来,图罗部大王极其偏爱中原人士,连守卫都用了汉人。那这个“牧鹰”说不定也是位汉人? “糟了。她有这种实力,云娘可要小心些。” 她欲要走,营帐口就走出来一个极其健硕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牛皮甲,内衬黑蓝纹祥云锦袍。腰腹上缠了叁圈皮带,上面挂满了羽毛、匕首等西域风俗制品。女人的脸被守卫挡着看不真切,但高挑的马尾造型极具吸引力。仔细看还能发现耳后扎着两条小辫,连到了头顶上去。 女人野性十足,好像一头森林里的虎豹。单小雨不敢多看,深怕被她发现。她赶紧离开了位置,小跑了回去。 女人本在交代事情,突然右耳一动。鹰隼般的眼眸瞬间盯死在单小雨离开的方向! “牧鹰大人,怎么了?”守卫疑惑道。 “没事。”女人声线低沉,神情冷漠:“估计是什么小动物吧,跑得飞快。” “我要求的事情都要做到,别问东问西的。还有,这些守卫吵死了,赶紧让他们离开,这里没人敢来害我。” “是。”守卫带走了多余人,女人又看向了单小雨离开的方向,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 是谁啊,好难猜… 第六十八章弦音 “午时一刻!上野比试第一场——射术,正式开始!请蓝方参赛选手到西台就位,请红方参赛选手到东台就位!” “走吧!”戚云娘早早穿戴好了护具,脸上洋溢着自信与骄傲。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的穿着、样貌、气态可以与自己比肩。这大赛的赢家除了她戚云娘,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换去裙子,改穿赤色劲袍、白貂毛领、牛皮长靴,一头焰色卷发高高束起,露出那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这幅打扮让她多了分凌厉与帅气,皮革护肩裹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形,一把象牙色弯弓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光芒,十支红羽箭整齐排列在后背的箭袋中,更衬的她意气风发。 到底是第一场比赛,为了探查对方的实力水平,戚云娘在阿九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还是选择带上她一起参赛。她们已经了解到规则,一队叁个人,各自十支箭,按射中的目标分别进行加分,叁人累积的队伍得分决定了队伍的胜负。既然如此,选择厉害的队友就很重要了。 “云娘,我可以一起去吗,我就在旁边看,不会打扰你们的。”单小雨临走前捻着戚云娘的衣袖,眼巴巴问道。 看这人眼睛里都快冒星星出来,戚云娘忍俊不禁:“你不想来我也要让你来,好好看看本公主是怎么赢的!” “嘻嘻嘻”单小雨提起衣摆屁颠屁颠跟在她后头,脚上的铃铛摇得叮叮作响,吸引了一路注意。 “加油公主!我们支持你!” “射死那帮龟孙!” 比试场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他们自发分成两队,各自为阵,为部落选手加油喝彩。 戚云娘一上场便是震天的欢呼和满地的花瓣,这场面这派头,图罗部中的人看了无不叹气、擦汗的,有人已经露出了愁苦的表情,这里是个人都知道叁荷部的红发公主有多么强劲,跟她硬碰硬,也不知道大王怎么想的… 戚云娘、阿九、和另外一个队员先一步准备,单小雨乖乖站在旁边,目光不自觉地向西边游移。 西边的蓝色台子还没有人上来,倒是比赛的裁判不顾他们率先开启了规则介绍:“你们仔细听着,第一场比赛规则如下:听到号角响后比赛开始,选手前方会依次出现兔子、貂、羊、白鸽等飞禽走兽,每个猎物都有其对应的分值。其中飞的大于跑的、敏捷的大于迟钝的、小的大于大的。分值越高,越难射中,且猎物放出后不会再收回,因此每种猎物只有一次机会,可不要为了高分去浪费箭矢,这可得不偿失。” “在最后一分钟时我们会放出一只经过特训的山雀,这只山雀只有人半个手掌大,且飞速极快,敏捷非常,谁能射中,这队的分数直接翻两倍!” 此言一出,戚云娘即刻来了精神。她对旁边两人道:“我会留着箭到最后,你们两人各自决定箭矢的分配,可以不求高分值的猎物,但一定不能空箭,最少最少也要拿个一分。” “如果我们没拉开差距,那这山雀便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我一定要射下它!” 其余二人点头表示同意,另一边,隶属于图罗部的选手才堪堪穿戴好护具,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台上。 人群发出疑惑声,裁判迎了上去,笑道:“牧鹰大人,您确定要一个人来吗?” “一个人?!”后头人喊道:“不是规定好要叁个人吗?!怎么一个人。” “喂,你别不是要射叁十发箭吧,这可不合规定。” “就是!” 女人并不言语,她只偏头看向了戚云娘的方向,眼神尖锐。 裁判忙安抚道:“不是不是!你们冷静点,规定就是规定,每人只有十支箭!” “这位大人原本的打算就是拿这十支箭来应战!” “什么?!”阿九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直言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比试就比试,不想比可以认输,别浪费我们时间。” 戚云娘暗自握紧了弯弓,光被这女人看着,居然令她产生了毛躁与不安的感觉… 女人在她身上的视线并未多留,而是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戚云娘寻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着了呆若木鸡的单小雨。 “你…”一瞬之间,全身上下像被电流冲刷过,胸腔停止了起伏,心脏停止了跃动,就连眼皮也忘记关合。 熟悉的眉宇,熟悉的鼻梁,熟悉的唇瓣,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告诉她的名字,她叫“林木榕”,与她相伴数载的林木榕,喜欢她的林木榕,不辞而别的林木榕… 哪怕衣着大改,模样微变,望着自己的视线也多了遮掩,但单小雨无比确信,就是这个混蛋! 她还敢来看我?! 单小雨血气上头恨不得冲过去好好质问一下她,那这积赞的怨气尽数发泄在这人身上,让她愧疚、难过、懊悔,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是多么愚蠢跟幼稚。 但是…戚云娘还在这里。 两人毫不避讳的视线落在戚云娘眼中如针扎一般刺眼。她不想单小雨被陌生女子看上,更不允许图罗部的对手打上她的主意。 “收好你的视线,别以为你是图罗部的我就不敢动你。”戚云娘犹如一头野狮,正在对觊觎领地的狼子低声嘶吼。 “林木榕”闻言不惧,嘴唇抿成一条线,还是那副冷淡模样。她兀自看了看戚云娘手里的弓,挑眉道:“是把好弓…多少钱?” “什么?”戚云娘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她奇怪道。 女人掏出自己腰间的一袋东西,砸在地上铛一声巨响。“一百两金子,卖给我。” 戚云娘额角爆起一股青筋,先前的快乐烟消云散,她咬牙道:“不好意思,这把弓千金不换。” “哼,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弓,我的弓却实好,但给你用嘛就…”她扫视林木榕的一圈,鄙夷又嫌弃:“你、配、不、上。” “呵。”被明着嘲讽的女人不怒反笑,她不对戚云娘的心高气傲感到不适,反倒格外有趣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九沉默地看着自家公主的背影,她已然感受到了独属于公主的乾元压迫感。辛辣刺激的玫瑰香宛如千斤重鼎压在心上,难受得她直喘气。可面对这么强的信引压迫,对面人居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莫非她比公主还要厉害?不,不可能,天下没有比公主的乾元信引更具压迫感的了… 那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这么恐怖。 林木榕举起自己弓,指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觉得我这把弓值多少钱呢?” 戚云娘一看,她手里的弓十分粗重,由黑紫色不知名的木头制成,由金线勾勒出的古老图案从两头延伸至中部,握把处的布料已经破了好几层,单薄得完全护不了手。弓弦也是非同寻常,她只是浅看了下,还是被这弦的粗细惊到了。 这弓少说也有13力,也就是一百七十磅!何等恐怖的装配,她只在那些壮如牛的蛮人手上见过。眼前的女人还想用它来射出十发箭?! 林木榕知道她是个识货的,自己也没有耐心耗下去,便转过身讽刺道:“我给你的那袋钱就是你弓值的价,你说不出来我弓的价钱,因为我的弓才是世上千金难换的东西。” “不过你说的对,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弓~” “岂有此理…”戚云娘天生的骄傲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蹂躏,她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冲上去把她嘴给撕烂,被阿九拉着才不至于惹出事来。 裁判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劝解,群众更是激烈,恨不得公主冲上去呢,这赛也别比了,原地打一架才符合他们的风俗。 在越来越失控的情况下,单小雨赶紧小跑到了戚云娘面前,双手按在她肩上,一张美脸夺去她愤怒的视线。 “云娘,冷静,生气就中了她们的计了!” 戚云娘稍微缓和下了情绪,挪近了身子,吸嗅那被故意放出来的坤泽信引,脑中清醒了很多。 安抚过她后,单小雨转身直面林木榕,大声道:“比赛还没开始,牧鹰大人就这么心急?您若是想要弓,等到比试结束后自己来买便是,在人前宣扬个什么劲?“ “您这乌金悬日弓好久没启动过了吧?别生疏了,免得伤人又伤心。” 单小雨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现在很生气,戚云娘是其一,她林木榕自己才是大头。如果说她还有点良心,那就该乖乖退回去比赛。 可这林木榕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性情大变,她借着体型的优势压向单小雨,黑影笼罩她整个人。她邪气一笑: “姑娘,下次过来时可否把你脚上的铃铛解了?不然我一下就听出来那时是你蹲在草丛里偷听啊。” 单小雨满脸诧异地被她挑起了下巴,她恍惚了,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人?林木榕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 戚云娘一把推开她的手,把单小雨紧紧抱在怀中。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过火。” 林木榕鼻子哼哼两声,不紧不慢道:“是我轻佻了。那么这位坤泽姑娘,能否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好赔礼道歉?” 单小雨盯着她不咸不淡的脸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她气道:“巫瑶,你可好好记着了。” 林木榕耳尖一动,小声嘀咕:“得,又要改口了。” “你说什么?”戚云娘没来得及问出答案,就被单小雨反向拉了回去。 “云娘,请一定把她打得屁滚尿流!” . 单小雨精神游移,旁边人又是欢呼又是叹气的,这比赛当真是精彩极了。她提不起兴致,满脑子都被林木榕的突然到来和她古怪的行为发愁。 乌金悬日弓是她最珍贵的武器,也是帮她打下名望的得意助手。可惜当初为了陪自己退隐江湖便把这弓当卖了。 或许她来这就是为了自己这把弓呢?一切都是巧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来这。 “现在还不能相认,如果相认戚云娘必定对我抱有疑心,她那么好一个人,知道我一直在撒谎肯定要伤心难过一番。可林木榕…哎呀…”单小雨纠结得直跺脚。 正当她犹豫之时,裁判猛得敲响了铜锣。 “比赛还有最后一分钟!红方总得分为五十五,蓝方总得分为四十,能射中山雀的队伍得分双倍计算,所以,究竟是红方稳住优势取得胜利,还是蓝方绝地反击夺得冠军呢?!” “公主加油!” “哦哦哦!” 戚云娘剩下了叁支箭,队员的箭矢都已经用完。她看向旁边,蓝袍女人的箭袋里就剩下两支箭,似乎优势在自己身上。 阿九擦拭完头上的汗水,看着公主的模样一阵心酸。公主长到现在,无论骑马射箭还是舞刀弄枪都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拿奖拿到手软。很少有人能将公主逼迫到现在这种境地上。 比赛输了不打紧,若是挫伤了公主的锐气,让她一蹶不振,那可就酿成大错了… “准备,放山雀!”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一只土黄色的小山雀从笼中瞬飞而出! 身子小、速度快,旁人眯着眼看了好半响才看到它,下一秒便消失在了视线里,再努力找才能找到,眼睛都快瞪瞎了。 单小雨也被吸引了注意,她揪着衣服,比这台上的选手还紧张。 山雀训练有素,在时间没到前它会一直在靶场上空飞翔。 戚云娘搭好了弓箭,阿九顿时停止了呼吸,生怕影响到她。 箭在弦上,戚云娘额角落下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淌入唇缝中。 嗖! 第一发箭射出,笔直箭矢直冲向山雀飞来的方向,远看上去就要射中了。 突然,山雀缩下了一侧翅膀,居然斜擦着箭头向左下俯冲过去,在空中飞出了s型线条! “啊呀—”人群发出惋惜声,这一发箭应证了这山雀的不俗。 “没事,还有机会。”阿九出言安慰道。 戚云娘扯了扯嘴角,默默握紧了打颤的右手。 林木榕搭好箭,没观察多久就射出了箭矢,快得裁判都没反应过来。 山雀依然轻松躲过。 至此,她就剩一发箭。 戚云娘抽出箭矢,对她说道:“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赛后可别不敢来见我,我还要好好和你算账呢!” 林木榕擦了擦最后一支箭的箭尖,笑得耐人寻味。 戚云娘深吸口气,鼓足力量,属于蓝天的苍蓝色眼眸好似黏在山雀身上。 “结束了!” 嗖! 弦音清脆,箭影如雷。 就算是被训练过的山雀也无法克制得会按照规定好的路线飞行,戚云娘第一箭就是要试探出它的飞行路线,正如她所预料到的,一圈过后她将重新回到这个位置上。 只要在这个时候… 嗖! 一声宛如虎啸的弦声从旁炸响,林木榕全肾肌肉绷紧,将黑紫色巨弓拉成了满月状,银色箭矢仿若老虎的张开的血盆大口,朝着奔腾而去! 红羽箭还在空中,殊不知身后有巨兽在追赶着自己。 戚云娘眼看着不对,大喊道:“你疯了?你在瞄哪里?!” “哟,看出来了。”林木榕拧了拧手,斜眼道:“瞄你的箭啊…” 铛! 威力十足的箭矢直冲向红羽箭腹部,箭尖折断了红羽箭箭身,变作两半落在地上。 还没结束,这箭打完红羽箭后被偏移了轨迹,下一秒居然出现在了山雀前,刚巧打中了山雀腹部,把它牢牢扎死在了树桩子上。 “这…这不可能…”戚云娘张着嘴,气道:“不应该啊,为什么山雀会飞到那里…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林木榕拿起属于胜利者的奖牌,把它缠在手上炫耀道:“你的箭不出意外的话确实可以射中山雀。可是刚才我那一声弦音吓惨了山雀,这受惊的小家伙哪还能冷静的飞下去。” “那你怎么可能射中它?你会预判?!” 林木榕摇头道:“不过是经验加上那么一点的运气而已~”她捏着手指,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胜负已分,空气安静地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下面还有两场,我期待你的表现。”林木榕笑着从旁撞过,故意绕道到单小雨身前,虽不言语,但在无形中用眼神问着: 这就是你要跟的人? 第六十九章胡杨林(戚云娘微h) “哼,她这是故意让我们难堪,我不信这其中没有隐情!”阿九追赶着戚云娘的步伐,语气强烈:“这次比试本来就是图罗部设计的,那只山雀也是他们训练的,她最后一支箭刚好就射中了山雀,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要我说,她肯定知道了山雀的移动轨迹。哼,无名小卒,孤身参赛,却能在最后关头逆风翻盘,可笑。” 前头的红发女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阿九说得正起劲,一抬眼差点撞到她。 “小雨…”戚云娘看见守在营帐外的白衣女子,想要开口,却又低垂了头,从她身边擦过进入了营帐。 瞥见她忧郁的表情,单小雨不由得泛起酸楚感觉。阿九走到她旁边,看着戚云娘的背影,也是直摇头。 “巫姑娘,公主现在很难过,我这种人劝不来她。麻烦您多照顾她一些,就当是替王座求你的了。” 单小雨回道:“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谈求之一字?” 阿九有所动容,礼貌地行了个礼。“那就麻烦巫姑娘了,我要去处理别的事情,就不留在这碍眼了,多谢。” 阿九离去,单小雨踏入营帐,拉下了门帘。 外界的最后一抹阳光抚摸过戚云娘的脸颊后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阳光还温暖的怀抱,伴着令人安心愉悦的清甜香气。 单小雨从后抱着座位上的她,因为高度差距,戚云娘可以将整个脑袋埋入她的绵软怀抱。 就这么安静了许久,怀中传来闷闷的叹息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明明说好要赢叁局,结果第一局就被那个调戏你的混蛋打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云娘。”单小雨抬起怀中人的脸,就见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已经被雾气遮盖,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苦涩、难堪。之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是单纯的厉害也好,还是运气好也罢,现在结果已经出来,我们不是没有机会获胜。” “就算她赢了这一局,她能保证骑马、擂台都能赢你吗?我觉得她没这个实力。” 如果对手是林木榕,戚云娘想要在射箭上比过她确实很难。 “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不对。”她伤心道。 戚云娘紧抱住她的身子,“你有什么错?这不过是我自己造成的…” “不。”单小雨继续道:“如果不是我要你打败她,你或许就会少难受一点。” “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单小雨双手环住了戚云娘的脖子,一双眼眸在暗处也泛着淡淡的亮光。 “我想…下一场的骑马比试,我和你一起去参加。“ 戚云娘闻言欲要站起阻拦她一番,但单小雨变相压着她,她反而不好动作了,只能在原地鼓着脸道:“不行,这多危险啊?!” “骑马比试不想我们在草原上骑马,到时候会有很多障碍物和野兽,选手也会在马上斗技。你要是摔了伤了,我可怎么饶恕自己?” “小雨,这很危险…” 单小雨知道,但她强硬道:“云娘,下一场的比试是最关键的。阿九她忙完一场需要保存实力到擂台赛,其他人我也不熟悉,实力不清楚。要是我不去,第二场你就要顶上所有的压力,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云娘…”她几乎是要滴出眼泪来:“你相信我,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你让我陪着你,第二局,我们一起打下来!” 听着她真挚的誓言,戚云娘就是担心她也难免不心尖一暖。她将单小雨揽坐在自己怀中,抱着温柔可人的她,珍惜道:“好姑娘,我得了你真是我一辈子的福气。那我就这么安排下去,另外给你准备一套护具,免得伤到了你。“ 单小雨在她脸上啄弄,不满道:“云娘这时候知道有护具了?为什么上一把比试的时候你非要强拉那弓呢?” “你看看。”她拉起戚云娘的右手放在身前,弓弦划破了她的指尖,留下刺目的血痕。“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取胜,哪有你这么死脑筋的人。” 抚摸着她的温热掌心,单小雨鼻头一酸,控制不住地呜咽。 明明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为了誓言和荣誉就可以拼成这样,也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戚云娘并未言语,她注视了一会儿,忍不住将唇送上,吻住了这个苦涩的唇瓣。 “唔…” 她稳的很温柔,像对待瓷娃娃似的。唇瓣上有时像羽毛扫过,酥酥麻麻,有时又像被水浸了,湿答答的。吸嗅着她身上的玫瑰香气,单小雨克制不住,先一步伸出小舌头舔上她的唇。 “呵。”戚云娘一声轻笑,迷人又性感。她将小舌抿入两唇间,在她要退回去时才伸出自己的舌头卷回来,等到单小雨发出嘤嘤声时,她就知道自己该更进一步了。 她变换攻势,一口封住了她的唇。舌尖直接顶开牙关向内攻去,交缠着小舌来回戏弄,捣的里头咕叽咕叽作响。 “唔~啊~云娘..” 单小雨艰难喘息,下一秒她又亲了过来,真是一点都没给她休息的时间。 “嗯~”两人互相贴着,难免不碰到敏感部位。戚云娘只觉得腿上有片柔软在蹭自己,好巧不巧又看见了单小雨红润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便让她想起之前塌上的欢快,肉棒登时便兴奋起来,顶着袍子戳刺在单小雨腿心处。 “云娘~你顶到我了。”她红肿着嘴喘息道。 戚云娘表情得意,勾引着又抬了抬身子。“也不知道是谁先引诱的我?你点的火,自然让你来灭。” “我看看水够不够灭火。”她快速伸手向下探,轻车熟路地找到小穴口,纤长细嫩的五指在穴口作孽了一番,摸出了满手的淫水。 “啧啧,湿成这样。”她咬着单小雨的耳尖,食指于无名指并起,一齐插入穴中! “啊~!”饥渴的穴肉一下被填满,单小雨软了腰肢,顺势就往下掉。结果她这动作反而让手指进得更深了,宫腔口已经能感受到入侵者的温度。 “贪吃。”戚云娘暗骂了一句,后快速抽递手腕,两指捣着穴肉上下进出。 淅淅沥沥的水声裹着女子的呻吟,交织成了一曲优美旋律,不断在昏黑的营帐里回响。 …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昨夜克制着没有要很多,单小雨还能鼓足精神气参加比赛。 “巫姑娘,马给你牵来了,还有这个是公主吩咐的护具,你先戴上。” 单小雨接过阿九手中的缰绳和护具,连忙谢过。 “阿九啊,你知道除了我和戚云娘外,还有谁参加吗?” 阿九回复道:“第二场很重要,所以公主派图雅参赛。哦,您还不知道她吧?” “不不不,我已经见过了。”虽然闹的有点不愉快… “那行,公主在那边。”她指了指右前方。 单小雨牵着马走过去,整装待发的戚云娘明显精神了很多,她笑道:“这可是你要跟着开的哦。” 单小雨见她不相信自己实力,便表演了一个单手上马,帅气十足。 “云娘,我可会骑马了~” 单小雨视线后移,看见了那个面目恐怖的女人。 许是吃了苦头,她现在温顺了很多。 第二场比赛依旧是叁对叁,起始位置和终点位置都是营帐区域,赛道横跨半片森林,途径叁条浅河,路线弯曲复杂,变化多端。其中更是有山林野兽和人为布防作障碍,想要迅速到达目标点就很看重骑马人的能力。特别的是,这次比试两队分别从两头出发,相对着行进,在半路上遇到对方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好在赛程规定选手全程不能下马,不然免不了一场打斗。 “既然规则这么写,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在路上提前埋下陷阱,等着他们踩?”戚云娘问道。 单小雨犹豫说:“理论上是可以,但我们想得到,他们估计也能想到。这样一来,比试就很难了。” “是啊…”戚云娘转头吩咐:“图雅,你负责给他们埋陷阱,我们俩负责前进。” “队伍只要有一人率先抵达终点就算获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是。”图雅接过命令。经常打猎的人对做陷阱这种事情就是易如反掌了。 戚云娘不放心,还是提醒道:“小雨,我到时很难保护你,你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云娘。”单小雨说道:“比起我,我更担心你会不会和对面打起来。” “为什么?” “喏。”单小雨看向另一头的一队人,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戚云娘要紧后槽牙,眼中要喷出火来。“哼,这次看我怎么收拾她!” 赛马开始 沙尘随着马蹄一路飘到了地平线尽头。 半环形路线刚好穿越了西域面积最大,纬度最低的胡杨林带。正值胡杨木繁盛时节,地上堆满了金叶子,树枝上更是长满了金叶,整片林子可谓尽戴黄金甲。戈壁苍茫,碧水秀美,生在荒漠中的神仙宝地,今日将要迎来同它一样尊贵的客人。 初到林子里,单小雨就被眼前的金黄闪得睁不开眼。 “好美的地方。”她不由得感慨道。 戚云娘欢快道:“这时候词穷了?怎么不念几句诗来表达表达,嗯~?” “云娘…你又逗我。”单小雨跟在他后头,只看见那随风飘落的黄金叶落在红衣女子周围,随着白马奔腾,又重新飘回到她身上。 红衣如焰,迎风舞旋。 她这一路留下的金色火花为后人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越深入林子,图雅的速度就越慢,渐渐地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赛程只画出了大致的道路轮廓,具体细节还要她们自己选择,有时候骑了半天发现是死路也是常有的事,她们并不为此心慌。 “说到底这场比赛才是看运气,我们要是能找到对方行驶的痕迹,那追踪终点就易如反掌。” “是啊,由我们自己找路的话在林子里绕半天都是有可能的。”单小雨点头道。 两人突然走到一条岔路口,一条宽些,一条窄些。宽些的路落叶堆积很少,窄些的路堆满了落叶。她们犯了难。 “云娘,要不我们分开找?” “不行。”戚云娘即刻否决道:“分开走我不放心。” 单小雨驾着马在两条道的入口处来回观察,都没发现马蹄印。她又伸长脖颈眺望,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唉—” “云娘,不如这样。我们各走我一条路,有谁发现了蹄印就发出信号,另一个人立刻赶过来,怎么样?” “时间紧迫,相信我。” 单小雨依旧坚持己见。 “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戚云娘不舍的看了几眼,道:“小心些,一有情况就告诉我。” “给,这是信号烟。” 信号烟,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联络的道具,常用于战事,后演变成方便携带的管状物,多用于草原上的通信。 单小雨拿了东西,转身朝着小道走去。 按照正常人思维,小路肯定隐蔽。这么多落叶也起了很好的遮盖作用。 越往里走,周围越安静。诺大的树林居然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单小雨绷紧神经左右环视,没有发现马蹄的痕迹。 “难道真的走错了吗?”她沉吟道。 这时,从她左后方传来一句陌生的女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单小雨吓得一抖,她回头看去,原来是图雅赶来了。这家伙怎么骑马都没个声音的? 她按耐性子解释完前因后果,图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双眼睛直盯着她。 “原来如此,你倒是聪明,运气也好。” 单小雨眉头一皱,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图雅漠然地驾马前行,留下单小雨在原地愣神。 “这家伙真怪,人也怪,话也怪。”她夹了夹马腹,紧跟了上去。 一人还可以赏景,两人只剩下了尴尬。单小雨想找点什么话聊,又不知她性格,该聊什么呢? 她还在想着,前头的人一出口便是惊世之语: “我知道你不叫这个名字。巫瑶是公主为你取的名字,单小雨是你的假名。” “你的真实身份也没这么简单。” 单小雨神情镇定,双手握紧了缰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觉着跟这女人走真是错误,应该在一开始就远离的。 图雅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紧张,她接着道:“别担心,我不会害你。” “第一次试探出来你没功力,我还吃了一惊。后来想想你这样强大的人想要找到隐藏功力的方法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我就没找过你,免得你把我杀了灭口。” 单小雨驱马挤了过来,凶道:“你也知道,就不怕我现在动手?”她用手比了个刀。 “哈哈哈哈”图雅笑的脸上疤都在跳舞:“刚还说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就犯糊涂了。目前还有比取得胜利更重要的事情吗?” 单小雨还是一阵古怪,她道:“你故意逗我啊?” 图雅立马拉下脸:“可别了,我已经被打了几鞭子,伤还疼着。要是被公主发现逗你,我还要挨多少鞭子?” “我只是忠于公主,打心底里佩服她。多年前见过一名冠绝天下的白衣女子,长相与你颇为相似,这才怀疑上了你。若你对公主不利,我就揭穿你的骗局。若你也对公主好,那我就不会乱生事端。” “只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 白担心了… “行吧,倒还要麻烦你看紧我,下次我保准在云娘面前提点你。” 她一撇头,一哼声,抢走到前头了。 图雅狠戾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悦色。 第七十章岔路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她们似乎在往上行进,地势要比之前高了一些。 “感觉不像是这条路…”单小雨自言自语道。按照路线,她们一路都该在平地上,就算有起伏也不该是这么大,简直和上山了一样。 图雅也发现了这点,她用视线询问单小雨的意见:是进还是退? “先走走看吧,云娘她还没发信号。” “驾!” 马蹄带起成片的落叶在山林间飞舞。 图雅在单小雨后面跟着,忽然!她看到前方的泥土地里露出一条白色的细长东西,察觉到什么的她大喊道:“快停下!前面有陷阱!” “?!”单小雨闻言猛拽缰绳,可是飞驰的骏马哪那么容易停下来,被拽偏了头的马在惯性的驱动下还在往前走。 图雅暗骂一声,竟不要命地加快速度追上去,在单小雨的马踩陷阱前放跑了自己的马,就看着前方突然弹出一条白麻绳,把正在飞奔的骏马绊摔到地上,前腿直接折断。 “吁!” 单小雨的马见这情节赶忙扬起前蹄,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脚步。 “图雅!”单小雨惊魂未定,她向后看去,发现女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 “我没事。”她不急不慢道。只可惜马没了,她也失去了比赛的资格。 单小雨心里有愧,便道歉道:“都怪我骑得太快,没看见有陷阱…” “我把马给你骑,我…”她还没说完,树林里就传来嘈杂的叫唤声。 “姑娘,她已经下马了,按照规定可是不能再比赛的。” 换成骑行装的林木榕携着两名年轻队员从林中走出来,看见陷阱被完美触发,队员的脸色十分得意。 林木榕看了看两人,意外道:“咦,怎么没有那个红头发的女人?” “小…不对,巫瑶,她人呢?”林木榕差点嘴瓢,即刻改正了过来。她本以为这种细节没人会在意,但是一旁的图雅心底泛起了疑惑。 为什么牧鹰会知道巫瑶的名字? 她刚开始是要叫什么? 小…小雨?单小雨… “牧鹰,你特意埋伏在这里,看来这条路确实是正确的喽?”图雅说道。 林木榕扬起下巴,“是又怎样?你没了资格,那个红发女人又不在这里,难道想让你旁边的人穿过我们的阻拦取胜?” “为什么不可以?”单小雨心里不爽,“我就是要从你们这穿过去,第一局暂时败给了你们,第二局我们势在必得!” 林木榕与她对上视线,一贯清澈明亮的眼眸如今却是藏满了秘密,单小雨看不懂了。 她道:“巫姑娘真是大言不惭,喂,你们两人。”她示意旁边两名队友道:“去把她拦下来。” “你敢!”单小雨没想到她这么针对自己,也忘记了应该与她保持陌生的关系。她这种语气与表情倒像是姑娘家被朋友气急眼的小模样。 图雅怀疑更盛。 为了公主考虑,图雅面上依旧:“就算我下了马,也不代表我不能还手。”她立刻拔出腰间的小刀,这是她偷偷带着的,只有大拇指的长度。比赛规定不能携带任何武器,对于这种小玩意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啊,失去了比赛资格,对于作弊这种事情也没有纠结的必要了。好算盘…” “给我上,拦下她!” “是!” 两名队员并列赶来,把狭窄的小路塞得严丝合缝。图雅站在单小雨马前,横跨一步,左手至于胸前,右手握着小刀架在身后,被刀疤贯穿的眼睛放出狠戾的眸光。 “图雅,他们有两个人。”单小雨不清楚她的实力,但知道被这种马踩在脚下不死也要残。 图雅数着节奏,在两匹马同时扬起前蹄时,她后脚猛然发力! 砰! 整个人如大号弹药炸出,产生的气浪把地上落叶卷携到前方,蒙住了两人的视线。 “啊?!” 他们看着隼鸟张开羽翼,利爪闪烁寒光,下一秒!鲜红液体接连喷溅而出,染红了大半黄金叶。 右马上人圆睁着大眼,脖子上赫然被划出了一条叁四厘米深的大口子,从左右贯穿而过,大动脉裸露在外,不停向上喷涌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边人哪见过这场面,脸上满是他同伴的鲜血,吓得手软腿也软,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从马上摔下去。 “你也被想跑!”图雅落地后一个翻身,对着她的马屁股一脚飞踹。 马受了刺激,嘶鸣着朝前飞奔而去,把马上的人甩飞到了林子里,一头扎在了地上。 “走!”图雅对单小雨大喊道。 单小雨猛得扬起鞭子骑马猛冲,成功冲破了包围。 图雅留在原地,她攀上了林木榕的马,跟着她追击单小雨。 “你已经来不及了!追她你只会输的更惨,现在掉头回去还有点赢的可能。呵呵…” 林木榕猛击她手,这人却像是焊在马上一样死死不松。两个人的重量使得马跑起来很费劲,单小雨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林木榕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我松手!” 图雅咬牙忍耐道:“我想问问你,你和巫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之前认识她?” 林木榕偏转脑袋不想回答,图雅却更加来劲:“那我换个问法,你和夜雨眠是什么关系?!” “你…你怎么会知道…”林木榕露出讶异神色。 至此,什么都清楚了。图雅哑着嗓子发出怪笑:“好、好啊,原来你们早有预谋!” 林木榕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她再不顾及,狠下心来一拳打在她脸上,同时伸出腿猛踹到她腹上!图雅被打得面满是血,从高速行驶的马上摔下,连滚了几十个跟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倒霉!”林木榕还在为跟丢单小雨焦虑,那边的林子里就窜上了一条火红色的烽烟。 单小雨发射完信号,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艰难喘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刚开始还好好的,自打图雅杀完人后自己的眼前就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浑浊。现在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马驮着漫无目的向前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条岔路,只能期望戚云娘看见信号,不然自己怕是要晕倒在这里。 “好…晕…” “我不行了…呃。” 她已经看不清前路。只知道身下的马忽然之间来了个急刹车,后半边身子拱起,把自己顶飞了出去。 “小雨!!!” 一句急切的叫声传来。 单小雨滞空了好几秒,下一刻就被一只炽热、粗粝的大手抓住了手腕,脚下竟然踩不到一点东西。 林木榕从马上飞扑到地上,尖锐的石子把她脸带出了好几条擦痕,整个人狼狈地趴在悬崖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雨…别松手,别松手。“ 黑暗中,林木榕的声音变得扭曲、迷离,一圈圈回荡在耳畔。真是奇怪,她居然能从林木榕的紧握的手心感受到她那砰砰直响的激烈心跳… 还是那么炽烈、真挚,好像从未变过,也不会改变。 “林..木..榕…” 单小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林木榕的脸在几经重合后,终于完完全全地回到了她的眼前。 她终于感受见到了熟悉的林木榕,见到了那只容纳得下自己的眼眸。 林木榕用力将她从悬崖拉了上来,失去了意识的单小雨被她紧紧拥入怀中,不顾脸上的灰尘,林木榕只想埋在她怀里贪得一丝温存。 自己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还好,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对不起… 林木榕只敢轻轻抚摸她的脸,在最亲密时不辞而别,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被无尽的思念与纠结折磨着。有多少次想过回去找她,林木榕已经记不清了。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还没脸回去见她,用最恶毒最无耻的话语辱骂自己不配在她身边…从雪华宫到西域,几千里的路程被她硬啃下来,靠着打猎和做买卖勉强维持生计。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去了对她的想念,以为自己要花个十几年才能再见到她。 谁知道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些被忍下的思念与爱意在深处翻滚发酵,林木榕拼命压抑着,也无可避免得多看了她几眼,多说了几句话。 她太想了。 想到要疯掉,想拉着单小雨就跑,想不顾一切地回到之前的日子。 但她忍耐住了,如今也不过是摸了摸她的脸而已,她就觉得心底的已经空虚被填满,之前的痛苦也被裹上了厚厚的糖衣,含着泪咽了下去。 “小雨…” 林木榕抱起晕厥的白衣女子,她不顾什么比赛,就把她带上了自己的马,从过来的方向又回了去。 不一会儿 一匹白马抓紧赶来。 戚云娘急切地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一个人影。她喊道:“小雨、小雨!你在哪!” “小雨!” 被她放在马后座的女人扯着嘴角,撕裂的伤口还在滴血:“公主…看样子,她应该走了。” “走了…”戚云娘心慌道:“可那人还在追她!这么复杂的路,她要是迷了路,还被追下马,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自己公主急到快哭的声音,图雅一张脸更加阴沉。 如果现在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会很崩溃的吧… 会怎么对待那个骗子呢? 剥皮?抽筋?断肢? 还是枭首示众… 堂堂公主,被这般欺骗玩弄,会很生气的吧… “图雅,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我问你她往哪里跑了!你落马前看清楚了没有?” 图雅双唇开合,却无声音。 她想多了。 戚云娘,根本不会相信她。 她现在只相信那个女人。 意识到自己尴尬身份的图雅自嘲地笑了两声,后晕倒在了马上。 戚云娘驾马绕了好几圈,终于在悬崖边上的一角看见了眼熟的事物。 “这是!” 她拔下树枝,挑起草丛里的东西。 一串铃铛,是她给小雨的。 明明她打了死结,现在却完完整整地落在了草丛里。 而单小雨这个人也不知去向了何方。 “你到底去了哪…?” 戚云娘将铃铛串握在手心,一滴滴水珠从旁落下,洒在那还有两人痕迹的草地上。 她扬起马鞭,骑着白马沿着终点的路线疾驰而去。 第七十一章新欢旧爱(林木榕h) 黄蓝色条纹的兽头营帐内,泛着夕阳色光芒的火烛架高悬在帐顶。一张简单组装而成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位墨发披散的年轻女子,女子被近七米长的黑熊皮盖着,只露出了圆润流畅的侧颜和半片雪白香肩。 毛绒熊皮上下浮动,女子睡得很熟。外头传来哒哒哒哒脚步声,她睫羽轻颤,抿了抿水润的红唇,换了个姿势重新进入梦乡,恬静又乖巧。 林木榕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她蹑手蹑脚合上了门帘,再和贼一样挪步到了床边。 看着女子的睡颜,她心头涌上一阵暖意。褐色眼眸朦胧而深邃。 “哼…”单小雨无意识哼唧出声,拉起身上的毛皮盖被,将半张脸都蒙了进去。 “诶?” “怎么不给看了?” 林木榕莫名幽怨地说着,她伸出手来想将被子拉下去一点,但看到自己还穿戴着护具和厚外套,一不小心就会发出点动静。怕吵了她休息,林木榕就先脱去了外衣和护具。 不知名野兽制成的后皮衣在寒风凛冽的夜晚有很强的保暖效果。她们回到营帐已经临近傍晚,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气温不再同白日里一样温柔。 林木榕抓着厚重的毛皮大衣,顺手就把他放在了床旁边的小板凳上。 床上的女子半掩着脸,丝毫没察觉到有一股炽热、放肆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林木榕苍蝇一般搓了搓手,莫名有些紧张。 “帮你掀开点,免得你闷着了…” “我没想看别的嗷,可别误会。” “嘶…” 单小雨穿的少,又因睡姿的关系露出了大半的脖颈。被子越往下拉,那粉嫩白润的皮肤就越引人注意。小乳将衣物顶出了形,跟着呼吸起伏上下晃动,顶端的蓓蕾在还未动情时只有浅浅的凸起,被衣物盖着颇有欲盖弥彰的效果。 明明只是想看脸,可身体却越发不受控制,开始索取属于她的更多… 就在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时,一旁的小板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嘣! 一声巨响把林木榕吓得向后弹了好几步,她侧头看去,只见可怜的板凳被厚重的外套彻底压垮,那被布裹着的椅子腿飞了出来,可怜兮兮倒在角落里。 林木榕眼前一黑,“靠,忘记这板凳还没修好了!” 床上女子被这一声巨响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下久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 “?!”单小雨迅速撑坐起来,胸口随即裸露出了更多春色。“啊!我的衣服呢?!” 她一偏头,就看见林木榕呆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胸口看。 “你…”单小雨“蹭”得红了脸,抄起身下的枕头就甩了过去,怒喊着:“你混蛋!!” 啪唧 . “给我衣服,我要回去。”单小雨着急忙慌下床,裸露着粉嫩的双脚就踩到了冰凉的地面上。她只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睡衣,领口又开得大,没有了毛皮被子,冷风尽数往里头灌。 “嘶..”她被冻得一激灵,可又不想展现自己的弱态,便握紧了腰侧的拳头,站得笔直,撅着脸看林木榕。 “给我衣服。” 林木榕故意不回答她,抱着胳膊颇有兴趣得等在原地。 直到单小雨被冻得腿都在打颤,她才笑着单手拦上了她的腰,一下将她按回了床上。 “诶,你干嘛~?” “我这没你穿的衣服,不想被冻出伤寒就好好盖着熊皮。”林木榕说话的语气还是和白日里一样陌生,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 单小雨心底不爽,便故意要与她对着干。“我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谁扒了下来?牧鹰大人,我是叁荷部公主身边的人,你这么招待我,不、合、适、吧~” 她拉下了林木榕为她盖好的被子。 林木榕脸垮了下来,冷言道:“叁荷部公主?我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那你把我绑来干什么?按理现在我应该在公主身边服侍着,你私自把我带到这,不诚心是要让她误会?” “我是巫瑶,牧鹰大人记清楚了。” 林木榕偏过脸去,似是很无奈地笑了一下。 单小雨见着人还不想戳破窗户纸,便不再与她浪费时间。她伸出脚,踩着林木榕的鞋面道:“我不奉陪了,公主还在等我呢。” “外面很冷。”林木榕说道。 “冷就冷,就算生病了公主也会照顾我。才不像某人,没良心!” 单小雨想走,林木榕却用身体挡着她不给走。这人许久不见,身材变得更加魁梧了。那投下的阴影都快把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里头。不仅如此,林木榕身上多了股丛林猛兽的王霸之气,就算是顶级乾元释放出了信引威压,也无法抵御这股后天形成的恐怖气势。也许在中庸的世界里,这就是比信引更具代表性的强大。 明明不是乾元,单小雨却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压迫感。林木榕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暂时用不了…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可别动粗!”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推按着林木榕的胸口,谁知这人跟个城墙一样死都不动一下。 林木榕终是按耐不住,她一把抓住了单小雨纤细的手腕,反手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啊~你干什么!” “放开我。”单小雨张牙舞爪要反抗,被林木榕轻轻松松按了下去。她看着林木榕近在咫尺的脸,一股不由分说的委屈涌上心头,酸得她眼角冒出了泪花。 这个混蛋… 在看到她泪水的那一刻,林木榕眼中的淡漠终于有了缝隙。她也不知怎么说才好,自己不能这么快与她相认,又不能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林木榕承认从她抱到单小雨的那一秒起,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更加亲密的冲动。 但从身份上讲,她已经不是林木榕了。 “你要是敢动手,云娘她不会放过你的!你是图罗部的牧鹰,我们互不相识,你这是要陷害我。” “你放开~” “公主公主,句句不离开她,你就这么喜欢她吗?!”身上人呼吸粗重了许多,声音莫名可怜“你我究竟是谁心里都清楚着呢,说到底她才是个外人。外人能比我重要吗?“ 林木榕强势地贴上单小雨的锁骨,张开口咬上那性感诱人的部位。 “嗯~“ “你无耻…你不要脸…” “你这是…是…” “哼,是什么?”她抬眼望去,尽显嚣张:“我又不是没吃过,这幅身体对我可还熟悉着呢。” 她探着向下,粗粝的手心摸到了肉缝中的滴滴水液。 看着眼前人得逞的笑容,单小雨羞愤道:“我只记得林木榕,不记得什么牧鹰!” “我也只记得单小雨,不记得什么巫瑶!”林木榕彻底压了上来,一只腿卡在单小雨腿心,膝盖重重抵了上去。 “嗯啊~” “小雨…”林木榕念着,语气悠长。“他乡遇故人,我比她更早陪着你,我比她更了解你,你有什么理由放弃我去陪她?” “你说你身子还记得林木榕,那我便试试,看看你有没有在说谎…” 她简单做了点扩张,就急不可耐地解开了腰封。 哗啦啦衣袍落地。 被晒得麦色的结实大腿满是清晰的肌肉线条,腿心一根发红的凶兽精神抖擞,有婴儿小臂长的肉棒还在往外散发热气,烙铁般的棍子正对着闭合的花穴兴奋地颤抖。 单小雨看着这布满青筋的粗壮东西,脑海里便有了被深深贯穿开拓的画面。也是奇怪,心里害怕,身体却很兴奋。尤其是小穴,馋得直流口水。 林木榕脱得一干二净,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丰满肌肉与健硕身材让单小雨看傻了眼。 “呵,现在不急着跑了?”林木榕戳破她的小心思,两人齐齐滚到了床上。 林木榕扶着肉棒,将红胀的龟头顺着缝隙上下滑动,边动边说道:“自打开了荤,我每天都想着与你亲近。一个人寂寞无聊时,只能想着你的身体,想着你欢快的模样,独自抚慰空虚…” 单小雨直白打断:“那还不是你自己一声不吭就走,到头来还要同我卖惨?” “真要比惨…我才更惨些才对…”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泛起哭腔:总之都怨你,要是你不走…我…我可能就不会落到今日这种局面了…” “所以你是不得不委身于她?”林木榕问道。 单小雨摇摇头:”也不是不得不…她确实对我很好,我也..啊~” 不等她说完,肉棒就找准了位置捅了进去。林木榕是故意的,她才没那么好心因她诉说与公主的情情爱爱。 “你自己要问的,说了你又不高兴。”单小雨控诉她的举动,下面也一起控诉。 肉棒到底还是粗了些,饱胀中带着淡淡的刺痛,刺激地穴肉夹紧了里头的肉棒。 林木榕爽得头皮发麻,压抑着想要大开大合操弄的欲望,尽量将肉棒往深处插。 “嗯啊~太深了…”穴内的敏感点被肉棒上的青筋碾过,小腹在最后一截肉棒进入后便重重拍打在单小雨阴蒂上,连同腔口被龟头顶入,单小雨哆嗦着就来了波小潮。 “啊~~呜~”暖热的水液浇灌在肉棒上,林木榕额角挤出青筋,将她两头腿夹在自己腰上,撑着身子便开始顶撞肏弄! 啪啪啪啪啪 “啊…啊…唔…。林木榕,你慢点~好、好深啊…好大…” “嗯嗯…” 粗长肉棒每次都是深入浅出,最脆弱的宫腔口迎接了肉棒最多的爱意。 林木榕知道两人温存机会的来之不易,就没想和她磨蹭下去。她今夜就是要射个爽,肏个爽,把她灌满,把她肏得魂不守舍。 长时间的思念变成了贪欲,使她看起来有些阴沉可怕。 单小雨被肏干得直呻吟,双腿跟着哆嗦,林木榕身上都是一块一块的肌肉,摸起来硬邦邦的。她又只顾着她自己,不顾我是否舒服爽利… “林木榕…嗯..我不喜欢你了…啊~” 闻言,林木榕惊慌抬眼:“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不许,不许不喜欢我!” “啊..唔…”单小雨粉唇微开,隐隐能看见里头的小粉舌。“你变了,你根本就不是林木榕…你…嗯~” “是我不够努力你才不喜欢我了对不对?那我再加把劲。”说罢她又加快了速度。 “嗯..啊?不…啊…啊啊~” 这人变坏了,变得又傻又坏! 两人在熊皮被子里恩爱缠绵,单小雨在享受性爱的同时,也不忘了询问情报。 例如,她终于知道了林木榕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尽管自己对着这个答案很鄙夷,但她执意这么想,自己也不好拦她。奇怪的是林木榕说她写了封信,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收到,其中一定有隐情。 能与林木榕重逢本是一件喜事,可单小雨心底只有无穷的忧虑和担心。 在来之前,又一个女子告诉自己可以抛去一切,重新开始。 她答应了女子,沉沦于虚幻之中无法自拔。等到故人归来,一切又在提醒自己不得不面对现实。 如今,她又要用什么身份去见戚云娘… 第七十二章她不是傻子 yel u 8 .c om “公主,我已经问一圈了,都说没看见有穿白衣服的女子。你看要不先…”阿九拿着帕子擦去戚云娘衣服上的灰尘,眼睛一个劲往旁边瞟。 这场比试是公主赢了,森林里找到了图罗部人的尸体,还有一个比较幸运,在图雅的手下捡了一条命。至于他们的领头人牧鹰…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她人。 戚云娘脸色阴郁,说是获胜了,可是心情一点没有变好。 “她一定被那个女人带走了。”许久后,戚云娘吐出一句话来。 阿九绷紧了神经,她紧张道:“公主…这…” “她又这么大胆子吗?那可是您身边的人。况且…她和巫姑娘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绑了她?” 戚云娘低头盯着奖牌,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她知道自己要输,便绑了我的人准备威胁我。她在林子里设下陷阱陷害我,没曾遇上了小雨和图雅,图雅杀了她的队员,她眼看着情况不妙就把小雨掳去!这就是图罗部的作风,可耻!” 嘣看书请到首发站:y es esh uwu.co m 放着奖牌的木盘被摔落在地上,金属奖牌砸得叮咚响。 阿九不忍道:“公主…事已至此,还是要先找到牧鹰。如果巫姑娘真的在她手上,我们便借此闹它一闹!本来这场比试就处处针对我们,如今又闹出人命,我们还比个什么劲?!” 戚云娘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图雅,她先前是图罗部的人…” 阿九一激灵:“公主是什么意思?” “等她醒来,我要好好审她。” “现在备衣,我要亲自‘登门拜访’!”. 夜晚,图罗部营帐外 成群的士兵持着火把、长矛在领地里巡视。上一队人刚走,下一队人紧跟着又围了上来,图罗部供给队员休息的营帐外足足围了叁圈重甲兵,四周还有游荡的弩兵和护卫,重视程度不比王公贵族差。 这不戚云娘和阿九刚进入领地,连营帐的门都还没看见呢,就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来者何人?”长着络腮胡的粗野男子凶道。 阿九开口:“我们是谁你都不知道?长了眼睛不会看吗?” 男子哼哧一声,怪里怪气:“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都这么晚了,想生事端吗!” 叮!他猛用长矛猛击地面。 戚云娘的脸在夜色下看不真切,火光只照亮了她下半张脸,露出那苍白的肤色与艳红嘴唇。她喜爱脂粉,白日里的妆容还没换去,此刻在火光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鬼魅感,配上那冰冷的气息,让人骇得慌。 “牧鹰,在不在这?”她一字一顿开口。 男子一听她来找牧鹰,神色突然就变了,他像个刺猬一样叫道:“公主大人,深夜您不在营帐里好生歇息,便要来找我们牧鹰大人!” “我知道你胜了这局,可明日还有得比呢,您何苦这么着急?牧鹰大人在不在里面,恕我不好回答。您快请回吧!” 被他这大嗓子一喊,周围士兵具都把视线移到了这里,其中不乏窃窃私语声:“她来干什么?故意嘲讽我们吗!” “切,不就是赢了这一把吗,上一把她可是被我们大人虐老惨了,大人给她面子,她还敢来这找事。” “这是欺负我们图罗部没人,她们叁荷部就爱逞威风,实际屁也不是。谁不知她们的王是靠什么起家的…” “住口!大言不惭的鼠辈!”阿九气道:“明明是你们说要通过和平方式争夺土地,作为东道主,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还处处陷害、刁难我们?你还来狗咬人!” “你是什么东西,守门的杂碎,也配谈论我们王座!” 被骂的人也不甘心,在旁边人的怂恿下也怒喷道:“我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什么东西!你家公主的走狗而已,公主没发话,你倒是叫得欢快!” “我呸!看我不…”阿九脱下靴子欲要砸过去,被戚云娘猛拉住了手,她大喝道:“他们没规矩,你也没有吗?!” “图罗部生性野蛮,不识规矩体统,茹毛饮血。我们学习中原礼仪文化已经十余载,饮食习惯具都与上流人士别无二致,为了争口舌之快放弃礼仪教化,蠢人才会这么干。” 戚云娘面不改色,说话掷地有声,尽显王者风范:“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牧鹰大人回来没,我的人还寻不到踪迹,若是她知道,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牧鹰大人回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你还是死心吧。”男子拒绝道。 戚云娘继续:“你们守一个空营帐就需要这么多兵力?你当我是傻子,故意耍我?” 男子嘴一撇,俯视道:“就是耍你,怎样?” 阿九后槽牙咬得咔咔作响,她看向戚云娘,后者显然在忍耐着什么。 “你敢再说一次?” “耍你,怎、样?”男子无所畏惧,岂料下一秒,一道寒光从他脖上飞过,期间不过瞬息的速度!戚云娘黄金刀不知何时出鞘,当场便叫这人人头落地。 “啊…啊啊!杀人了!” “你你敢!这是故意叛乱!拿下她!” 两人被大群士兵包围在中心,本该安静的夜晚被熙攘声吵得不得安生。 士兵们说是要拿下戚云娘,可这里谁人不知她是赫赫有名的黄金刀,一身高超武艺。现在她又在气头上,这刀锋随时可能落自己脑袋上去。 不敢,实在不敢。 戚云娘就这么提起那人的头颅,滴滴答答的鲜血像雨水一样落在地上,一路顺着通向营帐大门口。 戚云娘右手持刀,左手提头,对着里面大喊道: “给我出来!” 弯月宛如一把镰刀,高高悬在天际。 营帐里传来嘻嘻索索的摩擦声,伴着缓慢沉稳的脚步,一道银光闪照亮了戚云娘半边脸。门帘被掀开了,里面的人手持长弓,拉满了弓弦,银色箭尖直指戚云娘左眼。 “吵死了…”林木榕与她对视,两人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雪域苍山之巅的巨鹰,与高川山原上的红毛狮子,两位巨头互不让步,彼此仇视。 “我的人呢?”戚云娘率先开问。 “什么你的人?”林木榕回道。 “别装傻,你知道她在哪。” “呵,大半夜来这打哑谜?你说明白点,不然我不好回答啊。” 戚云娘没耐心与她废话,干脆道:“我要巫瑶,她白日里被你们截击,从此不知去向,是不是被你掳走了!” 她见林木榕还不说话,便把那头颅丢到了她营帐里。 “你不交人,我便一个个把这里的人都杀光!最后把你的头砍下来,看你说不说!” 林木榕放下弓箭,笑道:“威胁我?” “可惜…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她视线右偏,淡淡道:“我只记得她是个穿白衣服的,你现在回头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戚云娘疑惑着回头,只见人群中,单小雨无声无息站在了那里。 “这…”阿九一脸不可思议,明明刚才全是士兵啊,怎么会来了个人自己还没发现呢? 单小雨还穿着熟悉的衣物,只是没了发型,一头青丝随风飘摇。 “云娘,我在这。我们…回去吧。” 四周的光线很暗,戚云娘只能勉强看清她的面容。眼睛、鼻子、嘴巴…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声音也是那么的轻柔、悦耳。但在此时此刻,如此真实的她莫名让戚云娘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林木榕交叉双臂,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人也见到了,你也闹够了,该走了吧?公主殿下…” “大人,就这么饶了她?!她可是杀了我们的伙伴啊!”士兵们说道。 林木榕啧了一声,“谁跟你伙伴了,我是你们大王请来的客,替你们出生入死的,还不是为了点钱财。你们自己惹出的嘴皮子自己解决,关我屁事。” “诶你!” 这人当真是又怪又坏,士兵们有气没处撒,一个劲的在心里骂她们叁个。 戚云娘默不作声,她转头一把拉住单小雨的手腕,将她带离了人群。 林木榕的眼神中的光彩随着白色身影的消失也渐渐暗了下去,低垂的着眼眸,不知道在忧虑些什么…. 戚云娘抓得很紧,勒得单小雨细削的手腕上都有了一圈红痕。 “云娘…”她在后头唤她,语气沾染了一丝哭腔。 戚云娘将她带到了没人的地方,周遭连一根火把都没有,黑得吓人。 “啊!”单小雨被她往前拽,还以为自己要被丢在地上,结果却是转了个身,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 “小雨…我对不起…” 噔噔 单小雨的心脏剧烈抖动了两下。 她呆滞地拥着戚云娘,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害怕。 “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怨我。我竟丢下你独自跑到终点,要是你有个叁长两短,我必不能饶恕自己!”戚云娘眼眶红润,泪水打湿了单小雨的脖颈。“小雨…她有没有害你,你告诉我,她有没有伤你、害你!” 戚云娘急着在她身上来回抚摸,生怕发现一点伤痕。 单小雨按住她的手,眼中也已盈满了泪水。她平静安慰道:“没事,我没事…” “我…才对不起你…” 如果谎言是一把生锈的利刃,那在单小雨手中,这一把刀已经害了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戚云娘生气了,骂她、打她、质问她去了哪、干了什么,她都能接受…偏偏如此,偏偏对着她的软肋攻击! 为什么戚云娘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为什么自己值得她这么相信?单小雨不明白,她不明白戚云娘的爱… 这是第一次,她被爱意打得手足无措。 “我…我”她颤抖着唇瓣,真相卡在喉咙里,想说,却又不敢说。她所经历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长刺,说出来,便是扎在戚云娘心里。 她不敢说自己在林木榕营帐里苟且,更不敢说自己从一开始就骗了她。再好的人听了这种话都要恨自己的…谁都一样… 单小雨久久不开口,她的缄默,换来了戚云娘的包容。 她重新揽她入怀,一双玉手轻拍她的背脊,声音似夜莺轻啼:“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 “只要熬过明天,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单小雨不知如何作答,她小声嗯了两句,以示肯定。 在单小雨看不见的阴暗面,戚云娘脸上的苦笑着实有些刺眼。她安抚着单小雨,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她不是傻子。 第七十三章神意 一盏孤灯映照出红衣女子半边身形,被拉长的黑影投射在床头上,四周昏暗无光。戚云娘坐在床边,阂着双眸,气息吞吐极为缓慢。象征热情与浪漫的红色在此刻也变得极为无聊了。 滴滴答答 营帐内的一块被帘幕挡起来的小空间中传来水流声。单小雨坐在浴桶中,闭口不语。洗澡水已经变得温冷,挂在肩头的水珠收缩了身形,带着不属于它的体温消散于空气中。后背的长发被水浸湿,海草一般黏在洁白的背脊上,如山峦重迭起伏的脊柱好像要从肉体里挣脱似的,顶着薄薄一层皮肤向外突刺。浴桶边架着的双手向下低垂,晶莹的水珠顺着泛青的指甲盖向下低落。 她已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坐入这浴桶中,哪怕这水彻底冷却,她的心里也泛不出一丝波澜。更何况与外头相比,这种仅限于肉体的折磨成为了她最后的避风港。 锁骨处的牙印很深,里头有些淡紫色的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单小雨最后做了个深呼吸,刚想从浴桶中站起,帘幕外就传来一句问候声:“还未洗好吗?水要冷了。” 单小雨抑制住发颤的手指,强装淡定道:“马上就出来…” 外头没了声音。 她跨步从浴桶中走出,谁料坐久了小腿发麻,颠簸几下差点摔在地上。 因为她的动作撒出了更多水珠,在地上汇聚成一小股细长的水流,沿着帘幕的缝隙流淌到外头,沾湿了戚云娘的鞋头。 戚云娘的视线顺着水流滑到了帘幕内的人影身上。大到身体曲线,小到被冷气刺激地挺立起来的蓓蕾,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单小雨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完,又或是她不想再损耗时间。拉起架子上的衣服简单穿了下,确保脖子以下没有裸露的地方就出来了。 一掀开帘子,正对着戚云娘复杂的眼神。 “怎么光着脚出来的?”她轻轻说道。 单小雨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踩在地板上,从浴桶到这边留下了一串水脚印。 “走得太急,忘记带鞋子了…”她在背后搅着手,心跳迅速。戚云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欺身上前,在她始料未及之时,一把将她公主抱起。 “啊~!”单小雨下意识环住她的脖颈,本就不安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云娘,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 “知道,这不在等你洗完澡吗。”戚云娘面不改色说着,她步伐稳重,不一会儿就将单小雨带到了床上。 这几日她们都睡在一张床塌上,枕头面都有了属于她们两人的印记。 “云娘。”单小雨见她放下自己后转过身去,以为她要离去,便急着拉住了她的手。戚云娘脚步微钝,她浅笑着侧了半边脸,安慰道:“我去再拿条毯子,晚上冷。” “诶..” 其实,和你在一起就不冷的。 单小雨缩回留有余温的手心,自己一个人钻到了被子里。想了这么久,她始终觉得戚云娘一定对自己失望了、生气了… 一贯爱和自己说话的她自打回来后就没有过新话题,语气也很淡漠,眉头一直拧着…她就是难受了… 单小雨一闭上眼脑海中尽是戚云娘今晚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亦或是一个微小的表情。明明她什么都没说,自己却在心里替她编织好了一切,以至于自己无法与她正常相处下去,每一句话说之前都在考虑这样说好不好,会不会让她误会? 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误会呢? 单小雨感觉到身上又压上了一层东西,弄的她有点喘不过气。 戚云娘掀开被子,裹着外头的冷气钻了进来。她侧躺着身子,面朝单小雨的方向,好像在重新观察她。 单小雨心跳如鼓,她头一次这么抗拒过她的视线,边在心里自嘲自己像小老鼠,边转过了身子,违背内心的意愿竖起拒绝沟通的壁垒。 也不知是不是她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戚云娘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发出了令人怜惜的嘤咛声。 最后一盏光源被吹灭,周遭彻底遁入黑暗。 单小雨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不要多想,那繁杂混乱的情愫偏就爱在这种时候折磨她,令她不得安宁。 过一段时间,一个温热的身躯紧紧贴住了她的背:“小雨,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戚云娘从后抱着她说道。 单小雨死咬着下唇,鼻尖有些泛酸。 身后人对她的沉默早有预料,只自顾自说道:“仔细想来,我与你相识相知不足月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做了恋人该做的所有事情,说过无数句甜言蜜语,也一起欣赏过大好风光。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太慢了。我在与你相处的第一夜里就想把你带回家,让你做我的女人,做西域数一数二尊贵的女人…” “小雨,你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女子。我不知该如何形容你的好,中原话我只学了皮毛,诗词歌赋更是无法领悟。你莫要嫌弃我嘴笨,我用西域话可以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用最好最优美的词语来形容你。可那又怎样呢?若你不能听懂,不能知晓,我就算再怎么展露自己,在你眼中还是比别人低上几分…今夜我说的话,你若想听,便仔细听了。你若不想听…”她声音颤抖起来:”那也别表态,我怕自己面对不了这个事实,只当是你演的一出戏,让我好受一点。” 她深吸了口气,借着黑暗,她终于不用再维持白日里的身份形象,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西域人爱一个人很快,有时候上午看对了眼,下午便成了亲。我以前也不理解,从小便觉得你们中原人的习惯才是正确的,就该多多相处才好定下终身大事,哪有这么草率的爱情。可是后来我懂了。” “我们这里的人大多都要出门放牧,在大清早就骑着马催赶牛羊吃草去。草原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处处都是危险。除了狼群和鹰隼,连马群都是很危险的生物。我有一部下,她前日刚娶到心上人,后日便因意外丧生在了马蹄下。换做中原可能要对这小寡妇惋惜一番,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辛运了,至少心上人在死前已经娶了自己,她们名正言顺在一起过…在这个连通信都很困难的地方,能找到一个爱人是有多么困难?” “小雨,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不管什么火神,不管母亲、娘亲的意见,不管一切繁文缛节,我现在就想娶你!”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感受到怀里人依旧很平静,她才松了口气道:“可我又怕你觉得古怪,会害怕,会恐惧,会回避我、讨厌我…” “小雨,如果我们不能成婚,我也能理解,至少…至少我们在一起过…我…”她将脸紧贴在单小雨背上,声音破碎:“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我…” “和你对别人不一样的爱。” 不一样的爱吗… 单小雨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听清楚了。她知道戚云娘此刻最不想她看见自己的脆弱和痛苦,她只想自己心中的她是完美的、乐观的、不惧一切的,太阳一般的女人。可是太阳也有落下的那一刻,她的脆弱不堪,又怎会是她的错呢? 单小雨什么都没说,她的心跳很缓慢,呼吸节奏也是平常,就像进入了梦乡。只有被打湿的枕巾和攥出褶皱的被子证明她一直清醒着。 再后来,戚云娘声音变得很细微。只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泣声在黑夜中回荡。 单小雨小心翼翼转过身体,比她的脸更先迎接上来的是她的信引香。可怜的玫瑰花啊,独自在冷风中垂着头颅,任由瑟瑟寒风鞭笞着自己脆弱的身体。 她用沾着咸涩眼泪的双唇轻轻吻上眼前人的鼻尖,后埋在她怀中才有了睡意,疲惫地合上了眼眸。 原来戚云娘不是怕她冷,是她自己觉得寒冷才盖上了这条厚重的毛毯,重的要把她们两个人都压在里头似的。 . 翌日清晨 “巫姑娘,巫姑娘。” “快醒醒。” “唔…谁?”单小雨意识朦胧,听不出来是谁在叫她。 “是我,阿九。”女人弯着小心道。她有些着急,不等单小雨睁开眼,便问道:“巫姑娘,你知道公主去哪了吗?” “云娘?她不是在…”单小雨摸了吧枕边,空无一物的触感让她即刻清醒了。“云娘人呢?” “啊呀,就是没找到公主人!”阿九急的跺脚:“里里外外我都找遍了,谁都不知道公主去了哪。我想着莫不是昨晚你们太过劳累一下子睡迷糊了,我就在外头叫了好几声,一个回应都没有。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就擅自走了进来,结果就发现您一个人睡在床上。” “巫姑娘,您真的不知道公主去哪了吗?马上就要擂台战了,要是她不在,我们可怎么办啊。” “阿九,先别急,帮我把衣服递来。” 阿九转身,单小雨迅速穿好衣服,头发随手拢在脑后。她快速说道:“云娘的比赛在哪一场?” “第叁场,她是压轴。” “那还好。”单小雨冷静指挥道:“前两场比赛你们一定要尽全力,不要让比赛太早结束,至少要耗个四柱香时间。” “对外不要说找不到公主人,他们问起来就找理由按下去,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云娘消失的事情明白吗?” “明白。”阿九点头“那找公主这件事…” “我去找她。”单小雨眼神坚定,拿着桌上的马鞭就要走。 “诶,巫姑娘等下。”阿九忽然拦住了她。 “怎么了?” 阿九表情奇怪道:“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公主行踪,您该要从何找起?” “而且..”她停顿了下,单小雨看得心急:“怎么了?除了我出去找,还有谁可以出去吗?” “不,是这样的。今日一大早图罗部派人来传消息,说是特请您去席上坐着。他们想让你代表公主和叁荷部进行联谊。” “图罗部的王也会亲自到场观赛。” 两人相视而立,久久无言。 “为什么是我?” 阿九摇摇头,她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一开始图罗部在挑战信中就写了会有宴席。我们的王座没有亲自到场,只是派公主和您来,或许早就期望着你们两人能在未来携手担当重任。如今公主不知所踪,如果您也不去,只怕…” “好了,我明白了。”单小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既然这样,就只能等她自己回来,你先下去吧…” 云娘,你去了哪? 她回头看向那空落落的床位,心口好像被条线拽着拉扯一样难受。 . 咚咚咚 咚咚咚 古寺内,铜钟鸣。一老僧正专心致志地点着烛台,黑石板地砖暗沉无光,只有那神像前的一部分地砖还保持着昔日的模样,光滑得可以映出人脸来。 老僧面黄肌瘦,宽大的深红色法袍盖着他那骨瘦嶙峋的身体,因为佝偻着背,他的身高不足平常人的一半,只能像个老乌龟一样仰头看向前方。他一手拿着火烛,一手攥着串珠,口中念念有词… 吱— 刷着红漆的老旧木门被推开,露出了门外的倩影。女子像是急着赶来的,在原地喘着气。 老僧动作不停,也不看她,开口道:“今日不开祭祀,小姐请回吧。” 门外女子表情木然,回道:“我不是来祭祀的。” “哦?”老僧默默放下手里的火烛,依旧不看她:“那我倒是不知小姐一个人前来是要做何了?” 戚云娘跨过高高的门槛,冷漠道:“我知道捉魁要由两人一起,亦或是部落首领亲自到场,但是条件所迫,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前来捉魁。” “呵呵呵。”老僧笑得悠长,这位造型独特的女子,他哪能不知道是谁啊。“公主殿下,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火神一直在这里,您带着心上人一起来,不好吗?” “若是能来,我早早便来了,何须你替我说。”戚云娘语气不善。 老僧忽略掉她的情绪,朝她伸出了手:“可有那位的天生之物,比如发丝。” “有,我特意收着。”她从锦囊里拿出一小撮黑发,递给了老僧。老僧笑着道:“那请公主稍作等待。” 他眼疾手快地取了戚云娘的一缕头发,一红一黑,用红线缠紧了,放置在了神像前的桌案上。 戚云娘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静心。 老僧在等待的时间里正用手抚去铜像上的灰尘,一尊一米多高的兽形神半蹲在台子上,下半身是猛虎模样,四肢健壮,肌肉发达,一条长尾卷着火把放在身侧,奇怪的是神像的头颅是龙形模样,细长的胡须从鼻头一直延伸到犄角处,龙眼直直对着底下的蒲团,戚云娘成了它瞳孔里的一抹红色。 片刻后,戚云娘从竹筒中抽出了签子。 这上面会详细写明自己与她是否有姻缘,如果有缘,那所写的日子便是两人的良辰吉日,在那日成婚会得到天地的祝福;如果无缘,便是要在所写日期前斩断情丝,不可执着下去。 戚云娘心底期待又害怕,拿着签子久久没有动作。 老僧坐在小凳上,望着远处的朝阳出神:“公主不顾一切,赶着朝阳前来火神前捉魁,可见心意之诚。奈何您心中并未清明,对于前路依旧是迷茫无措的状态,这才让您不敢看这签子。” 戚云娘低垂着眼,叹息道:“我之所以来这,便是想要火神给我照明前方。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决定她的去留…” 老僧回答道:“事已至此,公主离答案也只有一步之遥。如若有缘,公主尽管争取便是。如若无缘,按公主您的性子,估摸着也不相信这一支小木签。” 戚云娘被说中了心事,急忙解释道:“不会,我自然相信火神。” 老僧笑了笑,不说话。 戚云娘反复摩挲着木签,深吸口气后,才翻过来看。 【十月初七,神陨,混沌开,万物复苏,天下太平。】 “十月初七…这不是火祭节的日子吗?这支签子是什么意思…?”戚云娘疑惑道。 坐在门口的老僧听后登时站起,他自言自语了几句,后大笑道:“好、好啊!” “神女,只有神女!” “公主殿下,这签子我不帮您解,我只告诉您几句话。”他郑重道:“在十月初七,您所有的顾虑、疑惑、担心等等全都会得到解决,在那日,您既是火神选中的神女,也是被神女选中的人。” “被神女选中的人…?”戚云娘不是很懂这话的含义。 第七十四章决胜场 “牧鹰,你说你不参赛是什么意思?” 高台上,一位穿戴富贵的中年男子对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女人不满说道。男子头戴金冠,身穿浅蓝色华丽礼服,打扮精致。但是男子一张脸却是难看得很,细长眼、鹰钩鼻,嘴还大,五官像是没商量好一样各长各的。把这华丽的衣服都拉低了档次。 林木榕换上了更轻便的衣服,琳琳碎碎的装饰也被取了下来,整个人清爽自然,面容俊气。她一边打磨箭头,一边回复道:“我的意思是第叁场我不比了,大王随便找个人替我上场吧。” “什么叫你不比了?!”男子突然喊道,意识到在外面,又压低了声音:“这可是决胜场,你不上谁能打得过那个女人。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输吗?” 啪嗒 林木榕一下把刀具按在桌案上。 “大王,这说话做事也要讲个道理吧。你先前答应说只要我出场比赛就给我叁大箱钱,好,我答应你了,结果一个子儿都没看到。刚你又要求我必须打赢这场比赛,不然我就要卷铺盖滚蛋。好吗,我又要拼命,又拿不到好处,你当我傻子啊,白白浪费时间?!”林木榕气道。 “咳咳,前些日子都在打仗,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钱来。但只要你打赢了这场,图罗部拿到了那块地,我马上凑钱给你!”男子嬉皮笑脸道。 林木榕看着他的脸,想着巴掌该抽哪边才好。 “呵,没门。早说这比赛这么危险我就不会参加了,我惜命的很。” “啊呀,那该怎么办啊,我哪去找人取代你啊?”男子仰头哀嚎:“你们中原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诶。”林木榕站起身来,高了他半个头:“话说好好的你怎么还地域攻击上了,想找人简单啊,你怎么骗我的,就怎么骗其它人不就行了?” 男子鄙夷地看她:“你…这么没良心啊?” “我没良心?难道你个骗人的能有良心。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台下谁不知道那女人的厉害,没有点丰厚奖励还想来帮你,脑子有坑不是?” “好好,那我马上去找。”男子说时迟那时快,当下便小跑了出去。 单小雨怀着沉重的心情前来看台,上楼梯时恰巧与男子擦肩而过。 “诶?”她还未来得及询问,他就一溜烟跑了。 “奇怪。” 她摇摇头,继续向上走。最高处的看台视野最好,不仅能看清整个擂台,还能远离台下的吵闹,独享比赛的乐趣。 林木榕倚在柱子边,看见盛装出席的单小雨,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好美。 戚云娘为她量身定制的衣服,每一道针线都是她爱的结晶。 “林木榕…”她四下看去,台上只有林木榕一人在。“其他人呢?” “哦,那个傻子王有点事情,一时间回不来。”林木榕眼睛还粘在她身上,口头解释道。 “傻子王?”单小雨不知该笑还是该愁。不过也好,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怎么了,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林木榕贴了上来,伸手想要帮她把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撩到后面去。单小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表情复杂:“今日的比赛,能不能让我们赢?” “…”林木榕一下收回手,转过脸去笑道:“怎么?她不行了,让你来求我?” “不是!”单小雨不喜欢她的说话方式,语气重了些:“这场比赛对你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她来说很重要。我不想再因为我自己的关系影响到她了...” “林木榕,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她好吗?” 林木榕艰难吐出一口气,对天道:“小雨,如果她不值得你相信,为什么还要待在她身边?” “对,这场比赛的输赢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可她的输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叁荷部是她的家,她是未来叁荷部的王,你呢?你是谁?”林木榕拉近了距离,在气势上更压了一头:“你是单小雨,你的家不在这。” 她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划破幕布,将单小雨极力掩饰、欺骗的现实摆到台前。 “够了,别装出很懂我的样子。”单小雨兀自冷下脸,推远了她。 林木榕心里也不好受,她只说道:“反正我不上场,是输是赢我不知道。” “你为了她宁愿跟我交恶,我倒也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单小雨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抱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木榕难得见到她无措痛苦的模样,吃软不吃硬的她也没了脾气。她拿了个果盘里的草莓,递到了单小雨眼前。 “吃吧,可甜了。” 见她没反应,林木榕笑道:“怎么?要我喂你吃?” “其实也可以。” 单小雨听她这么说便赶紧拿过草莓塞在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发,好像把心里的苦涩都冲淡了些。 “我还要。”她乖乖伸出双手,示意林木榕赶快再给她几颗。 “给你,都给你。” 林木榕温柔笑着。 她忽然意识到,似乎需要点时间来弥补两人分别后产生的裂痕,她应该更有耐心一点才是。 . 咚咚咚! “第二场比赛还有半柱香时间结束,请两位选手尽快分出胜负,不然时间一到就要按平局处理了!” 转眼间赛事就过了大半,此时此刻的看台上挤满了人,他们都眼巴巴盼着看第叁场戚云娘的比试,见这两人还没分出个胜负,便有人不满起来。 “快点啊,谁先把对方打下台谁就赢,怎么耗了这么久?” “行不行,我还赶着回家做饭呢,我来不及回去你给我做啊?!” “诶,叁荷部的你躲什么呀,赶快上啊!” 阿九听着看台上的嚷嚷声,心里更烦,她自己骂道:“要不是公主还没回来,我至于周旋到现在吗…可恶,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她的对手也是大汗淋漓,指着她喊道:“喂,你到底想不想跟我打。我一接近你你就跑,我露了破绽你也不打,都绕着擂台跑了十圈了,你累不累啊?!” “你属兔子的啊!” “老娘属牛!”阿九回骂。 对手气得发出了颠笑:“牛不死你,早点结束吧!” 二人又扭打成一团,阿九已经是用了浑身解数拖延时间,看台上的单小雨也在紧张着。 咚咚咚! “诶我去你的!” 阿九听到结束的鼓声,最后一脚踹到了那人肚子上,把他踢飞到了擂台外。 “终于——”看台上齐齐发出感叹。这场无聊的比赛终于结束了。 阿九站在擂台上,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备战区,表情苦涩。 “怎么办,来不及了。” “公主啊,你到底去了哪?” “第叁场第叁场第叁场!”观众们已经兴奋起来,拍手跺脚,把气氛炒到了顶点。 “不行,现在还不能开始。”单小雨自言自语道。 “什么不能开始?”林木榕一脸迷惑。她打一开始就看出来单小雨心里有事,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在想什么呢… “林木榕,比赛有没有规定什么休息时间啊?我们让大家先休息会儿,等下再比好不好?” “小雨。”林木榕有些无奈:“这场比赛很快的,虽然不知道第二场为什么要拖这么长时间,但是拖慢比赛节奏的话,有些观众就要把这地方踩平了。你要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 “不是…哎~”单小雨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她自打心眼里觉得戚云娘不会是一走了之的人,可事实就是她还没有一点踪影。 “好啦各位!”裁判拿着铜锣,大声道:“我知道大家很期待第叁场,这不,最精彩的一场比赛马上就要来了!” “目前比试一比一平,最后的结果将由第叁场比赛决出,大家兴不兴奋!” “哦!!!!” “好好,在第叁场比赛开始前容我先宣布一件事。”裁判拿出怀中纸条,说道:“考虑到大家不远万里前来的热情,以及我部与叁荷部之间的情谊,这场比赛,不计生死!” “啊—?”观众发出惊叹声。 “不计生死?这不就是说可以杀人吗?” “我去,这算哪门子‘情谊’啊!” 林木榕嘴角一抽,感觉莫名其妙:“这傻子王突然犯什么病,他还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可是这里谁打得过那女人,这不诚心给自己丢脸吗…”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单小雨敷衍笑了笑,哪怕是个陷阱,戚云娘不出现也没办法啊。 “那么,有请我们的选手上场!” 在一众欢呼中,图罗部率先派出选手走上擂台,她一出场,便让看台观众瞧得眼睛都要弹出来。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叉着双脚站在中心,她衣服别具特色,黑皮紧身上衣只到了大腿根,余下一长段都是裸露的美腿,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的牛皮大靴,把她本来不怎么高的身量往上加了许多。她半扎着咖色头发,比寻常女子要短的后发披散后肩处。女子化着精致的妆容,模样俏的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跑了出来。 裁判觉着她面生,问道:“姑娘,这是擂台,你不会跑错了吧?” “我?跑错?”女子笑不及眼底,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就是来参赛的啊,戚云娘人呢?” “戚云娘?哦,你说阿丽娅公主啊。”裁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蠢货。”女子毫不留情道。她抽出缠在身上的铁锁链,在空中来回横扫了几圈,宛若银蛇的锁链在日光下发出耀眼寒光。 当寒光射到单小雨眼中,她不由大声道:“是她!” “谁?” “秦思思,那个在半路上拦截我的人!”单小雨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露出恨意:“囚魂锁…好啊,竟然能追到这来。” “李玥仪的人?!”林木榕忽觉得有一股冰冷从头顶灌入四肢,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听到这名字就害怕了? 单小雨突然后悔了,她不应该期盼戚云娘回来的。如果对手是她,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戚云娘上场。 “林木榕,这场比赛原先是不是你出场的?!”她急道。 “啊..是啊,可我不想比。” “不行,林木榕,你现在就下去,说重新换你上!” “为什么?”林木榕不太理解。 单小雨也不顾脸面了,她道:“求你了,不要让秦思思上场。刚才突然改的规则一定对她有利,她怕是早早有了后手!云娘不能被她陷害!” “木榕,你就听我这一回,好吗?” 林木榕见她实在着急,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都犯了白。她心一软,便要开口同意。 谁知这时,擂台上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声。 “公主!公主!” “哇!!!”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红衣女子从白马上飞下,金黄色大刀凌空一劈!龙啸之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红纱随风摇曳,半卷残云将一道日光投向女人所站之处。 “真是许久不见了,手下败将。”戚云娘将大刀竖放于身旁,如天降神兵,风姿潇洒、霸气侧漏。 “呵,自打黑羊坡比武大会后,没想到我们还能在擂台上相遇。”秦思思爱抚着铁链,神情轻松。“让你一战成名是我的错。这不,上天立马派我来打压你的傲气,你可别不服哦~” 戚云娘不理她的厥词,眼神盯着她的锁链,视线凶狠起来:“那次在峡谷里也是你出的手。” “没错,是我。”秦思思炫耀道:“本想着能把那美人带回去的,没曾想有人半路杀出来,白害我等这么久。”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等我先杀了你再去把她捉了带走!” 戚云娘摆好姿势,冷言道:“一日是输家,一辈子都是输家。” “想打她的主意,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第七十五章不愿醒来的梦 一锁固身,二锁抽骨,三锁碎魂。 囚魂锁链由上古典籍中所记传世工匠所做,据传闻在混沌时期曾有人族用天外陨铁打制成此物,用此凶器成功捕杀过一个浪荡仙人。锋利的锐器一下便将那仙人剥皮抽骨,连同血髓一起落入那人手上,用仙人肉身制成的丹药帮助此人脱胎换骨,飞升成仙。 从那以后,贪心、狡猾之徒层出不穷,他们用囚魂锁滥杀生灵,不惜用邪祟力量加强囚魂锁的威力。导致仙器被污染,彻底崩坏。从此之后,囚魂锁沦为了民间俗品,使用者也多被诅咒缠身,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凉局面。 囚魂锁难以操纵,对使用者要求极高,一不小心被自己抽掉条胳膊、腿什么的都是正常现象。像秦思思这种年纪的姑娘会使用囚魂锁,实在罕见。 “呵,戚云娘。第一次交手时是我大意了。我也承认,当时我还没练到火候,就这么让你夺得胜利。可是现在不一样…”秦思思操纵锁链猛击地面,锋利处磨出一长串的火星子:“我保准让你见识到囚魂锁的真正威力!”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戚云娘神色冷峻,黄金刀早已按捺不住兴奋,刀锋接连不断闪烁寒光。 秦思思生得一张娃娃脸,身量也不及乾元高挑,哪怕是放在坤泽堆里也会被误认成小姑娘的程度。她最烦的便是有人说她年纪小,这种被蔑视、轻薄的不爽感加剧了她对戚云娘怒意。 “你们这种人都是一个样,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她后脚迅速前蹬,飞箭般向前冲刺了过去。 戚云娘一袭红影向前射出,接道:“成全你。” 叮! 戚云娘一刀斩下,秦思思身法敏捷,侧滑脱离后立刻甩上锁链。 银蛇朝着戚云娘眼球迅速突刺而来,戚云娘后撤半步,即刻挥动刀身挡下长链。 秦思思跳跃而起,在半空中舞动着锁链,一片片的银刃尽数分拨开来,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了球型空间中。 戚云娘双手持刀,猛吸一口气,刀锋口正冒出滚滚白烟。 “躲什么,给我出来!“她如猛狮跃起,金黄大刀在半空劈砍了百余下!坚硬金属互相碰撞,火星子都可以飞溅到擂台外的观众脸上。 “啊呀—果然激烈!” 看见两人如此拼杀,酷爱武力的西域族人更加激动,吵着嚷着要她们打出个你死我活来。 戚云娘凌空几百刀砍下,秦思思的防御终于有了那么一刻的松懈。 “找到了!”戚云娘把握住时机,将刀尖对准破绽处,一下突刺了过去! 砰。 囚魂锁的包围被破,秦思思脸上并不难堪,她像是早有预料,一下扭转手腕,锁链迅速向内收拢,一个巨大的刀刃漩涡将戚云娘整个人吸了进去! “我就知道。”戚云娘一把将黄金刀扔到上空,自己则向下滑铲,紧贴着地面躲过她的刀刃漩涡。 观众发出惊呼声,在他们的视角看来,戚云娘的脸可是刚好贴在刀刃上。哪怕是毫厘之差,她整张脸就要被锋利的刀刃削了去! 秦思思也没想到她会选这么一条险路,等到反应过来,戚云娘已经滑铲到她的脚下,一个飞踹将她踢飞了出去! “啊!” 秦思思小腿上一阵抽搐,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黄金刀直直落在戚云娘身前,雕刻有龙纹的宝刃宛如上古神兽蔑视着眼前微不足道的人物。 秦思思向后一看,还差半米距离自己就要被踢下擂台,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戚云娘故意留她。 “哼!看来你也有点长进。” “都到这份上了还在嘴硬。”戚云娘不屑道:“再怎么比你还是打不过我,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秦思思一阵窝火,她在颤抖的小腿上连点了好几门穴位,这才有了气势:“反正规矩在这,你想杀我就来。别心慈手软,却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戚云娘见她冥顽不灵,也不想多与她废话。 “你自找的。” 戚云娘横刀于胸,刚还在冒白烟的刀锋此刻已经燃起熊熊火焰。在火光下,一道巨影笼罩了戚云娘整个人。虎身龙头的火神从天而降,日轮在它双眼中闪耀,锋利的牙齿撕碎黑暗,将这一方擂台都笼罩在了炫目的光辉中。 观众看呆了眼,下一秒,具都齐齐下跪,呼喊道:“恭迎火神降世!” “恭迎火神降世!” “…” 单小雨被这场面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林木榕更是一副夸张的表情。 “小雨,这…这就是北刀吗?不是,这还是人吗?”林木榕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好像背上了很大的压力。 单小雨想到与段清和决斗的那晚,再回头看戚云娘这场面,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还好自己与她们关系好。这要是放以前,她们用这种实力与我交锋的话可就惨了… 各个都像要成仙了一样。 林木榕默默看着自己的弓,喃喃道:“你上辈子有没有哪位仙人用过啊?显显灵呗?” 乌金悬日弓好像感受到了它主人的号召,弓弦忽得弹了下,发出一声稀奇古怪的声音,听起来怪搞笑的。 “啥呀。”林木榕一脸嫌弃。“切,都怪你,害我被她比下去了。” 单小雨汗颜。 “你…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秦思思颇有兴致地看着,拍手道:“好好好,场面也是给够了。” “你这么费劲做这一套,给谁看啊?有本事就过来打啊,演什么杂技呢?” 戚云娘冷笑一声,提着被火焰包裹的大刀缓慢走来。 “你能在死前看到这么一场也够了,下辈子投胎可别成飞蛾,不然没活多久就又要死在火里。” 秦思思紧握住手柄,恨得牙根痒痒。“最讨厌你们这种爱耍嘴皮子的人!” “尤其是比我会耍嘴皮子的人!” “受死。” 她踩着皮靴跑去,囚魂锁在空中舞动扭曲,宛若一条百米巨蟒朝猎物冲刺去。 戚云娘挥动大刀,火焰在空中留下了一个大字:“杀!” 两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进行了千百次攻击。次次都不分胜负,一个弱点都没被对方捉到。 被囚魂锁打飞的火星点燃了擂台上的旗帜,本来是象征和平的比试,如今却以这种形式呈现在众人眼前。图罗部与三荷部的未来或许就如这场比试一样,迟早要分个你死我活… 秦思思挥舞锁链反击,一次次想要破开戚云娘的攻势,却始终没有机会。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已经进入了极限。 “可恶,这么难缠!” 她已经完全进入防守的状态,面对戚云娘不断猛烈的攻击,她累得额上满是汗水。 人有疲惫,兵器也有。 戚云娘火焰大刀的劈砍把囚魂锁内部的链条不断加热,导致连接处的金属已经临界熔化,一点点打击就有可能把整根锁链打碎。 秦思思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表情惊诧:“你…居然这样!” 她在慌乱中无意对上了戚云娘的视线,那异色双瞳中哪还有她秦思思的脸,只有一具尸体,一具白骨! “啊!” 秦思思脱了力,囚魂锁也在最后一刀的攻击下断成了两节,刀片四散飞出。 戚云娘回身抽刀,再一个转身,黄金刀冲着秦思思的脸刺了出去! 就当众人以为戚云娘要夺了此人性命时,临近擂台的危险地带,一个长袍女子不顾守卫的阻拦冲到了台下,对着台上两人大喊道: “别杀她!她怀有身孕!” “?!”戚云娘听闻后立刻收回了刀刃,火花从秦思思脸上飞过,死亡的灼热令她一生都难以忘怀。 戚云娘视线被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吸引,殊不知下一秒,不甘心的秦思思就从袖中飞出一粒弹丸,直直打在戚云娘胸口。 “呃!” 小弹丸从中心炸裂,淡紫色的烟雾笼罩了戚云娘,呛得她连咳了三四声。 “哈哈哈哈哈!”得手后的秦思思捂着发疼的手腕,艰难从地上爬起。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戚云娘,你这光荣的前半辈子终于被我画上了句号!” “哈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很不甘心啊?” “这可是女帝留给我的东西,如果我捉不到夜雨眠,就让我自尽用的。结果现在被你抢了去,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戚云娘想要憋气已经来不及了,毒气从她鼻腔和咽喉处鱼贯而入,顷刻间便淹没了她的五脏六腑。 “呃!”她痛呼一声,黄金刀摔在地上,整个人半跪在擂台上,表情痛苦。 “云娘!!!”单小雨心一停,她抓着衣摆继续向下跑去,没了武功,这点距离都要花上好些时间。 “让开,都给我让开!” “云娘,云娘!” 看着她哭喊着的背影,林木榕替她忧心,踩着栏杆也飞了出去。 观众太多了,因为变故,所有人又都挤在前面。单小雨被人墙拦下,急得泪水一股股往外涌。 怎么办..怎么办! 云娘,你不能有事,不能! 就在她着急时,林木榕用着轻功飞到她身边,拢着她的肩说道:“我带你过去!” 就见她带着单小雨飞到人流上,连踩了好几个人的头,一路飞到了擂台中心。 守卫还在控制吵闹的人群,根本无暇顾及擂台上的人。 单小雨一落地,连爬带跳地到了戚云娘身边的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 “云娘!云娘…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戚云娘紧闭双目,眉头屈起,嘴唇正不断打颤。 单小雨慌了神,想给她把脉,却死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可恶!” “云娘…你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你别这样!“ “姑娘,她中了九蝎毒,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而死!” 说话的是那个长袍女人,单小雨明白,就是她突然的闯入给了秦思思反攻的机会! “找死,你还敢来!”她通红了眼,朝着女人猛扑去。 比想象中还要瘦多了的女人一下便被她按倒在地上,直愣愣挨了她几下拳头。 “听..听我解释。”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有身孕,我们不能…啊!” “她有身孕就可以毒害别人?!有身孕就可以来追捕我?!这是什么歪理!”单小雨不吃这套,她已经被恨蒙了眼,要是以前,这人早被她打死了。 “住手!”秦思思一看单小雨压着女子打,着急道:“你不住手,唯一一个能救戚云娘的人就没了!” “骗子,我能信你?!”单小雨吼道。 “啧。”秦思思见她听不见道理,便看向林木榕:“你,和她一伙儿的吧!刚才你也听见她说出毒药的名字了,说实话这毒药连我都不知道,她一下便能说出来,你还觉得她没有实力吗。” “再打下去,戚云娘可要真死了!” 林木榕表情严肃,她仔细盘算了下,只能选择把单小雨拉开,放过这个陌生女人。 “滚开,我要杀了她们!” 单小雨不断挣扎,林木榕靠着自身力量把她按在怀里,什么话也没说。 被打了几拳的女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见单小雨,弱气道:“知道姑娘信不过我,如果可以,请你听完我说的话后再决定要不要杀我。” “说。”单小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女子眯起双眼,瘦削的手抵在下巴上。“姑娘你打我的那几拳,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姑娘体内藏着一股被封印的力量,这股力量绝对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强。” “而且,姑娘你眼神狠戾,瞳孔中一点畏惧和悲伤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愤恨。这种眼神,我只在杀人无数的魔头身上见到过。” 单小雨愣在原地,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摆了摆她有些破旧的长袍衣服,一头长发飘飘然道:“小女子名叫临水,前些日子才出关,没什么名声。” “不过小女子的师娘名声颇大。” “谁?”单小雨皱眉道。 临水轻笑:“师娘名号折桂,世人多以‘医圣’称之。” “!” 林木榕与单小雨两人面面相觑,若非命运有意玩弄她们,这巧合怕是千百年都没有人遇上过。 “医圣…你说你师娘是医圣…”单小雨踱步自语道:“可是叫做商毓?” “姑娘见过我师娘!”临水欣喜道。单小雨脑海里浮现那身影,难以克制自己的心情。 “就是她当年帮我恢复的功力,我能逃出皇宫都是因为她…商毓!” “那..那你快救救云娘。”单小雨抓着临水的手,哭道:“她的毒可有办法解开啊?” 临水看向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复杂道:“解是有法子解,毕竟天下没有医圣不会解的毒。“ “但是…” 她停顿了一阵,单小雨着急道:“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都给的起!只要能救她…” 看着这感天动地的场面,秦思思不免发笑:“傻子,你直接说了不好吗?” 临水暗处给了她一记眼刀。 秦思思被她看这么一眼,居然没了气焰,她弱弱道:“想要她给你们解毒哪那么容易。最少也要问过我的意见吧?” “哼,这擂台不就是这样吗?她自己不小心害死了自己,还要让我救她?”秦思思拍拍手,无所谓道:“我可是提醒过她了,别、心、软。”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断掉的囚魂锁被她扔到地上,仿佛一个没事人一样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戚云娘。 “很痛吧?被别人暗算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也有今天,堂堂公主,也会有倒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哈哈哈哈!” “你..”戚云娘想要出声,下一秒又摔了下去。别说是开口说话,光是抵御这噬心的疼痛都花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心有不甘,却又无法行动,只能含泪被欺负辱骂,任凭他人把自己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戚云娘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怎会如此.. 她怎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明明…明明都计划好的,夺得胜利,带小雨回家… 等到火祭节就好了,等到火祭节就有答案了。 为什么? 戚云娘低垂着头,这口血,太苦涩了… 林木榕见单小雨要回头看,便喊道:“不要看,你晕血!” 晕血? 单小雨一惊。 是了,难怪自己会晕。尤琇那、雪华宫那,还有这次赛马,她都因为见了血才会晕倒。 但是,自己不能不管戚云娘! 她冲开束缚,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戚云娘身前。 “小雨…”戚云娘还留有意识,她先是欣喜她的到来,又害怕自己这模样被她看见,便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血迹,可怜道:“别…别看。” “别看我…” 求你了。 “如果是云娘的话,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害怕。”单小雨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戚云娘的红,与血液的红融为一体。或许是戚云娘最爱穿红色,而单小雨最爱戚云娘,这点红色,她再也不怕了。 “该怎么做你才能让她救云娘?”单小雨无力问道。 如果最后自己还是要用之前的方法换戚云娘的命,那她这一趟行程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戚云娘给了她一场美好的梦,一场足够她忘记一切的美梦。梦醒之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美好,具都变作泡影,消散于黄沙之中。 秦思思没想到这层,她对单小雨的感情或许要更奇怪一些。 “这样吧。”她凑到单小雨耳边,用气音道:“你现在就给我跪下,你只要跪下,我就让临水救她。” 单小雨紧抿着唇,双手死死握紧拳头。 见她不肯,秦思思干脆大声道:“怎么?失去了功力的天下第一还这么嚣张?!” “哪怕喜欢的人沦落到这份上,你还要守着你的脸面吗?啊?” “不过是下跪而已,你不敢吗!” 林木榕听得真想一箭射死她,但这里没有她出手的份。她心疼地看着单小雨,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单小雨沉默了片刻,缓慢勾起嘴角。 “好啊…” 扑通 在无数道灼热的视线中,一个曾经的天下第一,为了她的爱人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双膝跪向了罪魁祸首… “你!”秦思思也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做,一时间竟然害怕起来。 单小雨一下抓住了她的脚腕,一双眼中没有欺辱、没有不服! 只有果敢与坚定。 “救她!!!” 第七十六章一岁一枯荣 距离戚云娘遭暗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原先熙熙攘攘的看客全数被士兵赶离了现场,如果不是天上的乌云在催促,他们估计要和士兵们拖上一拖,以亲眼目睹这足以载入历史的场景。 靠着临水喂下的全净丹,戚云娘终于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失血过多的她倒伏在单小雨怀中,白到恐怖的脸色与脸上干涸的血渍依旧触目惊心。单小雨满面泪痕,抖着手用白袖子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浊。 她珍爱自己这张脸,若是醒来发现脏成这样,该多难过啊… “姑娘,请先让人送她去床上歇息吧。”临水背起药箱,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安慰道:“全净丹可以压制世间一切毒,这药是我师娘走前亲手调制的,绝对可靠。但九蝎毒不是俗物,坏就坏在扩散性强,我还要帮她导出体内剩余的毒素才行。” 阿九听到这,小跑到单小雨身边,没等单小雨同意就架起了昏迷中的戚云娘。 “诶…”空落落的触感让单小雨害怕,她欲要把戚云娘夺回来,就对上了阿九那复杂又带着怀疑的眼神。 又一针扎在了她心上。 “对不起…我只后悔解释的…”她偏过头,不敢再看。 阿九把想说的话硬咽了下去,化作一句长叹,带走了戚云娘。 此时擂台上只剩下了临水、秦思思、林木榕和单小雨。林木榕先一步站在秦思思面前,一双鹰眼混沌无光,凶戾瞪着眼前的贼人。 秦思思被这身材魁梧的女人压了一头,嘴上道:“哟,要来找我算账了?” “你不是图罗部的人吗,公主栽了你居然不高兴?” 林木榕咬着牙:“我不是图罗部的人,你也不是。你是李玥仪的狗,替她卖命的傀儡。这你敢否定吗。” 秦思思已经被气红了脸,嘴上依旧硬道:“你管我是谁,我要的是夜雨眠,又不是你!”忽然,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荡了几圈,联想起刚才的场景,阴险笑道:“她倒是和戚云娘关系极好,恨不得陪她一起死的模样。真是脸也不顾了,命也不要了…呵呵,有个戏怎么唱的来着?对了…梁祝!是要双双化蝶。” “那你又是什么?”她眼尾一挑,脸上挂起一幅耻笑:“爱而不得的马文才?” “你!”林木榕抬手欲打,秦思思已经吓退了半步,以为这巴掌要正中自己脸上。 临水迅速抓住了林木榕的手臂,纤细的胳膊居然能拦下她的攻击,林木榕也吃了一惊。 “我说过她有身孕,你最好别动她。”临水的视线寡淡,语气更是冷漠:“她要是被这掌打翻在地不小心落了胎,嫁祸到您身上就不好了…您说对不对?” 林木榕皱眉道:“你是她谁?这么关心她孩子。” 秦思思偷摸着转过身,回避这个问题。临水还是一幅平淡模样:“我只是个大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吧。” “哦?那为什么要她同意了你才肯救戚云娘?”林木榕步步紧逼。 “呵。”临水收了手,回答道:“这毒是她下的,我若直接去救,她反过来把我也给毒死了怎么办?” “嘶…”林木榕怎么听怎么觉得怪,这是理由吗?好像是在骗自己吧… 就在叁人僵持不下时,单小雨慢慢走来,一把抓住了临水的衣袖,将她往远处带。 “诶?!”秦思思和林木榕同时发出疑惑声。 走了一段距离,单小雨松开了手,直说道:“临水,戚云娘真的没问题了吗?”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临水暗自松了口气:“没事,我等会就去给她施针。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她的体质了,我也没具体时间可以告诉你。” 一粒粒的定心丸喂下去,单小雨才从要失去戚云娘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你看出我的武功被封印,可有办法解开?” 临水愣了会儿,突然道:“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单小雨表情黑上了一分:“哼,你有这胆子,我倒要听听你的谎话了。” 临水笑出了两个浅窝:“那我就说了,我不能帮姑娘解开。” 单小雨眉头略微舒展,临水却打断道:“还没听实话呢。” “实话是我可以解开,但有个条件。” “你有条件不早点说?还要拐弯抹角干什么?”单小雨气道。 “诶。“临水摇摇手:“不是这样的,您既然选择了实话,我之后说的条件您听了就会当真啦。不然会以为我在诓骗你,故意让你生气。” “说吧,什么条件。” 只要能恢复功力,再难办的事情她都可以去做! 临水正经说道:“我想让你‘杀’了秦思思。” 这一句话如巨石入水,轰出一道大浪。 看见女人惊讶欣喜的表情,临水还有些不忍破坏她的愿景。 “您想错了,我不是要秦思思死。相反,我要她活着。”临水走了几步,与单小雨擦肩道:“我要你助我演出她假死的情况,只要瞒过一个人就好。” 单小雨心中警铃大作,她怒瞪道:“李玥仪!” “你知道她是李玥仪的手下,你…你和秦思思到底什么关系?” 临水后迭着手,望向远方出神:“师娘在世时四处奔波旅行,帮助了无数个百姓摆脱疾病痛苦,她本想这么干下去,直到死。谁知某日有大臣上报女帝,说乡下出了个可以起死回生的医圣。当时还在接诊病人的师娘就被勒令带到了京都,据说是为了救治重病的太后娘娘。” “这一去就是两年,等到师娘离开京都重返乡野,她发现那些自己开设过诊所的地方全都没了人烟。荒凉的杂草布满大地,一个个土堆前竖着破木板,上面全都是她所接诊过的病号。” “探究下去才知道,因为师娘在看到女帝命令后不愿离开这些病号,便拖了段时间。等到她离开,女帝将太后病重的罪责全部推到了这些百姓身上,将那些个大病初愈的人重新送到了阴曹地府中去。很可怕吧…在这种皇帝面前,就是一个呼吸的错,都是要杀头的罪。” “这与秦思思又有什么关系?”单小雨怎会不知李玥仪的脾气,说多了,她心也没了波澜。 临水埋下头:“我有愧于秦思思,在这之前我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她品性不坏,阴险狡诈并不是她的本性。把你抢走是李玥仪的命令,乘机杀了戚云娘也是李玥仪默许的事情。李玥仪许诺完成了这些事情就可以永远获得自由身以及数不清的财宝。这才让她怀着孕也要来打擂台。” “如果假死,李玥仪就会放弃对她的控制。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在你身上冒险了。” 听着这一通慷慨陈词,单小雨冷笑:“她是害戚云娘中毒的人,我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姑娘。”临水声音低了几分:“您怕是还没搞懂。” “我说的是条件,不是恳求。您要是想恢复功力,就不得不这么做!” 单小雨拧紧了下摆,一双眼能喷出火来。 眼前这女人看着老实,却像个黑了的碳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自己的武功是她师娘恢复过的,作为商毓的关门弟子,她的手段自不必多说。 难道真的要放过秦思思吗… 要是云娘知道了、阿九知道了、叁荷部所有人都知道了…该怎么办? 我单小雨要帮一个罪人逃脱束缚争取自由,多么可笑。 临水见她还是不愿,干脆补充道:“姑娘你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我帮你恢复了功力,你又帮我恢复了秦思思的自由身,我们已经两清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与我都没了关系。按你的能耐再回头追杀秦思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啊?”单小雨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奇怪道:“你到底是要保护秦思思还是要害秦思思啊?”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呢? 临水换上了那副“无辜”的笑容,什么话也没说。 · 傍晚 临水收好药箱,对着阿九简单嘱咐几句,便回到了临时借给她的营帐。 打开营帐门,迎面便飞来一个铁盆子。 砰 “啊!”临水被这东西打中了额头,痛得她直跺脚。“嘶…你干什么!” 罪魁祸首插着腰,怒气满满:“你还问我干什么,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救戚云娘?她要是死了,我就算现在带不走夜雨眠,至少也能在女帝那拿点奖赏吧,你可倒好,不光救活了戚云娘,还去和她窃窃私语!” “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秦思思又拿了个烛台,抵在临水脑袋上。 临水瘦弱,五官如寻常女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她穿着朴素,因为身份,她的身上总是围绕着一股药香气,把她本就寡淡的信引彻底遮盖了去。说是乾元,给人的感觉还不如一些中庸。 秦思思又属于一点就炸的老虎性格,仗着自己会一点武功就为所欲为,不计后果。临水表现得越是忍让,她越是来劲。 “好啊,我看这模样,你也是个守不住心的。怎么?你看她长得可怜、漂亮,也起了歹心了?!” “怕是之前听我说了后就念念不忘了吧,这次彻底管不住自己了!” 临水一句解释都没说,她也编排了一出自己气自己的戏剧来。她捂着自己微鼓的肚子,挤出了点点泪花:“都说医者仁心,你这人分明就是个畜生。接近了我还不够,趁着我有身孕便要去找其它女人,可怜我漂泊了这么久,还要带上一个拖油瓶,哼!” “以后我的孩子过上刀尖舔血的日子,全都是拜你所赐。” “你说够了没有。”临水实在听不下去,简单清理了下额上的伤口,声音如坠冰窟:“若不是我出面你早死在戚云娘刀下了,夜雨眠与我也没有纠缠联系,不需要你猜忌。” 她重新背起药箱,外头的昏黄光线将她的脸映得模糊无比。 “我此前给过你打胎的意见,你既执意要留着这个孩子,就不要借着这个理由来要求我做事。” 说罢,她提步走出了营帐。 秦思思一口气不上不下,她一把掷出了烛台,怒喊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先勾引的谁!” “简直就是个混蛋!” 伴着她的辱骂声,临水藏在暗处的面孔结上了一层冰霜。 “哼,医者仁心…” 这四个字说谁都可以,偏偏不能落在商毓的徒弟身上。如果“仁”可以保命,她临水何故眼睁睁看着师娘含恨离世?! 临水无奈中夹杂着决绝: “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单小雨在戚云娘营帐外守了许久,迟迟没有进入。 阿九掀开帘幕,她对单小雨的到来没感到欣喜,反而刻意忽视她的存在,走了几步蹲坐在外头,表情愁苦。 单小雨深呼吸了几下,弱弱问道:“云娘她怎么样了?” “…”阿九没有答话,她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地面,阴霾笼罩在她的头顶。 单小雨心沉了下来,泪水再次充盈眼眶。 等了一会儿,阿九埋着脑袋发出一声闷喊,后抬起凌乱的脑袋,对着她苦笑道:“公主已经醒了,没事了。” “真的?!” “嗯。”她迟疑着点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公主晕之前什么都听到了,你最好跟她说实话。如果再瞒着她,我怕这将会成为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另外公主会在王座前替你打掩护,今日就当是一场意外,你的真实身份她不会说半个字,别担心我们会害你。”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其它的…你自己去她面前说吧。” 阿九替单小雨拉开了帘幕,昏暗与冰冷的角落,只有一点微弱的暖色光晕照着床榻上的人儿。戚云娘刚被施了针,一条手臂还伸在被外。熟悉的气息漫入营帐,暴露在外头的手指动了一动。 单小雨屏着呼吸,小心翼翼踏入里头。 刚一进来就闻到了丝丝血腥味,单小雨强装镇定,慢慢靠近床上的女子。 自己曾见过她策马扬鞭时的潇洒,见过她谋划布局的聪慧,也见过她在自己面前的可爱、娇媚,无数道光照在她的身上,美好得都不似真实存在。而如今,这个耀眼明媚的女子空洞的地望着屋顶,双眼如同深潭难以窥视。 单小雨见她伸在外头的手臂已经冷得泛出青色,赶忙用自己的双手捂了上去,冰冷的触感顺着的她的手一直蔓延到心底… “云娘,别着凉了。”她想将戚云娘的手臂放入被子中,却遭到了她的反对。 单小雨心一揪,看像戚云娘的手心,才发现她好像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这是…”注意到单小雨的视线,戚云娘便张开了五指。一串被红线串着的铃铛,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单小雨先前所做的一切心里防线都在看见这个东西的一刻崩塌,滚烫的眼泪宛若鲜血所化,无声顺着脸颊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单小雨带着厚重的哭腔,连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说到最后,字与字之间没了分别,只留下了哭声。 戚云娘眼皮微动,偏转过脸来看她。原先的空洞眼神此刻也蒙上了水雾,一层层荡漾出了单小雨的脸。 她催动干涸的唇瓣,虚弱道:“我已经没事了。” “这个铃铛你收好。” “别再掉了…好吗?” 她将铃铛递到了单小雨手心,哭惨的人儿哪还能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她一把抱住了戚云娘,哽咽道:“我好怕你会死,呜呜..我好怕你就这么离开我了…” “呜呜…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呜..不要伤心,等你好了,想怎么质问我、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别出事…不然…呜呜呜呜!” 单小雨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光是见到戚云娘吐血她就已经急得要死要活,她若真的没了,单小雨不知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戚云娘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脸庞,任由她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比以往更盛。 她的小雨在为她着急,在害怕失去她…一贯冷静自持的人儿哭得和丢了心爱东西的小孩子一样。都这样了,自己怎能去怀疑她的感情? 戚云娘努力抬起手,放在伤心欲绝的美人背上来回抚摸,学着娘亲安慰她妹妹的姿势安慰这个呜呜直哭的小可怜。 “小雨…”戚云娘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别怕,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死的,更不会让你死。” “还记得我刚见到你时说过什么吗?” “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圣诞番外·把星星送给你 回国的日子,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等到再见到她名字,已经是我到家的一个月后了。这一个月里,繁杂的手续和络绎不绝的见面让我没一刻空闲的时间。出国前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怎样一个阶段,自己的人生究竟会变成怎样。如今回到起点,原来的东西老了,新的东西也没适应这里的气候,连我这个早晚混迹于实验室的科学怪人都无法瞬时调整自己的生物钟,常常在叁更半夜苏醒,坐在床沿上仰望窗外的蓝天。小时候就爱数星星,长大了也在数星星,通过十年的留学生涯,那些白色小点,在我脑海里早已变得如艺术品一般美丽。 半夜苏醒,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偶然间想起外头的信箱很久没打开过了。这年头早没人写信,没将信箱拆除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它与房子的欧式风格很搭,做美化用。还有一个原因…也不算是原因了,是凑巧,凑巧那个人喜欢用信件联络。 光是找钥匙就找了许久,导致我打开邮箱时有些急躁,一大波信件像是泄洪般涌了出来。 “天…”我下意识抱怨了一句,脚下堆着的白信封不用猜就知道是银行和商户的广告,这些东西像不要钱一样往邮箱里塞,我敢肯定实体邮箱被淘汰有它们一半的功劳。 在雪花般的信件中,有一封深褐色的信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心中藏着期待,缓慢蹲下身子,从雪花中捞出了它。褐色的信封摸上去很结实,一个红色的玫瑰花状火漆印盖在了上头。触摸着火漆印的纹理,我心跳得砰砰响,做贼一样逃离了满地的狼藉,回屋后牢牢锁上房门,按下了关灯键,就留一个香薰用的小蜡烛照明。昏暗的环境让我沉浸在信件带给我的回忆中,在这个百余平的小别墅里,我想独守这一份小幸福。 信封上还有许多信息文字,应该是跨国邮寄加上去的,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因为她的每一封信都会设计得很漂亮,放在展览馆里都绰绰有余。 手头没有工具,我只能一点点扒开火漆印。原以为我欣赏不到她的艺术呢,结果在火漆印剥落的那一刻,一朵完全盛开的玫瑰花画在了内侧,随即便是那股令我魂牵梦绕,久久无法平静的香味… “小雨启…”我轻声念着这叁个字,视线逐渐向下。精致的法文字体,宛如古典歌剧般的文字,还有那歪七扭八的中文,看着看着,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连离家时都没掉过的泪水,此刻一齐落了下来。直至信件末尾,脑海中的声音替我唤醒这个名字:阿丽娅 “阿丽娅…” “戚云娘…” 单小雨将信件反扣到心窝口,再抬起头时,有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淡蓝色的长尾巴留下一道美丽的裂痕,不过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忽然看了眼手表上的日历,再过叁天,就是平安夜,之后就是圣诞节。 “圣诞节…啊!”她突然合上手,对着快要落下的流星许愿道:“希望今年的圣诞节,也能和她一起过,希望她不忘记我,希望她身体健康,希望…不对,只能许一个愿。” “那就第一个,希望我还能见到她。” … 叁年前,法国塞纳河畔的复古咖啡店内,还在读博的天文学家单小雨遇见了那个她一辈子都忘不记的女人。 女人有一头赤红色的长卷发,混血感十足的脸庞搭配上女人高挑的身材,简直像是女娲和上帝合作打磨出来的成果。她靠坐在藤椅上,俯瞰塞纳河的娟秀风光。出自法国当地设计师的小众长裙为她增了五分油画般的质感,阳光下她的红发更加闪耀,来往的行人无比对她多有侧目。 彼时正一副书呆子打扮的单小雨正在点单呢,无意间也看见了女人。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敢多看,就这么瞥了一眼,她就像见到了迪士尼里的小美人鱼一样欣喜。小美人鱼也有这样一头红发。 “女士,您的咖啡。” 服务员贴心提醒发呆的单小雨,后者反应过来,尴尬点头:“好、好…” “那个…”她经常来这,早就熟悉了店员,便问道:“坐在那边的女士,是谁啊?” “我之前从没见过她…” 店员瞧一眼,神秘笑说:“她啊,确实是第一次来。” “她这一来店里就多了好多好多人,像个观光景点一样瞧她。不过也正常,我也偷偷看了她许久。”她说到这有些难过起来:“可惜我早就结婚了,要不这么漂亮的alpha,多少要…” “诶诶诶。”一边听不下去的同事打断她:“又想什么呢?收收心吧。” “哼!” 单小雨局促地待在原地,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人。而且这么多视线,应该会让她很不自在吧,万一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单小雨忽然操起了店长都没有的心。 “不过她坐那那么久,咖啡一口都没见喝,不会是嫌弃吧…那不行啊,万一她发个ins说我们咖啡店做的烂,以后谁还来?!” “小雨,我这抽不开身,要不你帮我去问问?” “啊?我。”单小雨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 “那..好吧。我去问问。”她紧握住自己的咖啡,比提交研究报告还紧张,走路都顺拐了。 女人视线还在河上,因此单小雨率先拉开了她对面的座椅,客气道:“你好,我可以坐这吗?” 单小雨鼓起勇气与她对视,刹那间,一束火星子从黑暗里冒了出来…如果你有在夜里点燃星火棒的经历,那便能想象到这一副画面。 “请坐。”女人温柔地点头,那异色的双眸,正倒映出眼前这个看上去傻傻的女孩。 “你好,我叫…” “单小雨。”女人抢答道。 “诶?”单小雨僵直了背“你怎么知道…” 女人嘴角更弯了,指着她胸口说:“名牌上写了。” 单小雨低头看去,果然没把名牌取下来,她又惊讶道:“这是中文写的,你看得懂中文?” 女人再次点头,这一次,她声音多了一点愉悦:“我有一半的华夏血统,看得懂中文,也听得懂中文。” “但是就差在写这一点,法文写多了,中文比划都很生疏。” 听到这里,单小雨就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大台阶。 “那你的名字是…?” “阿丽娅,这是公开用的名字。不过我更希望你叫我的中文名,戚云娘。” 说来奇特,阿丽娅和戚云娘,完全是两个不同风格的名字组合。就像女人的两只眼睛,一个天,一个地。 “那么小雨,你最近还好吗?” 戚云娘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架子。 “我吗?还好…”单小雨在大美人面前没脸红地跑走已经是奇迹了,更别提回答些弯弯绕绕的话。 为了避免气氛太尴尬,她只能壮着胆子介绍自己:“其实我来这是留学的,近些年正在观察宇宙里的星星,这里的导师都很很有水平,不知不觉就读了好几年了…” “观察星星?”戚云娘眼神一闪,但迅速压了下去,她说道:“那可是个浪漫的职业~” 单小雨嘿嘿一笑,表情管理得很好,因为不止一个外行人这么说过了。 “光是看当然很浪漫,但是一想到要做几百页的报告,再浪漫的东西也变得恐怖了。” “原来如此。”戚云娘将视线移回塞纳河上,感叹道:“生活里有很多浪漫,但是人们能静下来的时间太少,如果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你就能看见另一个世界。” 单小雨耳畔忽然响起小提琴和风笛交杂的旋律,原来是咖啡店的乐手看见两人交谈甚欢,来这助兴了。 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单小雨不见得多么开心。按女人刚才那番话说,自己就已经破坏了她的沉思,更别提这些乐手,更是不解风情的人,一点都不浪漫。 戚云娘动了几下身子,貌似有起身离开的念头。 单小雨一言不发地看着女人用一根木签子在咖啡上划拉几下,便听她说道:“这是我的住址,以后想联系我就给我写信吧,我一定会看的。” 单小雨拿过她没喝过的咖啡,只见上面有叁个英文缩写字母的拉花,戚云娘解释道: “玫瑰与酒” 究竟是为什么她不喝咖啡,单小雨再没有知道的兴趣了。这杯咖啡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了自己,那本应凉下来的杯壁却烫得她不敢触摸。这个名称是法国最近风头很大的珠宝品牌,连她这个学生党都听说过的珠宝,可见多么受人欢迎。 她是谁? 代言人?设计师?员工?还是老板? 这股未知,令单小雨着迷。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也有人在好奇这个小天文学家的故事。 她们一个在地球,一个在星海里,隔着遥远的光年,互相传信。 单小雨第一封信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奇她为什么要通过写信这种有些落后的方式交流,手机不是很方便吗? 她收到的回复是:因为宇宙会屏蔽信号,只有将想说的话亲手送到你的手里,我才能安心… . “小雨,马上圣诞节了,你准备怎么过啊?”研究所的同事热情问道。看着这个年纪轻轻满身才华的omega一点恋爱的风声都没有,同事忍不住好奇她的择偶标准。直白问又太刻意,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单小雨还贴在望远镜上观察,听到她的问题,淡淡道:“像平常一样过,这里不像法国,没有这个传统。” “也是,今晚就是平安夜,走个流程吃个苹果吧。” “小雨,你买苹果了吗?我这还用多的,要不要给你几个?” 单小雨抽身退回,赶忙在图表上做记录。 “谢谢,我下班要去躺超市,顺便买几个苹果。” “…”都这么说了,上赶着脸也不好意思,同事即刻转移了话题,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叮叮 被凉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闪了几下,单小雨还在写报告,没瞧见这一变化。 晚上六点整,忙完工作的单小雨迅速收拾好东西,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实验室。 流星会实现愿望这种事情她从小学就深信不疑,孩童时许下的愿望无非是要玩具、红包之类的,如今她向流星要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知道流星愿不愿意接这个活。 她刚出门,半截脚底板就陷入了雪地中。 单小雨惊讶地抬头,原本空无一物的街道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路灯照射出雪花飞舞的痕迹,它们在单小雨的发顶、肩头停留,将她带入这纯白无暇的梦境世界。 她住的地方冬日很少下雪,今年真是奇特,什么都赶着献给她。 单小雨掏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幅珍贵的画面,可是手机屏上冒出的信息却让她的心冷了下去。 那是一条只有电话号码的国际信息,这个号码单小雨怎么能不熟悉,可不就是戚云娘在法国时的电话吗? 她为什么会发信息给我… 单小雨一时间不敢点开看,反复犹豫后,这条一小时前发出的消息才得以窥见天日。 【小雨,你看这是什么?】 下面附上了一张照片,是一条璀璨的银河带和遍布在周围的星星共同组成的画面。 这张照片对单小雨来说本应是有“漏洞”的,但单小雨不愿承认愿望没有实现的现实,又不想怪罪她不会飞来自己身边,只能冰冷回复道:是银河。 雪景不再美丽。 单小雨缩着冻红的双手,本就白嫩的脸蛋更是像两个红苹果一样,她随意买了点圣诞节的装饰和食材,路过水果区时,价格最贵的苹果,她拿了两个。 等吃完饭已经接近八点了,单小雨打开客厅的火炉,拉了条白绒毛毯盖在身上,一个人靠坐在沙发角落,对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呆。 即使屋子里灯全部都亮了,属于圣诞节的花环和玩偶也已经准备好了,外头的白雪都在烘托气氛。但想念的人没出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也没了意思。 手机画面还停在和她的对话上,忽然,一通电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直接将单小雨拉回到了现实中。 还是这个号码,戚云娘先前最不会做的两件事,现在全都干了。 电话接通,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单小雨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小雨,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发信息,这一个小时太难熬了…” 电话中人的语气有些可怜,单小雨连忙解释:“当时在忙工作,对不起。” “不,别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戚云娘压低声音道:“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那么清晰的银河照片…你在天文台吗?” 电话里传来她的轻笑,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今天下雪了,你看见了吗?” 单小雨忽然望向窗外,后垂头道:“是啊,法国也下雪了吗…” “法国下没下雪我不知道,但我此刻无比清楚雪天有多冷,你再不开门,你的爱人要变成雪人了。” “!”单小雨弹射着从沙发上爬起,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到大门口,电话里没有了说话声,只有她轻微的喘息。 戚云娘一袭咖色风衣,脖子上缠着深灰色的毛织围巾,单手捧着花束,雪花将她的红发染白了几分,充满激情的玫瑰香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肆意涌了上去。 “云娘…”单小雨忍住泪水,扑到她怀中,呜咽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还以为过去只是我的一场梦,回国后梦就醒了,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那张照片不是银河。”戚云娘抚摸她的发顶,迷恋道:“那是在地铁上拍的,把相机亮度调到最低,就能拍出星空似的美景。”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真是很浪漫呢~“ 单小雨不满地敲了她一记:“浪漫是够浪漫,但是我宁愿不等这些时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戚云娘将她带入屋子里,柔声道:“所以,圣诞老人把我带来了啊…” “小雨,我有东西想给你。” “什么?”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绒的小盒子,雪花已经化去,两人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水汽。 “你说过你目前最得意的成就就是发现了六千光年外的一片泪滴状星云。以此为灵感我把它做成了项链,用从陨石中提取出来的物质做成的装饰,我为它取了个名字:上帝的眼泪。” “送给你。” 多么璀璨的项链,多么美好的时刻。星云也好,项链也罢,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人更美好,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藏着水汽的双眸,深邃但没有攻击性的脸蛋,以及那优越到极致的唇瓣。 . 待到两人亲吻在一起时,属于圣诞节的钟声才刚刚敲响。 “嗯啊~” 单小雨穿得单薄,连衣裙轻而易举就被探入一只纤长的大手,从腹部一路向上,划过每一寸肌肤,揉捏那可爱的乳鸽。 戚云娘脱去了外衣,里面原来还有条酒红色吊带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示了出来。 “小雨…”戚云娘将她按在沙发上,两腿夹着自己的腰身,alpha的信息素即刻爆发,让身下的omega彻底丧失了保持理智的能力。 “云娘…好痒~” 她羞红了脸蛋,屁股在她腰腹上不断摩擦,想必中心早已湿透了。 戚云娘隔着叁角小内裤按压她的穴口,大拇指贴在冒头的小阴蒂上,来回打转。 “嗯~” “这里已经很湿了…”她故意戳了戳穴口,布料裹着指尖探入紧致的穴内。许久不曾被开括过的穴肉激动地咬紧了指尖,这里还是这么热情。 戚云娘压身向下,将湿透的布料拉至一旁,露出那满是晶莹的小口,可怜的小东西瑟缩着颤抖,连一点冷都受不住。 “小雨…我爱你。”戚云娘附身一吻,慵懒的芬芳落在鼻尖,单小雨伸出双手,顺着她的脸颊摩挲。她眼眸凝出一层水雾,单纯的外表中泛出一股子清媚之气。戚云娘沉沦在她的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我爱你。”单小雨接纳了她的双指,刚一进来,那股令人怀念的快慰和兴奋就直冲到天灵盖。 戚云娘忍耐不了多久,等到小穴能完全纳下双指后,就一刻不停地开始抽递。 “嗯啊~” 指腹顶开穴肉,修长的手指能进到很深,每一次都按着敏感点驰骋。戚云娘加快了速度,同时变换指法,将内里的乳液尽数捣成了浆糊。 “啊…好快…唔~” 单小雨腰间还挂着裙摆,两条美腿因为抽查来回颤动,粉红膝盖咬一口都像会爆汁似的。 嫩红色的穴口不断往外吐着花蜜,戚云娘想看她被肏得魂不守舍的动人样子,力道变得更加重,整个屋子都是掌心拍打穴口的淫靡声音。 “哈…啊…不行了…唔..要去了..啊…要高潮了” “来吧,Mon trésor,喷给我看!” 戚云娘手指插出了残影,敏感的小穴没被它抠挖多久就颤颤巍巍吸住双指,单小雨扬起平坦的小腹抖了几下,湿热的液体顺着两人的连接处涌向外头。 “啊~!” 戚云娘缭了把发丝,危险地盯着吐水的穴口,下身的昂扬顶着裙子就要伸出来。 好想肏她,用力填满她,看她上下一起喷水的模样! 啊~ 硕大肉棒贴在单小雨穴口,鹅蛋大的龟头反复破开穴瓣,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戚云娘将碍事的红发撩到一侧,半露出妖冶的脸庞,居高临下道:“小雨,自己掰开腿,让我进去。”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和善的态度对人,但在有些时候,女人会和她的长相一般张扬霸道。 单小雨红着脸架起双腿,大开着穴口,用蚂蚁一般小的声音说道:“请你..肏我…” “什么?听不见,大声点。” “我说…请你肏我。” “怎么肏?” “那个..肉棒肏,你的肉棒~” 戚云娘喉口一紧,大肉棒顷刻便破开穴口,捅入销魂窟中! “啊~!!” “嗯啊~放松亲爱的…” 单小雨抓紧了沙发,含泪道:“太大了~出去些…啊~” 恐怖的尺寸好像要把她从中间劈成两半,穴肉不过被她插了一下,就有合不上的感觉。 “小雨,你知道来见你的这九千公里路上我在想什么吗?”戚云娘没有拔出肉棒,而是小幅度地前顶,一点点开拓深处空间。“我脑子里全是我们交合的场景。各种姿势,各种道具…一闭上眼,你的脸,你的脖颈,你的双乳,你的一切都展示在我的面前…” “我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了,小雨~” 单小雨被她的话刺激地吐出了更多水泽,肉棒比之前更加灵活。龟头环绕着生殖腔的小颈突刺,一下两下,越来越深。 戚云娘侧头亲上她的后颈,疯狂摄取那令人上瘾的香气。 “啊~云娘~” 终是难以抵挡折磨,单小雨含着肉棒,又来了一波潮水。 “嗯~”戚云娘长吟一声,表情玩味:“这么舒服吗,夹着就能高潮?” “吸的这么紧,我这几个月没发泄出去的精水今夜不知道还够不够用。” 说罢,她撑起单小雨的腿窝,以一种类似俯卧撑的姿势开始大开大合的肏干。 “啊~啊!” 还饥渴的穴肉终于得到了肉棒的滋润,瑟缩的穴瓣被肉棒拉出又推入,粘白的水液被打成了白浆落在两人腿心,亏得刚才单小雨高潮了两次,粗长的肉棒进出起来格外顺利。 戚云娘人看着瘦,其实力气大的很。她用胯部猛烈撞击单小雨穴口,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被撞红了,囊袋更是挤着穴口,颇有要全部塞进去的意思。 单小雨被肏得双目失神,忽然想起来客厅是落地窗,屋内这么亮堂,万一有人经过不全看见了?! 她赶忙道:“窗帘…还没…啊…拉…唔~” “先等下,别肏了…啊…啊…” 戚云娘不给她违抗的机会,快感越积越多,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没关系…嗯..不会有人看见的。” 单小雨家属于小独栋,确实没什么人经过,更何况是大半夜。 戚云娘注意到她在对着窗户失神时穴肉会比之前更加激动,驾轻就熟的她立马便有了点子,她将单小雨的双手反扣在头顶,下肢迅速发力,将她整个人都顶得抬离了沙发! “啊!啊啊啊~” “小点声,被路过的人听见了,指不定看到你被我肏喷水的画面。啊~嗯~果然…喜欢被人看见?嗯?喜欢被人发现我在肏你…” “水真多,吐都吐不完。看我怎么把它堵上!” 肉棒下压,对着狭窄的生殖腔就冲了进去,伴着身下人销魂的呻吟,戚云娘又进行了百次抽插,将里头捣得泥泞不堪。 啪啪啪啪啪啪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嗯嗯嗯啊啊啊啊~” “爽不爽,圣诞老人送上门的alpha,包你满意。” “爽…啊…啊啊啊” “再深点,再快点…啊…啊!肏死我,啊…啊!” 戚云娘猛然向前顶,在单小雨崩溃的哭泣中,对着生殖腔射入满满的粘稠精液,噗呲噗呲尽数堵在了里面,平坦的小腹早已涨得和怀了孕一样。 “啊…啊!“ 小穴炸开了花,极致的快感带来洪水猛兽,一刻不停地喷洒在戚云娘身上。 撕拉 处在高潮眩晕状态中的单小雨忽听见有带子摩擦的声音,再睁开眼,戚云娘已经将她的双手、脖子、胸部、细腰和两条腿全部用红白相间的圣诞礼绳绑了起来。 “云娘~唔…” 被包扎成“礼物”的单小雨对着戚云娘大开双腿,穴心反复收缩,粉红色小洞像挤奶油一样不断吐出乳白色的液体。 戚云娘褪去身上最后一层伪装,露出事先穿好的黑色蕾丝内衣。 “小雨,我要开礼物喽~” 单小雨背后一凉,看着性感女人一点点靠近,她慌乱了… 这是哪门子的圣诞老人, 这不是地狱的魅魔吗! 第七十七章奇怪的人 营帐内的烛光要比之前更加明亮些,戚云娘半躺在床头,身穿一条单薄长衣的她瞥了眼桌上的蜡烛,缓慢抬起白皙的手挡住一侧烛光。从指缝里漏出的昏黄光线映在床边女子露出的耳尖上,将这处照得红彤彤的。哭累了的女子交缠双臂,趴伏在床边已经睡了过去。 “一定要做个好梦,我的小雨。”睡着的女子耳边传来一句轻唤,接着一个柔软的触感就从她的额头上传来。 “唔~”她靠着本能动了动脑袋,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过去。 戚云娘替她撩拨开碍眼的头发,视线正如这昏黄的光线一样轻柔、温暖地落在单小雨的睡颜上。 她们同眠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能像今日这样宁静、平稳。也许是白日里的喧闹折腾,又或许是压在两人心头的纠结痛苦,导致这一晚对戚云娘而言无比漫长煎熬。 她好像与单小雨经历了许多,一起走过了五年、十年的岁月…这期间她们产生了争吵、摩擦,互相深爱着,却又不得不作出伤害对方的举动,说出让人心碎的话语。伤心过后,那些曾经的快乐回忆便会涌入脑海中,把负面情绪推挤出去,化作眼泪流到外头,再也不藏在心里。她会放下白日里的所有情绪,在夜晚与自己同塌而眠,一天天、一年年,皆是如此。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厢厮守? 戚云娘扬起嘴角,尽管失血使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但这笑意是她见到单小雨以来最灿烂的一次。就因为她爱的人瞧不见,她才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她看。 之前的挑逗也好,撩拨也罢。如果没有单小雨这个人,戚云娘也会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实践。说来奇怪,戚云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眼看中单小雨。 以前她会认为单小雨聪明、可爱、长得美,所以自己爱上了她。今夜她想明白了,这世上只有她能看见自己的脆弱,也只会是她让自己义无反顾地冲在前面,不计得失后果,不计谎言背叛,做一个爱她爱到极致的傻子。 这种待遇除了她外全天下再找不到其他人。 戚云娘想与她贴近,亲亲她的脸,但又怕打扰到她的休息,默默忍了下去。 她看了单小雨一整晚,直到清晨的第一声鸡鸣传来,飘散的灵魂才回归到了尘世的躯壳中。 “唔…白天了…”单小雨睡眼惺忪,睡得肌肉酸痛的她第一步就是张开双臂,舒展身体。哭了一天,她的眼眶还涨涨的,迷糊的模样好像一头刚出生的小鹿,惹人怜爱。 “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单小雨见戚云娘靠坐在床头,还以为是自己挡了她下床,便立刻离开了床边。“那个…我不小心睡在这里了,你晚上有没有被我烦到啊?” 戚云娘对她的小心翼翼感到意外,联想到她可能对自己很愧疚,心里便一阵酸楚。语气也轻柔了些:“烦我倒是没有,但是以往都是我抱着你睡。昨夜没了我的怀抱,你还一个劲乱动呢~” “啊~”单小雨脸上闪过一层羞意,然后是自责:“早知道那么晚了我就不去打扰你休息了…” 戚云娘叹了口气,拉住了她的手:“骗你的,你很乖,我很喜欢。” “下次还是一起睡吧,怀里没有你了我也睡不踏实。“ 心头好像被人揉了一下,强烈的欢喜和感动冲掉了之前的痛苦和恐惧。单小雨回握住她的手,不愿松开。 “公主,有贵客来看望你。” 阿九在外头喊道。 大清早的能有谁来?就算是图罗部的王,也别想破坏她和小雨的幸福时光。 戚云娘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外头就传来一句年迈苍老的浑厚男声: “老僧法号弥音,听闻公主发生了意外,特意代表火神教诸位高僧看望公主。请公主允许在下进入,讨论后几日的重要事宜。” 火神教… 单小雨记忆里好像听过这个教会,貌似是西域最大的一个教派。他们以火神为信仰研究出了一套完整的程序制度,就如佛家一样采用修行的方式进行自我超度。火神教僧人不留头发,以老为尊,因为条件,他们的衣着也是采用最简单的长袍式设计,基本上一条大袍子就可以覆盖他们整个身体。火神教会里分有诸多岗位,具体细节单小雨不清楚了,但她知道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能有法号,这与中原不同。听门外人的声音和内容,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云娘,我先去外头,你有需要就叫我。”单小雨就是这般体恤,她将戚云娘牵着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在上头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戚云娘无奈点头:“好吧,让他进来吧。” 来者果不其然是个老头,要比戚云娘在庙里见到的稍微年轻一点点,至少背还直着,步伐也挺敏捷。要不是有苍老的皮囊,还真觉着这人才中年。单小雨刚巧与他擦肩而过,只那么一瞬,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突然袭了上来。 “?”单小雨感到奇怪,匆匆瞧一眼这老头自己从没见过,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舒服的感受呢… 老头倒像是没注意到她似的,直接来到了戚云娘床前,简易行了个礼。 “公主,您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死不了。”戚云娘敷衍道。 弥音高僧尴尬一笑:“我是说可还能跳舞?身体没有疤痕吧?” 戚云娘更加不耐烦:“没有没有!知道神女的标准高,我可宝贵着自己的身体呢。你要是只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就要把你请出去了。” 这红发公主脾气臭是早有耳闻,弥音高僧放平心态,告诫道:“后日就是火祭节,公主要加紧时间回去置备东西了。这次火祭节是千年难遇的上元天,您又是最符合预言的神女,可千万不能出了闪失。” “我这次来呢还要与你补充些别的事情,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哎哟我知道了,念叨多久了?不就是要换装、跳舞、诵经吗,我背都背下来了。” “这次变了。”弥音高僧从袖里掏出一张纸,郑重交到了戚云娘手里,“您自己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戚云娘打开一看,神色从刚才的不耐烦忽然变得沉默下来。 老僧说道:“今年和以前都不一样,公主重视一点总没错。另外也请公主理解我们的要求,毕竟从火神部分裂以来教会就一日不如一日,许多事情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资格,只能靠我们这些老家伙来维持。公主我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未来也只会交到你手上,所以…请公主您原谅我们突如其来的要求。” 此人态度诚恳,语气低微,说得戚云娘有些动容:“行吧,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按你们说的来吧。” “可惜除僧人外不能有其他人围观,不然我还想让小雨见见我跳舞时的模样呢…”戚云娘惋惜道。 弥音高僧会心一笑,就此拜别:“公主歇息着,我要赶回教会了。” “期待后日公主的表现。” · 洗漱完,临水便收拾好药箱,准备再检查一下戚云娘的身体状况。 通往她营帐的路不远,只有一条两人款的小道。这边她在赶过去,那边弥音高僧在走出来,两人刚巧碰了个照面。 “见过高僧。”临水知晓这里的风土人情,便学着拜了一拜。 弥音高僧从下到上看了她几眼,微笑道:“您就是替公主治疗的医师吧?” “对,我去检查一下。”临水下意识抓紧了背带,这老僧面容慈善,说话也很轻声细语。可那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别扭,仿佛这里还有个陌生的第三者在观察自己,一点点把她剥干净。 弥音高僧点点头,却没按临水预料的那般说:“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请你随我来。” “啊?我。”临水懵了。 “这恐怕不行,给公主检查完我还要去…” “呵呵呵…看来我不说明白点,您怕是死也不走这一趟了。”他一改之前慈眉善目的模样,语气强硬,不怀好意:“不出我所料的话,你之前一直跟在秦思思身边是吧?“ 临水心一颤,笑容凝固在脸上。 “什么意思?” 老僧一只手抵在她的肩上,轻声念道:“你们以为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那位大人吗?” “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临水背后生出一层冷汗,这老家伙的力气好似要捏碎她整个肩膀。 “跟我走一趟,你就明白了。” 他冷笑着离去,末了不忘修整自己的仪容仪表,寻常人瞧着没有怪异,可临水熟知人体构造,又具备医者的毒辣观察力,她一眼就从老僧的动作里看出了端疑。 老僧用手指抚摸的皮肤上都有诸多条细痕,有的只有厘米长短,有的呈环形首尾相连。在关节连接处和头颈处尤为明显。 “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老僧突然一句话叫醒了临水,她只能压下心里的恐惧紧跟了上去。 大老远就瞧见一个人影朝着单小雨的方向飞奔而来。 原先以为是临水,但那伟岸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又不似她。 单小雨看到那人边跑边挥手,脑后的马尾和狗尾巴一样左右乱甩。 “林木榕?!” “你怎么…”单小雨杵在原地奇怪道,林木榕刚到她眼前,稍微平复了下呼吸,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诶!干什么呢。”一旁的阿九见这情景心里不爽,阻拦她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哪有你说来想来说走就想走的。” “她是公主的人,你想把她带到哪去!” 林木榕一白眼,懒得同这个陌生女子解释。 单小雨答应过戚云娘会在外面等,这下也没有再往前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不如先告诉我。” “这里有外人,不方便说。” 阿九指了指自己:“我?” “喂,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到底谁是外人啊?” 林木榕表情严肃,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阿九,我就先听听她要说什么。”单小雨出言道。 林木榕伏在她耳边,轻声告诉:“秦思思不见了。” “什么!” “找过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我怀疑她自己先跑了。” 单小雨陡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不行,必须找到她。”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一的希望就没了。” “阿九。”单小雨转身对她说:“抱歉,我有事必须走一趟,如果云娘叫我…” 她愣了一瞬,突然很排斥自己再对戚云娘说谎,便道:“就实话实说吧。” “…”阿九看着她跑远,替她的公主一阵心酸:“说啥啊,说你又跟这女人跑了?公主听了一激动不得提着刀杀过去…唉——” .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你失了功力?我还以为是你故意不还手呢。” “在你印象中我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吗?” 林木榕没由来笑了几声:“也是,就算是我惹了你,你也要一脚踹上来的。” 单小雨撇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水和我的交易除你我外还没有第三人知道,包括秦思思她自己。她这一消失,我就难办了…” “那就谎称你已经放走了秦思思呗,我估计临水也不知道她走了,等她帮你恢复完功力,什么事情不能干啊。”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单小雨苦脸叹息:“许久前我也靠着医圣恢复了功力,她都要花上一周的时间为我施针,更何况是她的弟子。这期间临水要是发现端疑,我一条命都有可能被她拿去。”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找不到秦思思,你又被临水牵制着…要不我跟你吧,也能保护你。”林木榕停住了脚步,眼中饱含担忧与关心。 单小雨心头暖热,不过还是谢绝道:“戚云娘不会同意的,我之后会回三荷部,那边比较安全。” “你呢?你准备去哪。” 林木榕眼神偏了过去:“我啊…” “哪里都行。” 单小雨拉住了她的衣角。 林木榕被她的眼神烫到,挠挠头:“放心,我已经拿回了弓,不会再走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我就半夜三更爬到你寝殿去。睡上个一晚,清晨就走,可以吧?” 单小雨脸上火热:“可以个大头鬼!” 第七十八章水火 距离火祭节前最后一日 这场曲折坎坷的比赛彻底落下了帷幕,按成绩来说两方打成了平手,谁都没赢。但是考虑到第三场时图罗部临时变卦,不仅换掉选手,还害得戚云娘差点命丧于此,气急的穆斯娅当下便已七千铁骑威胁图罗部的王还比赛一个公道,自知理亏的他也同意认输,把那块土地分给了三荷部。 三荷部族人并未幸喜胜利,甚至一点笑容都没有带。他们知道公主的重要性,心里也多担忧公主的身体,大过了他们想要庆祝的冲动。 单小雨跟随在戚云娘马后,旁边就是临水。 她是彻底搞不清临水这个人了,原以为她会为秦思思的消失奇怪一下,可从前日到现在是一句话都没带过她这个人。她都为秦思思争取自由身了,难道心里一点她的位置都没有吗? 真是搞不懂… 所幸她也没拒绝为自己恢复武功,这不,借着观察公主身体状况的由头也混到了三荷部皇宫里。 穆斯娅一看见戚云娘回来,即刻抛弃了往日的威严,不顾形象地跑到了她女儿眼前,强压颤抖道:“身体还好吗?没事了吧!” “女儿,痛不痛啊,有没有难受的地方?”戚知兰含着泪花,抱住了戚云娘。 戚云娘脸色有所恢复,她笑道:“没事啦~我有这么脆弱吗?” “你这个孩子。”戚知兰捏了一记她耳朵:“打起来就没个顾忌,这世上哪那么多笨蛋会一股脑提刀就上的,还不得使点小手段。你看你这么些年了也没长个记性,这次要不是有名医相助,我们可就看不见你了!” “是,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 她们一唱一和,戚云娘默默听着,无所表示。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害了她的不是鲁莽,而是仁慈。 “巫姑娘,临姑娘,你们这一路也累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戚知兰说道。 “啊…嗯。”单小雨心里有愧,底气也弱了许多。 戚云娘见单小雨走入屋内,一颗心终于得以放下来。 “母亲,我还想去见个人,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呵,你这孩子。”穆斯娅挥挥手:“既然身体没事就随便你去哪,我也没你娘那么担心你。” 戚云娘尴尬一笑,她母亲这嘴硬的性格可真幽默。也不知道刚开始是谁先跑过来的。 殊不知在单小雨眼里,戚云娘的嘴硬也是这么容易发现。 戚云娘敛了笑意,转头朝阴暗角落走去。 . 噗 一盆冷水浇在架子上的女人脸上,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大口喘着气,加过“料”的水浸入她伤口里,疼得她汗如雨下。 阿九拍了拍手,责问道:“还不说清楚。你可不是第一次进这牢,苦头没吃够是吧!” “你等着。”她从旁推来一个板车,上面摆满了刑拘。有的占满了血渍,黑得吓人;有的崭新靓丽,模样新奇,一看就是刚研究出的恐怖刑具,不知有怎样的威力… 图雅扯着嘴角的伤口,虚弱道:“我说了…只告诉公主一人。” “好啊,我就听听你能说什么。”戚云娘打开牢门,炽热的光线顺着她的轮廓照亮的阴暗的墙壁。 霉味与血腥气共同交织在狭小的牢狱内,熏得她表情不太好看。 “你走吧。”她对阿九说道。 阿九领会,消失之前关好了大门,防止再有人来。 戚云娘并不走到图雅面前,而是颇有兴趣地看着车上的刑具,时不时把玩一番。 “我都来了,你还不说吗?” 图雅低下头:“公主想知道什么?” 戚云娘转着手里的镰刀:“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字不差的全说出来!” “是吗…我怕公主听了会气急攻心,一命呜呼。” 砰! 镰刀自她手中飞出,精确无误地插在图雅左脸旁一厘米外。但凡偏一点,她命就没了。 图雅咽下口中的血腥,缓慢道: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我逗有点记不清了。那时我还是火神部侍卫团的一个小喽啰,寻常的工作就是巡视皇宫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有一日我按常巡逻,突然发现皇宫的东北角有一个陌生女子徘徊。那女子一袭白衣,腰系长剑,身材细挑,颇具美感。可惜带了一顶白色惟帽看不见面容。我觉着奇怪就赶了上去,谁知这女人看见我就跑。这打扮一看就是中原人,我便也追了上去。” “有幸与她交手过几下,这女人武功深不可测,步法快如闪电,剑招变化多端。我两个回合都没撑过去,就在我以为要死在她剑下时,她又突然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 “过了一周时间,皇宫里盛传一位江湖女子的威名。说是一袭白衣,一剑封喉的神秘坤泽女子,我这才想起当时的那个女人。” 图雅说到这,干扯着嗓子,表情玩味:“也是奇怪,我没见到那女子真实的样貌,却凭着她的气质记忆了十年之久….以至于我第一眼瞧见你那位心肝时就看出了她的伪装。” “你说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戚云娘表情神秘。 “是啊,所以我要去试探她。可谁知道她居然一副仍任宰割的柔弱模样,我一只手便可以掐死她。你当我是疯了才去袭击她的吗?呵呵呵…” 戚云娘背身道:“就凭一个身影会不会太潦草了些,没有确切证据,怎能说她就是那个女人?” “公主…我已经沦落到这种境地,你还不相信吗?”图雅不知擂台上的情况,她只凭着运气猜测戚云娘也在怀疑单小雨。 “你说,以前的那个女人是谁?” “江湖第一,闭血鸣宵——夜雨眠。” 戚云娘闭上双眼,唇瓣开合:“夜雨眠…雨眠…小雨…” “但她没有武功,这我再清楚不过。” 图雅附和道:“我也在想这点,我敢肯定是她,可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没了武功。” “公主,你和她究竟是怎么遇上的?” 回忆到之前的种种片段,戚云娘悟了。 “朝廷…” “原来如此。”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提着衣摆气势汹汹走出了牢门。 “阿九,给我看好她,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行。” “我去见母亲。” . 单小雨与临水在屋里休息,戚知兰手上还有事,陪了她们一会儿也走了。 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单小雨在窗口瞧了瞧,确认不会有人来后,抓紧说道:“好了,来吧。” 临水从药箱里抽出一卷布袋,随着封条落下,近三米长的针袋展现在她眼前。 针袋里紧密排列着近千根银针,一根也就三分之二个小拇指长度,非常短。 “我不知师娘花了多久,但我敢保证要想没有副作用,最少最少要五日。如果短于五日解开封针就是强行破体,到那时你通天的功力就会转换成同体量的代价压到你身上。轻则散功,重则丧命,你可听好了。” 单小雨脱下上衣,仅包裹住了隐私部位。 “这是我毕生的成就,这一点风险我不放在眼里。” 临水摇头轻叹:“我们医者才为你们提心吊胆,你们到好,都不放在心上。” “情况特殊,我只能一下把封针全埋入你体内,你别担心会有影响。这些针是特质的,放在体内就和线一样绵软,外面也不会有一丝痕迹,你照常生活便是。” “不过切记不能运用内劲,至少熬过五日。” 单小雨咬紧牙关,等待着这重要的一刻。 临水长吸一口气,双手抽出十根细针,飞扎入单小雨背上。 风门穴、肺俞穴、心俞穴、膈俞穴….背上所有穴位都被埋入了银针。 临水手快如风,又捏了好几枚针。 “接下来会痛点,你要忍着。” 说罢,她将银针刺入单小雨头顶的百会穴。 “唔!”比想象中更加猛烈的痛意直达天灵盖,单小雨咬着下唇冒了血,汗水倾泻而下。 她体内的内劲有一丝倾泻,房内的摆设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打得左右摇晃。 临水紧拧着眉头,手里死死捏着最后一根针,迟迟不落。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身上使用全套的化神针,也是她第一次触摸到医圣商毓的衣角。师娘的厉害她这辈子都难以比肩,但光是这一点成就,都令她激动不已。 眼前又浮现了在山庄中学习的情景,这次她不再是打下手的孩童,也不再是师娘可有可无的弟子,她是独当一面的医者,是要天下人记得的医圣传人。 “命门。” 最后一针埋入,单小雨能感觉到丹田里积攒着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复苏。 “成了!” 临水大呼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单小雨穿好了衣服,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向上提了好几个台阶。她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被疼出的泪水也被快乐的眼泪所取代。 “这下我就放心了。” “虽然是交易,但还是多谢你出手相助。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单小雨对着临水抱了个拳。 “记着我说的话,可别忘记了。” “自然。”她笑着转身离去,那强大的力量也消失的得无影无踪。 累得满头大汗的临水动了动袖子,表情暗沉下来: “只要你不捣乱,我就不会出手…” “我也不想见你被折断翅膀,彻底沦为脔宠。夜雨眠…呵,祝你好运。” 被深藏的视线正如她袖中的银针一样,毒辣、阴险。 心情大好的单小雨不自觉迈着欢快的步子去寻戚云娘。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已经解决,就差和她坦诚相见了。 “以前是我不信任你,没给你了解我的权力,现在我不会再瞒着你了,云娘…我想真心待你…” “永远永远。” 单小雨独自喃喃。 近些日子气温又低了些,冷风吹得她脑袋疼,身上的衣物已经不适应这个天气了,得赶紧添上厚的才好。 不过一会儿,单小雨就被冻红了双手,僵着一张小脸,两朵红晕染上了她的脸颊。 戚云娘刚从她母亲那走出来,迎面便扑来一个白团子。 “诶,小雨?”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忘记了该作何反应,靠着本能反抱住她。“穿得这么少,怎么没从里面拿件衣服?” 眼前人温暖甜香的怀抱令人迷醉,单小雨声音绵绵的,像喝醉了一样:“穿了厚衣服还是冷,要加上个暖炉才好。” 戚云娘和煦笑道:“原来我是个活暖炉,可是炉子还要烧碳呢,你拿我取暖,要不要给点什么?嗯?” 单小雨最听不得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挑逗话,她微扬起脑袋,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眉眼:“任君采萼。” “?”戚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神秘道:“说明白点,我可听不懂这么文采的话。” 她单手抚上单小雨的脸颊,温热的手心把寒气都推了出来,单小雨脸愈加红热。 “这让我怎么说嘛…” 都这么直白了,还要多直白才算呢。 戚云娘给台阶道:“说不明白就做给我看,我应当能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她的大拇指微微触碰到单小雨的嘴角,柔软的唇瓣被一阵风吹拂过。 单小雨心跳不一般地快,她抬起脚跟,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啵~ “就是…随便你想对我干什么,都可以…” 戚云娘低头瞧见她手腕上的铃铛,单小雨改戴了位置,或许是为了更清楚地看到它。她最开始送的手链也被她戴着,这两手都有她戚云娘的标记。 “那我记住了,希望小雨每天都能对我说这四个字。”她的微笑足以化开寒冰,把怀中人牢牢包裹在爱的温暖中。 “对了。”情到浓时,戚云娘忽然道:“对不起小雨,这次火祭节改了规定。除了主要人员外其余人都不可以到达现场,连两部落的王都不能观看,只能在别处守着。” “我本来答应过你要让你见见的,结果食言了…” “哪里的话,这又不是云娘你能决定的,不用自责。” “明面上我不能看,但是谁知道我会不会偷偷瞧见呢?” 戚云娘被她的调皮样逗笑:“好啊,那我提前让人挖好隧道。” “好啥啊好。”单小雨睨了她一眼:“能不能有点体面点的方法。” “比如…我会飞过来。” “飞过来?”戚云娘乐不可支,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度:“莫非你还能长对翅膀?那我倒要期待了。” 单小雨摸了摸下巴,虽然临水说不能用内劲,但是轻功里身法占大头。用一点点的武功应该没事吧… 忧虑是有些,但戚云娘所描绘的火祭节场面太过诱人,自己不想错过,只能硬上了。 “等着瞧吧,我会飞过来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把下巴惊掉!嘿嘿。” “好~”戚云娘受不住她这样可爱,抱着她黏腻了好一会儿。 因为前段时间的压力和悲伤,戚云娘被压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刚才那一吻算是火星子,砰一下点爆了她的需求。 于是,单小雨就这么乐呵呵的被戚云娘带回了屋子里,进行一场激烈的床上擂台赛。好了身子的戚云娘越战越勇,把对手压在身下嗷嗷叫,势必要把风头夺回来。被欺负的可怜姑娘只能被动接受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 戚云娘流的血,算是用单小雨的水补回来了。 第七十九章浮屠烬 为了迎接火祭节,连单小雨这个不怎么化妆的人都开始对着铜镜摆弄起胭脂来。 “云娘的可真多,几十个小盒子全装的口脂。这要是放在中原店里卖,一个得要十两银子吧。”单小雨瞧着这些由各色珠宝装饰的小盒子,咂舌她的富裕。 她从一众深浅不一的颜色里挑了个没那么扎眼的,微微开口,将两唇印于红纸上。 粉杏色很衬她洁白的肤色,整个人都变得娇媚可爱了许多。 单小雨像个发现宝藏的小女娃,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些东西,恨不得长出一百张脸来挨个涂一遍。 “嗯哼哼~这个好看。” “这个颜色深了点,换这个。” 或许是看多了戚云娘梳妆打扮的样子,单小雨的技术格外出色。本就趋近完美的底子在胭脂的装饰下美得更上一层楼。对着铜镜,一个寻常的微笑都带出了三分甜腻与媚气。 化完妆,单小雨目标明确地朝后走去。 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白纱裙,水波一样的裙摆优雅垂落,两只大袖由数不清的蚕丝编织而成,柔软细腻。纱裙外又套一层华丽精美的珍珠色镂空外衫,单小雨听过却没亲眼见过的蕾丝夸张地占了大半外衣面积,更别提袖口和领口这些地方,做工精细到了米粒大的兔子纹样,活灵活现的。层层堆迭却又不显臃肿,看似单薄实则保暖舒适。光束照在上面能反射出琉璃一般的色泽,明明是白色,却像天地一般容纳着一切色彩。 单小雨怔怔看着这件长裙,哪怕告诉她这是仙子穿的衣服,她也照信无疑。 因为它太美了… 她连碰一碰的勇气都没有,深怕弄脏了这华丽的仙装。 单小雨垂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旧装,无奈一笑:“原来你也有老的时候。” “记得一开始穿着你时我可威风了,走到哪炫耀到哪,白天穿着,晚上也不舍得脱…”她捏了捏衣摆,颜色已经不似以前白暂,再怎么洗也无法改变那历经岁月洗礼后的沧桑,有些地方缺了一个角,有些地方破了个洞,打打杀杀的日子就算是再好的白衣服都要变得破旧、肮脏的。 窥见了一点繁华富裕,才知道以前的幸福是多么渺小简单。 戚云娘有爱她的家人,尊敬她的下属,爱戴她的子民。她是未来的王,是拥有一大片草原的人,是掌握一方世界的强者…她就像一个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次比一次耀眼。 那自己呢? 是在天上飘了很久的云,被风吹卷成无数种形状。靠着飘散的身形挡住了太阳片刻的光芒就沾沾自喜,谁知下一秒自己就会远去,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博爱、赤诚地看着自己这朵云彩路过。 单小雨不承认自己是在自卑,她或许需要一个更复杂的形容词来解释此刻的心情。戚云娘的美好,她想一直拥有。 她想把太阳的光线占为己有,让这个未来无限可能的人儿沉沦在自己这一片云彩中,可耻又兴奋地看着她犯下大错。 这个想法也许在一开始就有了,也不知为什么会在此刻变得强烈。 单小雨从未知到因为受某个人的影响,自己的心境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戚云娘大清早就被高僧们围着带离了宫殿,今日的戚云娘一定很漂亮,不然单小雨不会在早上就听见外头人群的尖叫和呼喊。 光是那此起彼伏的高亢女嗓就注定了今日的热闹。 单小雨换好衣服,最后收拾几下就打开了房门。 入眼便是捂着耳朵,一脸嫌弃的阿九。 “哎哟,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人都走了…” “我耳朵快炸了,谁来救救我啊!” 单小雨没忍住笑了声,“你这模样倒像我一个朋友。” “她也贯是这种不着调的。” 阿九勉强听清她的话,奉承道:“那一定是个好人,大好人!不然哪用得着受这种罪。” 单小雨轻笑带过,转移话题:“我从哪接近比较好?有没有什么近路?” “没有。”阿九叹息:“主场在一片荒漠中,四周别说路了,连个小动物都瞧不见,荒无人烟。” “我就记得那地方很平整,一眼望不到尽头。据说以前是片丰润的草原,可惜牛羊吃多了草就变成了荒地。如果你直直过去,想不让人看见就和登天一样难。” 单小雨皱眉道:“怎么在那种偏僻地方?按理重要祭司不应该选在风水好的地方吗?” “这…我也不懂。我们这种小民每年参拜几下火神就已经满足了,那些个高僧大人说法可多了,估摸着又是什么预言啊、神旨啊听不懂的东西。” “原来也有这种说法。”单小雨徘徊着,一时间也想不到对策。“总之我先去哪看看,办法总比困难多。” “也行。”阿九给了她缰绳:“公主吩咐过让你骑她的马去,这样能快一点。” 没想到戚云娘准备到了这层,单小雨心口一暖。 “好,我努力。” 她告别阿九,从后门绕到马棚,驾轻就熟地坐上白马,朝着远处奔去。 翩翩白衣,光芒四射。 . 在远离部落的荒原上,千余名光头僧侣正排着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高矮不一,年纪最大的有九十八岁,步履蹒跚;年纪最小的才一十一岁,蹦蹦跳跳,像去赶集。 这些僧侣出奇地有秩序,上一个没坐下下一个就绝不多动,头颅低垂,眼睛直勾勾瞧着自己的脚尖。 队伍后边慢悠悠走来一个人,他们也一副:我不知道、不感兴趣、别找我的疏离样。 弥音高僧算着时间,僧人们再过一会儿便能准备就绪,祭祀用的皮鼓也已安置妥当,想必戚云娘那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等到人都坐定,就可以开始念经了。” “虚文,你负责起头。” 被他命令的僧人站起身来点头应答,后又盘坐回了地上。 除自己外一共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僧人,分别围绕着中央的皮鼓坐成三圈。每一圈都要比前一圈大上两倍不止,彼此间分隔一仗的距离。 除了密密麻麻的僧人。荒原上最惹眼的莫属这大红皮鼓了。 直径十丈,高达十五丈的漆皮大鼓躺在原野上,淡黄色的牛皮鼓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黄的色泽,红色大漆涂抹地平整光滑,旁边的铆钉更是排列整齐,威风凛凛。 回顾以往的火祭节,哪怕是在火神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这种豪华待遇。这一个牛皮大鼓所要耗费的金钱和时节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吧。 就在他感慨之时,一个不属于僧人群体的矮个蒙面人从远处跑来,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便立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好啊…果然来了。”弥音高僧勾起嘴角,笑容玩味:“看来这地方也没想象中荒芜,这不来了只不知死活的野兔子。” “兔子可最会逃跑了…” 骑马赶来的单小雨眼瞧见远处有了米粒一般大的人影,她便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没错。 她又跑了段距离,直到人影有了她小拇指一般的大小。 “这地方果然平坦,连个大石头都没有,该怎么接近他们?”她自言自语道。 座下白马鼻子动了动,忽然点起前腿,嘴里发出低哑的嘶声。 “诶?玉珠,怎么了?” 单小雨抓着缰绳控制住马,被蹄子带起来的沙土熏得她睁不开眼。 “嘘嘘,安静、安静~” “安…啊!” 单小雨话还没说完,一枚细长的刺状物什从她前方飞速射来! 还好单小雨反应迅捷,偏过头去躲过了这一击。 她干脆下马,让玉珠自己跑到远处等着。 “什么人?搞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 四周安静无声。 “好啊,是没胆子出来吗?” 单小雨试探性上前两步,眼神在周围来回扫荡。 刚还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僧侣,他合着双手,笑得晦暗:“胆子确实不多,比起姑娘您来还是差了一点。” “你不是…”单小雨略感疑惑,她看着这僧人年迈体弱的模样,很难想象刚才那一下是他的手笔。“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高僧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日在营帐你我可有一面之缘的…你莫非忘记了?” 弥音高僧嘴唇抿成一条弧线,似乎很想陪这位女子聊一聊。 “姑娘你说你偶然路过此地?没道理吧。” “再过几里就是火祭节场地,今年明令禁止不能让旁人参观,姑娘你骑着这么快的马径直奔来。如果不是去那,还能到哪里去呢?” “哼。”单小雨偏视一方,冷言道:“我到哪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平白无故朝我扔这暗器,你还想让我道歉吗?!” 她拔起地上的长刺,飞插入弥音脚前的沙地里。 银光闪过弥音藏在深处的诡谲视线,那苍老的皮囊发出轻颤,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嘲笑从吼口响起:“呵呵呵…有点意思。” “若不是你得了戚云娘的庇佑,抓你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本以为秦思思就足以对付你们了,结果不但没把你抓回去,还差点让她逃出女帝的控制,幸亏我发现得及时。复竹、罗刹、秦思思,女帝的四大高手在你手上折了三个,当真是好手段…” “不过辗转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花光了全部运气。昔日的江湖第一变成一个武功尽废的废物,依赖的靠山也马上要垮台,可叹呐…” 这人自曝身份,之前的不适感有了来由。面对危机,单小雨却格外冷静,她抓到了关键词:“靠山垮台?什么意思?” 忽然,高空一声鹰唳, 弥音对着头顶的火红太阳拜了一拜,无事单小雨的存在,虔诚念道:“ruesi ruedo naze…” “rerasido—” “…火神祝福?”单小雨听到了熟悉的字词,她听多了,从戚云娘那也学了些。 远处的僧群齐刷刷盘腿坐于地上,部分人拿着经轮,部分人持着法器,还有部分人双手合十,静如佛像。经文宛如魔音在空旷的荒野上来回飘荡,天空一瞬之间暗下了几分,皮鼓上方更是堆聚起成片的黑云,颇有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僧人们继续念诵着经文,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这时,一束小火苗在皮鼓上燃了起来。走进一看,原来是身着赤红飞袖大裙的妖冶女子站在了高耸的鼓面上,纤细白嫩的双脚踩着牛皮鼓面,脚踝处的两串金铃铛随着动作发出脆响;粉红色的脚掌略微抬起,轻踏着鼓的节奏,兼具美丽与力量的身材缠绕着火蛇,在经文声里翻滚舞动。戚云娘露在外头的皮肤都画上了神秘的红色纹路,所戴的首饰是传了十几代人的天然玛瑙,颜色各异。巨型皮鼓恍若为她量身打造的舞台,神女一舞,黑云中居然放出了滚滚红烟,转瞬之间染红了整片天空。 看到此情此景的僧人们更加激动卖力,经文声隔着方圆十里都能被听清。 单小雨无法看清鼓上之人的模样,却也被这鼓点牵动了心跳。 “云娘…” 她从小便不喜欢佛像,路过寺庙也绝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去烧上一炷香。那种被摆放在高台上的佛像,生来便有居高临下的气势。有些和善些,还会给你摆个笑脸,好似不求你这点香火钱,有的则凶神恶煞,像是前世欠了它一笔巨款的,追了几世的债。无论贫富,百姓们都要拿出一点钱财来换他们想要实现的愿望。甚至觉得这凶神恶煞的法力更加高,上赶着给它擦脚,说是要沾沾喜气。 西域有他们自己的神明,她从未见过西域人朝火神捐钱,摸火神的脚。起初单小雨觉得他们很理智,没把信仰看得比生活还重要。可她现在觉得错了,这种不表现出来的、不求回报的信仰更加恐怖骇人。戚云娘很少对她提起火神,之前也说过要带她去,不知为何没了音信。直到单小雨看到那红色的火焰在半空中舞动,心脏骤然提了起来。 她很不安… 火神是她的信仰,她是被神意选中的女子。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是对她的肯定和赞美。但若这旨意本身就是错的,火神像内藏着的其实是一群尖牙利爪、吸食人鲜血生命的妖魔鬼怪,被选中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吗? “不行,绝不能这样下去!”单小雨被一道闪雷惊醒,冰冷从四肢灌入五脏,胸口因为压抑着愤怒而剧烈起伏:“这是你们的阴谋!” “你们故意的,这些规则、神意…通通都是假的。你们是要害死她!” 弥音高僧不再故弄玄虚,他缓步接近单小雨,双手在身上来回摆弄。 “聪明,可惜晚了些。今日戚云娘必死!”他边说,身上的皮肤像面皮子一样松颓了下去,皮囊里居然还藏着一具身躯。 “吾乃罗汉掌——邱错,有幸与夜雨眠一较高下。” “哦不,是丧失了功力的夜雨眠。” 他褪去苍老的皮囊,露出一身强如野牛的肌肉,下三白的双眼充溢着凶狠气,和虫子一样粗的血管遍布两条手臂,粗糙的大手更加拧断一头野牛的脖子。 这人原来一直伪装着自己,可惜临水能猜到他皮囊的真假,却无法知晓他是如何将自己硕大的身躯缩成骨瘦如柴的模样。这不寻常之处或许预示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单小雨料想到会出事,却不知老天连一日都不让自己等过去。 第八十章日月共生 如果短于五日催动内力便是强行破体,轻则散功,重则丧命… 临水的告诫还在耳边,单小雨不敢大意,只能与这恶徒来回周旋。 邱错抡起两条强有力的胳膊在胸口砸了两下,脚下的沙土被这气势卷到空中,他一声震天响的呼喝,仿佛一头热完身的巨兽,等待时机将猎物抓在手心里撕成碎片。 “我劝你最好投降,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我杀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我又不能杀你,女帝要你,我只能把你打晕了送过去。” “呵,我一莽夫,能不能控制力道不一掌把你打死还是个未知数呢。你不想落得个半残就识相点自己认输,我也省了些麻烦。” 单小雨笑而不语,她刻意保持着与邱错的距离,放任他念叨。 邱错走了快叁米都不见与她间的距离缩短,他意识到单小雨是不肯认输了,至于是要反抗还是逃跑,他似乎能猜到一星半点。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白马,这家伙虽然是牲畜,但眼神灵光得很,见到单小雨后退,它竟也慢慢挪动步子接近单小雨。 邱错干脆停了脚步,果不其然看见了单小雨一刹那的不解。 他发出一阵闷笑,大声道:“是还想骑马跑?哈哈哈哈哈!” “愚蠢。” “你以为我追不上马吗?我告诉你,我邱错厉害的可不只有掌法!”他一把掀开下摆,肌肉发达的双腿似那草原上的猎豹,一脚便能蹬出十里地。 邱错不是中原人,他所生的地方世世代代以游牧为主。比起这里的放羊放牛更加野蛮,他们经常要和草原上的猛兽抢东西吃。无论乾元还是坤泽中庸都是从厮杀中活下来的,人人都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和独门秘籍。差就差在他们固步自封,不愿与外界接触,导致人数所剩无几。 女帝麾下的四大高手并无排行,如若非要分个高低,那邱错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想不到在自己最弱的时候遇上最强的人…”单小雨暗咬牙关,横竖也想不到该如何逃脱。 若是和他周旋呢?慢慢找他的弱点… 邱错看穿了她的心思,出言打断道:“你可以拖时间,我等得起。可怕就怕你那靠山等不起喽——” 是啊,戚云娘还在举行祭典呢! “真是为我量身定制的陷阱…好能耐。”单小雨握紧双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邱错深吸一口气,突然! 他俯下前半边身子,两脚一前一后摆着,双臂做起跑状摆在两旁。 只听得野风呼啸,一头草原巨兽咆哮着冲向了面前形只影单的女子。 “吁!” 白马感觉不妙,扬起前蹄就要向单小雨那跑去,被单小雨反呵斥住了脚步: “别过来!你来不及!” 眼前这人太快了… 没有一点轻功步伐、招式花样,全靠着一身蛮力就能将速度提高到巅峰状态,若是让他放开了手脚打,势必时一场硬仗。 白马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不过会变成单小雨的肉身挡箭牌,被邱错一掌打成肉泥。 逃不掉, 拖不了, 横竖都是死。 单小雨紧闭双眼,一滴汗水从额角落下。 如果老天在她一无所有时还将她逼到绝境,那今日她是非死不可;若自己还有底牌,还有赌的机会,那这绝境也不是不可逆转! 想到此处,她感觉到自己的深处好像架着一个大油锅。底下的火势越来越大,油锅里也在滋滋沸腾,滚烫的热油几乎要从锅边溢出,将火焰引到油锅里炸上天去。 周围的气流无形中被一只大手拢着推到对面,邱错虽然还保持着速度前进,可受到的阻力在越变越大。 “怎么回事?”他注意到了变化,来不及让他多想,一股大浪便席卷而来! 以单小雨为中心爆发出半球型气浪,气浪来势汹汹,卷起漫天的黄沙直冲而去。黄沙在风中宛如铁沙砾,粗鲁蛮横地从皮肤上刮蹭过去,好端端的皮肤霎时变得又红又紫! 任邱错再强也不得不放下脚步,他汇聚力气抵御气浪,把双臂当作盾牌护在身前。 这滚刀般的痛感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邱错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泄出一丝哀嚎。 气浪把他从头到尾洗刷了一遍,又以万倍大的能量冲向远方。 邱错撑过气浪的袭击,猛然抬头怒道:“这不可能!” “我早已嘱咐那女人不要想着帮你,难道她真这么好心敢用自己的命为你担保吗?!不可能,她一定不会帮你的,她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不会看错的!”邱错脸上绷起了好几条青筋,怒不可遏。 眼下单小雨是真恢复武功了?! 站在风暴中心的女人仿佛扎根在这大地之上,任凭山崩地裂也无法撼动她的身形。 华美的衣衫在风力吹拂下更加耀眼,她缓慢抬起一手,对着邱错的方向弹下一指。 砰! 又一道弧形气浪朝他杀去! 比之前的更加迅猛,像一把弯刀飞来。 邱错在快要接近气浪的时候向上跃起,擦着最高处闪过了这次攻击。 脚底板传来一阵凉风,连鞋底子都被干净利落地削了去。 “好…好啊…”他再挂不住笑容,抽搐嘴角道:“真要我拼劲全力。”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能杀得了你了。”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邱错再次发力,双手掌型推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古铜色光满,遥看去恍若铜人罗汉下凡降妖。 邱错边闪边打,一举缩短与单小雨的距离。 单小雨不露神色,体内的筋骨在断裂与愈合中反复,经受着灼热炙烤的肌肉收缩紧绷,最后又舒展张开将内力便成气浪排出体外,重回正常状态。身体在自我毁灭和自愈间来回循环,承受着绝世功力的反噬,想必撕心裂肺已经不易形容这种痛苦。 她如一尊玉佛立与不败之地,戏看眼前地狱小鬼如何躲闪她的攻击。 千枚封针没有从体内排出,它们似乎已经被融在了血肉里,成为铸造新体的养料。 邱错不敢松懈一秒,待到接近单小雨时已经花了好一半力气,脚步不再稳健。 “早死晚死都要死,你既选择这死路,何必挣扎!你死了我自会给你超度,也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就非要拼上这么一回,不杀人不罢休吗?!” 听着他无端控诉,单小雨挤出一抹嘲笑:“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你!”邱错直喘气,怒瞪道:“无畏者无敌,哈,好啊…” “这点你可真不如那红发女人,她至少听话懂事,老天让她干什么她就屁颠屁颠干什么去了。呵呵呵,就连什么涅槃之说也深信不移,真是自己往火坑里跳拦也拦不住啊。” “也好,等你看到她的焦骨就会明白自己怎么样也逃不出死这一字的!” “你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他沉下身子,健硕身躯居然开始一圈圈往内缩小。 那些肌肉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人高马大的男子突然变成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 “罗汉掌之威力全在掌心一点,我将全身气力汇聚于一点,将肉体缩成最脆弱的状态,这样罗汉掌才是真真正正的绝世掌法。” “世人不承认我这掌法的威力,是因为没人配我用到这种境界。今日我先让你开开眼,让他们看看能杀了江湖第一的掌法到底是何模样!” “受死!!!” 正如他所说,邱错推来的一掌被灌注了千钧之力,那铜身铁壁的罗汉怒目圆睁着朝前方女子拍下一掌,女子脚下土地已经有了一个大张着的手印! 这一刻,她好像真的见到了庙堂里的怒目金刚。 不, 这种货色,怎配上庙堂之位! 单小雨横跨一步,双手合于丹田,横眉倒竖,吸纳完天地之气后猛地睁开双眼,向前推出一掌! 真菩萨斗上假金刚,这开天灭地的两掌相互碰撞在一起。掀起黄沙遮云蔽日,打碎神像泥塑肉身,一改天地万古不变之相,重铸江河山川之貌! 天人交战,莫过于此。 “啊啊啊啊!!!” 惨烈哀嚎声宣告了最后的结局,纵使他邱错拼尽一身功力也无法撼动这看着像蚍蜉一样纤弱的女子,而她这不动声色的一掌却把自己最后的生路打断,他已没有了存活的机会。 “噗!”一大口浊血从喉咙里喷出,骨瘦如柴的邱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说不出话来,一点都说出来了。 有十招吗? 还是五招? 他总不可能只接住了叁招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邱错脸色蜡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苦笑。 单小雨无心与他纠缠,提起脚步跨过这位手下败将,朝着戚云娘的方向就要走。 “慢着!”地上的邱错忽然叫住了他,邱错浑身的筋骨都被打了个稀烂,也就勉强维持着了人形。他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开合牙关说道:“我服了…彻底服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别以为杀了我你就没了危险。还有…咳咳…还有你想不到的…呵呵,我看出来了,也明白了…我确实没看错她…哈哈…哈哈哈…” 他半阖了眼,神志已不清醒。 “我好心告诉你一句…小…小心草丛里的…毒蝎…唔。” 话音刚落,这人便一命呜呼,死得恐怖惨烈。 “…”单小雨按捺下心中的躁意,快速迈开双腿跃到空中,飞速奔向前方的红光。 . 皮鼓上,一袭红衣的戚云娘还在舞蹈,僧侣的经文声越来越弱,她却加倍沉浸于这场无人观赏的舞蹈中无法自拔。 只因事前自己抽到的那支签字被弥音高僧解了出来。说是只要完成这场祭祀,经受住火神给予的涅槃考验,她就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包括单小雨是否真心爱她、非她不可。 她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真相,借着火神的视角,最真实最清晰地告诉她单小雨的爱意有多少。 周遭不再有诵经声,而是一阵阵丝竹乐曲在空中回荡。 她像是回到了中原的小馆,听着那不同于西域高亢风格的悠扬小乐,品着精细名贵的美味佳肴,看着桌案前的美女子打瞌睡。 她喜欢这么看着单小雨,看着从窗缝里钻进来来的一缕阳光洒在她脸上,看她白里透红的脸颊,看她纤细卷曲的睫毛,看她波光粼粼的唇瓣,看她因为瞌睡而冒的鼻涕泡,看她迷糊可爱的模样,看她千千万万个美好…看不完,怎样都看不完。 单小雨永远是一个鲜活的、灵动的人。她给戚云娘看的每一面都是新颖的形象,她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谜语,而自己却在乐此不疲地找着这个不存在的答案。 思虑被热浪打断,戚云娘重新睁开眼,迎接她的不是碧蓝的天空和广阔的草原,而是无尽的炽热火海。 皮鼓内放置的燃油草料被尽数点燃,熊熊烈火包围住了整个皮鼓,围着戚云娘形成了一堵万丈高的火墙,将她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戚云娘怔怔看着火焰,如果这是他们所说的涅槃,这是火神所说的机会,那是不是挺过去就好了? 十月初七,神陨,混沌开,万物复苏,天下太平。 不陨,何来的生? 戚云娘意外地向前伸了伸手,却被无情的火焰烫了回去。 “嘶。” “好疼…” 一滴热泪滚落,正好砸在她手背上。 戚云娘抹了几下眼睛,泪水越来越多,像没流过一样全涌了出去,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自己应该不怕的… 不就是一点火吗,有什么好怕的,熬过去就好了… 她不断自问着,却哭得越来越凶。 “小雨…小雨…你在哪?我…好怕…我会不会死…小雨…小雨你在哪?”被火海包围的戚云娘念叨着她的名字,坚强不屈的身影也在此刻崩溃,美丽的脊背因悲伤和恐惧的情绪不断颤抖。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很坚强的人,她需要人帮她、爱她、陪伴她,任她发脾气,任她耍性子,任她说谎话……她要白首同心,不离不弃。 她要单小雨。 无论怎样,她都要她。 … …. “云娘。” “抓住我!” 头顶传来一女子呼声,戚云娘迷蒙地望向上空,就见在火海翻滚出的黑色烟雾中有一白衣仙子从天降下,她伸出一只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手,说着令戚云娘永生难忘的话。 “我带你出去!” 双手交汇的那一刻,世界似乎停止了运转。 红透的太阳刚巧从云彩里露出半边脸颊,成群的飞鸟张扬翅膀,以优美的弧度固定在空中。被风卷来的草团也像个住足的旅人一样屹立在苍茫大地上。诵经声、惊吓声…通通消失不见,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天地在边际线汇聚,比任何时候都要稚嫩、可爱的光彩从结合处闪耀开来。那是否是天地初开时模样?是否是希望的光彩? 也许世界本不需要黑白分明,更不需要日月的颠倒轮换。同样,世界也不需要人的存在。 但在某年某月某日, 一个不起眼的小生物忽然将木棍摩擦出了火星,看着那怪异恐怖的东西一点点涨大身形,感受到那股火热与灼意,察觉到其他生物的害怕。这个小生物为它的族人带来了“火焰”,从此,野兽不敢来犯、黑暗也能克服、恐惧被安稳代替,一个崭新的未来在招手。 长久以来,人人都坚信着火神教所传授的神话故事,认为是通天的圣灵“阿祖荷”牺牲自己给人类带来了希望,却不知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智慧,是天上天下独一份的运气。 戚云娘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信了预言,信了那位圣灵,坚定不移地为了族人奉献自己的生命。可惜半路杀出来一位外乡来客,不讲规矩,不谈道理,把这位天赐的神女拉回凡间。 在故事里神女会伴着火焰飞向天空,住进太阳中去。如今将她带到空中的却是一只温暖柔软的手,伴着她澎湃的心跳、迷人的体香,和坚定的脸庞。戚云娘看了许久,异色的眸子从未如此清澈明亮过。 她好像悟出了藏在故事背后的谎言和阴谋,也察觉到了自己是在义无反顾地送死。 单小雨就是那黑暗世界里的第一个火星,是派来给予她希望的意外,是独属于她的最大礼物… 如果自己是太阳,她愿意用一生的光辉照亮她。 从此,月亮便有了模样。 是了, 单小雨从来不是天边的云彩,更不是防碍别人的阻力。她是月亮,旧物的终点,新物的起点。 她们是日月,分开混沌,带给生灵未来。 第八十一章红线缘(戚云娘高h) 不知不觉天色已昏,看着光鲜亮丽的巨鼓变作一团黑漆漆的灰烬铺散在地上,围观的僧侣出奇一致地不敢再有声音。 那个被弥音呼唤着组织大家的僧人先一步有了动作,他踏入留有余烬的土地上,低着头好像在找着什么,十分着急。 “虚文,你在干啥呢?”同伴的异常动作引起旁边一个人矮僧的注意。 “哎呀!我在找那个!怎么感觉没有呢…在哪啊?” “什么那个?你在说什么啊。” 虚文擦去脸上的汗水,紧张道:“就是那个…尸、尸体啊!” 不光矮僧,其他人也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 矮僧眼神忽闪,连退几步说道:“这么大的火,连金属都烤化了。这人估计早成灰了,哪能找到尸体啊。” “你快回来吧,别把自己给点了。” “哎呀不行。”虚文越紧张,说话越没有顾忌:“大人一定要我找到的,如果没有,我可怎么给大人交差啊!” “哼!大人大人,你们倒是听弥音的话!”人群里忽然走来一个白眉老僧,面容气急,指着他们几个后辈的鼻子骂:“畜生崽子,居然篡改预言陷害神女,都不知道那个弥音是什么来历是吗?居然敢对他唯命是从,岂有此理!” “啧,老师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就算让你回到事情发生前,凭你就能阻拦吗?” “就是啊,弥音他吧虽然不是我们本地人,但他虔诚、善良,这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放屁!”老僧更加气愤:“如果他每月不给你们那些银子,你们会同意?!难怪火神教沦落到如今这种局面,都是你们这群兔崽子干的好事!” 两拨人开始谩骂挑唆,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难堪。 虚文找不到尸骨,他心虚地回道矮僧身边,颤声问道:“你…有没有看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就是火刚起来那阵子。” 矮僧想了一会儿,真被他瞧见了些:“有啊,我记得那火焰刚窜出来时后把我吓了一跳,我就下意识睁开了眼。这皮鼓太高我也看不见顶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感肯定,我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天上飞到了火里!” “白色的东西?”虚文怀疑:“不会是只鸟吧?这算什么。” “不是不是。” “肯定不是鸟!这么大的火连蛾子都知道不能扑,这么可能有鸟飞进去送死。而且我可觉着那像个人呢!” 两人在交流时,有一人从远处赶来,两条腿都跑乱了序,一双眼大睁着,满是红血丝,他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啊呀不好了,弥音被人给害死啦!” “骨头、皮肉全瘫在地上,死不瞑目啊!” “什么?!” 虚文两眼一抹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报应,火神生气了!火神生气了啊!” . 平野上,有一白马在飞速蹦腾。 “驾!驾!” 刚从危险里逃脱出的两人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要抓紧赶路,不然到了日落还没有落脚点两人就要面对更加危险的事情了。 “小雨,这里离家还有不少距离,眼看着快要日落了,我们估计赶不上了。” 戚云娘深知夜晚的荒原有多恐怖。别说那些狼群野兽,就是晚上的冷风都可以把她们两人吹成冰棍。少年时自己迷了路被落在荒原上,母亲一改往日的严苛,亲自率领部队找了自己两个时辰,那一晚上的狼啸比戚云娘此后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危险。 戚云娘转换思路,像东边望道:“小雨,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避一避,我们就去那吧!” “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再回去,可好?” “小雨?” 戚云娘问了好几声,身后人没有一声回应。 “啊…好…”单小雨紧靠在她后背上,隔了半响才轻轻发出声音来。 戚云娘猜她是还没缓过劲,便不再打扰她休息。 白马载着两人前往古寺,也就是戚云娘先前捉魁的那个寺庙。 赶到古寺时刚巧太阳落尽,夜幕从远方缓慢升起。 “果然这个点老僧不在,我们可以放心待着了。” 戚云娘将单小雨扶下马,带着她来到大门口。 “没上锁吗?”单小雨问道。 戚云娘放心地推开门:“火神庙无论哪个点都不会锁的,这是规矩。放心,我们可以从里面给它堵上,这样就不怕有别人来了。“ 单小雨小步踏入,没有烛火照明,台上的兽型塑像沉寂在阴影里,只把长牙和尖爪露在外头,看上去怪吓人的。 戚云娘堵好门,又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火石,一根根点燃了桌案上的红蜡烛。 寺庙比自己想象中要小许多,也不如中原寺庙的装饰丰富。除了雕像的金铜色外,其余地方都以枣红和豆沙色为主,看上去朴实无华,不值多少钱。 “你们明明穿得这么好,怎么到了神这里就拮据起来了?”单小雨好奇问道。 “知道~中原的寺庙我也进去过,确实造得用心。可这寺庙用心有什么用?百姓还不是粗布麻衣,反倒让平穷的百姓给富裕的寺庙交钱,多荒谬。” 单小雨泄出一丝笑意:“是啊,好在我不信这些。钱没有是小事,要是连命也丢了…” “小雨~”戚云娘挽住她的细腰,脑袋从后倚到她肩上,撒娇道:“不要生气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可没生气。”单小雨话是这么说,却把手臂环在胸前,鼓囊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是单纯~是善良~” “反衬得我像个心机深的,不相信这个不相信那个,还要赶来破坏你的祭典,真是个坏透的女人。” 戚云娘笑弯了眼,在她侧颈又亲又舔:“不坏不坏,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以后我只信你,不信别人。” “真的?”单小雨狐疑问道。 “真的,我发誓!” 戚云娘张开手掌给她看。 “噗。”单小雨没忍住,握住她的五指笑道:“看看~都黑了!” “快找个东西擦一擦。” 美丽白暂的纤细手指被黑烟熏得和碳似的,还偏要张开手给她看。不过摸着还是软乎乎的舒服,像是个玩煤球玩脏的猫爪爪。 单小雨摸着摸着,忽然低头一看,大呼道:“好啊,原来你都擦我衣服上了!” “没有小雨没有!”戚云娘收手可怜兮兮道:“本来就这么黑…” 单小雨指着自己腰封上的五条黑印子,笑而不语。 “额…” 戚云娘赶忙拿了桌上的布擦了擦手:“嘿嘿,不小心嘛~” “小雨~” 她噔一下像个磁铁又附了上来。单小雨无可奈何道:“有没有伤哪?我帮你看看。” 她将戚云娘转了一圈,好像除了脏了点外没有外伤。 她一颗心落了地。 “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怕死了…” “怕你会永远失去我?”戚云娘故意挑逗。 “对啊。”单小雨目光灼灼:“你要是死了…我可保不齐会做什么事情出来。” “会做什么?”戚云娘接着往下问。 她很想知道单小雨的反应,连身子都忍不住靠近了她。 “会杀人!杀很多很多人。” “啊呀。”戚云娘被这出乎意料的答案惊得后退了半步,她道:“我还以为你要…陪我一起死呢…” “那是最后。”单小雨面露苦色,声音也沉了下来:“杀完所有人后再死,让害你的人全都给你陪葬。” “小雨…”戚云娘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就是个良机,只有她和自己两个人,干脆坦诚相见。“你真的是江湖第一?” “你的武功其实很高,对吗?” 几乎要骗过所有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坤泽女子拥有天下最强大的力量…自己自诩为北刀,不知和她交手能打上几轮? 单小雨看透了这人的小心思,在她脸上戳了戳:“怎么?想和我打架了?” “你可是说了要宠着我的,休想跟我动手。” “当然不会,我会和以前一样保护你。”戚云娘摸摸她的脸,烛火下的单小雨朦胧可人,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其它,支撑她美丽的不是皮囊和骨头,而是那底子里的坚韧和顽强。戚云娘又改了口:“也要仰仗你的保护~” 单小雨见她手已经干净,默认了她摸来摸去。 “诶?热吗,怎么这么多汗?”戚云娘替她擦去额角的汗珠,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单小雨身体一僵,干笑了几声:“没事~被火烫的。” “我们先收拾个地方出来过夜吧。” 戚云娘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分道两旁寻找可以用的东西。 单小雨粗略看了一圈,这古寺实在破旧,两个蒲团都没个完整的,好在有几条布可以垫在地上。她将视线转移到桌案上,香炉里还留着一小截香未燃尽,旁边的果盘看着不太新鲜,她们也没到饿急的地步,不会打祭品的主意。倒是有一个小东西扎眼的很。 “这是…”单小雨小心翼翼拿起它,放在眼前端详着。“被红线绑着的两缕头发,怎么有几根是红的?” 感觉有点眼熟啊。 “小雨,我发现角落里有个软垫子,擦一下应该还能用,我们有睡的地方了。”戚云娘欢快走来,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云娘,这是你的吗?”单小雨给她看这个被红线扎着的东西。 “哦…这个啊。”戚云娘淡定道:“我不是说过要去捉魁吗,这个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没想到还在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单小雨长嗯了声,默默道:“我还记得一句,你要带我来捉魁。” “我可有记错?” 戚云娘垂下了头,眼睛时不时向上瞧她,不敢看又想看的模样:“那时候我有点…嗯…对不起。” 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听得眼前人宛然一笑。 “怎么变得这么怕我了?”单小雨小跑过去,一把扑到她怀中。“云娘,我还是以前那个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真的?” “真的。” 戚云娘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她勾唇道:“俗话说练功也是练体,功力高强了那她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的,没错吧?” 单小雨不明所以,单纯道:“对了七成吧。” “一些人练功也不是…啊!” 单小雨刚想运用自己渊博的知识指点一下这人,谁知戚云娘一个抱身把自己放在了桌案上,桌上的东西差点摔了个稀巴烂。 “云娘?!” “那就好办了,之前你可以说受不住你对我求饶,现在可行不通。”戚云娘含笑的模样犹如一只非要干点什么坏事吸引你注意的大猫,眼见着你羞涩气恼,自己格外开心。 “云娘…这是寺庙,不要这样。” 戚云娘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单小雨的羞涩也是瞬间的,这话说出的一刹那她就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不是信火神吗,你还敢…唔~” 隔着单薄的纱裙被揉捏住敏感部位,单小雨的尾音都因为她的动作飘到了天上。 戚云娘一手在她的胸前作祟,脸贴着她高昂起来的脖颈,粉嫩的舌尖顺着颈部曲线延伸出一条水路来。 古寺内只有两人的喘息和恩爱声,戚云娘说的话像白日里僧侣念诵的咒语一样在狭小的庙堂内回荡。 “我不信它,我只信你。” . 单小雨穿着的衣服是戚云娘最喜欢的一套,也是她最期待单小雨穿着的一套。明明都是白色,却在不同材质、不同工艺和不同裁剪的装饰下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她喜爱白,那就让其余颜色全都藏在白色里,供她点缀,这也是这套衣裙在阳光下能泛出七彩光芒的原因。 她是天上的神女,自己便是只化了形的妖兽,也不知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能不能承受着妖兽的诱惑和欲望。 单小雨被撑开了双腿,一个毛茸茸的红脑袋正埋首其间不断作乱。 “嗯啊~好痒…” 戚云娘鼻子高挺,刮在阴蒂上真是难以言说的酥麻。她还爱伸出舌头绕着那打圈,偏不进去。 闭合的小洞口被舔得湿漉漉的,两旁的粉色花瓣被两指撑开,瑟缩的洞口把水前挤向了外头。 戚云娘看着这处的动情模样,满意道:“看来是非常想要了,怪我太久没照顾她~” “别急,等会儿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 “云娘,你在和谁说话啊~?”单小雨羞得快要死掉。 戚云娘耐心欣赏她的表情,慢悠悠伸出舌尖推入洞中,将后半截较粗的部分尽数挤了进去。 “啊~!“ 好久没做过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折腾,戚云娘的舌头刚进去就迎来了四面八方热情好客的穴肉,吸着不让她走。 戚云娘按着她的大腿根,舌头开始痉挛般的抽递舔舐。 “啊..唔!” “慢点…好猛啊~” 单小雨想要夹住她的头,奈何这人力气大没办法,只能敞开腿接受她淫荡的舔穴。 戚云娘搅得里头咕叽咕叽全是水液的声音,单小雨撑着桌案的手泛了白,她无助抬头望去。 威严肃穆的火神像也在望着她们。 “啊~!!” 好像有道雷劈中了她,单小雨忍不住泄了出去,戚云娘没来得及退却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液浇了满嘴。 “小雨~真是渴极了吧,舔几下就喷了。” “咕嘟咕嘟,继续,别停。” 戚云娘故意弄得很大声,穴里像是受到了感应一样喷得愈加多。 “哈啊~云娘。”单小雨忽然觉得内里瘙痒得紧,刚还舒爽的脸皱了起来,意有所指地抬脚抵在了戚云娘的胸口处。 “嗯?想要我做什么?” 戚云娘直起身子,两人的胯部刚好平行。 一根早已昂扬的粗硕东西顶着裙子冒了出来,一颤一颤地给眼前人看。 戚云娘祭祀时图画的纹路还没洗去,此刻的她好像真的长出了妖纹,配上那艳红的长卷发和异色双瞳,单小雨有种不在人间的荒诞感觉。 被信引和欲望控制的她轻轻念着:“肉棒…” “给我。” 把火热的、粗壮的东西塞进来,占有我、侵犯我、肏我! “小雨…”戚云娘熏红了眼,肉棒涨疼,前段不断冒出腺液。 狭小的洞口被硕大的龟头贴上,单小雨环着戚云娘的脖子,唯一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小穴需要肉棒温柔一点进入。 戚云娘靠在她耳旁挑逗,若有若无的娇媚轻吟听得单小雨欲火更旺。也是,现在难受的可不只有她一个人。 单小雨“好心”探下手,扶着这巨兽靠近自己的穴口。“慢些进,太粗了吃不下~” 肉棒撑开穴口,坚硬的棒身强势碾压过敏感点,对着深处直捅去! “啊…好胀…啊啊~” 戚云娘脸飞上红霞,下面的嘴咬得肉棒想立刻泄出去。这么销魂的穴就该每天都肏一肏,日日夜夜不能闭合才好。 肉棒没有停留,顺着甬道一路顶至腔口,粗壮的尾端恰巧卡在穴口,淫水被堵着,只能变作肉棒的润滑剂。尽根插入的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单小雨夹紧了戚云娘的腰身,屁股被粗糙的桌面磨得生疼,只能借着力挂在她身上。 这样的姿势导致肉棒的侵入感更加强烈,戚云娘要是动起腰来自己可不要被捅穿了? 单小雨伏在她肩上,对她耳语道:“轻一些、慢一些…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昂~”她挪出手来抚了抚戚云娘的发顶,声线魅惑。 “唔~”戚云娘上下都舒服得很,抱着单小雨没有动作。 太好了,这样总不会再折磨我了吧…? 单小雨尽力熟悉着肉棒的感觉,穴肉吸吮着好像要把它的轮廓给牢牢记住。 “嗯啊…小雨,别夹。”戚云娘耳尖通红,手臂环抱得更紧了些。“我要忍不住啦…” “那就..慢一点来~”单小雨小心翼翼道。 谁知这水坝一个口子也开不得,戚云娘得了肯定那还知道慢啊轻啊的,立刻端起单小雨的屁股向前撞击!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云娘..不..啊~” 被泡白的肉棒开始对着脆弱的穴口猛冲,可怜的穴瓣一次次被扩张到最大,肉棒拉出的淫液拍打在入口处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白乳色丝线,滴滴答答全数落在地上。肉棒对着敏感点上下左右来回撞击,七八下后又朝着腔口攻去,戚云娘的力道也变得格外大,等到腔口被顶得酥麻,肉棒又退了回去撞击其他地方,肉棒让腔口保持着最强的爽利感,一点也不会难受。 她猛也猛的有技巧,单小雨刚还紧绷的身体现在和棉花糖一样软了,挂在她身上享受被肏弄的愉悦,除了舒服还是舒服。 “小雨…我爱你~”戚云娘细嗅着她后颈散发的动人香气,表情已经醉了个彻底。 “我爱你、我爱你,好爱你…” “嗯啊..啊…”听着她的告白,单小雨不由自主地用力夹紧肉棒,同样动情道:“云娘…嗯~你知道我们两人的头发被红线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啊….嗯~” “不知、不知道。”戚云娘诚实回答,肏干的速度在逐渐加快。 单小雨边嗯嗯啊啊媚叫,边说道:“这是…结发妻子的意思..嗯~” “你是第一个和我结发的妻子…我啊~我也是你的第一个结发妻子~” “哈啊…啊!” 戚云娘突然加猛了力道,对着宫腔口蛮狠撞击道:“唯一一个,你是我唯一的结发妻!” “云娘…云娘,不…啊~慢些,我不行了!” 啪啪啪啪 庙内的恩爱声此起彼伏,震得天花板都落下了一层灰。 “我说过求饶无用。小雨,我想深深肏进去,我想灌满里头,我想好好爱你~” “小雨~嗯啊~” 眼前人发出一声哭吟声,肉棒如愿以偿撞开了腔口,炽热滚烫的精液对着颤抖的小室噗呲噗呲灌入大股浓精。 “啊~!!”单小雨爽得向后仰起,淫水从交合处飞出,溅得满地都是。 她约莫是小死了一回,连戚云娘要了几次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一次一次的欢愉和高潮下和戚云娘度过了漫长的一晚,把古寺闹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她们的欢爱痕迹。 等到身体达到极限而沉睡过去,白日里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舍得短暂放过这个女子。就让她在心爱的人怀里安睡上一晚吧… 痛苦还远远没有尽头。 第八十二章驾临 jiz ai1 2 .c om 临近新年,京都市民们已经开始筹备年货,从四海八方赶来的商客分布在街头巷尾中,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浪接一浪在巷子里回荡。中央大道两旁的商铺也都开了张,两岸市民几乎要踏破门槛,别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被抢着要,生怕没了。其中最热闹的莫属成衣店和胭脂店,一些姑娘进去前还是朴素简单的模样,出来时像变个了人似的,连爱人都要认上好一会儿,热闹喜庆的气氛直叫人愉悦。 市民们在囤置年货,大人物也不停歇。 大将军府门户大开,连续好几辆马车拉着货物进入府内。老管家忙得晕头转向,连身后何时偷溜个人都没察觉。 作为大将军唯一的子嗣,邱敏羽自出生起就被严格要求,饮食起居要安排专人照看,读书习字一天也不能停,中间还要有大半的时间花在练武上,完全不给她放松休息的机会。 这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难得找到这个机会,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偷摸着溜出了大门,轻车熟路跑到了几十米外的一间小院内。 她穿着一身红白色圆领袍,腰系玉带,长发束在脑后,半边刘海随风飘舞。这样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女乾,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踩着茅草堆翻入一位坤泽娘子的庭院中。 “楚妹妹!楚妹妹,我来找你啦。” “楚妹…哎哟!”她跑得兴奋,一不注意被门口的石头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吃屎。邱敏羽稳住身形,气道:“哪来的石头?要暗算我啊。” 她越看越不顺眼,好好的门口,为什么要放一块石头? 她抬起右脚想把它踹飞,还没动作,被屋里出来的女子急忙拦了下来:“别动!” “这可是天师让我放在这的,据说可以改风水呢。”女子语调轻盈,如莺莺鸟鸣,她拖着长尾彩裙从室内走出,装饰着点翠的秀发马上就要长到及腰的长度,她的脸还颇为稚嫩,两颊红润、眼眸闪亮,就像山林间采花蜜的小翠鸟。 邱敏羽看愣了眼,她清嗓缓解失态:“咳咳…那个白发女天师啊,她怎么又来了?” “不得放肆。”楚茯苓有些恼意:“都说了要叫静虚天师,她算我半个母亲,刚云游回京都就来看我不是很正常吗,你可要放尊重点。” 邱敏羽交叉胳膊不爽道:“她也就小时候陪过你一个月,之后不是在玄德观做事就是外出云游,哪还在意过你?这改风水也是莫名其妙,这院子是我帮你挑的,风水好着呢。” 楚茯苓眼神飘了一下,笑道:“我说最近总有小贼翻墙进来,不贪财就图色,天师一听就让我把石头放这改善风水。” “…” 邱敏羽暗骂:“猜这么准啊,刚巧绊到我。” 楚茯苓掩唇偷笑。看更多好书就到:jiz ai1 6.c om “哦对了。”楚茯苓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散了出去:“还记得你母亲曾经赐给过一个外人‘邱’姓吗?” “嗯…记得啊,那人救我过母亲一次,母亲看他不是中原人,又没有名姓,就把我们的姓赐给了他。怎么了?” 楚茯苓走进了些,低声道:“他死了。” 邱敏羽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僵硬问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不应该啊…”邱敏羽更加疑惑:“连母亲都赞叹过他武功高超,谁还能把他杀了!” 楚茯苓藏手于袖,将天师告诉她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眼前人:“我也才知道那人现如今在给女帝做事,隐姓埋名遁入西域离间各部落。要不是为了夜雨眠,他估计永不会再用邱这个姓。” “夜雨眠…是她杀的!”邱敏羽醒悟道。 楚茯苓点头默认,但她还在想一件事。 邱敏羽急性子,当场便骂道:“怎么又是她?女帝为了她不问朝政也要赶往西域,国师为了她安排诸多礼仪事项,朝廷大臣各个盼着她回来,她就真这么重要吗?!” “母亲之前还念叨着没有重赏那位人士,如今他死了,这可怎么得了。如若换我班师回朝看到这种景象,定要闹上一闹!” “气死我了。” “好啦~”楚茯苓顺了顺她的背,安慰道:“大将军还没回来呢,消息没那么快传过去。估摸着等到大将军回来,夜雨眠也回来了。” “我比较担心你会有事。” “谁?我?”邱敏羽以为她在开玩笑:“我能出什么事,又没做错什么…” “那人自曝家门被夜雨眠听了去,万一他伤了夜雨眠,让她记恨起来,等到回京她朝陛下吹些耳边风你们家不有难了吗?” “邱姓可不常见,你不怕?” 邱敏羽鼻子哼哼:“怕什么怕,怎么说那也是女帝的命令啊,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她才该怕呢!这笔人命账我可记着了。” “诶,敏羽…”楚茯苓不知该如何说才好,邱敏羽随比她年长些,但是心智完全不及她来得成熟,更别说计谋手段了。这样的武夫若是没有人管着迟早掉入别人挖好的陷阱里。 以后要多问问天师,把握住朝廷的风向后再帮助邱敏羽。 楚茯苓这么想着. “陛下,人都绑在这了。” 风沙中,数万名精锐兵卒将中央宫殿围得水泄不通。铜黄色盔甲的麒麟军零零散散分布在各条干道上,尖锐的戈矛拦着身后的人群,谁敢冲过去直接处死,毫不犹豫。女帝的兵马刚踏入叁荷部的大门就毫不犹豫处理了几百名找死的族人,尸体被士兵拖着堆在一起,有些人死不瞑目,就这么七歪八扭地摆在地上,吓得周围族人不敢上前。 不光如此,谁若是发出不该有的声音,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就要把他舌头割了去!一来二去族人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告,他们望着宫殿的方向,盼着大王能够平安无事。 作为叁荷部的王,穆斯娅是被四五个人强按着才单膝跪到了地上,还有一条腿死活不跪,就像留着这最后的尊严。 禁卫军贴身保护女帝,女帝在车中不出,全是禁卫军代为传话。 “穆斯娅,你是叁荷部的王,以前和朝廷定下的规矩没忘记吧?” 穆斯娅吹起眼前散落的一缕金发,不屑道:“通商、朝贡,就这些。” 士兵回道:“朝廷通缉夜雨眠已经好几个月,全国上下都知道这人的重要性,你为何还敢私藏着她!” “全国?”穆斯娅突然笑了声:“谁跟你全国,叁荷部什么时候变成大周的地盘了?!” 士兵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女人虽然半跪着,但像头守卫领地的狮王一样傲慢倔犟,自己在她眼里估计连个灰尘都不如。 “你敢这么说话,就不怕你妻子和孩子遭殃吗!”士兵急道。 穆斯娅眉头紧皱,她放声高喊:“那我倒要看看了,自诩上流的中原君王如何牵连无辜者性命!今日你敢动她们,明日你的肮脏模样就要被全天下人所知道!” “你叫什么来着?哦,李玥仪。” 她末尾呸了口,十足挑衅地看着马车。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传话的士兵走了过来,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穆斯娅被重重打了下,脸依旧停在原地。 “这是惩罚你刚才的无理,陛下说了,你的妻子孩子她不感兴趣,她只要夜雨眠。你的大女儿什么时候把夜雨眠带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哼,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是你们闯入我家杀害我族人,该滚的是你们!” 穆斯娅之所以敢这么回答,也是基于自己并未真正动兵。事实上叁荷部外围是严防死守的状态,这么大批人马不可能不被发现。但若是故意放她们进来,按大周女帝的智商自然清楚这是个空城计,便不敢直接动手,怕自己在暗地里耍诈。牺牲了一些族人,换取了更多族人的性命,穆斯娅心里有愧,但不得不这么做。 就像她预料的,李玥仪没有动作。 日头攀到头顶上,风啸声一次比一次强,穿过房屋时发出唔唔唔的恐怖吼声。 戚云娘骑着白马带着单小雨奔驰在回家的路上,单小雨到心跳极不稳定,有时快得要跳出残影,有时又不再跃动,宛若死亡。遥遥看到叁荷部的旗帜,她的焦虑感更上一层楼。 “云娘…”她从后抱紧了戚云娘的身子,脸颊紧紧贴在她背上,好似要将自己溶进去。 戚云娘安慰地握住她手,侧头道:“马上就到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单小雨发觉了身体的反常,好看的脸都拧到了一处。 她还想说话,却瞧见戚云娘一丝不苟骑马的模样,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算了,她着急回家,还是不烦她了… 戚云娘一直在默默关注身后人的举动,单小雨靠在她背上不再言语,她也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目标前进。 白马的前蹄刚踏入大门口,戚云娘的表情就不再那么好看了。 “来了!” “快,赶她们过去!” 麒麟军看到了马上的两人,大叫着端着兵器冲了上去! “不好!”戚云娘即刻反应过来,扬起马鞭狠狠抽向白马屁股,白马对天长鸣一声后风驰电掣般从包围里跳了出去,直冲向宫殿方向。 单小雨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等她睁开眼来,熟悉的盔甲恍若一把重锤打在了她的心上。 铜黄色、金配带、麒麟纹、大耀盔…这不是李玥仪的麒麟军是什么?! 原来真的避无可避… 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落到她的手中,单小雨咬死了下唇,一双眼忍得通红。 “小雨,你先下马。”戚云娘在一片小高地上停住了马匹。 单小雨喉口发紧,慌道:“不行,我们一起去。” 戚云娘没有回过脸,笔直的身躯在此刻竟变得如此脆弱、无力。 “听我一回,别过去,好吗?” “云娘…”滚烫的泪水在眼眶翻涌,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和她说,却再也没了机会。 单小雨自知她这一去命途多舛,而自己也不会好过。她们本是陌路,却在命运的捉弄下来了一场永生难忘的邂逅,戚云娘在她心里已经牢牢扎下了根,若要连根拔除,那她这条命也跟着拔了去。 她最后一次抱住戚云娘,尽力掩着哭腔:“路上小心。” 等到她下马,戚云娘即刻调转马头往下奔去,几滴泪水飞溅在身后的沙地上,连同单小雨滴下的眼泪,永世葬在了这片土地里。 单小雨朝着远处艰难挪动脚步。 多少年了… 李玥仪的模样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清楚记得那一日,被赶下山的自己失魂落魄走入茶馆中,正巧碰上她微服私访。不知李玥仪当时是如何想法,一位千秋女帝,居然会穿着戏服出现在高台上;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病,不爱听戏的自己要为她鼓上惊天动地的几掌。 一曲京腔,一碗热茶,一段佳话… 共度良宵后的缠绵时光里,李玥仪一点点剥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直到最后的假面落去,自己才明白恐惧原来可以如此强烈。 不同于麒麟军,禁卫军装备更加严密完备。全身上下都被纯黑色的硬甲覆盖,菱形纹路头盔如甲龙的壳披盖在了头上,底下垫着锁子甲和黑皮护具。女帝马车外围着叁大圈持盾护卫,城墙一样守卫着里头。 从单小雨的位置可以一览下面的情况,正应如此,那被绑在地上的两个熟悉面孔一下便刺痛了她的神经。 “原来如此…”她知道为什么戚云娘会这么着急了。眼见着自己的家人被迫害,襁褓之中的妹妹被弃在一旁无人照看,家园被侵,族人被屠,她没提着刀杀下去已经是奇迹。 马车里的女帝迟迟不出来,戚云娘骑着马来到底下,禁卫军一看见这人过来,居然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像是在请她进去。 戚云娘压着心里的火,下马孤身一人闯入中心,首次与大周的女帝相遇。 “陛下,叁荷部的长公主来了。” 从内伸出的碧玉杆子掀开了帘子一角,外头的光线刚想进入马车,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纳进了虚无中。谁也看不清里头坐着的人,她却能看清外面那个红发女人。 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遁没在黑暗中的女帝微眯起眼,一抹异色从琥珀色瞳孔中闪过。 车内人的嗓音低沉而又暗哑,冰冷的声线宛若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蟒,对着面前的外邦人一点点露出那森寒的尖牙:“我只要夜雨眠。” 第八十三章恨 戚云娘未带任何武器,赤手空拳一步步接近女帝的马车。两旁的禁卫军死死盯着她的动作,手中的兵器被握得嘎吱响。 眼瞧着戚云娘离马车不过五步的距离,被绑在一旁的穆斯娅忍不住喊道:“别走了,危险!”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士兵手持长戟拦在她眼前,寒锋闪过戚云娘的脸,黑色厚甲宛若高耸的山峰挡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人冰冷说道:“陛下要你交人!” 马车的帘子还掀着,戚云娘知道她在看自己。 “人?我哪来的人。” “你们一个个都没长眼吗,都瞧不见我是一个人来的?” 她不可一世地抬头望向马车内,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不是十足的丑就是十足的胆小,就这还想要小雨,做梦。 那股子桀骜精准踩到了李玥仪的痛点上,呼吸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把她双亲押到前面来。” 闻言,禁卫军训练有素地变换队形,穆斯娅和戚知兰被架着来到了马车前,戚云娘表情碎出了一条缝,她赶紧挡在两人前头,忍着愤怒道:“你想干什么?!” 马车内忽然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嘲笑声。 “让你决定她们是生,还是死。” 啪嗒 一枚铜钱从里头飞了出来,兜兜转转落在了戚云娘脚前。 李玥仪缓缓开口:“抛到正面你母亲活,抛到反面你娘亲活。” “你!” “别急。”李玥仪压着笑意道:“想要两个人活就让它立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 “至少…还有运气。” “李玥仪,你无耻!”穆斯娅率先骂道。 戚云娘踩着铜钱,一双眼蓄满了火:“我不会把别人的生命当作儿戏。这铜钱我不抛,也不会让她们死!” “李玥仪,你今日敢动她们一根头发,我定要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戚云娘一语落毕,一个闷棍打在了她的身上。 “唔!”肩膀的骨头都被打得嗡嗡响,戚云娘咬死后槽牙,强忍着没发出痛呼声。 一块皮肤肉眼可见变得青紫。 马车里人逐渐烦躁,她命令道:“打,打到她开口。” “她不开口,就打后面两个人!” “遵命!” 禁卫军颠倒长戈,用下端猛击戚云娘。 她抬起双臂硬抗着击打,渐渐的,一抹血线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住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戚知兰在一旁哭到哽咽,她对着马车方向跪倒在地,求道:“陛下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夜雨眠不在这,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啊。” “求你了…别打了…” 穆斯娅怒吼着想要冲破束缚,奈何刀刃架在她脖子上,一分都动不了。 十几下的敲打还是憋不出一个屁,李玥仪仅有的一点耐心被磨了个干净。她视线侧移,忽然注意到了戚知兰。 “你…是戚家人?” 被谈论起家族,戚知兰心弦猛得一颤。 禁卫军停下了动作,周围安静的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呵呵呵,我还以为戚家人都死绝了呢。”马车内人笑的比之前还开心,刺痛着她们的耳膜。“我还记得你们被灭门那日家主求着跪着让我放过府里的小孩和女眷,他自断兵器,割下双耳,打断了腿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 “我告诉他可以,前提是交出戚家刀法的秘籍。后来啊他死在了牢中,我也才知道他给的秘籍是残缺的,于是我派人灭了戚家满门。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在那段空白的时间里让你逃了出去,而你携带着秘籍躲入西域结婚生子,是不是以为可以平安度过一生了?” “李玥仪!”穆斯娅心疼妻子惨白的脸庞,说话都藏了哭腔:“你究竟要怎样…” “你说啊,你是要杀了我们还是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只要夜雨眠!”李玥仪瞬间被点燃,一个茶盏从内丢出砸碎在地上。她怒吼道:“把她还给我!” 戚云娘挣扎着站稳了身子,凌乱的头发挡着她半张脸。 “她不是你的…” “从来都不是。” 马车内没了声音,守在旁边的禁卫军汗如雨下。 良久后,一声长叹响起。 “杀了她们。” 禁卫军如释重负,提起兵器即刻就要动手。 . “住手!”马车右前方的高坡上,一声强有力的呼喊击碎沉寂,声浪穿破云霄和山川,钻入每个人的心中。 李玥仪一下扣住了扶手,瞳孔紧缩。 是她, 真的是她! “雨眠…”李玥仪拉开侧帘,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正活生生地站在高处,那熟悉又贪恋的墨黑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瞧着自己。 李玥仪疯狂平复着呼吸,按在扶手上的五指将木头划出了一道道细痕。 比想象中更加煎熬… 单小雨按着发抖的双腿,李玥仪的视线就像有魔力似的,一对上就永远扯不开。深渊将单小雨撕碎了吸入其中,她被迫看向了戚云娘的方向,祈求这最后一根稻草能挽救自己。 “小雨。”戚云娘见到她不光不开心,还着急道:“别过来,走啊!” 为什么要自投罗网,我明明给了你机会跑的啊… 笨蛋…笨蛋! 真是个大笨蛋,早知道以前不带你来了,都是我的错… 两行热泪无助滚落到嘴角,苦得心肝都在滴血。 “云娘,别哭。”单小雨小声说着,下边人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泪。 白衣女子站在高处,袖裙飘然。 “李玥仪,放了她们。” 她叫我名字了。 李玥仪嘴角下意识扬起,真想听她再念几次,最好是在她耳边念… “你回来我就放过她们。”李玥仪从马车窗中伸出手,纤细惨白的手指对着单小雨那勾了一勾。 见这人唤狗一样唤自己,单小雨起了反抗的心思。 她故意道:“我不会和你回去,她们也必须活!” 李玥仪的手僵在了原地,那抹笑意也凝在了脸上。“雨眠,不要再任性了好吗?” “我可以饶恕你逃出皇宫,饶恕你躲我那么多年。可你现在也玩够了吧,马上和我回去。” 女人阴郁的面孔比以前黯淡了不少,瘦削的脸颊和凌厉轮廓没变,狭长高挑的凤眼依旧美丽,只是那股子由内而外的冷意会从瞳孔中散出,看的人心里发颤。李玥仪长着一张薄情脸,在帝王家身份的加持下更显高贵,正因她出生就带着病症,霸气中又有一丝病弱之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势一起加在她身上,才成就了如今心狠手辣的女帝形象。 李玥仪的美,是需要用命观赏的东西,是从鲜血与罪孽的土地里长出来的荆棘花,一不留神就要让观赏者成为她的养料。 没有单小雨的日子里,李玥仪独自承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除了苦药还是苦药,喝到失去味觉后倒在在冰冷空旷的房间里等候日出。手中怀抱着早已失去香味的衣物,渴望记忆里的人影慢一点离去… 她在坚硬的王位上听着她的雨眠到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闭眼时是她鲜活的身影和甜美的笑颜,睁开眼却只有满朝的官员和那永远透不进日光的大殿。她就像一个坡脚的老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窥视那不属于自己的青春与美好。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在今日看到了她的雨眠,她心心念念的女子。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单小雨不走也要走,不想走,我李玥仪也要绑她走! “给我捉住她。” 女人轻轻落下一句话。 两拨禁卫军从下往上赶来,她们俩人来的方向也跑来好几批士兵,单小雨站在高坡上进退两难,她被人海堵死在了原地。 戚云娘在下面心急如焚,恨不得长翅膀飞上去帮她。 “小雨,快跑!” 单小雨紧攥眉头,一点点后移脚步。 要是以前这些人肯定拦不住她,但是自打她与邱错对战后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根线在被两端拉扯。 正如现在,她想用出轻功都很困难。下肢酸软使不上力,内里空虚,真气只有一丝一缕存在,所有的力量好像在一夜内都流了个干净。 “等下,我有事要见女帝。” 就在此时,士兵后面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临水?”单小雨看清来人,疑惑道:“你怎么…” 临水瞧了她一眼,急忙穿过军队来到她身边。 “你是不是解开了封针?”她质问道。 “嗯,形势所迫。”单小雨回答。 她原以为临水作为医者会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谁知她却是一脸难言的表情。 “不痛吗?” “如果我猜的不错,千枚封针全都化在了你体内,就算是特制的也很危险。你用功力将毒素排出,又与人大打出手,现在你还剩几成功力可以用?” “我…”单小雨一时语塞。临水说的没错,她痛,痛得要晕死过去。可她不能倒下,因为戚云娘需要她,她也需要戚云娘。 临水望向下面的车马,无意中对上了女帝的视线。 两人明明隔着好一段距离,李玥仪却能读懂临水的眼神。 她拍了拍手,让禁卫军把人带到前方去。 被捆住双手的秦思思脸上挂着怨气,小步挪到了前方。 “你要的人就在这。”李玥仪指道。 临水见到秦思思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你会遵守我们的承诺吧。” “当然,你知道该怎么做,他都已经告诉过你了。” “什么?”单小雨听着觉得奇怪:“你认识她?什么承诺?” 临水忽然暗下了脸,她面向单小雨,吐出一句话:“抱歉,我有我的选择。” “我师娘是个好人,她救了你。可我不想沦落到和她同样的境地,所以…” 她从袖中拔出银针, “也许你之后就不会病急乱投医了。” “临水,你!”单小雨来不及躲避,临水眼疾手快一针扎在了她心口上方! “呃!” 嘣 那根被拽到极限的线终究断成了两截。 单小雨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再听不见旁边任何人的说话声。她被一只大手按在了海洋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无情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大脑、四肢、胸腔…全都泡在冰冷的水里,她的生命好像就此停住了脚步。 “小雨!!” 戚云娘看到白影从高处落下,她还没跑出去,马车内忽然飞出一道黑影。 身穿黑金色龙袍的长发女子飞似的来到底下,不顾危险接住了她。 禁卫军即刻赶上去查看女帝安危,秦思思已经被放跑,至于上面的临水估计也没了行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掉落下的人儿身上。 李玥仪抱着单小雨一点点站直身子,禁卫军自觉让开路来。她紧抱着她,阴戾的眼眸从没有一刻如此温柔过。 “我终于能再抱着你了…”李玥仪苦笑一声,一刻不停地看着女子的睡颜,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所有地方她都要好好看一看、瞧一瞧。把这张脸烙印在自己心里,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再也不忘记… “你放开她!” 戚云娘额上爆起青筋,猩红了眼眶。 怀中人似乎很熟悉这个声音,双唇动了一动。 没有说话。 李玥仪立马盯向戚云娘,最后说道:“现在该你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了,这几年的煎熬,希望你能撑得住!” “回宫!” 她大步跃上马车。 “啊,陛下小心!!!” 从不知何处飞来的利箭朝着李玥仪的脸就冲了过来,天空中的苍鹰扑闪羽翅,长嘶一声。 只听见鹰啸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同时响起。 箭矢射穿了禁卫军的盾牌,在距离李玥仪脑袋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李玥仪侧脸看去,恍惚中能瞧见一个人影站在更高处的平台上。 呵。 她瞧着差点取掉她性命的箭尖发出嗤笑。 “你的‘朋友们’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啊~” “雨眠…” 她笑着怀抱单小雨遁入马车。 “靠!”林木榕气的一脚踹断了旁边的小树,弓弦还在嘶鸣,老天留给她的只有不甘和悔恨。 她已经尽了全力赶过来,要不是那个盾牌挡住了攻击,她就能成功杀死李玥仪救下单小雨。如今没了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单小雨被她掳去! 林木榕按耐不住想杀人的心情,干脆拿她的士兵泄愤,接连射死了好几百人。 禁卫军在女帝车马启程后没有停留,穆斯娅、戚知兰和戚云娘当场就被放了出去。 “可恶!”戚云娘一拳打在地上,鲜血与泪水齐刷刷滴落。“小雨、对不起…我…呜呜呜” “女儿,站起来。” 哭成泪人的戚云娘被穆斯娅单手摆正了身子,戚知兰从旁支撑着她。 穆斯娅走至戚云娘面前,饱经风霜的眼眸坚定而认真:“母亲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 “什么…”戚云娘不断抽噎。 “回答我,你敢不敢!” 她对上母亲的视线,越来越多的泪水滚了出来。 “敢,什么都敢!” “好…”穆斯娅按住了她的肩膀:“从现在起,你就只剩下一个目标。” “攻入皇宫!” 攻入…皇宫… 戚云娘愣了片刻。 “攻入皇宫,杀了李玥仪,夺回她。” “对,我们西域人从没被这么欺负过。这口气咽不下,也不能咽!”穆斯娅撕下衣襟的一角,将它系在了戚云娘脖子上。 “从今日起,叁荷部一切力量都可以为你所用。母亲期待你做出一番大事业,替我们所有人报仇雪恨。” “母亲…娘亲…”戚云娘止住了泪,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字一顿道: “李玥仪,我终有一日会讨回来!” 第八十四章马车里的侵犯(李玥仪高h) 麒麟军和禁卫军两大波兵马怎么也没想到长途跋涉了这么久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李玥仪将晕眩的夜雨眠带入马车后就再没露过面,仅有的一句话便是班师回朝,对西域一点其他意思都没有。 一日内被十七八个人来问为什么要回去,领兵的禁卫军头子忍无可忍,只能小心翼翼接近马车窗口,用着和外貌完全相反的卑微语气询问道:“陛下,我们的兵马足以占领叁荷部这块地,现在是占领西域的良机啊。” “如果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 气氛有些尴尬,马车内人也不知在不在听,许久都没个响声。 连禁卫军头子都被晾在一旁,跟在后面观望的小头目们心情落到了谷底。抱着收复西域立大功的想法才支撑着走完这么长的路,现在可好,什么都落不着。 “陛下。”又一人快马加鞭赶来,语气明显着急了:“按那稚素说的,现在全朝廷包括国师在内都认为您要收复西域。眼下我们还没走太远,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把那叁荷部王的首级给您带来!” “是啊陛下!”禁卫军头子附和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人心烦,马车内的女帝终于开了口:“她们都认为我要收复西域?” “是,稚素亲耳听见国师说的。” 李玥仪发出一声冷笑:“是吗,那我这样回去岂不是让她们大失所望?” “额…”头子下意识补救道:“陛下怎么决断小的们都听着,那些大人自然也不敢埋怨陛下。” 李玥仪低头看着单小雨乖巧睡在她腿上的模样,心尖一暖。 语气不自觉变柔了些许:“西域不是块好啃的地,没个五六年咬不下这块硬骨头。此次出行实属偶然,还是尽快回宫才好。” 回宫了才能好好照顾我的雨眠… 李玥仪用手背轻触沉睡之人柔软的脸颊,略显冰凉的体温在燥热时变得极其舒适,单小雨的身体忍不住靠近这一股子凉意。 睡着了也不忘蹭蹭自己, 李玥仪笑意更盛。 女帝的理由真是够敷衍的,这下他们只能乖乖回去了。心里想着那块近在咫尺却吃不到的肉,一个个脸上都挂着苦色。 经过来时的开拓,回去的路要好走了很多。马车的速度趋于稳定,路上不再颠簸。前方探子给的消息是叁日就能回京,如果天气晴朗便还能快个半日,可谓神速。 李玥仪没了刚开始的着急劲,她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单小雨身上。 “雨眠…你可别怨我设计了这么多方法逼你。” “从你逃出皇宫的那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控制鸟儿的最好方法不是绑住她的翅膀和嘴,也不是将它关在笼子里。而是彻底折断它的翅膀,等到它要吃食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便知道有个能照顾它一辈子的主人是有多么幸福。雨眠,以前的我让你觉得害怕、可恨是因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在以前你可以依靠商毓恢复武功,可以依靠你的‘朋友’接济,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玥仪嘴角弯弯:“商毓死了,你彻底丧失了武功,而我也将一个个把你的朋友们送上黄泉路…雨眠啊雨眠,我忍不住想要看到你需要我的时候。无论时身体还是感情,你只要有需要,我就给你最好的…” 她凑近了沉睡的人儿,一个痴狂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凑近便能闻到独属于单小雨的香气,倒是比它主人更懂得讨好眼前的乾元,轻而易举地将乾元的欲望勾引了上来。 命运使然,单小雨的信引成为了李玥仪唯一的良药。她从未感受过身体如此轻松愉悦过,就好像赤裸着泡在温泉中,全身都酥了下来。 李玥仪怀抱的力度增强了些,双手嵌在单小雨侧腰的软肉里,对着后颈疯狂吸吮着她的信引。 “雨眠…” 平日里严肃高傲的人彻底陷入了欲望的漩涡中,空虚了几年的身体早已经达到极限。逐渐的,这些丝丝绕绕的信引香已经满足不了自己。 单小雨还在昏迷中,身体任由她摆布动作。 李玥仪将她抱坐在自己怀里,柔软的胸口轻贴着自己的胸膛,两颗饱满被挤出了小沟,随着马车的颠簸在自己眼下左右移动。 单小雨下身精准压着李玥仪的胯部,好在龙袍比较厚实,没有将性器直直送进去。但是白纱裙单薄的很,一出汗就能瞧见里头的肉粉色。 李玥仪一下呼吸混乱,欲念熏红了她的眼,让这一双薄情的眼睛多了几分妩媚来。她止不住小咬了一口单小雨锁骨处的皮肤,意外发现她的身体居然小幅度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后颈开始散发出更浓郁一些的信引。 “呵~你的身体还真够诚实,昏迷了都还记得我….” 衣衫朝着一侧滑落,半边香肩露在外头。被香气浸透的皮肤白如瓷器,摸起来细腻柔软,稍微用一点力便能留下一些红痕。 李玥仪单指滑过她的侧颈,一直连到锁骨下,稍尖的指甲勾住了衣衫的边缘往下拉扯,直至露出了被秘密包裹着的可爱的小乳。 呼— 从马车窗缝里钻入一阵风,刚巧打在粉红的蓓蕾上。可怜的小家伙颤抖地站直了身子,从软软扁扁的一个变成了硬挺挺的模样。 李玥仪痴迷地看着,喉口发干。 如果含住这个小家伙,她的主人会不会有反应? 单小雨依旧紧闭着双目,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扒了衣衫,马上要落到别人嘴里。 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她讨厌的人占有过一遍,她会露出多么可爱的表情呢?李玥仪想象着那副画面,一种奇怪的刺激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暗下了脸,慢慢伸出舌尖舔上她的乳尖。 灵活的舌尖游走在小乳上,所到之处皆为之战栗。透明的水痕从上盘旋到下,李玥仪开口含住了顶端的粉嫩,宛若婴儿般对着这处又吸又咬。 “唔~”淡淡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李玥仪被勾引得忘乎所以,对着这处加重了力道。 她知道单小雨所有的敏感点,知道该怎么做能让她发出动听的轻吟。 小乳被舔得正舒服呢,突然被牙关轻咬了一下。故意为之的李玥仪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睡梦中人攥起了眉头。 意料之中的吟声从她的喉间响起:“啊~” 一句就能把骨头喊酥了。 李玥仪的欲望愈加强烈,她直奔主题,一举脱下了她的外衣。 豪华优雅的纱裙铺散在马车内,与庄严的龙袍交迭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单小雨上半身被拖着小幅度后仰,李玥仪埋在她胸口来回舔吻。 啵~ 吸吮声络绎不绝,两颗乳尖被她玩得又红又胀,侧边还有一排排浅红色的牙印子,连乳沟内都添上了一抹口红印。 胯部的巨物顶着一层薄布摩擦穴口,因为坐姿关系,单小雨的中心集中在和李玥仪结合的地方。淫荡的小穴自己分成两半包裹着肉棒,稍微一动就摩擦到了肉棒上突起的青筋。 李玥仪自然清楚下身的变化,她故意前后摇了摇单小雨的腰,用穴缝来回磨她的肉棒。 “嗯啊~” 被顶到阴蒂,单小雨泄出了更多的欢愉声。 李玥仪换手按上她的小乳,来回揉捏搓动。 “身子这么容易出水,是不是该找个塞子好好堵上?”李玥仪箍住她的腰,将她半抬了起来。水液打湿了这一小块薄布料,两人分离时还拉出了几条乳白色细丝,难以言说的淫靡。 李玥仪伸手搓弄她硬的和小石子一样的阴蒂,用两指夹着往外拉扯,再按到底部抖动,反复了十几次来回。 “哈啊…”或许是身体的刺激过多,单小雨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尽管没有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那熟悉的快感已经能体会到。 下面好痒…有一个东西在摸自己… 嗯…摸得好快…啊..又慢下来了… 好舒服… 哈啊..想要…更多… “啊…啊~”一股清流沿着大腿滑落,李玥仪向后探去,用两指浅浅地抽插穴口。 “这么紧?”李玥仪控制着自己不两根一起插入,她还未修剪指甲,这么进去会伤了她。单小雨的穴内像箍了一条皮筋似的,又小又紧,连一指都很难顺利插进去。 李玥仪看着她潮红了的脸,真想把她按在身下狠肏。 浪费了许多时间,李玥仪一边缓慢开扩她的穴,一边抚慰自己昂扬的凶物。 肉穴吸吮着手指,宛如吸吮着肉棒。李玥仪纤纤素手从后置前撸动着粗硕,硕大的龟头对着单小雨的睡颜抖动,顶端冒出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嗯…啊~雨眠~”李玥仪叫得婉转,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咕叽咕叽 李玥仪用手指拍打着满是水液的穴口,自己的肉棒也被五指包裹着前后撸动。 “不够…还不够…” 被欲望支配的李玥仪下意识用龟头顶上了单小雨的唇瓣,她的浓重信引和肉棒的淡腥味夹在一起侵入单小雨口中,李玥仪感觉到她的穴又缩了一下。 反复套弄的肉棒濒临绝顶,李玥仪加重了呼吸,手速快出了残影。 “哈..啊..雨眠,射给你,射满你的身子,啊啊啊…嗯~” 粗大的东西猛得扬起头颅,顶端的小口对着沉睡之人的脸和身子喷出了大股乳白色浓精。精液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流淌,融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性欲水涨船高,李玥仪马上分开她的双腿,趁热打铁将大肉棒挤入狭窄的蜜穴中。 “唔啊~” 肏开了穴,被一根又粗又热的东西进入了身体。单小雨被这巨大的刺激强行点醒了意识,眼皮开始松动。 李玥仪看不到她的变化,她已经被这穴吸得要疯了。 “真是个骚穴,嗯…越肏越紧。” “雨眠,你在睡着了也这么会夹肉棒吗?我记着很久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李玥仪俯下身子,将肉棒塞入更里头:“是不是被我调教好了?” “就算你的嘴再硬,你的身体永远也忘不了我。” 她有些兴奋地掐着单小雨的脖颈。 “哈..啊…” 被窒息感吓醒的单小雨艰难睁开了条缝,宛若地狱一般的画面在她眼前呈现。 只见连梦中也害怕出现的人正把她按在身下,自己的腿心被一根深色的粗长肉来回肏干,乳白色水液在交合处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女人疯狂又美丽的容颜加剧了荒诞感受,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直到圆润的龟头顶到她的生殖器口。 “啊~!” 穴肉极速紧缩,小穴吸着肉棒来了一波小潮。 这一下她彻底醒了,也看清了自己是在被李玥仪按着肏干。 全身酸软的单小雨那还能反抗眼前的乾元,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捉弄,下身被肉棒反复鞭打。 “雨眠…啊…你醒了?”李玥仪突然看到她睁着水汪汪的眼在看自己,眼神里的惊恐和无助让人心疼,也让人兴奋。 她加快了操弄速度,九浅一深猛凿穴口! “啊啊…啊…不要….不要…嗯…”单小雨满脸潮红,只能发出一声声媚叫。 小腹除了酸胀以外就是快意,身体怀念着这根肏了她几年的肉棒,老情人相见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奉上。 在马车里被她占有侵犯…那可笑的自尊又一次让单小雨觉得难堪。 她努力推搡眼前人,希望靠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阻止这场闹剧。 “别动,想舒服点就安分些。”李玥仪按下她的手,惩罚性地猛肏了两下。 “啊~!” 穴肉被肉棒撑到极限,单小雨呜咽道:“你放开我…嗯..啊…不要了…” “放开?我好不容易把你夺回来,再让我放开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李玥仪抬起她的下巴,俯视着她脆弱的面庞,笑道:“我们好好在马车里叙叙旧,这么些年你欠我的,我要一件一件讨回来。” “啊..我不…嗯..欠你…” 单小雨被顶的话都说不清楚。 “错。”李玥仪好像变了个人,一下提起她的身子往上撞击,肉棒疯狂往深处肏干。她低吼道:“你欠我许多个日夜,亏欠我的感情、我的需要。你把精力投在别人身上,一点都没关注过我的存在。我找你,你视而不见;我需要你,你一走了之…” “雨眠,逃跑是有代价的…你跑掉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 “李玥仪,放开我….啊~!”单小雨被她提着身子肏干,穴心因为重力次次撞在龟头,粗大的东西一点点凿开脆弱的门户,露在外面的肉棒也全数塞到了穴里。 “李玥仪…啊…李玥仪…我不行了…呜呜…啊啊啊…” 被蛮横操弄搞的濒临崩溃的单小雨无助流着泪水,下身湿的难以想象,李玥仪大开大合的动作连带着马车都在嘎吱嘎吱摇晃。 她那霸道恐怖的信引仿佛一条蟒蛇缠死了自己,单小雨的身体在极致的开拓和侵入中达到了顶峰,腥甜的液体从穴口上方的小眼里喷出,浇在了李玥仪龙袍上。 “嗯…啊~!” 肉棒肏入生殖腔,滚烫的精液注入小穴,狭小都地方因为精液胀了两叁倍大,平坦的小腹都有了隆起。 “不…啊…” “啊~!” 单小雨被肏出了生理泪水,只能无助地望着马车顶承受灌入身体的一股股浓精… 第八十五章温柔陷阱 潮意退去,理智被一声声的“雨眠”唤醒。单小雨等不急她抽出性器,猛地抬手将眼前人推了出去! 这一下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李玥仪被推搡着撞到车尾,她还没从快感中抽出神来,表情有些呆滞。 肉棒滴滴答答垂挂着精液,过于突然的动作让穴内的精水止不住地外流。又因她不断撞击生殖腔口的缘故,精液在里头根本留不住,瀑布一样流到了臀缝中打湿了身下的地毯。 李玥仪无暇顾及发疼的后脑勺,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狼狈女子,声音不自觉带了怒意:“不知道怎样很危险吗?” 单小雨强撑着抬起上半身,凌乱的秀发打湿在鬓边,一双秋水双眸如瓷器般易碎。酝酿了许久,她还是无法跨越心里的那道坎。 “我不想跟你回去。” 她说的极小声。 “什么?”李玥仪听清了,但依旧问道。 “我说…我…” “看着我说。” 单小雨被这命令的口吻吓得一哆嗦,眼神藏到了地心里:“我说我不想跟你回去!” 一瞬间,周围只剩下了马车车轮的滚动声。 李玥仪独自整理了一番衣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坐回了扶椅上。 没收到回复的单小雨扛不住好奇心看向她,就见李玥仪端坐在华贵的扶椅上,捧着一杯热茶颇有兴致地瞧着地上的自己。 那置身事外的闲情和玩物一样看待自己的眼神令单小雨呼吸困难,瞳孔缩紧。 “你…” 她说不出话来,凉意如海啸淹没了她的心田。 明明是她先霸占的自己,为何现在承得我衣衫不整勾引的她?! 单小雨补救似的拽着裙子挡在身前,眼中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滚。她咬死着牙不发出一点呜咽,拧着一张倔强小脸,始终不肯与李玥仪对视。 调整过后的李玥仪察觉到她的抗拒,出乎人意料地温柔说道:“雨眠,不用这么怕我,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我想清楚了许多,兴许是之前的自己太心急了些,导致你对我有了很多误会,也多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这些我都认,也请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急着拒绝我。”她说的卑微,丝毫听不出皇帝的架子。 只有单小雨知道她这番话有多么可笑。 “李玥仪…你说你变了,好。但是我也变了,我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跟着你跑的夜雨眠,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骗得团团转的傻子,请你尊重我的决定,我不想回去。” 叮当 茶盏清脆地砸落在托盘上,原地滚了三四圈才停下。 李玥仪撩开碍眼的长发,一双凤眼布满了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雨眠,你…” “别叫这个名字,我说了我已经变了。”单小雨鼓起勇气驳斥道。 被打断话的李玥仪攥紧了手,过一会儿又悄然松开。她重新说道:“既然你我都变了,那就当重新开始吧。” “什么?”单小雨听后更加生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怎么还是这样! “如果要重新开始,那刚才你对我是做什么?!” 李玥仪长哦了一声,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重新开始是指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刚才。” “况且你不是还没同意我们要重新开始吗?我只是和夜雨眠正常亲密而已,就像以前那样。” “你…”单小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李玥仪继续道:“若是想追责我刚才的举动,就承认你还是夜雨眠。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不承认,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想用什么身份就用什么身份。” 李玥仪看这人快要被自己的话绕进去,忍不住笑了几声。 “呵呵呵,真是可爱。” 不只是刚才的欢愉还是被她气的,单小雨的脸颊热的要烧起来。 女帝交迭双腿,掀开车帘道:“送条披风来。” “啊。”单小雨身体还大片露着呢,周围全是欢爱的痕迹。突然被拉开车帘暴露在日光下,她羞涩到了极点,鸵鸟一样埋着脑袋。 李玥仪眼神暗了暗,轻挑道:“怕什么,这个角度又瞧不见你。” 碍于姿势,单小雨是脚朝着李玥仪的,自然她也能看见那夹在两腿间的红润小穴。许是离开的时候太狠了,导致穴瓣有些红肿。问题不大,她可是提前准备好了这方面的药膏。 手下迅速递进来一条毛披风,李玥仪伸手接下,亲自将她盖在了单小雨身上。 看到她靠近,单小雨往后挪了一点,不自然撇开了脸。 李玥仪眼神紧锁着她,表情说不上多好看。 真想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好好看看自己… 唉,算了。 李玥仪选择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揽到自己怀中。浓郁的苦艾味和压抑沉闷的木质香气差点让单小雨交代在她怀里。 穴心湿湿的,是精液还是淫水…她也不知道。 “陛下,到用膳的时间了。”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部队也各自分散到附近稍作休整。 “我不下车,端进来吧。” 李玥仪看似是在望窗外,实际用余光观察着单小雨的一举一动。 单小雨装作毫不在意的看向马车门帘,心里盘算着逃跑路线。 如果从这里跑出去的话很大几率会被士兵拦下来,最好等到夜晚。一来李玥仪不可能永远待在马车里监视自己,二来为了女帝的隐私必定不会安排士兵围在周围,只要自己躲着亮光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再逃回三荷部也不是不可能。 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为这些心声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李玥仪太了解她了,她当然清楚单小雨这个人就算把她逼到绝路也不服输。想当初自己用了多少种方法困住她,还不是让她找到机会与商毓阴差阳错见了面。李玥仪怕她的灵机一动,也怕她的运气,因此这次回程她下了决心不会让单小雨离开自己三米开外。吃穿住行,都是如此。 “陛下,膳食给您送来了。”女侍从恭着身子上了马车,手中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饭菜。她稳当地将饭菜放在小桌上,用心摆好后鞠躬离开了马车,全程都没看马车内的人一眼。 单小雨朝小桌那移了移,为了掩盖她想要接近车门的意图,不太饿的她看着饭菜说道:“真丰盛。” 李玥仪真想告诉她她的演技太差了,不过能和她说会儿话也是好的,便陪着她当一回演员。 “才四道菜,除了鹿肉外还全是素菜,这也算丰盛?” “我没吃过这么好行了吧。” 自己难得奉承她还不领情。 李玥仪不说话,独自拿起筷子夹了菜往自己嘴里送。 她倒是开吃了,旁边的单小雨这才发现这桌上只有她一个人的碗筷,那她的呢?她不要吃饭啊! 单小雨恶狠狠地看着吃独食的李玥仪,继续往门口挪身子。 忽然,李玥仪放下了筷子。她也即刻停住了动作,乖坐在地上一脸无辜。 “我吃饱了,你吃吧。” “啊?” 这才几口啊就吃完了,我还没挪多少距离呢。 单小雨有些情急:“你这只有一双筷子,让我抓着吃啊?” 李玥仪手指敲着桌面,懒散道:“忘记准备了,你就拿我的筷子吃吧,反正你我都亲过了,也不算什么。” 被她的无耻气笑了,单小雨鼓着脸道:“不吃,免得又被某人下毒。” 别以为我不知道两次丧失功力全是拜你所赐! “某人”笑的有些勉强,还不如生气看着舒服,单小雨觉得毛骨悚然。 “不吃更没力气逃出去,我说的对不对?” “胡说,我可没说要逃…你、你别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被戳穿心思的单小雨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玥仪补刀道:“那你为什么从对面一点点挪了过来。不是要吃饭,也不要逃跑,怎么?忍不住想我了?” 她快速走上去不顾单小雨的阻拦把她抱坐在腿上,像个还要人喂饭的娃娃似的放在怀里。 李玥仪顺手从她腋下穿过,端着碗,拿着筷子架在她眼前,低沉的吐息在她耳边响起:“想吃什么?” 单小雨耳垂被她呼出的热气吹得红彤彤的,不多时整个耳朵也变成了红色。 “你…放开我。” “李玥仪,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不想和你回去,也不想你,请你别再纠缠我了。” 单小雨努力压制着自己濒临奔溃的心情,这种被人摆弄的低贱模样让她身心都受着煎熬。也许是该说明白的,她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单小雨以为她的直白会阻止李玥仪亲密的举动,谁曾想李玥仪趁她不注意将一块炒熟的山药塞入了她的嘴里。 “唔!” 入口是鲜味,咀嚼几下便能尝到山药的清香。 “少说话,多吃。这些都是养生的。”李玥仪像没听见她话似的照顾着她。 她是准备装傻充愣了。 单小雨心里苦笑,她不愿意听,自己讲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灌入四肢。 李玥仪就这么喂她吃了许多,或许这膳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李玥仪不过为了逗她才碰了这么一丁点菜。 这个猜想在仆从上车收走碗筷后得到了证明,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这个女仆从居然在没向女帝请示的情况下问道:“姑娘,味道可还行?” 单小雨一愣,“你是在问我?” 李玥仪撑着脑袋,青丝飞扬:“你说呢?” “…”单小雨不自然地移开眼:“还行。” 李玥仪突然笑了,莫名其妙的:“问你还行你就回答还行,看来是一点心思没花在你身上啊。” 女仆从也笑了:“有陛下在,再好的美食也打动不了这位姑娘的心啊。” “看来我的厨艺还要精进一下,兴许等姑娘回到京都就能尝到更加好吃的菜肴了。”她掩住嘴退下了马车,这番对话下来,单小雨很难不去猜测这人的身份。 “本来想给你送碗甜汤的,考虑到输送不便也就算了,等你回去马上能吃到更好的饭菜。”李玥仪没有放下单小雨,依旧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着。 这些都是清淡的东西,吃完了嘴里也没有多少油水。这倒符合单小雨现在的身体状况。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个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摆在了她面前: 她彻底没了武功。 从强行解开封针时自己的功力就在无形中外泄,临水突如其来的那一针彻底放干了体内的真气。以前是用不出,现在是没有的用。单小雨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无法不依靠真气动用武功,怕是最简单的轻功都不及那些初学者厉害了。 李玥仪喂她,是因为她愿意喂,还是知道自己现在连个筷子都拿不住…? 越想深入,心里的钝痛便越强烈。 单小雨看向李玥仪抱着自己腰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就和她的主人一样风姿绰约。换做一个从不认识她的人定然要被这细腻温柔的漂亮女帝所折服,单小雨清楚得很,这人最爱在暗处把自己推进深坑,又义无反顾的跳入坑底做出深爱自己的模样。她连拿不拿的动筷子都考虑到了,也不愿去探究自己想不想见到她这个根本的问题。 是自私,也是贪婪。权力给了她目空一切的自由,从没教过她从别人的角度考虑事情。 和李玥仪在一起,单小雨势必要放弃掉自己许许多多的东西。等到那些鲜活的都失去…留给她的还能有什么呢? 空壳一样的皮囊和被榨干了的生命吗? 她闭上双眼不敢想下去了。 . 深夜,三荷部的一处角落还灯火通明着。 忧郁的红发女子半躺在地板上,对着悬挂在黑夜上空的椭圆明月举起酒壶,随即大口灌入喉中。 “咳咳咳…” 辛辣的酒水刺激得她直咳嗽,酒晕飞上双颊,独特的眸子就像酒壶里倒映的月亮虚化了轮廓。 “小雨…我好想你啊…” “呜~”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流下泪水,伤透了心的戚云娘只能怀抱着自己的双腿,怀中再没了那人的香气和柔软。 唰唰唰 她正悲伤着呢,窗边边上的绿植忽然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声。 “唔..谁?!” 醉醺醺的戚云娘只能瞧见一个人影飞到了她房间里,勉强对了好一会儿焦才看清了她的脸。 “怎么是你?” 来的正是牧鹰,也是小雨口中的林木榕,这个本该和她针锋相对的女人。 “啊呀你这房间也太高了,我爬得累死啦。” “我要是摔死了你要付全责啊。” 她轻车熟路坐到戚云娘身旁,夺过她的酒壶就要喝。 “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酒!”戚云娘宝贝一样把它护在怀里,张着嘴露出尖牙来。 林木榕无语道:“什么你的我的,小雨都不在了你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别小气嘛,拿来给我喝一点。” “小雨…”听到了这句话,戚云娘更伤心了:“呜呜呜~” “诶诶诶,怎么又哭了。” 林木榕也是郁闷,想着去哪不是去啊就偷摸来到她这里,果不其然看到这人在借酒消愁。 “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都爱喝酒来忘记她啊?难道真的有用吗。” “我不想忘记她,我只想要她——”戚云娘哭喊道。“还有,什么‘你们’,难道还有谁认识单小雨吗?” 她视线恢复了一丝清明。 林木榕挠挠头:“也…不能说是认识吧,爱过。” “噗。”戚云娘一口酒喷到了她衣服上。 “别以为你武功高我就不敢动你啊!”林木榕嫌弃极了,赶紧拿了条丝布擦衣服。边擦边说:“这不很正常吗,你又不是她第一个认识的人。她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没人爱上她。” “不过你放心,现在啊就你、我和她都是一样的,谁也得不到。” “唉。” 她颓然坐在地上,靠着酒精麻痹自己白日的遗憾。 林木榕对那被挡下来的一箭耿耿于怀,一想到李玥仪那张欠揍的笑脸,她恨不得再射出两箭戳穿她脑门才好。 两人无言喝着酒。 期间戚云娘对单小雨有了更加多的了解,也真正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些释然地望向天空,呢喃道:“或许早了解她一点,那些伪装和不自然我就能发现的早一些…” “可是老天不给我时间!” 林木榕干笑道:“你知足吧,我能看出来她在你身边很开心。她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灌了口酒,喝得顺畅自然。 以前靠别人点拨自己,现在轮到自己点拨别人了,林木榕才发觉这真不是一个好干的活。 说出口的安慰都是亲手撕开伤口后得出的结论,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忍受和情敌在一起喝酒聊天?她们可以大打出手闹个天翻地覆,但那要在单小雨眼皮子底下做,如今连心爱的人都没了,她们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林木榕喝了许多,说话时都有了酒味:“我决定了。” “我来帮你,也让那几个人一起帮你。” “你觉得呢?” 戚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开合道:“你…认真的?” 林木榕切了声:“当然认真,没有人可以质疑我杀死李玥仪的决心!” “好,我们联合!等到铜铁归位,兵力大增,待到合适的时机就立马打入皇宫,夺回小雨!” “对,李玥仪这个杀千刀的,我要好好和她算算账!” 两人一拍即合,阴郁一扫而空。 “诶对了,你为什么知道我住这间屋子?” “我以前和小雨说过要爬上来…偷情来着…” “…” “……” “看我不宰了你!!!” 第八十六章上药与口交(李玥仪高h) 入夜,单小雨是被一阵风啸声吓醒的。她揉着头从毯子上爬起,思绪混乱,眼前一片迷茫。 等缓了一会儿,她发现马车内居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欣喜漫上心头,她试探性小声问了几句:“李玥仪?” “有人吗?” 噔噔噔 她小步移到了车门口,一双手死死拽紧了身上的披风。 趁着她不在,要赶快跑出去! 她兀自咽了口口水,紧张地伸出手去拉车帘。 唰 外头人先一步拉开了车帘,单小雨手还抬着,脸上既尴尬又紧张。 李玥仪的笑容夹杂着戏谑,单小雨有种被她盯穿的错觉。 “我..看你不在..就…” “听到你在唤我,这不就来了吗。”李玥仪踏入马车内,将单小雨逼的连连后退。 她身上具备着常人难以觊觎的强大气势,哪怕是换上了常服,披头散发的慵懒模样,也无法将帝王的威严与尊贵消磨去。 单小雨用余光往车外撇,嘴上问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李玥仪面色如常:“吃完饭又过了些时间,我看你眼皮在打架便让你去那躺着,想来是从那时睡到了现在吧。” 单小雨计算了下时间,心底一惊。 她不是个爱睡的人,除非身体疲惫到了极限,或是欢爱过后会犯困睡上一觉。从中午睡到深夜着实罕见。 如果没有睡着,她是不是能找到机会逃出去了? 一想到这她肠子就要悔青了。 李玥仪倒没在意她发愣的视线,她一把拉过单小雨,将这人按坐在自己面前的躺椅上。 “你干嘛…?” 李玥仪明明没有说话,她的动作却解释了一切。 单小雨半躺下后被抬起了两腿,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李玥仪向前挺身卡在了她腿间。空落落的下身没了衣物的遮盖尽数暴露在李玥仪眼底下。 “李玥仪,你要干什么!” 单小雨又羞又急,两腿一下夹住了她的腰。 李玥仪落在她穴口的视线十分灼热,单小雨挣扎的同时下边的粉红穴口也在开合缩动,一个被肏开了狭小洞口怎么也闭不上,隐隐还能瞧见里面的乳白残留物。 李玥仪呼吸发紧,肉棒有了抬头的趋势。 “躺好,给你上药。”她从旁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罐,打开来便能瞧见里头羊脂一样细腻软滑的膏状物,淡淡的果浆香飘散在空气中。 李玥仪伸出一指碰了下顶端阴蒂,被磨红了的可怜小家伙不愿再抬起头,默默关上了两边的门户。 单小雨承认下身是有些红肿的疼,但她不愿接受自己要被李玥仪掰开了腿上药的现实。就算她以前也这么干过,可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走以前的老路吧? “你放着吧,我自己可以的。”单小雨伸手要夺她的药膏。 李玥仪故意高抬手臂,冷言拒绝道:“别动,我给你上药。” “不需要,我自己也能上药。” 她又要去夺,被李玥仪按住手腕彻底压在了躺椅上。 “我倒不信你的手指长到可以自己顶入生殖腔,还是说…”李玥仪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自慰给我看?” “谁想…给你看!”单小雨紧抿双唇,气憋在肚子里:“搞的你能伸到里面一样…” 李玥仪欢快笑了几声,伸出手在她眼前比了比。 她的手却是要比单小雨的手更长更大一些,骨节分明,有青竹的刚劲。 “刚修剪完指甲,你看看够不够伸进去?”李玥仪恶趣味地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后按着她的唇瓣,中指与无名指撑开牙关,压着她的舌头往里探。 “唔~” 湿软的小空间被两指占得满满当当,李玥仪移动右手手腕,用指腹压着舌面前后按压移动。两指向性器抽插一样富有节奏,被塞满的单小雨只能发出唔唔的反抗声,舌尖不自觉地在两指间游动,绕着侵入物打转。修长的两指被小嘴吸吮得满是水液,李玥仪恨不得用肉棒取而代之,实在是太会吸了些… 搅动过后,李玥仪缓慢抽出手,单小雨捂着嘴再也不想开口了。 更令她羞愤的还不是这个,她无意中看见李玥仪居然只剪了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甲,其他手指的还留着! 这和昭告天下她要用两根手指干有什么区别?! 像是故意让她发现一样,李玥仪得意道:“这两个一定用的到就剪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剪其余几根手指的。” “不过以前你也很难吃下三指,也许现在有进步了呢。” “我没这样觉得!”单小雨急得红透了脸:“要上药就快上,下面怪冷的…” 李玥仪挖了坨药膏,先在穴口处抹匀。冰冰凉的感觉有效缓解了小穴的热胀,果味的香气也没有刺鼻的感觉,比单小雨想象的要好受很多。 她渐渐松下紧绷的神经,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玥仪。 真是奇怪… 刚还调戏自己,现在却比谁都认真。 墨黑的秀发远远超过了腰线,脸颊被修饰得更加立体。低头动作时难免会有发丝落下来,无意中扫到穴口,敏感的穴肉立刻捕捉到了这异样的刺激。 穴心悄悄吐出一股水来,像是在告诉李玥仪它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别…啊~!” 穴心突然插入两指,单小雨猛吸了口气,后仰着脑袋差点晕过去。 “嗯啊~” 一滴泪珠从她眼尾滑落,身体叫嚣着上前吸住这个侵入者,上方凹凸不平的穴肉也凑了上来,李玥仪暗戳戳用指头勾了下,熟练顶弄在单小雨敏感点上。 “好凉…啊…” 她的娇音听得李玥仪身体发软,埋在穴里的手指前后肏弄了三四下。 “药膏要涂匀了,不许出水!”李玥仪啪一下拍在了她大腿内侧,单小雨有苦难言,只能愤愤盯着她。 谁让你这么动的! 不出水才怪… 李玥仪插了一会儿,又拔出来挖上药膏继续探入。从穴口到内里,能被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基本都涂上了药膏。 “可、可以了吧…”单小雨忍着不想在这种时候高潮,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场折磨。 “不够。”李玥仪绝情道:“手指果然很难碰到生殖腔口,你转过去,我继续给你上药。” “转过去?”单小雨不安得重复说。 收到李玥仪不可置否的眼神,她只能一点点挪动身子,半跪着向后抬起屁股。 这个姿势好羞耻… 李玥仪现在肯定在盯着那里看。 唔… 单小雨敏感地又吐出一股水。 李玥仪轻掐了一把她的俏屁股,还以为她会做无意义的反抗呢,结果跪得这么熟练?连抬起的角度都刚刚好,很难相信这期间她没在别人眼底下干过。 念及此处,妒火终难抑制。 她从旁拿出一根纤细的长玉棒,玉棒顶端是一个小圆球,球下的棒声由细到粗变化。最下端是最粗的部分,约莫四根手指合并的大小。李玥仪心安理得将圆球上涂抹一层药膏,对着开合的穴口插入玉棒。 “哈啊~” 比之前更凉了。 还硬梆梆的,存在感好强。 玉棒越进越粗,穴口一下被撑开了形。 “拔出去一点…啊…..好胀啊。” 单小雨感受着玉棒不断往内,因为穴口被撑开,内里的甬道也上下分开了一条小缝。等她在感受到圆球的存在时已经是生殖腔上的刺激了。 “唔!” “李玥仪…别再伸了…啊…不行…” 玉棒明显碰到了阻碍,看她欲仙欲死的样子,李玥仪玩味道:“都说了别动,小心这棒子一个不注意全插了进去。” “如果圆球卡在里面出不来的话你就要一辈子含着这根棒子生活了~” “那还怎么肏你?” “李玥仪!”单小雨急促呼吸着,小乳顶端已经硬得发疼,两颗果实垂在半空赢荡晃动。 李玥仪一手握住小乳把玩,一手控制着玉棒在腔口打转。 “嗯啊…啊…唔…” 这厮时不时加大力道,偏偏脑子又记住了她说的话。奇怪的兴奋占据上风,身体也跟着分泌出更多淫液。 “嗯…不…啊…” 腔口变得酥酥麻麻的,绵绵不绝的电流从阴蒂贯穿到穴心,尿口传来危险的信号。 “停下…李玥仪..啊…快停下…!” 单小雨听到身体传来警报声,哽咽着也要阻止李玥仪继续下去。 后者不仅不退,还将玉棒原地转了半圈。 “舒服吗?”她蛊惑道:“她们肏得舒服,还是我肏的舒服?” “她们会这么照顾你的穴吗?” “告诉我…” 李玥仪持着玉棒,若是说错了话一个气急全插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单小雨身体颤抖,语气可怜到极点:“不会…不要这样…” “求…求你….” “嗯啊~” 终于听到了“求”这个字,李玥仪轻舔下唇,两指夹着玉棒开始极速抖动! “啊…啊啊啊啊~” “不行…啊…哈啊啊啊…!” 咕叽咕叽的水声直刺她的耳膜,玉棒把穴里的淫液都变成了乳白色,这些液体被堵在里头不得释放,只能重新灌入生殖腔中。 硬邦邦的小圆球在里有横冲直撞,穴肉在一次次冲击中极速收缩,圆球被挤在了里面一动不动。 单小雨腰扬起了优美的弧度,忍不住哭着痉挛。 大股腥甜的水液从小口中喷出,唰啦啦又把地板浇得一团糟。 “哈…”李玥仪重重叹了口气,眼神像要把单小雨一整个吃下去。她在单小雨潮喷时猛然拔出玉棒丢到一旁,拉着她的身子回到正位。 “唔..”单小雨还没从快感中回过神来,穴心就已经没有了东西插着。 她迷蒙着眼眸,毫无缚鸡之力被李玥仪按着头贴在危险地带。 兴奋的肉棒将衣服顶起一个巨大的轮廓,已经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和腥意。 失去控制的李玥仪粗鲁地拨开衣服,阳根一下从里头弹了出来,重重拍在单小雨脸上。 “呃~” 洁白无瑕的皮肤脆弱得可怕,肉棒拍出来的色气红痕立刻浮现了上来。 单小雨被高潮蒙蔽了神经,潜意识里选择迎合她的举动。不用李玥仪说,她自己便伸出手握住了这根杀气腾腾的东西。 这或许是几年来第一次正眼看它… 不是谁都像戚云娘的一样白嫩,李玥仪的肉棒明显要深上一些。肉棒粗细均匀,长度可人。特别的是完全兴奋后的弧度极其壮观,龟头昂扬的模样真像一个凌驾一切的皇帝。青筋盘绕着棒身,两个鼓胀的囊袋也逃不过她的眼。 单小雨的撸动讨好了李玥仪,她温柔诱惑道:“像吃我的手指一样吃下去。” “唔…” 她小心伸出舌尖舔上马眼,又打着圈在龟头上吸吮。 肉棒太粗了,单小雨艰难张开嘴吃了四分之一截就不再动作,她拼命撸动着后半段,企图弥补丧失的快感。 李玥仪喜欢她主动的模样,可这小嘴吃的实在太少了,只有龟头舒爽,其他部分呢? 她按住单小雨的脑袋,向前猛挺了下腰。 “唔!” 肉棒塞入喉道,被挤出眼泪的单小雨无助拍打着她的手,眼神尽是求饶。 “嗯..啊~” 李玥仪爽得头皮发麻,控制着力道在她嘴里冲刺了十几下。 咕啾咕啾 龟头从舌苔上划过,又撞开喉咙埋入喉管里,粗大的柱声堵得她快要脱臼,口水拉着长丝往下滴。 “嗯…啊….好舒服,雨眠…你含得好舒服…” 李玥仪还是忍不住叫这个称呼,她乐此不疲看着单小雨吞吐她的肉棒,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糟心事,报复得逞的得意劲涌上她的心头。 抗拒了这么久不还是要跪在底下吃肉棒…雨眠…你究竟在矜持什么? 李玥仪有时候觉得很麻烦,因为她说出口的话永远都是拒绝;有时候又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她抗拒过后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太过迷人可爱了。 例如现在,她爱死了单小雨蓄着泪水,满眼不甘和可怜地给她口交。也爱她喜欢唱反调的身体,现在估摸着已经湿透了吧… 李玥仪脊柱一酸,肉棒开始胀大。 啵~ “哈啊—” 单小雨张着鲜红的小嘴,被欺负狠了的舌头露在唇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加速撸动着李玥仪的肉棒,意有所指抬头看向她。 这一看可不得了,李玥仪咬牙闷哼,肉棒飞速颤抖,马眼一下喷出大股浓精,水枪一样灌在单小雨脸上。 “唔~” 精液顺着脸颊起伏流入口中,李玥仪又将肉棒塞回了她嘴中,灌入剩下的精水。 咕嘟~ 腥味与信引味淹没了单小雨的仅存的理智,因为坤泽天生的需求,她潜意识里正在慢慢美化眼前这个极为优秀的乾元。 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排斥她了… 第八十七章回宫 “开城门!迎驾!” 咚咚咚 擂鼓齐奏,军旗飘扬。 吊桥由四条龙形锁链拉扯着横穿护城河,深红色铜门从中心分开。先入眼的是一座近百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青龙护国”四个大字,刚劲有力,仿佛有浩然正气蕴藏其中。麒麟军先行一步进入京都,极为迅速地将中央大道空出路来,被催促着赶到一旁的百姓伸长了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黑色铠甲出现,几乎一瞬间,无论手上忙着活的还是闲散的,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上,齐声高呵:“恭迎陛下回京!恭迎陛下回京!” 杀气腾腾的禁卫军护送中心的马车穿过青龙门,以直线方向赶往皇宫。 车窗帘被掀开一角,单小雨看着繁华的京都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放眼望去,百姓竟无一人衣衫褴褛。男女老少穿的一个赛一个光鲜亮丽,原先小姐公子们才能买得起的绸缎锦罗和金银配饰如今普通人也能有个一两件。他们所购之物也是丰富多样,单小雨率先瞧见了一个牛肉摊,半扇成年黄牛还挂在店门口,旁边放着“现杀现卖”的招牌。隔壁的鱼摊更是热闹,小至银鱼、河虾,大至十七八斤的鲶鱼和江鲟,各个活奔乱跳的。古来商人卑微,士农为贵。在这京却不见农户,只见商户和士人。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路边一胆大的稚童忽然抬头瞧见了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单小雨急忙拉下帘子,再不看了。 等大部队过去,麒麟军也收了队伍撤离,百姓们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 稚童回到家人身边,用大嗓门嚎道:“我看见了!” “里面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女帝啊?” 京都百姓从没见过女帝真容,这一下许多人都围了上来。 “小孩,你真看见啦?长什么样?!” “你看错吧,不是说女帝很丑吗?” “胡说,女帝怎么可能丑,你听谁说的。” “有些江湖人在我茶摊说的,我听的可清楚了呢。” “不丑不丑!”小孩打断他们道:“可漂亮了,比我娘漂亮一万倍!” “哟你个没良心的!”妇女猛掐他耳朵:“你懂什么漂不漂亮,你娘我可是村里一枝花,还没见过有人比我美呢!” 小孩一个劲否定她,坚称他看到的人是最美的。 周围人看得乐呵,有一人说道:“京都的风水好,哪来的丑人啊。大家说是不是!” “对!” “就是,我跑商这么多年,除京都外找不到第二个城市这般好了。你们是没见过什么西山城、九月城这些地方,诶哟!穷得叮当响!” “对对对,那些种田的尤其难以入眼,一个个长得和煤炭似的哈哈哈。” “错,最丑的莫属西北那些蛮夷。诶哟喂,看一眼你一晚上都睡不着!鼻子长的能戳天,脸白的像死人,一双眼啊还泛蓝光,吓人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开心,难得有人来劝告都是大周子民不要如此言语,他们便会说:“本就如此,谁让我们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人,从来只有我们看不起他们的份!有的是人想来这呢,不好的地方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吗?” “多亏陛下下达诏令让京都吸第一口奶水,不然我们哪来今日的幸福生活啊!” “感恩圣上!” “感恩圣上!” 可惜李玥仪走的着急,不然京都百姓的热情能将她淹没了去。 离皇宫越近,周围的房屋居所也在减少,外头已经听不见人群穿行的声音。 李玥仪貌似对外头的生民一点不敢兴趣,从始至终都握着单小雨的手把玩,一双眼更是要把她盯穿一样黏在她身上。 “进宫后先去见太后,她念叨了许久要见你,知道你回宫了她一定很高兴。” 单小雨看着车帘,声音没有起伏:“早已忘记宫殿的位置。” 李玥仪的动作有一瞬停滞。 “没关系。”她道:“我让人带着你去,或者我带你把每一个宫殿都走一遍。” 单小雨默默抽回手:“不必麻烦。” “记得又如何,我能有多少次出去的机会?” 李玥仪轻笑了声,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柔声安慰道:“雨眠,以前是以前,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 “这次你想去哪就去哪,只要在皇宫里我就绝不拦着…” “重新开始?”单小雨重复着:“那你不要再叫我雨眠了,我现在叫单小雨。” “雨…小雨。” “可以了吧。” 李玥仪笑得勉强,她这种分明不爽却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倒也有趣。 两人再无交流,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稳。 李玥仪牵着单小雨的手将她带下马车,随手招来两个侍女,吩咐道:“去慈宁宫,我稍后便到。” “诶。”单小雨拉住她的手:“去哪?” 李玥仪以为她害怕一个人,便和哄孩子一样说道:“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朝廷乱成什么样了,先去看看,马上就来。” “乖。” 她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单小雨的脑袋。 “…” 单小雨跟着两位侍女离去,李玥仪叹了口气,望着她的背影独自呢喃: “终于还是回来了…” “真好。” . 皇宫中唯一一抹白色身影在红墙绿瓦间穿梭,凡是路过之人无不抽神看向这位陌生女子,待人走过便交头接耳议论着单小雨的身份。 两位带路的侍女倒是守规矩的很,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地走着,脚步整齐划一宛如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宫的路用砖石铺制,积年累月下来边边角角有了残缺,不太好走。单小雨坐了许久的马车,身体也虚弱的很,一下被坑洼绊了一记。 “啊!” 她立马稳住身子,没狼狈摔下去。 两位侍女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单小雨表示自己会注意。 这时,右边长得成熟一点的侍女说道:“没事的,人生难免有磕磕绊绊,说明姑娘之后要行大运呢。” “是呀,毕竟不是谁都能被陛下看上的~”左边侍女附和着。 单小雨没觉着多高兴,她趁机问道:“陛下有些什么要求?这么长时间难道没人如她眼了吗?” “陛下能有什么要求,都是太后要求多…” “姐姐!”左边侍女急忙制止她:“小心说话。” 两人似乎在忌惮太后的权威,不再和单小雨说话了。 皇宫就是这样,连说什么话都要考虑清楚,人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慈宁宫坐落在西北角,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赶在太后小睡前单小雨终于抵达了慈宁宫。 慈宁宫外种满了牡丹花,一条石阶小径蜿蜒通向花苑。大门口摆有两只展翅欲飞的仙鹤,仙鹤头顶香炉,脚踏莲花,周身被擦得一尘不染。跨过门槛,属于紫檀木的独特香气便涌了上来。 太后是李家旁系,与先帝自幼便被定了娃娃亲,两家联姻倒也正常,夫妻间从没传过任何的不合。可自打先帝意外逝世后,原先端庄自持的皇后居然一改往日温和模样,先是用家世笼络朝廷大官,排挤之前的清廉忠谏之人,后又扶持还未成年的李玥仪即位,暗中扫清妾室所生乾元大皇子的势力,将他流放边陲贬为庶民。最严重的莫过于许多年的朱雀门事变,先帝独宠的绝世佳人徐贵妃被饮鸠毒杀于朱雀门,其后代皇嗣更是生死不明… 单小雨与太后见面不多,这些事情也是从别人嘴里拼凑来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不过女儿与母亲或多或少有相似之处,李玥仪这般心狠手辣,要是太后仁慈必不可能容忍。 屋内的坐着的年迈女人看见门口的白色身影,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急着向旁边问道:“这是…她吗?!” 侍女回答:“是啊太后娘娘,陛下刚刚回宫了,立刻就让夜姑娘来见您啦。” 身着华服满头白发的太后笑出两个酒窝,对她招手道:“来,来吧。” “真是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单小雨小步来到她眼前,就像所有长辈一样,太后轻轻拉起她的手,笑眯成一条缝:“也真是的,出去玩也要看看时间才是。好几年没见到你,我都想的紧,女儿她更想的紧啊!” “瞧这,手还瘦了些。不如早些回宫,御膳房那些人最懂得养生了,定比外面吃的好。” 难道李玥仪对自己的消失只是一句“出去玩”来掩盖吗… 单小雨极力压抑着不适,小声道:“看到太后身体安康,我就放心了…” 侍女们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会儿,又听太后说:“你们下去吧,我还要说些私房话。” “是。” 殿内只剩下太后和单小雨两个人。 太后松开单小雨的手,从旁拿起茶盏掩饰道:“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单小雨没反应过来。 太后迅速变脸,一双眼凶得能射出箭来。 “出去放肆了这么久,连行礼这种小事都不记得了吗?!” 恍若有一座石山压在了单小雨脊柱上,单小雨额角沁出一丝汗,拧手道:“是我疏忽了。” “哼。”太后故意将茶盏放得很大声:“知道错了,但就是不改。你的膝盖就这么金贵?只能站着,不能跪着?!” 单小雨暗自咬牙,忍得胸口都在发闷。 她知道不能招惹太后,也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就不愿跪! 无论是李玥仪还是太后都只当她的出逃是狗溜出去玩一样随意,玩够了到点就回家。没人在意过她愿不愿意留在皇宫,爱不爱李玥仪… 单小雨不想折辱自己,她的不屈气节刚巧戳中了太后的痛点。 只听尖锐的瓷碎声响起,年迈的太后猛站起身一把将单小雨向后推去! “呃!” 单小雨来不及躲闪被推倒在地,她奇怪地看向眼前人,听她说道: “又是这样…你怎么又是这样!” “仗着他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根本不把我这个皇后看在眼里….” “太后…你…”单小雨忍不住出声道。 刚还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变得神神叨叨的,尽说些让自己听不懂的话。 “你!”太后指着单小雨的脸,狂笑了几声:“哈哈…就因为你这张脸,赢了所有人!” “徐玉珠,你该千刀万剐!” 徐玉珠? 这是谁? 单小雨飞速想着,突然她忆起:皇后公孙氏,其下徐贵妃,赐号琞。其号一出后宫剧震,琞字同圣,除陛下外绝无一人敢用,徐贵妃在陛下心里已然踩在了皇后头上。 玉珠…难道真的是徐贵妃的名? 已经疯癫的太后不顾眼前人与徐贵妃是否有关系,在她眼中躺在地上的就是徐玉珠,那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都怨你…要不是你,属于我的就永远拿不走!” “要不是你,玥仪她就能健健康康长大,不用承受病症的痛苦…” “都怨你,都怨你!” 她作势要掐上来,单小雨赶紧按住她,解释道:“我不是徐玉珠,太后,你看清楚一点!” 这失了神智的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单小雨拼尽全力也才堪堪按住她的手。 身体还没恢复透彻,单小雨眼前发黑,脚步虚浮,快要倒下去。 “住手!” 这时,一道有力的女声从后响起。 李玥仪快速赶来一把按住太后,说道:“给太后吃药!” 门外赶来的侍女拿着药丸塞入太后嘴里,稍过了一会儿,太后便没了气力,浑浑噩噩的像睡了过去。 李玥仪怀抱住单小雨,忧心道:“没事吧,可伤着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脱离险境,单小雨极其喜爱李玥仪送的可靠怀抱。她声音变得糯糯的:“没事…太后她需要静一静…” “放心,只要我在,没人敢动你。” “太后的病症我之后与你解释,她已经见过你了,之后的见面我会和你一起,现在先和我回去休息吧。” “等下。”单小雨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李玥仪困惑道。 她一脸严肃:“你知道太后得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玥仪,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八十八章般配 “自从我登基来太后就时常犯病,也就前几年有所好转。太医院将药从一天叁服变为一服,早晨太后已经服过,我想着中午应该不会犯病,所以才…” “她伤了你,下次就别去见了。” 李玥仪平淡说着。 她偏头看向单小雨,一下瞧出了她有心事。 “怎么了?” “我还要住回养心殿吗?”单小雨整个人都很僵硬,像是高度紧绷着神经。 李玥仪眼神中露出一抹怜惜,她伸手揽住了单小雨:“不住那,我另外寻了一处宫殿,远比养心殿好。” “真的吗!”单小雨没忍住欢呼起来,后急忙把笑容收了回去。“你不是说过要让我日日陪着吗,如今为何另辟一宫出来给我居住?” 眼前的威严女帝微不可闻轻笑了一下:“你还是不相信我会做改变。” “现在的养心殿不适合你去住,新的宫殿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比那冷冰冰的地方好多了。” 单小雨心里积攒的疑惑像毛线球一样越卷越大,先不说李玥仪为什么不生气自己逃出皇宫,连基本的表情动作和语言风格都似变了个人。要不是股子的戾气和对自己的执着还存在,她真怀疑眼前的女帝被人假冒了。 “行吧,那我先去那看看。”单小雨反背着手走在她前方,表情缓和了不少:“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能强迫我住!” “当然。”李玥仪笑得无奈。 刚回宫,李玥仪没多少时间陪伴单小雨,等单小雨看完屋子表示没问题后就立刻出门赶往议事堂。 踏入议事堂前李玥仪抽空在偏房重整了番仪容,绣金龙袍、金钗玉坠,窈窕身段却藏千钧气势,一颦一笑难掩心机城府。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 以国师为首,文武百官按序入座。 李玥仪端坐于龙椅上,率先打量起穿着玉树临风的国师大人。 “国师脸色有些差啊,最近没休息好?” 言喻之沉稳道:“处理国事并非易事,其中弯绕臣没有陛下的纵横谋略,解决起来很是麻烦。不过今日陛下回京,估摸着臣能睡个好觉了。” “哈哈哈。”李玥仪指道:“刚回京就拍马屁,我早从手下那听闻国师治国有方,这么谦虚还让我怎么褒奖你啊?” 言喻之笑容或多或少有些苦涩,旁人也听出女帝这是在告诉他们这朝廷到处都有她的眼线,谁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通通躲不过她的法网。 身为国师提拔上来的官,后面的礼部尚书引开话题道:“陛下从京都到西域来回千余里尚且能按时归来,可在北隅之地巡视的大将军却一个音讯也没有,这新年里不知能否见到啊。” 远坐一旁的邱敏羽一听见母亲的名字,再没了刚才的懒散劲。 “邱小将军,你可知邱蓉大将军什么时候回京啊?”李玥仪问道。 邱敏羽诚实道:“母亲每隔一月就给家里寄信,信上无非是些报平安的事,至于什么时候回京…她从未提起。” “那就怪了。”李玥仪摩挲着自己的玉扳指:“北隅就那么大点地方,也没听闻有事端产生,大将军就那么喜欢待在那?” “眼看着新年临近,大将军不能回来过年的话家人该多可惜啊…” 邱敏羽不发一言,一味点头同意女帝的话。 “说起新年。”礼部尚书再次道:“我听闻京都百姓早早就准备起了过年事物,青龙门前的那条路在正月初一还有游灯会呢,杂耍的、唱戏的应有尽有。民间如此,我们宫内可不能落下。” “陛下历经磨难带回心爱之人,这个年要好好过才是。” “是啊是啊。” 大臣们见到女帝开心的模样比见到老母亲还高兴,纷纷应和着礼部尚书的话。 “何须如此麻烦。”国师突然道:“陛下,既然民间有盛会,皇宫何须大费周章再办个出来。诸位大人换装出宫,与民同乐,岂不快哉?” “啊这…”有人纠结道:“那国师的意思是皇宫内不设宴会了?这会不会有些潦草…” 言喻之见女帝在考虑中,便一言刺入:“夜女侠在民间数年也不一定能看到京都有如此隆重的活动。皇宫设宴容易,百姓齐力困难啊。” 李玥仪眸中闪出一道锐光,拍手道:“对!就怎么办。” “皇宫除了必要的新年装饰外就不要花费了,各位大人想到民间的尽管去,想留在府中的也不强求,大家随心过年便是。” “陛下英明!”大臣们纷纷跪谢。 朝臣离去,议事堂内只剩下李玥仪和言喻之两人。 “国师说的真心对待之法真的有效果?” 言喻之浅笑道:“天下已没人再比陛下更厉害,夜女侠在民间闯荡许久自然看惯了世俗百态。她心中一定有一杆秤,可以衡量是非利弊与恩怨得失。陛下只要把真心送上,以她的性情绝不会亏待了这份真心。” 李玥仪笑着说:“你没见过她却也如此了解,看来一本正经的国师平日里也没少研究女人啊…” 言喻之差点被呛到。 “能想出与民同乐的法子,这国师你还真当对了。”李玥仪走到她身边,最后落下一语:“尽快确立婚期,新年后大周不知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希望再产生变故拖延封后大典进行。” “是。” 她就这么走了,从归来到现在,大家十分默契地没提收复西域的事情。对这块悬在崖边的大肉,只能看着它摇摇欲坠,无一人赶冒死夺了去。 . 李玥仪没有骗她,新的居所远比养心殿美丽舒适。专门安排的下人每日都要去前院照顾鲜花,打理草坪。从地下河道引来的泉水顺着路径传过院内,再借竹阀机关引导至假山顶,人为造出飞天瀑布的景象。花圃内盛开的花卉更是五颜六色,不争不抢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主人看。屋子修造时既保留了皇宫的特色,又兼具江南宅院的精致,活生生就是一个画中世界。 宫女服侍单小雨进行简单的洗漱更衣,贴心地送上糕点果盘以及其它零嘴,茶水也是五六种,任她选择。 看单小雨似乎还没适应被伺候着生活,宫女笑道:“娘娘放心好了,这金缘居啊是陛下看着建起来的。陛下为娘娘放弃了养心殿,也放弃了后宫,娘娘别担心自己受不起,陛下她巴不得给你呢~” 这年轻小宫女看着斯文,说起话来倒也厉害。单小雨撇嘴道:“不用叫我娘娘,我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娘娘~”宫女娇俏道:“这都是早晚的事,只要娘娘让我做你的贴身侍女,我就告诉娘娘你想知道的一切。” “哦?”单小雨听闻一惊,原来这小姑娘赶着来讨好自己了,也是上进。 “娘娘可别嫌我年纪小,我知道的可多了。”小宫女颇为自信地叉手道:“我奶奶做过先帝身旁的领事大宫女,娘亲现在在太后身边伺候,我听着她们两人的八卦长大,可懂了!” 她用着闪亮亮的大眼睛瞧着单小雨,语气可怜道:“娘娘你就收我吧,我绝对衷心!” 单小雨喝了口茶水:“名字?” “叫我莲儿就行。” “我是说全名。” 莲儿愣了下:“我这种人的名字说出来也只会污娘娘耳朵…” 单小雨微叹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现在还不是娘娘,你一个劲叫我娘娘也就算了,连全名都不肯说,怕我调查你?你既然信不过我,又为何来讨要好处。” “不是的娘娘!哦不…夜女侠…” “错。” “啊?”小丫头脸都皱成一团:“夜女侠也不对吗…” “叫我单姐姐就行。” 莲儿低头红脸弱弱唤了声单姐姐,她似没想到陛下喜欢的女子是这样的性格。 “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单小雨说道。 莲儿机灵地关上门窗,等着她提问。 “首先,太后得了什么病?为什么白日里会…” “太后啊…”莲儿解释道:“太后的病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我记得陛下还未出生时就有了症状。” “还未出生时?”单小雨沉默了,李玥仪难道在骗她… “是啊,太后当时还是皇后,徐氏被奉为贵妃后便有人讥讽皇后不得帝心,那时皇后宫里就没少摔东西。等到徐贵妃被赐封号场面就更加混乱,皇后对外说感染风寒要静养,暗地里却招太医开安稳心神的方子。徐贵妃人美心善,宫里嫉妒她的不在少数,可是其它妃子没有皇后的默许也不敢对徐贵妃出手,大家都以为皇后要默默咽下这口怨气,谁知…” “发生什么了?”单小雨好奇道。 “谁知某日先帝突然犯了恶疾卧床不起,整整一年都没过问后宫。彼时怀胎八月的皇后罕见地召见徐贵妃到她宫殿里谈心,这一谈可好,只听守门的人说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因为皇后吩咐不能入内,等到一切结束宫女们进去看时发现徐贵妃衣冠不整跪在床上啜泣,皇后手上带着血,挺着肚子对墙发呆,屋内充斥着一股陌生的信引味。再后来皇后早产,陛下刚出生时只有人两个手掌合起来这么大,坚强活到了分化期却发现有信引紊乱症,导致陛下日日活在病痛中。” “那这么说,李玥仪的病症和太后有关,也和徐贵妃有关?” 难怪她当时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往事繁杂,深宫之中谁也看不明白。皇后与徐贵妃之间的恩怨怕不能用“争宠”二字来简单概括… “那李玥仪为何要建这屋子?” 莲儿从没听过谁敢直呼陛下大名,她们两人的感情还真好吖。 “因为陛下被病症困扰多年,所以太医调制出一种独特的信引,将其加在香烛中点燃可以缓解陛下病症。久而久之,养心殿没有一件物品不渗透着这股味道。陛下可能怕您不喜欢,就重新建了金缘居。” “再说,养心殿那么空那么大的地方,说实话还不如这里温馨。冬日来临,住那里不要冻死啊。” 她说的准确,没人比单小雨更了解深冬时养心殿的冰冷。 “你..知道我以前来过吗?”单小雨犹豫道。 莲儿敛了笑容:“知道…但是以前没人觉得您很重要。” “陛下需要的信引太过罕见,几乎很难相信世界上有人能拥有这种信引。直到您出现,还那么凑巧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坤,大家感谢您,却又没把您放在高处看待。” “是因为我出生不详,还是个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单小雨戳破道。 “嗯。”莲儿有些感慨:“他们无非希望陛下绵延子嗣,巩固根基。您在他们眼中无非是一件工具,连太后也这么认为。在您走后太后没少物色新人,有长得几分像您的,也有信引像的,几乎把大周的坤泽女子都搜罗了个遍,却无一人被陛下采纳。” “倒难为李玥仪找我了这么久…”单小雨自嘲一笑:“所以她就这么挺到现在?万一我死了,她不也没救了。” “单姐姐可别这么说…”她嘟嘴道:“其实…陛下真的很喜欢您。” “我觉得你们很是般配呢,谁让只有您的信引才能治好陛下呢。这不就是老天做媒,天生一对吗~!”她用两指靠在一起,笑得灿烂。 “莲儿,你画本子看多了?”单小雨吐槽道。 目前为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真假她倒不相信眼前的小女娃会骗她。李玥仪说谎不眨眼,问她还不如不问。 沉默之时,一个人名忽然从脑海里蹦出来。 “对了,你知道禁卫军统领吗。” “啊?”莲儿脸唰一下变得惨白:“那、那人被关在天牢里…” 她还真知道?! “天牢在哪,我要去。” “诶…”莲儿忙拦住她:“单姐姐,那个人可见不得。” “而且这天牢也不想进就进的啊。” “进不进我自有打算,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她,必须见一面。” “那…明日,明日我找机会带您去。”莲儿靠谱道。 单小雨应了声。 墨儿… 喂我丹药的时候,可曾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等我再度出现在你面前,你又该叫我什么…? 第八十九章和解 “莲儿,你是怎么知道今日李玥仪很忙的?”单小雨边穿衣边问道。 莲儿嘿嘿笑了两声,自得道:“陛下昨日才同单姐姐回宫,晚上又迫不及待来这金缘居找姐姐,哪还有时间处理公务。况且今日陛下早早就起了身,离开时的脸色啊像个苦瓜一样~除了公务,谁能让陛下一早就离开温柔乡啊。” “莲儿!”单小雨拔高了些嗓音,不好意思道:“她不过是来这睡了一觉….可没…” “倒是你!” “我还没允许你就屁颠屁颠地给她开门,就盼着她来找我是吧?” 莲儿俏皮地敲了敲脑袋:“诶哟单姐姐~” “我们抓紧走吧,这么早巡逻的侍卫估计在打鼾呢,溜进去简单些。” 单小雨刮了下她的鼻头,这小丫头才十五岁,古灵精怪的很。这种荷苞待放的青涩气息莫名感染了这位老辣的江湖女子,好像下一秒她们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玥仪可以说没有后宫,因此宫内的侍女仆人们也不算多。有着莲儿在前面开路,单小雨能少很多麻烦。 宫内也能听见公鸡的打鸣声,跟在莲儿身后的单小雨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嗷呜~” 莲儿藏不住事,一下便笑了出来。 “嗯?”单小雨没有主人的架子,自然也不会对着一声轻笑感到不适。她好奇问道:“第一次问你禁卫军统领的时候,你好像很害怕?你见过她?” 莲儿连忙摇头:“不、不,没见过。” “但是…这宫里就没人不知道她的…” “哦?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单小雨来了兴致。 莲儿扣扣手,表情丰富:“她啊…名声不太好。” “大家都知道陛下的禁卫军可以暗中处理朝廷官员,同时也是大周最强的一支队伍。传闻禁卫抚司罗刹大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她也只在特殊时刻出现。一出现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和男女混合的惊人惨叫…是个浑身煞气的恐怖女人。” “就是不知她为何会被陛下关在天牢里,按理之前她还顶撞过陛下呢,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狠心的陛下那次却没降下一道惩罚,现在怎么…” “哼,在人面前磨牙和直接上嘴咬可是不一样的结果。李玥仪这人忍下的小事越多,等到一不小心犯大错对方得到的惩罚也只会越凶猛。况且她还碰巧踩到雷点上。” “嗯?什么雷点?”莲儿回问道。 单小雨摇摇头:“这事你听了可就坏了,你就记着:好好活下去,不要踩她的雷。” “单姐姐不告诉我陛下埋了什么雷,我可怎么避免啊。”莲儿苦道。 单小雨憋笑:“好啦,你已经比其他人强很多了。有我在,她还能要你命?” “嘿嘿。” 莲儿这阴差阳错就得到了块免死金牌,完全不知身后的坤泽女子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到啦!”莲儿藏在墙壁后,对着前面说道:“从那道门进去就是天牢,天牢里有士兵但不多,我帮姐姐把外面的引走,里面的只能靠姐姐自己了。” “足够了。”单小雨戴上披风的兜帽,将连藏于阴影中。 莲儿很靠谱地引走了守门的两人,单小雨小步快跑进入牢内。 . 刚一进入,成年积累的血腥气和阴湿的霉味便直冲天灵盖。熏得她顿在原地缓了许久,忍着往里深入。 天牢也分区域,地面一层就是普通牢房,零零散散关了些犯人,除了有些脏乱外也没有其他的问题;地下一层就不同了,肉眼可见多了很多锁链和刑具,这里的血腥味也更浓,时不时能听见皮肉开裂的鞭打声和烙铁烧红的滋滋声。犯人大都半死不活,眼神麻木。 单小雨绕过守卫很容易,只是她找了很久都没见到要见的人。 奇怪…楼梯明明就两层啊,难道只有这些人吗? 就在她疑惑时,楼梯转角的角落忽然传出了人的交谈声。 “不好。”单小雨迅速退到暗处,躲在墙壁后观察那的动静。 咔嚓咔嚓 墙壁里传出了轮盘滚动的声响,一扇门宽的地方居然向内凹陷了进去,里头别有洞天! “陛下都回来了,她还要在里面呆着吗?” “呵,谁知道呢。明明关在地笼密室里,活得却像个祖宗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她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陛下没说剥夺她的职务,她便还是那禁卫军的统帅。不过是疏忽大意尝了点苦头而已,你还真以为能骑到她头上啊?” “算了算了,被她听见我们抱怨日后说不定要算账呢,我可不敢跟禁卫军结梁子。走,打牌去!” 两名士兵勾肩搭背往楼上走去,单小雨趁着门没关好迅速溜入内部。 这神秘的空间要比外头安静许多,特制的结构故意将来人的脚步声放大数倍,一圈圈回荡在长廊中。 单小雨拉紧了披风,脚步匆匆,她已确定这里就是墨儿被关的地方。 所谓地笼密室,便是永不见天日的昏暗地洞。这里的牢房没有火把,没有茅草垫,没有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犯人被手腕一样粗的脚链锁着,只能在周围进行小幅度的挪动。牢门被一把一斤多重的铜锁死死扣着,铜锁两端各有一个锁眼,应是要两把钥匙同时扭动才能开启。 单小雨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见到刑具,她想着李玥仪应该没有对墨儿下死手…她松了口气。 脚步声传递入深处,在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蹲坐在地上的女子缓慢睁开了双眼。来人的脚步很轻,前脚落地部分较多,步伐不大,节奏偏快,应该是个年轻人。她又仔细听了会儿,脚步声之外还有衣裙的摩擦声,是个女子。按理这个时间不会再有来找自己了,那她便是偷溜进来的…谁,谁不要命了敢溜进天牢里来? 莫非是… 容不及她思考,一声呼唤如夏日惊雷打在了她心上。 “墨儿!” 女子着一件雪白色毛领披风,因为走的急切,樱桃一样的水润小嘴半开着喘气,红晕飞上两颊。她握着牢门的两根木柱,透过缝隙看着牢中女子,眼神中抑制不住担忧与欢喜。 姐姐… 姐姐! 墨儿震惊之余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去的念头,可忘记了自己还戴着脚链呢。步子没迈出去,整个人却因为失去重心向前猛扑了下去。 “小心!” 单小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摔在自己面前,狼狈又可怜。 墨儿摔了一跤连个闷哼也没有,收拾收拾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向单小雨,一点点拖动脚链将身子挪过去。 好在通道里有些光亮,单小雨才能瞧见她完完整整的一张脸。 如果说之前见到的是禁卫军抚司,杀人如麻的罗刹大人。那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才是她所认识的黑发黑眸女孩。 面具被人摘下,半边头发欲盖弥彰地掩着那被火焰无情烧毁的脸蛋。完好的一侧在这大牢里也显得病态了不少,惨白的皮肤往内凹陷,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薄唇没有血色,干涸地抿成一条直线。只是那目光格外有力,几乎要把单小雨给洞穿。 她穿着一条单薄的黑色袍子,因为摸爬滚打上面染了不少的灰。袍子的尺寸大了些,领口大开着暴露出女人锋利的颈部曲线,笔直的锁骨将两肩拉长至两个半头宽,配合着女人高挺的身材,牢狱都压不住她身上的气势。 单小雨以为自己能淡定从容地询问一切,可真与她对视后,才发现自己没有这么勇敢。 她不敢相信墨儿会成为李玥仪的手下,也不敢相信她会为了李玥仪来害自己,更不敢相信她所照顾过的女孩…会对她露出这种眼神… 是的,眼前的年轻女乾宛如一只会吃人的野狼,在阴暗处紧盯着她的猎物不放。 思来想去,单小雨决定先不问那么多。她将手伸入牢门内,声音隐隐发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墨儿垂眼看向这只粉白嫩手,慢慢低下脑袋,将右脸贴上了她温热的手心。 她半阖着眼,一点点挪蹭。 明明没说话,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是比言语更加真切的感情。 单小雨眼角微热,嗖一下抽回了手。 她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动摇,正声严肃道:“我来这可不是为了救你出去!你别想借机讨好我。你对我做的,我都清楚。” 她决绝地偏过头,好看的眉宇拧成一团。 牢内女子眼神有一刻的灰暗,她没有抗议,双手垂在两侧很是乖巧。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能说的,都与你说…”她突然开了口,语气里似乎藏着天大的委屈。 单小雨吸口气,问道:“那年我离开后你去了哪?为何成为李玥仪的部下。” “与你分别后,我想找到我的家。”墨儿回忆道: “我是孤儿,从小被一老婆婆带大。她临终前告诉我了家的线索,在她走后,我便按着线索一步步寻找自己的出生地。等走到京都已经是五年后了,那时的我身无分文,靠着打杂勉强混个吃喝。那时我还不幸患上了流感,本以为要坚持不去了,直到有一日女帝的人马出现在城内。他们找到我说要给我治病,还给我了很多吃的,把我带到女帝跟前。女帝说看我可怜想要收下做她的护卫,给我一本刀法秘籍让我学习。那时我没想很多,便留在了宫里。久而久之,我就成了禁卫军抚司,替她卖命杀人来换得活下去的机会。” “你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单小雨问道。 墨儿摇头:“她说得很少,只让我找一个叫夜雨眠的白衣女子。我是之后才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和她有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既然如此,你也顺理成章为她做下去了?不惜下药毁去我武功….” “不!”墨儿神色慌乱:“我不知道那个药丸会…我不知道她会害你…” “我是鬼迷心窍,因为我也想再见到你!” “从那次分别后,我就时常想起你…抱歉…” 单小雨想起她曾说没有这个身份自己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或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也许真的是阴差阳错才会被李玥仪选中,而不是故意… “那你的家呢?有消息了吗?” “…”墨儿愣了会儿,眼神躲闪道:“婆婆的话模棱两可,没有准确的答案。现在…也没个结果…” 单小雨叹了口气,重新看向她,温和道:“那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对你有意见了,我先道歉。” “不要道歉。”墨儿抓住了牢门,拉近了两方距离:“只要你愿意见我,我就高兴。” “姐姐…你相信我,我和别人不一样。这世上确实有对你好的人,她们有十分便给你九分,部分可能给你十分。但我不一样,我有十分,便给你十一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只要你愿意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单小雨被她的热情打得有点架不住,连忙道:“乱说什么,我不过在你还是个孩子时照顾了你一些,你就愿意用命来回报我?我看你是没长大,说话…也没个分寸…” 没长大? 墨儿暗下脸,忽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贴,嗓音沉了好几个度:“什么是长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责任,你对我有恩我却变相害了你,我要用行动弥补这一切。” “姐姐你教我的,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些道理你口中的‘大人’可不比我清楚。不然为什么强行把你拉入皇宫,成为她一己私欲的无辜承受者!” 单小雨被她的手心烫到,却又挣脱不开。更让她难熬的是眼前人句句扎心的话,真是说到了痛点上。 墨儿就算做错了事,单小雨一看到那因为自己而产生的烧伤便没了火气。 “行了…我不怨你,这地方不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单小雨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担心道。 墨儿笑容很暖,轻松道:“不知道,看她心情吧。” 单小雨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似乎很喜欢自己这样做,一个劲贴自己手心上。 她暂时没有勇气触摸左脸的伤势,怕自己没忍住落下眼泪,丢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坚强形象。 两人隔着牢门温存着,殊不知外头有人已经知晓她闯入了这里。 身着黑色龙袍的李玥仪提着莲儿的领子走向单小雨,边走边对莲儿说道: “你的娘娘怎么迷路到了这种危险地方?作为侍女是不是太松懈了些?” “小雨。”李玥仪弯起一抹弧度,眼神却不见得有几分笑意:“再不回来,你要探望的就要多加一个人了。” “娘娘…不,单姐姐…对不起,我没瞒过…”莲儿愧疚地嘟囔着。 “李玥仪!”单小雨吓道。 墨儿登时抓紧了牢门,咬紧牙看向龙袍女人,刚才的温柔一转眼变成警惕与怒气,宛如一只幽影中的凶犬露出獠牙狰狞地盯着眼前的恶魔。 第九十章打屁股(李玥仪高h) “莲儿!” “你放开她。” 被揪住后领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瞧着单小雨,委屈道:“如果不是半路撞上…才不会…” “你还想一直瞒着我?”李玥仪冷冰冰盯着她,吓得莲儿不敢再说话了。 好歹也是叫自己姐姐的人,单小雨见不得李玥仪欺负她,连忙赶上去掰她的手指。 “你放开她~” 李玥仪故意抬起手臂,含笑看着单小雨垫脚来掰自己的手指。 这家伙手看着纤细,力道着实大。 单小雨掰了半天也没把莲儿救下来,倒是自己摇摇晃晃的模样被李玥仪瞧见,一直在旁边偷笑。 太可恶了! 她气不过,对着李玥仪的手背一口咬了上去! “嘶…” 李玥仪吃痛松了手,莲儿落地后顺拐着也要躲到单小雨身后,像个小仓鼠一样瑟瑟发抖。 白皙的肌肤很快便有了一串清晰的牙印,犬齿扎的深,底下都起了紫色。牙印边上还有她残余的口水渍。李玥仪眼眸沉下色彩,下一秒就看向了单小雨唇瓣。 嘴唇上还有一些口水渍,刚才她咬的时候有伸舌头吧… 呵。 李玥仪笑得好诡异,单小雨背后发凉,故作镇定道:“你、你别欺负她!” “这都是我要求她做的,不管她的事。” 莲儿感动得要滚下眼泪来。 李玥仪放下手,悦声道:“既然你主子都这样说了,朕不惩罚你。” “可这天牢是刑狱重地,过分可是要杀头的。若是就这么原谅了,叫他人怎么信服?这样吧,你不受罚,让你主子代替你受罚。”李玥仪上前单手握住单小雨的肩头,附耳蛊惑道:“你若是表现好,我会手下留情的….” “考虑一下?” 单小雨真后悔刚才没把她一只手都咬下来,这人摆明了没想搭理莲儿,不过是想光明正大玩弄自己罢了。 腹黑! “哧。”旁边传来一句暗嘲。 李玥仪凝了表情,偏头道:“倒忘记你了。” “若不是你武艺不精半路出岔子,朕的皇后何苦跑到西域蛮夷之地?你作为禁卫军抚司,连最基本的杀人能力都被别人比了下去,看来朕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个位置的存续了。” 墨儿冷着脸不回话,看到两人亲密贴合的身体,被针扎一样的她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单小雨听着怪怪的,恼道:“李玥仪,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皇后了?” “你都没…啊!” 她还没说完呢,李玥仪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嘘—” “我说了,表现好我会手下留情,表现不好么…” “灌到要生为止。” “你…你…”单小雨也没想到她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荤话,虽然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清,但也不能在这… 她结巴着不知怎么骂了,单小雨不敢赌李玥仪在夸夸而谈,怎么看她都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或许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够… 墨儿看着单小雨被调戏后羞愤娇俏样子,心里有些嫉妒眼前的君王。 她在看自己时总是一副苦闷纠结的模样,连一次真心的笑容都没有…而那人却能轻而易举调动起她的心绪,她的笑容、愤怒,甚至是泪水…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从大火毁容后,她内心已经抗拒暴露在大众视野中。如今想见的人又在与别人你侬我侬,心上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墨儿后退了几步,重新回到了牢内的阴暗角落。 李玥仪暗地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到她退缩,止不住嘲讽: 这才对,你就是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自始至终都是! 她带着单小雨离开了天牢,出门前意外下令叁天后放出墨儿。单小雨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虽然想不到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宽容,但墨儿没事总归是好的,她也不再深入想了。 . 天色渐昏,从远方而来的阴云笼罩在了皇宫上方。 单小雨走着走着鼻尖一湿,后又有几滴水珠落在了她脸上,滑落后宛若泪痕。 “下雨了。” 她反应过来。 离金缘居还有些路,莲儿被李玥仪赶走,此刻宽阔的道路上只剩下她们二人。 李玥仪没有停住脚步,她说道:“钦天监新上任的官员明日才到,偏偏选择在现在下雨…” 也就单小雨不知道原来的官员因为那次发生在雪华宫的大战被李玥仪一气之下杀了。 她作势安慰道:“天意如此,下不下雨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天意?”李玥仪笑了出来,因为背对着单小雨,她这笑是真心还是假意分辨不清。 “我能活着就是对天意最大的蔑视,全天下要我死的人数不胜数,老天若是长眼自然会来讨我命。” “可惜没有,呵呵。” 雨水落在她龙袍上,不多时便被吸食干净,了无踪影。 单小雨被她牵着的手有些发冷,她沉声道:“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难道真的必死无疑吗?” “你就不怕遭报应…”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李玥仪转头看向她,轻松道:“这个问题你也有答案,在我回答前,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继续带着单小雨在雨水中穿行。 单小雨四肢发软,心跳加速。 如果杀人会遭报应,那她自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失去武功,重新回到皇宫之中。 究竟是开始还是结束? 李玥仪感受到手心的松懈,重新拉紧了她的手。 在风雨中,她的声音宛如浪潮拍打在悬崖峭壁上:“放心好了,有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给你兜底,老天还能拿你怎么样?” “你的罪,我来担。” 忽得一阵大风刮过,单小雨被她紧紧护在怀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听不见其它。 李玥仪… 我..到底该怎么对你…? 单小雨从没感受到过这样厚重、压迫的爱,明明不喜欢,却又忍不住为之沉沦。 简直是一个会吃人的深渊… 可怕。 . 夜晚时分,外头的雨还未停歇,前院盛开的花骨朵被大雨淋落了好些花瓣,所幸茎杆还顽强矗立着。要是明日清晨被女帝看见这满园疮痍,又得惹出一片腥风血雨。 莲儿将二人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架在火炉前烘干,并煮好了热水,若是屋内二人想用打开闸门便可放入池内。 她做事利落,想的周到。念及单姐姐可能会着凉,便熬了碗热腾腾的冰糖雪梨汤给送了去。 只是要敲门的时候她犹豫了,按理里头应该传出单姐姐和陛下说话的声音啊,怎会如此安静? 她思索片刻还是敲响了门,说道:“奴婢熬了碗冰糖雪梨,给娘娘去去寒气。” 女帝在必须要唤娘娘,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谁让牢里自己唤单姐姐时感受到了女帝那要把自己当场凌迟的恐怖眼神… 莲儿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的低沉声音:“回去。” “…” 莲儿失落地“哦”了声。 屋内,李玥仪持着一把皮质小板,绕着床上之人踱步。 “唔~”被塞住嘴巴的女子眼含泪水,两颊绯红。被剥光了的白嫩身体用一条长红绳捆着,红绳极具创意地从两乳之间贯穿而过,又从左右汇聚向下,沿着腹部正中心的曲线往下延伸,故意避开了小穴口,从后绑住了她的双手。 单小雨跪坐在床上,宛如一个即将受刑的犯人。 李玥仪轻舔嘴角,单薄的龙袍内空无一物,把姣好的身材凸显地淋漓尽致。 特意为闺房行乐制造的皮板令她爱不释手,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作为“惩罚”的道具了。 她用皮板挑起女子的下巴,傲慢俯视这位小罪犯。 “我来算算,私自闯入天牢,算重罪,该打十板。咬伤了我,算极重罪,该打二十板。为了寻你我走了好远的路,算极重大罪,该打…”她停了停,后笑道:“前叁十板都不一定能吃下来,还是算了。” “唔唔~”单小雨想要抗议,奈何这厮那她嘴堵上了,只能发出闷声。 “怎么?不服气?”李玥仪恶趣味的用皮板拍了几下她的脸,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 两只小乳已经变得挺立,李玥仪视线下移,吼口发紧。 她坐到床边,将单小雨脸向下爬俯在自己腿上,故意抬腿架起了她的屁股。 “唔唔?!” 单小雨羞得要崩溃,这家伙干什么要摸她屁股! 肉感十足的小屁股一戳下去便会弹起来,揉着和年糕似的。 李玥仪不自觉加重了抓揉的力道,屁股上很快就有了红痕。 “想说话?”她终于拔出了单小雨嘴里的阻碍。 “李玥仪,你放开我…” “要打要骂随你,不要…啊~不要捏我的屁股…” “讨厌~!“ 她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太过娇俏可怜,刺激地李玥仪愈加放肆。 “这可是你说的,看看这小屁股能承受几板子。”她拿起皮板,先不轻不重地对着屁股来了一下。 啪! “唔啊~!” 单小雨猛抖了两下身子,眼眶里的水珠差点被打了出来。 被打的地方起了淡淡的红印,可怜坏了。 李玥仪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啧啧感慨:“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处手感如此好,以后若是再不乖,就要像今日一样乖乖给我打屁股!” “李玥仪…我不要..啊~!” 她又打了一下,力道还比第一次加大了些。 “你先住手…听我解释..” “唔..啊~!” 啪、啪… “别…别打了~” “呜呜…” 才五下,腿上人便有了哭腔。 这小屁股好是好,但是不经打。皮板子不像木板,它本身就具有一定韧性,皮革也是极好的材料,打在身上最多留下痕迹,没有多痛。李玥仪欣赏地看着两瓣变红的小屁股,安抚似的用手揉了揉。 “还剩下二十五下,看来小屁股是吃不了了。” “接下来该打哪?” 她右手下移,顺着股间触摸到紧合的深处。 “嗯啊…” 还是如此敏感,手指碰一下就受不了。 摸到明显的湿意,李玥仪坏坏说道:“从没见过犯人惩罚后还流水的~” “小雨,你在期待什么~?” 被发现的单小雨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也不是因为她打了才动情,自己与她肌肤相贴,空气中还弥漫着属于这人的浓厚信引,想不起反应都难。 对吃瘪感到不爽的她反过来讽刺道:“我也没见过施刑者对犯人起反应的,还有脸说我…” 肉棒戳地我肚子疼。 “你说什么?”李玥仪拉长声音,不可置信笑道。 居然还敢顶嘴… 她扬起皮板对着屁股又来了叁下,比之前更加重! 啪啪啪! “啊~!”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 单小雨被绑着身子无力反抗,谁知道这人心眼这么小,一点也说不得。 想当初自己驰骋江湖名满天下,哪想过会有今日被人脱光了打屁股…. 真是… 哼~ 单小雨越想越憋屈,身体却极其兴奋,李玥仪越粗鲁流的水就越多。 李玥仪觉着差不多了,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相视。 “比起打哭你,我还是更喜欢你被肏哭的样子。”她两手抓着屁股瓣,胯部故意往上抬了抬。 “唔~” “讨厌你…” 单小雨被欺负红了眼眶,咬着红唇弱弱反抗。 李玥仪一口亲上她的锁骨,悠闲道:“我等着你说爱我。” “才不可能。”单小雨便要与她置气:“永远不会爱你。” 她心跳停了半拍,耳畔传来了李玥仪极为厚重的呼吸声。 “是吗…那可惜了。” 再抬起头,那双藏着恐怖欲念的琥珀色眼眸死死咬住了单小雨,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 “嗯…其实也不是….啊!” 单小雨潜意识发出求救信号,不待她讨好眼前人,更为严重的惩罚便降临在她身上。 李玥仪轻而易举抬起她的身子,将早已挺立的粗大肉棒对准穴口直直捅了进去! “啊~!!” 龟头挤开穴肉,一秒都不到就撞到生殖腔上,剧烈的饱胀和快慰像洪水猛兽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体几乎被这肉刃劈成两半。 “就这么喜欢惹我?” “嗯..看你还说不说~你有本事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肏死在床上。” 她抱着单小雨的腰不要命一样往自己的胯部上撞,肉棒粗暴地挤开穴口,碾过敏感点,凿在生殖腔上发出啵啵声。 “哈啊~不,不要~” “啊啊啊~” 打屁股都没哭,几十下猛肏让她泪流满面。上面和下面齐齐流水,倒也壮观。 “嗯~啊~” 被紧致滑嫩的穴肉吸吮着,李玥仪满足地直叹。 肉棒一个劲往里头撞,将穴口的淫水都变成白沫,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李玥仪,慢些…慢些…啊~” “我受不住了…唔…” “叫我什么?”李玥仪轻掐住她的脖颈,胯下继续发力。 啪啪啪啪! “呜呜~” 单小雨像个小兔子一样惨兮兮瞧着她,两乳被撞得上下翻涌,肉色浪花色情至极。 “陛…陛下…” “饶了我~” 李玥仪勾唇道:“倒是机灵。” “继续,把我说高兴了,我就放过你。” 她变慢了肏干速度,肉棒埋在里头左右碾压。 也是奇怪,猛肏的时候她受不住,如今慢下来了深处又变痒了。 这幅身体真是骚浪的很~ “陛下..妾身错了,请陛下轻、轻些罚….” “妾身穴浅…陛下的龙根太大了…吃不下…” “呜呜…” 李玥仪是真开心了,她瞧着这人鸵鸟一样的小模样乐得咯咯笑。她知道就这几句话已经是单小雨最大努力了,这人的嘴最是矜持。 说起嘴,她忍不住往那亲了亲。 “唔~陛下…” 李玥仪用舌头顶开牙关,缠着她的软舌嬉戏打闹。 被她吻得五迷叁道,穴肉吸紧了肉棒,以为她不会注意到似的晃动着腰部。 好爽… 肉棒埋在穴内,有时戳到穴壁上,有时又撞在生殖腔上….粗大的东西把穴口张开到了极致,小腹都有了肉龙的轮廓… 她生气后狠狠肏干自己的模样,好迷人… 不对,我在想什么?! 单小雨紧急叫停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真是尝了口甜的就忘记了苦,一点骨气都没有。 她轻视了李玥仪的手段,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李玥仪给她下的情毒是慢性的,从一次次的反抗与妥协后她将永远逃不开她。她能轻而易举调动起单小雨的身体,下一次便能调动她的情绪,直到整个人都被她掌控。 李玥仪配合着她腰部的动作,肉棒肏穴发出咕叽咕叽的黏腻声响。 不够… 身体需要刚才的干柴烈火,而不是现在慢悠悠的肏弄。 单小雨急着想要肉棒快一些肏自己,可是身子被绑着难以挪动,腰部一直移动也很快酸软下来,她被欲望折磨得要疯了。 李玥仪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期待她主动索要。 终是难以忍受,单小雨噙着泪水,语气可怜:“唔…给我…” “求你了…给我~” 李玥仪挑眉道:“给你什么?” “给我..肉棒…肏我,求你了…” “不是已经在肏了吗?”她又撞了几下。 “唔啊~” “不是…不是…”单小雨急的又要哭出来:“用力地肏我…求你了…陛下…” “里面好痒…啊…好难受….” “想要大肉棒肏我的淫穴~” 李玥仪吻去她脸颊的泪水,双臂架着她的腿蜗,一下站了起来。 上扬的肉棒浅根没入,因为姿势单小雨几乎是压在了肉棒上。 “哈啊~!” “用力…肏我~” 她张开腿承受她雷霆霹雳般的奸干。 “嗯..嗯~” “骚穴就该被狠狠肏,记住了,能把你肏到失去理智的只有我李玥仪!”她报复一般猛烈撞击着穴口,交合声从未如此激烈过。 “哈啊…啊…啊啊啊啊~” 肉棒在生殖腔口突刺,硕大的龟头死死怼在脆弱的门户上。 李玥仪发狠了往内凿,肉棒挤入穴肉,在怀中女子的尖叫中撞开小口,整个龟头都嵌了进去! “啊…进来了!” “陛下…唔..啊啊啊啊~” 肉棒带动生殖腔一同起伏,单小雨眼前发白,几乎要晕死过去。 李玥仪最后猛冲了百余下,才将滚烫的精水注入内里。 “射里面了…啊~!” 小穴的潮水喷撒得到处都是,混着精液的腥气,单小雨埋在她肩头小死了一回。 第九十一章混乱的早晨(李玥仪h) “唔…不要了…” 睡梦中的人儿止不住呢喃。 已经清醒的邪魅女人轻柔揽过她的身子,搂着她嫩藕一般的肩膀,聆听那如花瓣落地般轻盈的呼吸旋律。 睡梦中的女子睫羽纤纤,细长眉毛时而拧起,时而舒展,应是梦到了春情,两颊的绯红从未消散过。红唇经过某人的吮吸作弄胀得比平日里稍大了些,上头的牙印依稀可见。白日里敢颐指气使顶撞自己的人现下睡得和只兔子一样可爱,李玥仪奈不住愉悦的心情,往她唇上又是一亲。 啵~ 单小雨只觉得嘴上一阵酥麻,也不知道是有人亲了自己。她咕蛹着脑袋往深处埋,无意识哼唧出声。 “你…呵…”李玥仪笑容有些无耐。单小雨一个劲往她胸口钻,莫不是要用鼻子把她钻透了? 她没有反抗,单小雨更带劲。 原本埋在胸里的脑袋居然开始左右转动,两人都未着一物,也就是说单小雨是在无意识地玩弄她的双乳! 李玥仪脸上的表情像玩偶忽然崩了线,她想挪开这脑袋,又怕吵醒了她。 “唔嗯…” 单小雨不知哪来的勇气紧紧环住了李玥仪的腰,将脸埋入她的胸缝中,开始大口呼吸。 “小雨..!” “你这…” 李玥仪还是头一次被她这么对待,心里忽然有种被调戏的羞耻感。 要不是昨夜她无休止索要单小雨的身体,干了好几个时辰才堪堪睡去,不然刚才那几句呼唤单小雨早醒了。 更让李玥仪这位高高在上的女帝难为情的是这人的手居然开始顺着自己的脊柱滑动,左手探入腹下摸到了那还在沉睡的巨物,右手缩回身前,一把捏住了自己的前胸。 “啊~” 潜意识里控制不了力道,李玥仪被捏得痛吟一声,语气竟是难得的脆弱。 “哼…嗯…” 痛里夹杂了欢快,李玥仪咬着下唇忍受这人不太温柔的爱抚,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睡颜。 如果是她主动…痛一点又何妨… 生理的泪水酝酿在眼眶中,却不见主人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被握住的肉棒慢慢抬起头,极速膨胀着粗硕身躯,炫耀自己用不垂败的帝王姿态。 手心一点点被撑大,顶端从中心刺出,顶着单小雨柔软的腹部前后戳弄。 李玥仪原以为她会有下一步动作,谁知这人撩完就撒手,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样子。 敢对女帝上下其手,完事还不负责…岂有此理… 李玥仪拉回了她的手,将其按在肉棒上,自己带着她的手撸动这兴奋的硬物。 “唔嗯~” 棒身凸起的经络从手心摩擦而过,没有润滑,娇嫩的皮肤肉眼可见泛起红色,龟头已经翘到了极点,充血的肉棒宛若一根烧红的铁杵,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侵略性。 李玥仪额上生出了层薄汗,一是手心不比穴肉,撸动起来难免疼痛;二是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压抑着性子慢慢来,很不是滋味。 习惯了大力开垦的女帝怎会满足于这一点蝇头小利。 她干脆将单小雨的腿抬起了一些,肉棒向前夹在她腿心里,紧贴着她的穴缝前后抽插。 “啊~”李玥仪终于好受了些,两人小腹紧贴着,上翘的肉棒像一把弯刀架在穴下,龟头碾压着阴蒂前后移动,触及穴口时像是有了意识一样自己探了进去,可因为姿势下一秒便又拔了出来,导致穴口被这硕大的东西反复欺压戳弄出了眼泪,湿答答落在肉棒上。 啪、啪、啪… 小腹撞击极其有节奏,连同她的闷哼一起构成了美妙的旋律。 单小雨是被摇晃的床和身下的搔痒弄醒的。刚一睁开眼,差点被吓得晕过去。 那张阴郁深沉的危险脸蛋此刻布满了红霞,抬眼便是冷漠和绝情的眸子也在泪光中变得可怜脆弱,薄情的嘴唇死死咬着不放,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自己一只手握在她乳上,另一只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软乎乎的地方,单小雨宁愿相信这是梦也不是现实,赶紧抽回了手。 “你你你…!” “怎么可以!” 乘人之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玥仪,脸上满是不解和愤怒。 就知道她是这种反应。 李玥仪一把把她拉回怀中,故意给她看胸口的红痕,语气悠长:“看看,这是谁弄的?” “到底是谁睡着了还手脚不干净,若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被你这般调戏后恐怕只能咬碎牙吞入腹也不敢吱声了~” “你、你胡说…”单小雨苍白狡辩道:“我睡觉可乖了,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肯定是你不怀好意…大白天就想行房…” ”呵呵。”李玥仪被气笑了,堂堂女帝居然也会被人按在身下欺负后不认的道理,这人的嘴再怎么亲还是这么硬。 她才不需要清白,也就片刻功夫。单小雨一个跨坐就被她带到了自己身上。 昨夜玩弄时留下的绳印还留着,像纹身似的给了这具身体别样的美。 “无论你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现实,帮我解决了我才放你起床。” 她意有所指地抬了抬胯,肉棒从里头弹了出来,一下拍在单小雨小腹上。 单小雨暗自咽了口唾沫,比量着肉棒的大小。 这家伙从下往上能到达自己脐眼的高度,直也就比一个拳头小一些,还未算上周围的凸起,就这么看着都觉得害怕。 昨夜就是被这家伙肏得醉生梦死的…? 单小雨不是第一次敬佩起自己的身体了。 “磨蹭什么,还不快些插进去?”李玥仪不怀好意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下。 “啊呀~”单小雨差点痛哭出来,委屈道:“讨厌!” 专挑别人受伤的地方欺负。 小穴比她主人生龙活虎,一感受到肉棒的存在便激动地直吐水。有了前夜的欢愉,肉棒顶入时也没那么难受了。 “嗯啊~” 坐姿会进得极深,单小雨哼哧哼哧才插了一半就哭着不再下去了。 “胀~” “继续!”李玥仪被弄得横竖都不舒坦,她干脆握着她的腰把她按了下去。 “啊~!” 肉棒劈开穴肉肏入内里,惊涛骇浪般侵袭入隐私地带。 “唔….啊…李玥仪….好胀…啊…” “里面撑满了…嗯…好大…啊~” 不容她适应,李玥仪上下挺腰道:“小穴爱吃的很啊…肏了一晚上都不见累。” “这一碰就流水,一插就全吞入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嗯~?” 她疯狂抖动腰身,肏得单小雨来回颠簸宛若骑马。 “唔…啊…啊啊啊…” 肉棒撞入宫腔,压着柔嫩的腔壁突刺顶撞! “哈啊…好深啊…不行唔…” “小穴…唔唔..啊啊啊…要被肏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骚货。”李玥仪加快了速度,肏干地眼尾火热,激动道:“刚才说不要的是谁,现在喘得比谁都欢的又是谁?你这嘴就爱反着来是不是?” “等下面吃不下了就换上面吃,吃到你饱为止~” 噗嗤噗嗤 淫水和精液混乱搅合成一团,将本该清净自在的早晨变得淫靡且混乱。 真是冤枉啊,完全不记得睡着了对她干了什么,却要被按着又挨一顿猛肏。 单小雨承受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意,乳白色的淫液随着动作撒得到处都是,整个床榻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地方。 “啊…啊啊啊…不要了,万一被莲儿听见….” “谁?”李玥仪面露不屑,继续抽递:“听到又如何,帝后感情深是喜事啊。” “再说…昨夜那捆你的绳子也是她给找出来的。” “啊…啊…什、什么?!” 李玥仪看着单小雨生无可恋的样子无情笑着。 莲儿.. 亏我还护着你,原来你是和李玥仪一伙儿的! “啊啾—” 院子里的莲儿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她嘟囔了会儿,继续埋头工作。 “唉,这床单洗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 皇宫里一对儿黏腻着,宫外也有一对在亲亲我我。 邱敏羽卧在馨香怀抱中不肯起来,吵着闹着也要楚茯苓陪她,哪有个正儿八经大将军接班人的样子。 楚茯苓到底是个明白人,好言劝道:“敏羽,就算大将军不在,你也不能仗着你娘宠你就一直来我这啊。” “要是被人看见嚼口舌,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多不好…” “去去去,谁管他们。”邱敏羽哼气道:“我早认定了非你不娶,他们要嚼什么舌根?再说,我练武这么累,休息会儿怎么了?!” “难道…你要赶我走啊…”她看向楚茯苓,宛若叁岁孩童撒娇。 “唉。”楚茯苓戳她额头,放缓了语气:“只是提醒你,别气。” “对了,那位回宫后可掀起了什么风波?” 邱敏羽知道她在说夜雨眠的事情,沉下脸道:“没有什么风波,一点消息也没有。” “哦?拿倒怪了。”楚茯苓揉着邱敏羽的肩膀道:“明明之前不想回宫,现在却不哭不闹,心甘情愿地接受陛下。难道是在找逃跑的机会?” “哼,谁知道。有她在啊陛下连上朝的次数都少了,整日浸在她的金屋里头,面都不露一下。” “不过呢倒也好,反正我不喜欢上朝。她在她的温柔乡,我也在我的温柔乡,两全其美啊~” “敏羽…”楚茯苓重重按了她一下:“不说别的,至少陛下没再乱杀人不是吗?以前生怕她生气连累到你,现在就不怕啦。” “楚妹妹~”邱敏羽猛亲了口她的脸颊,感动道:“还是你关心我~” “不过…”她话锋一转:“邱错的死一定要有个结果,不能等到母亲回来再告诉她这个消息,那也太晚了。” “你想干嘛?”楚茯苓有些担忧。 邱敏羽思索了会儿,拍手道:“至少要搞清楚夜雨眠为什么要至邱错于死地,若她并非故意…我也没兴趣纠缠下去。若她是故意的,那这仇必须要报!” “不行,你动不了她!也不能动!”楚茯苓吓道:“陛下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邱敏羽固执道:“谁说我要害她了,我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而已…” “我要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她杀害的!” “邱错虽然不是邱家人,但也是我母亲的恩人,就凭她一个江湖女子也敢动?笑话。”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楚茯苓犹豫着说。 邱敏羽躲开她的视线,故作镇定道:“当然。” 有什么可怕的,母亲给大周奉献了这么多,难道要憋着这气吗?! 哼。 第九十二章暗夜突袭 估算下时间,进宫已经七日了。那日李玥仪来得突然,自己还未与云娘说清楚就被抓了回来。她若是怕我有叁长两短不顾危险冲到皇宫里来怎么办…? 不,她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西域还有一堆烂摊子,依我看叁荷部与图罗部最短两年内便会开战,介时必定杀了个你死我活。有武功盖世的戚云娘在,叁荷部获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怕就怕被李玥仪知晓叁荷部一家独大,趁着战后疲软时出兵偷袭叁荷部一举拿下西域。到那时就算自己以命相抵也难保戚云娘能活着,神仙来了也阻止不了李玥仪。 西域一行李玥仪率领亲兵只为带回我实在奇怪,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真的比江山还重要吗? 还是说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单小雨望着窗外的植被,眼神空洞。 她听过许多人评价大周女帝是个骄奢淫逸、滥杀无辜的残忍暴君,能维持住皇位全靠皇家单脉的身份和四境无扰的和平环境,除此之外还有智囊国师和武神大将军两大高手坐镇,李玥仪才能顺风顺水地度过每一日。单小雨不爱政事,李玥仪也不喜欢同她讲这些,她只愿自己做一只金丝雀,安安份份地待在她给自己量身打造的黄金笼中,享受她的照顾和爱抚。 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人怎会情愿屈居这一方小世界。 就算被折断双翼,渴望自由的心依旧不改。 单小雨知道失败的首要原因是先行放弃了自己,之前的苦她已经尝够了,未来绝不能再犯! 反正没死,拼一下又如何? 她眼眸中闪过一丝锐气,在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后立马遁入了深处。 “莲儿,你怎么来了?”她说道。 “诶?”莲儿先是震惊了一下,后尴尬笑了笑:“我还没说话,单姐姐自己便听出来了。” 单小雨撑着脑袋,继续对着院外出神:“一个人日日夜夜在我身边走来走去,还能记不住脚步声?” “嘿嘿,那是单姐姐你厉害~” 莲儿端了碗甜奶冻过来,捧宝贝似地递给了单小雨。 “单姐姐尝尝,厨房新作的!” 单小雨看到甜的东西就开心,接过来问道:“厨师倒也厉害,每日的甜品都没重样的。” “那可不!”莲儿十分骄傲道:“刘姐姐可是这天下最好的厨子,她做什么酒楼里就立马学着做。” “刘姐姐?”单小雨放下勺子,狐疑道:“谁是刘姐姐?” 莲儿愣住了,两颊飞速攀上红晕。 “不、不、不…没谁,就一个姐姐而已…” “嗯~?” “就…啊呀~”她把弄着手指,羞涩偏过身子,娇声道:“单姐姐别说出去…我..我还挺喜欢她的…” “哦~” 单小雨咂巴唇瓣上的甜味,笑道:“我记得马车上来过一个厨娘,莫非就是你的‘刘姐姐’?” “我想想,是不是人高高的,白白的,有一对杏眼,眉毛和小桥一样弯?” “对!她很漂亮…”莲儿扭捏道:“她就比我大一岁,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我还记得那年春天,她在厨房,我在花园,她…” “诶打住。”单小雨见这小姑娘要高谈阔论便赶紧拦下了她:“说重点,你是不是喜欢她?” “嗯…”莲儿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 “那好办,我每日都吩咐厨房做吃的,必须是你刘姐姐亲自做,再让你去取,如何?” “啊?可这会不会太麻烦她了…”莲儿犹豫道。 单小雨嘴角下垂,哼道:“好啊,你不替我觉得麻烦,先考虑起她了?!” “既然这样,我就让陛下把你的刘姐姐调御膳房去,看你怎么见,哼。” 莲儿一听,立马趴在身上肩上可怜道:“不要嘛不要嘛,单姐姐~” “她本就在御膳房做事,好不容易来这里,可不能再让她走啦。” “求求你了~” “她原先在御膳房?”单小雨捕捉到这个信息。 莲儿解释道:“是啊,原先给陛下做饭。虽然陛下每日只吃一点点,有时候甚至一点都不吃,但她都认真对待,把最好的做给陛下吃。您来之后她就被陛下调到了这里,还特意叮嘱多做甜品,因为姐姐爱吃。” 李玥仪连这都考虑到了吗… 单小雨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 “为何…不吃饭?” “什么?”莲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她才明白她是在问陛下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陛下每日都要喝药,那个药可苦了,熬上一计方圆百里都能闻到苦味!我要是喝那个药别说一天了,一周都吃不下饭。” “陛下身子本就虚弱,气急攻心时还会晕倒,可吓人了。” “晕倒?!”单小雨急了起来:“什么时候?” “额…”莲儿被她紧张的情绪带动,也跟着紧张:“我记得禁卫军回来后女帝就在龙椅上晕倒过。” 难道是戚云娘半路抢走自己那次吗? 看单小雨实在担心,莲儿安慰道:“单姐姐放心,你回来后呀陛下就不用喝药了,连吃饭都有了胃口。我可看着呢,陛下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 “我..没有那么担心她…”单小雨坐回原处,以掩饰刚才的失态。 莲儿偷笑了下,接道:“对对。” 才没有担心她呢,刚才只不过是善心泛滥而已… 单小雨捂着自己激烈悦动的心脏,眉头紧锁。 “今晚她会来吗?”她问道。 莲儿摇头:“陛下刚才派人来说有政务要处理,弄完也要半夜了,娘娘先睡。” 单小雨点头:“刚吃完甜品不困,陪我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好。”莲儿给单小雨穿上披风,两人一起踏出房屋。 . 银月高悬,耳畔没了蝉鸣,寂静地有些陌生。 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单小雨的思绪无意中飞到了远方。 雪华宫一别后不知她过得如何… 明知她已斩去情丝,却还要将她拉入戚云娘的计划中。铜铁事关重大,尤琇作为商旅抛头露面不便隐藏,能拜托的只有段清和一人。 名义上自己与她已经两清,可真正想起来几年的感情又怎是一朝一夕能断的东西? 她不惜练功满头白发也要忘记,自己则选择沉浸在更多感情中冲淡与她的回忆,如此想来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一个。眼看着是成本最低的方法,带来的伤害却远远超过走火入魔这种程度… 要是日后相见,她一定向段清和好好道一个歉。 “唉~” “单姐姐何苦叹气?”莲儿问道。 单小雨惆怅道:“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身旁的小姑娘在提及她爱慕之人时表现出来的羞涩何尝不是自己经历过的,至于她的初情早就化作皑皑白雪沉寂在大地之上,永不融化,永不飞扬,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月光映照出她美丽的侧脸,莲儿不自觉也被这位满腹心事的漂亮女子所吸引,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她想深层次地看一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若非经历大风大浪,怎会有此刻面若止水的淡然。 两人看了会儿月亮,漫步于花丛中。 这个季节的晚风还是很冷的,透过绒披风都能感受到风吹刺骨的寒意,倒像是无声催促她们快些离去。 “莲儿,我们回去吧。” 单小雨回头道。 “嗯,那回….啊!”莲儿忽然惊恐万分,大叫道:“房顶有人!!!” “啊!” 单小雨应声望去,只见黑夜中十余双碧绿的眼眸盯着自己,黑衣人齐齐趴在屋檐上,宛若索命妖怪在蹲守自己。 从江湖上混过的还怕这些雕虫小技。 她立刻将吓坏了的莲儿护在身后,发出与样貌截然相反的强劲声音:“鬼鬼祟祟,还不快点露面!” “这里是皇宫,不容尔等放肆!” 许是看出来女子的不同寻常,黑衣人里站出一个高大男子,用嘶哑的嗓音对她说道:“我奉命来问你些事情,老实回答就是。” 单小雨视线扫了一圈,大概摸清了人数。 “奉命?恐怕不是皇帝的命令吧。这天下难道还有比皇帝更厉害的人,能下令半夜侵袭后宫?!” 黑衣男子不做声,故意亮了亮手里的兵器。 “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实回答。” 大概有十四个人,身型都比较壮硕。 “你问。”单小雨掷地有声道。 黑衣男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邱错?” “邱错?”单小雨思索片刻:“西域那个高僧?” “对。” “呵。”单小雨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们都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吗?他拦在我面前要害我,我杀了他怎么了?” “李玥仪四大高手我杀了两个,放跑了一个,你们现在来寻仇?太晚了吧。”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黑衣男子语气严肃起来。 单小雨很想回答就是故意的,但这十几个带刀匪徒,自己武功尽废怎么可能敌得过。说实话恐怕要把自己命搭上,还是周旋吧。 “并非故意,邱错对我使出全力一击后已经虚弱到极点,我就算不动他他也活不了。再说,是李玥仪命令他拦住我,算下来他的死李玥仪也有一份,你们怎么不去找她?” “呵,那当然是有人觉得你更讨厌一些。不过我也搞清楚了,你确实杀了邱错,并且一点悔过之心也没有。” “好办,小的们,动手!” 他大手一挥,周围黑衣人提刀迅速飞下。 他们要杀我?! 单小雨来不及思考究竟是谁敢在李玥仪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四周都是墙壁,该如何逃脱? “单姐姐…他们…要杀我们吗?”莲儿躲在她身后吓得哭出来。 单小雨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她保护不了莲儿,也保护不了自己。面对匪徒,自己只能一步步后撤,期待着叁更半夜会有人来发现。 不然明日留在这的只有两具女尸了! “李玥仪,你非要废我武功,要我死了你才后悔是吧!”她在生死攸关之际也不管这么多了,放开了嘴骂她。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刀尖在地上留下一串火星子,听得人心肝颤。 等到距离合适,单小雨退无可退,他抬起手,大喊道:“去死!” 单小雨抬手挡在脸前,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流下。 叮!嘣! 只听刀剑碰撞声炸起,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挡在了她面前,淬着月光的黑刀一下砍断了男子的武器,又一挥手,长刀划破男子胸口衣服,仅差毫厘就给他留下一条长疤! “啊!!!”男子吓得急忙后撤,余下之人涌上来攻击来者。 在一阵刀光剑影中,身手矫捷的女子宛若黑夜鬼煞在人群中穿梭,无法预测她的步伐,上一秒还在对面,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十几人被打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就挨了许多刀子。 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男子大喊道:“不行,撤!” “跑?”女子转动刀刃,一下向前刺去! “啊啊啊啊!”只听一声荡气回肠的惨叫,那人完完整整被卸掉了一条胳膊。 “啊…鬼啊,简直是魔鬼!” “跑!快跑!” 这下轮到他们屁滚尿流逃跑,男子被扶着跃上屋檐,消失在了夜色中。 女子甩干刀身上的血液,踢走了那恶心的断臂。 莲儿已经被吓得晕过去,单小雨极力维持着镇定看向眼前人。 不知沾了多少人血的黑刀收入鞘中,极高的身量配上精瘦有力的身材,在月色的余晖中闪亮夺目。斜侧的角度看不清她左脸的面具,是那一张还挂着青涩的脸率先印入单小雨的眼眸。她不再和狱中看到的一样狼狈,一身劲装黑铠的她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魅力和连单小雨也要警备叁分的杀气。 但等她一开口,那吓死人的感觉就没了。 “姐姐,你没事吧?” 她吧嗒吧嗒迈着碎步赶来。 该怎么形容这种转变呢… 就像阎王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只小狗? “我没事…但她晕了。”单小雨指了指墙边的莲儿。 “你没事就行。”墨儿直白说着,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边,这边!” 门外响起呼喊声。 紧接着,大批手持火把的侍卫排队跑入院中,将昏暗的四周照得和白日一样亮堂。 “娘娘,你没事吧!” 侍卫头子焦急道。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那人便看到了旁边的黑甲女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罗刹大人!!!” “是属下看守不利,饶命啊大人!” 小院被挤得水泄不通,单小雨还想稳住局面呢,又一位闻风而来的人加入了乱局。 “小雨!!!” 李玥仪提着衣摆跑出了残影,她撞开人群一下来到了单小雨面前,不顾在场所有人猛得抱住了她。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别吓我,他们有没有伤你啊,小雨…” 单小雨僵直了身子,轻柔道:“没事..没事…” 李玥仪这是听到消息就跑来了吗? 她的手好冷,脸也是… 鼻头有些酸楚,单小雨艰难压了下去。 墨儿从旁走出,不向李玥仪行礼便指责道:“若非我出手,一切都晚了。” “这些侍卫全都是吃白饭的吗,十几号人都发现不了?!” 被骂的侍卫们一个个把头埋在了胸口,半眼都不敢瞧。 李玥仪依旧抱着单小雨,呻吟低沉暗哑:“我会查清楚的。” “所有参与的,谋划的,全都死!!!” 第九十三章或许信任 半个钟头前,李玥仪还端坐在龙椅上一本本翻阅奏折。 烛光摇曳,暖黄色的光线照射在女人阴冷忧郁的脸上,害怕似得偏到了别处。李玥仪眼眸低垂,一个奏折盯着看了快十几分钟,思绪早飞到了其它地方。 她卸下了华贵冠冕,一头长墨发如瀑布坠落,铺洒在金黄色龙椅之上。她已经连续处理了两个时辰的公务,浑身酸软,眼乏疲劳,能勉强维持住清醒已经不错了。她看着被奏折和家具塞满的小小屋子,一股强烈的孤独不由来涌上了心头。 她摩挲着手指,似乎能从中感受到那人柔软的皮肤和顺滑的发丝。 她想她… 如果没有这些琐事,此刻的她应该在与爱人共度良宵,缠绵悱恻。亦或是欣赏夜景,耳鬓厮磨。总之不是埋头在这对毫无生气的死物里,对着墨水与朱印发呆。 龙椅上人重重叹了口气,连拿着奏折的力气都丢了,脑袋噗通一下趴在了桌案上,似乎要在这无止境的文书中沉睡过去。 “陛下,陛下!” 她还没休息多久,门外就响起了呼喊声。 李玥仪在处理公务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尤其是这个点,被迫从温柔乡里走出来的女帝浑身都是戾气,下人说话都不敢大半分,现在却有人在门外大声吵嚷,恨不得把皇宫都吵翻天。 李玥仪额上爆起青筋,深青色血管宛若游龙浮在皮肤上,怒气不言而喻。 门外的人没等到女帝的回应,但是事情实在紧急,女帝不可能不作为,他便直接说出来:“陛下!金缘居进了刺客,侍卫队已经赶过去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砰! 屋里面传出好大一声闷响,就好像有很高的一堆东西砸落到了地上。 几秒后,屋门便被一把踢开,还保持着慵懒模样的女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脚下生风往外跑了出去。 报信的人被她踢开的门撞了正巧,疼得他捂着鼻子跪倒在地上呜咽。 夜晚的风是极冷的,如若不穿披风或袄子,能把人冻的直发抖。 屋内有暖炉所以李玥仪只穿了单薄的黑龙袍,她跑的又急,耳边的风呼呼响个不停。她能感受到身体在燃烧能量以弥补体温的极速下降,她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四肢也在发麻僵硬。 可是她并未停止奔跑,她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不顾一切地跑到了金缘居,甚至追上了早已出发的侍卫队。 侍卫们看着一道人影从旁疾驰而过,吓得还以为又是刺客。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女帝吗,不光没得到安慰,反而更害怕了。 完蛋,女帝要发威了!!! 今夜注定不安生。 无由来的刺客能潜入皇宫精准找到单小雨,那后日会不会直接找上李玥仪?皇宫里里外外全是守卫,就算后宫守卫没其它地方那么多,但总不可能让十几个人混过去吧?侍卫头子也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面前的黑甲女子身上,渴望她能给予一点线索。 墨儿对李玥仪还有满肚子的怨气,看到单小雨暗地里朝她摇头,她只能暂时憋着,把情况如实汇报。 “那时我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女子的惊叫声,起初还不在意,以为是哪个胆小的被吓了一跳。直到我听见剑刃摩擦的声音才发现大事不妙,好在及时赶上,不然姐…娘娘定要遭殃。” 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姐姐硬生生改成了娘娘,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能看出那些畜生什么门路吗?”李玥仪不对她的改口感到愉悦,胸膛里还憋着火呢。 墨儿走了几步,弯腰捡起草丛里的断臂。 念及身后女子可能会晕血,她直接背对着单小雨检查断臂。 片刻后,她摇摇头,似乎很遗憾:“能看出是习武之人,但是没有特别标记,看不出什么。” “仔细看!”李玥仪发火道:“所有人给我仔细搜!查不出来他们的身份你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是!” 侍卫们各自分散,开始仔细地搜索院内。 单小雨悄悄握住了李玥仪冰冷的手心,语气轻柔到了极点:“我一点都没伤到,你别生气了。” 她的安慰是很有用的,李玥仪从来不忍心真正对她动怒。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安稳些,说道:“这是运气,恰巧有人路过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可运气能做为靠山吗?这次没成功,下次他们还来怎么办?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小雨,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这一提醒,单小雨确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说道:“有,他们问我邱错的死因。” “邱错?”李玥仪愣了下,这个名字对她而言貌似有些陌生。 单小雨语气阴阳起来:“就是你的四大高手之一,西域来抓我的那个…” “罗汉掌,可厉害了,我差点被他打死。” 李玥仪表情露出一丝尴尬,她转移话题:“他死了就死了,为什么他们会问你这件事呢…” 按理邱错被她派往西域做间谍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难道是他西域的同伙儿来寻仇的?不应该啊…既然是同伙儿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绝不可能闯进皇宫里来。西域之行回来后,大周通商关口对西域人的控制更加严密,一周也放不进来几个西域人。 像是猜到了李玥仪的念想,单小雨补充道:“他们不是西域人,口音是正统的中原音。我看他们攻击时的姿态和力度,应该是经过训练的,彼此间配合很默契。” 墨儿走到一旁,说道:“关键是他们为什么知道你在这?” 李玥仪心弦紧绷:“对,从来只有皇宫内人才知晓你住这,其它地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买凶杀人…”单小雨说出了猜想:“对方可能是受过训练的刺客,而聘用他们的人也一定混迹于宫廷之间,掌握了许多消息。” “报。”侍卫头子跑过来说道:“陛下,院里和屋檐上的脚印都收集完了,鞋底的纹路也会派人去查,他们留下了血液的踪迹,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明日一定出结果!” “但是今夜这里估计住不了了,娘娘还是选择其他地方吧。” 除了金缘居,就只剩下养心殿了。 单小雨心里还是很抗拒,她不想再回到那个阴暗又冰冷的囚笼中。 李玥仪拥住了她发抖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心疼。 “在永和宫偏殿随意架个床榻吧,应付过今夜就行。” “李玥仪…”单小雨眼巴巴看着她,眉宇里藏着心事:“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李玥仪宛然一笑:“说吧。” “你…能不能放过无辜的人,那些看守的也不是故意放他们进来,把主犯和幕后之人揪出来就行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害得其他人丢掉性命….” “我知道你善良,可看守不利本就是罪,我不可能…” “不是善良。”单小雨否决道:“这是正常的处理,看守不利有看守不利该受的处罚,不能因为我在你心里重要就加重处罚,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是罚钱也好,还是挨鞭子也罢,只要不让他们为此丢命,就行了…” 李玥仪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十分灼热。 她轻笑道:“你原来知道自己在我心里很重要。” “行吧,我听你的。” 见她同意,单小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李玥仪的性子很难改,但若自己能潜移默化将她往正确的路上带,往后说不定能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李玥仪呢。虽说鬼神之论她不全信服,但杀多了无辜之人总归良心难安,哪怕仅仅作为她的枕边人,也不能再放任她这么任性下去。 她清楚,她对李玥仪说的话,比任何一人对她说的都重要,都有用。 墨儿确认今晚不会再发生事端后,回头欲走。 “慢着。”李玥仪突然拦住了她。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李玥仪放开了单小雨,慢步走到墨儿面前:“禁卫军抚司的令牌你还没拿上吗?” “…”墨儿沉默了。 李玥仪没让她去领什么令牌,从天牢出来后她就原路领了盔甲和刀,也没人告诉她李玥仪有没有取消她的职务。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当禁卫军抚司了,禁卫军将成为我的亲卫,非我调令不可离开皇宫。” 单小雨忧心地想:难道李玥仪要把墨儿赶出去。 谁知李玥仪话锋一转,意外夸赞道:“你守卫有功,能以一敌十。当一个没有用的抚司埋没了你的能力。” “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保护娘娘吧,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拿你是问!” “!”墨儿眼眸中露出惊喜,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反驳道:“陛下是说贴身护卫?” “这…” 她明明知道自己与单小雨认识,还是乾元之身,怎么会… “不愿意?”李玥仪放低了声调:“不愿意我就选别人做贴身护卫,你滚。” “臣,愿意。” 墨儿接下她的话。 她附身行礼时,腰侧悬挂的银铃发出动听的响声,墨儿的心情定是和这铃声一样欢快了。 . 在去永和宫的路上,单小雨沉默无言,一直在想李玥仪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态变化太过明显,李玥仪心里明白的很。她出声道:“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敢把她放你身边?” 单小雨点头,不做回答。 “我知道你与她有一段故事,她对你极其信任和服从。本来禁卫军抚司这个职位的设置就是为了把你带回来,你回来了,她也没了用途。” “她学了大半本戚家刀法,身上的盔甲是由十名顶尖工匠共同打造,黑刀淬在毒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天,凶狠无比。虽说江湖上高手众多,但能超过她的还是少数,加之她服从于你,不会被别人撺掇造反,让她当你的护卫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毕竟是乾元…”单小雨很不想这么诽谤墨儿的忠诚,但她必须搞懂李玥仪的想法。这事牵扯到墨儿的生命,如果李玥仪在埋伏咬钩,那单小雨宁愿以后都见不到墨儿,也不要她落入圈套中。 李玥仪驻足在原地,叹息道:“小雨,我承认自己会吃醋,会不爽。” “但现在没有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事情了,我也相信你和她不会发展出其他关系的,对吗?”她握住单小雨的手,话里话外给了单小雨充足的信任。 被信任的感觉确实很好,单小雨直言道:“当然,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 她现在也确实把墨儿当自己的妹妹,哪怕潜意识里发觉出墨儿眼神中的情愫,她不敢承认,不敢接受。 李玥仪的信任更像是她对自己的要求,她必须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能有其它非分之想。 这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比放任墨儿为所欲为来的好。 “她年纪小,我也当她是我妹妹。”李玥仪轻松落下一句话,单小雨没将这句富有深意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她还觉得李玥仪在爱屋及乌呢。 永和宫是女帝上早朝的地方,偏殿本来是给她更衣的,改造一下也能放张床。有女帝的金口玉言,下人们雷厉风行就把里面布置好了。 经过一晚的闹腾和惊吓,两人都不困,单小雨被她揽在怀里,李玥仪则平躺着对天花板发呆。 临时造的床肯定比不上金缘居的大圆床,也就勉强能躺下她们两个人。李玥仪借着床小的理由非要把她拉在怀里睡,单小雨后背还有很大一片区域呢,也要和她紧贴着挨在一起。 被子下,李玥仪双腿暗自缠紧了单小雨的腿。她的两脚被李玥仪踩踩碰碰的,故意玩弄她一样。 单小雨耳朵有些红,推拒道:“别弄~痒死了。” “哪痒?我帮你挠。”她伸手欲往下。 “诶!”单小雨急忙阻止,谁知道李玥仪要摸哪啊! “不是痒吗,我屈尊帮你挠。”李玥仪坏道。 “不痒了!”单小雨撒气不看她,转了个身挪到一边:“陛下明天还要上朝吧,赶紧睡。” “急什么,旁边就是上朝的地方,我早上穿个衣服就能出去了。”她从后摸上单小雨的腰,手指所到之处惹起一阵痒意。 单小雨哼哼唧唧反抗道:“你和臣子上朝,我在偏房安睡,多不合体统啊。” 一想到那场面,单小雨就有种当了惑乱朝纲的妖妃即视感。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连早朝也不好好上了。 李玥仪环住她的腰肢,脸放在她肩窝中,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 呼吸之间满是她的木质味信引香气。 单小雨以为她要乱来,可一会儿后她便听到了身后人平稳的呼吸声。 李玥仪的手不冰了,脸也温热起来。她们挤在小小的床榻上,蜷缩着、拥抱着享受彼此的温暖。她的呼吸,她的信引,她无意识的小动作…都牵动着单小雨的心。 李玥仪是很坏的一个人,单小雨十分清楚。可扪心自问,从西域见面到现在,李玥仪没有一次像从前一样越过自己的底线肆无忌惮地索求。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间里李玥仪是如何过的,那种药到底有多苦她也不清楚。好像自己从没关心过她的病情和压力,也不知道李玥仪为何如此喜欢自己。 哪怕这喜欢不纯粹,夹杂了占有和偏执等等一系列杂乱的情感,也令人感动了。 她翻身回去,描摹着她的脸庞,一点点合上双眼。 第九十四章厉鬼 报时的钟鼓声格外响亮,还在甜美睡梦中的女子被吓得心脏都停了半拍,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眨巴了几下。 “呼——”她轻叹气,疲惫得又合上了眼。 身边人貌似没有醒来的迹象,单小雨撑着眼皮,用手戳了戳她:“李玥仪…该上朝了…” 女人呼吸加重,随即把单小雨抱到自己这边,头埋在她怀里不出来了。 “唔…你快起床,我再睡会儿。”单小雨困极了,怀里人又赖着不起来,便伸手捏住她露在外头的耳尖尖,报复似的揉了又揉。 突然,她脖子像被小虫咬了一口,疼得她睡意减了不少。 “嘶…别咬…” 她护住自己的脖子,语气可怜。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睡过一次安稳的觉,李玥仪苏醒后缓了许久才真正把大脑叫醒,阴郁的脸蛋浮上迷茫,琥珀色眼眸亮的能滴出水来,被头发压出的两道红印子还留在她脸颊边,也不知道是她的头发还是单小雨的头发。 她摸了摸一侧耳尖,怎么感觉肿了些呢。 外头服侍更衣的宫女都准备好了,却迟迟不闻女帝让她们进去。她们互相看着,似乎在疑惑守时的女帝为何今日会赖床。 单小雨以为她醒了就会起床,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呢,又被她掏泥鳅一样掏了回去。 “唔..干嘛…” 女子娇嗔着移开她的怀抱,软乎乎的脸颊在被窝里熏成了粉红色,两条腿从睡袍中探出,宛若水蛇的尾部紧缠着被褥,留给对方一道极具诱惑力的背影。 李玥仪衣衫半开,胸口露出大片春光,配上那妖冶迷人的面容,活脱脱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美人。 她看着那圆滚滚的屁股眼热,吧唧一下捏了上去。 “讨厌~!”单小雨把脑袋埋入被子里,急忙挪动身子想要逃离她的魔爪。 “我去上朝,你再不起床就只能等我下朝后出去了。”李玥仪贴近她的耳朵,不急不慢道:“还是说你想陪着我上朝?” 她探出手,故意挠了挠单小雨的脖梗。 “嗯嗯~”单小雨被挠痒了,极速缩了脖子,一下夹住了她作乱的手:“讨厌死了。” “你去上朝,我就在这哪都不去。”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让她补个觉。 李玥仪妥协了,她在单小雨发顶亲了一口后就离开了床榻。 单小雨面对着墙壁,从传来的衣物摩擦声中想象到了李玥仪更衣的画面。天气冷了,龙袍都是里叁层外叁层的,把李玥仪姣好的身段都藏在了衣服里头,只有扒了它才能看个清楚。若是天气再冷一些,李玥仪不得再加衣服?莫不要像个圆鼓鼓的小爆竹。 噗 单小雨想到那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这安静的屋内想不被听见都难。 “?”李玥仪从铜镜里向后看,刚还吵着要睡觉的人现在躲在被子里笑得肩膀都在颤,难道自己去上朝她很开心吗? “好了。”李玥仪正声阻止宫女继续加装饰,也在暗戳戳让单小雨别笑了。 本来上朝怨气就大。 李玥仪离开后,单小雨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憋道:“总算走了。” 天知道她熬得有多难受。 . 在单小雨面前,李玥仪会深藏她的阴毒与狠戾。可惜朝臣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昨夜金缘居遭逢刺客一事传遍了皇宫,朝臣们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动那位娘娘。谁不知道女帝与她纠缠数年,两人感情浓得不能再浓,全后宫都是她一个人的地盘。陛下得了好东西一刻都没想过自己留着,全都送到了她那去。如今敢在她头上动土,简直比刺杀女帝还严重。 老实说女帝这作风引人记恨也很正常,多亏了金缘居那位每日把女帝哄得和小绵羊一样,盘绕在皇宫久久不散的血腥气才变淡了些。朝臣连感谢她都来不及,居然还有人要害她?! 果不其然,女帝来时气势汹汹,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连上朝时的开场白都懒得说,李玥仪独坐在龙椅上直入主题道:“侍卫长,说调查结果!” “是!”昨夜的侍卫头子递上一份奏章。 这人貌似一晚都没休息过,眼眶乌黑,眼白都是红血丝。 “通过脚印我们查到了售卖此种鞋的商户,这个月共有七家买了这种鞋子,其中六家我们一一走访过,与此案没有关联。但是最后一户人家我们没有找到位置,按照账本上写的名字根本查不到这个人,他用假名买了十四双鞋,不多不少。” “还有那位被砍掉手臂的男子,等我们追上去时已经死在了草丛里,看面相是被毒死的,应该是罗刹大人刀上的毒起了作用。我们顺着脚印一路追踪到了河边,虽然没找到他们的人,但发现了这个!” 说罢,侍卫长从怀里抽出一个半截被烧毁的纸条。读道:“今夜子时,皇宫东北角花苑后金缘居,问邱错死因,无论结果如何,杀之!” 还剩下的内容被烧成了灰烬,想必是那些人走的急,没想到纸条还剩了半截。 李玥仪半垂着头,昏黑的阴影尽数覆盖了她的双眼。 “也就是说,没查到幕后真凶了?” 咔嚓咔嚓 朝廷上隐隐能听见龙椅扶手被捏碎的声音。 “并非如此。”侍卫长立马补充:“我们查出了死人的身份,是曾经进过军营的人,可惜在战事中伤了筋骨被迫返乡,一直混迹于京都市井之间。” “军营?哪个军营!”说话的是兵部尚书,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如果是军营中人,那他的同伙很有可能是与他一起参过军的,追溯起来很简单了。” 她正气说着,身后埋着头的邱敏羽却怕得连个气都不敢喘。 不可能… 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写过这种信息,她只让那些人去金缘居敲敲锣拍拍门,哭号几声吓吓她而已,怎么变成了杀人?! 这其中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朝廷所有人都在看她。 女帝一双凤眼凶得能把她当场撕碎,说话时几乎是压着嗓子挤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原来是邱大将军营帐下的,邱敏羽,你可曾听闻过什么啊?” “没、没有!”她激动反驳。邱敏羽双脚酸软,跌跌撞撞跪在了女帝面前:“母亲…母亲她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她营帐里有哪些人…” “对了,距离上一次军营调动起码过了六年。这几个人返乡后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无从知晓,我觉得这件事和母亲没有关系。” 女帝微眯起眼,低沉道:“谁说我在怀疑你母亲?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流言蜚语。” 邱敏羽过激的反应难免惹人猜想,侍卫长在旁补充道:“还有一个重要信息,那便是邱错与那人的关系。” “从纸上不难看出邱错的死是密谋之人最在意的点,或许也是那人痛下杀手的原因。” “邱错?”兵部尚书咦了声,对着邱敏羽说道:“那不是救过你母亲的人吗…” “什么…什么救过,我不知道…”她反复强调着这几个字,好像在催眠自己。 “邱敏羽,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玥仪拍案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邱敏羽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朝臣的脸与女帝的脸都变成漩涡状卷在一处,难以分辨。自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无助哀嚎、无力反抗,等着被活生生烧死在火里。 “邱错..他确实救过我母亲一次…”她颤抖着,双手死死掐住了腿肉:“但是和母亲没关系…不是她干的…不是..不是…” 事到如今,李玥仪总算摸出了点门道。她俯视着跪倒的年轻女子,说出的话宛若冰锥直刺入她的骨髓。 “军营、邱错、刺杀…能和这一条线搭上关系的只有你母亲邱蓉一人,你现在说不是你母亲干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至于你说邱蓉还未回京,我也要好好怀疑一下……” “来人!去大将军府上搜,给我把人揪出来!” “等下…等下!!!”邱敏羽吼着跑到门口,阻拦了他们出去。这件事绝不可以让她娘亲知道!若是让她知道…按她的性子恨不得撞柱而死也要保护家族的清白。 实在没办法了,哪怕与自己设想的背道而驰,邱敏羽不找到真正的指使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是我干的!是我指使的!” “都是我,全都是我,要冲就冲我来,别连累我母亲和娘亲!” “邱敏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兵部尚书气得直咳,这孩子是她提拔做的兵部侍郎,虽然平日懒散了些,但好歹也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如今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难以相信。 “邱敏羽,你别为了维护你母亲就一个人承担。” “就是啊,万一不是你母亲干的,你不当冤大头了吗!” “不,是我干的,是我干的。”邱敏人放弃了反抗,垂泪道:“领头的叫马叁,当初在军营里和我打过牌,之后一直有联系。小九、兔子、阿闯、大勇…都是认识的人,是我让他们集合起来的,是我干的…” “买鞋的店是不是在朱雀门对角的小巷里,因为那里的便宜,质量还好,我就让他们去那买…” 这下,朝臣们都熄了声音。 侍卫长颤抖着声音,说道:“她说的…都对上了…” 许久后,李玥仪离开了龙椅,一步一步来到了邱敏羽眼前。 邱敏羽脸上的汗水泄了阀似的,止不住往外淌。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中,血色从指缝里蔓延开来。她咬牙道:“人是我请的,但没让他们杀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 嘣! 不待她说完,李玥仪一把按着她的头往身后的墙壁上撞。 “唔!” 坚硬的墙壁被撞出了闷响,邱敏羽被女帝的手整个包裹住了脸蛋,还没反应过来,来自脑后的辛辣疼痛排山倒海向她袭去! 李玥仪盯着墙上的血渍,一字一顿狠道:“你、不、知、道?” 还带着长甲的手指划破她脸上的皮肤,折磨似得压着她的脸,邱敏羽几近窒息。 朝臣吓坏了,以前女帝生气时最多摔东西乱杀人什么的,哪有今日这样把人往墙上撞!连见惯死人的大臣也不敢看眼前的景象,大周的女帝,真真正正变成了厉鬼。 邱敏羽怕到了极点,她怕得双腿都在打颤,心脏砰砰砰宛若千斤巨石砸落在地,被掐出血的双手无力垂落在身侧,抬起来都要花好大的劲。 她透过指间的缝隙对上了李玥仪那冰冷的眼眸,她从她瞳孔里看见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具白森的骷髅!她早已被李玥仪剥皮抽筋,煎炸炮制,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了! 似乎已经答案已经注定,这位年轻气盛的小将军因为这一个错误,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和生命。 “陛下,请稍等!” 永和宫大门外,一道伟岸身影劈开光幕,如傲然苍山站立于大地之上。重银甲,红披风,拜月大刀横卧,常胜将军不倒。 “犬女无知,冲撞了陛下。念其年少,缺乏教导,臣愿意替犬女揽下全部罪责,听候陛下处置。” 再见到这人,还是一样的厌恶。 李玥仪松开了邱敏羽,晃荡身型对着门口女人道:“呵呵呵呵…大将军。” “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邱蓉放下武器,卸去头盔,面容比之前沧桑了不少,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了。她额角还挂着汗水,似乎是很着急赶过来的。 “臣听闻此事倍感震惊,这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臣认为其中有蹊跷,希望陛下明鉴。”她环抱拳头,躬身行礼。 软在地上的邱敏羽恍惚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看见来人后宛若叁岁孩童找回了亲人,哭得稀里哗啦。 “母亲..母亲!” “呜呜呜..我是冤枉的,我没让他们杀人…呜呜…” “求你了母亲,你信我…!” “住口!”邱蓉看见她的残样也是心疼,但在女帝面前不能露出一点要包庇她的想法。她只能铁石心肠,用最无情的话来挽回邱敏羽的生机。 “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别认我这个母亲!” 她本在回京的路上,听见了这个消息又气又急,违背军令抛下大部队也要赶回来救她的女儿。邱敏羽是独生女,身上承载着太多的期盼和爱意,如果她出了事,让快年老的邱蓉如何渡过下半辈子… 可以说,若是今日邱敏羽不得不死,那她也不会再活在世上了。 李玥仪不喜欢看她们母女情深,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在她眼前演戏。这种烂剧她从小看到大,听的都要吐了! “目前来看邱敏羽就是幕后主谋,除非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否则别谈!”李玥仪决绝道。 邱蓉看着女儿哭惨的脸蛋,低声道:“我不清楚她干了什么,只求陛下放过她一条命。请您给我些时间查出真正在幕后操控的人,还她一个公道。” “在查清楚之前…”她从怀中拿出虎符,捧到了李玥仪面前:“我自愿卸去兵权,取消大将军之职,任凭陛下发落。” “…” 李玥仪的心情不知怎的平复了下来。 记得前夜单小雨同她说过,做错了什么事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不能因为她在自己心里重要便置规则于不顾。 她承诺会听她的。 刺杀未成功,邱敏羽又坚称她被冤枉。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远不如看上去这么简单… 李玥仪收下虎符,冷着脸回到了偏殿。 第九十五章喝饱了(李玥仪口交h) “外面好吵,发生什么事了?”单小雨趴在门上,好奇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玥仪走后她忽然没了睡觉的兴致,索性简单梳洗一番后乖乖坐在床上等她下朝。 也不是单小雨依赖她,怪就怪这偏殿的位置太尴尬了。如果想要从大门口出去就必须经过正中央的宫殿,而那里是朝臣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一刻不停歇。再看自己的着装,单薄透肤的水仙绣白纱长裙,裙摆恨不得开衩到腿根,稍微动一动洁白的大腿便呼之欲出,是个人都会把眼睛贴上去看。不仅如此,她还怀疑这套裙子是为了满足李玥仪某些“癖好”设计的,总会在一些奇怪的部位做出镂空网纱的设计,远看着瞧不出什么,只要近一点保准能瞧见那藏在云层下的绝美风光,真是把高雅和色情融合到了极点。 比起贸然出去丢人现眼,还是守在这比较稳妥些。 单小雨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李玥仪,你上个朝有这么久吗…” 她忽觉的心里有些失落,就像被落在家的小动物,只能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屋子里转圈圈。 单小雨不想承认的是,导致她这种焦躁的原因还是几年前那段心酸的回忆。 那时自己和李玥仪还在养心殿住,养心殿自古便是帝王的居所,其中设施比起金缘居还要豪华精致。就说龙床,一年里光被子就有二十多套,选用的面料不是江南顶级黄金蚕丝就是西北最好的棉花,再由十七八名顶尖绣娘一针针缝制,叁米多长的龙床别说睡觉了,打滚都游刃有余。其他物品没有个头衔和年份也是不可能摆在养心殿的,哪怕是随处可见的花瓶,保不齐比自己祖奶奶的年纪还大。 可惜东西虽好,带给单小雨的体验却很是压抑。那时的她无法接受永远待在皇宫这个现实,于是总在李玥仪离开后四处寻找逃出去的机会。一次两次,李玥仪当做看不见,几十次下来,她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终于有一日不顾单小雨意愿地将她锁在养心殿中,连窗户都不留一扇,那时的烛火堪堪能照出半米的路,整个养心殿都浸没在了黑暗中。 失去光线,那些高贵的古董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小像金黄的外表下都是斑驳的锈痕,瓷瓶的瓶口和底部均都是碎裂后又人为沾回的痕迹,连龙床的床架也变得摇摇晃晃,嘎吱嘎吱的声响回荡在黑暗之中,单小雨不得不聆听这充满沧桑和幽怨的哀嚎。 那时的她才知道,这座宫殿远没有自己看上去那么豪华。气势恢宏的皇宫,也似这养心殿一样,老得不成样子了。 她不喜欢苍老的事物,她还年轻,怀抱着一腔热血,她不该在这里耗费生命……她,不属于这。 但凡李玥仪要上朝了,她就要会锁被在里面。无论是呼喊还是哭泣,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听见。孤独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神经,她变得更加敏感脆弱,以至于在之后的时间里每一次听见李玥仪杀人的消息,她都会在黑暗中遇上那些死人的残魂,他们咆哮着控诉冤屈,尖锐的十指刺破皮肤,把自己的脸抓得千疮百孔,和血一样艳红的液体蔓延到单小雨脚下,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承受着不可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痛苦,她的灵魂被亡魂拉扯着一起堕入深渊,她的肉体会被黑暗撕个粉碎,变成这古老皇宫续命的养料… 唯一的出路便是李玥仪下朝回来,被她吓走的亡魂再也不敢继续折磨这个无辜的人儿。 好在李玥仪不似从前那般阴毒,这些一触就碎的记忆被这个始作俑者亲手埋葬在头脑深处,她们彼此默契着不跨越这道防线。 就在这时,下朝后的李玥仪已经直奔到了偏殿门口。 违背本心放过邱敏羽要比想象中还难受。李玥仪紧握着虎符,一口气不上不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好。 不惜放弃一切也要相信女儿嘛… 邱蓉这个人真令她头疼。 朝廷上还有另一位头疼的角色,好在她会审时度事,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武人果然不能和读书人相提并论啊… 李玥仪露了个淡的不能再淡的笑容,比留给单小雨看得差远了。 吱— 门从外拉开。 “啊~!” 还在偷听的单小雨没想到她会直接开门,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前撞在了来人怀里。 “小雨?”李玥仪微愣,对着这投怀送抱的人儿哭笑不得:“这才过了多久,这么着急盼我回来?” 被抓包的单小雨一阵窘迫,脸从她柔软的胸口移开,羞着脸道:“才没等你呢!” “我、我好奇不行啊。” “早说了让你和我一起上朝,还需要偷听吗?”李玥仪故意收紧了她的腰腹,把她圈紧在自己的怀抱中。 单小雨整个人都是软的,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脸一掐就能滴水。碍于身高,她只能半仰着头看自己,一双秋水眸子在倒影自己容颜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味,时时刻刻都在和她撒娇一样,让李玥仪难以忍耐。 她试着深呼吸保持平静,手却在不断缩紧。 单小雨与她的距离越贴越近,近得等看见她脸颊的短绒毛。李玥仪的鼻吸洒在她面上,熏出一片不寻常的粉红。 “唔嗯…你放开我…” 在朝廷上生了很大的气,导致李玥仪的信引比平常浓了五倍有余。对于单小雨这种高敏感的坤泽来说就和脱光了衣服被当场占有没有区别。李玥仪面上不显,信引却已经告诉自己她在忍耐着什么。 僵持了许久,李玥仪居然放了她一马。 只见她红唇亲启,认真道:“做我的皇后,以后我走到哪你也可以跟到哪,不会有人非议。” “做我李玥仪的妻子,保你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 她捻起一缕单小雨的发丝,小心翼翼放在手指间缠绕玩弄。 这张略显病态的脸被笑容衬托出独树一帜的妩媚,涂着深红色口脂的唇瓣上下开合,宛若幽暗城盛放的彼岸花,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这人的龙袍为了贴合身材做了许多改变,前代皇帝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能把龙袍穿得和裙子一样漂亮性感。 单小雨对着她的脸出声,毫不意外被李玥仪捏了下腰间软肉。 “哎呀…” 李玥仪满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的表情,瞳孔中压抑的情愫急着钻了出来。 单小雨赶在她生气之前补救道:“还是…太早了吧。我不是不想做你的皇后,可我总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单小雨尽量避免自己说得很露骨伤到她的心,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皇后。哪怕前路一无所知,她也总抱着要出去的愿望度过每一日。 可是在李玥仪耳中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她没忍住突然笑了出来,调侃中夹杂了一丝冰冷:“你我还不够熟悉吗?我对你的身体远比你自己还要熟悉….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呢?” “或者你想说对我的感情,那也说不通。你我认识了多久?全天下找不出来一个比我爱你的人。” 她握住单小雨的手,语气留恋:“我的皇后只能是你,能接近我的人也只会是你。这是我酝酿了数年的想法,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头脑发热…我很认真。” 单小雨被她的炽热吓到,想抽离手又无法抽离。她的抗拒刺入李玥仪眼中,竟让她心里苦涩不已。 “罢了…我不会强迫你,至少在未来几周里我会用行动让你答应做我的皇后。” 眼前人先退了一步,颇为善解人意。 单小雨不明白她给的时间范围为何这么短,全当她对自己很自信吧。过于刻薄的话她说不出口,现在的李玥仪学聪明了,专挑她耳根软这点欺负。 “你准备怎么行动?”单小雨虚声问道。 李玥仪顺着手掌的纹路滑到前方,在摸到手腕时突然停住了。她低头看去,一条被红线穿着的小铃铛系在了单小雨手腕上。 这铃铛或许放的时间比较久了,表面不似新制的那么闪亮。随着手腕动作,铃铛会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不大不小,还算悦耳。 李玥仪用指腹摸了摸这东西,语气温柔:“什么时候带的,我怎么之前没见过?” 单小雨身体一僵,刚上头的爱分氛围被一盆冷水浇灭。她盯着这串铃铛,后背发凉:“一个小村里的朋友送的,不值钱…” 她忍耐着没把手腕抽回,不然也太不自然了。 李玥仪默默道:“你们倒是都爱系些会发出响声的东西。” 嗯? 你们? 单小雨有些疑惑。 没等她想起,李玥仪忽然笑道:“能送我吗?” 她很是喜欢的在上面摸了又摸,好像下一秒就要解下来夺去一样。 “这…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单小雨还是抽回了手,语气干涩:“陛下有的是好东西,这种小玩意只会丢陛下的面子。” 这是戚云娘送给自己的信物,是让单小雨保持清醒,不沉沦在皇宫利欲熏陶中的帮助。当她还记得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她所赋予的意义,早就超越了铃铛本身。 细看之下,李玥仪的表情不算好看。 无论是她近乎陌生的称谓,还是在解释来由是突然加快的心跳,都让李玥仪觉得不舒服。 单小雨见她生气了,便自己解下了铃铛串,塞回兜里。 “不要看它了,看我。” 她双手捧住李玥仪的脸,讨好地垫起脚在她唇角上啄了一下。 一个吻就化解了大部分不爽和烦躁。 李玥仪喜欢她的主动,立刻给予了回应。她向前吻住单小雨的唇瓣,将所有话都藏在了唇齿呢喃中。 单小雨由主动到被动也就短短几秒钟,李玥仪的吻很强势,非要缠着她的舌头亲个不停,连呼吸都是她计算好的,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放开自己。 今日是自己穿的衣服,所以就下意识戴了铃铛串。等到回去还是好好藏在匣子里吧,保不齐李玥仪哪天又深究起来。 单小雨出神想着,突然唇上一痛。 “啊~” 原来是李玥仪咬了一下唇瓣,力道不轻。 连吻都没用心思,她究竟在想什么… 李玥仪终于演不下去温柔戏码,她强势地将单小雨压到床上,不由分说挤开她的腿,软舌加大力道在她嘴中攻城略地。 “唔姆~” “别..亲我啦…” 刚开始还能反抗,越往后捶打她的双手就变成了搭在她肩膀上,欲拒还迎承受着她的亲吻。 这女人的霸道强势真不是说说而已,凡是不高兴了,不管叁七二十一先压着亲一顿再说,毫无道理可言。 李玥仪激动得将她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探手向下,顺着光滑大腿目标明确地深入内里。 “嗯~” 指尖摸上穴口,稍微蹭几下就有了水泽。 李玥仪满意极了,用两指贴着穴口前后快速抖动摩擦。 “哼啊…”单小雨听见了手指搅穴时咕叽咕叽的拍打声,羞得她耳朵通红。李玥仪放开了她的唇瓣,用目光驾驭着她的身体。 “不…晚上再…啊~” 手指夹住了阴蒂,刺激得她话都说不利索。 “确定?”李玥仪摸了把穴口,拿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都这么湿了…还能等到晚上?” 日光下的淫液呈现透明状,黏在手指缝里还能拉丝。 “很淫荡啊小雨,大白天还会式湿~”李玥仪好奇地将手指抵在唇上,舔了一口。 嗯… 有点咸。 单小雨脑瓜子轰隆隆直响。 “李玥仪!”单小雨羞得一把抄起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打不到。”李玥仪抓住枕头丢在地上,使力拉开单小雨的两条腿,衣裙下的粉红色门户若隐若现,开合吐露的模样就像她衣服上盛开的水仙花。 “你..你干嘛?!” “啊~!” 单小雨一个激灵,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蹲下身子将脑袋挤在了自己腿心里。紧跟着敏感部位被那熟悉的柔软物体从下至上舔了一遍,末了含住她的穴口一阵吸吮。 “啊…别这样….李玥仪…啊~” 单小雨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和低垂的眉眼,那个刚还亲吻过她的嘴现在居然舔着自己的下面,多羞耻啊! 可是羞耻中又带着难以忽略的舒爽,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在李玥仪快速的吸吮中达到了顶峰。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不可一世的帝王。既可以用一张嘴掌控生杀大权,也可以低下身子舔舐女子最私密的部位…. 单小雨隐隐的报复心得到了满足,她竟下意识按住了李玥仪的头,胯部舞动,用穴口压着她的嘴上下移动。 “嗯…啊…” 不是想舔吗,就让你舔个够。 谁让自己在给她口交时也被这么对待过,如今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单小雨越想越兴奋,水润的穴口反复紧缩,压着李玥仪探入的舌面来回挤压吸吮。 李玥仪用舌头模仿着性器抽插,灵活的舌头能有效顶在距离最近的敏感点上,让单小雨快速达到顶峰。 “啊~” “好舒服…” 单小雨脸上似微醺,比被肉棒开垦要温柔绵长的快感令她着迷。 李玥仪抬眼看去,就见那醉仙一般美丽的女子高翘着双乳,一张粉桃似的嘴咿咿呀呀放出动听的呢喃。 她该用两指插入穴中,舌头向上卷着阴蒂重重吸吮。 “哈啊~” 手指与舌头配合得天衣无缝,李玥仪疯魔一般快速抽动手腕,连带着单小雨整个人都在床榻上前后移动。 “不行…啊…啊啊啊” “要…喷了…唔!” 单小雨腹部一抽,腿痉挛着夹住了李玥仪的头,温暖的淫液如尝喷入李玥仪嘴中,被她大口吞咽了下去。 就在单小雨餍足之时,外头传来了宫女的呼唤声。 “陛下,该用午膳了。” 李玥仪从单小雨腿间抬起头,下半张脸全是她的水液,色气又性感。 “不用,我已经饱了。” “喝饱的~” 她重新压了回去,将还未消散的欲望尽数释放到了单小雨身上。 第九十六章国师来了 短暂的风波过去,单小雨如之前一样回到了金缘居生活。李玥仪恐是被这袭击吓坏了,派给单小雨的守卫人数多了整整三倍。全副武装的士兵每分每秒都在监视着四周,乃至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金缘居是国库呢,连只苍蝇都不肯放进来。 李玥仪有事离开了皇宫,单小雨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叫上莲儿一起将院子里的花草都收拾一番。 莲儿提来两个竹篮,里头放着剪刀、手套和一个洒水壶。 她心情很不错,一蹦一跳尽显少女的俏皮。 “单姐姐~” “作何叫得那么甜?”单小雨憋着笑意看她。 莲儿酝酿了会儿,鼓动着红扑扑的小脸得瑟道:“我今早去见刘姐姐,她居然夸我了!” 刘姐姐是厨房里的厨娘,原先在御膳房工作。也就在前几日才被单小雨发现她俩的“私情”。 单小雨接过工具,问道:“夸你什么?” “嗯…她夸我会说话,眼光也很不错。” “她没夸你能干?” “能干?”莲儿摇头,懵懂道:“我在她面前就是个端菜的,还能能干到哪去~” 单小雨抿嘴,语气奇怪了些:“这么一对比,或许她比你能干。” “当然,刘姐姐可能干了。”莲儿下意识拔高了声音,后见单小雨一直在笑,她才反应了过来。 这小女孩登时脸红成了个柿子,又急又羞:“哎呀单姐姐你说什么呢~” “这多害羞啊~” “诶,我就夸她能干,说别的了吗?”单小雨颇有种风流公子调戏完后拍屁股走人的无耻样,与她温柔的气质截然相反。 “是~”莲儿无奈道:“是我想多了,单姐姐真坏。” 这下更像了。 单小雨终是良心发现选择放过这个小姑娘,她拍了拍莲儿的背,鼓励道:“你多去她面前露露脸,每日坚持嘘寒问暖。除非她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否则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对你动心的。” “真的吗?”莲儿情绪有些低迷。 见她对自己不自信,单小雨一把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俗话说大道理不如活例子,单小雨甩出杀手锏:“莲儿,姐姐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任何人都不行!” “嗯嗯,保证不说!”莲儿捂着嘴,听她说故事。 “以前我就遇到过一个女人,她不是石头,是冰块,能冻死人的那种!然后我就….” “¥^$%#…” “#^~+*《amp;…..” 一炷香时间过去。 “从此以后,她就真真正正的喜欢上我了!” 莲儿托着快要落到地上的下巴,满脸震惊:“那…您现在还和她…那个吗?” 单小雨笑容中流露出一抹苦涩,稍纵即逝。 “这爱情就像花园里的花朵,只要用心培育,仙人掌都有开花的时候。可是你也无法保证在未来某一日会不会来场风暴,把你心爱的花朵摧残了个干净。” 莲儿看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小声道:“但是风暴不可能一直在。只要重新开始照料,就能让花朵开得和以前一样美丽。” “如果风暴把花都吹死了呢?重新养的,还能是以前的那朵吗…” “那就是和这花没缘分,老天都看不下了。”莲儿表达着她内心稚嫩的想法:“据我所知那些给点水就灿烂的花基本熬不过风暴,也不可能活得长久。反而是那些折腾了许多次才盛放的花朵更加顽强。依我看啊风暴就是在帮单姐姐筛选真正好的花,若非要执着那些活在记忆里的美丽而忽视眼前坚强存活下来的生命,恕我冒犯,那就是笨人一个了。” 单小雨眼眸一亮,似被她的话语点拨。 莲儿加紧又添了把柴:“姐姐你想,人比花朵能力还大。除了生老病死这种万物都无法抵御的事情,还有什么可以难倒人吗?她既然还活着,还选择爱你的话,那一定在努力改变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再见之时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她,一个不会被风暴击垮的她。” 单小雨放下剪刀,上下扫视了莲儿几圈,意外道:“没想到啊,你居然能想得这么透彻。刘姐姐告诉你的?” 莲儿被夸得鼻子要翘到天上,她挥挥手不屑道:“怎么可能,这都是我自己领悟哒。” “嗯…好吧,画本子里看到的。” “我就知道。”单小雨捏了下她的鼻子:“别只会说,等放在自己身上就全忘了,一心扑在你刘姐姐上。” “嘿嘿,那单姐姐你监督我呗~” “我可没空。“单小雨咔嚓一下剪落了多余的枝叶。“我要照顾我的花园了。” 莲儿失落地“啊—”了声,她眼睛转了几圈,闷声道:“单姐姐,你说的花园是真的花园吧,不是背着陛下开的后宫吧?!” “…”单小雨突然停下了剪刀。 还没等她狡辩,莲儿一副世界崩塌要哭出来的表情:“不…不…” “不———” 这个爱看帝后情深和强取豪夺的小姑娘心都碎了。 . “莲儿,外面有人在敲门呢,你没听见吗?”一个小厮着急忙慌跑来。 “嗯?谁来了?”单小雨简单收拾了下,戳了戳旁边半死不活的小姑娘。 “莲儿,你还好吧,有人来了。” “嗯..我这就去开门…”她顺拐着走了出去,在背对着单小雨的角度独自啜泣。 呜呜呜呜 咔嚓,门闩抬起,一位容貌有些陌生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外。 她嗓音清亮,腰杆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文人墨客的俊雅气质,英秀的脸上挂着深浅适中的笑容,眼眸如山泉澈亮,整个人和风似的轻轻从你身旁飘过,十分克制礼貌。 “我替友人过来给娘娘赔罪,不知娘娘在不在?” 莲儿脸上还挂着泪珠,赶紧猛擦了几下,扯了个笑容:“娘娘在的,你是…?” 女子没想到她会不认识自己,又开口介绍:“言喻之,我替邱敏羽来赔罪。” “国、国、国师?!”莲儿一阵结巴,她再不敢和她对视了,弓着腰赶紧将她领了进去:“实在不好意思,我没认出大人….” “无事,烦请娘娘出来见,我进去不合规矩。” 言喻之提着东西立在门口,连视线都安分极了,以臣子的身份来到这里确实不合适。 莲儿反应过来,小跑着回去通知单小雨。 “姐姐姐姐姐姐!” “国师要找您,快去门口看看吧。” “为何不让她进来?”单小雨紧跟着她过去。 “因为您的身份不一样了呀,哪能轻易让人进家里的。” “啊呀。”单小雨忽然停住脚步,焦急道:“我还没见过她呢,要不要换套正式点的衣服啊。” “哎哟姐姐~”莲儿生怕因为动作慢被国师记恨上,她赶忙推着单小雨往前走:“又不是相亲,姐姐天生丽质换什么衣服啊,走吧走吧。” 单小雨就这么风风火火从院门里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与莲儿嬉戏打闹的笑容,洁白的长裙随风摇曳,宛若平湖上的白天鹅展翅飞翔,美得令人窒息。 赶到门口的她一下撞入言喻之克制礼貌的视线里,这位惯常稳重自持的女子不自觉发出感叹。 她原以为这个曾经的江湖第一是位冷静、不苟言笑的清冷女子,就如所有世外高人一样喜欢在远离人烟的幽僻竹屋中生活。导致自己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女帝会为她痴迷到如此程度。 直至见到本尊,连自己都被她的旺盛生命力所感染,产生了不合时宜的躁动情绪。 紧跟着她到来的是一股被阳光烘烤后暖洋洋的味道,明明比不上昂贵的熏香,但闻着就是令人舒服、自然。 “原来你就是国师啊,找我什么事?”单小雨礼貌笑道。 “哦…我是来替朋友赔罪的。”言喻之被她的随意所影响,刚还挂在嘴上的尊称都没了。 “之前那场刺杀被查出来是邱敏羽干的,虽然我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单小雨静了下来,似乎在想什么。 “既然是要赔罪,为什么她不亲自来?” “还有啊,你来这找我的事情告诉李玥仪了吗?” 单小雨两个问题一左一右把言喻之压在原地,她有些尴尬道:“邱敏羽她性子倔,不查出真相死也不会低头。” “至于陛下那…我和娘娘说几句话就走,等陛下回来我自然会和她说明。” 单小雨侧开了身子,轻松道:“行了,我又不像李玥仪分分钟要你们脑袋,进来说话吧。” 两人穿过小院,来到了一处亭子里。 莲儿放下竹帘挡住冷风,又端来茶水和点心放在石桌上,最后拎来暖炉,点上炭火免得二位着凉。行云流水做完后便走到了别处,亭子里只剩下了单小雨和言喻之两人。 “先和我说说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单小雨先给她倒上了茶水。 “我还以为陛下已经说过了。”言喻之说道。 “没有,你不是说其中有蹊跷吗,她不查出真相估计不会告诉我。” 言喻之只能简单说明了下来龙去脉,以及邱敏羽这个人。 单小雨的视线全场落在庭院里的花朵上,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言喻之说完了她也没反应,让这位受人尊敬的国师大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艰难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所以娘娘你觉得呢?” 单小雨回过神来,回答道:“我怎样觉的重要吗?就像那些刺客,如果他们不提邱错这个名字我早忘了还有他这号人。” 她看向石桌上的“礼品”,语气神秘:“我只是被李玥仪养在后宫的脔宠,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我既参与不了,也不想参与。国师如果有别的心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帮不了你什么。” ? 她竟然这么世俗,刚才的与众不同难道是我的错觉? 言喻之轻咳了声,沉下眼眸:“娘娘原来是这样的性子….是我想错了。” 她突然站起,脸上挂着一层冰霜:“是我唐突了,我现在就走。” 自己找不痛快,还以为她会是什么独特女子,江湖人还是这种讨厌的模样。 她欲要拉开竹帘出去,身后座位上的女子嗤笑出声,似乎心情很不错。 单小雨说道:“国师原来是个急性子,不妨等等再说。” “我看不用了,娘娘不想和我说话,我还留着干什么。”不用看都知道言喻之现在生气了。 待她说完,院外刮过阵凉风,花束刷拉拉歪着脑袋倒向一边。 “终于走了…”单小雨摸着温度适中的茶盏,脚尖轻点着地。 “什么?”言喻之脸又黑了些,还以为单小雨巴不得自己走呢。 “监视你的人走了。”单小雨拉长了声音:“国师大人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拖着条尾巴吧。” 空气安静了片刻,言喻之沉默着重新回到座位上,不知怎的气势好像软了下去。 “你…早知道了?”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在看什么。”单小雨抿两口茶水,上好的茶叶,一点苦味也没有。 “那刚才的话,也是娘娘故意说的?” “嗯呐。” 言喻之弯起嘴角,真正笑了出来:“果然是我浅薄了。” “所以娘娘愿意原谅我的朋友吗,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单小雨呼出口气,言喻之莫名紧张起来。 “我可以原谅她,但李玥仪肯定不会放过她。你是她朋友我就直说了,现在回去好好劝告她不要再动歪心思。表面上她能活着是邱蓉用权力换来的,因为她这个身份所以李玥仪没杀她。但是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她没受到一点惩罚,李玥仪留着她是不是为了更大的计划?” “依我看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很难查出来,等到了新年大家的视线也跟着转移了,谁还会记得这件事。大家记住的只有邱蓉功成回京就被夺去兵权,而对这件事最不满的就是她女儿邱敏羽。她的母亲,最敬仰的人,因为一个误会被女帝夺去功勋,多么可笑。” “娘娘是想说陛下会在后面给她挖坑?”言喻之僵在座位上,哪怕是经历过阴谋算计的人,也被这种猜想吓了一跳。 “自古以来君臣相残没有一个好下场,陛下平日里是会滥杀无辜,但那些人都不是大周重要之人。邱蓉大将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了无数次才换得如今的安稳繁荣,陛下真的会这么无情吗。” 单小雨站起身来边踱步边说:“她不喜欢不受她控制的东西。邱敏羽能越线就代表邱蓉也可以越线,连我这个被她用真感情对待的人都被追到天涯海角才掳回来,你又觉得她能与邱蓉有多少感情?” “她要的是权,不是人。” “听娘娘这么说,原是不想留在皇宫里。”言喻之一转话锋道。 单小雨表情冷淡,声音更是低沉:“谁都自私,她是真心爱我或是贪图身体我都不在意。我会记得她的柔情,也会记得是她夺去我引以为豪的武功。我能与她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也可以不顾一切拍拍屁股走人,我只是现在没有机会而已。” 言喻之哑笑道:“真情里夹杂假意,假意里又有真情……好复杂。” “国师爱过一个人就知道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单小雨报复道。 有一说一言喻之这种置身事外的陌生人来探究自己的感情生活会让单小雨很不舒服,因此她回击时的语气也很夹枪带棒。可转念一想在这诺大皇宫之中还有谁能与自己说上几句话呢….从旁人那知晓一些情报也是好的。 言喻之看天色差不多了,便作揖告别。 “多谢娘娘的提醒,我一定告诫邱敏羽。” “那最好。”单小雨望着远方的天空最后说道:“国师也请好好记着,我看出了你的紧张和不安。” “…” 言喻之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赶紧提起衣摆快步走了。 言喻之和邱蓉,看似一文一武各自为阵,实际在李玥仪眼中不过是一样的货色。 今日这刀有朝向邱蓉的意图,谁能猜到明日会不会落在她言喻之脖子上呢? 单小雨打开了她特意送来的“礼品”,一盒精美的竹子型黄豆糕,和一只熊猫的布娃娃? 她与它大眼瞪小眼,“砰”一下单小雨盖紧了盒子。 “李玥仪在外人面前究竟是怎么描述我的啊???” 第九十七章小狗小狗 “姐姐早啊~”莲儿如往常一样服侍单小雨更衣洗漱,末了不忘整理被褥,检查上面是否有“不知名液体”残留。 莲儿绷着神经瞧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后才松了口气。 单小雨从铜镜里看了全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东西吗?” 自打莲儿被单小雨开了点面红耳赤的玩笑后,她嘴上也无拘无束了起来:“是呀,前段时间铺床时总能看到有水渍,害我一天里有半天都在洗床单,累得人都瘦了叁斤。” “咳!”单小雨猛呛道:“什么水渍…你看错了吧…” “哎哟姐姐。”莲儿笑得有些猥琐:“我也快到年纪了,这点事还是懂的~” “这都是陛下爱姐姐的证明啊~” “莲儿!”单小雨被气羞了脸,赶紧把她推远了床榻。 李玥仪留宿时基本上都会要自己,时间长短也看她白日里累不累决定。这几日似乎是忙着准备新年的事情所以有所节制,昨夜稍微做了一两次就抱着自己睡沉了,因此床铺没有留下明显的爱痕。 她累了,单小雨倒是舒服了。本来身体就虚,还要承受李玥仪霸道强势的肏干,再不休息早晚要垮。 莲儿看见单小雨倚靠在桌沿边用手抵着腰的模样,好心说道:“要不我去给姐姐炖个鹿茸人参大补汤喝?” 单小雨见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走走走,一点规矩都没有。” 莲儿知道她没生气,单姐姐这是羞涩过了头,和兔子一样咬人了。 两人在屋子里嬉闹,别提有多欢快。 就在这时,窗边忽然闪来一道人影。 单小雨武功虽然不在,但洞察力只增不减。她以为是之前的刺客来寻仇了,赶紧把莲儿推到暗处,从腰封中拔出自己偷藏的小刀,抬手架在身前呈护卫状。 窗边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杀气,想要走出来又怕她一刀飞自己脸上,只能挪着步子从墙边慢慢伸出脑袋。 “你是….啊?”单小雨还没问她是谁,窗边上就探出来个毛茸茸的发顶,阳光将她的黑发镀上一层柔软光晕,几缕散发被风吹起,好像那摇摇晃晃的狗耳朵在空中比划。感觉里面人没有动静,她又挪了点身子,露出双黑如炭的圆润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里人。 “…” 莫名有种很可怜的感觉… 单小雨暗自收了刀,揪出了一旁瑟瑟发抖的莲儿。 “躲在那里干什么,快出来吧。”她向窗边走去。 “姐姐不行!”莲儿见她要去,急着护在她身前,不知哪来的勇气喊道:“不许你伤害姐姐!有本事冲我来啊!” “莲儿,你误会…” “不,姐姐!”莲儿咬着后槽牙,强忍着发抖的声音道:“之前都是姐姐保护了我,现在我要保护姐姐!” “我先去!” 单小雨看她两腿抖得和筛子似的装做无所谓往前走,坏心眼不拦她了,而是环抱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别乱来啊…” “姐姐她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你敢动…陛下就咔嚓咔嚓把你碎尸万段!拼不回来的那种!” 她已经走到窗沿前,刚才鬼头鬼脑的人好像没了踪影。 “诶?”莲儿懵了,她又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大笑道:“哈哈哈哈!胆小鬼,跑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这胆子还…” 话还没说完,一张大脸忽然闪现到她眼前,漆黑色的恶鬼面具直直怼在她视野中心,随即,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你凭什么叫她姐姐?!” 莲儿被吓呆了叁秒,后尖叫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鬼啊!呜呜呜呜….姐姐保护我!!!” 她连滚带爬躲到单小雨身后,整个金缘居都被她的嚎叫声震抖了叁分。 “幼稚….”单小雨无奈叹息,却也忍不住笑意:“多大人了。” “一个躲在我后面不敢出来,一个躲在窗边不敢看我,你们是约好了吗?” “姐姐我怕~”莲儿眼泪汪汪抱着单小雨的胳膊,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好啦好啦。”单小雨柔声安慰她。 墨儿敏捷地从窗口翻了进来,啪塔啪嗒快步跑到单小雨面前,高挑身段投下的阴影将两人都笼罩了进去。 她先是瞧着单小雨,后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又偏过脸去瞧躲在后面的小姑娘。 莲儿背后发凉,紧攥着眉头颤抖道:“罗、罗刹大人…别杀我…求你了…” “我不想杀你。”她冷漠道。 单小雨朝她瞥了眼,语气带了些怪罪:“墨儿,温柔些不行吗,她比你还小呢。” 听到她的袒护,墨儿脸更臭了。 “你好,我不想杀你。” 如果说谁最无语那一定是现在的单小雨。 “算了算了,莲儿你先出去吧,她以后是我的贴身侍卫,你们慢慢熟悉。” “唔…”莲儿悄咪咪看了墨儿几眼,美滋滋收获了几个吓死人的眼刀。 “你们聊吧我先溜了~!” 嗖 她像一阵风逃离了这个窒息的环境。 没了这个活宝,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好。 相比起在禁卫军中当差时的墨儿,今日的她打扮得要轻便了许多。除了脸上的半边恶鬼面具,穿着方面换成了软皮甲和黑束带的组合。她腿长腰细,身材比例出奇的好,被有点紧身的衣服衬托得更加出彩。凌乱的头发简单梳理过,在脑后绑成一个小啾啾。 墨儿年轻,皮肤稚嫩,一害羞就容易满脸通红,而她那下垂的眼尾和上挑的眉宇又平添了无辜和可怜,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杀人无数的魔头。 墨儿不知道单小雨在把自己和小时候做对比,见她迟迟不说话,墨儿更加委屈了,藏在身后的手紧拧着,犹豫问道:“她为什么也能叫你姐姐…?” 我以为只有我才能叫你姐姐。 单小雨没意识到她不满意的原因,寻常解释说:“因为她比我小啊,当然唤我姐姐。” “以后她也要唤你姐姐了呢。” “我才不要!”墨儿突然大声回答。 单小雨一愣:“怎么了墨儿?” 看她紧咬着牙像是憋着什么话要说,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单小雨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好啦,不要难过了。” “刚才把莲儿吓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哭出来了。” “我没哭…”墨儿弱弱反驳。 她确实没哭,不过眼眶有点红而已。 “行,但我还是要罚你。”单小雨勾起嘴角,在她身上扫了几圈:“该怎么罚呢….” 活了这么大难得有人乖乖给自己欺负,单小雨可不想浪费。 一听到要罚,这个连杀人都不眨巴眼的女人居然开始害怕起来。她立刻跑到墙角,背对着单小雨傻站在那。 “墨儿你干嘛呢?”单小雨疑惑道。 她回道:“面壁思过。” 单小雨长“哦”一声,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她身后,似笑非笑:“那你说说自己哪错了?” 被她的视线烫到,墨儿不自然地又往里挪了些,小声道:“我不该在牢里说那些话。” “还有呢?” “不该偷看。” “…然后?” “…” 墨儿沉默了,单小雨朝她屁股拍了一计,笑骂道:“还面壁思过,明明觉得自己没错对吧?” 她抬手抵住屋墙,非但没有回头反驳,还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单小雨发现什么。 时间一长,单小雨也发觉了她的奇怪。 “墨儿,你怎么了?” 她想让她转过来,可这人力气大的很,和牛一样难拉。 “我没事…就是…要缓缓…”她声音细碎。 单小雨才不和她倔呢,转身就要走,末了落下一句话:“等下去给莲儿道个歉,把人吓惨了。” “好好,我一定去。” 墨儿僵硬地回头看去,等到单小雨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才如释重负,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瘪成一团。 烧红的脸颊还散发着热浪,异常耸立的性器将裤子都顶出了个不小的轮廓,简直要刺出来似的。她不敢让单小雨见到她这副低贱模样,在谈话时用尽全力抑制自己的信引和欲望,憋得她心率都乱了几秒。 好在她没发现,那一下可真够刺激的… 墨儿摸着被她打过的地方,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时候被打屁股疼得嚎啕大哭,现在怎么不痛了…还有些…嗯…舒服? 她赶紧甩甩脑袋丢掉这些不堪的想法,趁着她们没注意赶紧从窗口翻出去,找盆冷水好好压抑下自己的燃起的欲望。 . “喂!” 莲儿给单小雨送完了饭,刚一出门就瞧见了那个吓自己的女人。 让自己丢了那么大的脸,莲儿恨不得先踹她几脚泄愤。 墨儿本不想理她的呼唤,可又想起单小雨让她道歉的事情,于是只能臭着脸转回身去看她。 莲儿噔噔噔走到她面前,环抱着托盘,没好气地扫了眼她,不屑道:“原来你已经不是禁卫军抚司了,那还摆这么大的架子?哼,我告诉你,现在你和我的地位是一样的,别仗着会些叁脚猫的功夫就耀武扬威,谁怕你啊?!” 她像只小麻雀,鼓着身子对墨儿叽叽喳喳个没完。 墨儿不想理她,双臂一环、眼睛一闭,悠哉悠哉地靠在柱子上休憩。 意思就是:随便你怎么说。 “你!”莲儿被她气冒烟了,嗓门大了些:“你以为你是谁啊,陛下让你当贴身侍卫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单姐姐那么好的人能容忍你,我才不会!” “要是你一直这种态度,晚上我就让单姐姐去和陛下说,看你怎么办!” 她是发泄了个爽,墨儿听的脸色更加阴沉。 她死盯着眼前人,刚还无所谓的表情瞬间充斥着戾气:“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莲儿每句话都踩在她雷点上,而墨儿对除单小雨以外的人绝不会包容。 这个可怕的女人似乎要对自己动手,莲儿心中警铃大作,但碍于面子又不肯服软,硬是要与这位魔头来个硬碰硬。 “我说了又怎样…?你告诉我哪句错了?” 墨儿在暗处死死攥紧了拳头,怒气难以化解,堆积在胸膛里如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莲儿额角渗出汗水,这是生物在潜意识感受到危机的生理反应。 兴许是单小雨还在屋子里,墨儿终究没有动手。她低下眼眸,发丝遮去了她大半的容颜,谁也不知道她是愤怒还是难过。 莲儿只是为了争口气而已,也没有故意与她交恶的想法。不过她注意到眼前的女人从见面到现在没有泄出一丝一毫的信引,即使是气成刚才那要撕了自己的模样,也没感受到来自乾元天生的压迫。 难道她有隐疾…? 莲儿灵光一闪,是啊,要不陛下怎么敢把她放单姐姐身边呢? 她看墨儿的眼神莫名有些怜悯。 “没事做就挑粪去。”墨儿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又激起了怒意,立刻骂了她一嘴。 莲儿恨不得把托盘给掰断了,鼓胀着脸回击:“你才挑粪,你全家都挑粪!” “略略略。” 说罢,她撒开腿跑没了影。 在门边围观两人吵架的单小雨忽然觉得自己又苍老了好几岁,感情这两家伙是自己选来催命的。 墨儿瞧见单小雨,川剧变脸一样立刻换了副乖顺的面孔:“她走了,不想听我道歉。” 单小雨心里“呵呵”两声,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无奈道:“算是知道你们不对付了,以后就少见些面吧。” “还有…”她纠结了会儿,还是开口道:“李玥仪一有空就会来这找我,我想她可能不一定爱看见你,所以…” “我知道的,我走。”墨儿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颤抖的瞳孔还是暴露了她的难过。 单小雨最是看不得她这样憋着难受委屈求全的模样,手指跃过耳垂,轻柔地落在她脸颊上。细腻温热的手心传递来的不只是香气,还有最珍贵的爱惜。墨儿垂眸瞧着她,视线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不愿离开。 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出落得更加动人,一颦一笑都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以前的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姐姐,现在的她是落下凡的仙子,世俗为其蒙盖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色彩,看似高不可攀,却又勾引着人去占有、索取。 这位年轻气盛的乾元自然而然也成为了其中一员,她无法克制地想要与她亲近,哪怕她已经是别人名义上的妃子,哪怕她只把自己当孩子看待。 她想去争取这份爱意。 她所呼唤的“姐姐”,早已饱含了无数种浓厚炽热的感情。莲儿不会懂,李玥仪不会懂,连单小雨都不一定会懂… 墨儿微侧着脸,让手掌顺其自然地落在她的唇角上。 那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单小雨的时候,体会到了从血脉中喷薄而出的悸动和喜悦。 第九十八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seyazhou8.com “小雨,新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榻上,女子玉体横陈,长发如林中藤蔓盘在另一位身上。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享受着午日的懒散时光。 “惊喜?”单小雨抬眸望她,眼眸含着波光,小鹿一样懵懂可爱。她好奇了一小会儿,便又蔫巴了下来。 李玥仪能给她什么惊喜,她又不可能放自己出去。 “嗯…我等着看。” 怀中人回答得异常冷漠,给李玥仪升起的热情火焰浇了好大一盆水,她有些不悦,隐隐收紧了环在单小雨腰腹上的手。 “你都不好奇吗?” “我第一次这样做,准备了好些时间呢。” 单小雨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往内按,免不了加快了呼吸节奏,身体也不自觉紧绷起来。 她倒是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再不顺着李玥仪保不齐又让她抓住辫子罚自己。 “是实物吗?” “用的还是吃的?” “贵不贵啊?” 她一连抛出了许多问题。 李玥仪笑容神秘,贴在她耳边亲吻:“到时候就知道了。” “…”单小雨忍住要说上两句的冲动,再不理她了。 李玥仪就是故意的! 单小雨躺着躺着突然犯了困,她慢慢合上眼,温暖的阳光从窗口照射下来,将她的脸颊都照得红扑扑的。屋外的梅花已经盛放,弯曲的花枝调皮地探入了窗内,忽有一阵微风吹来,紫红色的梅花瓣摇曳飘落,坠于床上女子额头中央,自然亲手绘制的梅花妆,比之仕女图所绘的翩翩佳人还要精妙美丽。 李玥仪不禁沉沦在这幅画中,怕自己打扰到她安睡,连视线都变得小心起来。 今日的气温和回春了一样,出乎预料的温暖。就算开着窗也不会有冷风灌进来,难得是个外出赏景的好天气。 可惜李玥仪不能带着她自由出行,连陪在她身边安睡都是奢侈。 “陛下,该动身了。”莲儿不得已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年关将至,周边地区最是不太平。以往不止一次发生过借烟花爆竹私运火药和军械的案件。今年又大张旗鼓去西域夺人,踩着西域人的脸闹腾,难免不会被记恨。那些从中原流出的铜铁还找不到踪迹,要是借此机会流入西域就坏了。 朝野里明事理的都对西域一行抱有怨念,若是自己不能安抚下这些人的情绪,闹得鸡飞狗跳后让某些人趁虚而入拉拢势力,这个皇帝的位置她算是坐到了头。 问题源源不断,谁又知道大周的盛世下埋藏了一个多么大的窟窿?看更多好书就到:roushu wu.i n 李玥仪想想都觉得头大,她曾无数次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帝,哪怕是当一个戏子也能过得潇洒自在。为了避免被这种心态影响,她把年轻时最爱的戏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与单小雨初见时的那件。本可以流传百世的珍贵戏服都落得如此境地,更何况是一个身边不治之症的戏子。 “你照顾好她。”李玥仪脸上的笑容早已消散,徒留下了一句冰冷的命令。 床榻微微下陷,后弹回水平面。 李玥仪穿着整齐,轻步走到门外。从起床到出门她快得令人咋舌,更难得的是脚步几乎无声,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把控到极致,为的就是不打扰单小雨休息。 因此等她听到那不合时宜的铃声时,冷峻的脸蛋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声音在嗓子里挤压了许多次才磨出来,眼神如毒蛇般盯着从旁走过的人:“站住。” 来人与她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面对面相视而立。 墨儿身量长得飞快,被李玥仪发现时还是个只到自己胸口高的瘦猴子,现在却能不知天高地厚地低头俯视自己,真是让人不舒服。 李玥仪语气不善:“她在休息,你很吵。” 简短的话语表露出她的不耐烦。 墨儿当禁卫军抚司时就不行礼,现在更不会了。她越过李玥仪向前看去,从还没关严实的门缝里瞧见了那位睡美人。 李玥仪眼尾一抽,侧移身子挡住了她冒犯的目光。 她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墨儿倒没有继续惹她,她将银铃放在兜里揣着,转身给李玥仪让开了一条路。 “陛下慢走,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说得自然,自然到李玥仪差点没发现她话里的诡异。 “你说什么?”李玥仪压下了一片阴影,火药味十足道:“贴身侍卫就该好好看门,别惦记你不该想的。” “呵,你这种人的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人家看你可怜照顾了你一阵,你就摇着尾巴恨不得一天都绕着她转悠。你以为她很喜欢你在意你吗?你活成那种惨样她若是在乎你还会放你走,可笑,人家巴不得甩开你这个烂包袱呢。” “连名字都没有的杂种,你拿什么跟我争?!” 最后一句话显然过了界限,或者说整段话都是李玥仪想说却又没说的。墨儿先惹的她,她自然要好好报复回去。 墨儿拳头握得咔咔响,一双眼红得能流血。如果只是简单地贬损,她才不会和对方计较。可眼前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而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是她们一家导致的!连心爱的女子都被她强掳到皇宫里折磨,怎能在这种人面前低头。 她不甘心,却又顾忌着现实不能与她硬碰硬,这股蓬勃的怒气难以发泄,五脏六腑都在遭受折磨。 李玥仪以为自己把心里话骂出去会舒服些,结果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墨儿和单小雨没有那层交情,自己不用讨她的欢心,这种货色她想杀就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为了让单小雨见到自己的改变,她不得不压抑本性作出妥协。 “希望你的武功进步了点,别到最后打不过别人,变成一个真正的废物!” 李玥仪斜睨了她一眼,故意撞过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李、玥、仪!”墨儿将下唇咬出了深印,眼眶滚烫,热气弥漫在眼眸,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冰冷的海水灌满四肢,恍惚间似有一只巨手探入自己脑中,将那些微不可见的破碎画面拼凑至眼前. 单小雨是被外头的雷声吵醒的。 等她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熟悉之人的温度,房间内徒留下几盏微弱的烛火,汹涌而来的寒意从缝隙中侵入,屋内的温度持续走低。 单小雨赶忙拉紧了被子,往外呼唤道:“莲儿,你在吗?” 轰隆隆 屋外惊雷不断,狂风将雨水拍打在窗户纸上,强大的能量让整个窗户都为之震动。 雷声与风啸声此起彼伏,相比之下单小雨的呼唤就和小猫嘤咛似的,十足脆弱。 等不到莲儿进来,单小雨自己起身收拾了下衣服,准备出去寻她的踪迹。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一股狂风猛然朝她袭来! “啊!” 她被吹得睁不开眼,赶紧把门又关了回去。 “奇怪,明明中午还好好的。”她简单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又靠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 直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单小雨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样赶紧开了房门。 “莲儿!” “单姐姐!”屋外站着一个湿漉漉的小姑娘,她放下油纸伞,脸边的发丝湿了个透彻,裙边也有大片的水痕,整个人像只落水的小鸟。她提高嗓音说道:“外头刮风打雷的,可莫要出来了。” 单小雨赶忙把她领回屋,抽了条毛巾替她擦去雨水。 “也不知道老天抽什么风,居然下这么大的雨,早上晒的衣服差点来不及收回去。”她埋怨道:“这下可好,明日花园准是一片狼藉。” “没事没事。”单小雨温柔笑着:“害你淋了不少雨,下次我来帮你。” “呜呜…单姐姐你真好~”莲儿感动得直落泪,忍不住变成一只小鱼在姐姐的池塘嬉戏。 嬉笑了没多久,莲儿变了脸色,交叉着胳膊打小报告:“那家伙中午就不见了踪影,说好的贴身侍卫呢?一点都不敬业,哼。” “墨儿不在吗?”单小雨问道。 “对啊。”莲儿嫌弃道:“要是她能来帮忙我才不用淋雨呢,我就说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人不靠谱,关键时候还得看我~” “是是…你最厉害了。”单小雨揉了下她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单小雨心里却起了疑云。 外头下了这么大的雨,墨儿还能去哪呢? 就在两人交谈时,屋外又传来脚步声。 “好像有很多人来了?”莲儿意外道。 单小雨表情警戒,低声道:“为我撑伞,我出去看。”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啊?” 单小雨摇头,淡定道:“这群人的脚步有些熟悉,不像是陌生人。” 莲儿只好按照她的话做。 果然,等到单小雨迎着风雨来到前门,入眼便是曾经见过几面的侍卫队长。十几号人穿戴盔甲跟在后头,在大雨中也站得笔直。 “娘娘。”侍卫队长先行开口,语气急促:“您有没有见到谁从这经过?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单小雨看向莲儿,后者大声回答:“不曾见到,娘娘刚睡醒,我在院子里也没瞧见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侍卫头子心凉了半截,但还是保持微笑回答:“也算不得大事,就是文库被个贼人入侵了。好在没等她顺走东西就被巡逻的发现,不过追捕到现在也没找到她去了哪。” “这么大的雨可不好追捕啊。”单小雨接道。 侍卫队长感慨:“是啊!抓不到人陛下又要找我问罪了。” “唉、算了。我们继续找,抱歉打扰了娘娘休息。” “无事。” 一群人又急匆匆离开。 “文库放的都是些老掉牙的书卷,偷那些玩意作何啊…”莲儿吐槽道:“有这本事不偷点金子银子。” “不能这么说,有些信息是千金也换不来的。”单小雨关好门,转身往屋内走。 “啊!姐姐你看!”莲儿惊声指向前方,一个高挑的女人淋着雨拦住了她们的路。 “墨儿?!”单小雨一眼就认出了这站在风雨中的人儿。 墨儿站在那,黝黑的面具让人难以窥见她的表情。全身的衣物都被雨水浸了个透彻,隐隐可见内里肌肤。脸颊两侧粘着湿发,将她消瘦的脸型修饰得愈加锋利,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害怕。可那一双低垂的眼眸露出了太多悲伤的情绪,以至于那一道道水痕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都难以分辨了。 在莲儿都没回过神的时候,单小雨唤她道:“去熬碗姜汤,再打盆热水。” “哦好、好。”她僵硬着迈出步子:“诶不对,我走了姐姐你怎么回去啊?” 两人只拿了一把伞。 单小雨视线粘在前方人身上,克制不住地颤声道:“不用,你先过去。” “可是…” “走。” 单小雨毋庸置疑命令道。 莲儿只好先行一步,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院内只剩下她们二人,还有响彻天际的雷声… 单小雨不顾瓢泼大雨走至墨儿身前,探出手来撩开她那黏在脸上的湿润发丝。果不其然,她眼眶红得能滴血,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充斥着水雾,看向自己时的目光近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单小雨触摸着她脸上的冰凉,心疼得难以自拔。 墨儿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她似是想给单小雨看,可惜风雨太大,这张薄薄的书页早就变成了碎片,上头的墨水全部晕了开来,哪怕一个字也看不出来了。 墨儿咬死后槽牙,猛地将手握成拳,碾碎了这页废纸。 “姐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双臂无力垂在身侧,连站着都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单小雨第一反应以为她受伤了,赶紧看了几圈。确认没事后才道:“去屋里说,还下着雨呢。” “别。”墨儿拉住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道:“就在这说…” 单小雨的肩头已经湿润,水珠从额顶一路流至下巴处,蜜桃一样的唇瓣轻抿着,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听她说。 手腕被她锁着,近乎要把那握出红痕来。墨儿向前移了半步,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指长短。 她的心跳砰砰响,震得单小雨喘不上来气… 她想撤离,赶紧拉开她的手跑到别处,不该心软留下来。无论如何,千万别对自己说那句话….绝对、绝对不可以…! 天空又一道雷闪过, 墨儿趁此时机嘶哑道:“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唔!” “行”字还没说出口,眼前人猛兽一般的吻便落到了自己唇上,那双略显粗糙的手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身,借着身高优势将自己囚禁在怀抱中,拼了命啃咬、舔舐、侵犯唇齿空间。 咸涩的雨水从缝隙中流入,被相缠的软舌混入甜津之中。 单小雨不知墨儿为何要去文库,那一张被淋湿的书页上写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她所担心的事情该发生还是发生了,墨儿对她的感情不纯粹,而自己… 可耻地因为她的勇敢而雀跃,最后一点虚假的体面也因她的举动得到稳固。 是她先戳破窗户纸的,不是吗? 第九十九章不是这样亲的(墨儿微h) “唔~” 她亲吻不得章法,蛮横无理地闯入牙关里搅动一番,半点空气都不给留。两侧尖牙划过软嫩的唇瓣,不小心带出了条小细口,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雨水的咸味在味蕾上炸开,单小雨唇瓣酥麻,隐隐作痛,下意识想要从她怀中脱离。 墨儿一根筋地按着她亲吻,没注意到异样。见她推阻还以为要拒绝自己,立刻加重了力道抱住她的软腰,宛若一只渴极的疯狗撕咬、占有着馨香之地。 单小雨被冻得瑟缩了几下,用最大的力气挪开了这人的大脑袋,被亲红肿的双唇一个劲开合道:“别亲…先回去。” 依依不舍的墨儿咂巴了两下嘴唇,暂时恢复了理智。 软香之人被自己紧紧抱着,两团软乎乎的白面馒头压着自己的胸腔前后起伏,雨水从细颈上流淌而过,在锁骨处汇聚成水洼,满溢后又顺着胸部起伏落入不可窥视的缝隙中,散发出腾腾热浪。 墨儿光是看了这一眼,脸就红得和猴屁股一样。心里的小恶魔拼了命咆哮着让自己赶紧吃了她。 “墨儿!”单小雨见她眼睛黏在自己胸口,手掌啪叽一声轻打在了她侧脸处,嗔骂道:“快走!” “哦..好…”墨儿显然没看够,回去的路上悄咪咪偷瞄了好几眼,无一例外都被单小雨抓了个现行。 等回到屋子里两人实在狼狈得没眼看。 墨儿全身湿透,嘀嘀嗒嗒在地板上落下了大滩水渍。单小雨也没好到哪去,衣裙被雨水浸了大半,隐私部位还透着肉色,一个不留神就会露出春光来。 她赶紧拿了条毛巾擦拭水珠,边嫌弃边道:“你看你,站在雨里做什么,身上湿透了吧。” “还不擦擦。”她干脆把另一条毛巾扔了过去,墨儿僵硬着身子站在对面,毛巾就这么盖到了她脑袋上。 她攥着毛巾,有些可怜地说道:“全湿透了,擦不干净…” 单小雨闻言冷笑,表情却没那么生气,她夺过墨儿的毛巾对着她的大脑袋就是一阵猛搓:“你也知道啊~” “见雨也不知道躲,非要傻傻站在那吗?实在来不及,你就进屋子里躲雨啊。” 墨儿头发都被搓炸开了,她顽固道:“我不能随便进你的屋子,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能做…” 她尾音落了下来。 单小雨停下动作,意外真诚地看着她:“这不是规矩,这是傻。难道你进我屋子避雨我就会生气吗?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不,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那你刚才的举动就合乎规矩了?” 单小雨步步紧逼,不容她退缩。 果然在言语上单小雨绝不可能输给她,等两人冷静下来面对面时,墨儿强吻时的勇气立马烟消云散了。 见她想说又不敢说,单小雨不知是喜是悲。 强吻的举动令两方都很难堪,作为年长者,单小雨心里的纠结更加强烈。 她只能试探性说道:“我让莲儿送套衣服进来,你换了衣服就回去吧。我不会和李玥仪说的,无论是入侵文库,还是刚才的事…” 在她说完的一瞬,手腕上又传来了熟悉的触感。 墨儿死死拉着她的手,一双黑瞳装满了让人悲伤的情绪,她轻道:“给我机会。” “什么?”单小雨没听明白。 “在狱中我说过想要一个爱你的机会,你觉得我为李玥仪做过事所以不值得信任,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可以直截了当对你说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什么狗屁禁卫军管都不想管,我只愿陪在你身边,永远不分开…好吗?” 听了她的话,单小雨忍不住提醒:“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李玥仪发现后会杀了你的!” “可我不怕死。”墨儿急道:“我只怕一辈子都不敢和你坦白,我不想这样子了!” “你不怕死…我怕。”单小雨挣开她的手心,腕部果真留下了一圈紫痕,触目惊心。 “我可以保护你!”墨儿不甘心道:“我会武功,他们打不过我的,我可以保护你啊姐姐!” 见单小雨是铁了心拒绝,理智的弦再次断裂,墨儿猛地将她按在门上,隔着鼻息的距离囚禁着她的身子。 还以为她要像雨中那样强吻自己,可等了很久也没动静。 墨儿看着她,视线模糊:“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为什么?” “我就这么难堪,这么不值得你托付吗…” 她说着说着,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淌。 听着她可怜的抽泣声,单小雨还是心软了。她望向那双黝黑清澈的眼眸,心里酸楚,但还是保持冷静道:“我怕的是你死…” “墨儿,人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你想要我爱你,那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墨儿停止了抽泣,很认真回答道:“把我留在身边。” “嗯。” “和我说话。” “嗯。” “让我照顾你。” “还有呢?” “还有…让我抱你。” 单小雨闭目叹息,笑容寡淡,似乎在埋怨她的孩子气:“傻瓜,作为姐姐,这些事我本来就能做。” “墨儿,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对…不是这样的。”墨儿心底里没有这么想,这和她想要的结果大相径庭。她急着辩驳,可无论怎样她都无法搞清自己究竟要什么。 她从没有真正见过双亲一眼,所谓的亲情更是闻所未闻。没有教她亲情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她能感受到身体对单小雨有着另一种特殊的感情,会因为她与别人贴近而难受,会因瞧见她的身体而兴奋,只有她能让自己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的本能告诉她是爱单小雨的。 “好了,这事先放一放,我给你机会想明白,好吗?”单小雨先退了一步。 安全起见,她不愿墨儿再越线了。哪怕这样会伤害她,但也好过因为自己丢掉性命… 谁料墨儿沉着脸远离了她,一声不吭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钗子就往自己手腕上划! 尖利的钗尾扎入肌肤中,被人强硬地拉扯着向右移动,完好的皮肤瞬间裂开道长口子,边缘的肌肉组织整个都露了出来,深红色血液不要命一样往外流去。 “墨儿,你在干什么?!”单小雨吓得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将钗子丢飞到远处。 刺目的鲜血流满了整只手,约莫伤到了血管,血液呈泉涌状往外喷。 单小雨快急疯了,将毛巾压在伤口上试图止住血,她噙着泪,再没有刚才的淡定:“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听我的话了吗!你真是变了…跟在李玥仪身边,你学了她的疯、她的固执、她的无所畏惧!可你不是她,你为什么要学这些。” “人家什么都有,杀一个人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这辈子就没吃过多少苦。你呢?除了我,这世界上还会有谁关心你,谁又会来担心你痛不痛,难不难受?!你就爱这么折磨我是吗!” “我根本就不想让你杀人…我只想你能活下去…找到你的家…呜呜呜” 说话声被哭泣取代,单小雨看着毛巾一点点被鲜血浸湿,泪变成了断线的风筝,啪嗒啪嗒滚落下去。 墨儿脸上没有痛苦,失血造成的眩晕和无力都被她强撑着挺了过去。她看向单小雨,声音不似之前那样畏惧,显得格外坚定:“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不必这么担心我受伤。” “姐姐…你是爱我的,就算你不承认,我也能感受到。” “您能不能别说这个了…”单小雨呜咽着掉眼泪:“你手一直在流血。” 墨儿被她可爱到,不禁又红了脸。 她迅速撕下干净的布料,几下就把手腕包了个严实。 末了,她还有点骄傲:“这种伤算不了什么,主要经脉没被伤到,等下就愈合了。” “可你流了那么多血!” 墨儿笑着抹去她的泪水,面具下的柔情足以让人沉沦:“我血气旺,不碍事的。” 单小雨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触摸着自己的脸感觉不可思议。她没有晕血了,虽然脑子在嗡嗡响,但她更相信这是因为墨儿的举动吓到了她。 正如她说的,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叁地接纳她,替她操心。 啪叽 肩膀上传来压力。 墨儿将脑袋靠在上面,眯着眼眸一脸安详。 “你真没事吗?墨儿。”单小雨担心问道,怕影响到她,直着身子不敢动作。 墨儿的睫毛在脖颈上扫了好几下,痒痒的,挠人得很。 只听她低声呢喃:“姐姐…你能不能亲亲我?” 她一整个倚在单小雨怀里。 “亲什么亲,刚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服软了?”单小雨置气道。 真是吓得心肝都在颤,不敢想象严词拒绝她的话她会干出什么事来…莫非是皇宫风水的问题,不然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病态? 墨儿本来就比她高许多,加之习武锻炼,倚在怀里沉重极了。这家伙还不满地用头蹭来蹭去,搞得能让自己心软一样… 哼,才不会心软呢。 墨儿边蹭边用黑眼睛瞧着眼前人,语气好不可怜:“姐姐,我手疼。” “受着!” “身上冷…” “那就去换衣服。” “我心又冷又疼。”她几乎将唇瓣贴在了单小雨侧颈上,盯得那一寸肌肤泛起红晕来:“亲一下。” “好不好?” 看着凶神恶煞一个人,撒起娇来比莲儿这个小姑娘还狠。 单小雨心里骂了一嘴,退步说道:“说好了,只能一下。” “嗯嗯!”墨儿眼睛要冒出星星来,迫不及待把脸凑了过来。 单小雨很轻、很快地朝她唇瓣上啄了一记。 啵— “好…好了。”她面上发烫,偏过了脸。 墨儿僵在原地,后拉着单小雨左摇右晃:“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亲的。” “姐姐…你再来,就像最开始那样,求你了。” 单小雨被她大力晃得头晕,赶紧打住:“等等,你刚才可没说怎么亲。” “我这么亲…有问题吗?” 她耍无赖道。 墨儿紧抿着嘴唇好像受了大委屈,又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以前没注意,墨儿披散了头发露出这种委屈表情时倒别有一番风味,想说又说不出口,只能发出低敛的哼哼声,着实可爱。 “算了算了,你自己来吧,免得说我欺负你。”单小雨叉腰对答。 墨儿突然扯了下嘴角,瞬间又按了下去,她点头表示同意。 单小雨闭上双眼,黑暗环境让浑身的器官变得更加灵敏,哪怕是眼前人的一次呼吸,都能被她感知到。 墨儿心跳加速,用完好的手捧上侧脸,两唇越来越近… 有些冰凉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贴了上来,单小雨脑袋泛白,心脏在胸腔中咚咚咚地猛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比往常敏感了不止两倍。 她原以为墨儿也只会轻轻亲,可谁承想她猛地贴住了唇瓣,舌尖从牙关缝隙中探入,城门被攻破,单小雨只能伸出舌头与之抗衡,透明的水液在两舌缠绕时拉成了银丝,随着舌头离开的动作拉扯到了外头。 墨儿胸口快速起伏,脸上蒙盖着浓重的情欲,她不管手腕的伤了,紧抱住单小雨再次吻了上去。 “唔~” 单小雨被她亲得晕头转向,虚弱无力的两臂从顶着她不让靠近变成扶在肩膀上欲拒还迎,不过是眨眼间的转变。 墨儿似饿狼,啃食着怀中人唇瓣的同时将她往床边上推,等到时机成熟,她向后一蹬,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唔..啊~” 单小雨回过神来,满面羞容,愤愤道:“墨儿~!” “你要干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乾元把她推到床上要干什么,只是自己见过墨儿幼年时的样子,哪怕她已经长成大人了,心里还是跨不过这道坎。 这就像童养媳一样… 太罪恶了… 咦, 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 “姐姐…你好香…”墨儿一副喝醉了酒的表情,埋在她怀里嘟囔。 单小雨急忙捂住腺体,这才反应过来空气中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她的信引味。 该死,这和当着她的面发情有什么区别?! 不过单小雨闻了很久,也没闻出她以外的味道,她瞧着墨儿的腺体,似有疑惑。 墨儿知道她在想什么,率先解释:“我怕自己会失控,就不放信引出来了。” 单小雨听后心头一暖。 也好,她这个年纪却是很难控制本能,加之李玥仪也是乾元,被她闻见就惨了。 压在她身上的黑发女子发觉自己还穿着湿衣服,赶紧站起来当着单小雨的面宽衣解带,干脆利落地把上衣全脱了下去。 “啊呀~”单小雨看了足足五秒后才捂住眼睛。在内心咆哮:这就脱了?! 墨儿宽肩窄腰,胸部发育良好,当然比不了坤泽,只能说是可以揉一揉的程度。令人兴奋的是她全身都白得发亮,肌肉线条淋漓流畅,厚薄均匀的身材一点都不魁梧,看起来均匀别致,颇具女性的健康美。六块腹肌分割整齐,胯部腰线近乎完美,连那团鼓包都瞧着很优秀。 如若不是她烧毁容的左脸,那该长成多么好看的一个乾元啊… 单小雨赶紧阻止她继续脱下去,神色不自然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还是不敢确定。 墨儿轻笑了下,赤裸的上身迅速压下,与她胸贴着胸倒在床上。 干净的嗓音极为认真道:“知晓的。” “我想要姐姐…我要肏姐姐…” 第一百章姐姐会吃掉的(墨儿h) “姐姐…姐姐…” 女人小兽一般呼唤着,在身下人细嫩的肌肤上落下浅吻。清爽自然的花香味顺着呼吸流入鼻腔,神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信号,身体的每个毛孔瞬间被打开,更贪婪地吸收着更多的信引。 墨儿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她就在自己身下,可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遥远……不行,还不够近…… 她放低了身段,除了胸以上还抬着外整个人都与单小雨贴合在一起。一条长腿卡在她腿中心,撑起片区域的胯部自然而然往前撞去。 “啊…”单小雨只有她能听见地叫了声,感受了几秒,脸和发烧了似的烫极了。 原是那东西隔着裤子就装在穴口上,圆润的模样已经在单小雨脑海里有了画面。墨儿毫不吝啬付出,即使单小雨没有动作,她也可以压在她身上一直亲下去。 唇瓣从耳朵扫至下颚,落下道道细密的亲吻。这吻很是小心,就像是对待一件昂贵的美瓷,生怕磕着碰着了。原则上这样很好,给了单小雨充分缓冲的时间和精力,也让身体从紧张中恢复到正常状态,直至动情。但是就因为她太温柔,单小雨被雷声惊醒后的瞌睡虫现在冒出来,她已经开始眼皮子打架,视线也不太清明。 “姐姐…能不能再多一点?” “姐姐?” 墨儿想要继续做下去,可她问了许久都没听到单小雨的回复。她忍不住抬起头来,一瞬间石化在了床上:“睡、睡着了?!” 怎么办…怎么办… 听别人说不合格的情人才会让伴侣觉得想睡觉,可我还没开始啊,怎么就睡着了呢? 难道是哪里做错了? 她也不顾自己上半身还赤裸着,就这么呆坐在单小雨身边思考道:“我刚才在亲她,下一步应该是脱衣服…” “不对,她睡着了怎么脱衣服。” “不对不对,我可以帮她脱啊。” “诶不行,万一她不喜欢别人帮她脱衣服呢。” “…” 她泄气地撑着脑袋看单小雨,不知该怎么办好。 肉棒早早就兴奋了,如果不及时泄出去会很难受,也有可能影响未来的房事。墨儿左思右想下还是不忍心违背单小雨的意愿,也不能放着下面不管。 她慢慢伸出手隔着裤子握住了棒身,青涩地上下撸动。 “嗯…就先等一等吧,反正也等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止不住地失落:“至少今日亲到了,姐姐的嘴好甜…” “唇瓣和云朵一样软软的,粉色舌头总爱绕着自己打转。虽然手在推自己,但是嘴可没闲着,我都被亲得喘不上气了…好想再来一次,我肯定狠狠亲回去!” 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和小朋友似的咯咯直乐。 湿润的布料将肉棒的轮廓表现得淋漓尽致,杀气腾腾的一根柱子在手部动作下来回抖动,顶端的凹陷处因为动情分泌了些白色液体,晕染在紧贴着的布料上。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墨儿脑子晕乎乎地,不禁加快了速度揉弄棒身。 “嗯…” 她眼眸因为动情变得湿润,微微开合的嘴唇吐露着舒服的轻吟,青涩的身体不需要多少技巧就打开了阀门,股股白浆打湿在胯部的布料上,与周围相比又深上了一个色号。 这条裤子彻底穿不了了。 墨儿觉得难受,半跪在床上用好的那只手顺着裤边一点点往下拉扯。 单手不好操作,好一会儿才把裤子脱到了膝窝处,泄过一回的粉嫩性器还半硬着,不断往下面滴撒白液。 就当她要撤下床时,昏睡过去的人儿忽然惊醒,流着冷汗高呼:“不要杀她!” “姐姐?”墨儿心慌地扶住她,表情焦急:“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在呢,别怕。” “啊…”单小雨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头疼得直抽抽。她安抚似的按在墨儿手背上,虚弱道:“没事…梦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她重新睁开眼,视线飘向下方。 “墨儿!” “你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不是这样的姐姐,你听我解释。”墨儿急着要把裤子拉上去,可她一慌乱,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下仰摔在床上,胯部的凶器直立立地竖在单小雨眼前。 陡然,单小雨血气上涌,腿心吐出了蜜水。 对啊,她应该和墨儿在卿卿我我,怎么睡着了? 看到眼前人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单小雨心软得和棉花糖一样。她赶紧补救道:“抱歉墨儿,是我吓到你了。” 墨儿刚想回答没事,谁知下一秒单小雨就爬了过来。她眼波流转,红唇轻启,如吃人的狐妖般妩媚,让人心颤。 “作为补偿…姐姐帮你,好不好~” 这是梦吗? 墨儿呆愣着看她一步步靠近,美艳的乳肉从她的双腿上滑过,胸缝挤着挺立的肉棒,将其压在自己的腹肌上反复摩擦。 咕嘟 墨儿咽了口唾沫,小腹燃起烈火。 她从未见过单小雨露出这种表情,在她心里,她的姐姐是那么的冰清玉洁、不可亵玩,哪怕在青春萌动期也不敢想着她的脸自慰,生怕污染了她。可现在,这位人间仙子满脸欲色,贪婪的眼眸好像要把自己整个都吃掉。 她自以为是的勇气,好像是某人提前编织的陷阱… “姐姐~”墨儿脸红着唤她,因为紧张死死揪住了床单。 肉棒就在单小雨胸下,鼻息之间的淡淡腥气令她上头。她舔了下唇角,暧昧道:“这里也长大了。” 完全勃起的肉棒尺寸不俗,棒身盘绕的经络就和它主人一样年轻气盛,随着心跳节奏带动肉棒在空中颤抖。粉红色龟头嫩得能掐出水,看起来可爱极了,想一口把它含住,狠狠欺负。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舌尖从龟头边缘滑过,盘绕几圈后探入顶部的小眼中勾挑了一番。 “啊~”墨儿差点缴械投降,僵硬着腿弱气道:“别舔…那里脏…” 肉棒上是有些雨水和淫液混杂的气味,比起这些,她肉体上散发的信引要更让人难耐。单小雨被蛊惑着,将粉红色龟头整个包裹在唇中吮吸,舌面缠着棒身反复舔舐,偶尔用前端戳动龟头与棒身连接处的凹陷地带,把藏在里面的快感全都激发出来。 啵啵啵~ “嗯啊…姐姐吸得好舒服….” 单小雨抽神看向她欲仙欲死的容颜,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执着于和年纪轻的行房了,自己稍微舔几下就能让她爽到窒息,若是深深吃进去,不得当场爽哭出来? 和李玥仪行房的话自己只有乖乖被吃的份,若是墨儿……嗯哼,要好好欺负一下~ 她往下吞入更多,龟头被吸进了狭小空间中,四面八方的软肉都在此刻涌了上来。 全部吞入还是有些困难的,单小雨尽力吃了大半,抬起纤长玉颈就能看见肉龙的起伏。 “唔~”她开始上下套弄肉棒,嗓子眼被戳弄得发出呜咽声。口水顺着肉棒落到股间,在烛火的照耀下整根肉棒和水晶做的一样变成了晶莹色。 墨儿从头爽到了尾,忍不住配合着抬起胯部将肉棒加深送进去。 她心爱的、尊敬的姐姐伏在身上吞吐自己的肉棒,光是想想都要射了。 单小雨伸手揉动着下端囊袋,艳红的唇瓣嘬弄着嘴中硬物一刻不停歇。 “姐姐…好爽…啊….好奇怪….要出来了….嗯啊….” “姐姐,快吐出来…我要…啊~” 单小雨加快了速度,墨儿仰起头宛若一条濒死的鱼艰难呼吸着,身下的肉棒猛抖了五六下,顶部小眼怦然张开,将精液全数射了出去! “姐姐会吃掉的~” 精液冲入嘴中,不要钱一样往里灌。屋内全是吞吐和呻吟,单小雨吃下了大半,还有一半因为躲闪不及射在了脸上,这下不光是嘴中,连脸上都糊满了白浊。 “墨儿…”单小雨嗔怪地望着她,将脸上的精液抹入嘴中:“射这么多…” “胸上都沾到了。” 跟着她的视线,果不其然在胸口处瞧见了星星斑点。 肉棒登时又胀大了一轮,墨儿嗓子喑哑,口干舌燥。 她弹起身子将单小雨压了回去,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唇瓣和软舌。 被刺激得彻底丧失了理智,墨儿不顾手腕的伤势,两只手齐心协力把单小雨的裙子从中撕成了两半! 成熟的果实失去了表皮,被贪婪的饿狼一口吞入嘴中。 “嗯啊~” 墨儿吸吮着两个蓓蕾,用牙关轻咬着上拉,听到单小雨又痛又娇的呻吟时放了回去,恬弄一阵后再次重复这个动作。 “姐姐的胸部好敏感,亲一下就硬了。” “这里也要吧,都湿透了。” 墨儿粗糙的手指绕着阴蒂揉弄,穴口两瓣左右开合,激动地想要更多。 单小雨脸上笑意依旧,媚眼如丝道:“知道怎么做吗?要不要姐姐教你~”她环住了墨儿脖颈,将整个身体都托付给了她。 墨儿划过穴缝,黏腻的水液打湿了她的手指。 “我知道的,先插进去,然后狠狠肏,把穴肏喷水了再把精灌进去,我说得可对?” 单小雨软了身子,双腿夹住了她的腰身:“说不如做,姐姐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的懂。” 墨儿在她锁骨上咬了一记,连最开始的试探都没有,一下往穴中插入了两根手指! “啊..!” 饥渴的淫穴咬着手指不让动作,里头软滑滚烫,凹凸不平的甬道像有了意识,把侵入者吞来又吐去。 咕叽咕叽 墨儿抽动手腕,动作快准狠,指腹压着褶皱顶撞勾挑。没有慢悠悠的闲情雅致,全是欲望驱使的凶狠和贪婪。敏感的穴肉在两指捣弄下极速收缩,滚烫的水液浇在指头上,比温泉还舒服。 “哈啊…墨儿….别这么快~” “姐姐,里面好会吐水~”墨儿得意地瞧着她,手部加快抽送,把穴口都打得啪啪作响:“早知姐姐的身体这么淫荡,我就该在最开始就把棒子插进去,压着姐姐肏才好。” “害我忍了这么久,姐姐真坏。” 说罢,她加重力道,对着凸起的粗糙软肉就是狂风骤雨地肏干。 “别…啊…啊啊啊啊~” 单小雨咬着唇瓣颤抖,双乳在空中飞扬起优美的弧线。她用膝盖顶着墨儿的腰部,试图分担着要死的快意。 墨儿架起她的腿,粉色穴口整个暴露在视线中。 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插她,墨儿心里忍不住想着:再用力些,把她肏坏掉,让她尖叫着喷水! 手指抽插出了残影,淫液在穴口被打成了白浆,不断往外喷洒。 “墨儿….墨儿!”单小雨抓住了她结实的手臂,娇弱的身体埋在她怀里颤抖,眼尾噙着泪珠,呻吟道:“嗯啊…高…高潮了….” “啊~” 穴肉吸住手指,花蒂下的小眼里喷出透明的汁液,全数浇在墨儿肉棒上。 何止是高潮,墨儿靠着两指就把她肏喷了水,不敢相信之后会被蹂躏成什么模样。 墨儿拔出两指,把淫水在肉棒上涂抹均匀。 “姐姐,要插进去了~” “诶?不…等下,才刚高潮…啊~” 墨儿贴在她耳边喘气,霸道地压着她:“可我忍不住了。” 第一百零一章汁肉横飞(墨儿高h) “等下,我要在上面。”单小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按住墨儿双肩,刚高潮过,整个人宛若出水芙蓉美得让人心颤。 肉棒距离穴口只有一指距离,听到她的话,墨儿来了个紧急刹车。 “上面…?”墨儿迷茫着道:难道“这样不行吗?” 她哪懂单小雨现在的小心思。 不过她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理由,墨儿憋着气平躺回床上。 单小雨看见她闷闷不乐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不开心啦?我是看你伤了手腕,万一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她说得真切极了,把墨儿忽悠得呆头呆脑:“没有不开心…就是…” 她意有所指看向胯间的一柱擎天:“本来都快插进去了,现在还要忍一会儿,难受…” 单小雨爬回她身旁,亲和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诱哄道:“姐姐没说不帮你,我还能忍心看它这么硬下去吗?” “那…”墨儿胸口极速起伏,心里期待又紧张。她眼巴巴望着她,声音要飘到天上:“快上来吧,姐姐。” 上来,插进去。 单小雨却也不急,故意在她白嫩嫩的肌肤上落下一串吻痕后才肯跨坐在她身上。 居高临下,她这才明白乾元所见到的风景有多绚丽。 绣金锦被上躺着一位肤白貌美的裸体女子,她面带红晕,红唇紧抿,双眸可怜地瞧着自己,她会因为自己的爱抚时而娇吟呜咽,时而欢笑窃喜,身体的每一寸都由身上人所支配、掠夺。她虽是坤泽,倒也被迷得想把她吞吃个干净。 坚硬如铁的肉棒精准对上了狭小的穴口,单小雨深吸口气,在墨儿滚烫的视线中一点点沉下腰身,粉红色龟头如愿破开穴瓣,往内捅去。 “啊~” “唔~” 床上两人同时发出快慰声。 只是进了一个龟头,墨儿就有种要被吸出精的错觉。这穴比她幻想中的还要紧致与炽热,哪怕经历了两指的抽插,这小穴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缩得死死的,卡着龟头的边沿不让动作。而内里又像长了千万张小嘴在吸吮肉棒,不敢想象全插进去会有多舒服。 单小雨继续吞吃着肉棒,平坦的小腹渐渐浮上了肉棒的轮廓,巨大的一根简直要捅破肚皮冒出来。 “嗯…再往下些,快到底了。”墨儿单手架在单小雨腰上,喘息厚重。 真是好美妙的体验,原来行房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可惜自己年纪太小,白白浪费了以前的大好机遇。 单小雨腰挺得笔直,双腿开始颤抖起来,她有些尴尬道:“能不能…就到这里…?” 她也没想到坐姿会让甬道变得更短,墨儿的肉棒才到了叁分之二就有顶到腔口的意图,若再往下,不得捅进生殖腔肏啊。 不行,万万不行。 每次被肏进那少不了汁肉横飞的。 让她瞧见那种模样的自己…多丢脸啊… 墨儿望了望她,又望了望露在外面的小半截肉棒,刚还有些笑容的脸立刻委屈起来。但是她不反驳不哭闹,默默把伤了的手腕抬起来挡在眼前,皓齿咬着下唇一个劲地抖。 “别哭别哭,哎哟…姐姐没欺负你~” 单小雨哄孩子似的揉她脸蛋:“快把这只手放好,绷带上都要见血了。”她小心翼翼持着她的手往下放。 拉扯之时免不了有松懈,单小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坐了下去,粗长的物什一步到底将小穴插了个透彻。 “嗯~” 单小雨艰难平复着刺激,先下龟头直直抵在生殖腔口摩擦,生理带来的害怕让她不敢再动一分。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呻吟的冲动来安慰墨儿:“别伤心…你看,姐姐已经吃下去了…” 就是有点难受… 墨儿享受着小穴的包裹,乖巧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狡邪:“怎会伤心,我舒服地想笑也来不及。” 她迅速抬起上身,以坐姿拥着怀里的女子。 “啊~别动…”肉棒因为动作往外挪了挪,远离了敏感脆弱的地带。单小雨身体好受了些,语气也平稳起来:“你又起来了,忘记我怎么和你说的吗?” 她欲要推墨儿下去,墨儿开口轻咬住她手腕,真挚地瞧着她:“我来动吧,我想要姐姐和我一样舒服。” “你…会吗?”单小雨瞧着她稚嫩得很,对于行房这种事情应该没有经验才是。 “我不会,姐姐可以慢慢教我啊~”墨儿慢慢扭动腰胯,带着肉棒在穴里温柔进出。 “嗯…啊…”单小雨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弱柳扶风似的缩在她怀里,倾听她震耳欲聋的心跳,脸上羞意更盛。 这种姿势进得也深,但好就好在速度不快,墨儿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小穴适应自己的肉棒。几个轮回下来,肉棒进出顺畅了很多,多余的淫水还从交接处流淌而出,把身下弄得一片湿。 “好磨人~” 久而久之,从不满足的小淫穴便想要更多的占有。单小雨忍不住先加快了速度和力道,摆弄着圆臀自己往墨儿股间撞。 啪啪啪 “啊…嗯…啊那里!” “左一点…啊啊…不对偏了….嗯…” “就、就是那…!” 单小雨募得环紧墨儿脖子,肉棒狠狠撞在一处粗糙的隆起上。激动的穴肉和咬她的手指一样咬住了肉棒,温热的水液从顶部喷出,唰啦啦浇在肉棒上。 墨儿皱眉低哼,尾骨酸软,肉棒在穴内又膨胀了一圈。 单小雨还在高潮后的余韵中,穴肉满是汁水。墨儿兴奋地重新开始动作,顽童一样用肉棒捣穴肉。 咕叽咕叽~ 淫水往外拉成细丝,被她拍打后撞成珍珠模样的白泡泡嵌在粉红穴口处。 墨儿力气大得很,单手就能把她托起来。 单小雨脚下一空,整个人吓得要往下掉,谁知下一秒墨儿的肉棒和手便同时发力把她抬了上来,就像抱娃娃的姿势,她挂在了墨儿身上。 “墨儿!”单小雨被深插得泪眼蒙眬,呜咽着道:“快放我下来…啊~” 墨儿不多话,放肆地前后摇摆腰部,肉棒宛若一根烧红的烙铁对着穴肉快速肏弄! “姐姐…你要把我夹断了…嗯…” “快用腿夹着我,不然会摔下去。” 她自然是说笑的,就算单小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也不会让单小雨摔下去。这样做可以让她更好肏干,小穴也能天衣无缝地把肉棒全吃掉。 被肏懵的小可怜听到什么就做什么,两条长腿紧紧锁着她肌肉线条优越的细腰。 当肉棒撞在生殖腔上的那一刻,单小雨明白了这人又在故意骗她! “墨儿,你你你!” “你怎么这么坏——” 即使身在冬日,她的笑容也比那春日的第一抹暖阳更加温暖。单小雨被这笑容晃了眼睛,心脏忍不住咚咚咚地跳。 这好像是她与墨儿再见后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么开心… 毫无顾忌的笑容提醒着单小雨,眼前人再怎么有心机有能力,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她的稚嫩和单纯就像收在匣中的美玉,从未被世俗所玷污、沾染。 “姐姐,在想什么~”她酷爱在单小雨面前撒娇了,单小雨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傻瓜。”她温柔地揉着她的发顶,视线从喜悦变为坚定,几经波折后还是蒙上了层灰雾。 如果是以前,她对天发誓绝对会保护好墨儿的这份纯真,也不会辜负她对自己的信任和爱意。 但现在… 她就像个小偷,可耻、卑微地躲在人后,这份本该她享受的幸福都令她无比心酸和惶恐。 “姐姐…”墨儿对她的难过似有感应,她赶紧补救道:“是我弄疼了吗?那我慢慢来好不好?” “不是…继续吧。”单小雨吻上她的唇瓣,将更多的信引注入她的身体中:“墨儿,做你想做的。” 是我亏欠了你,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嗯。”墨儿得了应允,重新肏弄起来。 单小雨悬挂在她身上,娇嫩的穴口被肉棒雷霆霹雳快速拉出又插入,沾满白浆的穴肉在颤抖中死咬着肉棒挣扎,拼了命也要将这淫物给吸出精来。 “啊啊啊…墨儿~” “继续…啊…姐姐好舒服….啊啊啊啊~” “嗯啊…真要被你肏死了…” 被撞得断断续续的呻吟更加刺激了乾元的掠夺,墨儿加重力道攻击生殖腔,稚嫩的肉棒带着不服输的气势打开了生殖腔口,墨儿粗喘着气,在这个神秘的空间大肆破坏! “哈啊啊啊啊!” “轻…些啊啊啊啊啊~” 单小雨几近失声,娇媚的淫叫逐渐转为嘶哑呜咽,身体宛若架在弦上的弓箭,绷紧出动人的曲线。 “唔…姐姐,我忍不住了。”墨儿满头大汗,手臂上的青筋粗得骇人。肉棒堵在穴里,生殖腔内龟头撞击得酸软无比,这根肉棒从上至下没有一处不泡在淫液中,比那温泉还舒服惬意。 “想射了吗…?” 单小雨的理智告诉她不要让墨儿射进去,但是身体的快感等不及她思考,穴肉紧紧缠着肉棒,连生殖腔都在兴奋地抖动,叫嚣着要精液。 于是,她妥协了。 “射进来,墨儿~” “用精液注满姐姐的生殖腔。” “唔啊..啊啊啊啊~” 龟头上的小眼迅速张大,滚烫又黏稠的精水噗呲噗呲如愿灌入生殖腔中,激动的小穴从外喷出透明水液,失禁一样全都洒在了地板上。 单小雨眼前泛白,整个人埋在墨儿怀里,脸红到了脖子根。 “姐姐~”墨儿亲昵地蹭了蹭她脸,沙哑着嗓子轻声道:“还想来一次,可以吗?” “这次我肯定不动,姐姐你动~” 怀中人听罢在她肩头毫不客气地留下两排牙印,对她又掐又挠:“收拾残局!” “哼!” . 大雨过去,原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难得有了光彩。 李玥仪大半天都见不到单小雨,急得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兴致。这不,待她回到金缘居,迫不及待就往单小雨屋子走。 莲儿刚从屋里出来,看见李玥仪急忙行礼道:“参见陛下。” “娘娘在沐浴,陛下现在就要进去吗?” 李玥仪停住脚步,看见她怀中抱着的衣衫还在往下滴水呢,表情不善询问道:“她淋雨了?” “哦..不,只是衣服沾了水,娘娘不碍事的。”莲儿机智回话。 李玥仪没多在意,推开门便进去了。 屏风内,一女子美背半露,长发披散,纤纤素手握着帕巾擦过胸口,软如豆腐的双乳在她手间轻轻摇晃,顶端竟因为这一点摩擦便有了挺立的趋势,真真是个淫荡美艳的身子。 浴房水汽弥漫,湿热的气体灌入李玥仪鼻腔中,轻易勾起了她的欲望。 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单小雨停下了动作。她刚一回头,属于李玥仪的木质信引便排山倒海向她扑来。 两人隔着水雾草草对视了眼,刚还平静的水流忽然变得汹涌湍急,粗重的呼吸声取代了屋中的宁静,刚平复下来的身体再度投入了激烈角力中。 旧的洗去,新的注入,如此循环往复。 第一百零二章新年贺礼 “莲儿姑娘,这是户部尚书赠来的一对金玉镯,您看放哪?” 莲儿一手掌着书册,一手执笔,边写边说:“放后面的桌上。” 那人走去,后边人小心翼翼托着漆盒走上来:“礼部尚书赠来鸳鸯罗帐一套。” “放左边桌上。” 紧跟着又是一人:“中书令赠来白狐裘一件,雪莲干花一枝。” “御史大夫、鄞都太守、京都大都督联名所赠和田玉如意一个,金枝玉叶盆景一座,名家书画二十卷。” “还有许多五品下官员送来的东西都装在门口的马车上呢,莲儿姑娘何时去清点啊?” 莲儿一把合上书册,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怎么会有这么多啊….!” “我们这小小的院子哪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小厮笑出了褶子,喜滋滋道:“莲儿姑娘何必唉声叹气啊。这年关将至,官员们送礼再正常不过了。” “往常这些东西都要送去陛下那的,今年啊全都献给娘娘了!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着呢,知道该巴结谁。” 莲儿不屑道:“要高兴也是娘娘高兴,你瞎凑什么热闹?这么多东西有的是你搬的,还不快去!” 小厮屁颠屁颠放下礼品,回归到搬货的队伍中去了。 说是麻烦,但莲儿心底里开心得很。作为一个下人最怕的就是站错队,古往今来多少人就因为跟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更别提那些被当作挡箭牌的可怜人,死了也没人惦记。 跟在单小雨身边她活得自由自在,几乎要忘记自己低贱的身份。写字、算术,承担掌事的职责,这些放在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单小雨的信任和帮助才成就了今日的她。 因此,莲儿早已将单小雨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站在单小雨这一边,永远不会变。 “莲儿,发呆啦?” “啊!” 单小雨突然出现在她身侧,莲儿想得入神,瞧见她立刻害羞起来,不自然道:“没、没在想什么。” “撒谎,大白天就发呆,莫不是还在想你的刘姐姐?”单小雨叉着腰,语气酸溜溜。 这可就错了。 莲儿一本正经:“平白无故想她干什么,我在想….想…”她瞧见堆砌在角落的礼品,心有一计,排收道:“我在想为什么国师没有送礼物!” “姐姐你看,大到将军、尚书,小到地方县令都给您送了新年贺礼来,堂堂国师居然屁也没放一个,这正常吗?” “莲儿。”单小雨朝她鼻子上刮了下,责怪道:“不许这么说,我压根不要这些礼物,怎么还去埋怨人家不送礼呢?” “人家是国师,应该一门心思放政事上。与我非亲非故的,何必做这种巴结的行为。” “巴结?”莲儿摇头否定道:“怎么能说是巴结呢,这是应有的礼数。现在谁还不知道姐姐即将被封皇后?作为朝臣,尤其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新年里送个礼再正常不过吧…” “哎呀姐姐~”莲儿抱着单小雨的胳膊摇晃,求道:“这些东西真的很好哒,陛下都不一定有呢。您就收下吧,也算别人的心意。” 单小雨沉着脸默默抽开了手臂,难得加重了语气:“在那天到来前我还不是李玥仪的皇后,你们叫我娘娘就算了,这些东西我是不会收的,还是让小厮还回去吧。” “这…既然姐姐执意如此,那就算了。”莲儿可惜地看着这些名贵华丽的东西,感慨单小雨还真能狠下心退回去。 正当她要行动时,外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要是退了,臣可怎么给陛下交代啊?” 言喻之着云鹤白裳,发坠翡翠珠链,踩着登云履稳步来到两人面前。 她抱手弯腰,恭敬道:“言喻之,特来向娘娘贺岁。” 眼前人全不似初见时的端正和紧绷,换下官服的她宛若林间野鹤,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与高贵的气质。没有了先前的怀疑和警惕,言喻之对待单小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她先是露出张清雅温柔的笑脸,后从袖中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玉佩。 “这是?”单小雨看着这玉佩,有些不知所措。 言喻之解释道:“这是陛下托我给您带的东西,陛下想让您戴着它去民间参加新春集会。” 早晨时李玥仪已经告诉了她这件事,她一听到要出宫,乐得眉飞色舞,连李玥仪接下来说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样啊,那您说我为什么不能退礼?”单小雨接过玉佩,兀自坐在了椅子上。 言喻之笑道:“其实这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在大臣们面前夸赞您,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东西送来了。” “夸我?”单小雨声音拔高了几分:“那我可要听听了。” “莲儿,带把椅子来给国师坐。” “好嘞。” “多谢。”言喻之落座后,解释起来龙去脉:“我按照您说的回去劝告了邱敏羽,虽然她是个急性子,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人,我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她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也请您给她一个机会。” “还有就是那段话背后的意思,恕我直言,我跟随陛下行事少说也有十年光阴。自打四年前坐上国师之位,才发现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虽不敢评判陛下的对错,但我坚决不会让君臣相残的事情发生在大周的朝廷上!” “邱蓉大将军是一块定国石,她对大周的忠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陛下真像您形容的那样冷漠无情,我觉着自己也不可能稳坐这国师的位置。” 单小雨嘴角扬起,无奈笑道:“所以国师是觉得我说错了,那这夸赞又从何说起?” “我很欣赏您的眼光和态度,陛下不是滥情之人,她所选择的女子自然是天下最独特的存在。您在我面前不怯弱、不退缩,还依靠智慧帮我摆脱了跟踪,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这件事传开来后免不了让我的同僚注意到您,因此今年都争着要送贺礼来,还要托我去索要陛下的应允。” “您要不收,我里外都不是人了。” 单小雨听后想了很久,轻道:“礼物可以留着,但我不会用它们,等李玥仪来处理便是。” “但是国师啊…”她眯眼看向言喻之,奇怪道:“你居然这么相信她?” “邱蓉刚回京就失去兵权,李玥仪从始至终连个具体的赏罚都没有,像晾咸鱼一样晾着她。若是君臣情深,不可能会这么做吧?” 言喻之躲开她的视线,坚定道:“至少目前为止陛下没有再追责下去。” “你也知道是目前。”单小雨追击道。 言喻之笑容瓦解了片刻,语气有些陌生:“我此行是来给娘娘贺岁的,恕我无法再继续聊这件事。” 单小雨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分惋惜,她转移道:“既然如此,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下国师您。” “想了解我?”言喻之闻言即答:“我一个普通人,哪有什么值得您了解的地方。” 单小雨察觉到她言语中的躲闪,愈加好奇起来:“得到李玥仪的信任是很困难的事情,国师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我一个江湖女子自然好奇了。比如…您是科考上的,还是家族举荐的?” “娘娘你可真高看我了。”言喻之见单小雨没有恶意,表情有所缓和:“我并非出身门阀世家,能做官自然只有科考一条路。” 说罢,她似是忆起了当年的艰苦生活,眸中暗含银光。 “当年为了支持我离家求学,老母亲卖了几乎所有能卖的东西。那时家徒四壁,因为唯一的桌子要供我写字,所以母亲和我只能站在灶台边上分食咸菜和薄粥。可怜我当年不懂事,为了精益求精反复练习书法和写作,浪费了不少纸。母亲从一天一份工慢慢变成四份工,赚到的钱不是给我买纸就是给我买墨,至于毛笔和书本都是捡人家府里不要的带回家,母亲还很高兴地认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实际那些毛笔芯早已断裂分叉,书也都是没营养的话本,对我毫无用处。我不想让母亲难过,也从没告诉过她,一直到我离家那日。” “国师大人做官这么长时间,可有回家看过?”单小雨问道。 言喻之摇头,表情郁郁:“京都离家很远,为官后琐事颇多,哪怕是节日也不够我回家的,更别说书信往来了,母亲她根本不识字,写了也如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这样啊…”单小雨托着下巴,心里想着: 原来这国师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倒让我佩服。 安静时,言喻之突然有了羞意,她挥手道:“唉呀,欢喜日子说这种事情干嘛。虽然家贫,但我不觉得自己很悲惨。就像江湖人行走江湖,别人看着漂泊无依、凄惨可怜,只有自己明白其中的乐趣,不是吗?” 单小雨悦声道:“你可真聪明!” “不然这样,我让李玥仪给你放个长假,让你回家一趟如何?” “真的?!”言喻之兴奋不已,仅仅一刹那,她又沉了下来,否决道:“不,还太早。” “为什么?”单小雨不理解:“都坐到这个位置了还有家难回吗?” “正因为坐在这个位置所以不能回家。”言喻之叹息解释:“管理好大周并非易事,陛下她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没经过商量就草草做了决定。如果我不跟在后面处理,一件件堆积下来会产生越来越多的问题,不利于国家安稳。” “再说,我还有未完成的理想。” “哦?可否一听?”单小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她。 “是很幼稚的想法,说了的话…怕您取笑我。”言喻之挠挠头,“还是不说了吧。” “啊—”单小雨无奈撇嘴。 真是一个比一个嘴难撬。 言喻之瞧她憋屈的表情,自己都没发觉地笑了出来:“娘娘你真是宫里最奇特的女子,处处都和我们这些人不同。” “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单小雨答道:“宫里太无聊,亏得李玥仪能想到带我去民间嬉戏。我还以为她一辈子也想不出来这种方便又有趣的法子呢,” 言喻之卡壳了,不知该不该说这是自己出的主意。 “帝王与民同乐是盛世之相,相信您一定能看见陛下的真心,好好待陛下。” 好好待她? 我说要乘此机会逃到别处去你不得急死? 单小雨暗中想着。 “你待得够久了,什么时候走?”远站在别处的墨儿急匆匆赶来,冷着张脸说道。 “墨儿?”单小雨赶紧拉回她:“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是国师诶。” “这…”言喻之脸上尴尬:“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我就先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还能相见。” “自然。” 单小雨礼貌送别了她,登时松了口气。 “墨儿~” “下次委婉一点。” 墨儿视线单纯得可怕,她答道:“那我说:‘老乌龟都爬回家了,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行吗?” “哎呀行什么行。”单小雨笑着拍了她一记:“故意逗我笑啊。” “现在看来这国师也挺好啊,正人君子,草根出生却能逆天改命,是个人才。” “哼。”墨儿叉手冷哼:“在禁卫军中时见惯了所谓的‘人才’,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一个比一个脏,能把朝政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还指望她有一颗赤子之心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人家至少没害过我。”单小雨潜意识里偏袒着言喻之。 墨儿眉头皱起,不开心道:“我已经认错了…” 她从后面掏出来一物什,扭捏道:“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哇~”单小雨颇为惊喜,她低头看去,就见两个小竹人摆在她手掌中。小竹人由不同长短的竹根组成,每处关节都由丝线拉着,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墨儿介绍道:“操控这个竹人可以做出各种动作,手里还能拿武器呢,特别好玩!” 单小雨忍不住大笑了出来,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哈你从哪个小孩子手里抢的?” “我自己做的,没有人比我做得好。”她一股脑塞给了单小雨:“反正我要和你玩,还想让你指点指点我,比如武功什么的…” 墨儿说到最后声音消了下去,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戳到单小雨的伤心事。她那么厉害一个人忽然失去了武功,要是能在小竹人身上展现实力,也能让她开心点吧。 事实证明,墨儿想得是对的。 单小雨操持着小竹人在空中连做了好几个动作,感动道:“确实有趣。” “行吧,我陪你玩。至于您能从中学习多少、领悟多少,看你造化喽。” “嗯!”墨儿期待地直搓手。 “墨儿,如果我突然从李玥仪身边消失,连你也找不到我,你会怎么办?”单小雨问道。 “我会一直找,直到找到你。” 单小雨想开口,又默默咽了下去。 “你…会伤心的吧,我抛下你走了。” “不会。”墨儿回答得很坚决。“如果你能离开李玥仪,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的,我现在有本事,可以自己找。” “姐姐,我不怕你走,就怕你会嫌弃我…” “怎么会?”单小雨握住她手:“你已经改过自新,我也明白你的难处。说不定以后呀我还能和你一起去找你的家呢~” “…” 墨儿回了个浅笑,还是没勇气把真相说出口。 第一百零三章阴谋阳谋 遥望北域,山峦裹素,河川流银。在这方圆百里都寻不着一家人烟的地方偏偏有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美景,引得来人驻足远叹: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妙景,妙景。”她连说了十几声,抬起深陷在雪地中的鞋履,大步一跃! 只看得一白鸽向湖心飞去,冻结的湖水映照出她雪白色的长发。 “道长又抛下我了。”在她原站着的地方,穿着短道袍的蘑菇头女娃娃用着稚嫩的声音抱怨着。分明在冰天雪地里,穿着清凉的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相反,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像个猴屁股一样红扑扑的,让人联想到年画上的小娃娃。她一手捏着雪,在掌心里按压揉搓了几下,片刻就做出了个完美的雪球。 “嘿!” 她往女人离开的方向猛掷去,小雪球像是被点着的炮弹,以极诡异的速度飞向了湖心处。 白发女人敛了笑意,在这雪球落地的一瞬闪至右侧,刚刚好躲开了这一击。 砰 雪球与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果不其然摔了个四分五裂。 女人看向砸落的地方,不耐道:“要是把这湖砸开了缝,有你好看的。” 远处的女娃娃笑得放肆又单纯,把儿童的调皮劲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后背着手,装模作样起来:“不过是以卵击石,这百丈寒冰还怕我这一个小雪球吗?。” 女人才不想理她,她的心思早沉浸在四周苍茫世界中了。 小道童见她不愿陪自己玩,小脸皱巴巴道:“哼,冷漠无情的老天师,你以为我想理你啊。” “要不是我眼睛有病,用得着给你后面当跟屁虫吗!当跟屁虫就算了,还让我当牛做马…一点好处都不给我,气死本娃了!” “讨厌!!” 她一屁股扎在了雪地里,从天而降的雪花落入她灰白色眼眸中,丝丝生机在她死气的眼眸中弥漫。 耳边是风穿林海的呼啸,身下是世间最洁净之物,女童渐渐放松了思绪,贯通五感感受着大自然蕴藏的灵气。 吐纳之气将她包围在了一层透明罩子中,挡住了风雪的侵袭干扰,也阻隔了除自然外一切不恰当的声音。 例如人声。 “那边的女人就是静虚道长吧。” 忽然,女童身边的雪地微微下陷,来人停步在她身边,对着冰湖处说道。 “啊!”正在专心吐纳的女童吓了一跳,匆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怨道:“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啊,你们江湖人真没规矩。” 她眼皮子抖了两下,扯着嘴道:“诶~?你怎么也满头白发?” “不对,你们有点不一样。” 她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位人士与天师间的差异。 女人冰冷的脸上显露不出半分笑意,声音和这里的白雪一样冻得让人发颤。她对着瞎了眼却依旧生龙活虎的小道童说道:“你又不是普通孩童,怎么可能被我吓死。” 小道童歪着个蘑菇头脑袋,笑出两颗门牙来:“聪明呀…算了算了,今日我就必须被白头发人欺负,你自己下去找她吧。” 得了允许,女人毫不留情飞向湖心。 “段清和应邀前来,不知天师所为何事?”她脚尖点地,广袖如羽翼般飘逸,末尾的水蓝色浪纹随风浮动,竟有波涛之势藏于其中,还未着地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天师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眉心一点朱砂惹眼至极。 她忽视了段清和的问题,转而说道:“今夜便是除夕了吧。以往这个时候最热闹了,家家户户贴春联的贴春联,放爆竹的放爆竹。京都的十里长街直到三更半夜都还是灯火通明的景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欢快…” “呵,天师人在北域,心已经飞到京都了吗?”段清和反问道。 女人瞥了她一眼,唇瓣开合:“还真和传言中说的那样无情,每个字都透着疏离与淡漠。” “我就直白说了,世上唯一能让你触动的人此刻就在我所描绘的繁华世界中遨游。究竟是谁的心飘了过去呢?” 段清和眸中闪过一抹幽蓝,她缓缓说道:“你想让我帮你,就不该是这个态度。” 女人鼻息下有了冷气。 她挥挥拂尘,终于认真了点:“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想要的人身上有我想要的线索,要想得到线索只能依靠你们的力量行事。不是我故意激你,哪怕你练成了无上神功,在数以千万的将士面前依然渺小如蝼蚁。我不光是找你帮忙,也是在帮你的忙。” “以前你去找她问上一问,哪还需要现在忙活。”段清和嘲道。 “机缘没到,去了也是白去。”女人背风站立,潇洒自如:“棋局未完前你我都是棋子,提前泄露天机是要遭雷劈的。” “神神叨叨。”段清和没兴趣听这人掰扯,“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人猛踏冰面,一道气流从足尖贯穿入冰湖中,不可撼动的寒冰被这气流打成了碎末,以女人为中心向四周碎裂开来! 段清和用轻功飞至半空,成功躲开了即将坍塌的冰湖。 刚还在眼前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她的声音被苍白世界无限放大、拉长:“你们在明,我在暗。记着,想要她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余音退去,段清和望向满是浮冰的湖面,眉头微皱:“一脚踏碎百丈冰,她究竟是什么人…” 别说她了,就是那个瞎了眼的女道童都令段清和后背发凉。她总感觉身后跟着一个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行动。 “世上唯一能让你触动的人此刻就在我所描绘的繁华世界中遨游….”段清和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她只是失去了大部分感情,并没有失去记忆,回忆起单小雨的脸时胸口总闷痛不已,这难道就是她所谓的“触动”? 冰雪将她的发丝又染白了一层,她吹哨唤来只信鸽,将已经准备好却迟迟没发的密信装了进去。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未曾谋面的公主。”段清和放飞信鸽,望着它消失在天际处。 . 金缘居内,单小雨坐在镜前,进行最后的梳妆打扮。 莲儿为她编织辫子,笑容灿烂:“姐姐和陛下要好好玩啊~这可是难得的盛会,我很小的时候也跟着娘亲去过,只不过进宫后就再没去了。” “是吗…”单小雨望着铜镜出神:“不如这次你跟着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莲儿心直口快道:“谢谢姐姐的好意,我可不能跟去。陛下说了这次只能你们两人出行,还要乔装成普通市民的模样呢。” 单小雨暗叹了声,回道:“你和墨儿要留在这里吗?” “那当然了。”谈及此处,莲儿不爽了起来:“平日里恨不得避着这位邪神走,哪想到要和她待在一个地方。” “不过姐姐别担心,我虽然看她不爽,但也不会主动招惹她。姐姐你就放心玩吧~”莲儿按着单小雨双肩,俏皮可爱。 单小雨萌生笑意:“你们都很乖,我放心。” “差不多了,李玥仪还在外面等着呢。”单小雨换回一身素白衣,朝着门外走去。 屋外,一袭黑色长裙搭配祖母绿宝石点缀的李玥仪正和墨儿说着什么。察觉到单小雨的视线,她切断交谈,回过身来。 这一眼就令她心跳停滞,恍然间思绪上涌,无数回忆映入脑海中。 褪去不必要的装饰,简简单单站在面前的人儿与往昔别无二致。如若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她单小雨便是从莲心里生出的人儿,素净得不沾半点风尘。 单小雨的出现让外头的两人具愣在原地,墨儿想要说些什么,碍于李玥仪的存在她不得不改口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玥仪向前牵起单小雨的手,对她道:“你们两人安分留在这,明早娘娘就会回来的。” “对了,我给你的东西可要给那个小姑娘一份,别私吞。” 墨儿听她说话就不爽,快步来到莲儿面前,硬塞给她一颗珠子。 “给你。” 她没好气道。 莲儿往手心瞧,她正拿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浅紫色玉石呢! “哇塞~” 紫色玉石算得上玉石中最宝贵的东西,这些分量做成耳坠的话能卖到百两黄金的价格,足够普通人逍遥一辈子了。 “谢谢陛下,陛下和娘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玥仪嘴角隐隐弯起,面上依旧高傲:“以后干得好还有奖赏。” “切,马屁精。”墨儿极小声说道。 莲儿耳力好着呢,听到她骂自己,也小声回击了过去:“拍马屁也是种本事,我以后得的赏赐肯定比你这种只会杀人的笨蛋强,等着瞧吧。” “谁稀罕她的东西。”墨儿捏着玉石不屑道。 一切都和单小雨预料的一样,李玥仪不可能把这两人放在她身边。她已经提前给墨儿透露了想法,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她可以带着莲儿一起走,至少别落在李玥仪手里。到时候想办法汇合,李玥仪就再不会找到自己了。 临时起意的计划很难保证万无一失,谁又知道李玥仪会做什么样的保险措施呢? “走吧,我们去民间玩一遭。”李玥仪温柔地将她带到马上,两人共乘一马往宫外走去。 夜幕降临,失去单小雨的金缘居哪还有往日的温度。墨儿独坐在树干上,望着残缺的月亮痴痴发呆。 忆起李玥仪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墨儿的黑眸显露出幽幽火焰。 她掏出李玥仪给的紫玉石,晶莹剔透的球状物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紫红色光晕一圈又一圈藏在玉内,美得让人惊颤。 总感觉这石头有魔力似的,心神都跟着光晕荡漾了起来。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李玥仪又在她耳边念叨:“安分留在这,她明早就会回来。” “别私吞。” “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年礼物…” “一定要收、好、了……” “啊!”墨儿忽觉四肢冰冷僵硬,她从幻觉中猛然惊醒,紫色玉石不小心从手缝里滑落了下去。 地上传出清脆的碎裂声,玉石从底部裂开,四散的裂片中夹杂着不寻常的暗色粉末落在草丛中。 这一看可好,就见那块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糜烂,鲜活的生命片刻就化成灰烬,并且向四周蔓延扩散。 墨儿即刻察觉到不对劲,这是一接触就会染上的毒物,前期会产生幻觉麻痹神经,令人飘飘然好像在梦中,到了中期就开始呕血发热,最后高烧不退离奇死亡,是个极烈性的毒药。 她赶紧翻身下树,提起步子跑向院子的另一个方向。 就知道李玥仪没这么好心! 她早就算好了,把我们都耍得团团转! 莲儿还在欣赏宝贝呢,被墨儿强闯入室吓得差点手滑把宝贝摔下去。 她赶紧捂在怀里,大声道:“干什么!你、你是不是要抢我的东西了,我告诉你啊这可是陛下提前说好的,你还敢抢?!” 墨儿冷着张脸探手非要夺她的石头。 “不要!你敢来硬的我就叫人了!!!” “放手,放手!” 莲儿与她扭打在一起,把四周的东西撞了个粉碎,场面一片狼藉。 “给我,这东西有毒!”她坚持道:“李玥仪给我们这个东西就是怕我们逃走,等我们接手的时候早就中了这家伙的计!如果我们敢逃,明日拿不到她的解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你说什么呢!”莲儿气急了,破口大骂:“不就是贪财吗,用得着编这些理由吗?!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偏偏姐姐处处维护你。这下好了,她就一晚上不在这你就原形毕露了吧,真恶心!” 她看着软弱地模样,劲还挺大。 墨儿又不能伤了她,只能僵持着道:“我恶心?那李玥仪才是真恶心!” “你放屁!”莲儿固执道:“你就是嫉妒,嫉妒她,也嫉妒我。” “我就不给你,不给!” 墨儿咬着牙死死掰她的手,争执中,圆润的珠子跐溜一下从怀中飞出,滚到了墙角边。 “我的宝贝!”莲儿还想去夺,可怎能快得上习武之人呢。 就这么看着好好的东西被她抄起椅子狠狠砸烂,莲儿连生气都没了力气,抽噎了几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啊啊啊啊!” “我讨厌你…呜呜呜…姐姐…单姐姐…她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哭得那叫一个惨,几乎把金缘居屋顶都给掀翻。 墨儿想给她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可是把椅子抬起来后,地上并没有那些粉末。 她惊讶地望着紫色碎片,重复道:“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毒呢…” “两颗珠子,两个人。”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全身止不住颤抖。强烈的反胃感从肚中传来,她猛咳了几声,沙哑道:“李玥仪…你真是好狠的一个人!” 自己拿到了有毒的那颗,要活下去只能信任单小雨会回来,而自己又与莲儿起了争执,恶化二人关系;若自己拿到正常的珠子,必不可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无论莲儿跟不跟自己走她都必死无疑!按照单小雨的善良性格,如果李玥仪挟持莲儿威胁她,她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李玥仪就此还能牵制住她的脚步。 最好的选择就是单小雨不逃走,两人的命才能保住。 想明白这点,墨儿忍不住咳笑出声:“难怪能稳坐龙椅数十年…你们家流着的血从始至终都是肮脏的,阴谋诡计对你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呵呵呵…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 她失力跪坐在地上,一拳砸了下去。 第一百零四章除夕(上) 除夕之夜,长街如昼,灯火辉煌,宛若星河倾泻。朱门绣户,皆悬彩灯,映得檐角流苏熠熠生辉。 街市中人潮涌动,正中心的红霜桥被挤得水泄不通。一艘接一艘的画舫穿行于桥洞中,舫中之人皆是珠光宝气的达官显贵,他们品着茶,听着丝竹雅韵,悠哉游哉穿行于繁华喧嚣中。 道上,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人、花灯、年画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孩童手持爆竹,嬉戏追逐,声声脆响,似春雷初动,驱散寒冬。 “过年喽~过年喽~” 一顽童拿着烟灰棒,张开缺了门牙的大嘴不停叫唤着。稚气未脱,不知人间险恶,他跑得是很欢快,可追着他的双亲却是满脸愁容。 “慢点,别乱跑!” “哎呀!” 街道人流众多,这对夫妻逆着人流行进,走得慢不说还惹来了许多谩骂,他们只能一边道歉一边追赶儿子的渺小身影。 恰在此时,铮铮钟声从远方传来。人们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望着东面的钟楼欢呼雀跃:“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新年了!” “快走快走,抓紧去前面的看台。” “据说今年的万盈楼请了个不得了的戏班子呢,要是看不着这辈子都要后悔。” 寻孩的两人不过愣了那么一瞬,刚还在眼前的孩子忽然间没了踪影。 “叁娃,叁娃,你在哪?!” “叁娃!” 两人就算吼破了嗓子也难比得上旁边钟鼓声,急的满头大汗的两人只能边骂边哭,继续在这人海里寻找那一条顽皮的小鱼。 街道另一侧,李玥仪带着单小雨下马步行,趁着还未进入人流中,她们转头去往了旁边一家小店。 这家小店也是奇特,别家都趁着新年卖烟花爆竹、花灯玩具这类热门的东西。它们家占着大好的位置,却只卖些奇形怪状的面具。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一人选一个面具戴,可好?”李玥仪似乎早有安排,店家朝她点了点头,立刻跑去驱散了外围游手好闲的散客,只留下她们二人在场。 单小雨看着整整挂了叁面墙的面具,惊讶道:“这些都是手工做的吗?这里租金可不便宜吧,卖这个的话…” 李玥仪见她不回答自己,干脆抢了店家的说辞:“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别看它是个面具,最便宜的也要五百金呢。” 五百金?! 一个面具? 单小雨表情复杂:“可是外头没多少人戴面具,我们戴了不是此地无银叁百两吗?” “这你不用担心。”李玥仪坚决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有人认出来你。” “你知道的,这次出行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有人要害你…”她握紧了单小雨的手:“叫我该怎么办才好。” 没了女帝雍容华贵的装束,此刻的李玥仪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以黑为底色,点缀着高贵的绿,长发盘绕在脑后,露出她凌厉又不失魅惑的脸来。凤眼高挑,琥珀双倒映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红唇开合时宛若黑蛇吐信,说得温柔和善,可让听者背后止不住地冒冷汗。 单小雨待在她身边气势莫名矮了一头,为了扳回颜面,她先行一步松开了李玥仪牵着的手,独自来到墙边观赏面具。 这可不是李玥仪能随心所欲的地方,如果不能趁此机会好好挫挫她的锐气,怎么能证明我一点都不喜欢待在皇宫,不喜欢待在她身边呢? 所以单小雨今夜是铁定了心要做些不让李玥仪开心的事情的。 望着她假模假样挑选面具实际在编排自己的样子,李玥仪忍不住弯起嘴角:拙劣的演技可瞒不过曾站上戏台的自己。 等她挑选的功夫,李玥仪找到店家,开口道:“之前说好的那个面具。” “是,已经做好了。”店家笑着从后边的锁柜里取出木盒。 打开木盒,红绒布上呈出一个黑紫色的奇异面具。面具只盖住上半张脸,凹凸不平的表面被雕刻成各种复杂的花纹,在连接处镶嵌着一条紫晶石链,面具边沿用乌鸦的黑羽点缀出层层迭迭的效果,远看宛若张开的羽翅。 单小雨心里念着要远离李玥仪,但她忍不住想去看看被藏着的面具长什么样。 “哇…” 本以为能看见的已经是极美的,谁知远远不及这个面具。 “我要的词记上了吗?”李玥仪说道。 店家拿出一个玉牌,指着说:“已经命人雕刻好了,马上挂到正堂。” “为什么要刻词?”单小雨疑惑问。 李玥仪解释道:“这里的规矩就是:凡定制顶级面具的,都要留下一首词来做纪念。” “那你留的是什么词?” 见她问得勤快,李玥仪心中暗喜:“一首我很喜欢的词。” “夜来酒醒清无梦,愁倚阑干。露滴轻寒。雨打芙蓉泪不干。 佳人别后音尘悄,瘦尽难拚。明月无端。已过红楼十二间。” 品过词后之意,单小雨蓦然低了脑袋。李玥仪只是亲密地揽上她肩,在她耳边轻道:“其实我定了两个面具,如果外边没有你喜欢的,看看我的怎么样?” 单小雨哑着嗓子“嗯”了声。 “拿出来吧。”李玥仪收不住那股子皇帝腔,好在店家知道内情。 她又端来一个木盒,打开后,与刚才那个截然相反面具立刻就闯入了单小雨视野中。 同样遮着上半张脸,这个面具以白色为主,辅以淡淡的粉金色做点缀。同样的链子用的是圆润小珍珠,边沿的羽毛应该是鸽子或其他白羽鸟类,展翅方向刚巧与那黑色面具相反。 另外她还注意到,面具的眼孔造型也不同。黑色面具就和李玥仪的凤眼似的,狭长美艳。她的更像杏眼,单纯无辜。 见她看得眼皮都不眨一下,店家颇为自豪:“姑娘若是喜欢就戴着吧,这两个哪怕放在后十年也绝无对手,因为太美了!” “瞧这羽毛,瞧这雕工…啧啧啧。” “喜欢吗?”李玥仪笑问她。 无论是买面具也好,还是让她做选择,李玥仪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明面上她给了自己自由的裁决权力,实际却和想象的大相径庭。 单小雨懂她的性子,可失落还是难免的。 “好,那我也要留首词。” “好嘞。”店家拿出纸笔,等候她说出口。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李玥仪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 单小雨浅笑着戴上面具,不知为何,在这小小面具的掩饰下她有了勇气展现出不一样的自己。 “既然要乔装自然得做全套,戴上面具后你不要叫我单小雨,我也不会叫你李玥仪。” “哦?”李玥仪戴上面具,不禁弯了眉眼:“那我叫你雨儿?” “雨儿雨儿,念起来很顺口呢。” 面具下,单小雨莫名红了脸:“那我就叫你玥、玥儿…” 李玥仪苦了脸:”怎么叫得磕磕绊绊的?” “再唤一遍。” 单小雨抓着衣衫,宛若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轻轻道:“玥儿。” “再来。” “玥儿。” “不够。” “玥儿玥儿!” “不行,感情不够。” “哎呀李玥仪你要怎样啊!”单小雨被惹炸了毛,像只小刺猬气鼓鼓地露出背后的刺。 李玥仪放声笑了出来:“你看看,犯规了吧,说好的不能叫我真名的呢?” “我这是…!”单小雨想要辩解,偏又着了这个坏女人的道。反正戴着面具,就当现在的自己不是单小雨本人好了。 “我才懒得管你,先走了。” 单小雨吭哧吭哧走出店门,李玥仪也没料到她会随性成这样,赶紧付了钱追上去。 “雨儿,别跑这么快,等我。”李玥仪不顾四周视线,将单小雨一把拉入怀中,从后紧抱着她。 “哇,快看那边。” “好漂亮的面具。” “怎么还抱一起了?” 两人打扮新颖又漂亮,惹得不少过路人注意。 “我…我只是想去看花灯了,我们快些走吧。”被人围着看的感觉太过尴尬,单小雨心一横,拉着李玥仪遁入人流中。 除夕夜,京都十里长街尽显繁华。 那些孩子家玩的东西不适合她们,装饰品李玥仪又看不上,所以两人绕远了人群,从另一边向着万盈楼的位置走去。 李玥仪不曾放开她的手,遇到想要让单小雨看的东西时便用拇指触点几下她的手心。若单小雨没及时理她,李玥仪便故意停了脚步,怎么拉也拉不动,非要单小雨哄几声才继续走。 “玥儿,我看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我去买几串。” 单小雨欲松开她的手,果不其然得到了李玥仪的拒绝。 “糖葫芦?这东西能好吃吗?”她略感不耐:“玩耍完我带你去酒楼吃饭。” 单小雨忽然有了情绪,直接道:“就是想吃糖葫芦,我去买一串又不碍事。你不喜欢吃我就不给你买了,又没强迫你吃。” 面具下,李玥仪的眼眸忽然变得阴暗,她先一步带着她去往卖糖葫芦的地方,开口便是命令:“这些我全都要了!” “啊?”糖葫芦贩子摸不着脑袋:“呃…这里有五十根呢,你都要吗?” 李玥仪随手抛去一锭银子:“就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也就堪堪值这些数。我想着五十串糖葫芦比不了一碗叁神汤的价格吧?” “叁神汤…!那是那是,我这一串糖葫芦才几个铜板,哪能和顶级的菜品媲美。那我可就收下了,这些糖葫芦你都拿去!”小贩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新年没到就遇见一个财神,之后要发达喽!” 李玥仪从中拔出串递给了单小雨:“吃吧。” 单小雨没有接手,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她,清澈见底的眸子透出淡淡的委屈和忧伤。 李玥仪心口一紧,语气弱了些许:“怎么给你了反而不吃。” “我就是想吃一串糖葫芦,你也不愿意松手。” 更别说放我自由,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玥仪暗叹道:“是,我是怕你走。” “如果为了这串糖葫芦就放跑了你,我心里很难安。所以我帮你买,你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从没考虑过依靠我…” 单小雨心弦微动,可还是说道:“我这人的性子就是独来独往,你买了这么多糖葫芦不过是白白浪费,何苦呢?” 李玥仪温和一笑,阴霾尽散:“你吃不下了我就送给别人吃,我不在乎。” “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不上来哪里不舒坦,单小雨纠结着收了她的糖葫芦。 就在两人言谈时,墙边的东西忽然耸动了起来。 “啊!”单小雨原以为这是些没人要的烂布堆在墙边,谁知突然的动作把她吓得差点扑在李玥仪怀里。 “谁?!”李玥仪眼神凌厉,即刻认出来这是个蹲在旁边的乞丐,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与热闹喜庆的气氛截然相反。 在除夕夜出现乞丐是很不吉利的征兆,许多官员为了留下好印象,会特意派人把乞丐驱逐出去,或是抓起来关在一起,等到年关后再放出来。更有心狠的不给乞丐饭吃,活活饿死他们。 眼前的乞丐应该也是花了很大力气隐匿到现在,也不知为何忽然冒了出来。 很久没沾过水的嗓子说起话来磕磕巴巴,也无法分辨是男是女,只听这人怪里怪气道:“有钱…呵呵..京都有钱人真多….” “可惜都是些死命钱…迟早…迟早要还的。” “还钱…还好多、好多的钱…” “你们欠了很多钱,要用命来还…” 单小雨看向李玥仪,身边人没因乞丐的打搅而感到不悦,反倒气定神闲:“你的意思是京都人欠了你很多钱?何以见得。” “呵呵,不是欠我,是欠天下的百姓…欠了很多、很多、很多…” “天下百姓?”李玥仪按捺不住冷笑:“你可比当今圣上还要关心百姓了,我看你就是犯病了,精神错乱。” “圣上关心百姓?”乞丐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放肆道:“若是关心,西山城九龙城等等大小十座城池怎么可能穷得叮当响,那里有着万顷良田,秋天时的金黄色麦浪一眼望不到头,粮食多到堆不下。可是如今去看,城里百姓能有一家吃饱饭的吗?都是瘦骨嶙峋,衣不蔽体,这合理吗!” “你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单小雨疑惑道。 乞丐苍白笑着:“是啊…你看看这周围,有钱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谈笑间可以挥霍千金万银。而那边的百姓呢,晒得黑成炭也挣不了几枚铜板,种的粮食自己一颗都吃不着,全被收了去。” “我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这位宁愿用一锭银子去买糖葫芦来讨你开心,也不肯看看四周有没有像我这样的乞人,可不可笑?” 单小雨心有触动,怜惜之意溢于言表。 听这人说完,李玥仪极为讽刺地鼓掌道:“好好好,这就是你乞讨的方式?” “我买不买糖葫芦是我的自由,你的手是想伸进我兜里掏钱吗?如果你对女帝心有怨气,不妨直接一点。明日就去京都兆尹那击鼓鸣冤,写一封万字血书送往皇宫,我相信女帝一定会被你的真诚感动,进而大大赏赐于你。” “行不行啊?” 她身姿挺拔,黑裙的暗纹被五颜六色的花灯照得闪闪发亮,乞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位自己惹不起的人,或许连跪在她脚边的资格也没有。 “呵呵呵…”乞丐宛若被抽去了性命,呜咽道:“总会有还的一天的…总会有的…” 直到最后,还是单小雨心软给了一点钱。 两人走远,单小雨望着李玥仪的背影,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如果那人按你说的去做了,你会赏赐吗?” 李玥仪背对着她,语气幽幽:“今夜我并非女帝,不清楚。” “按我猜想,等不到那人写完血书,就会被京都兆尹拖下去乱棍打死了吧。” 单小雨呼吸凝滞,手心竟止不住地往外冒汗… 第一百零五章除夕(下)【李玥仪彻底黑化进 “糖葫芦好吃吗?” 还处在迷茫状态中的单小雨被李玥仪点醒了意识,回复道:“好吃。” 被糖浆包裹着的火红果实串在细长的木签上,最顶上的一颗被樱桃小嘴咬掉半个,露出内里头娃娃似的小果核。糖葫芦串最重要的便是里头的山楂果,京都的小贩有些本事,选用的山楂果甜中带酸,一点不腻,若非单小雨心不在焉,这串糖葫芦早保不住了。 李玥仪视线凝在糖葫芦上,若有所思。 “你想吃…?”单小雨猜测着,随即又想起之前说的话,就把糖葫芦暗戳戳藏在后面:“才不给你吃呢。” 李玥仪高上她一些,视线中的覆面女子鼓着张红扑扑的小脸,翘起的粉唇闪着晶莹,有种稚气的可爱。 灯光闪耀之下,李玥仪恍惚回到了最初… 那时的单小雨极为青涩,戴上帏帽时是杀人不见血的江湖高手,令人闻风丧胆。脱下帏帽,还以为是哪家调皮的小姑娘跑了出来,任谁都觉得她很好欺负。哪怕时光荏苒,彼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能在此刻瞧见她过去的模样,让李玥仪觉得极为庆幸了。 眼前人的鼻息沉重而绵长,高贵的木质香气无形中包围了白衣女子,外界的纷扰被一一隔绝,耳畔只剩下她若有若无的心跳… 忽然,唇上传来暖意。起初闻上去有些压抑的木质香气变得勾人起来,引诱着自己再多给眼前人一点好处。 “唔…还在外面…” 紧张使然,单小雨并没有松开牙关任由她欺负。李玥仪一路厮磨到她唇角,品味珍馐般吻了一阵才慢慢离去。 街上人头攒动,偶尔有几个看过来的也都笑着走远了,过年大伙都幸福着呢,亲个小嘴儿算什么。 单小雨脸皮薄,外人面前不敢与李玥仪倔。被突兀吃了豆腐也只能抿唇拧手,用眼神埋怨她。 “原来糖葫芦这么甜。”李玥仪笑着咂吧嘴,也就在此刻,她看见了眼前人唇边的赤色。 那是亲自己时抹掉的! 单小雨不顾形象赶紧拿衣袖擦了擦嘴,果不其然沾上了她的红印。 “你什么时候用会掉色的口脂了?”单小雨不解道。 李玥仪眸若流星:“突然发现这样的口脂更适合我,以后我吻在哪,哪就能留下痕迹。你沐浴时瞧见了便能想起那时的画面和我给你带来的愉悦,多么美妙~” “李玥仪,在外面呢!”单小雨彻底红了脸,推搡着她来到人少的栏杆边上。刚才李玥仪声音不算小,两人的装扮又很新颖独特,注意到她们的吃瓜群众更多了。 “瞧瞧,多么甜蜜的一对。” “那个黑衣服的女子气质好好哦,就算戴着面具也能猜到有多漂亮~” “她旁边那个也不差啊,脸红的模样真可爱。” “诶,姐姐,你猜她们俩谁是….?” “那还用说,肯定是那个黑衣服的在上面啊。” “肤浅,你不觉得反过来更刺激吗?” 年轻女孩们嬉笑着从两人身旁走过,贼似的左瞅瞅右看看。 李玥仪一个眼神过去,吃瓜群众便纷纷离散了。 “雨儿,你刚才又叫错了。”李玥仪松开她紧攥的手掌,安抚地揉捏了几下,“这次我要罚你。” “怎么罚?”单小雨紧张道,看这人一幅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心也更着砰砰响。李玥仪前进半分,她便后移半分,直至视死如归地合上眼等待她下嘴。 耳畔传来轻佻的吟笑,李玥仪捏着她手心的软肉,似妖魔低语:“我要吃你的糖葫芦。” “啊?” 单小雨霎时睁开了眼,小鹿般单纯:“真的?只是糖葫芦?” “不然呢?”李玥仪反问道:“你以为我要吃什么,吃你?” 单小雨也很想说“不然呢”这三个字,按自己对她的了解,不按套路出牌准没好事。 等了许久都没见她把糖葫芦递过来,李玥仪语气有怨意:“我都这么说了还一口都不给?” “那你吃吧。”单小雨把糖葫芦怼到她嘴前。 “…”李玥仪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 就该吃了她才对。 只听“嘎吱”一声脆响,带着糖壳的红果实落入她口中。起初李玥仪还面色正常,直到嚼着嚼着,细弯的眉头皱起,眼尾一个劲抽搐。 “怎么了?” “没事…”李玥仪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 单小雨难得瞧见她表情失控的模样,脸上泛起笑意:“你不会是吃到了酸的吧~” 李玥仪艰难咽了下去,“真甜。” 谁信啊?! 单小雨交叉着手臂哼笑:“先是不许我吃,后来又抢我的吃,现在酸的说成甜的,我可真不能信你。哪有人吃糖葫整个都放嘴里嚼的?那核旁边的最酸了,我都躲着吃的。” 李玥仪沉默不语,脑海里全是她所说的“不可信”这几个字。 她低垂眼眸,睫羽落下一片昏暗:“每次出宫都能在街上看见卖糖葫芦的小贩,小孩子看见了走不动道,成人看见了也要买上一串尝尝。别人都能吃,偏就我吃不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告诉自己糖葫芦没看上去那么好吃,不需要浪费精力去记挂这些小事。” 单小雨没了嬉笑的神情,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你以前没吃过这个…?” 李玥仪装作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很多人也没体验过我的生活啊,那些稀世佳肴也不见得别人吃过。” 单小雨品出她语气中的苦涩,心底莫名有股酸楚。 “糖葫芦只是里面酸,外面很甜。你回到过去告诉小时候的自己别吃这东西,我可不觉得她会听你的话。” “只有你真正尝过了才知道是酸是甜,别人说的都不算数。” “你就这么确定?”李玥仪没由来笑道,她捻起单小雨肩膀上的发丝,放在指间玩弄:“万一小时候的我是个可爱又听话的小姑娘呢?” 单小雨差点被口水呛死。 “咳…你…” “可爱又听话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吃不到糖葫芦?” 说完,李玥仪笑意更盛:“那小小雨一定是个可爱又听话的小姑娘。” “我也不是很听话…”单小雨软绵绵道:“哎呀,不是在说你嘛。” “我的过去很无聊,你听了就要打瞌睡,还是继续走吧。”李玥仪打断了话题,牵着单小雨回到主路上。 本来单小雨不好奇的,谁让李玥仪非要说上那么一嘴。也是,自己对她的过去只有零碎的记忆,从没听过她主动谈论小时候的事情。就像自己从未和她说过一样。 因为过去的记忆掺杂了太多欢乐与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从言语中理解自己的心境的。因此,单小雨在踏入江湖的第一个决定便是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过去。无论亲密与否,无论相识多久,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为何能变得如此强大。 李玥仪或许也像自己,不相信世上有人能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痛。 单小雨想着想着心里就好受了,李玥仪要是全告诉她,她自己都嫌弃的本性便要出来作祟,影响到离开李玥仪的决心。 对了,离开李玥仪。 单小雨恍若大梦初醒,细微电流从头到脚贯穿而过。 这是怎么了? 不过发生了这些小事就忘记要离开李玥仪了吗… 她此次出宫的目的不是为了陪李玥仪,她要找机会逃出去。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要是错过,未来如何走下去? 单小雨不信李玥仪的话,不信所谓的“二人世界”,连带着她对李玥仪刚才的行为都产生了怀疑。 如果她早知道自己计划逃跑,这些行为举动岂不是提前设计好的陷阱,就像裹了蜜的毒药,自己还乐呵呵往嘴里塞。 不行,不能被她的表象蒙蔽了。 身后人如何想法李玥仪一概不知,她随心所欲带着单小雨游走于街市中,遇见感兴趣的也和她一起分享。 演到最后,双方都已判断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 距离万盈楼已经不足一里路,繁华的楼阁近在眼前。偏偏这一里短路挤满了人,连带着这一片的气温都拔高了好几度。 李玥仪看见人挤人的场面,脸迅速黑了下来。 “早知道让军队提前预留出一段路了。” 她现在就是普通人,什么时候权力也使不了。就算张开嘴喊自己就是女帝,估摸着还要被嘲笑一番。 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丧权的滋味… “哼。”李玥仪心有不快,语气冰冷:“挤到前面去也瞧不见什么,我们去别处玩玩吧。” 单小雨指向右侧:“你看,那里有个小巷子。从里面走过去应该可以穿过人流到桥那边。” “嗯,还是你看得细致。”李玥仪带着她往那拐。 小巷子很窄,堪堪两个人的宽度。为了走的舒服,单小雨在前,李玥仪在后,顺着小巷一路往光明处行进。 “这里很黑,小心些。”李玥仪提醒道。 黑暗给了单小雨异常灵敏的听觉,她恍惚间发现前方拐角有人的说话声。 “等下。”单小雨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不对劲,说话人像是很急切,拿着剪子不知道剪什么,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脏话。 李玥仪没她那么敏锐,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单小雨放慢步子接近声音源头,从墙角侧出小半张脸看去。 只见阴暗处,有一妇人拿着把大剪子粗糙地修剪着怀中小孩的头发,小孩乖躺在她膝盖上,无悲无喜,宛若沉睡。好好的黑发被剪成一个个窟窿,露出里头的皮肤来。 “小崽子也是被我捉住了,别急,马上给你送入好人家。” 她利落地从筐子里拿出一套素色衣衫,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孩扒了个干净。 小孩原先的衣物和半截爆竹散落在地上,被妇人一脚踹到别处。 这时又跑来个瘦削的男子,他警惕地巡视四周,没有发现躲在墙后的两人。 “都做好了吗?赶快给我。”他用嘶哑的嗓音对妇人说道。 “诶,他家人没发现吧?” “呵,发现啥啊,这么多人够他们找的。”男人将小孩裹好了抱在怀里,贼眉鼠眼道:“蒋家少爷昨夜发脾气打死了个书童,我把这娃送过去给少爷调教能捞不少好处,到时候你三我七,咱俩一起干。” 有钱拿是极好的,妇人假模假样怜惜着说:“可惜这小娃落到他手上,不过蒋府势力极大,要是干得好说不定也能出头呢。” “出头?呵,就那少爷的脾气,死不了已经是福了,现在就你我在,这模样你演给谁看啊?还不是你抢来的孩子。” “快些滚,真烦人。”妇人啐了他一记。 事已至此,情况已经分明。 单小雨盯着两人的眸子燃起熊熊火焰,惩奸除恶之心难以克制。 “光天化日就敢拐卖幼童,可耻!” “不行!”李玥仪怕她露面,急忙拉住她手腕:“你出去太危险了,保不齐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走。”单小雨说的很坚定。“我先跟着他们,你去找守卫。” 李玥仪用了很大的力气,像要拧断她的手腕:“不许离开我。” “你现在没有武功,去了就是送死,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没少拿性命开玩笑。”单小雨反驳道:“我是个江湖人,江湖不容纳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我要是坐视不管,良心难安。” “江湖江湖,你就这么爱什么江湖。你有绝世武功想要闯荡江湖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连保命的本事都没有,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自己呢?!”即使是压着嗓子说话,李玥仪的怒意仍然汹涌:“你走了让我怎么办,我难道不是人吗?陌生人你都可以担心、操劳,对我你就这么狠心?” “我不许你去!” 人贩子收拾完东西已经往外头跑了,再不追真的来不及。 单小雨见情况不妙,霸道的李玥仪还在困着她,被激出反抗情绪,堵在心里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我没了武功不都拜你所赐吗?你还想让我体贴你,爱戴你…李玥仪,你有心吗?无论是乞丐还是被拐的孩子,你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没想过自己能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作出哪怕一点点的贡献。你是女帝,拥有世上最大的权力,却吝啬自私到这种程度。” 她强行挣开了李玥仪的手,眼眶猩红道:“告诉你,我本就不爱在你身边待着,天底下我喜欢的,喜欢我的哪哪都是,我不稀罕你给我的爱。” “等到抓住人贩子,你我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她反身追向那两人,幽白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小巷尽头,被摘下的华贵面具无情地滚落到黑衣女人脚前,连带着她留下的言语,深深扎入她的心中。 李玥仪连呼吸都不敢用力,那一瞬她好像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比抽筋断骨还要猛烈的疼痛蔓延全身,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扯下的是面具,撕碎的是自己艰难生长的真心。 她可真狠… 草草几句否决了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 明明过年是自己难得喜欢的一日,是让自己忘记在皇宫中所受到的折磨与鄙夷的欢快日子,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伤害自己?! 什么叫喜欢的人哪哪都是… 天底下没有比我更爱她的人! 我的爱,你永远也无法体会…你只会怀疑我、侮辱我、逃避我… 你什么都不懂… 再睁开眼,视线并未模糊,李玥仪无比清醒着自己该做什么,脑海中的混沌声音提醒着她: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即使你说到这份上,我还是能接受你啊雨眠…”她干笑着,深色面具暗暗发颤:“还没有结束,我知道,你要是真想离开我就不会选择现在。” “你会乖乖回到我身边的…” “以前也好,现在也是。” 第一百零六章戏 原来有朝一日说真心话也会那么痛苦… 耳畔铮铮蝉鸣,如似远磬余音。起初细微若游丝,俄而渐渐加剧,变作金戈铁马之声。蒙头行进中,单小雨惊觉眼眸炽热,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滚入嘴角,咸涩之味在灵魂深处予以触动,将她拉回了清醒状态。 人贩子乔装成夫妻样混迹在拥挤的人群里,稍微不注意就会跟丢。好在单小雨眼里过人,早早就把他们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算是冲动,细细想来确有不妥。李玥仪说的也没错,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身边又没有护卫跟着,稍微不注意就会深陷险境。怪就怪想逃的意愿占据了上风,顾不得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想着想着,单小雨已挤入人流中,清爽的空气霎时变得浑浊泥泞,香料、汗味,还有无数种混杂信引熏得她这个可怜坤泽晕头转向,胃里一阵翻涌,感觉要吐出来。 “难怪李玥仪不爱挤进来,换我我也躲着走。” “哎哟!”一位打扮庸俗的中年人士被撞得向前猛跨,夸张的大肚腩把前面人撞倒在他同伴身上,两人坐摇右晃,将更多的人撞歪了身形,咿咿呀呀倒了一大片。 “喂!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撞小爷我?!”蓝衣青年大叫道。 另一旁的女子抱着怀里的被撞倒的姑娘,也骂道:“我看你也没长眼睛,敢撞我卿卿,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住手!” 大部分人还处在迷茫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偶尔几个敢来劝和的,也被嘈杂的声音淹没了过去。 那个中年人回头看向单小雨,准备好的满肚子脏话忽然堵在了喉咙里。这小姑娘长得文秀娇弱,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一定是自己搞错了。 “嘶…是不是你推的我?!”他视线凝在单小雨身后的书生身上,鼻孔哼哧哼哧,宛若一头发疯的野猪:“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找死!” “不是、不是我!关我什么事啊。”书生百口莫辩,被这人抓着衣领子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不好,快走。”单小雨弯下腰赶紧从旁遛过,那个生气极了的人抓着书生猛摔在地上,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单小雨重新寻找那对人贩子的身影,不得不说偷鸡摸狗之人五感确实灵敏,听见身后有不安分的动静撒开腿就跑。 坏了,如果不尽快撤离两方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老天无情,混乱的人群将单小雨围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原来是刚才起争执的两人真的动起了手,那男子身旁还跟着护卫,两方斗殴下伤到了更多无辜之人,能在这里闲逛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闹所有人都像那爆竹似的,噼里啪啦炸翻了天。 “让开…让开…”单小雨宛若水中蜉蝣,无力地被人群推搡着走。 可恶,要是有轻功,哪还需要这么麻烦! 人贩子越逃越远,在视野中成了芝麻粒大小,难以企及。 “干什么呢!快滚开!” 就在混乱之时,一道吼声如平地惊雷,劈开了吵嚷的天空。 只见全副武装的麒麟军将士持着武器冲入人海中,用蛮力分开了条大路。领头将领持刀刺空,咆哮声震慑四方:“所有人从旁撤离,不许在此停留!” “离开了我们怎么看戏啊!”有还是之人反驳道。 “你说什么?!”将领二话不说,长刀直抵对方脖颈:“违抗女帝命令,罪无可恕!” “来人,拿下他!” ”女帝!”四周人惊讶地合不拢嘴:“女帝也来了吗?!” “快走快走。” 这名号真是有十足的力量,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群迅速走的走,散的散。万盈楼门口已经有麒麟士兵驻守,远处更多的军队赶来维持秩序。 “糟糕。”单小雨背后发寒,恍惚已经瞧见李玥仪那张阴郁的脸。难道这些士兵是派来堵自己的吗?她忍不住想到。 这头风波未停,那边风波又起。 忙着逃跑的人贩子一个不留神撞在了士兵身上,还在昏迷中的幼童被巨大的冲击撞醒了神,一看陌生的怀抱,登时号啕大哭起来:“呜啊———!” 熟悉的哭声意外叫住了路过的一对夫妇,他们看到孩子的面孔,吓得大喊道:“三娃!!!” 这不是他们走失的孩子还能是谁?血浓于水的亲情难以磨灭,已经学会说话的小孩连滚带爬往他家人处赶:“爹!娘!” 人贩子见大事不好,干脆放弃了这小孩,回身往单小雨这跑。 “他们是女帝说的人贩子,抓住他们!”在远处的士兵喊道。 单小雨本可以乘乱逃走,眼见着人贩子往自己这跑哪还站得住,神不知鬼不觉伸出脚来狠狠绊住了两人! “哎哟—” 一阵天旋地转,再抬眼,寒光已经笼罩了两人。 “饶命啊,饶命啊!” “我们只是混口饭吃,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求饶在此刻何其苍白,麒麟军将二人捆绑,送到何处、结果如何,想来不用多说了。 “感谢白衣姑娘相助,不知你是…?”士兵并未认出单小雨。 奇怪,李玥仪没告诉他们要抓我吗? “哎哟,这不是我小妹吗,怎么到这来了。”恰在此时,单小雨身后走来一位陌生女人。 女人比她高本个头,红茶色秀发盘在头顶,夸张的鲜花点缀其上,金色发钗不要钱一样插得满满当当。她身段窈窕,半抹酥胸裸露在外,纱裙在灯火中泛出波光,宛若女娲补天留下的七彩宝石。 她伸长藕臂,十分熟络地搭在了单小雨肩上,紧跟着来的,是一股浓烈至极的牡丹花香:“小妹,你也真是,都到这了也不换我来接你,害我找了好一会儿。”说罢,她万分娇媚地对着士兵笑道:“大人,小妹她生性善良,这种小事不用褒奖她了。免得她日后骄纵,更加肆无忌惮。” 士兵不由脸蛋一红,哈哈笑道:“原来是楼主啊,万盈楼今年太风光了,街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人太多也不是好事,我们这不就来维持秩序了吗,希望没打扰到您。” “楼主?”单小雨下意识问道,刚还揽在她肩膀上的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女人将脸靠过来,牡丹香毫不吝啬地侵袭而出:“嘘~有什么问题待会儿问,你也不想被抓回去吧?” 不知她是好是坏,形势所迫,单小雨只得认命。 女人分量极为重要,士兵并未过多盘问,立刻就放了。 单小雨被逮着来到大名鼎鼎的万盈楼内,穿过奢华雅间,爬上三层高楼,最后达到顶部屋宇中。 “先告诉我你是谁。”单小雨见此间无人,便躲开了她揽着自己的手。 女人点起桌上熏香,悠闲道:“别猴急啊~我们有很多时间深入了解呢。”等到炉烟升起,她心满意足地靠在栏杆上,对着单小雨招呼道:“来这,这里风景好。” 单小雨警惕地挪步过去,只见女人笑容灿烂,眸若桃花:“小可爱,你怕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牡丹香也好,熏香也好,闻上去都没有任何不适。单小雨知道这不是信引,只是单纯的香味而已。 “你知道我是谁吗?”单小雨问道。 女人细细观察着她,神色难辨:“不知道,你自己介绍介绍?姐姐我洗耳恭听。” 这人说话像唱歌一样,听得人浑身酥麻。 “你不认识我就敢带我上来,楼、主?”单小雨走到她身旁,微风拂过,白衣如羽翼扫在女人身上,暧昧地缠着她的曲线。 女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向单小雨的眼神多了分与外貌不符合的侵略性:“好啦,不逗你了。我是万盈楼楼主,世人都唤我媚姝,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江湖第一,闭血鸣霄夜雨眠。” 单小雨回道:“你是江湖中人?” “一半一半吧,我与你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你们?”单小雨敏锐捕捉到她言语中的怪异,步步紧逼:“我与楼主素不相识,如今我也一无所有,想来不可能看上我什么东西。那就是受人之托要出面带走我喽?” “你倒是机灵。”媚姝望向楼外景色,语气忽然淡了下来:“你可别以为我是女帝的人,她在我的黑名单里排第二位呢。” “麒麟军已经看见了我的脸,若是李玥仪问起来一定会发现是你带走了我,万盈楼可容得下马蹄碾过?” “不会。”媚姝斩钉截铁。 单小雨似有不解:“从何说起?” 她转过头来与这位炙手可热的白衣女子对视,语调悠扬:“这你就不懂了,作为旁人看得门清着呢。女帝这家伙最不缺的就是治人的手段,她用蛮力留不住你,下一步自然不可能再用蛮力。” “不用蛮力,她更无可能。”单小雨坚定道。 媚姝意味深长地说道:“天时地利人和,方法多得是。我倒很意外她会跑到西域直接虏了你,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不像她本来的作风。” “你的意思是李玥仪还没认真起来?”单小雨一口气憋在胸口,气道:“没机会给她认真,我现在就要走。”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媚姝敲着栏杆,玩弄着手上的装饰:“你现在哪都去不了。” “你要是跑了,失去的会比你得到的要多很多。你这几十年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甘心吗?”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单小雨凝眉道。 三言两语之间,这位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美丽女人已经看穿了她:“还有比武功和身体更珍贵的东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们江湖人不都重情重义嘛,哪怕我今日这小小的举动都能被你记在心里往后找机会报答,我就不信你能放下那些和你有过恩爱纠葛的女人们。” “你…说得我和那什么一样。”单小雨听着怪怪的。“我出去了她们就不用担心我,何乐而不为。” “不不。”媚姝说出了关键一句话:“恰恰相反,你在女帝身边对她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试问谁不知道你被女帝关在皇宫里,女帝爱你,欲封你为皇后,这变相告诉她们你不会有危险。如果你逃跑了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一个武功全失的小姑娘浪迹天涯有多危险你是明白的。更别说女帝在她们心里是心狠手辣的形象,她们定要脑补出一场血腥闹剧,从今往后茶饭不思也要找到你。” “你自己想想,这种‘自由’真的很美好吗?” 她的话语有千斤重,单小雨不发一语,认真思索起来。 “那按你所说,我还要回到李玥仪身边去讨好她、安抚她喽?” 媚姝牵起她手:“是啊,再说明白点,你的任务是‘拖着’。” “我该怎么相信你?” “…”媚姝望着远方,倦怠道:“有些事情还是先别知道结果比较好。我不需要你相信我,需要你相信的是那些对你依依不舍之人。” “她们帮你实现真正的‘自由’。” “相信..她们…”单小雨心有触动,低声喃喃。 戚云娘、林木榕、段清和、尤琇、墨儿….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而我… 单小雨紧闭双目,这个决定对她而言很难、很难… 媚姝看向她纠结的眉眼,安慰道:“放心,李玥仪既然是女帝,肯定有她无法掩盖的破绽。别看小小一个破绽,可是会要人命的哦~” 单小雨叹息道:“多谢,我明白了。” “那最好。”媚姝倒转话题:“话说要不要姐姐教你些哄人的法子,回头也用得上啊。” “啊?!我才不要!”单小雨想到了些限制级画面,赶紧摇头拒绝。 “收下吧收下吧!”媚姝不知从哪掏来本小书,偏要塞给她。 “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哎哟我哪有那么多人要哄啊,你拿着吧,一份小小心意。” “不要…” “收下!” 就这么拉扯着,单小雨还是抵不住女人的热情,不仅被塞了书本,脸上还落下了几道浅浅的吻痕。 她像兔子似的洗了洗脸,哼哧哼哧道:“再揩油有你好看的!” “哦哟哟~那姐姐我可要等着了,我的床很软哦~” 遇上美女姐姐,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 媚姝回到栏杆边,听见下面传来的锣鼓声,笑颜如花:“终于开始了。” “我带你上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请看。”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单小雨看到池中央装饰精美的戏台上开始奏响戏曲之声。 台侧丝竹渐起,先是一管竹笛破空,如鹤唳青霄;继而二胡呜咽,似秋坟鬼唱。 锵——铜钹乍响,出来的并非花旦小生,也无花脸小丑,只有一散发的高挑女子穿着火红戏服站在屏风后,随着乐声节奏,她蓦然启唇:“这紫钗儿……当日兰庭初赠,映着那郎君星眸,妾身云鬓。到如今——” 水袖陡抛,声转凄厉 “钗头燕老,珠泪涔涔!” “说什么玉树琼枝盟誓,道不得杨花薄命前程!” “你看那——” 她颤指天际, “月也无情,偏照离人泪影!” 此时笛声作裂帛之响,唱戏女子颓然跪地,金钗铿然坠台。满场寂然,唯闻更漏三声。忽有柳絮穿檐而入,黏附于她染霜的鬓角。 她忽将钗抵在喉上, 这絮果,妾吞了罢! 只听锣鼓齐奏,白光如昼洒落在戏台之上,照亮了唱戏之人的满面泪痕… 新春佳节,却听得一曲幽怨绵绵之音,在场众人傻愣了半晌,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不由被她的唱词所感动。 “难怪这么不好请,果然和那些三流戏子不一样啊!” “好!唱得好!”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入戏颇深,果然厉害。”媚姝认出了戏台上之人,探究的视线落在身边呆若木鸡的人儿身上:“看吧,她有的是手段。” 第一百零七章单纯 “这是你安排好的?”白皙的手背爆出青色纹路,单小雨胸口闷痛,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和李玥仪串通好来拦住我,亏我信了你的话。” “也是,京都没有一处不是她李玥仪的地盘!” 单小雨冷睨着她,连转身都散发着怒气。 听见她这么说,媚姝有苦难言,表情委屈道:“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万盈楼确实请了戏班子,我也不知道李玥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啊。” “你刚才让我看,不是早有预料她会出现吗?”单小雨拧拳道。 媚姝宛若一朵娇媚盛放的鲜花摇摆着来到单小雨身后,用柔软的身躯包裹着她纤薄却有力的后背,双臂毫不客气从她腋下穿过,轻抱着她吐气道:“我请的戏班子是声名远扬的湖韵班,一年里他们只演叁次,就算是有钱也请不到。万盈楼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请来他们,我当然想让你看看喽。” 说罢,她的鼻尖微微触在单小雨的发丝边,神色古怪:“这里很淡的信引味…我想你应该不是对我动的情吧~” “你!” 被戳破了心事,单小雨恼羞成怒挣脱开她的怀抱。 快速起伏的酥胸、绯红的脸蛋、轻启的樱桃小嘴… 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 媚姝的睫羽将眸光遮了个满满当当,无人知晓她究竟在想什么。屋内装修豪华,灯火通明,可单小雨没由来得升起股凉意,刚才的气焰被无形中压低了下来。 “算了,刚才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会好好想想的。” 确实不能草率地离开李玥仪,今时不同往日,再执着的人也会有耐心被磨灭的一天。我已经没有底牌,往后的每步都要仔细斟酌着走才行。 “就这么离开了?” 望着白衣女子飘飘然离开的身影,媚姝心里孤寂,偷藏在背后的手抬到了眼前。 一枚手掌大小的青色云型玉佩,在后面不显眼的位置刻着个锋利的字:叶。 “真是太有趣了~”媚姝笑不及眼底,红唇皓齿莫名散发出森森鬼气。“李玥仪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可怜的小鸟还以为你们的相遇是一场缘分呢。” “这个东西我就先替她保管着,现在就让小鸟知道你的老谋深算就不好了啊。多好的女孩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疯了吧~” 媚姝按下墙面机关,机关转动后,一个黑匣子从深处弹了出来。 里头放着一沓泛黄的信纸,缝隙里夹着某位女子的小像,依稀中可以瞧出是张年轻英秀的面孔,笔墨酣畅地描绘出她无与伦比的傲气与魄力。最上层有一条白丝带,干涸发黑的血迹证明了它久远的历史。 媚姝将玉佩放入黑匣中,连带着危险的记忆一同封印回深处。 做完所有,她抓起桌上的银花酒壶,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悠闲等候着即将在戏台上上演的精彩演出。 . 单小雨回到万盈楼门前,意外地没有任何阻拦。 或许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戏台上,又或许李玥仪真的没有下令抓她。突如其来获得了选择的权利反而让她不自在了起来。 迷茫的她驻足不前,耳边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与鼓掌声。 “这开场所唱是《紫钗记》,现在又唱《杜十娘》,唱腔哀怨深沉,让人听得想落泪啊…” “唱得虽好,可大过年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这你就不懂了,自古有以乐衬哀,怎么没有以哀衬乐呢?” “嘶…好像有点道理。” 众人如痴如醉,巴不得一脚跨过莲湖,仔细瞧瞧戏台上人的模样。其中不乏对自己家底颇为自信的人士,正盘算着偷摸把这位买入府中,叫她日日唱呢。 除夕夜的京都迷幻地宛若一场梦境,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帝,也会为了追回心爱之人而屈尊在平民面前做一回低贱的戏子。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梦醒之后,自己的付出能否得到回报呢? 把曲子里抛妻弃子的负心人全都唱了个遍,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为戏中苦女,愤怒又无助地想着那位离去之人,想着再遇上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你为何要负我?!” 李玥仪在戏台上止了动作,伴奏声急转直下,好像从山顶跌入深渊,让人心惊肉跳。 她半敞着戏服,内里还是出发时穿着的黑裙。被粗暴扯下的簪子与装饰品狼狈地堆在角落,反倒是那两张昂贵的面具被小心摆在小桌上,宛若两只小兽互相依偎着。 她晃荡着身影来到桌边,拿起上面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从舌面灌入喉中,将本就郁结的内心烧得更加难受。 “烈酒消愁,愁更愁…” 女人紧握着酒盏,低语呢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再来。” 她一声令下,站在暗处的人士端着酒壶来到她身边,汗水将她的前发浸了个透彻,两条腿和没长好一样各走各的,七歪八扭,极为可笑。 “陛…陛下,哦不…额…您的酒。” 她脑子一团乱麻,这戏台上站着的本应该是自己和同伴,谁曾想半路被女帝抢了去。女帝威胁着按她所唱的奏乐,敢弹错半个音就当场格杀…自己为她斟酒,要是漏了出去,肯定饶不了自己! 想到这,她更加害怕。 端着酒壶的双手晃出了残影,好一会儿才对齐了酒杯。 “我…这就给您…倒、倒….” 狠戾的视线从发丝缝隙射出,被蛮横夺过酒壶的女子因为惯性猛摔在地上,吓得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她摔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女子跪在地上,脑门撞得地板嘎嘎作响:“请您饶了我!请您饶了我吧!!!” “求你了…求你了…” 李玥仪的脸被厚重阴影笼罩着,粗糙的鞋底踩在她的脑袋上,残忍地踏了下去! “啊—!” 夸张的惨叫声,几滴鲜血从下飞溅而出,女子的鼻梁骨莫不是已经断裂。 明眼人都知道场面很不对劲,刚才还有心情看戏的人群宛若被施展了定身术,安静地望着戏台。 咕嘟咕嘟咕嘟 酒水从瓶口流淌而出,洋洋洒洒落在李玥仪嘴中。过多的酒水从唇旁落下,沿着她天鹅似的长颈滴落,沾湿了衣襟。 酒意浓烈,李玥仪视线不算清明,眼尾的猩红为她增添了神秘的妖异色彩,她像一只闯入人世的凶兽,在年关时吞吃鲜活的生命。 “住手!”迟迟赶来的人儿急促喘息着,过度损耗力气导致身体疲劳不堪,能站着已经是奇迹:“你…放开她…” 酒壶落下,李玥仪呆呆地望着来人:“你回来了…小雨…” “呵呵…”她的笑声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带着让人微醺的酒气,来到单小雨面前:“我唱得好听吗,比起以前是不是进步了不少?” 她伸手捻起一缕长发,将它绕在指尖玩弄。 单小雨强撑着让自己冷静,眼中的朦胧却暴露了她的绝望和痛苦。 “我不喜欢听你唱戏,回去吧。” 话音落下,李玥仪不顾外人不光,将其控制在怀中。 “不喜欢我唱戏…”她凤眼眯起,瞳孔宛若泥沼漩涡,“你又骗我。” “为什么总是骗我…” “我是你随手丢弃的玩具,是你可有可无的追求者,是你生活的搅局者吗?” “你究竟想要我变成怎样,才能不骗我,才能需要我?” “我没有…”千言万语,单小雨能说出口的只有这叁个敷衍的字词。她也不想这样,对李玥仪,自己总是无法保持清醒和冷静。 “我给你真心,你要不要?”李玥仪靠在她耳边,呼出的酒气尽数吹在了她后颈的腺体上。 单小雨能听见心脏跳动的闷响,从脸上传来的热浪席卷全身,水雾眸子凝聚出剔透珍珠,在靠近李玥仪的那边脸上无声滚落。 你要做的就是拖住她… 无论什么方法, 拖住她… 原来自己的感情也能被用作工具,日后的每一次陪伴,都是在为最后刺向李玥仪的刀做准备。 再看她的脸,想到她说的情话… 单小雨心中已经萌生了愧疚的感受,哪怕她什么都没做错,这股愧疚绑架着她对李玥仪心软,使她筑起的防线崩溃。 “好…” “我答应你。” 李玥仪笑容灿烂,满是酒香的红唇向前吻去。舌尖顶开皓齿,辛辣的酒味窜入单小雨脑中。软舌抢夺着嘴中空间,李玥仪贪婪地吸食着单小雨的气息,晶莹的口水在缠绵中拉成细丝,“啵啵”声格外明朗。 不胜酒力的单小雨软在她怀中,视野被黑暗笼罩,身体仿佛躺在了船板上,随着汹涌浪涛摇晃不已。 再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清醒了许多。 “这是…”仔细瞧着上面的装饰纹路,单小雨心弦猛颤,大惊失色道:“养心殿!” “李玥仪!” 她害怕了,由内而外的恐惧感令她恶心地想吐,过往的记忆如黑色潮水包裹而来,无法再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单小雨宛若濒死的白鸟,呜咽着蜷缩在冰冷地板上。 “我后悔了…不想留在这…不想!”她死咬着下唇,直至舌尖传来铁腥味。巨大的囚笼压着她纤细的背脊,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将她抽丝剥茧,恍惚中,似有一人在她耳边低语:“这才是你我的原点,之前种种不过是我演给你看的戏罢了。” “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不、不…”单小雨捂住耳朵,拼命摇头:“走开,走开!!!”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小雨!”挣扎中,单小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入怀抱,失去平衡的她跌坐在地上,屁股下不是冰冷,而是一个绵软的身体。李玥仪从后完完整整裹住了她,木质信引从未有过的温柔、亲和:“别怕,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那些都是假象,你相信我。” “相信我就好…” 单小雨眼睛圆睁着,泪水没有断线。 现在的李玥仪与过去的她真的不一样了,窝在她怀里的单小雨不再产生幻觉,身体好像抓住了生机,又活了过来。 “唔…”精神跌宕产生强烈的不适感,单小雨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李玥仪怀抱中独自舔舐伤口。 啪嗒、啪嗒 昏暗的宫殿被陌生的光线射入,五光十色的夜空展现在单小雨眼前。 “…” 单小雨痴痴地看着外头,她的瞳孔在此刻闪耀。 “开始了。”李玥仪靠在她肩膀上,未退的酒意让她语气变得十分泥泞:“今夜有烟花看,不哭了。” “除夕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日子,我可以见到不一样的色彩,可以看到别人放爆竹和鞭炮,最重要的是这场烟花。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东西,它们窜到天空,砰然炸响,让世界都能看见它的身影,让所有人都能为它颤抖。那时我就想着…我也要成为它…” 光芒在她脸上流转,琥珀色眼眸清澈如镜,内心的澎湃外化于烟花盛放于京都上空。 “李玥仪…”单小雨轻说道:“这个除夕我让你伤心了吗?” 李玥仪身影一顿,手指缓慢摸索着她的腰身:“每一年的除夕都有难过的事情发生,我已经习惯了。” 单小雨鼻头酸楚,竟有为她落泪的冲动。 一个天生带病的皇子,哪怕是嫡出活得也很小心翼翼吧。最喜欢的除夕也会留下难过的回忆,平日里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 “你在可怜我?”李玥仪突然道。她不在意地笑了两声,沉下声音:“人各有命,我失去的,后来都夺了回来。那些欺负我的人,无论亲疏远近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是我给残缺童年的弥补。长大后,我便去争取我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物。” “这么看我还是成功的,不是吗?” 单小雨见她真的毫不在意,心里缓和了些:“你和我还真有些相似…” “你的童年也不开心?”李玥仪意外道。 “那倒不是!”单小雨浮出笑意,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望着烟花说道:“我很开心,特别开心。那时候我什么都能玩到,上山下水、种菜捕猎,只要我想要的,她都会给我实现。” “不因为我是女孩子就不教我武功,我的第一把小木剑也是她给我削出来的呢!” “可是后来…”单小雨低下脑袋,眼眸又有点湿润:“计划赶不上变化,需要我成熟的时候提前来了。” 李玥仪视线凝在她侧脸,唇角不明显地弯起抹弧度。 “你第一次告诉我这些。” 单小雨回道:“你也是第一次说刚才的那些话。” “了解你半分,更加爱你一分。”李玥仪吻上她的耳尖:“你眼中的世界令我着迷。” 单小雨合眼道:“我会记住你送我的烟花盛景。” 直至迷幻的梦境破碎。 第一百零八章撕咬(李玥仪h) 新年已至,皇宫外热闹渐渐散去,还带有余温的爆竹碎片和灯具油渍落在石板路上,半个时辰前的热闹场面仍历历在目。点点星火映照着殿内二人缠绵的身影,在不间断的碰撞摩擦中,殿内截然相反的两股信引已经完成了第一轮交合。 单小雨压坐在李玥仪胯上,绵软的胸脯因为动情加速起伏着。微红的脸颊呈现出好看的桃色,一双眼似推拒又似勾引,带着水润的光泽包裹住了眼前人的整张脸。她伸手按上李玥仪的胸口,那处绣有凤凰模样的暗纹,神圣的古兽从烈火中涅槃重生,张开庞大的双翅势要将天下都包揽于自己怀中。同样隔着衣服抚摸,李玥仪的心跳似乎要比她慢一些。 在昏黑的地方,李玥仪那张脸用美的惨绝人寰来形容也不过分。黑夜为她锋利的轮廓涂上厚重的阴影,高挺的鼻翼宛若山峰挡住了本就稀少的光线,使她大半张脸都浸没在了黑暗中。狭长的凤眼中满是挑逗与好奇,琥珀色眼眸在此刻闪耀着异常的光彩,那张深红的唇瓣也已经迫不及待地吐息起来。 哪怕身居下位,她也像个藏在洞穴中的冷血猛兽一样戏谑地看着猎物对自己进行挑衅。 霸道的木质香压得单小雨腿止不住抖,下身更是难堪,好在两人都还穿戴整齐,不然这幅骚浪身体定让李玥仪看了失去理智。 热闹过后的空白期往往是最寂寞的时刻,李玥仪喜欢除夕的热闹,也因此承受了很多年冰冷孤寂的痛苦,好在今夜有单小雨在身边,纠缠她一生的信引紊乱症才得以放过她。 念及此处,李玥仪更加卖力地嗅着空气中的香甜信引。 “慢些。”单小雨一只抵在她脖子根,虎口微微钳着她的长颈,将她的脑袋往后推移过去:“别靠腺体这么近…” 回复她的是李玥仪更加沉重的呼吸声。 “帮我脱掉。”她握着单小雨的手腕来到腰后,将系带送入她的手中。 单小雨屏住呼吸,缓慢拉开她的腰带。 唰 黑裙在单小雨眼底下如花瓣散开,洁白细腻的胸口和笔直坚挺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单小雨鬼使神差地将卡着李玥仪脖子的手收了紧,眼见着胸口的肌肤迅速红润起来。 奇妙的窒息感带给李玥仪特别的刺激,胯下的凶物挺起了一半的身子,隔着衣服摩擦单小雨的大腿根。 光影摇曳,映照着她阴晴不定的脸庞。 做到何种程度她会生气呢? 单小雨这么想着,掐她脖子的手又添了力道。 看着她如濒死的鱼一般呼吸着,看着她的表情由轻松变为狠戾,单小雨脑袋空白,遵循着生物的冲动似要掐死这个恶兽。 “小雨…你快把我掐硬了….”她如蛇吐信,喘着粗气从嘴里蹦出这句话。 “!”单小雨回过神来,慌忙松了手。 鲜红的指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格外明显,仿若被凌虐过的模样反增加了她身上的危险气质。 李玥仪勾起嘴角,邪笑着吻上她的下唇,用皓齿不太温柔地咬了一口。 没超过临界点前全当是情趣,可是李玥仪如此敏锐,怎会捕捉不到那一丝藏在深处的杀意。 越是这样,她越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以此来告诉单小雨:恨也好,想杀了自己也罢,只会让她更加兴奋而已。 莫名郁闷的她突然拉住了李玥仪的衣服,粗鲁地将其拉扯下去,大片的肌肤连通胸乳彻底暴露出来。乾元胸乳不似坤泽那般大而饱满,还会因为肌肉的原因变得更加平坦,只有微微的起伏。但李玥仪不同,除了有肉棒外几乎就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坤泽,一点硬邦邦的肌肉都没有。虽然她很可恶,但单小雨无法否决她的身体对自己具有极强的吸引力。 指尖轻压过乳尖,揉弄至挺翘。顺着水滴状的胸型往下延伸,将腹部的人鱼线全数摸了个遍。 单小雨不自然地挪动屁股,却怎么也甩不掉肉棒的触感。 她有些气愤地往下握住了这根作孽的东西,引得身下人一颤:“啊…” 李玥仪长眉攥着,表情有瞬间的破碎,明显是单小雨力气太大弄疼了她。 单小雨故意压着她的肉棒,反复啃咬亲吻她的上身。 “陛下,你是醉了吗?” 这般任人摆布的模样,丝毫不像以前的你。 李玥仪仰着脑袋舒爽地直呼气,她笑道:“或许是吧…” 忽然,她炽热的视线落在单小雨胸口,命令道:“快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我要吃你的乳。” 单小雨脸颊爆红,她怎么能说得如此顺口和理直气壮的? “快点。”李玥仪不耐烦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单小雨嘴上说着,身体却和乌龟一样慢。 李玥仪已经能感受到肉棒在抗议为什么还不让她肏入穴了。她干脆自己上手,比单小雨扒她的衣服还要粗鲁百倍地撕开了她的薄衣。 一边撕,她还要狠狠说道:“故意让我这样对你,嗯?” “我对你暴力一点你是不是会更爽?” 白兔一样的乳儿从中心弹出,已经挺立的蓓蕾有意识般地送到了她嘴唇边。李玥仪毫不客气,一口含住了乳头,舌头快速绕圈舔舐。 “哈啊~” 单小雨把她脑袋往胸口按,两个乳几乎要完全裹住她的脸。 “刚还要掐死我,现在想用胸闷死我?”李玥仪从乳里勉强冒出头来,笑得放肆:“这个死法对我太好了点。” “你这人!”单小雨被调戏得哑口无言,真后悔刚才松开了手。 李玥仪在胸上留下不少的牙印和吻痕,将两乳舔弄得波光粼粼,口中淡淡的奶香味令她回味无穷。 她视线下移,发现了单小雨空无一物的腰侧。 “我给你的玉佩没戴上吗?”她正经问道。 “啊?”单小雨没反应过来,她摸了下腰际,空落落的感觉吓到了她:“诶,我不是戴着的吗…” “难道掉了?” 看见李玥仪认真的表情,单小雨升起股歉意:“那时人太多,估计被挤掉了。那个东西很贵重吗,我可以赔给你。” 她向前凑去,绵软的胸膛压在李玥仪身上,挤出的乳肉是那么可口。 “傻瓜。”李玥仪眼神中多了分神秘:“它的价值全在于你,一个玉佩而已,我还缺这种东西吗?” 听到她这样说,单小雨放松下来:“那便好,我还以为弄丢了你的宝贝呢。” 李玥仪怀抱着她,用唇轻点着她的鼻尖:“你才是我的宝贝…” 看来她没发现玉佩的来历,真是可惜了。 单小雨被她吻得身体发软,思绪飘在万米高空之上。“李玥仪,为什么你要到戏台上去?” “那时候我说的话是不是很伤人,你听了很难过对不对?” 李玥仪顺着她脊柱线条来回摩挲,手指宛如有魔法,所到之处无不为之颤栗。 “当我站在戏台上时就想起你我初见的那段美好时光,盼望着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回来找我了。” “可我都说了那样的话…” “呵,小雨~”李玥仪按住她的胯部,身下开始暧昧摩擦:“你的言行不一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没发现吗?” “别动…”单小雨脸红着往上抬臀,李玥仪配合着她的动作将肉棒往上顶,穴口已经能触到龟头的形状。 “别动、不要、走开…还有什么?”李玥仪恶劣地隔着衣服揉弄她的阴蒂,手指反复搓弄,对着她的敏感点来回攻击。 “啊…嗯…” 花穴又吐出一股淫液,身下的泥泞让她不自在,扯着裤子往下拉。 李玥仪得意忘了形:“你看,已经耐不住要肉棒肏了~” “还不都怪你。”单小雨弱弱反抗着,“是你在揉我的…啊…我的穴…” “喜欢这样…还是这样…” 李玥仪将中指从穴缝中碾过,挤开禁闭的花瓣,摸到一手的湿润。借着淫液,她骨节分明的长指如水中游龙般轻而易举地插入了小洞口。 “哈啊~!”被骨节的凸起碾过的穴肉格外兴奋,争着拥挤过来,咬死了李玥仪的手指吸吮。 不够… 还想要更粗更大的东西插进来… 好想要… 欲望让她的视线变得朦胧,被信引操控的身体含着李玥仪的手指就开始上下起伏。 “嗯…啊…再加一根…” “肉棒还是手指?”李玥仪故意道。 “当然是手指!” 哪有肉棒和手指一起插进去的… 李玥仪继续将无名指插入穴中,单小雨快慰地叹了口气。 骨感的手指拉扯着穴内的软肉,粉红花瓣悬挂着奶色白浆拍打在四周,小阴蒂昂扬头颅,下一秒就被坏人用大拇指压了下去。 李玥仪只是插在里面不动作,全靠单小雨一人在这晃腰抽插,把人累个半死。 “你动一动…”单小雨因欲望得不到满足,语气中满是哭腔。 李玥仪勾起手指,正巧按在她穴内的粗糙处。 “啊~” 单小雨乖顺地倒伏在她怀里,可怜兮兮的呻吟让人听了软了腰,也化了心神。 咕叽咕叽 李玥仪加快力道与速度,用手指将肉穴捣成烂泥。 “啊…唔….” “舒服…啊…嘶啊!” 单小雨临近高潮时,忽然感觉穴内被一尖利之物划过。疼痛与快慰并存,身体异常亢奋地颤抖着。 李玥仪胯部衣物被淫水彻底浇透,两指拔出时带出了内里更多更热的液体。 黏腻的白浆中混杂了刺眼的一抹红色,更多的躲在了指缝里,仔细观察下才明白过来是无名指上的指甲伤了她。 单小雨看向她的手指,又看向她无辜的脸蛋,被气笑出来:“看来陛下要自己解决欲望了,恕我不奉陪!” 人生第一次那里受伤…李玥仪你可真行! 单小雨磕磕绊绊从她身上站起,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她好歹高潮过一次,李玥仪可是从头憋到尾,见她要走不由分说便拉住了她:“慢着,我可以给你上药。” 单小雨表情不太好看:“上次你给我上药时发生了什么还要我帮你回忆吗?” 李玥仪往前大跨一步,反压着单小雨的手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突然的变故让单小雨宕机了几秒钟,后慌乱道:“李玥仪,你干什么?!” 从后伸来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嫩乳,指尖粗暴拉扯着粉嫩乳头,将其提起又按下。后颈腺体边被野兽撕咬着,尖锐的犬齿抵在皮肤上,每一次都像要啃下块肉来。空气中的信引发了疯一样侵蚀着她的神经,强大的精神压迫力差点让她双膝酸软骨,跪倒在地上。 顽强支撑着理智的单小雨满头大汗,脸颊不自然红润着。 “你…要干什么…” 李玥仪从黑暗处探出脑袋,贴着她的耳朵危险道:“当然是干你。” “你好像越痛越兴奋呢…”她在单小雨乳上掐了一记,将那处拨弄的肿胀不堪,尾部透出了些许深紫色。 “胡说,我才不像你一样是个变态!” “啊~” 李玥仪越大力,她叫得便越响。哀嚎呻吟时的破碎身音激发了李玥仪体内的野性。原始的交合欲望让其恨不得把她按在地上用肉棒狠狠鞭笞她的骚穴,把她射得宛若孕妇,上上下下都要含着她的精水。 单小雨无法逃离她的桎梏,危机感陡然上升,颤声道:“求你…别插进去…” 里面还伤着,不敢想象被肉棒肏入会撕裂成什么模样。 “可我现在很想干你。”李玥仪决绝道,“这样吧,肏不到你的穴,就用别的来替代。” “什、什么?” 单小雨失神着,直到后股传来挤压,她的脸色“嘭”地惨白。 “不,不要那里!” “李玥仪,除了这个,我用其他的补偿你好不好?” “别碰…啊~” 小菊被探入一指,生理心理的双重刺激让前穴吐出了更多液体。 菊穴小的很,一指插入都有些勉强。李玥仪在不太熟悉的地方探索着,凸起的纹路与前穴有几分相似,或许要更加平坦些。还是和那一样的会吸,把肉棒塞进去的话绝对很销魂吧。 这次连问都没问,直接将第二指插入后穴,单小雨止不住娇吟,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淫液。 难道真如她所说,自己的身体越痛越兴奋吗? 第一百零九章纠缠(李玥仪h) po1 8u k.co “啊哈…李玥仪,不要碰那里…” “你的那么大,插进去会撕裂的…” 单小雨被迫与冰冷的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身体的燥热居然缓解了些。越清醒,越能感受到菊穴被人玩弄的可怕。 李玥仪挑动单指,模仿插穴的手法在里面开垦疆土。 “前穴怎么适应我的肉棒,后穴就怎么做。小雨,如此厉害的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后半句听出了讽刺味,单小雨压下呻吟,身体因为紧绷咬死了李玥仪抽动的手指。后穴的力量可强多了,李玥仪无法再动弹一下。 “你就不能先放过我这一回,等我穴养好了再来吗?”单小雨的小腹内还丝丝抽疼着,哪怕只有芝麻粒大的伤口,放在这种脆弱部位也是很难受的。她都要怀疑分泌淫液是为了愈合伤口而不是因为动情了,根本没有李玥仪说的那么不堪。 她就是故意的! 不吃这套还能有什么办法,李玥仪喜欢她的聪明也怨恨她过于聪明,朝堂上都没玩几下的心眼在她身上耍了个遍,又是哄骗又是软磨硬泡的,结果还是不是人家在街角随意甩开的人… 自己就是对她太好,才仗着这份爱变得如此放纵。 李玥仪按住她腕骨的手心加重力道,嘎吱嘎吱的脆响好像要把它硬深深掰断。 “李玥仪…你松手…疼…”单小雨眼角闪过泪花,现在的身体脆弱得风一吹就要飘走,哪受得了她这样作弄。她往后顶着李玥仪不让她靠近,远看更像是她在主动把屁股撞到后边人胯上,正应了那句:弱小时连生气都让对方觉得在勾引自己。 李玥仪冷着脸快递捣弄菊穴,圆润的屁股在空中划出美丽弧线,因为撞击表面变成了可爱的粉色。 前穴的淫液从没停止过,后穴却从一而终的紧致,甚至比最开始还干涩些。李玥仪努力过后还是放弃了这地方。 她抽出手指,绕着菊部缓慢画圈,勾人道:“这处颇有骨气呢…行,我等,总有一天你能张开腿乖乖吃下肉棒。” 啪! 李玥仪抬起手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啊!”这下差点把单小雨的魂打散,火辣辣的刺激蔓延至脊椎,疼得她额角再度落下汗来。 长久的桎梏松去,单小雨撑着发软的身子,站在原地等待她下一步行动。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李玥仪半敞着胸口,剪刀似的大长腿往后迈出,来到正中心的龙床边坐了下去。 “过来。” 李玥仪语调低沉,眉宇威严如山,仿佛此刻是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令人倍感压力。 单小雨攥着松散的衣物,试图遮掩暴露着的美丽躯体。 床边人坐姿极其端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敲击着。酥胸与腰腹裸露在外,熠熠生辉的黑纱裙堆迭在床榻之上,如银河铺散,蔓延向四海八荒。李玥仪体态色情却不低俗,威严冷峻的容貌恍若至高无上的神祇,带着不可侵犯的王霸之气。 一根长耸的肉柱从胯间劈出,矗立在视野的中心点。察觉到外人的注视时不但不怯弱疲软,反而弹动深色龟首展现自己非一般的魅力。看更多好书就到:qingyege.com 光是看着,单小雨就要腿软地跪下去。现在前后穴都不可用,李玥仪想要她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她走至李玥仪面前,视线忍不住往下移。 “跪下。” 李玥仪不想与她说半句废话,张开两腿困住了她。 咕嘟 单小雨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高洁明媚的人儿一点点放下身段,带着屈辱意味地跪倒在她的胯间。 尺寸可怕的肉棒在这个视角下宛若参天巨人,肉体分泌的荷尔蒙与浓厚信引交织着压来。单小雨耳畔听见了粗沉的呼吸声,肉棒散发着热气,好像下一秒就能被它插进喉咙驰骋,把腥气精液灌入体内,让她狼狈不堪。 害怕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期待,单小雨尝试着凑近巨根,用薄唇亲吻着上面的肌肤。 鼓胀的囊袋貌似从见面开始就没缩小过,永远都是这么饱满。单小雨将它放在手心揉弄,抚摸过每一寸褶皱。 根部的刺激使肉棒更加胀大,炽热的棒身简直要把她的唇瓣烫落层皮。可等单小雨视线上移想要看看李玥仪的反应时,面对的的却是一双冷淡疏远的琥珀眼眸。 她俯视着自己,唇部抿成笔直线条,落在身上的视线如刀锋锐利,那被活剥一样的感觉令说单小雨忍不住惧怕。 捏住孽根的手增了力道,单小雨难得在性事中起了排斥反应。 她就像一个低贱的玩物,浪荡地跪在李玥仪胯下舔弄阳具,还要小心着不敢让她有丝毫的不舒适。 热腾腾的肉棒迟迟等不来软润小口的含弄,李玥仪放在膝上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还在等什么?” “我…”单小雨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总之就是很不舒服,她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李玥仪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掌心中传来阵阵压力。 “小雨,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选择… 单小雨心底一惊,背后隐隐发冷。 李玥仪将惹人遐想的话语留给她自己慢慢消化,冷淡的表情中深藏着愤怒与无奈… “啊呜。”突然间,单小雨张开小口,将硕大肉棒猛得塞入嘴,龟头碾压舌面往喉咙深处进发,筋络遍布的棒身被两颊包裹着吸吮出了凹陷。她还在往下吞,连脖子处都被肉棒撑出了形状,肌肤变得鲜艳异常。 “嗯~”快感难以忽视,李玥仪的表情终于不似刚才那么难看。她讶异地往下看去,这个平常吞一点就要摇头喊停的人现在居然主动给自己深喉。 咕嘟 肉棒进到一个节点便再难前进,此刻还有叁分之一的根部落在外面。 “还能吃吗?”李玥仪调戏问道。 估计已经到极限了,以她对单小雨的了解。 谁成想单小雨一声不吭,继续把肉棒往内塞。脖子被肉棒顶出来完整的起伏,憋红的脸蛋愣是抬都不抬一下,默默把剩下的半截也吞入嘴中。 “嗯啊…你…” 肉棒承受着四面八方挤来的软肉,喉管与肌肤接触的微妙痛感让她无法自拔,只是伸进去就有种要射的感觉。 身体的排斥加剧喉管收缩,肉棒在内部快乐抖动,只苦了身下的女子。 “抬头看我。”李玥仪拔高声音。 单小雨没有反应,含着她的肉棒,整张脸都红润了起来。 李玥仪腿心一热,好像有水珠落在了皮肤上。心慌的她赶紧抓着单小雨后颈往后拔,肉棒完完整整从单小雨嘴中抽出,连带着许多口水流了出来。 “额…咳咳咳咳!” 单小雨下颚快要失去知觉,嘴唇更是和沾了血一样艳丽。口水、腺液、眼泪…各种各样的液体糊在脸上,干净澄澈的瞳孔已经模糊不清。 “你这副样子像我在凌虐你。”李玥仪五指揉捏着后颈,微俯下身子,青丝扫在单小雨脸上,泛起阵阵痒意。她每说一个字,独属于她的香味就浓上一分:“为什么这么做?” 勉强自己也要来讨好我。 被肉棒深插过的嗓子还不能回复到正常状态,单小雨哑声回应道:“我这样做…你不喜欢?” 肉棒悬挂着晶莹,回味着那股刺激。 “你这是在献殷勤,是觉得自己做错事请我饶恕,还是心里有愧对我的地方要来弥补我?”李玥仪凝视着她的眼眸,最危险的一句问题,却被单小雨的泪水软化了力度。 不知是她按在后颈上的手发了力,还是单小雨的主动靠近,两人的距离只差毫厘,呼吸在此刻纠缠。 “就不能是我想让你开心?”单小雨将红唇暧昧地勾起,妩媚迷人的模样胜似妖精:“乾元不都喜欢这样吗…” 说罢,她疑惑地侧了侧脑袋,什么都没做错,又好像什么都做错了。 李玥仪挤出丝笑声,听着冰凉。 “好啊,那你就像讨好别人一样讨好我。”她用另一手掐住了单小雨的下颚,强迫她张大嘴。同时,后劲处的手掌发力往下按! “唔!” 坚硬的肉物冲入喉中,恐怖力道压着她一次就吞入了全部。 龟头挤兑在喉中,单小雨干呕着想要远离,不惜拍打、掐着她侧腿的皮肤。李玥仪笑得阴冷,黑暗中的她无比畅快,抛弃了所有的演示与伪装,凌虐才是她的本性。 “给我好好口!” “不是很会做吗,现在开始退缩了?!” 她报复性地挺胯抽插,任凭身下人因为难受发出呜呜的哭声。肉棒拼了命往内冲击,腥甜的液体从唇边溢出,与下腹连接成细线前后晃荡。酸软的下颚除了吞吐肉棒外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肉棒完全占据了内里。 疼,没有任何快慰的吞吐难受得单小雨想放肆大哭。身下的水液越积越多,在地板上汇聚成明显的一滩痕迹。 精神上的侮辱却加剧了肉体的兴奋,单小雨伸手搓揉着跳动的囊袋,舌尖在肉棒进出时用力戳刺,勾引着肉棒冲击。 几方努力下,李玥仪乱了呼吸节奏,下腹越来越紧绷。 啪啪啪啪 囊袋拍打在单小雨下巴处,动作时还能听到精液在里面摇晃。 最后的几十下猛冲,李玥仪将肉棒全部塞入她嘴里,龟头在喉管内张开了眼,滚烫的精液噼里啪啦涌入肚内,灌得单小雨两眼发黑,汹涌的信引味和腥甜味把她腌了个透彻,两颊被精液胀得鼓成了圆形。 啵~ 肉棒塞子拔出,前端稍软,顶部还在持续喷洒精液。 李玥仪卡在她下颚的手抬起,帮她闭合了双唇。单小雨含了满嘴的浓精,破碎的模样好像丢了半条命,脸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下巴,脸颊遍布拍打出的红痕,红唇上被磨破了点皮,汗水和泪水打湿了脸庞的秀发,一双眼,虚虚地望着前方,毫无灵力。 她的所有美好,都似被李玥仪毁去。 李玥仪狠心撸动胯间半硬的肉棒,将剩下的精水射至她胸口。做完一切,憋胀的内心终于疏散了气。 单小雨把吞不下精液吐至地上,狼狈地抹了两把脸。她想让自己保持冷静,想让一切都看起来得心应手,想让李玥仪瞧不出她的破绽…可她做不到… 她想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很难受… 自己的尊严被踩到了泥里,所有的辉煌不过对方动动手指就能毁去的东西,连仅有的一点情感都要被用来绑架自己留在这。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和李玥仪纠缠到如此程度?! “咳咳…呵…” 单小雨挪动僵硬的大腿,试图从脏乱的地板上站起。 扑通! 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在直起来的最后一秒往前倒了下去,精准落入李玥仪的怀中。能保护自己的怀抱居然是痛苦的源头,单小雨想着想着,泪又滚了下来。 李玥仪紧抱着她,甚至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把难受都排出去。 “不想让我怀疑你,哪需要你这么做…”李玥仪笑容无奈,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怜惜:“就算我怀疑你,我也从未忘记听你解释;我生你的气,却从没想过抛弃你。我只要你像你自己,不用去学习任何人…” “你在我心里已经是完美。” 夜色朦胧,星光灿灿。 殿外传来打更钟鸣,敲响在两人紧靠着的心脏上。 同频的心跳,异样的感情,相同的痛苦…. 单小雨依靠在她肩头,感受她肌肤的温度。和她的人一样凉凉的,生机寡淡。她想起莲儿说的话: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李玥仪孤守在养心殿内,喝着苦药,受着煎熬。 终究是天意作弄,全天下只有自己的信引能救她。而自己,无法容忍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她们两人宛若太极两端,互相拉扯着不肯交融,却能接受自己有一部分装着她、容忍她。 李玥仪这个人站在这就在引诱单小雨去了解、去拯救,即使身陷泥潭,也要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拉出深渊。 互相爱抚、互相折磨、互相舔舐伤口…循环往复,纠缠不息… 第一百一十章安睡 折腾过后,单小雨四肢疲软,靠在李玥仪身上昏昏欲睡。后半段时间她都迷迷糊糊的,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搬来搬去,李玥仪不仅帮她擦拭了身体,还亲自将药膏涂在她受伤的部位。虽然服侍人的手法很生疏,好几次都弄疼了自己,不过这样躺着享受的感觉也不赖。 习惯被人伺候的女帝也有弯腰伺候自己的一天… 单小雨心里冷哼着,脸上却挂了淡淡的笑容。 做完一切,李玥仪将单小雨留在床榻上,自己则走入深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龙床的触感和金缘居的大圆床比起来还真不一样。首先就是硬度,单小雨喜爱不软不硬的床,睡软床会让她犯懒,提不起精神,睡硬床则会让她腰肩酸痛,睡不舒服。龙床属于偏硬的一挂,即使身下垫了软垫子,木质床板的存在感依旧强烈。其次金缘居内种满了花朵,白日里又有阳光铺洒,晒得被子都暖暖的、香香的。龙床的被子虽然名贵,但还是太冷了点,单小雨总感觉被森森然的寒气包裹着,盖多少被子都没用。 她正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还好身体的疲惫可以抵消不适感。不等李玥仪上床,她便已经沉入梦乡了。 清洗干净的李玥仪独自擦拭着滴水的长发,新制龙袍贴合着她曼妙的身段,金丝绣从颈口一路延伸至腰侧,纤细的腰身搭配庄严的深红色布料,给这位睥睨天下的乾元增添了妩媚与妖冶的气息。 湿润的发丝暧昧地贴着她骨感的脸蛋,相比之前泛着乌黑色的眼眶,如今的她气色已经好上了不少。或许是这几月单小雨给予她的滋补,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眸变得温柔,冷淡薄情的薄唇也学会了弯起。整个人的气质都在产生微妙的变化。 她不急于睡到床上,随意拿起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倚在窗边,借着月光,翻阅着上面的文字。 作为女帝大家关注的大多都是她政治上的本事,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她在琴棋书画方面的成就。事实上,这位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的人,笔下的风花雪月一点也不少。 出生皇室学习书画再正常不过,李玥仪不仅对各家字类样样精通,还能创制出独属于她的文体,笔锋之韵不比前代名家差,流入市场也是能高价卖出去的存在。不仅如此,她在诗词与戏文方面的天赋简直高得令人发指,她不展露,并不意味她没有,只是女帝的身份太重,显得其他能力微不足道而已。 这些诗词歌赋也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没有传世的机会,世人早就念叨女帝暴虐无道,要是这些东西流出去,不得加上个不务正业的骂名?挨骂倒是无所谓,李玥仪从不在意外人的说辞。若是自己的作品平白无故就被人用有色眼镜评判,那才叫她心疼呢。 不过是孤芳自赏,写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月光下的李玥仪满面愁容,她轻叹口气,随意甩手,那本没有名字的书就从高台上落了下去,坠入下面的深池中。 哒哒哒 她的脚步稳健有力,像是训练好的一般来到床边,看着床上之人将全部被子都裹了去,忍俊不禁道:“世上只有你还能听我唱回戏,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玥仪爬上床,从后抱紧了单小雨,两腿也夹着她,显得密不可分。 只有在戏台上,她能放肆地哭、放肆地笑,能扮演其它人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李玥仪酒意过后意识变得格外清醒,好像有一阵野风从身体里穿过,冰冰凉凉的舒服的很。她闭上眼,从怀中人的体温与香味中感受到满满的幸福。 有她在,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惜要夺走她的人太多,自己需要增加一层又一层的保护,不让宝贝落入别人的爪牙下。 想到这,李玥仪难免心口躁动,被人觊觎的感觉着实不好受。还好有单小雨在怀里,还好有她在… . 除夕夜,京都有一户人家不要安生。 与外面的热闹气氛截然相反,将军府里冷寂地就和办白事一样,连点烟花爆竹都瞧不见。半夜叁更,正堂的光还亮着,隐约能瞧见几道人影在屋内晃动。 正中心坐着的邱蓉脸上落了霜,黑眉从回家起就没舒展过,褪去甲胄,圆领红袍裹着她粗壮的身材,结实的腰腹被一根玉带绑着,短而大的手掌上满是细纹与厚茧,看似随意地架在扶手上。行军缘故,她们的头发不会留得很长,邱蓉也就简简单单绑了个丸子头,露出她英气逼人的脸来。 算一算邱蓉也有四十余岁了,身体硬朗结实,具备浓郁的女乾气质,眼神宛若草原上的狮子,威严霸气,不敢让人直视。这个年纪的人往往注重安稳的生活,最不喜爱子女闹出乱子。邱敏羽不光闹出了乱子,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作为母亲的邱蓉定不可能放过她。 “兔崽子,还不过来好好解释清楚!”邱蓉声音如山压来,吓得周遭人抖了几抖。 “我之前不都说过了吗,为什么还要解释…”以前风光无限的少年将军自从在朝堂上险些丢命后变得格外谨慎,甚至有点过了头,看人都是低着脑袋,很胆小的样子。 邱蓉最见不得她这副懦弱样,不耐烦道:“抬起头看我,难道你的母亲很见不得人吗?!” 邱敏羽闻言更不敢看了,生怕瞧见母亲满是怒气的眼眸,这会让她一年都睡不好觉的。 “阿蓉,别逼她了~”邱敏羽的娘亲是一位名门闺秀,生得标志,虽然和邱蓉属于长辈指婚,但日后也培养出了感情。只是她家里刻板古旧,坤泽都不给起名,只知道她姓王,嫁入将军府自愿改成邱姓,都唤她邱夫人。 邱蓉连年不归,对妻子也生了许多愧疚。因此她的话能有效安抚邱蓉的情绪。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难得露出了疲惫,高耸的身躯也驼了下来,她语气悠远道:“邱敏羽,是我没管教好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都没个分寸。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府不可能永远辉煌,我如今可以用兵权来买你的命,下一次又该用什么来保护我们这个家呢?” 刨心挖肺的话语远比打骂更加触及灵魂,邱敏羽紧攥着拳头,眼眶湿润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不知是谁在暗中陷害我…” 暗杀这种事情她还没蠢到这种地步,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把自己当刀使?! 邱夫人替座位上的爱人揉捏着肩膀,越发深重的皱纹令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在外风餐露宿的日子很苦吧?你也不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好歹是位将军,怎么活得那么苦。” 邱蓉安抚地按上妻子的双手,狮子也有柔情的一面:“我们这种粗人早习惯了,就怕等邱敏羽上战场,一阵风沙过来就要把她吹飞了。” “噗嗤。”邱夫人被她突然的幽默逗乐,戳了她一记:“我们女儿厉害着呢,她天天练功,每次都是满头大汗。我看啊她一招一式有你的风采呢。” “哦?”邱蓉眼神鄙夷道:“真的假的?” 邱敏羽尴尬地摸摸脑袋:“额…对!” “我真的在天天练功。” 虽然后面会逃出去找楚妹妹… “唉,我还不想你这么早就去战场。你一去,不代表你老母亲没用了吗?”邱蓉从座位上站起,巍峨的身影一下笼罩了邱敏羽,“敏羽,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我可以不插手。但若后面被陛下提起来,希望你能有话接上。” 母亲居然没有深究下去?! 邱敏羽意外的同时止不住开心,看来母亲也没特别生自己的气嘛,她还是很爱自己的。 “嗯,女儿一定查清楚!” “快滚回去睡觉吧。”邱蓉挥手赶走了她。 等到屋内只有她们二人时,邱蓉的眉头再度皱起来:“你知道她最近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吗?” 邱夫人也冷了脸,她明白妻子不追问下去是给邱敏羽最后的脸面,并不意味着她不管这件事了。 “要说和谁走得近,除了那个姑娘,怕是没人了。” 邱蓉表情一滞,奇怪道:“楚茯苓不在那天师身边?” “说来话长,敏羽打小就喜欢那小姑娘,天师云游去之后她就没了住所,敏羽瞒着我特意租了处宅院给她呢,就在将军府不远处。” “呵,真是够荒唐的。”邱蓉对她真不知从何吐槽好,“怪就怪当时让她们两个见了面,才一点点大就看对眼了。” 调笑归调笑,正事邱蓉没忘记:“敏羽想要雇人做局一事说不定讲给了她听,如若这样,那背后推手和她定然有联系。” “明日我安插人在那里盯着,敏羽若是去了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邱夫人点头道:“也好,这次献上兵权,你还松了口气吧?” 邱蓉笑着将她拉入怀中,明亮如星的眸子眷恋地在她身上扫过:“没有皇帝不喜欢权力在手的滋味,没邱敏羽作妖,我还找不到恰当理由递上虎符呢。” “所以当时朝堂上没一个人替你们说话?” “其它人嘛都是缩头乌龟,明哲保身就好。但是那个人…”邱蓉意有所指,眼神变得凌厉:“她很聪明,知道我要干什么。” “国师?”邱夫人伏在妻子壮硕的肩膀上,喃喃道:“唉,女儿要是有国师一半的聪明我就要烧高香喽。” “眼看着两个人经常来往,怎么不学习一下呢?” “敏羽和她经常来往?”邱蓉忽然大声道。 “是..是啊,她们是朋友。” “怎么了?”邱夫人见妻子表情很难看,担忧道:“你怕敏羽还有危险,或者主谋是国师?!” “不。”邱蓉回答:“反正你少让她们见面,以后也是。” “哦…” 邱蓉低头亲吻着妻子,数年的军旅生活让她有很多话想对妻子说,而比语言更有力的是她的动作。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轻而易举便能抱着她的妻子回到寝室,烛火熄灭,帷幕落下,床第之间恍若战场对决,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 翌日清晨,邱敏羽知晓自己的母亲娘亲昨夜恩爱着呢,不需要一大早就去打扰她们。于是连问候都没有,简单用过早饭后就坐马车急匆匆离府了。 “车夫,稍微绕点路,去国师府。” “好嘞。” 马蹄点点,清晨的雾气中还混有不少的硝烟味,好似在宣告昨夜有多么欢快热闹。 邱敏羽紧张的看了几眼窗外,应该是没有人跟着。她还是不自信,一路上都紧绷着神经,生怕有人再来害自己。 “吁—” “小将军,到了。” 邱敏羽跳下马车,急不可耐入了国师府。这国师府也是奇特,早早就开了大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邱敏羽也顾不得礼数了,直奔言喻之的书房。 走着走着,一抹浅绿色的熟悉身影在走廊深处冒了出来。 “邱小将军新年快乐,何故走得这么着急啊?”稚素无论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永远挂在那,看似亲近,实则疏离,让人好奇她这样维持一整天不会累吗? 邱敏羽双手叉腰,神态风流:“稚素姑娘起够早啊,还猜到我要去找言喻之了。” “呵呵,您大早上来不找国师,难道是来找我的吗?”稚素捂嘴浅笑,眉眼弯成了月牙。 按一般的审美来说她算得上漂亮的,虽然名义上是个侍女,可真正见到了要比一些大小姐还有气势。她为何在国师府里还是个谜,言喻之也从未告诉过她过多消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是女帝安插在言喻之身边的耳目。 邱敏羽年轻气盛,念及两人地位的差别,她说话就没了顾忌:“都这么久了国师府也没个真正当家的,言喻之也真是,好歹带一个姑娘回来吧。” “稚素姑娘,你说我们的国师大人会喜欢哪种类型的?” 她话刚说完,稚素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了一瞬。 “我怎知国师大人的喜好。” 邱敏羽砸吧着嘴,表情欠欠的:“我想她应该喜欢简单、干净、纯洁的人。最不喜欢心眼子很多,阴谋算计信手拈来的姑娘吧。” 稚素明面上无波澜,暗中冷哼道:“大人喜欢谁我都支持,不过邱小将军还是太肯定了,万一大人她恰好喜欢后一类人呢?” “阴谋算计多说明她聪明,聪明的人才能在京都活下去,不是吗?” 邱敏羽被她的反问逗乐,好啊,还暗讽自己太蠢差点丢了命。 这家伙真不简单。 她拉下脸,毫不客气地从旁穿过:“国师大人追不到,你去试试陛下吧,谁人不知她后宫空虚。你用点心眼,耍些狐媚手段,我看那个江湖女子绝对斗不过你——” “后宫之主,还有你稚素的一份呢哈哈哈哈哈。” 稚素望着这人吊儿郎当的背影,恨的牙根痒痒。那常带笑意的眼眸装满了怒火,表情中的狠戾甚至有几分李玥仪的味道,真不愧是她选择的人。 可惜她没能像李玥仪一样喜爱单小雨,反而讨厌极了她。看到言喻之好几次出入金缘居更是生出了无端的怒气。 凭什么全天下的最尊贵的宠爱都被她一人包揽?! 第一百一十一章分道扬镳 被稚素刺激了,邱敏羽本就憋着气的内心再度被添了把柴火。还没到正门口就听见书房里传来鸟儿的脆鸣声,叽叽喳喳,更让她心烦意乱。 “言喻之,我现在特别生气!” 这位早已成年的小将军说气话来还和孩子似的,喜怒哀乐不用人猜,全写在脸上了。 她憋胀着两颊,活像一个河豚:“言喻之,你听我说话没啊?” 端坐之人掌心落了一只白羽雀鸟,圆乎乎的模样令人好生欢喜,把言喻之的视线全吸了过去。 她一边逗弄着小鸟,一边道:“从你刚进门我就感受到了火气,怎么,是在祝愿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吗?” “什么红红火火,我都要被气得火冒叁丈了!”邱敏羽做了个脑袋爆炸的手势,扬起步子就往言喻之那走。 她的凶恶气势吓惨了言喻之手心的白鸟,胖乎乎的小家伙迈着两根牙签似的短腿啪嗒啪嗒藏到言喻之衣袖里,就这么乖乖地缩在里面,睁着黑珍珠一样的圆眼睛往外瞧。 “你吓到它了。”言喻之表情带了愠色,“人家被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慌,你堂堂将军府未来掌权人慌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又不怕刀,我怕的是…” “继续狡辩。”言喻之了解好友的脾性,说话一针扎心:“你就是不想动脑子,幕后黑手有这么容易暴露出来让你打一顿吗?现在连人家要的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冒冒失失的只会提前出局。” 对面端坐的是国师,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存在。即使两人都不计较年龄上的差别,但言喻之的口气还是太像邱敏羽的长辈了,听她教训自己,就和听母亲教训自己一样恐怖。 这位小将军奄了神,求饶道:“好啦,我知道了。其实都怪你府里那个女人,我来时还好好的,被她说上几句闹心的话,这才气急攻心。” “什么时候才能赶她走啊——” 邱敏羽一屁股摔坐在椅子上,摊着双臂一副丢了魂的悲催模样。 啾啾~ 藏在言喻之袖口的小鸟探出圆脑袋,颇有灵性地在她手指上蹭了蹭。 邱敏羽被鸟叫声吸引着看过去,才发现言喻之脸上挂了从未见识过的温柔模样,简直要惊掉她的下巴。 言喻之出入官场,表情管理手到擒来,几乎把所有的情绪都完好地收在面具之下,可以自由控制微表情,使其迷惑对方。她嫌少露出大喜或大悲,可现在看向小鸟的眼神连一个外人都觉得太过于滚烫,唇边的弧线,上扬的眉尾,让人真真切切被她温暖到。 “你什么时候去逮的鸟,我怎么不知道?”邱敏羽疑惑道。 平常属她最爱玩,也有拉着言喻之打鸟的经历,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稳重的人也会偷偷去捉鸟。 “不是我捉的。”言喻之将鸟儿送到床边的吊篮上,说来也奇怪,吊篮是敞开式的,中间横有一根木棍,下面的托盘放着鸟儿的吃食,只要小鸟愿意就可以从窗外飞走,可这鸟不光不走,还颇为喜爱地落在木棍上,埋头啄粮呢。 “咦~这倒是新奇了。”邱敏羽来了兴致,一颗脑袋凑了上来:“哟,浑身都是白色的,还挺漂亮呢。就是身子圆了点,还飞得起来吗?” “嘘!”言喻之做了个噤声手势:“别说,它最不喜欢人家说它胖了。它一不开心,就不会好好吃饭了。” 邱敏羽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言喻之,惊诧道:“你当养孩子呢?” “如果不是你抓的,那是谁送的鸟啊?” “不对,你不会是有…”邱敏羽眉飞色舞,欠揍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打上两拳。 “停止你的胡思乱想。”言喻之手握着书稿,温柔的表情如烟波散去,再也不见:“年关时去拜访了后宫那位,人家顺手送了我这只鸟,我见它可爱,便留着了。” 她说的轻松,好像是一件不足道的小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单小雨怎么可能让国师空着手回去,便在她走后委托莲儿把这鸟儿送过去。事情是小,可人物不小啊。 邱敏羽垮下脸,对她道:“你居然收了夜雨眠的礼物?你疯了。” “你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吗,要是女帝问起来你该怎么解释?” “不就是新年间的来回送礼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言喻之盯着她,眼神如炬:“陛下让我去送玉佩,夜姑娘顺手送我一只鸟,又不涉及财产利益,多正常。” “不,不对!”邱敏羽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她说道:“你刚刚看那畜生的眼神明明温柔极了,我就没瞧见你有用这样的眼神瞧过谁。还有,若只是只普通的鸟儿,你大可把它关在笼子里欣赏,何必在这个点悉心照顾它呢?” 邱敏羽观察得仔细,清晨这个点是言喻之最繁忙的时候,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根本抽不出时间逗鸟。照顾鸟比照顾人还热心,准不对劲。 言喻之太阳穴突突得疼,第一次这么想把这个闹事精赶出去。 她耐着性子不与她争辩,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却加重了对面之人的猜疑,她更过分道:“你…你不会也着了那女人的道吧?!” 陛下沦陷,国师也要沦陷吗?! “邱敏羽,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言喻之拍案之声炸响,把对面人吓了好大一跳。 “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邱敏羽心口哇凉,这种不符合印象的行为,不就是在印证自己的猜想吗。 言喻之额上冒起青筋,闲云野鹤的她此刻宛若炸毛的野猫,胸口快速起伏着,发出唔唔低吼:“邱敏羽,我给你一次机会纠正刚才说的话。” 疯了,简直疯了。 不就是说了句猜测吗,用得着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吗? “言喻之,你别想用国师身份来压我。我大清早来你这不是为了当你的受气包,听你无聊的说教的!” 她一张脸再度通红,木柴味信引袭入空气中。 浓郁的乾元信引此刻只有一个目的:宣战。 言喻之毫不客气,后颈腺体开合中放出了大量竹叶香,其中混杂着荷花般的清幽气息,层次丰富,等级也更加厉害。 这种木柴味在战场上还能唬住对手,在这书香居所里定要被言喻之压上一头。 邱敏羽见自己不占上风,嘴上便加了力道:“人家送你只鸟,你照顾的比孩子还认真。我看你是把鸟当作她了,想着、念着呢!” “哼,你的好友因为她差点丢了命。你非但没为朋友求情,还反过来教训我。你去她那一趟,又是送礼又是谈心的,就给我带回来了一通教训?说什么让我小心点,呵呵,我看全是狗屁。” “她倒是稳坐钓鱼台,有陛下撑腰舒服的很,我就该被你们玩弄在手心里,我母亲就该被剥夺功勋丢在府中吗?!” “言喻之,你有本事就回答我啊。” 邱敏羽彻底没了理智,说多少对她而言都是废话。言喻之冰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全然不似前年相伴时的模样。 “你真是变了,楚茯苓让你迷了心智,摸不清方向。你就这么被人当枪使,死到临头都闷在鼓里,做着你远不可及的美梦。” “你说什么…”邱敏羽似被点炸的爆竹,向前抓起言喻之的衣领就把她往墙上按:“关楚茯苓什么事,你做什么要污蔑她!” “我污蔑她?你把作弄夜雨眠的事情告诉了她吧,连我都瞒着,谁想害你不是一目了然?” “你胡说!”邱敏羽嘶吼着,声音多了分哭腔:“她怎么可能会害我…我最相信她了…” “肯定是你在胡编乱造,挑拨离间!” “哼。”言喻之将她推远了些,整理衣襟道:“我至少抓住了些证据,你对我的猜疑才是真的毫无根据。” “谁荒唐?谁无理取闹?” “切…呵呵…”邱敏羽低垂着头颅,不屑中带着讥讽:“骗,接着骗自己。你不承认不代表你没动心,我懂的很,你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 “言喻之,你说我要是把你对夜雨眠动心的事情传出去,恰好落在陛下耳朵里,你觉得按她的脾气会怎么处理你啊?” “邱敏羽,你敢!”言喻之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抓起书本就往她身上砸:“好啊…堂堂兵部侍郎,和我共处了叁年的好友,没想到是这么心黑的一个人…”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在那台阶上拉你一把。我帮了你,才叫自寻死路,找我自己的不痛快!” 她猛甩衣袖,隔断的,是错付的友情。 邱敏羽点着脑袋,咬牙低声道:“好,很好…” “你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我就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她猛得转身,冲向屋外。 风风火火来了,又风风火火去了,不过这次后,府里估摸着再也不会出现这个闹腾的人了。 言喻之撑着书柜的手泛了白,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好友是这种小人,更不愿相信她所说的话。 她对夜雨眠,只是单纯的欣赏,绝非爱恋。 明摆着,她不是自己能触碰的人。 “…”言喻之扶额叹息,从没觉得身体这么累过,大过年就给自己这么一击,让她怎么期待后面的日子啊。 殊不知,两人的争吵从一开始就被稚素听了去。这位穿着绿衣的女子,宛若林中的竹叶青,阴险地盯着屋内的人儿。 “言喻之…我对你好几年的爱护你看不见,和她就见了一面恨不得把心都送上。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过没事,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她阴气笑着,艳红的唇瓣吐露出格外恐怖的话语:“我定要把你的宝贝鸟儿掐死,再找机会告诉陛下你的心意,不过你别担心,我会让这一切都看起来很自然的,谁让你现在恨上了邱敏羽呢?那个蠢货,再被当刀使一次又何妨呢,反正她也解释不清楚。” “呵呵呵,天生就是当冤大头的命啊!” . 大清早,金缘居就门户大开,收拾的整齐干净。 单小雨带着朝露回到自己屋子里,给莲儿手里塞了不少东西。 “这是我给你买的,有玩的也有吃的,拿好了啊。” 莲儿看着满怀的东西,感动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呜呜呜,单姐姐,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还有这个!” 单小雨嘿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就好。” 能不有喜欢的吗,她特意让李玥仪把能买到的全买了一点回来,瞎猫碰见死耗子,总有一款适合她! 两人还在院里聊天,这边李玥仪带着墨儿来了。 “诶,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单小雨觉着古怪,问道。 墨儿有些回避她的视线,半个身子都藏在了李玥仪后面,瞧不见表情。 李玥仪气定神闲:“新年了,要交代些新的任务。小雨,以后我会经常来这,不必让下人通报了。” “哦…” 不必通报,那岂不是会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 总有种被欺负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啵~ 李玥仪亲密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两人好像对平凡眷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她走远,单小雨才有机会接近墨儿。 “墨儿,我给你也带了礼物,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墨儿硬朗的身体就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单小雨。 “怎么了,因为我不在,很难过?”单小雨艰难安抚着这个高出自己许多的人儿,任她将呼吸都撒在自己脖颈边。 墨儿宛若一只大黑狗,贪恋地蹭着她的肌肤,试图沾满怀中人的香味。 “没事,我就是有点想你…” “想我还叫没事,想我是大事。”单小雨轻捏她的耳垂,把那处揉得粉嫩嫩的,可爱的紧。她小声提醒道:“莲儿还在,收敛点。” 墨儿放开了她,对着一旁傻站着的女孩道:“我还小,抱一下没关系吧。” “???”莲儿嘴角抽搐,回道:“当然没关系…有什么关系呢…” “那便好。”墨儿朝单小雨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明媚夺目,全然看不出她前夜的狼狈。 单小雨心尖流淌过暖意,好像生活又有了盼头。 热闹的新年,终究还是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白雪 除夕后已过了一周, 年味渐淡,皇宫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李玥仪清早便已经离开,今日是新年后第一次上朝,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单小雨也难得没了困意,在莲儿细心的服侍下起了身。 “姐姐,外头在飘雪呢,今日要穿多穿些。”她从架子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狐毛裘衣,一边介绍着,一边给单小雨穿整齐:“这件裘衣啊可是价值千金呢,陛下得知后还奖赏了中书令许多,称赞她肯割爱把这东西献给您。” 裘衣的领口与袖口处是柔软细腻的白狐毛,淡青色面料上绣着银色花卉图案,内里也有狐绒覆盖,穿在身上既暖和又舒适,没有丝毫的笨重感。 “中书令?” “我看过名册,送礼最贵重的就属她了吧。” 白狐裘和雪莲干花,看似简单的两样东西,却代表着非凡的含义。 “白狐生于北域雪山之中,一年只有叁个月的狩猎时间,猎人需要蹚过及膝深的雪才能找寻到它们的踪迹。狐狸产子少,警惕性高,捕猎难度不可谓不大。制作这样一件裘衣,至少也需要十只白狐。” “雪莲同产于北域,传说位于苍山之巅,非暴风雪时遇不见。十年生幼苗,百年成雪莲,其珍贵程度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单小雨看向铜镜中女子的面容,竟产生了恍惚。 镜中人盘着黑发,靛蓝色珠钗搭配珍珠细链插在发中,玉石雕刻成的满月项链落在锁骨中心,称得肌肤光滑白净,宛若一块羊脂膏。杏状眼眸似笑似悲,岁月没有在脸上落下痕迹,却能在她的眼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身影。胭脂为其眼尾添上红晕,堪称画龙点睛的一笔勾勒出女子身上独有的柔美气质,偏又因为那一股子倔强,没有让柔美演变成软弱。 如此典雅金贵的自己,实在是有些陌生了。 莲儿不懂单小雨的心思,看见她打扮得如此漂亮,也跟着美滋滋地说:“真想让全世界都瞧瞧姐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一个人呀~” “莲儿…”单小雨斜眼无奈道:“再好看有什么用,能换来天下太平吗?” “哎呀,天下什么的太虚幻了,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姐姐,女为悦己者容,要懂得取悦自己,何必去为了那些不该承担的责任而劳心费神呢?” 单小雨瞧着她古灵精怪,说道:“听着好像有道理,可若陛下也像你这样想,大周不得乱套了?” “这世上总有人愿意承担责任,也甘愿牺牲自己来保护天下百姓。” ”可惜现在的我…做不到了…”单小雨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拧紧,远山似的眉毛皱着,表情透着股忧伤,让人心疼。 莲儿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干脆说道:“姐姐,我们去外面玩雪吧!” “玩雪?”单小雨闻言抬头,被她热情的视线包围着。莲儿从旁拿出两副手套,其中一副递给了单小雨:“姐姐穿着这个就不会受冻了。” 十几岁的小女孩发出诚挚的邀请,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眸里装着的真诚让单小雨心慌,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和那些大人物一样,看不得这些年轻的孩子毫无顾忌地展示她们的生命力? “好。” 单小雨终是应下了。 等到两人准备完,莲儿笑盈盈地打开房门,雪花在这短短一瞬扑入了屋中人的怀抱。 “哇——”莲儿红着两颊,笑道:“多亏了刚才的大雪,姐姐你看,这里堆了好多哦!” 她像小猫似的跑到松树下,弯下腰捧起一团雪来,再赶到单小雨面前,献宝似的献给她:“看,多白净的雪啊。” “是啊。”单小雨说话时,薄雾从她粉唇中飘出,淡淡的香气渗入了雪花里。 咔哧咔哧 “什么声音?”莲儿疑惑着转头看去,不知瞧见了什么坏东西,大喊道:“哎呀,你干嘛!” “怎么了?”单小雨还没瞧清楚呢,这活宝就一把扔下手中的雪球,迈开步子跑了过去。 “小心啊,地上很滑。”单小雨好心提醒道。 在小路尽头,一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正拿着把大铲子把雪往两边移。被铲掉的雪堆砌在路边草地上,由于最底下沾了灰尘,所以看起来脏兮兮的,不似刚开始那般洁白。这样脏兮兮的雪越来越多,就像把泥巴糊在了好好的雪景画卷上,糟蹋了这一番景色。 莲儿气鼓鼓地过去了,对着她宽阔的后背就是一掐:“你干吗呢?!” 女子停下动作,转头看她,冷冷道:“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好端端的干吗要铲雪啊,这里都被你弄脏弄乱了!” 自打除夕后,莲儿对墨儿的怨气就越来越大,哪看哪不顺眼。有时候墨儿还会对单小雨做些奇怪的动作,莲儿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总感觉她在轻薄自己的单姐姐。 墨儿整张脸都露在外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热的,整个人由内而外泛着红色。 “这雪要是不铲,让姐姐怎么走?”她站得笔直,轻而易举压过了面前的小女孩一头。 莲儿不耐道:“又没让你现在铲,我和单姐姐还要玩雪呢,这样我们怎么玩啊。” “玩雪?”墨儿突然歪了下脑袋,望向门口的单小雨。单小雨回了个温柔的笑容,示意她不要和莲儿较劲。 “路上有雪姐姐会摔跤,我不想让姐姐摔跤,所以才铲雪。”墨儿将铲子插入雪中,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一脸无畏。 “啧,让你献殷勤了吗?这种事情让小厮做就行了,你就是个护卫诶。” “保护姐姐不摔跤也是我的职责啊。” 墨儿说得一本正经,反倒让莲儿咬牙切齿:“你…哼!” “好啦好啦,你们一瞧见对方就要吵起来。”单小雨含着笑向两人走来。 风雪迷人眼,洁白的雪落在她身上,恍若从天而降的仙女,全身都在发光。 墨儿怔怔看着,生怕过快的心跳唐突了她:“姐姐,你来了。” “姐姐姐姐,我们别理她,刚才我看到一个雪很多的地方,我们去那吧。”莲儿唤起“姐姐”来真是又甜又黏,嗓音和蜜糖似的,让旁边呆站着的女人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谁不喜欢可爱的孩子? 那些不善言辞、不合群的孩子天生就被比了下去,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受到长辈截然不同的对待。 墨儿如此想着,前发垂落的阴影将她半张脸都掩盖了去。 正当她思绪飘忽之时,一只细腻温暖的手悄悄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脸蛋都被冻红了,快去屋里拿个手炉暖暖。” “!”墨儿睫羽颤抖,昏黑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瞧着面前的人儿,“姐姐…” “嗯。”单小雨用大拇指擦着她脸上的雪花,体内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沸腾着。她那好像可以包容所有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看上去有些痴傻的表情,墨儿不自知地扬起嘴角,乖巧又懂事。 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墨儿说,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雪景正美,也不会有人打扰,单小雨便开口道:“莲儿,你先去玩,我等会儿再去。” “啊…”莲儿语气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调整了状态:“行,我先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别自己变成雪人了。”墨儿在后面补刀。 “切!” 莲儿愤愤然转身,跑去了别处。 墨儿视线从未离开过单小雨,直到她将自己的手牵起。两只小手包裹着自己大上一些的手,掌心的温暖足以融化千年寒冰。墨儿虚虚握着,不敢用力。 “你确实长大了好多,个子高了,连手也变大了。”单小雨怀念地抚摸过她掌心的纹路,垂落的眼眸蕴藏着无限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有时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路过那个村子,是不是就永远不会遇见你了。” “姐姐..!”墨儿情绪激动起来,眼眸闪出银光。 单小雨轻捏着她手心的软肉,安抚道:“别慌,我不是要丢下你。” “我只是在想…缘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我们彼此就像是连上了线,稍微有动作就会被牵扯着走向不同的发展方向。” “如果我没遇见你,你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毁容,也不会留下女帝手下做事,更不会变成杀手。你可能会学门手艺,在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中度过平安的一生…” “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多么美好的画面,从她口中说出却令墨儿心凉不已,她反握住单小雨的手心,认真道:“没有这种可能。” “没有你,我会死。” 单小雨表情一顿,抬眸相视:“为什么…” 不遇见我的话就能躲开绝大部分灾祸,不遇见我的话就不用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不遇见我的话就能得到一个女子全部的爱意和关心,而不是我这种多情之人的部分感情。 “你明明能过得更好…” 单小雨说着,雪花落入了她的眼眸中,被炽热融成了晶莹的水珠。 墨儿向前半步,隔着毫厘,好像在拥抱眼前的人:“更好…已经没有比遇见你更好的事情。” “我眼睁睁看着娘亲在我面前死去,看着曾经的所有崩塌成废墟,我一无所有……” “如果没遇见你,我会被饿死,被打死,会被卖到别处做苦力,活得连个畜生都不如。姐姐,你可曾想过我们的另一种结局?” “我们?”单小雨重复着她的话语,似是纠结:“你是指…谁?” 墨儿浅笑着,回答道:“很多很多人,我们都被姐姐您改变了命运。” “相信我,你真的、真的帮助了我们很多。” “可我也害了你们…”单小雨透出哭腔,心里最柔软的那块正在被按压、揉动。“真的不会有人讨厌我吗,真的不会有人后悔遇见我吗?” “不会。”墨儿试探地吻上她的鼻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变作温柔说道:“过程再苦,只要结局是好的,一切就都是好的。” “我选择在你身边,因为我相信姐姐,有能力给故事画上完美的句号。” “墨儿…”单小雨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投入了她的怀抱:“谢谢你。” 从除夕那夜就困扰着单小雨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既然自己与李玥仪怎么也挣脱不开,不如尝试着改变她,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引,不要弄成两败俱伤… 坚实温暖的拥抱给了怀中人极大的底气,让她忽视了隐形的困难与阻碍。 墨儿心里藏着事情,她不敢回抱单小雨,她很惭愧,因为她也在欺骗她、隐瞒她….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不把真相告诉她。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墨儿合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自己与李玥仪,没有半分半点的关系! 两人就拥了一会儿,单小雨平复下心情,自嘲道:“最近情绪总是大起大落,真是莫名其妙的,墨儿你可别把我的丑态记在心里。” “哪有~”墨儿直白道:“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嘴上功夫不知和谁学的。”单小雨嗔她一嘴。她转身往外走,墨儿也紧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往那去。 院内的松树上落了不少雪,旁边的青竹都被压弯了腰。若是没人陪着,皇宫的冬日是分外孤寂的。大雪可以掩埋所有的花草树木,也能够埋葬一个人的人生。 好在单小雨身边还有一个闹腾的小姑娘,以及一个看上去冷冷的但内心很温柔的女子,这些足够她支撑着熬过漫长冬季了。 “诶,单姐姐,看我!” 莲儿像个土拨鼠似的从雪地里跳出来,头上、肩上、手上全是雪花,狼狈又可爱:“姐姐你看这里,我堆了好大一个雪人!” 单小雨偏头看去,真的瞧见一个半人高的大雪人。它由两个大小不同的雪球组成,面向她的那方还被戳出了两个窟窿,画上了大大的笑脸。 “扑哧。”单小雨忍俊不禁道:“莲儿,这雪人,怎么瞧着像你自己啊?” “有吗?”莲儿艰难在雪地里挪动身子,来到雪人前面,“真的很像吗?” 为啥我没看出来。 单小雨用手肘顶了顶墨儿,墨儿自觉开口:“那圆鼓鼓的脸蛋,憨态的眼神,傻乐的表情,太像了!” “喂,有没有好话啊你!” 她欲要跑来理论,结果脚下磕绊,扑通一下摔在了雪地里。 “哎哟…” 还没起身,后面的雪人就发出了恐怖的松动声。 莲儿背后一冷,呆呆地回头,就见雪人朝着她的方向摔了下来。 “啊———!” 单小雨强忍着笑意看向被白雪掩埋的莲儿,摇头道:“真是个活宝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迷情(墨儿h) 等到莲儿从雪地里爬起来,单小雨已经从屋里拿来了毛巾,还细致地用温水浸过,给她擦去脸上的雪花。 “跟个小花猫一样,冷不冷?” 温热的毛巾贴在被冰雪冻红的肌肤上别提有多舒适,莲儿眯着眼,撅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喉中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好冻人~” 她配合着眼前人的动作,不自觉贴近到单小雨的怀中。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单小雨微皱起眉头,瞧见她衣领处堆积的雪花,表情严肃了一分:“快去用热水洗一洗,再换套干净的衣服。这么冷的天,可别着凉了。” “不用的姐姐,我身体好着呢。” “你看我…阿嚏!” 莲儿从头到脚猛抖了下,两排牙紧跟着打起架来。 “嘶…好像…真的很冷啊…” 定是有雪花从缝隙里钻进去了,与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疯狂地吸食着身体的热量。 “快去泡着吧。”单小雨担心她会得风寒,赶紧把她推到西面的屋子里。“别心急,慢慢洗。要是不把寒气逼出来,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厉害了。” 墨儿站在一旁,眼神中忽地泛出柔光。 她这样子可真像是一位慈母… 关心孩子,爱护孩子,怕她磕着碰着,怕她生病… 如果我有见到娘亲的机会,她也会这么对我吗? 墨儿变换了表情,扬起的嘴角失力沉了下去,在阴云下,左脸的黑色面具更显骇人。 背对着她的单小雨自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仍带着笑意转身,对墨儿说道:“我们也走吧,去屋子里暖暖。” “嗯,好。”秉持着不将负面情绪带给单小雨的准则,墨儿如往常一样独自吞下悲伤。回复单小雨的,是她最熟悉的乖巧和顺从。 单小雨刚要提步,突然灵光一现,语调上扬:“墨儿,我好像还没认真瞧过你的武功动作,趁着没人,你给我施展施展如何?” “施展武功,在这吗?” 这个提议对墨儿来说算新奇,因为连给她秘籍的李玥仪都没亲眼瞧过,单小雨这时候提出来,总有种突袭考试的紧张感… 过去她还能得意自己的武功水平,自从被那个西域女人打过一次后再没了以前的自信。无论怎么练习,属于那个人带来的阴影从始至终都弥漫在她的心里。习武之人最怕的就是如此,虽说目前武功也能在上游超过许多人,但那最高峰太过耀眼,实在无法比拟。 瞧见她脸上的纠结,单小雨轻松道:“怎么,还能有我不能看的秘技?” “我这个曾经的江湖第一已经失去威望喽~” “没有的姐姐。”墨儿放在背后的手悄悄攥着,每句话都好像深思熟虑过才说出口:“我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和姐姐你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白白碍眼罢了…” 单小雨面色一沉,回复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墨儿,那晚孤身一人击退十几名匪徒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更何况你还领导过禁卫军那么久,谁说你的武功是三脚猫功夫?” “我…”墨儿有话不说时就会把头埋得很低,故意用她那黑滚滚的眼珠子瞧着眼前人,模样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让人不忍心追究下去。 单小雨发现这点,叉腰决绝道:“我不管,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施展施展。” 隔着空气墨儿似被弹了好几个脑瓜崩,她只得应下,找了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满足心爱之人的要求。 “姐姐你可不要嫌弃我…” 墨儿抽出随身携带的黑刀,瞬息之间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一改刚才推拒的模样,本就高挺的身形绷成了弦,凌厉的肌肉线条被衣物勾勒出流畅轮廓,白皙宽大的手与黑刀刀柄完美结合,在兼具力量感的同时表现出极强的美感。半边面具也在此刻化了形,白雪之中突现一地狱恶鬼,滔滔煞气从黑衣女子脚下盘旋着冲向云霄。 墨儿在雪地中静立,黑靴半陷于新雪,靴缘沾着细碎的冰晶。她手中黑刀斜指地面,刃口在晦暗天光下泛着哑光,像一道凝固的夜。积雪落在刀身上,又迅速被震落——她的手腕正以难以察觉的幅度高频颤动。 起势时披风下摆扫过雪面,惊起一层雪雾。黑刀突然向上撩斩,刃尖划开的空气使飘雪形成短暂真空,随即被填补的寒风卷着雪粒,在刀轨残留的路径上形成螺旋状白痕。她的踏步精准,每次足尖点地都恰好压在未融的冰壳上,发出细脆的碎裂声。 旋身时刀光泼洒如墨,披风下摆因离心力完全展开,露出内衬的暗红绢里。某片被刀气削断的衣角碎布尚未落地,已被后续的刀花绞成絮状,混着斩碎的雪沫簌簌飘散。最凌厉的一式直刺,刀尖在触及松枝前骤停,三寸外枝头的积雪竟整齐裂开,断面如被真刃所切,露出下面青黑的树皮。 冰冷的视线扫过断裂的松枝,墨儿收紧腹部,缓缓吐出一口气。 收刀时刃口蒸腾着淡淡白雾,那是雪与铁在高速摩擦中产生的短暂温热。 一招完毕,单小雨点头道:“不错,招式狠辣,收放自如。” “但是有一点不好。”她目光如炬,已经能从这片刻中把墨儿的优缺点摸清楚,“在挥刀时你的步伐慢了半拍,寻常对决可能不明显,但若对方是个武林高手的话很容易就能从你的脚步中看出漏洞,从而进行反击。” “步伐慢了吗!”墨儿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瞧着她。 那个西域女子也说过自己的步法不对,原来站在峰顶的高手真的能一眼瞧出自己的缺点… 握刀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所学的刀法并不完整,几年来都是靠自己琢磨才研究出步子该怎么配合上盘动作。练了许久也没找到完美的方法…”她有些失落。 单小雨走至她身旁,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将其抬起指向对面:“我帮你。” 说罢,她以面对着墨儿的姿势,帮她摆好了动作。 “起势时右脚后撤,将重心压在中间。抬手挥刀要稳,重心前压,后脚发力,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扑出去的猎豹!”她与墨儿共同弯腰,另一只手扶在墨儿的腰部,替她调整姿势,“转身要更加快速,不能把后背留给你的敌人。同时,下盘不能飘,双脚落地后就要死死抓着地面,及时调整重心。” “嗯。”墨儿仔细听着,单小雨的帮助细致入微。看似柔弱的身体,却能和梁柱一样支撑着自己的动作,让人分外安心。 单小雨带着她在雪地上移动,两人胸口紧贴,前后脚交叉着,亲密无间的模样好似在跳一曲缠绵的舞蹈。 “最后一刀,要把之前藏着的锋刃全部放出来,不可以收敛。就想着这是决定生死的一击,用你全部的力气,挥刀!” 墨儿自当照做,她咬紧后齿,右臂往左伸到极致,后猛地挥手,刀刃劈出一道两米浪潮,风卷残云般冲向对面! 院内树木被打得左摇右晃,大批量积雪从上洒落,升起的雪雾如薄纱盖在两人身上,一下模糊了双方的视线。 因为运功原因,墨儿的胸口快速起伏着,全身的血脉止不住沸腾。她感受到练武带来的兴奋和刺激,说话都隐隐有了颤颤巍巍的:“我明白了,原来该这么走,多谢姐姐!” 她像个得了礼物的小孩,抱着怀中人笑弯了眼。 “墨儿、墨儿….你松开些…” 被好大一只抱在怀里,已经无法呼吸啦! 单小雨苦笑着回应她过于热情的拥抱,不忘在最后夸上几句:“墨儿你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想必今日过后你就能再上一个台阶。要对自己有自信,自信了,才能在对决中凭借气势压过对方。” “那..我做得还行吗?”她羞怯道。 “做得很棒。”单小雨抬手帮她拍去发顶的雪花碎碎,比之春日朝阳还要明媚的笑颜展露在墨儿眼前:“墨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股强劲的血液灌入心脏,墨儿开心到了极点,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凭着身体本能想把怀中人揉到身体里。 好喜欢单小雨… 好喜欢、好喜欢… “姐姐。”墨儿眼尾漫上红晕,咿咿唔唔的呢喃单纯又可爱,毛绒脑袋使劲往单小雨脸上贴,蹭得她泛了痒。 “墨儿~”单小雨喜欢她这副模样,便多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墨儿沉浸在她的抚摸下,殊不知因为武功动作,后颈的腺体早已开始分泌信引。两人拥抱得如此紧密,信引下一秒就涌入了单小雨的鼻息中。 雪松味信引在冰天雪地中冷得让人生寒,光是闻一下,四肢百骸都似浸泡在了冰水里动弹不得。这股冷让怀中的坤泽害怕,害怕时便也释放出信引反击,可惜在冰雪的主场,她这点威力堪称九牛一毛,不光没反压过去,反倒让对方更加兴奋地回应起来。 一根不太友好的物什顶在两人小腹之间,非常不礼貌的、霸道的展示它的魅力,肌肤的热度穿透衣物落在腹中的生殖腔上,烫得单小雨软了腰身,呼吸开始不稳定起来。 “墨儿…你…”她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危险,怀抱她的手臂改为架在她胸前,试图分开这个黏人的家伙。 墨儿显然也陷入了情乱中,混黑道眼眸迷离,望向单小雨的视线盛满了欲望,克制的动作也掩盖不了她想把单小雨一口吞入的念想。 单小雨双唇紧抿着,被乾元信引勾引出的欲火越烧越旺,几乎是无厘头地侵犯着她的理智。 身体一点都不坚强,强撑过后,单小雨还是软在了墨儿怀里,倚靠着她的身体打战:“不..有些不对劲…我…” 单小雨呼吸急促,脸色红得能滴下血来,胸口更是堵得厉害,强大的空虚感从深处蔓延。 渐渐地,她感受到胯间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水液,自己的脑海,也浮现出了交合的画面… “墨儿,我情期到了。” “我…好难受…” 单小雨腿一软,差点没摔坐下去。 “姐姐,我先带你回去。”墨儿被怀中坤泽浓厚的信引勾引得乱了方寸,肉棒在裤子里胀大,很粗一根挺在两人中间。 肉棒从小腹移动到了后股,富有弹性的、粗壮的、炽热的肉棒占据了单小雨所有的思绪,穴肉叫嚣着想要她进入、抽插,把她捣成烂泥,让她获得极致的愉悦! 她想要墨儿进入… “先..别回去。”单小雨用着气音艰难说着:“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帮我解决…” “墨儿~”她将唇瓣凑到墨儿红透的耳边,说话时飘逸出更多的香气:“快些,我要撑不住了…想要你~” 想要我… 墨儿不可置信地琢磨着这句话的意义,她压下心中的燥火,问道:“意思是,我可以肏姐姐吗?” “可以…”单小雨被情热逼出了汗,虚弱回答着。 “那、那…”墨儿结巴起来:“射在姐姐里面呢?信引纠缠也可以吗?” 单小雨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墨儿再磨叽一点,她都想把她压在雪地上扶着肉棒直接吃进去,看她还有没有那么多废话。 “随你做什么,只要不结契,姐姐我…” “任你处置。” 咕嘟, 墨儿吞咽声响得惊人。 “好,姐姐不喊停,我就不会停。” 她一个弯腰把单小雨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手臂肌肉结实有力,稳稳托着她跑向另一处地点。 两位已经忍得不能再忍的人脚刚落地便缠吻在一起,单小雨不管墨儿将她带到了何处,只要不在她的寝室无论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墨儿也是心急,不看看周围的环境就与单小雨拧在一起,双方如蛇缠绕着,恨不得把对方的气息尽数榨干。 啵一 单小雨在舌吻上占了上风,软弹的小舌侵袭入对方口腔,把里头搅了个天翻地覆。墨儿伸舌抵抗,中了她的计谋,舌头被双唇吸吮得酥麻无比。 “唔…”墨儿第一次感受到情期中的坤泽有多么热情,年轻而青涩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被压得死死的。 两颗饱满的胸乳压在自己身前,牛奶似的皮肤香甜可口,墨儿红了眼,伸手探入单小雨的衣襟中,略显粗鲁地揉动那饱胀地带。 “啊~” 乳尖光是碰一下就要不行了,哪受得了她这样揉捏搓动,单小雨眸中泛出水泽,兴奋地止不住吟叫。 墨儿年轻气盛,褪下她的上衣,嘴唇印在她锁骨处的肌肤上,顺着曲线疯狂舔舐。 “啊…好痒~” 身上像有蚂蚁在爬,单小雨难耐地向下摸去,坚硬的腹肌线条让她腹部一抽,贴近小穴的布料被水液浇了透彻,黏在缝隙里难受得不行。 单小雨轻车熟路摸到了那存在感极强的挺立,她环起手心,握住肉棒的棒身,顺着它的轮廓抚摸撸动。 “嗯…好大…好粗的一根…” 肉棒在手心里鼓胀,竟比最开始见到的还要粗大,棒身的筋脉也发狠起来,撑得单小雨一手握不住。 墨儿脱下裤子,半拉开上衣,露出精瘦的腰身和迷人的腹肌线条,挺腰把肉棒往她手心里送。 “姐姐,我会用这个肏你,全部都塞入你的穴~” “想要…狠狠地肏姐姐…” “嗯啊~”单小雨被她淫语刺激,脸上泛起魅惑的笑容,撸动肉棒的手速加快:“那就瞧瞧墨儿能不能把姐姐肏坏掉~” 第一百一十四章咬着射(墨儿高h) 屋外风雪绵绵,寒气从窗缝钻入,寻着热源吹向交缠的两人。 单小雨上衣尽数褪去,光滑细腻的香肩因为后者的亲吻而颤动着,凸起的锁骨染上了春桃般的粉色。随着动作,挺俏不失优雅的两乳上下摇动,顶端蓓蕾硬得厉害,仔细瞧瞧还能发现上面的水痕,叫人垂涎欲滴。 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已被欲望吞噬,溢满水雾的眼眸单单瞧一眼便被勾引得走不动道,更何况此等美女子裸露着依靠在自己怀里喘息,她的瞳孔中装满了自己的身影,好像自己可以掌控着她的情绪,牵动她的灵魂。 墨儿身体比脑子更快上一分,放肆的吻从开始就没断过。她在单小雨脖颈和后背上留下连绵的红痕,宛若雪地中飘落的红梅,凌乱但不失绝艳。 单小雨沉沦在雪松味信引带来的满足与欢喜中,动作上颇为顺从,可以说是主动将身体送到她嘴上。 “墨儿…我好热~” 粉唇轻启,难耐缠绵的话语在梁上盘旋,久久不散。 墨儿闻言环紧了她的身子,单臂就可以拢住的细腰紧贴在她的身上,属于她的温度是那么的炽热,烧得面具女子心跳更快了。 热… 身体里像装了一个火炉,就算把衣服全部脱去也无法降下温度。 怀中人因为难受止不住抓挠,墨儿不怕她这和小猫一样挠人的动作,反倒担心起来她的身体状况。 她知晓坤泽有情期,但没切身经历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姐姐,小心些伤了自己。”墨儿体贴地握住她乱动的手腕,明明是年纪小的一方,此刻却表现出了极强的安全感,“哪里难受,我帮你。” 她的声音比以往低上一些,坚实的怀抱真似一棵屹立的雪松。单小雨情动更甚,手指抓着她的衣服,略显粗鲁地扯下禁锢。 “我哪里都难受…” “你帮我…帮我解决,好不好~” “嗯。”墨儿被撩拨出汗来,不会说话的性格让她处于被动位置,单小雨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衣物剥落,露出冷白色肌肤和性感肌肉曲线。 顺着清晰的腹肌线路向下,一根充血的深红色肉棒直直矗立在两人之间。 棒身胀得和顶端几乎一样粗,连盘踞的青筋都比先前兴奋上不少。许是开过荤的缘故,肉棒毫无顾忌地对着单小雨跳动,已经等不及在她体内驰骋开拓。 单小雨小腹一紧,腿心的水快要滴落下来。 如此粗大的东西,当真令人… 馋的紧。 墨儿感受到空气中的信引加重,内心的兽欲被她激起,期待着单小雨一张娇花般美艳的脸蛋会变成多么狼狈的模样。 “姐姐…”她唤着单小雨,依恋地将手抚在她的脸蛋上。 单小雨勾唇笑着,媚眼如丝道:“我们快些解决。” “墨儿,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此刻,我的身体由你掌握。 墨儿猛咽口水,前发滑落,半盖着她的眼眸,让那贪婪野兽般的眸光隐藏在黑暗之中。 该从哪里开始呢? 她的口,她的乳,还是她的穴… 墨儿向前压去,将单小雨整个人都按在墙面上,蓬勃的欲望在她的动作里显露出来。 “姐姐的模样让我慢不下来,这里,应该是姐姐最想要的地方吧。”她探手向下,骨节分明的五指从底裤中穿过,摸上满是水液的嫩穴,内里滚烫极了。 “嗯啊~” 穴瓣感受到冰凉粗糙的指尖在摩擦它,忍不住又吐出水来。与此同时,深处的瘙痒也更加强烈。 “再快一些,我想要。”单小雨被她抬起一条腿,分开的穴口敏感又脆弱,墨儿稍微大点力就能勾出她的呻吟。 墨儿抽动手腕,现在外面抹了一番,后中指与无名指并起在穴口弹动,每次只微微进去一点便马上抽离。大拇指则按上了冒出头的花蒂,把这个小家伙碾得左摇右晃。 咕叽咕叽 只是在穴口浅浅插了插,色情的水声就响个不停,把两人都弄红了脸。 “姐姐,你的水好多,止都止不住。” “嗯啊…讨厌…” 单小雨向前挪动胯部,试图吞入更多。 “求你了,快插进去,我受不了了~”她可怜地望向眼前人,能掐出水的脸庞写满了快来欺负我。 墨儿直起手指,在洞口磨了几下后,顺利将两指插入了滚烫的穴肉中! “啊~!”单小雨被满足和兴奋打了个措手不及,穴肉极速咬紧了两指,水液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在手上。 如此轻易缴械投降,单小雨面上挂不住,羞红着脸躲到了墨儿怀里。 墨儿贴着她的脸蛋磨蹭,说不出的温暖:“姐姐真的好喜欢我,我好开心。” “傻瓜。”单小雨揉动她毛茸茸的头发,倦怠道:“要是表现不好,姐姐就不喜欢你了。” 墨儿亲吻她的侧脸,埋在穴内的手指前后抽动:“那我要是表现得很好很好,姐姐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就一点…?“ 粗砺的指腹在穴口短暂停留后,找准了敏感点的位置,毫不迟疑地碾过。两指偶尔并拢,偶尔分开,有时又在某个点上反复戳刺,上下来回拍打着那个要命的部位。 单小雨从开始还能压住呻吟,到最后趴在墨儿肩上泣不成声,短短不过十几分钟。 “啊…墨儿..你变得好会啊…啊~” “别..别插那~” “嗯啊!” 热情的穴肉被两指搅了成了软绵绵的一团,粉红色的穴瓣因为击打已经充血泛起深色,外头的淫液被两指打成白沫,开合的洞口里流出小溪似的水流,滴答滴答落在脚下。 单小雨已经软了腰,大腿站得艰难,全靠着墨儿扶着她。为了更好的享受性爱,她下意识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平躺的地方。 可她忘记自己没和墨儿回房,至于她们现在在哪,沉沦在快感中的她也无法瞧个真切。 “嗯…墨儿,这是哪啊?” 墨儿继续抽动手腕,肏穴声源源不断:“这是柴房,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柴房?”单小雨尽力观察周边,果然发现了很多堆迭起来的木柴。平常取暖用的都是炭火,在做饭时才会取柴来,这个点确实嫌少有人过来。 “姐姐,我明白的。如果我们回到了房间了,你我的信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她害你,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了。” “要是不舒服,可以靠在我怀里。” 别看墨儿身材不壮,力气可大的很。她能轻而易举就把单小雨整个人托起来,同时下身还可以发力肏弄,这种悬挂的姿势单小雨亲身体验过,真是记忆犹新。 “没事…我可以的…” “啊呀~” 刚嘴硬完,单小雨脚下一软,十分不给面子地扑向墨儿。 “我这不是投怀送抱,我…”单小雨急头白脸想要解释什么,越紧张,脑袋越糊,连舌头也打起结来,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个啥。 墨儿罕见地笑出声来,双眼型似月牙,说道:“姐姐真可爱。” “我,可爱?”单小雨先是愣了半秒,后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调戏了,长者的威严丢了个干净,只能羞耻着反驳道:“没大没小….” 墨儿笑容不曾散,重新逼近了单小雨:“我想看到更多的样子,你开心的样子,哭泣的样子,害羞的样子…什么都想看一看。” “姐姐…”她重复念叨着这个称谓,每一句都好似幼儿对亲人的真挚呼唤。可单小雨深知她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单单因为自己帮过她,她便将自己看得和真正的亲人一样重要… 她的情感引起了单小雨内心深处的共鸣,这份稚嫩地和幼鸟般的情感,已然牵连起她的心绪。 再怎么说墨儿也太过年轻,幼年缺失的东西会影响她一生的成长,如果她能从自己身上找到亲情,哪怕这份亲情是变质的,参杂着欲望和贪婪的,她也愿意给予墨儿。 因为她知晓,墨儿是个好孩子。 带着香气的唇瓣落在自己唇上,单小雨的吻就和她的人一样温柔,令人想要主动深入索取一番。 “唔…”墨儿忙着应付上面,没想到下面被单小雨抓了个正着,肉棒被她这么握住,激动地淌下泪来。 单小雨主动带着肉棒来到自己身下,脆弱的龟首与同样脆弱的穴瓣相接触,心有灵犀地研磨起来。 “墨儿,进去。” “什么,我没听清。”墨儿被耳畔的滋滋声与下身的敏感蒙了心,没听清单小雨这句极小声的话。 单小雨反扣住她的后颈,虽是满脸通红,但语气却极其霸道,不给她撤退的余地:“我说…” “肏进来。” 蓬勃的坤泽信引将墨儿彻底吞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为她战栗。 墨儿觉着牙根很痒,她的眼神飘向了正在散发信引的源头,那个危险的后颈。 想咬上去, 狠狠地注入信引,与她结契! 只要这样,她就是我的女人了,永远永远都是我自己的了… 喷洒在肩膀上的呼吸透着寒意,单小雨捕捉到眼前人乾元本能释放的信号,用最后的理智挡捂了她的嘴,艰难道:“不许!” 墨儿被这声拒绝唤回了精神,自觉愧疚万分:“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委屈的模样,连肉棒都讨好似得软软贴在穴缝中,不敢动作。 “笨蛋,这是本能,不怪你。”单小雨当然明白乾元具有难以克制的欲望,墨儿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抑制不住也是正常。 话是这么说,墨儿听着还是难受,她转头从旁边的柴堆里摸索了一番,在单小雨眼皮子底下扯了个布带子,将一截小木棍用带子系好,随即放在嘴中咬紧了,在脑后把带子扎了个死结。 “你这是…”单小雨吃惊地看向她,心里涌入暖流:“笨蛋…真是个笨蛋…” 为了克制住欲望,自愿做出这种低贱的行为。墨儿,除了我,你的心里连自己都装不下了吗? 墨儿咬紧了木棍所以无法说话,她将单小雨的后背抵在墙上,手臂架起她的两条腿窝,以大张着腿心的姿势把她托了起来。 “啊~!” “墨儿!” 失重感让单小雨吓出声来,她环紧了墨儿的脖子,深怕自己一屁股掉下去。 这个姿势能让肉棒轻松地抵在穴口处,只要墨儿愿意,小小的挺腰就能将粗大的肉棒挤入穴内。 “唔…”墨儿胸口快速起伏着,汗水从额角缓慢流淌下来,描摹着她青涩的轮廓。 肉棒如愿抵在洞口处,穴内的水已经迫不及待喷溅出来,给这个粗东西最热情的欢迎。 两人的视线进行了最后一次碰撞,得到应允的墨儿对准角度,有力地挺腰撞去,肉棒撑开穴口,后迅速碾平深处的甬道,带着后端的粗硕堵入流水的洞中,直到前段与一个紧致的小眼相撞,发情期瘙痒难耐的小穴真真正正迎来了它所喜爱的肉棒。 “哈啊~” “唔嗯..” 插入已经不单是肉体的欢愉,还有精神上的满足。穴肉吸搅着肉棒,凹凸不平的纹路压在棒身上,要命的快感让忍耐许久的墨儿差点缴械投降。 啪! 肉棒根部重重拍打在穴口,整根肉棒全部塞入了穴中,对着深处的生殖腔进行攻伐作战。 “啊..啊啊啊…” 墨儿开始前后挺动腰部,起初不得要领,肏得又深又重,在单小雨的拍打与哭吟中慢慢找到了节奏,学着刚才用手指操弄的节奏肏着穴肉。 “哈啊…好棒…嗯…好厉害…” “喜欢…喜欢这样…” 情期的欲望是一浪接一浪,身体敏感加倍,简单的抽递都能感受到绝顶的快感。因为姿势,单小雨低头便能瞧见深红色肉棒肏穴的场面,充血后的东西变得那么骇人,自己的穴居然能吃的下去… 还能这么爽… “啊~” 单小雨配合着墨儿撞击的节奏,浪荡地摇动臀部,使肉棒次次都能达到她想要到达的位置。 青丝披散,香汗淋漓,被肏得上下摇晃的女人哪还是平日里清新脱俗的模样。这一张嘴,既可以说出滔滔不绝的道理,也可以发出骚浪的淫叫,真叫人为之神魂颠倒。 墨儿粗喘着气,尖牙刺穿木棍的表皮,黑漆漆的眼眸中满是侵略的凶气。她将无法泄出的占有欲引导至下身,拼了命鞭笞娇嫩的穴肉。 啪啪啪啪! 粗长肉棒次次进底,打桩机似的肏干让单小雨忍不住眼前泛白,除了呻吟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已经变成了眼前乾元的肉棒套子,任她发泄、肏干。 “我不行了…啊…啊啊啊…不行了…唔…”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墨儿几乎是向前跃着肏进去,肉棒凶猛地插入生殖腔,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拉扯撞击。 “哈啊~!” 两行生理眼泪从眼尾滑落,单小雨绷紧了腰腹,穴肉紧吸住肉棒,滚烫的汁液纷纷浇灌而来。 “唔!” 墨儿后腰酸软,肉棒前端精孔大开,年轻的、汹涌的精液冲入生殖腔,烫得单小雨头皮发麻,两腿直颤。 淅淅沥沥的淫液顺着大腿曲线滑落,一些不属于现在的液体也混杂在其中。 单小雨从高潮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人皱着眉挺腰直射,湿漉漉的眼睛让人怜惜,可那嘴中咬着木棍的隐忍模样看起来又是那么色情。 让人想再欺负她一些,榨干她的精液,让她哭出声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崩盘【李玥仪黑化进度60%】 “年关已过,各位也该收心到政事上了。” 金漆雕龙纹宝座之上,身着华服的高贵女子一改往日懒散的做派,红底长裙配上绣有龙纹的金纱帔子端庄地垂放在龙椅上,悬于屋顶的龙首张着大口,发狠的两瞳紧嵌在台下众臣子身上,这位素来阴沉的女帝现在真应了那句话:新年新气象。从娘胎里带的皇家气势和那蔑视一切的胆魄,共同凝聚成这位仰头也无法直视的存在。 大臣们偷偷欣喜着,看来虐杀无度、心狠手辣的女帝已经成为过去的泡影,大周还没走到尽头呢! 李玥仪今日涂了金色眼影,配上那闪耀的金黄发钗和头冠,宛若真龙化形,琥珀色双眼看尽朝内风波暗涌。反观其下言喻之,这位白鹤似的国师没有了之前游刃有余的做派,像是被抽掉了一半的魂,让人心生疑惑。 李玥仪察觉到她的异常,率先引出别的话题:“兵部尚书,年关时边疆地区有没有什么异动啊,尤其是通往西域的关门。” “回陛下。”兵部尚书淡定回复:“并未有异常,上次陛下设令抓紧对西域的戒备,臣都分配人去办了。新年时边关将士仍按常守备,不敢松懈。” “这么太平?”李玥仪凤眸微眯,完全忽视了她后半句的意思。 兵部尚书尴尬撇撇嘴,自家皇帝什么性格还不清楚吗?要是能体恤将士,邱大将军早来上朝了,估摸着和她的逆女还被软禁在府里呢。 “虽说边疆无事,但是新年里大周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暴民,最严重的是西山城那里,据说带头造反的是个老农户,带着锄头、铲子就敢召集十里八乡的村民反抗朝廷征税。唉,这些人也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看着闹事人群攒到了五六百号,那边的军官就派兵全给抓了去。” 此言一出,朝内有人察觉到不妙:“几百号人全抓了?这么做,其他人不更加不满了吗?” “是啊,怎么能如此简单地处理呢,至少也要上报给朝廷吧。” 李玥仪突然一声冷笑:“就算报了,新年里各位能抽出时间看吗?万盈楼、清苑,大大小小的吃酒玩闹场所很难找到各位大人吧。” 说来也奇特,女帝经常被说残虐无道,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却无一人说她骄奢淫逸,也不见她纳天下美人,日日醉生梦死于美妾们的裙下。总是站在正道一方的大臣面对女帝的嘲讽更加羞愧,低着头不发话。反正其他人也干了,自己也不算孤立无援。 此刻的言喻之可谓鹤立鸡群,能像她一样恪尽职守又洁身自好的大官堪称世间少有。同伴给言喻之递来眼色,示意她抓紧说些什么引开话题。 言喻之浅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我看这件事需要好好处理。” “哦?”李玥仪展现出了兴趣。 “首先要搞清楚为何百姓要造反,虽然他们都是些没读过书的白丁,但在生死问题上还是有分寸的,敢在眼皮子底下闹事必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不搞清楚原因,后续很难进行。其次,被抓的百姓要尽快放出去,时间越长,百姓的怒气就越大,误会也就越大,想要平息朝廷就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成本,我们不能赌。” “他们能为什么闹事?那些粗野之人为了块腊肉都能打个头破血流,朝廷就算给他们再多的好处也无济于事。”另一列的大臣说道。 没错,朝内很多人都这么想。这些低贱的、充满匪气的草民,想要闹事就从来没有顾及。西山城往常是怎么处理的?将领头之人的脑袋砍下,挂在菜场正门口叁天叁夜,以儆效尤。其余人按情况分赏不同程度的刑罚。 言喻之不知自己怎么的,心里堵得很,这些明显不该干预的烂事她也想干预一番。 “往日之法不可取,只要最根本的问题没解决,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陛下,老龙城、西山城等是大周重要的粮仓,前年因为北境战事多征了粮,许是因为这个引起了不满。” 李玥仪长眉皱起:“你是说,因为战事多征了粮他们就来造反?” “北境乃大周第二重要之地,压下那里大周就少一个心头患,那些人难道不懂吗?” “陛下,就像我说的,他们就是群什么都不懂的粗野之人,哪懂得您的良苦用心啊~” “是啊是啊,这不理所应当的吗。再说,朝廷又不是没给他们钱。” 面对朝臣的讨好谄媚,李玥仪继续问言喻之:“如果他们觉得自己手里没了粮食很不安的话,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缩减粮草?” “缩减粮草,并非易事…”言喻之没有逞强,她真的大周的千军万马都是好粮供出来的,一旦缩减,意味着军队要进行一次大面积的减员和调整,只会导致更多的不满。但是现成的军队不能动,多出来的军队难道也不能动吗? 言喻之灵光一现,说道:“回陛下,自您从西域归来后,那边的部族想来已经看到朝廷能力之大,不敢在这几年里轻举妄动。不如就将关门的守军收回来,也减少了许多粮草和军饷开支。” “收军?!”李玥仪突然抓紧了扶手,紧张道:“不能收军,西域那帮人定是在等着呢。一收军,那些消失的铜铁定往外流了去!” “陛下,铜铁重量极沉,无论怎样运输都很显眼,逃不过那么多双眼睛的。西域边关地处偏僻,物资匮乏,我已经看过账目,那边一个月的开支就可以抵上寻常营队一年的开支,其中大部分都浪费在了半路上,还出现过送了和没送一样的情况,实在不像话。” 别人高高兴兴过着年,她在书房里翻阅成山的账目,女帝在西域的部署和决定确实有很大的纰漏,此刻,她也算胸有成竹,能迎接女帝的审问。 李玥仪咬牙抿唇,一副难言的模样。 “难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陛下,要想快速起效果压住叛乱,只能这样做。” 李玥仪偏过头,不再看她。 “国师大人说得也太绝对了。”旁边又有人发话:“铜铁事关国家安危,不能给外邦蛮夷片刻的机会!如果为了那帮草民就放弃陛下苦心守备的关口大门,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 言喻之眼中凝出寒冰,想要拉她下去的人算是找到机会了。 “这个后果自然轮不到国师承担。”李玥仪敲打着扶手龙头,笑容诡异:“天下只知我一位帝王在操控局势,内部崩盘还是外部崩盘算来算去全在我的一次选择里。国师不必有压力,想说什么,说就是…” 言喻之心中响起警铃,在当国师的几年中她难得站到了悬崖边上,她的聪明和机敏早早告诉了她接下来说哪些话会惹恼李玥仪,这是用她的性命在给志向做筹码。 依从本心的话,她必然选择放弃西域驻扎的部队的。毕竟大周内部的隐患她看得比朝廷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可惜单凭自己无法改变这种情况。只能瞧着这座大厦摇摇欲坠,压塌最后的脊梁。 “陛下。”言喻之深深行了个礼,带着决绝的气势,说道:“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内乱不除,到时外邦侵袭,朝廷只会受到两面夹击。西域部族众多,人数不及中原五分之一,凭借雄厚的军队守城防御,再逐一击破,毫不费力。可若内乱也起,军民混战,城门自开,西域蛮夷不费吹灰之力破城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届时连京都都无法估计能在马蹄下存活多久。这样的结果,陛下真的想看吗?” “陛下,臣本可以身居高位坐享其成,但责任在身,当初的志向在身,臣不得不这么做。这些您不爱听的话除了我,朝内恐怕无一人敢说。臣谢过陛下的提携之恩,自然说得都是肺腑之言,绝无二心。” “请陛下圣裁!” 站满了朝臣的大殿上,竟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激动之余,一滴汗水从额角滑落,滚至线条优越的下巴处,悬在那,欲滴不滴。 “内忧外患吗…”李玥仪泄了口气,眼神空洞道:“大家都听见了,国师说是唯一一个敢这么说的人。你们其他人不是说没问题,就是往好了报,搞得让我以为自己是个千古明君了一样。” “既然如此,就按她说的办吧。” 言喻之喜上眉梢,强压着兴奋点头。 “陛下稍等。” 突然,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传来。 “你是?”李玥仪瞧着这是个队伍末尾的小官,从没在意过,也没见他出来说话,“有什么话赶快说。” 言喻之神色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最怕的还是发生了。只见那人笑意盈盈,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说道:“我不同意国师的看法,因为她有私心!” “什么?”众人发出疑惑。 李玥仪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国师身边有一位贴身婢女,与她相伴也有许久了。臣无意中从她嘴里听到国师正在与不该接触的人接触!” “不该接触的人…”李玥仪绷直了身体,眼神变化堪称迅速。 那人当着大家的面大声道:“国师大人,您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与未来的皇后娘娘走得那么近?那只形影不离的小鸟,可是她赠予你的?” “这、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巴掉得一个比一个长,“荒唐啊,作为臣子,怎可去后宫!” “有违伦常!” “真是的…那可是陛下的挚爱啊…” “给我安静!”李玥仪猛地拍案,克制着怒意道:“国师,解释一下。” 疯了,敢给我戴绿帽子… 熟悉的凶狠模样终于显露,这副精致端庄的皮囊下是最邪恶的凶兽,触碰她的逆鳞,与找死无异。 言喻之两手垂于身侧,定在原地:“他…说得没错。” “可我没有..额!” 话音刚落,一坚硬东西就砸在她头上,淡淡血色从发隙淌出,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臣与娘娘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本就是事实,她说了又如何? 惭愧的,只能是那些小人而已! 言喻之不知道李玥仪对单小雨的感情究竟有多复杂,在涉及单小雨的问题上,李玥仪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她的妒火一旦被点起,不见血不会灭。 “呵,所以你刚才要和我作对。你与我的女人眉来眼去,自然也从她口中知晓了西域,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那地方?觉得我在骗你们,觉得我是个为了私欲不顾后果的暴君?你在反驳我的时候很爽吧,成功时恨不得昭告天下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吧,比我这个皇帝都要英明神武!!” “陛下息怒——” 又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在跪拜自己。 为什么一点成功的感觉都没有? 他们歉意太假,是逢场做戏,把我当一个傻子耍。 坐在龙椅上的傻子… 呵呵呵… 李玥仪试图通过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已经在心底默默发誓,新的一年,为了小雨,为了她们的未来,她会做出改变,会去做一个好皇帝。 可这条路好艰难,好痛苦,比当一个昏君痛苦千倍、万倍… 李玥仪放空思绪,尽量让理智占据意识:“这件事,先放一放。其中缘由我自然会查清楚,在此之前,国师你就先别有动作了。” “至于叛乱和边关的问题,我会另找时间商量的。” “陛下,那里拖不得啊!”言喻之急切道,“时间越长,风险越大,我们…” “退下!!!” 帝王怒音似龙啸,震得人心乱如麻。 言喻之望着女帝决绝离开的背影,心情就似从山巅跌到了谷底… . 漫天飞雪,冷不过此刻赶路之人的心情。 李玥仪来不及披上御寒的衣物,踏着风雪就要赶往金缘居。她迫切地想要询问单小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言喻之语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为什么会扯上关系,其中还有谁在作梗? 种种烦心事压在她身上,每一口呼吸都似用了全力。李玥仪拼了命想要回到单小雨身边,因为这世间上除了她以外,自己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交心之人。 如果所有人都会背叛自己,那她一定是那个意外。 她不会忍心看自己绝望的,不会忘记自己对她的好的。 小雨,她的小雨… 唯一的挚爱。 李玥仪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前,形单影只的她快要被风雪淹没,用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推开大门,熟悉地走向寝屋。 “小雨!” 咔嗒 寝室门被推开,入眼的空旷令她不悦:“怎么回事,她人呢?” 反复确认屋内没人后,李玥仪黑着脸往旁走去。 莲儿也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去了,偌大的金缘居就像被大雪埋了一样,死气沉沉。 李玥仪心跳加速,孤寂与失落排山倒海而来。 “不,一定在这儿的,你不会逃走的。” “不可能有第二次,绝不允许!” “小雨!小雨!” 麻木的四肢让她的行动格外迟缓,那个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帝王好似早已离去,徒留下这个孤苦无依的鬼魂流散在人间,每撞开一道门,就是对自己灵魂的鞭挞,精神的折磨。是亲自看着自己走到终点的绝望与悲哀… “最后一道门。”李玥仪艰难地在雪地里移动,已经僵硬如铁的手臂颤颤巍巍抬起,越来越靠近柴房门口。 许是绝境带来的求生本能,李玥仪居然真的从冷风中捕捉到了那丝稍纵即逝的信引香气。 是单小雨,是她的味道! 她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切着,想要活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小雨,我真的很爱你,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 迟迟没触碰到的门口,无限拉长了给予李玥仪的希望。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门内的信引是真,人也是真。不合时宜的声音,就像李玥仪扔出去的印章,调了个头砸在自己心上。 李玥仪听见了,不属于单小雨的声音。 和熟悉的交缠声。 “啊…”李玥仪一阵耳鸣,随即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被抽了筋,软绵绵地躺在了雪地里。 洁白的雪花从高空飘落,净化着这个满身污浊的恶魔,冰封了她的心脏,禁锢住了邪恶的灵魂。打开桎梏的钥匙,已经被她的心上人亲手毁去。 就不该相信她…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救自己,什么自由、无拘无束……不过是用伤害其他人作为代价,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早该看透的,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傻子。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只会把问题和痛苦一遍遍加到我身上,让我去承受、容忍他们的行为,把所有的罪名都包揽给我一人而已… 既然如此, 我又何须改变。 你们要的只是个顶包的暴君,是在史书上承担灭国罪名的混账。 那我便如你们所愿! 【五一劳模】校园pa小脑洞?同人大头照 单小雨:橙花女子学院高二学生,品学兼优、相貌出众。考试、竞赛样样第一,奖状多的能把学校的地板铺满。平时说话温温柔柔,很少见到她发火的样子,于是学校里不少A暗恋她,每逢佳节,甚至是黄道吉日,都会被不同的女A骚扰,为此她很困扰。于是在某日大会上,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指出这个问题,并狠心表示“你们只会阻碍我学习的速度。”这番言论令许多追求者姗姗离去,单小雨以为自己终于能好好学习了,没想到后面遇上了那6个奇葩… 特点:1.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2.以身体为圆心一臂长为半径,凡是有人踏入这个范围视线就会自动吸附在她脸上,并且有99%的概率被她俘获。(幸存者将其称为【引诱亚当夏娃偷吃金苹果的禁忌之力】,疑似得到了古神传承,对此单小雨并没有回应。) 爱好:学习、吃甜品,撸毛茸茸的小动物 林木榕:橙花女子中学校篮球队的小队长,标准的体育生性格,对自己的身材样貌非常自信,总是在单小雨面前“不经意”露出超绝肌肉线条。因为和单小雨在同一个班的原因使她以为自己才是单小雨的正宫,对其他追求者没有好脸色。那个在黄道吉日也要给单小雨塞情书动就是她,情书内容尴尬又油腻,就和她爱在朋友圈发的emo文案一样令人害怕。虽然情书上没有署名,但单小雨也能从字迹里认出她来,于是直接揉成团塞回林木榕课桌里,这家伙宁愿怀疑是对手偷偷塞垃圾报复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写的情书。(每隔叁天就要清理课桌,时常因为座位周边太乱而被批评,喜提放学大扫除常驻位) 特点:1.没有脚臭。2.喜爱耍宝,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心灵单纯。3.作为beta令许多alpha都畏惧叁分,球场上霸气十足,得到了小部分女生的青睐。 爱好:吃,看丑猫丑狗bot。 小雨好感值:7/10 小雨评价:人还不错,就是烦了点。不自傲,这点好评。就是她发的表情包都太丑了,朋友圈动态文案更是不能看,求好心人把她手机里的文案删除! 尤琇:橙花女子中学校董事会成员,也是最大的投资方,学校80%的建设都由她资助,是个妥妥的土豪。外表光鲜亮丽,姐系气质拉满,总是一种精英女强人的模样,吸引了不少恋姐恋姨的小o,她出手大方,爱用金钱婉拒对方的表白,俗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早在单小雨还是高一时便盯上了她,狐系样貌刚开始还能诱惑这个女孩子,可几日后聪明的单小雨便明白了这人就是个大骗子,暗中没少吃她豆腐,经常使用权力骚扰自己,喜欢玩刺激的play。 特点:1.人不傻,钱也多。2.在小众xp网站拥有大量忠实粉丝,靠着卖情趣用品赚了好几千万,经商头脑一流。3.身上没有一刻是没有香味的,各种保养品、化妆品堆成山,更是十家顶级美容院的终身黑金vip,平日最讨厌那些散发着汗臭的A,为了接近单小雨可谓是煞费苦心。 爱好:洗香香、美容容 小雨好感值:5/10 小雨评价:我承认她赚钱的能力很强,但要不要这么强!不喜欢与她经常接触,叁观易被扭曲,让人怀疑学习的意义,讨厌(╰(‵□′)╯) 段清和:努力流学霸,橙花女子中学高叁学生,兼橙花女子中学校学生会会长、高叁学生部主席、学生发展中心部长,省青年学习单位组织干事……叁好学生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才华,在校师生眼中简直就是怪物一样的人。很难想象长相如此姐系且清冷的她从未谈过对象,一心扑倒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旁人很期待她和高二的学神单小雨究竟谁更厉害,也有不少磕她俩强强cp的,曾有某位cpf靠着模仿段清和的字迹给单小雨写情书,至于被看到了还是被塞在了那位体育生课桌里也无从知晓了。幼时与单小雨做过邻居,两人玩耍时总是单小雨获胜,那时她就立志要让自己变成最聪明的人,这段经历是她最深的秘密,估计连单小雨都已经忘记了这位仅仅相处过一个月的女孩子。 特点:1.淡淡的。2.表达喜爱的方式是看她超过五秒钟。3.害羞的话皮肤很容易泛红,因为有接触困难症所以几乎没人发现,除了单小雨。 爱好:努力,和单小雨在一起讨论题目。 小雨好感度:8/10 小雨评价:段学姐知识储备超级厉害,和她聊天很舒适,特别会把握距离感!但是吧平常都没见她笑过,也不和其它人闲聊,想深入了解她很困难呢~总感觉她长得有点熟悉… 李玥仪:全校最神秘的女人,最近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在校大会的高叁队伍末尾,在单小雨讲完后便没人再见到她,哪怕最厉害的八卦狗仔都扒不到她的一点消息,据传闻她是某位高官的女儿,位高权重,是小百姓想象不出的人物。美得尖锐,充满攻击性,阴气十足的模样让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极其讨厌,天生就与阳气重的人犯冲。让人意外的是她的每一次出现总能找到单小雨的身影,单小雨也相较其他人而言更顺从她,当然,这只是外人的视角。除单小雨外唯一与她接触稍多的就是尤琇,在学校的隐秘处有着专属于她的神秘空间,这是建校时她们两人达成的协议。 特点:鬼。 爱好:听粤语女声歌曲,假装自己是个被背叛、分手的感情失败者。 小雨好感度:x/10 小雨评价:请告诉我你的家里为什么有我的照片、奖状复印件、资料、同款内衣内裤、同款电子产品、做过的试卷、吃过的蛋糕、咬掉一半的饼干、还没开封的牛奶……这对吗? 墨儿:橙花女子中学高一学生,来历不明。不喜欢学习,每次下课就狂奔一公里去高二教室看单小雨,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回去。最讨厌的人是林木榕,有她在的话根本看不见单小雨!睫毛又浓又长,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混混打手,实际可爱到没边。是除林木榕外给单小雨情书最多的人,每次只写半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目前正处于中二病时期,左脸有她买来的疤痕贴,这样会让她觉得很酷很帅,像一匹孤傲的野狼,嗷呜—— 特点:1.左脸的假疤痕。2.玉米拔的无敌身高,令竞争者羡煞不已。3.在单小雨班级窗台边鬼鬼祟祟的大黑脑袋。4.“紫啧儿”从不离口。 爱好:吃肉,喝奶,玩游戏。 小雨好感度:8/10 小雨评价:小狗,乖乖~小狗乖乖~聪明活泼、淘气又可爱~小狗乖乖、小狗乖乖~ 戚云娘:家里有矿的富家千金,校服什么的只会拉低她的档次,名牌包包、衣服、首饰数不胜数,小于鸽子蛋的宝石不配出现在她的脖子上。拥有一头漂亮的红发,在校方多次检查下证明并非染出来的,成为了全校最耀眼的存在。与同为高二的单小雨关系非常好,几乎是如影随形的程度,不过她对外宣称两人只是朋友,因为要在毕业后出国留学的缘故,竞争者对她多了一分容忍。和李玥仪极其不对付,曾用下降头、扎小人、煎魔药、念咒语等一系列中西合璧,文体两开花的诅咒手段让李玥仪远离单小雨,可惜收效甚微,目前正在考虑聘请顶级杀手解决李玥仪。 特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明艳大美A 爱好:抱小雨、亲小雨、**小雨,和小雨{\$x—%xo#o^(不要在档案里写奇怪的东西啊!) 小雨好感度:9/10 小雨评价:猫猫太可爱啦!喜欢摸猫猫肚子,喜欢听她呼噜噜~咦,下面有什么在顶我?不管了,啾咪啾咪— (^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