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画尸》 第一章 爷爷的营生 遗像,又称“遗象”,是死者生前有意或无意留下的照片或画像,虽然阴两隔,但可凭这一张照片或画像供后人追忆,是离世之人给尚在阳世人的一个念响,一个牵挂。 《三国志?魏志?仓慈传》有提“数年卒官,吏民悲感如丧亲戚,图画其形,思其遗像。” 其意思就是说仓慈此人死在了自己的任期上,他管辖区域的百姓悲痛得好像死了自己的亲人一般,于是把他的像画了下来,作为一种思念。 这就表明,远在三国时期就有遗像一说了,其作用和现今并无二样,由此可见遗像这一传统历史之悠久了。 爷爷就是画遗像的画师,一支狼毫笔,一张空白纸,愣是将我养大并送我进了县里的高中。 在我看来,爷爷这门手艺虽然收入还行,但是太过晦气,我并不太喜欢,一直存有抵触心理。 可惜的是,命运总是如此神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一生竟然和爷爷这门手艺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事,得从高三那年说起。 记得那天中午,我正坐教室和班里同学聊天呢,突然有个人跑了进来,说要找我。 这人我认识,就和我家住一条街上,相隔得并不远,他告诉我说,我爷爷病重,只怕时间不多了。 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哪里还敢犹豫一丝,因此连假都没请直奔回了家里。 可是,等我回家一看,爷爷正悠闲的躺在他那张太师椅上看报纸,比我还精神,哪里有半点阳寿将尽的迹象? 爷爷看了我一眼说:“我时间不多了,马家这套祖传的本事就指着你了,这书,你也甭读了,回来跟我学手艺。” 我虽然不想学,但是,我更不想读书,索性也就一推二就,跳进了爷爷挖好的这坑了。 不过,这学艺的过程并不太如意,等我全心全意呆在了家里的时候才发现,我唯一的任务竟然是看店。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反正在哪都是混,于是我也就索性定下心来,但是,我真正了解爷爷工作内容却是在大半个月后。 记得那天我正低头个脑袋坐在店里发呆,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店里:有人吗? 一听这话我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有人吗”,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没看到吗? 但是转念一想,这都大半个月没开张了,好不容易有个客人上门说什么也不能耍小性子,不然,再这样下去非断粮不可。 于是我嘿嘿一笑,抬起头来应了声:有人呢,您有什么事? “请问马先生在吗?”这个女人最多四十不到,声音纤细柔和,面容哀怨,眼睛红红的,强挤出一丝笑意问我。 “我就是”,我毫不迟疑的回到。 “小兔崽子,别犯浑”,爷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黑着张脸盯了我一眼,随后看着那女人淡淡一笑:“我就是,有什么事你说!” 爷爷这一问那女人顿时两眼一红,就要落下泪来,凄凄婉婉说了半天我这才听明白。 原来,这女人的丈夫出车祸死了,脸被蹭得稀烂,虽然最后被殡仪馆的化妆师修复了些,但其实也只是稍稍看上去没那么吓人,与真容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而且,这女人的丈夫生前性格比较古怪,特别不喜欢照像,几乎没留下什么合适的照片,但人都死了,遗像是必须要有的,实在没办法这女人才找到爷爷这里来了。 爷爷听后点了点头,一面安慰这女人节哀,一面低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女人听后连声道谢,二话不说掏出五张毛/爷爷塞到爷爷手里说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千。 爷爷显得非常淡然,将毛/爷爷往口袋一塞,轻声道:“钱都无所谓,生者安宁,逝者安息才是最重要的,我这就准备准备。” 女人连忙说好的,您准备好了通知我一声,我带您过去。 爷爷听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走到里屋收拾起来。 “好了,出发吧”,不到五分钟时间爷爷便走了出来,肩上挂着个破木箱子,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什,至于里面装着什么我却不太清楚。 “好的,马大师请”,女人显得非常迫切,立马指了指门外的奥迪道。 爷爷撸了撸嘴,也没多说什么,大咧咧的上了奥迪车,一屁股坐了上去,显得轻车熟路。 但是我不依了,瞧他这意思是不带我去喽,我这在家里闲得都快长草了,好不容易有次见识他干活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呢? 于是我一把拉住车门说:“我也要去!” 爷爷听后两眼一瞪,胡子一吹喝斥道:“瞎胡闹,滚回店里去。” 我哪里肯依,依旧不依不饶,心想着甭说你吹胡子瞪眼了,就算你拿大炮轰我我也不撒手。 爷爷实在无奈,最后才轻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把店门关了,快上车。” 我听后大喜,慌忙不迭的关了店门,随之一屁股坐在了车上。 不得不说,这奥迪车坐着就是舒服,软软的,开在山路上一摇一晃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坐这种豪车,不住好奇的四处打量。 坐在我旁边的爷爷早就眯眼打起了盹,而我也没要多久便一阵睡意袭来,悠悠睡了过去。 “马大师,我们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眯眼一看,二话不说推门下了车。 可是等我定睛一看,却又傻了眼了。 只见一只巨大的仙鹤当门而立,展翅欲飞,“驾鹤西去”四个鎏金大字赫然在目,原来是殡仪馆。 “怎么是殡仪馆”,爷爷刚一下车便脸色一黑,绷着脸显得非常不满,好半天没有出声,最后才低声沉吟道。 “马大师,这有问题吗?”女人听后脸色一变,显得非常担心。 “阴气驳杂,哀鸿遍野,这可有些麻烦啊”,爷爷轻叹口气,显得十分忧虑的样子。 我一看乐了,心想着您这又耍的什么花样啊,不就画张像么,这殡仪馆虽然晦气了些,但也不至于像您老说的那样“哀鸿遍野”吧? 不过这女人倒是似乎信了,脸色一变,一脸恳求的样子看着爷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也非常的为难。 爷爷好半天没有出声,低头沉思着什么,一只手不住的摩挲着那已然不知被他用了多少年的破木箱子,一面低吟着什么,一面又连连摇头。 而一旁这女人则随着爷爷的动作脸色也随之变得阴睛不定,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这时一股子难闻的气味传来,我回头一看,却见殡仪馆那高大的烟囱里一股浓烟冉冉升起,然后再随风而散,将这难闻的气味散发开来。 我皱了皱眉看着爷爷,心想着您要真不乐意就直接拒绝不完了吗,干嘛非得站在这里呢? “马大师,您行行好,我丈夫死得太惨,只有您能帮他了”,这时女人焦急的朝殡仪馆里面看了一眼,随后从包里拿出几张红头一把塞向爷爷怀里,红着眼睛低声哀求起来,样子让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别说是爷爷,就算是我看了也是心头一软,只恨自己没这本事,不然的话,这活爷爷不接我都得接了。 只见爷爷轻叹口气看了女人一眼,张了张嘴,最后又摇了摇头,一副纠结万分的样子。 “爷爷”,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轻轻喊了爷爷一声,一来是提醒,二来,也是催促。 “唉,即来之,则安之,先试试吧”,爷爷叹了口气,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只不住摩挲破木箱子的手已然紧紧的抓在了上面,甚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指节都有些发白。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女人听后明显松了口气道:“麻烦您稍等,我拿下东西”。 女人说完又打开了车门,看样子东西在车上。 一旁的爷爷一直苦着张脸,不住的仰头看天,一脸忧虑的样子,而那女人也不知在车里鼓捣些什么,进去磨磨蹭蹭了好大一会也没见出来,于是我和爷爷又侧脸向她那辆车看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爷爷突然脸色一变,全身甚至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等到女人出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将还拿在手里的钱往女人那边塞去,哆哆嗦嗦的说:“这活我不接了,钱我还你”。 第二章 画像 看着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爷爷,一时之间我都有些懵了,呆呆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紧张,甚至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女人一看爷爷如此,更是急得要掉下泪来,几乎就要跪下哀求了一般,但是爷爷硬是死不松口,硬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得我在一旁也是干着急,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马大师,求求你帮帮我,我丈夫一身凄苦,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却遭此横祸,您就帮帮忙送他最后一程吧!”就在这时,女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揪住爷爷衣袖,看她样子,似乎是爷爷不答应她就不放手了。 爷爷脸色一变,扬了扬手,看他样子似乎是想要推开女人,但是,他手才扬到半空便又放了下来,长叹口气道:“也罢,老夫就拼这一把吧!” “谢谢马大师”,女人听后破涕为笑,连忙起身打开钱包,掏出一叠钱数也没数就一把塞给爷爷道:“真是太谢谢您了,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我一看顿时乐了,心想爷爷姜还是老的辣,经他这么一闹好人做了,钱也赚了,真够阴险的。 只见爷爷看也没看就收下了钱,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从现在开始,你立刻把车移到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好,另外准备黄符纸钱若干,均匀的洒在车里,丧期不过,这车不得再开。” 女人一愣,明显不太明白爷爷的用意,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爷爷请到了殡仪馆里面。 女人丈夫的遗体还停在偏厅里面,被一个冰棺装着,我透过棺材一看,只见他那张脸白得离谱,红得渗人,嘴唇塌陷,像是拙劣的木工雕饰一般,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心想这该是有多离谱才这样啊! 爷爷围着冰棺转了三圈,最后直立于冰棺前连鞠三躬,最后才将背着的木箱放下。 “麻烦你先出去”,做完这一切之后,爷爷才对女人道。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掏出一个红包就要塞给爷爷,却见他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满意了再给。” 女人走后,爷爷才打开木箱,开始准备干活。 对于爷爷这个木箱,我也是好奇已久,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哪里肯放过,于是探过头去定睛一看,不由得有些兴致索然,只见里面东西极为简单,一个长满了铜锈的铜碗,半截白蜡烛,一枝笔杆油光发亮的狼毫,再就是一卷宣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上去竟没半点特别的地方。 “缺啊,死者为大,叩三个头吧”,爷爷头也没回,轻声说了一句。 我一面依言叩头,一面看着爷爷,只见他取出铜碗,轻轻放在正对着死者脸部的冰棺上方,之后点了蜡烛立在铜碗之中,然后取出一张宣张,最后才伸手朝着箱子底部一拉,只听得咔擦一声,箱底弹出一块木板斜斜撑起箱子形成一块画板,之后再将宣纸平铺上去。 “三魂归天去,七魄返自然。人死灯灭处,因缘化尘埃。” 爷爷双手执笔,一面念叨,一面朝西连拜三下。 女人走后,爷爷才打开木箱,我定睛一看,发现里面东西极为简单,一个铜碗长满了铜锈,半截白蜡烛,一枝笔杆油光发亮的狼毫,再就是一卷宣纸。 爷爷取出铜碗,轻轻放在正对着死者脸部的冰棺上方,之后点了蜡烛立在铜碗之中,然后取出一张宣张,最后才伸手朝着箱子底部一拉,只听得咔擦一声,箱底弹出一块木板斜斜撑起箱子形成一块画板,之后再将宣纸平铺上去。 虽然知道爷爷时常给死人画像,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如今这一看,倒还真觉得有几分新鲜。 只见爷爷面色肃穆做完这些之后,这才执笔朝那铜碗之中轻点数下,收了收笔锋,这才开始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我看了暗自称奇,那铜碗之中点墨不剩,这可怎么画?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想着看他怎么下笔,又从何而来的墨。 “监察辨分明,凡眼入乾坤。” 话音一落,只见爷爷手腕迅速一抖,寥寥四笔,两只眼睛的轮廓便出现在宣纸之上,看到此处,我不由得更是奇怪,只见这墨迹黑白分明,浓淡有适,粗者厚重,细者飘逸,不咸不淡的染在宣纸上面,如同奏响的惊神符一般。 “保寿延福泽,落眉游凡尘。” 唰唰几笔,是眉毛! “审辨主财禄,山鼻纳五灵。” “出纳收五谷,狂口吞四海。” “采听闻弥音,厚耳辨忠奸。” 短短半分钟时间,一个完整的五官图案便出现在宣纸之上,只不过,眼睛部位并没有画上眼珠,空洞洞的,让我好生奇怪,但看爷爷画得入神,我也不便打扰,只好静静站在一旁。 而且,我更觉得奇怪的是,宣纸上面的人脸似乎与躺冰棺里面的人完全不搭调,根本就是两个人,甚至,连这人的鼻子都稍稍有些歪,想到这里,我又不免为爷爷担心起来,心想要是到时候那女人看到爷爷竟然将这人鼻子给画歪了,不知道又该作如何想了。 但爷爷似乎没有发现这一问题,抬头擦了把汗,脸色有些苍白,探身再次在那空着的铜碗之中沾了几下,随后才开始细细填补这人脸其余部位来。 差不多用了半个多时辰,一张人脸画像完成,只不过,此时这人脸画像看上去没有半分神彩,一眼看去完全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表情极为呆滞,别说是爷爷这种有着几十年经验的画师,就算是我,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手到擒来,哪里值一千五百块啊。 而最重要的是,这人像眼珠依然没有填上去,显得极为空洞。 爷爷再次起身,身体竟然微微有些颤抖,脸白如纸,满头大汗。 “笔中有乾坤,画中入神魂!” 爷爷身体颤抖,念得非常的慢,每念一句便在铜碗之中沾上一下,画下一颗眼珠,两句念完的同时,整个人像彻底完成,而爷爷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我连忙过去扶着他,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画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只见这两颗眼珠刚一落下,那立在铜碗之中的烛火顿时一飘,瞬间变得碧油油的,同时偏厅之中刮起一阵阴风,将那碧绿火苗拉得半尺来长,吱啦吱啦的指向画像,显得诡异莫名。 而与此同时,那原本没有丝毫神彩的画像顿时像遇到了超级ps高手一般,墨迹缓缓化开,当宣则宣,当染则染,空洞的眼神迅速有了神彩,平坦的鼻梁迅速支起的轮廓,两颊渐渐饱满,一个惟妙惟肖的男人脸出现在宣纸之上。 只不过,这男人脸的鼻子依然是歪的,而且与冰馆之中躺着的那位完全不像。 爷爷长松口气,稍稍休息了一下后才拉着我静静的肃立在冰棺旁边,随后才再次连鞠三躬。 只见躬一鞠完,那蜡烛顿时噗呲一声瞬间熄灭,如同有人刻意猛吹了口气一般。 “礼成,恭送!” 爷爷声音有些嘶哑,最后才颓然坐在了一旁。 “好了,去把家属请进来吧!”爷爷静坐了差不多两分钟,才起身缓缓开口。 “爷爷,成了吗?”我一面向厅向跑,一面回头问爷爷。 “成了?臭小子,你高兴得还太早了,这才刚开始呐”,爷爷脸色一正,喃喃的说道,越说脸色越是凝重,到了后来却是几乎就要滴下水来。 第三章 发笑的遗像 看着爷爷佝偻的身体,我不由得心中一痛,想着这么多年来爷爷一人风里来雨里去,却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这种事情啊。 我轻叹口气,摇了摇头将这股念头甩出脑袋,来到大厅之中,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一旁暗自垂泪,她的身旁还有几人或低声安慰,或和她一样两眼红肿,想来应该都是死者的亲近之人,在为死者伤心呢。 不过,我却没功夫这么多顾忌,只想着快点收工完事,于是走过去说了爷爷找她的事,然后和她一道回到了爷爷这里,却见爷爷正两眼紧闭的坐在旁边,虽然看上去好了一些,但是满脸的皱纹和额头还未干的汗滴却提示着爷爷并未恢复过来。 “爷爷,家属过来了”,我俯在爷爷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哦,来了”,爷爷听后睁开眼睛,一扫疲惫神态看着这女人道:“将上公(死者的敬称)请出去吧。” 爷爷此言一出,我本能的看向了之前他画的遗像,这才发现遗像已被爷爷用木质相框装裱完毕,直直的立在冰棺上面。 女人抹了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朝遗像走了过去,但是就在这时爷爷又补充了一句:“要行大礼!” 女人身体一顿,无声的跪在了遗像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伸出双手就要捧那遗像。 我一看就觉得怪了,这遗像和死者分明就是两个样,怎么这女人没发现么? 不过,还没轮到我好奇,就被“呀”的一声惊醒,原来是在这女人刚刚捧着遗像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面色苍白得紧,同时还连连后退几步,像触了电似的指着遗像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他…”,女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怎么了?”爷爷这才在我的搀扶之下站起声来,沉声问女人怎么回事。 女人捂着胸口,过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夫啊,你死的好冤啊!” 我顿时脸色一黑,这女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嚎起丧来,要知道,遗像未出是不能嚎丧的,否则,会让死者不得安宁阴魂不散的。 “停,快停,说说怎么回事”,爷爷立马拍了拍女人肩膀,示意她停下来。 “他…他刚才眨眼了”,女人惊魂未定的指着遗像说。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能眨眼才见了鬼了,不就一遗像么,还真说得玄乎了,以为看动画片呢。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竟然还当了真,立马快步走到遗像面前看了一会,然后返身重新打开木箱,拿出了那支狼毫,同时对我说:“快,点上五柱香!” 我见爷爷说得急促,也收起了好玩心思,恭恭敬敬的点燃五柱青香递到爷爷手里,只见爷爷拿起青香一连鞠了三躬,同时嘴中念念有辞道:“逝者已矣,生者安宁,魂归幽冥,气散天地,你既非阳间的人,那就是阴间的魂,该去哪就去哪儿吧!” 我一看更是奇了,怎么看爷爷这架式像是和死人唠起嗑来? 不过,因为家属还在一旁的缘故,怎么着我也得顾及一下家属的感受,于是生生将这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强忍住心中好奇负手而立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爷爷做这一切。 我原以为,爷爷唠完嗑后就会该干嘛干嘛的,但是,我没想到,爷爷竟然再次连鞠了三躬,轻声说道:“老汉马汉林敬拜!” 爷爷说完之后,又将五柱青香插在冰棺死者头顶的位置,又以儿狼毫各自在五柱青香上点了一下,之后也和我一样负手而立,恭恭敬敬的站着。 我实在没忍住好奇,趁着那女人低头垂泪的时候走到了爷爷身旁,找了个能完全看得清眼前情况的位置和他并肩站着,静静的看着青烟缭缭的青香。 但是好半天过去了,这青香半点动静都没有,和平常完全没有两样,我不由得有些撑不住了,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呼”的一声,陡然间刮起一阵怪风,凉飕飕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正想问爷爷冷不冷来着,却见那青香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只见原本泛着红星的香火顿时微微一闪,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绿幽幽的火苗,几寸长的火苗像是蛇信一般不住的伸缩,不停的朝着青香舔去,每舔一下,青香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短上一大截,才没一会功夫,已有三柱香到了根部,眼看就要烧完了,而另外两柱虽然也短了一些,但是终归还剩大半。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深吸口气后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的时候才向爷爷看去。 只见爷爷脸色难看得紧,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再次开口道:“先生既然已非阳间之灵,还请莫要为难老汉,若有什么冤屈,可自行托梦亲人,是非黑白自然会有分晓。” 爷爷话音一落,一旁的那女人顿时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哀嚎道:“夫啊,你如果有什么未了心愿就托梦于我吧。” 女人话音刚落,再次一阴邪风刮起,与此同时,那立在冰棺上面的画像竟然“啪”的一声反倒下来。 我顿时一惊,这可真邪门了! 而爷爷也是一脸凝重,满是皱纹的脸像是抹了层霜似的,过了好半天才轻轻拿起五柱香在手里端详良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之后重新站在冰棺前面,朗声道:“老汉孙儿马缺,今年双九之岁,为人正值刚毅,乃未经人世之身,现以后嗣之礼恭请先生,还望莫要为难于他。”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着怎么扯上我了呀,这捧下遗像虽然没什么,但是,这是他儿子的事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腹诽归腹诽,在爷爷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态之中,我还是万般不情愿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就要捧那遗像。 “慢着”,爷爷突然喊了一声,我顿时立马将手缩了回来,满心疑惑的看着他。 “行后辈子嗣之礼”,爷爷开口说了一句,语气之中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一听这话我顿时想撂挑子不干了,我爹死时我都没这样呢,怎么这不认识的家伙还有这么高的待遇? “快!” 爷爷黑着脸又催促起来。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老头未免太见钱眼开了,我叫这死者爹倒是不吃亏,可我却是亏大了,又死了个爹不说,最关键的是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在爷爷的再三坚持之下,我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完全依着儿子礼仪来的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心想着死鬼老爹啊,你如果真有灵,就给我送个漂亮媳妇过来吧。 磕完头后,我再次起身走到遗像旁边,显得极为恭敬的伸出双手捧起了遗像,然后正抱在胸前,呆呆的看着爷爷,意思就是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爷爷没有出声,恭恭敬敬的站着,但是手却没停,伸出一个指头来指了指一旁的大厅,我这才回过神来,悠悠的向大厅方向走去,而直到此时,一旁一直低声哭泣的女人也终于站了起来,紧挨着我一道走去。 但才走了两步,我便觉得手上一阵麻痒传来,像是有什么虫子爬一般,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其他举动,无奈之下只好低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可是,就在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遗像竟然嘴角一挑,这遗像,竟然像是在对我笑! 第四章 爷爷的打算 看着遗像怪怪的对我笑,我顿时回过味来,心想或许刚才女人并不是眼花,而是真的看到这遗像眨眼了。 一时之间,我端着遗像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扔也不是,拿起不是,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马…马大师,你不舒服吗?”或许是女人发现了我的异常,也和我一样站住了脚,低声幽幽的问我道。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这才回过神来,侧脸打量了女人一眼,战战兢兢的道:“没…没事,咱们走吧。” 遗像一进大厅,顿时一阵痛哭声传来,此时,终于可以嚎丧了,女人也没再管我,和那些蜂拥前来的亲属一道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压抑多时的悲伤终于有了宣泄口。 我规规矩矩的将遗像请到灵堂正中,又连磕了三个头后才长松口气,一溜烟头也没回的跑到了爷爷那里,心想着终于完事了。 回到爷爷那里一看,只见爷爷正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见到我来之后连身子都没动一下,这样子看来根本就没走的意思。 “爷爷,大功告成,咱们走吧!” 爷爷不想走不表示我想留,因此我一过去就二话不说拎起了爷爷的木箱子挂在肩上。 “丧事不完,咱们走不了”,爷爷头也没抬,冷不丁的回了一句,顿时如同一桶冷水临头浇下,惊得我呆立当场,不是说好的只是画像么,怎么还带守夜的啊,不再这么玩的啊。而且,咱们和这死者非亲非故,轮也轮不到咱们守夜啊。 我顿时不依了,看着爷爷问:“爷爷,你是觉得钱没拿够么?” “放屁”,爷爷一听顿时怒了,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吼道:“个小毛崽子,就知道钱钱钱,你看劳资像是这种人么?” 我撇了撇嘴,对爷爷这话完全持怀疑态度。 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要知道,爷爷在咱们那一块可是有名号的,人称“马上给”,为什么呢?因为有好多次爷爷帮人画像,刚一画完就直接开口收钱,而请爷爷过去的人都是家里有丧事的人,哪里敢得罪爷爷,于是只要爷爷一开口了,东家就立刻回道“马上给”,而爷爷“马上给”的绰号就由此而来。 这时之前那女人走了进来,眼睛看上去又肿了一些,一脸的哀怨,手里拿着一叠钱,纵然是我这种没心没肺的旁人看了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多年轻的女人啊,这就守了寡了,真是前世造孽哦! “马大师,辛苦您了…”,女人走过来将钱递到爷爷手里,才说了几个字声音就再次哽咽。 爷爷数也没数就将钱一把收下,之后轻轻摆了摆手道:“不辛苦,这也是我份内的事,你也节哀,身子要紧!” 我看爷爷虚情假意的样子,真想装作不认识他,这老头,也忒贪财了些。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马大师您请收拾一下,我这就安排人送您回家。” 说到这里,女人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慢着”,爷爷突然开口喊住了女人:“今天我们就住这里了。” 爷爷也没说原因,就这么突兀的说了一句,让人好生费解。 一旁的我更是一愣,心想他这钱也收了,好人也做了还不走,怎么还想留在这里蹭顿饭呀? 女人也是一愣,一脸疑惑的看着爷爷。 “令夫心有牵挂,所谓相见即是缘,老汉既然接手了这事,便想超渡一番,让令夫好好安息,同时我也好积积阴德”,爷爷干煸的嘴巴咂了咂,这才说出这句话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乐了,心想超渡那是和尚道士的事好不好,跟咱画像的有毛的关系啊,真是够多事的,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也不怕人笑话。 女人听后顿时脸色一变,看了看爷爷后低下头去,像是在想什么,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容说:“马大师肯亲自超渡亡夫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这里条件简陋,只怕您身体受累了。” “不碍事的,如果冷我再喝点酒暖暖身子就成”,爷爷大咧咧一挥手,显得毫不在意。 “好的,那就有劳您了”,女人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大厅,将我和爷爷重新留在这里。 我一声没吭的站在旁边,真想骂这老头子几句才好,都拿了人好几千了还想着喝别人的酒,你累不累啊?况且,这里可比不得宾馆酒楼,这里是殡仪馆啊,到处都是死人,你这酒下得了喉么? “怎么了,不乐意了?”爷爷一脚踩灭了烟头,随手丢到角落,最后才瞟了我一眼,慢悠悠的问道。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实在懒得理他,于是将头一转,却又看见了正直愣愣躺在冰棺里的死者,于是暗道一声晦气,索引一骨脑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死人事,活人办”,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悠悠的道:“这活咱们既然应了,就得负责到底,这就是你们读书人说的‘职业素质’,懂吗?”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来气了,还什么“职业素质”呢,你不就是贪人点酒么,说得这么好听。 “咱们一画像的,难道还管埋不成?” 不过,最终我还是觉得那话有点伤人,生生咽了回去,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又呛回了一句。 “放屁”,爷爷一听立马怒了,将刚叼在嘴里的烟又拿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个小兔崽子,什么叫画像的?咱们是画师,画师,你懂么,这要是在老时代,咱们可都是吃皇家饭的人,连皇席都得给上几分面子的。”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自己也气得不行,想着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再画次班花呢,一瞟旁边有排椅子,于是也不再理他,转身躺下闭眼养起神来。 “缺儿,缺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附在我耳旁悠悠的喊,一股凉飕飕的气息吹得我脖子发凉,我以为是爷爷,于是摆了摆手嘟嘟啷啷了几句,翻了个身懒得理会,但是,这声音似乎来劲了似的,依然不住的叫唤,好像不把我叫醒不放弃似的。 “干嘛呢,觉也不让人睡”,我伸了个懒腰不耐烦的道,同时睁开了眼。 “啊!” 只不过,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一下惊声喊了起来。 只见一张木雕似的脸贴在透明档板上面,脸上涂满了红红白白的粉,正睁着双空洞无神的眼看着我,快歪到下巴的嘴正不住的开合,不时的传出一道声音:“缺儿,缺儿!” “卧擦,这不是那死者么,我怎么睡在他旁边了?” 我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开,哪知才跑了一步就咕咚身体一震,眼中金星直冒,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掉到了地上,那睡着死者的棺材早就不翼而飞不知道去了哪里。 “爷爷”,我顿时一声哀嚎狂叫起来。 “嘿嘿,喊魂呢!” 爷爷不耐烦的声音从一边悠悠传来,我侧脸一看,只见他佝偻着背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那支狼毫不住的摩挲。 “棺…棺材呢?”我一面发了疯似的四处打量,一面焦急的问爷爷。 “都什么时候了,早被人搬到外面去喽”,爷爷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道:“怎么了,做噩梦呢?” 我听了顿时脸上发烧,连忙扭头看向外面,却见天色还早,于是问爷爷我睡了多久了。 “不碍事,还早着呢”,爷爷嘿嘿一笑道:“再睡会,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干活。” 第五章 夜晚惊变 听到爷爷这摸头不着脑的一句,我也没太在意,嘟囔了几句之后倒头再次睡下了。 只不过,此时我却再也没了睡意,一闭上眼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便会再次出现在眼前,让我根本无法安心。 我本想着将事说给爷爷听来着的,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我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形,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才这样,于是晃了晃脑袋,缩在并不宽松的椅子上面翻来覆去了好半天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臭小子,起来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被爷爷叫了起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于是不情不愿的问爷爷要干嘛。 爷爷指了指一旁摆在小桌上面的东西道:“天快黑了,早点吃饭早点干活。” 我侧脸一瞅,还别说,整得挺全的,有鱼有肉,还有瓶酒,正好感觉有点饿了,也懒得理会爷爷,直接跑过去坐了下来。 爷爷嘿嘿笑了一声,也坐了下来,美滋滋的品着小酒,吃着小菜,别提多惬意了。 大厅里不时传来阵阵哭声,一听这我顿时没了心情,才草草吃了两口就没了心情,问爷爷:“咱们得在这里待多久啊?” 爷爷“嗞溜”一声抿了口酒,歪着脑袋看着我道:“做咱们这行的,要先得学会视而不见,听耳不闻,闻而不觉,把吃饭当成第一大事,否则的话,非得饿死不可。” 我听了直翻白眼,心想这都什么场合啊,晦气不说,一股子焚尸炉废气的味道,能吃得下才见鬼了。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我又问了一次。 “这呀,得看情形喽”,爷爷看也没看我一眼,依然顾自喝着酒,根本没有多说半句的意思。 我实在没心情再说这些,起身烦躁的在这里走来走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索性出了这个“万福殿”,趁着天色没黑在殡仪馆里溜达起来。 看着殡仪馆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我还真是感慨良多,只见这些人或面容悲戚,或一如平常谈笑风声,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与逝者亲疏关系导致的,但是,我却知道,不管他们怎样,已逝的人终究不能再活过来,就像爷爷之前说的“不是阳间的人,就是阴间的魂”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逝者合眼的一那刻完全消失。 深秋的天总是黑得特别的快,我这还没溜达一会天色就已然发沉,我回头一看,只见城区华灯初上,甚至连一旁的路灯都亮了,我这才发起心思,悻悻的往那“万福殿”走去。 “万福殿”依然人来人往,有几人手臂上系着白色布条的人站在门口迎客,现在正是吊丧的高峰期,想来这几个人便是死者的亲属了。 我轻轻一叹,心想着这死者生前必定是个事业有成的人物,这一点从他老婆开车的豪车和前来吊丧的人可以看得出来,我甚至都替死者有点惋惜,创下了偌大家业却偏偏没能留下半个子嗣,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 但是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瞟,看到一个身装红色长裙的女人正悄悄的站在殿门旁边,二十多岁,长得挺漂亮的,身材非常不错。 不过,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倒不是因为她的相貌和身材,而是因为这里可是殡仪馆,都是家里死了人的,而且来客都非常的注意,都有意无意的穿着素色衣服过来,还真没谁像这女人一样穿着身这么喜庆的衣服,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让我产生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我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脸上也是遍布悲戚之色,想来只怕也是死者的朋友,不过,我有些担心,她这要是进了殿里,不被家属轰出来才怪呢。 我撇了撇嘴,也懒得管这闲事,大踏步的进了殿里。 只不过,在我刚进入殿门的时候这女人居然还真跟着走了进来,我回头看了那迎宾的几名家属一眼,只见他们面色淡然,像是没看见一般。 我嘿嘿一笑,心想人家家属都不介意,我这操的是哪门子心啊。 女人刚一进殿,抬头就看到了立在大厅正中爷爷亲笔画的那张遗像,顿时脸色一变,一路小跑到棺材前面,然后趴在棺材上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那张遗像,心想着这就怪了,那遗像根本和死者就是两个人啊,怎么这些家属都没发现,还是说他们都眼瞎了? 更让我奇怪的是,这女人穿着一身大红长裙,然后又趴在棺材上面,一红一白格外的醒目,而这坐在棺材旁边的家属却完全像是没看见一般,也没见人前来打个招呼或者前来扶她。 我摇了摇头,实在懒得再去想这,悠悠向着一旁的偏厅走去。 此时爷爷已经喝完酒了,那立在小桌上的酒瓶空了大半,而他却正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一旁,两眼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一瞅爷爷身旁的木箱子,特别好奇之前爷爷画像时的那一幕,与是想拿出里面的东西来瞧一瞧,哪知我这手才刚伸出一半爷爷就突然一把按住了箱子,眼都没有睁开的道:“别急,早晚一天会传给你的。” 我顿时一愣,心想弄了半天这老头是在假睡啊,同时又低头看了那破木箱子一眼,哼哼道:“个破箱子而已,谁稀罕呐!” 见爷爷没有理会我,我只好撇了撇嘴,也像他一样坐在旁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后才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我的夫啊,你死得好惨啊!” 一道凄厉的哭嚎猛然将我惊醒,我一个哆嗦才反应过来,正是之前请爷爷来的女人。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再伤心也该哭得差不多了啊。 但是,这还没完,紧接着大厅传来一阵喧哗,像是尖叫,又像是大哭,反正是听起来杂乱不堪。 “快,马大师,麻烦您来看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喊了起来。 只见爷爷咂了咂嘴,随手将那破木箱子往肩上一背,然后悠悠的道:“干活喽!”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怀疑爷爷之前说的话,看他样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出现,不过,显然眼前没有讨论这事的时间,而且,爷爷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我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然走出了偏厅。 我一路来到大厅,只见现在场乱作一团,除了那女人之外,棺材旁边竟然再没其他人了,不过,却有几个男人远远的探头伸长了脖子朝棺材那边看,脸上一副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样子。 “怎么回事?”爷爷一进大厅就大声问了一句。 “马大师,您看”,那喊爷爷前来的男人指了棺材一下,但却没再靠近,反而远远的站到一边。 我也感到非常的好奇,于是紧跟着爷爷走了过去,顺势探头看了一眼,不过,因为那女人趴在棺材头部的原因,我也看得不甚清晰,只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啊,怎么一惊一乍的呢。 “把她扶开”,爷爷也没管其他,转身对着那远远躲在一旁的亲属道。 “快点”,爷爷眉头一皱,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而在爷爷的催促之下,才有几名男人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低声对那女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将她给扶了开来。 而就在这女人刚一起身的时候,我也终于看到了死者的脸,顿时深吸了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六章 血泪 女人被扶开之后,只剩下我和爷爷围在冰棺旁边,除了偶尔有两声低沉传来的悲泣声之外,整个大厅里静得出奇,我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紧挨着爷爷,要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话,我甚至都想抓着他的衣袖了。 爷爷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一般,低头静静的看着冰棺内躺着的死者,重重的叹了口气,顿时让我的心再次一沉。 此时的我,好奇和恐惧两种情感交织心头,实在没能忍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 没错,这不是幻觉! 因为死者面容毁坏得严重的缘故,脸上打了厚厚的一层塑形用的东西,以至于高出死者眼球少许,最终形成了一个凹坑,而这个凹坑里面,骇然盛满了血红的液体,而且随着这液体的满溢,两道鲜红的血线顺着死者的外眼角蜿蜒滚落,最后掉到死者脑下的谷壳枕上,才一会功夫已然将枕头浸湿了好大一片。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听同学说死人流血泪的事,不过,当时的我都只认为是无稽之谈,并没在意。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今天我居然亲眼看到了。 “快,让所有家属都出去,马上”,爷爷叫来了一个家属,低声嘱咐道。 我听了心头一颤,看爷爷态度,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只见这家属听了之后立马转身,低声对着其他人说了几句,然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大厅里的亲属顿时走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那一直呼天抢地的女人也被扶了出去,整个大厅里便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活人。 我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脊梁,这才感觉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一阵疲惫感袭来,像是干了三天三夜的农活一样。 不得不说,这精神上的压迫比身体上的压力还要累人啊! “血泪漫眼,这是有多大的冤屈啊”,爷爷长叹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连连摇头,轻轻的放下了挂在肩头的木箱子后看着我,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脚说:“还愣着干嘛,干活啊!” 我咽了口口水,实在没勇气再看冰棺里的人,战战兢兢的挪了两步,感觉腿有些发软,问爷爷:“干什么?” “没出息”,爷爷白了我一眼,拿出一把青香递给我道:“快,沿着棺材点上一圈。” “什么?”我听了一惊,差点没吓得尿裤子,此时的冰棺在我看来已和凶魔恶鬼差不多,我现在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都不错了,爷爷居然还要我围着这棺材点上青香,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少啰嗦,不然来不及了”,爷爷看了我一眼,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一把将青香塞在我怀里,之后迅速取出一张宣纸铺开,又依次点上了蜡烛,摆上了铜碗,最后还将那支儿狼毫放在了冰棺上面,看他样子,难道准备再画一张遗像? 我见爷爷说得急迫,实在无奈,只好深吸了口气,一股脑的点燃了所有的青香,然后眯着眼睛缓缓靠近了冰棺,尽可能的离冰棺远一些,摸索着将青香一根一根的插在了宾馆周围的缝隙里。 等到所有青香插好之后,我这不争气的好奇心偏偏又来作祟,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啊”的惨叫了一声,一把瘫坐在了地上,哼哧哼哧了半天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因为,我刚才分明看到遗体嘴角微微的抖了抖,像是在笑一般,这模样,居然和我之前在遗像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嚎丧啊,又怎么啦?”爷爷明显也是被我吓了一跳,暴跳如雷的呵斥道。 “他…他在笑”,我指着宾馆,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然后如同发现救命稻草似的连滚带爬躲到了爷爷身后。 “瞧你那怂包样,我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爷爷呵斥了一句,然后像拖死狗样的把我扶了起来,又踢了我两脚后道:“站好喽,也没个像样的。” 我虽然心中不愤,但是在爷爷的呵斥之下还是勉勉强强的站直了身体,不过全身还是像打摆子一样的哆嗦个不停。 不是我怂包,而是,这两次笑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就算我是无神论者,但是,也不带这么玩啊的,我缩着脖子看了看空落落的四周,只觉得天灵盖嗖嗖的凉气直往上窜,止都止不住,像是大冬天里光着头在雪地里打雪仗似的。 此时爷爷静静的站在冰棺对面,轻吸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连鞠三躬之后,轻声低吟道:“血肉化尘埃,精神散自然。阴灵归天去,盖棺了因果。正位上公,你既然执意不走,那便直言相告老汉,待老汉为你一了心愿吧。” 说到这里,爷爷再次连鞠三躬,随后缓缓站直了身体。 不过,此时爷爷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半晌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看他有些古怪,一时之间反倒将刚才遗体怪笑的事给忘了,愣愣的盯着他。 但就在这时,只听到爷爷嘴里呜呜几声怪叫,全身开始剧烈颤抖,像是突然发起了羊癫疯一样,我顿时一惊,担心他会摔倒,于是过去就要扶他。 “缺儿,让开”,哪知我的手才刚碰到爷爷的身体,他就像是触了电似的猛然将手一甩,一把推开我,随后两腿笔直的向前两步,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来,取过了放在冰棺上面的狼毫,整个过程说不出的怪异,爷爷的动作非常僵硬,走路时连膝盖都没弯一下,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将他往前推似的,而且,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从头到尾爷爷的眼睛居然都是闭着的。 我又是担心又是怕,完全没了主意,只好不住的向他靠近,以便随时可以扶着他。 只见爷爷木然的拿起那支狼毫,随后看似无意识的将狼毫毛轻轻放在宣纸上面,整个过程之中他一直哆哆嗦嗦,身体非常的僵硬,像中风了似的。 “爷爷”,我轻轻喊了一声,但爷爷没有任何回音,拿着狼毫的笔开始慢慢有了动作,一笔,一画,但是,完全少了之前的飘逸而潇洒,右手握拳,将整个笔杆囫囵攥在拳心,不像是浸淫此道的老手,反倒是像个正在涂鸦的三岁小孩一般。 爷爷哆哆嗦嗦的鼓捣了好半天,宣纸上面依然空白一片,没有半点痕迹。 我侧脸一看,只见他的眼睛依然闭着,像梦游似的。 “爷爷”,我又喊了一次,我实在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或者什么的。 只不过,我这一声刚刚喊出,爷爷便突然将一直视若珍宝的狼毫往地上一摔,梗着腰板转身直愣愣的朝殿外走去。 “爷爷,你去哪里?”我顿时慌了,立马跟了过去。 “缺儿,你来了,你来帮我了?”就在我扶住爷爷胳膊的时候爷爷突然回头,咧嘴一笑道。 只不过,此时爷爷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怪,少了平日那种吹胡子瞪眼的气势,多了种挤眉弄眼的邪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嘴还总不自觉的直抽搐,看上去像是忍不住想笑一样。 “来,我扶您回去坐着”,我看爷爷这样,以为他是太累了,不由得心中一痛,轻声道。 也不知道我这话哪里激怒了他,只见爷爷猛的一甩手,力气大得出奇,差点没一下将我掀翻在地,暴跳如雷的道:“放屁,劳资要报仇,这贱人,居然敢害我。” 第七章 古怪的图案 听着爷爷低沉如同怒兽一般的吼叫,一时之间我惊到了极点,抬头惊慌的看着他,却见他双眉紧皱,嘴角不住的哆嗦,两眼通红像是就要喷出火来一般,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贱人”又是谁? 无数个疑问从我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跟着爷爷追了上去,他现在这状态太有问题了,说什么我也得把他拉住。 “咄,阴归阴,阳归阳,生魂归阎王,正位上公,我命你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老汉翻脸不认人了!” 我这才一追上爷爷,刚刚拉住他的衣袖,就见双手大力一摆,结成了一道古怪手印,同时嘴里大喝起来。 “糟了,爷爷疯了!” 我见爷爷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了条理,顿时心中更骇,一道莫名的念头从心头浮现出来。 而与此同时,只见爷爷话音一落身体便剧烈抖动起来,像筛糠似的越来越剧烈,我大喊一声,死死的抱住了爷爷,生怕他一个不好给摔倒了,同时还死死的把他往坐椅那边拖。 但是,爷爷力道大得出奇,我这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也纹丝未动,像焊在了地上一样,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咬牙扶住了他,相着别摔倒就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全身已然湿哒哒的一片,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心痛到了极点,想着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这要是一出事可怎么办啊! 不过好在的是,爷爷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如同一个没了油了老式机器一般缓缓平息下来,任由我死死的抱着,没了半点动静。 “爷爷…”,我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喊他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臭小子,还不快放开我,要抱到什么时候”,就在我正仰头的时候,爷爷突然低下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呵斥道。 一听他这吹胡子瞪眼的语气我顿时心头一宽,终于放下心来,别的不说,爷爷这骂我的语气绝对是天下间独一无二,于是我讪讪一笑,打量了他一眼,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松开了手,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酸麻,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一把坐了下去,看着爷爷问道:“爷爷您刚才是怎么了,像中了邪一样。” “少废话,快起来”,爷爷也没回我,转身轻轻踢了我一脚道:“快,要干活了!” 我嘟嘟啷啷的站起身来,心想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扶我一下,但是才一起身看到爷爷脸色苍白,连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我这才心头一软,又跑上去扶起了他来。 只见爷爷重新走到冰棺前面,重新拾起了那支被扔到一旁的狼毫,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细细将摔散了的笔锋给理好后才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冰棺里的死者,同时又低声吩咐我:“缺,去把敛魂碗拿来!” “啊?”我听了一愣,什么敛魂碗啊,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铜碗,也不用心学学,净想些没边的”,爷爷看我一脸懵逼,这才指了指那摆放在死者头上的铜碗,极不耐烦的道。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我一面嘟囔一面取过铜碗,一拿在手上顿时一惊,这铜碗看来破破烂的毫不起眼,没想到份量极重不说,最重要的是拿在手上凉飕飕的,像是里面盛着冰块一样。 我愤愤不平的将铜碗给爷爷递了过去,轻声道:“呐,一个破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闪一边去”,爷爷白了我一眼,双手捧过铜碗,看他那小心的模样像是这铜碗里面盛着什么极为宝贵的东西一样。 “游魂显影!” 爷爷轻喝一声,与此同时端着铜碗走到了他之前瞎鼓捣的空白宣纸面前,缓缓将手中铜碗倾斜,这样子就像是铜碗里面真装了什么被他缓缓倒在了宣纸之上一样。 我撇了撇嘴,又是好奇又是不愤,侧着脸斜藐,只见爷爷沿着空白宣纸倒了一大圈之后才又恭恭敬敬的铜碗放在冰棺上面,随后又拿起宣纸,公公整整的将其铺开,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态度恭恭敬敬,让我想起了古时服侍皇帝的太监。 做完这一切后,爷爷才又双手垂立的站在冰棺头部,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我听得并不清晰,反正像是念经似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到,到了最后我听到的几乎是一种类似于梦呓一般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厅之中缓缓刮起了一阵凉风,缓缓的,悠悠的,虽然感觉有些冷,但是吹在身上特别的舒服,让我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我在一旁觉得无聊,找来椅子半倚半躺的坐了下去,眯眼看着完全在做无用功的爷爷,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与此同时,我也觉得奇怪,在我印象之中,爷爷不就是一个画师么,怎么还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堂,像唱戏似的,有这本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个废时废力的画师,最重要的是,他画的还是遗像,真够没眼光的。 也不知道爷爷念了多久,我看得都快睡着了,而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脸上虚汗淋漓,胸襟都湿了一大片,要不是怕他再骂我我都有些想去给他擦一擦了。 “两界传音,亡魂显意,咄!” 突然间爷爷大喝一声,惊得迷糊之中的我差点一下就蹦了起来,压住狂跳的心看向爷爷那边,却见那放在冰棺上的宣纸无风自动,晃晃悠悠的不住起伏,但偏偏就是无论如何也掉不下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翻看察阅一般,显得特别神奇。 只不过,这种神奇发生在一个只有我们爷孙两的殡仪馆大厅之占,反倒是多了股莫明的阴森气氛。 我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看了过去,却见宣纸上面依然一片空白,没有半点痕迹。 我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同时又不住朝殿外张望,却见那些家属正躲得远远的,偶尔会有人探头看向这边,想必是在看里面的情况。 我暗自“呸”了一声,心想着这都是什么家属啊,就算是闹了鬼那也是至亲之人,怎么着也不至于加害亲人,犯得着这般怂样么,真是一点亲情都没有。 爷爷没再出声,如同雕像似的站在冰棺前面,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张宣纸,面色严肃得有些可怕。 “呼!” 突然一声轻啸传来,是风声,但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张一直摇摆不定的宣纸突然“哗”的一声平整铺开,甚至连上面的一丝褶皱也随之消失了,完全像新的一样。 “有古怪”,我的心也突然“蹭”的跳了一下,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宣纸给吸引住了,探头看去,顿时瞬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竟然像是进入了打印机一样,表面浮现出点点墨迹,黑白明分,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神经。 这也太玄乎了吧! 我暗暗心惊,丝毫没敢转移视线半步,眼见着这墨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在纸上已然染了大片,只不过这轮廓方方正正,有些模糊,完全不像是人像啊! 但是,这还没完,我又看了差不多几分钟,纸上已然呈现出了一张清晰的图案。 只不过,当我完全看清这副图案之后,心中反倒是疑惑多过了震惊。 这张宣纸上面,骇然是辆奥迪车! 第八章 指路的烛火 此时静静印在宣纸之上的奥迪车图案,如同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一般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看了爷爷一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画上一辆奥迪车? 好玩?巧合?还是工作所需? 我不明白。 不过,我却没开口问爷爷,因为,此时的他脸色并不好看,干瞪着双眼愣在一旁,眼神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这副图画一秒,仿佛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最终会画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似的。 爷爷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稍稍活动了下身体,一把将这副宣纸图案卷了起来,刚准备收好的时候却突然顿了顿,身体如同触电似的站直了,扭头看向外面正探着脑袋的家属,最后才对我说:“快,把家属都请进来!”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依言叫来了家属,很快,我们爷孙两便又重新被围在了里头,却听到这些家属七嘴八舌的问着,嘈杂得很,听得不甚清晰。 “停,都停下”,爷爷摆了摆手,突然喊了起来,显得非常烦躁的样子,拿着那副图的手一抖,直接将整副图给展开在众人眼前。 “这车谁认识?”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爷爷才又低声问了一句。 爷爷话音刚落,四周的亲属便传来一阵轻叹,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反倒是回答爷爷话的并不多了。 “咳…那个…马大师,您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一个看来三四十岁的男人走上前来,打量了图案几眼后一脸疑惑的问起了爷爷。 “你就告诉我这车你们谁认识就行了”,爷爷胡子一挑,根本没有细说的打算。 “是我的车”,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过来,是那女人的声音,只见她指着图画上面的车牌道:“这就是我的车。” “是你的车?我不是让你弄到人多的地方了吗?”爷爷听后眉头一抖,显得非常意外,甚至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许多。 “是弄到人多的地方了,我特意放在了医院门口的停车场里,那里人多”,女人也是非常不解的表情,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回答了爷爷的问题。 “按我的要求放黄符纸钱了吗?”爷爷似乎没有就此别过的打算,依然刨根问底的问着,甚至连一旁的我都觉得有些过了,心想着别人车放哪里你管这么多干嘛呢。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奇了怪了…”,爷爷听后一愣,随后低头沉吟起来,一副非常疑惑的样子。 “咳。。。这个,我之前刚好路过医院,看你车停在那里,我又知道你在殡仪馆,所以就开了过来”,这时刚才那男人又插话过来,摸着鼻子说了起来。 一听这话,我又不由得向这男人多看了一眼,却见他面色坦然,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倒是爷爷一听这话就急眼了,重重的“嘿”了一声,哽着脖子问那男人:“咳,你真是坏了大事了,车子在哪里,快带我去。” 这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对爷爷这态度非常不满,但还是指了指大殿外面说:“喏,就在那里,大树底下停着呢。” “缺,快跟上”,爷爷一看,二话不说收拾了那破木箱子,往肩上一挎,转身就朝那边小跑过去。 我一听急忙跟上,哪知才跑了两步就见爷爷突然一个调头,又对那女人说:“你也过来,带上钥匙。” 整个过程之中爷爷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让我大为不解,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的时候,只好带着满头雾水跟了上去。 黑色的奥迪车安然的停在大树底下,光亮的车漆闪闪发亮,如同一只充满活力的猛兽一般静静的蹲伏在那里,我看了暗暗咂舌,心想着哪天我发了财也弄这么一辆,多霸气啊! 不过,爷爷显然没这心思,他才一来到车旁就对正捂着胸口喘气的女人说:“快,开车门!” 女人点了点头,按动了手上的车遥控,爷爷二话不说,立马打开了这车所有的门,随后绕着车子正反各转了三圈,之后才眯眼看了半晌,沉声问这女人:“车里的黄符纸钱呢,怎么都没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分明按您的要求弄了的”,女人被爷爷这一问也是急了,回头一看,刚才那说话的男人也跟了上来,于是又问那男人怎么回事。 “唉,我看这车里放了这么多死人的东西,这不觉得晦气么,于是索性全给扔了”,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一看倒是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着这谁呀,怎么看也不像是死者家属啊,不然的话,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这屌样呢? 爷爷听了这番话后,狠狠的瞪了这男人一眼,但最终却未多说半句,反而探身进到车里,开始翻箱倒柜起来,看他样子,倒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我回头看了这女人一眼,见她脸色还好,于是松了口气,心想着爷爷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车,你这一通乱翻算什么事啊。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爷爷这一通翻找之后最后一脸颓然的退了出来,显得非常失望。 “爷爷,你找什么呢?”我趁机过去问了一句。 “少废话”,爷爷额头布满了汗珠,显得非常着急,没好气的又喝斥了我一句。 “马大师,您需要我们帮忙么?”这女人也是一脸疑惑的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不过爷爷并没有回答她,反而低声吸了口气,随后低下身来,一把打开那破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了那个铜碗和那仅甚手指头长短的蜡烛,双手捧起轻轻放在了车的引擎盖上,两眼紧闭,迅速的念叨起来:“苍天有眼,黄土有根,亡人有灵,生魂指路,咄!” 说来也是奇怪,只见爷爷刚一念完那放置在引擎盖上的蜡烛竟然“噗”的一声窜起了一道火苗。 “擦,爷爷还有这本事,变戏法呢!”我看了顿时一惊,心想着到时候说什么也得把爷爷这本事给学了,就当是演魔术也好啊。 这时爷爷又双手捧起了那个铜碗,里面的烛火悠悠飘荡,稳稳的垂直向上,给人一种极为详和安宁的感觉。 “正位上公,你若有灵就为老汉指条明路吧!” 爷爷捧着铜碗缓缓向车门走去,同时嘴里又低声念了起来。 “呼”的一声一道夜风悠悠飘过,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于是紧了紧身子向爷爷看去,却见就在这个时候烛火突然一阵摇曳,原本拇指头大小的火苗猛然变得只剩黄豆大小,而原生橘黄的火苗在这阵收缩之后也随之像是掉进了染缸里的棉花一般,变成碧油油的了! “生魂指路,引!” 爷爷再次一声大喝,空中一只手来朝着烛火迅速指去。 “吱啦!” 一声轻响过后,在我惊骇的目光之中,那碧油油的火苗竟然突然间无限拉长,直直的朝着车内指了过去,这样子,就像是一团被揉捏玩弄的口香糖般。 爷爷顺着火苗指的方向走去,眼见着就进了车里。 也在这个时候,“咔”的一声轻响传来,那位于方向盘下方的小暗格竟然突然开了,像是有个无形的人客意为之一般。 我深吸了口气,强压住狂跳的心朝爷爷靠拢过去,也想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玄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拍了拍爷爷肩膀,我回头一看,是那女人,只见她略带愧疚的对爷爷说:“马大师,您这…”。 爷爷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出声,反而转身出了车子,将那点着蜡烛的铜碗重新放在车的引擎盖上,不过,那蜡烛却未吹熄。 做完这一切后,爷爷再次转身回到车里,将手伸向了那刚刚打开的暗格。 第九章 磨花的照片 看着幽深狭小的暗格,我的好奇心被完全提起,只是不知怎么的,看着这黑洞洞的口子,我竟然感觉这并不是个普通的暗格,而是一个隐藏着毒蛇猛兽的洞穴一般,甚至我有都有种抯止爷爷,让他不再以身犯险的冲动了。 我暗自捏了把汗水,轻叹口气,心想着或许这只是自己想多了,这暗格无缘无故打开,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但是爷爷却没我这么多的顾忌,非常自然的将手伸了进去,看他样子像是从自己车里拿件东西一样。 我扭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只见她轻咬着嘴唇,两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爷爷那伸进暗格里面的手,似乎和我一样紧张似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女人旁边站着的男人再次开起了口,冲上前来一把拦住了爷爷,沉声道:“马大师,这里面可是放着我的私人物品,你这么乱翻,不太好吧?” 这男人声音有些低沉,两眼死死的盯着爷爷,那只粗壮的胳膊死死的抓住了爷爷的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指节都微微有些发白起来。 “是你的东西自然会还你,老汉是不会要的”,爷爷头也没回,沙哑着声音道。 “你…”,男人这番话被爷爷堵了个严严实实,干瞪了爷爷一眼又回头回那女人:“秀芹,这是哪里来的师傅,怎么这么没规矩?” 我听了眉头一皱,心想着这是哪里来的男人,怎么这么没教养,于是也回头瞥了他一眼,却见那女人脸色微微一变,对着这男人摆了摆手,显然是示意他别再出声。 看女人这样,我才稍稍好想了一些,于是又转过头去看向爷爷,却见他此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封,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装了不少的东西。 我本以为爷爷看上一眼就会把这东西放回去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开了信封,而与此同时,那男人也是眉头一皱,作势又要拦住爷爷,最终却被这叫秀芹的女人给拦住了。 原来,这个信封里面竟然满满当当装了一大匝照片,背景各式各样都有,有大街,有商场等等,林岚满目,但是,照片中的主角却只有两人,一男一女,那女人一直低着个头,穿着一袭红衣,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个非常不错的女人,但是,那男人我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 因为,这男人骇然是这次的死者,跟那遗像上面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更让我疑惑的是,这拍照之人的手法相当一般,歪歪扭扭的,越看越是奇怪。 只不过,等到我稍稍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这照片,竟然全都是偷拍得来的。 我看了这叫秀芹的女人一眼,只见她面色倘然,任由爷爷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爷爷奇怪,这女人更怪,为什么要偷拍她死去的丈夫这么多照片呢? 不过,我只是将这念头埋在心底,是断然不会不分轻重的说出来的。 这时爷爷不觉间忆将这匝相片看了大半,最后又一脸疑惑的将相片重新装入信封,“啪”的一下重新装回了那暗格里,连声摇头低叹:“奇怪,真是奇怪!” “爷爷,怎么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冒着再被爷爷喝斥一次的风险问了出来。 “正位上公,你这到底是何意思啊?”爷爷没理会我,抬头看了看天,像神经质似的叹道。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轻响传来,却是那点在铜碗里的蜡烛烛火突然爆了一下,一颗粗大的火星顿时溅起,最后竟然不偏不倚的掉在了那男人脖子里。 “哎哟”,这男人惊叫一声,触电似的连跳带窜,一不小心撞到了打开着的车门上面,顿时又“嘶”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将车门重重一关,指着爷爷道:“你弄完了没有,弄完了赶紧走!” 我一看急眼了,立马冲上前去正要与那男人理论,却被爷爷拉住。 “你也不要急,老汉也只是做份内之事,做完了就走”,爷爷嘿嘿一笑,根本不在意这男人态度,拉着我就要向大殿走去。 但就在这时,“哗”的一声轻响传来,我本能的扭头一看,却见车里那放着相片的暗格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信封里面的相片顿时掉了一地,而与此同时,刚才还关得好好的车门竟然又再次打开了。 “哼,装神弄鬼”,男人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瞪了爷爷一眼,没好气的进到车里收拾起照片来。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刮起一道邪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竟然卷得掉在车里的照片狂乱飞舞,使得正收拾照片的男人又是一阵手忙脚忙。 我看了嘿嘿冷笑,心想叫你没素质,这不,老天爷都为难你了。 只不过,我这声冷笑还没落地,就听到“啪”的一声两眼一黑,一张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抓,原来是张照片。 我捏着照片正准备朝那男人扔过去的时候顺眼看了一下,顿时那才稍稍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再也收不回来! 只见这照片上面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人长得不怎么帅,连鼻子都是歪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手上牵着一个红衣女人走在大街上,正是秀芹的丈夫。而那女人身材窈窕,满脸宠溺,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肩膀,甚至隔着照片我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幸福。 但是,真正让我惊骇的是,这女人竟然就是之前那跟着我一道进入大厅的女人! 我立马反应过来,原来,秀芹的丈夫有了外遇,这所有的照片,都是她跟踪两人所得。 “怎么了?”爷爷发现了我的异常,粗声粗气的问我。 “这女人,我见过”,我低声回答爷爷。 “见过就见过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爷爷没太在意,低头收拾着他这些吃饭的家伙什。 我听爷爷这么一说,心想也是,这照片上的女人与死者有一段情,死者死了之后她来一下也算是人之常情,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了些,于是我摇了摇头,准备着将照片还给他们,但偏偏这个时候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照片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而且还被我一不小心踩了一脚。 “有怪不怪,不要见怪”,我一个哆嗦,心想着在这里踩死者的照片可真是大忌,于是连忙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 水泥地非常粗糙,我这一脚踩上去将照片磨花了大片,还沾了不少的泥,于是我又急急忙忙的将照片上的泥擦干净,正准备着还给两人的时候看了一眼,一下子怪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只见被磨花之后的照片上,男人的脸红白相间,已然完全变了形,模糊的脸庞像木雕似的,这模样,竟然和他躺冰棺里的一模一样。 至于那女人的脸,此时竟然不偏不倚的全部消失了,但是,奇怪的是她身上鲜红的长裙竟然丝毫无损,这样子,就好像她从来就没出现在这照片上一般。 “爷爷,你看”,爷爷在我这一声怪叫之下早就靠了过来,于是我哆哆嗦嗦的将手中已经完全变了样的照片递给了他。 “秀芹,秀芹,你快让马大师过来看看”,声音之中说不出的惊骇,远远的传来,让我的心再次咯噔一下,紧张得就要喘不过气来。 第十章 尸魂血泣 这边照片呈现出这种诡异现象的问题还没解决,那边竟然又唤起了爷爷来,而且看上去情况还比较紧急,这让我不由得心中一紧,连番重压之下不由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眼巴巴的看着那人跑了过来。 “马大师,麻烦您再过去一趟吧!”在那边喊秀芹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爷爷的旁边,低声对爷爷说了一句。 爷爷并没吭声,低头打量着我递给他的那张照片,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过了好半天才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了。” “阴脸阳显,这次的麻烦不小啊!” 我和爷爷跟在女人后面,听到爷爷低声叹了一句,我听后顿时侧脸看了过去,却见爷爷佝偻着背,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而那挂着破木箱的肩膀则高高的耸起,像是特别的沉,已然将他的腰给压弯了似的。 于是我轻声对爷爷说:“要不,我来背吧?” “还不到时候”,爷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了我,虽然两眼看着前方,但是此时他的脸已然凝重得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一般,除了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之外,一切都静得让人难受。 那张被磨花的照片爷爷依然拿在手里,随着他手的手不停摆动,晃得我有些眼花,突然间我甚至有种感觉,这祸,会不会就是我闯下的? “铛!” 悠长的钟声传来,一连响了十一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不过我丝毫没有睡意,圆瞪着双眼和爷爷一道进了大殿之中。 冰棺周围依然一个家属都没有,冷冰冰的放在大厅正中,四周挂着的魂蟠在深夜的凉风吹拂之下沙沙作响,大厅里非常的安静,当爷爷和我出现在大殿之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我们身上,无声的看着我们。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不自在,于是扭头重新看向前方,却见那立在大厅正中的遗像竟然倒了下来,歪歪斜斜的放在灵台上面,被灵台上面摆放的物事遮住了脸。 一看这样我顿时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着这些家属都是干什么吃的,遗像倒了都没人扶一下,真是太离谱了。 “怎么回事?”爷爷侧脸问了下刚才前去报信的人。 “遗像…遗像有问题”,这人低着个头,根本不敢往前看的样子,低声说了一句。 “怂包”,我撇了撇嘴,暗暗在心里鄙视了他一下,随后和爷爷一道向着灵台,但是,这才走出两步我这刚刚才鄙视过别人的心就没由来的慌了起来,就好像这灵台后面有什么食人猛兽似的,只等着我和爷爷送上门去一样。 “爷爷”,我轻轻喊了爷爷一声。 “喊什么喊,快跟上来”,爷爷头也没回,站在原地喝道。 我一看爷爷又要骂我,于是只好咬着牙闷头跟了上去,只见爷爷静静的来到灵台前面,先是恭恭敬敬上了柱香,然后又连鞠三躬,转身对我说:“死者为大,快给正位上公行礼。” “哦”,虽然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着爷爷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之后才和爷爷一道靠近了灵台,看着爷爷伸出双手缓缓把遗像扶了起来。 我虽然怕,但是更好奇,于是伸长了脖子想看上一看,但因为爷爷手臂拦着的原因我只能看到一点点边角,并不太清楚遗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我从爷爷的面相上却是看得出来,这次的问题只怕真是大条了。 因为,爷爷的表情已然呆滞,甚至呆滞之中还带着股浓浓的恐惧意味,这是我自从跟爷爷一道来殡仪馆后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见爷爷半晌没有出声,我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掂了掂脚,也慢慢的靠拢过去,同时穿过爷爷肩膀朝那遗像上面瞄了一眼。 但是,仅仅就是这一眼却瞬间让我感觉全身一麻,再也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珠子都忘了动弹,呆呆的看着那张遗像,好似被人点了穴一样,想动都动不了了。 只见遗像上面两道血线顺着死者眼角蜿蜒落下,到了嘴角的时候又不知什么原因,分成了数条更为细小的红线,最终形成一个诡异的轮廓,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像中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形成的褶皱。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寒到了极点。 这笑容,分明就是我之前看到的。 “尸魂血泣,尸魂血泣啊!” 过了好半天,爷爷才回过神来,长长叹了一声,身体佝偻得更厉害了,缓缓将那遗像放在灵台正中,连连摇手道:“罢了,罢了,是老汉无能,正位上公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到这里,爷爷正了正己然有些下滑的破木箱子,侧过身来对我说:“缺啊,咱们回去吧!” “回去?好,走吧”,一听爷爷这话我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头撇到一边,连瞟都不敢再瞟那遗像一眼,同时如蒙大赦似的答应爷爷。 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有古怪了,因而一听说爷爷要走,那秀芹顿时不依了,拉着爷爷的衣袖死不撒手,连哭带求的说:“我丈夫含冤而死,现在冤气未散,马大师您是得道高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但是这次爷爷却是铁了心似的,任凭这秀芹如何哀求愣是纹丝不动,最多也就皱皱眉头叹上口气而已。 而满心期盼的我看了爷爷如此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不管怎么说,这事总算是要了结了。 “马大师,您是不是觉得您的辛苦费没给够,要实在不行,我再加五千,您看行么,只求您让能我丈夫安心上路”,此时这秀芹见连哭带求没有,竟然直接拿出了杀手锏,一下子开出了老高的价码。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愣,心沉到了谷底,我对爷爷还是非常了解的,他这一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但是除了一样,那就是钱! “完了完了,这次只怕逃不掉了”,我一面心中暗自叹气,一面看向爷爷,却见他长叹口气,连连摇头道:“不是老汉不帮,而是老汉实在无能为力啊,东家你就另请高人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乐了,心想着怎么今个儿爷爷开了窍,这么大一笔钱都不赚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顿时又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这才明白爷爷不是不赚这笔钱,而是,眼前的情况他真的搞不定啊。 “看来,这次这位正位上公还真够凶的”,我暗暗想道,止不住的又打了个哆嗦。 一听这话,秀芹顿时全身一软,拉着爷爷衣袖的手无力的松了开来,最后无助的低下头去低声哭泣起来,连我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软,发自内心的想帮他一下,但是可惜的是,我实在没这个能力呀。 “我出一万,只要你能留下来”,这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满嘴里透着股子财大气粗的意味,甚至连我听了都不由得有些心动,一万呐,够我和爷爷花销小半年了。 果然,此言一出爷爷顿时立马停下了脚步,而与此同时一叠现金放在了爷爷的面前,红灿灿的,一厚匝,别提多可爱了,我侧脸一看,竟然是之前出言讽刺了爷爷的那个男人,一看是他我顿时不乐意了,这谁的钱都可以赚,但是偏偏就这家伙的钱不赚,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但是,这事我做不了主啊,一切都得看爷爷的了。 不过,让我心安的是,我知道这事爷爷搞不定,所以,十之八九这钱爷爷最终也不会要。 想到这里,我向爷爷看去,却见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这钱,轻轻的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有一个要求!” “你说,能做到的我们尽量做”,那男人将钱放到爷爷手里,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明天午时,无条件火化!” 爷爷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将那匝钱拿在了手里,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以,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男人眉开眼笑,脸上带着股得胜的笑意。 我顿时心沉到了谷底,看来,今晚还是没能逃过此劫啊! 但是,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爷爷竟然转过身来看着我说:“缺啊,今个儿就辛苦你了!” 第十一章 骨血散灵 我本以为爷爷最终会经得住金钱的诱惑直接摔门而出的,心里还期待万分,想着终于可以回到那个虽然简陋但却十分的温暖的家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爷爷不但最终没有推辞,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我并且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登时我就愣了,这是什么节奏? 我呆了呆看着爷爷,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说,他也觉得留我在这里有点委屈了? 但是,只见爷爷说完这句话后没再理会我,反而转身对那掏钱的男人说:“今天,所有的家属都出去,不得留在殡仪馆内。” 说到这里爷爷顿了顿,最后又对那男人说:“不过,你要留下!” 男人一听这话显得有些不情愿,有些犹豫,爷爷一见他这样就接着说了:“所谓魂有所属,命有所系,不管怎样都必须有名家属留在这里才行。” “我不是他的亲戚”,谁知道这时这男人脑袋一扭,立马蹦了句话出来,让爷爷和我都是大吃一惊,我心想你不是亲戚在这瞎搅合什么,还花这么多钱。 这男人显然也知道自己这话有欠妥当,讪讪一笑看了看一旁的秀芹后补充了一句:“我是他的朋友,朋友,嘿嘿!” 爷爷听后没再理会他,转而对秀芹说:“你来安排吧,反正今晚无论如何必须有一名亲属守在这里,不然的话,那我只能现在就走了。” 一听爷爷这话秀芹顿时脸色一变,随后又犹豫了半天,看了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一眼后才低声说:“还是我来吧!” 秀芹话音一落,我们四人顿时都没再出声,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起来,要知道,等夜深之后仅秀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和我们在一起,而且,她还是个丈夫新死的寡妇,这只怕有些好说不好听吧? 一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偷着乐,于是偷偷瞄了秀芹一眼,却见她正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倒是她身旁的男人明显不乐意了,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看着爷爷,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过了好半天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嚷嚷道:“行了行了,实在不行我和秀芹两个都在这里,可以了吧?” 爷爷抬头看了这男人一眼,嘿嘿笑道:“那感情好,人稍稍多一个两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三人计议已定,随后秀芹开始疏散亲属,让这些人各自回家,倒是将我晾在了一边,于是我问爷爷,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安排的,有没有我什么事? 爷爷听后嘿嘿一笑指了指躺着的冰棺道:“今天晚上除了正位上公之外,就数你最舒服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好奇了,这横竖都是在殡仪馆呆着,还能舒服到哪去呀! “马大师,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怎么办?”转眼间大厅又空了,秀芹这才和那男人一道来到爷爷边上,低声问他。 爷爷环顾四周看了一眼,随后又打量了下摆在灵台当中的遗像,这才撸了撸嘴指着偏厅说:“今晚我们三人就在那里凑合一下。” “我们三?那我呢?” 一听爷爷这话我顿时发现了问题,于是过去问爷爷。 却见爷爷指了指冰棺说:“今晚你睡上面!” “啥?”一听这话我顿时一个激灵,感觉鸡皮疙瘩嗖嗖的往上窜,说实话,我能在这殡仪馆呆到现在已是破了记录了,怎么还让我睡冰棺上面,这还了得啊! 此时的我可不是不乐意,而是完全不干,恨恨的看了爷爷一眼,心想着这糟老头子怎么想出了这么一个缺德的主意来,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么? “不干,打死我也不干”,我衣袖一甩,顾不得一旁干瞪着眼的秀芹和那男人,顿时气冲冲的就往大殿外面冲。 “小兔崽子,你给劳资站住”,我这血气上涌,走得极快,才几秒钟的时间就已到了殡仪馆的门口,却听见爷爷饱含着怒气的一声大吼传来,我顿时一惊,心想着难道爷爷这次真发火了?于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但是,我依然看着外面,连头都没有回。 只听到蹭蹭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想来应该是爷爷。 我还没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耳朵一阵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才听到爷爷的声音:“你个小兔崽子是想气死劳资是吧,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还想不想继承劳资衣钵了?” 我一听他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心想着谁想继承你这倒霉的衣钵啊,我本来在学校里呆得好好的,每天在环境清幽的校园里遛遛弯,和班花聊聊天谈谈人生和理想,多惬意呀,还不是你这糟老头子使了这么个诡计生生将我给骗了回来。 一句老话说得好,这真是“一入马门深似海,从此班花是路人”啊! “臭小子,你听我说,这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在棺材上面睡一晚上而已,没事的,你看我们这一弄钱也拿了,事也做了,多好?”见我没有吭声,爷爷凑了过来低声对我进行威逼利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半天,我最后才轻叹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事我也想了,以后我还真要走爷爷这条路,指不定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事来,要是我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以后甭说入行了,能不能糊口只怕都成个问题,再加上爷爷也说得可怜,什么“我这年纪来了,指不定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到时候你自己也还得立起门户”之类的,说得我鼻子发酸,心想着父母早亡,爷爷孤身一人抚养我也不容易,干麻非要和他怄气呢? 想到这里,我轻哼了一声道:“行,睡棺材可以,不过事成之后你得给我两百块钱。” “你突然要钱干嘛?”爷爷听了一愣,随即问我。 “你管我呢,你就说答不答应吧?”我两眼一翻,心想你都赚了一万大几千了,给个两百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只见爷爷咬了咬牙,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成,两百就两百!”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回头和爷爷并肩回到大厅,但是才是一回就看到秀芹走了过来,低声问爷爷:“马大师,您这…这是为什么呢?” 一听到这话爷爷顿时脸色一苦,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叫骨血散灵,你丈夫含冤而死,心中怨气未散,以至于引出一些事非来,再加上你们又无子嗣,所以他必定心有不甘,只怕要趁夜出来作乱,到时候不但丧礼不能顺利进行,只怕还会祸及家人啊!正所谓管生不管死,如今他人都去了,我们只能以安抚为手段,先将他这股怨气压下,等到明天再一火化,此事就算了了。” 说完之后,爷爷又看了我一眼说:“之前请灵的时候是我孙儿行子嗣大礼请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以儿子的身份陪父亲最后一程,以了其心愿,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你家宅安宁,永无后患啊!” 爷爷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表情悲天悯人,充分为这秀芹考虑,要不是之前他跟我说的那席话,我差点就信了。 看着秀芹一脸感激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来,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得到两百块钱,于是生生咬着牙忍住了,也是一脸悲伤的站在旁边,就好像棺材里躺的真是我爹一样。 好不容易说服了所有人之后,爷爷才又点起一支蜡烛,轻轻放在遗像正中,嘀嘀咕咕念叨了半天,最后又燃起一柱青香,恭恭敬敬的鞠了几个躬后转身看向我,从那破木箱里拿出狼毫和铜碗,朝里面蘸了一下后在我眉心画了几笔,我只感觉麻痒麻痒的,至于到底画了什么我却不得而知,反正只盼着爷爷这番玄虚快点弄完。 但是,等到爷爷真弄完了之后我却又慌了起来,问爷爷能不能把这棺材用什么盖住,免得我看了渗得慌。 爷爷脸色一黑说:“那怎么行,这是对上公的大不敬,你安心躺上面闭着眼就行了,没事的!” 我咬了咬牙,想起我那两百块钱,最后两眼一闭,被爷爷扶着躺了上去。 “爷爷”,虽然最艰难的第一步我是迈出去了,但是我还是怕,看着爷爷离开大厅前往偏厅的背影,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慌,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只见爷爷听立马转过身来,我以为他会再安慰我一下给我壮壮胆的,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两手一合,结成一个古怪手印,大喝一声:“咄!”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一声“咄”之后竟然额头一热,随后意识一阵恍惚,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第十二章 哭灵的女人 在爷爷一声大喝之后,我瞬间晕了过去,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疑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j才悠悠醒了过来,开始时还有些发懵,并没弄清自己现处的状态,以为还睡在家里那张单人床上呢。 我揉了揉脑袋,梦呓似的哼了一声,随后想撑着坐起来,但是反手一摸,硬梆梆冷冰冰的,登时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睡在冰棺上面呢。 一想到这里,冷汗刹时间从额头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只听到自已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 四周安静得出奇,淡淡的月亮透过大殿的门洒落下来,似雪一般,这本该是个谈心赏月的好时辰,但是,此时的我却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我怕,我怕得要命! 咬牙吞了口口水朝偏厅看去,那边也是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声息,甚至连打呼的声音都没有,我甚至都有些怀疑爷爷他们会不会趁着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溜了。 感觉着身下传来的硬梆梆的触感,虽然非常的想看一下,但是,我怕我这一看便再没了勇气孤身一人以这种状态在这里,于是深吸了含着缕香火气息的空气,心里开始犯了难。 接着睡觉?那当然是最容易打发这种难熬时间的最佳方式了,但是,这种情况之下我哪里睡得着啊。 起来?我又不敢,我不知道爷爷之前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起了身一个不好诈尸了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顿时想了起跟爷爷的那个约定,越想越觉得这两百块拿得太亏了些,早知道应该再加上一些的。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想想而已,虽然我背后悄无声息,但是,正因为这样才让我渗得发慌,怀疑那位是不是睁开了眼正看着我呢。 我不敢翻身,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了冰棺里面躺着的那位,于是最终只好和下面那位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尽最大可能的调均了呼吸,开始数起了绵羊来。 “小兄弟,小兄弟…”,只不过我这绵羊才没数到一百,就感觉有声音传来,像是在喊我一样。 我顿时头皮一麻,差点吓得从这冰棺顶上摔了下去,连忙死死的闭起了眼,心里不住嘀咕:“我是在做梦,这是幻觉!” “小兄弟,你睡着了吗?”这次声音再次传来,我听得非常的清楚,是个女人声音,还挺好听的。 但是,我还是不敢睁眼一看,心想着这三惊半夜里殡仪馆里怎么会有人找我呢,不是假的就是鬼,我越想越怕,于是咬紧牙关就是不睁眼。 不到一会,我便感觉身后黏黏糊糊的已然汗湿了大片,滑腻闷热说不出的难受,但好在的是,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却再没出现,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我长松口气,抬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想着终于能睁眼了。 可惜的是,我这眼才一睁开眼睛余光便瞟到身旁好像站着个人。 “啊!”我一个哆嗦再次闭上了眼,同时大声喊起了爷爷,但可惜的是,任凭我怎么喊爷爷就是没回话,最后在我“死老头子、糟老头子”大骂一通之后爷爷的声音才悠悠传了出来:“大半夜的喊什么喊,好好躺着就是了,只要你不下来,保证平安到天亮。” 一听这话我顿时两眼一黑,气得天旋地转,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他亲孙子了,怎么这么不关心我的死活呢? 爷爷那边说完这句之后再没了动静,反倒是我耳旁那女人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如同梦魇一般,根本挥之不去,我又是气又是怕,于是一堵气回道:“喊什么喊,喊魂呢!” “小兄弟,你别怕,我只是来看看他”,这女人顿了顿,声音轻柔的说到。 “你是人是鬼?”我本能的问了一句,但是才一开口就又有些后悔了,心想着这女人要是真是鬼怎么办? 好在的是,女人没再回答我,反而低声哭泣起来,幽幽的哭声在大厅里面回荡,让我头皮发麻,于是只好又说:“你别哭行吗?怪吓人的。” 但是,女人依然没有回答我,不过好在的是她没再发出哭声,也不知道在干嘛,又或者走了没有。 我偷偷将两眼眯了条缝一看,没人!又向两边一瞄,还是没人! “终于走了”,我长舒口气,全身说不出的疲乏,感觉像是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似的,不过,还是非常放松的睁开了眼。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张脸印入了我的眼帘,定睛一看,真是个女人,清秀可人,脸带哀伤,两腮泪痕尤在,凄凄婉婉的样子。 可是,我哪里经得起这么吓啊,立马杀猪似的哀嚎着坐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我喘着粗气问了一句,但却没有回音,于是壮起胆子回头打量了一眼,却见这女人穿着一身红裙,趴在冰棺上面,透过厚厚的透明塑料板痴痴的看着冰棺里面的人,泪水不住的滴落,让人心中顿生一股爱怜之意。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这女人是谁。 她不正是那名死者的相好么?她来哭灵来了? 虽然惊讶,但是,有了第二个人在这里我感觉还是好了许多,长舒口气抹了把汗,呆呆的看着她。 “小兄弟,你能下来么?”好半天后,这女人才重新抬起头来,轻声的问了我一句。 一听这话我立马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不行!” 开玩笑,虽然我胆子是小了些,但是我不傻,天知道我这一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我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女人听了我这话倒没再强求,又扒在了冰棺上面,犹如一场阴阳两隔的苦情戏般,看得我不由得也鼻子发酸,心想着搞婚外情能搞出这么深的感情来也确实不易了。 想到这里,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选在这个么时候来这里了,因为不管怎么说,她这身份倒还确实太尴尬了些。 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装着这么件大红裙呢?这事很喜庆吗? 反正是无聊加上睡不着,我也没事可做,于是坐在冰棺上面四处打量起来。 只不过,我这还没瞎打量多长时间就听到猛的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像打鼓似的,我顿时一惊,立马死死的扶住了冰棺,感觉怪怪的。 “嘭!” 又是一下,这次我弄明白了,但是,我也吓惨了,因为,我明显感到身下的冰棺一阵震动,力道还不小,像是里面的人要出来似的。 我顿时“啊”的一声惨叫,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立马从冰棺上滚落下来,感觉膀胱一阵抽搐,差点尿了裤子。 与此同时,我又回头打量了那冰棺一眼,却见死者遗体正好好的躺在那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嘭!” 又是一声,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那红裙女人竟然伸手照着死者遗体头部重重的拍了下去,只不过因为隔着厚厚的塑料板,她并不是真拍的头,而是拍在了冰棺上面。 原来,这动静是她闹出来的! 我长松了口气,没好气的道:“大姐,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我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的叹气想要起身。 这女人没有理会我,反而一声不吭的向门外走去,与此同时,我也站了起来,想着爷爷的嘱咐,二话不说又朝冰棺上爬去,但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瞟,看到了灵台正中摆放的遗像,顿时再也止不住的大喊起爷爷来。 因为,原先画有死者相貌的遗像此时竟然空白一片,只剩一张白纸立在那里! 第十三章 误会还是诬陷? 眼看着这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张遗像已然完全变成了白纸,我实在再也忍不住,立马哭爹喊娘的朝爷爷求救起来。 这完全不是我怂,而是,我实在是太怕了,遗像怎么会变白纸呢?这对我心理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仅仅只是一下就完全将我那仅剩的一丝勇气彻底击溃。 不过,好在的是,在我这边如此之大的动静下,爷爷终于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紧跟着他的还有秀芹和那个男人。 爷爷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秀芹的脸上填满了忧伤,但是,那男人却是一脸的嫌弃,好像我这扰了他的清梦似的。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滚带爬的朝爷爷扑了过去,甚至连不能下棺材这事都给忘了,又或者说,我已经下了棺材,再在上面也没什么用了。 “爷爷…爷爷,你看…没影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面对爷爷说,一面反手指着那空白一片的遗像,此时那什么都不再有的遗像在我眼中已然成了洪水猛兽,连多看半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好说,看你那出息”,爷爷一面气急的扶着我,一面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才仅仅看了一眼我就明显感觉他扶着我的手猛的一下用力,掐得我生疼。 但是我管不了这些,抬头看向爷爷,却见此时他的脸阴沉得出奇,满脸的皱纹抖个不停,干瘪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并且再也合不起来。 “坏了,坏了”,爷爷这一看连声说了好几句坏了之后不但没再问我什么,反而将脸转向秀芹,眼神有些颤抖的看着也是一脸惊慌的她问:“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一听这话,秀芹反倒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和那男人相视了一眼之后一把捂住了脸,又哭了起来。 “唉呀,你倒是快说呀”,爷爷急得直跺脚,心浮气躁的催促起来。 “马大师,怎么回事,现在问这个做什么?”那男人倒是显得非常镇定,斜眼瞟了遗像那边一眼后问起了爷爷来。 爷爷张了张嘴,指了指偏厅:“进去说。” 眼看着爷爷他们三人向偏厅走去,我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这大厅实在是没法呆了。 “我丈夫死的好惨啊!” 一进偏厅,秀芹才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说她丈夫怎么死的就先惨呼了一声,不过,爷爷却没出声,反而皱着眉头看向秀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马大师,秀芹的丈夫死于交通意外,你在这个时候问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秀芹还没来得及说出她丈夫的死因,反倒是这男人先开了口,极不和善的说了起来。 我本以为爷爷听了这话会不乐意,但是却见爷爷像是没听见这男人的话一般低声对秀芹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你如果能及时说出来还有补救的余地,不然的话,大家都收不了场。” “少吓人了,你收了钱就想偷懒不是…”,男人一听顿时霍然站了起来,指着爷爷恨恨的说了起来,但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秀芹拦住。 “我的丈夫死于交通事故,被一辆大货车迎面撞上后滚下了山崖,整个车都摔散了”,秀芹非常快的说完了这句话,随后又叹了口气,一抹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说:“我知道马大师您为这事辛苦了,如果您感到为难的话,那就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相信我丈夫在天有灵是不会害人的。” 一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秀芹会说出这种话来,要知道,当初可是她求爹爹告奶奶的央爷爷过来的,怎么突然间反脸了呢? 一旁的男人也是一愣,脸上的表情和我同样意外,不过没有出声。 不过,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我依然非常的开心,现在东家都开口了,那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于是满心期待的看着爷爷,希望他赶快答应好收工走人。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爷爷居然摇了摇头,叹息道:“走不了啦,都走不了啦,唉!” “马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正奇怪爷爷为什么会有这举动的时候,那男人倒是把我想问的问了出来。 “怒魂匿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留下,他这是摆明了要宣战啊!” 爷爷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之中透着股说不出的无奈,让我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秀芹和那男人也是听了一惊,面带恐惧的看着爷爷,好半天都不出话来,但是,最后还是那男人先开了口,支支吾吾的问爷爷:“宣什么战,跟谁宣战啊?” 哪知爷爷一听这话之后嘿嘿笑了两声,直直的看着男人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是来收债了!” 爷爷说这话时的表情非常奇怪,就好像话中有话似的,我听了不由得又觉得有些好笑,只见这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之后又故作镇定的说:“世上哪有什么鬼呀,指不定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四处张望起来,像是在找什么样,最后一把盯住了我说:“说不定遗像被你孙子给藏起来了,弄了个空白纸放在上面吓人呢。” 一听话我就怒了,心想着说得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要知道,劳资为了你家的事可是着着实实的吓了个饱呢,现在倒好,连谢谢都没落到一声,反而成了罪人了? 我于是两眼一瞪,霍然站了起来,恨恨的盯着他道:“你说什么,谁藏遗像了,你当是个宝啊。” 男人撇了撇嘴,根本没理会我,让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爷爷却是拉住了我,轻声问:“缺啊,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遗像变空白了的。” 我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秀芹和那男人,最后咬了咬牙,一鼓脑的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还特意提到了那个女人。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就连刚才那男人都闭上了嘴,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秀芹,而秀芹则低着头,将脸埋在了黑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至于爷爷则是眉头紧锁,不停的咂着嘴巴,最后才有些犹豫的问了问我:“你说的,是哪个女人?” “还有哪个,不就是之前那照片上的女人嘛,穿红裙子那个,神神叨叨的吓了我一顿饱”,我看了几人表情,我如同沉冤得雪的人一般,感觉心头一轻,同时也挑衅似的看了男人一眼。 而听到我这话的爷爷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我之前踩着了的照片,指着上面那只剩一件红裙却没了人脸的影子说:“是她么?”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但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却突然一伸手过来,从爷爷手里抢走了照片,恶狠狠的说:“你们居然还偷照片,真够手段的。” 男人说完之后又觉不满足,一面展平照片一面接着说:“谁知道你孙子是不是真看见了,说不定就是编的呢…”。 只不过,他话才说了一半就再也没半点声音,因为,他也看到了照片上只剩一件红裙了影子,脸现惊骇的将照片递到了秀芹的手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秀芹刚一接过照片,立马失控似的站了起来,清秀的面容苍白似纸,喃喃的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十四章 错综复杂 虽然,我早就猜测到在我说出那女人的事情之后必定会引起大波澜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秀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甚至大到了让我惊骇的地步。 只见秀芹木然的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那张照片,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恐惧,又像是厌恶,好似无数种表情交织在一起般,反正是说不出的古怪。 “爷爷”,我看了也有些发毛,想问问爷爷怎么回事,却见爷爷轻轻摆了摆手,长叹口气没有出声,和那个男人一起直勾勾的看着像突然发了失心疯一般的秀芹。 过了好半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推了推还在一旁发愣的男人:“你怎么也不去管管?” 男人讪讪的回过神来,这才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之后起身扶住了全身发颤的秀芹,轻声说:“来,先坐下。” 秀芹如同一个扯线木偶一般的坐了下来,嘴里依然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在那男人的安抚之下秀芹的情绪才慢慢的好转,变得稍稍平静了些,这才脸带丝丝歉意的对爷爷挤出了一丝笑容。 爷爷面带疑惑,想来是想问些什么的,但是看他样子可能是怕再次引起女人情绪失控,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不过,从他凝重的脸色却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压力也是非常的大,侧脸看去,他的后背已然湿了一片,两鬓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了脸上,看上去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般。 此时我们都没再出声,秀芹依然低着个头死死的盯着那张已然磨花的照片,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刹时间整个偏厅的空气似乎都凝重得要滴下水来。 男人安慰了秀芹一番,感觉好像没什么问题了之后这才又看向了我,只不过,眼神非常的不友善,看他那样子,就好像秀芹弄成这样都怪我一般。 我当然心生不忿了,于是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还击,男人吸了口气,刚想发作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冷哼了一声,又扶住了秀芹。 在这阵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之中,我很想拉着爷爷掉头就走,但是一想这夜深人静,又是在殡仪馆,就算是出了这大门一时半会也没地儿去啊,于是只好咬了咬牙,生生的忍了下来。 “当时我丈夫出事的时候”,我感觉过了很久之后,秀芹才打破了沉默,凄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的清晰,不过,她话才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同时也抬起了头,眼脸不住的抽搐,眼神之中写满了恐惧的看着爷爷,又看了看我,最后才又接着说了句:“她也在车上。” 秀芹的声音虽轻,话也简单,但是落在我耳中却无异于当头雷霆,惊得我魂不附体,如果真照她这么说的话,那我之前两次见到的是谁? 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于是侧脸看向爷爷,却见他依然是那模表情,像是定了格一样的微低着头,没有出声,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也死了吗?”就在我这颗心沉重得要停止跳动的时候,爷爷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沙哑,也显得非常的疲惫,说话的时候脸都没动一下,却无异于直击我心口的利箭,让我心头一抽,同时看向了秀芹,希望她不要将我那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说出来。 “不知道”,良久之后,秀芹才轻声回了一句,让我心头顿时一松,差点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爷爷良久没有出声,最后转头问我:“你没看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那女人的面容可以说是完全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怎么可能看错? “放屁”,一旁那男人突然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破口大骂,我听了顿时眉头一皱,正要喷他来着的时候却见他又吼了起来:“这小子一定是想偷懒才想了这么一出,这红裙女人之前来这里我们这么多人在场怎么没人发现?” 听到这话的秀芹也是一愣,随后一脸狐疑的看向我,其间意思自然不用多说。 我一看顿时怒了,正要发飙,却见爷爷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下按住了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只怕老汉帮不了你们了啊!” 说到这里,爷爷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之前的一万块钱,作势就要递给那男人。 我一看顿时急眼了,要早不干都还好说,如今这我胆都差点吓破了,爷爷也跟着熬了半宿,不拿一万也要五千啊,不然的话,太便宜他们了。 但是,与此同时最让我奇怪的是,爷爷这么喜欢钱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要知道常言说的好,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呀。 于是我也不再有任何顾忌,指着那男人吼道:“你说谁偷懒了,你这话到底是什么居心,不想给钱你就明说呀,扯这么多理由做什么?” 我本以为男人听了我这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了之后竟然没吭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哼哼!” 就在我们正沉默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惊得我这才安定下来的心顿时又一阵抽搐,抬头一看却见窗外一抹红影闪过,像飞似的,眨巴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是她!” 我回过神来激动得大喊一声,同时站起来指向了窗外,心想着不是怀疑我说慌么,只要找到那女人就成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低头一看,却见爷爷依然一脸的凝重,而另外两人也是猛的回头朝窗外看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呈现丝丝汗渍,但似乎他们什么也没看到,最后反而一脸狐疑的看向了我,这意思,分明就是说我又在说慌了? 我顿时气得直骂娘,心想着就算劳资说慌,那刚才的冷哼你们总听到了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爷爷:“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们只听见你在这里大呼小叫”,那男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言语之中怪罪之意一览无余。 爷爷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后轻声的说:“缺啊,我们走吧!” 我立马点了点头,心想着这地实在没法呆了,这出了门就算是睡大街我也要走,但是,让我十分费解的是,爷爷怎么也没听到呢?难道是我刚才听错了? 我晃了晃脑袋,实在没了别的办法,最后只好低头无奈的笑了笑。 “嘭!”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我虽然也是惊了一下,但是,我这次学乖了,并没急着有所表现,反而故作镇定的像是没听见一般。 不过,包括爷爷在内的三人明显是听见了,相互看了一眼后二话不说立马飞奔似的向着大厅跑去,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偏厅里倒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这次我可没大喊大叫啊,心里甚至想像这个情况爷爷完全没必要凑热闹的,他们家死不死的跟我们有毛的关系,反正在这里干活尽是些吃亏不讨好的事。 我磨磨唧唧了半天,最后一撇看到爷爷还没带走的破木箱子,于是摇了摇头将箱子背了起来,正准备着去大厅的时候,突然听到偏厅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缺儿!” 这声音悠长而且低沉,像叫魂似的,让人渗得慌,我不由得头皮一麻,但还是本能的侧头看了过去。 第十五章 秀芹的突变 眼前这番场景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我们趁着夜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小伙伴经过的时候就这么阴森森的喊对方的名字,直到将对方吓得落荒而逃之后才悠悠走出来哈哈大笑。 但是,我可以非常的肯定不会有谁无聊到在这个时候躲在殡仪馆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虽然,我最终还是将头转了过去,但其实心早已悬到了半空,甚至我都能听到自己清脆的磕牙的声音。 这极短的瞬间极为难熬,我希望能看到人,又实在不希望看到人,这种感觉,纠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角落里黑黝黝的一片,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我草草的看了一眼,没人,我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没人,我顿时心头一松,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转身向爷爷他们所在的大厅跑去,虽然那里有一具同样让人发毛的遗体,但不管怎么说,那里还有三个大活人,相对来讲给我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小了无数倍。 可是,等到我进了大厅一看,却见爷爷佝偻着背,弯腰不停打量着冰棺头部,眉头都锁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凝重得可怕。 至于秀芹,依然低着头哭泣着,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听到她的哭声竟然让我感觉莫名的烦躁,拎了拎爷爷的破木箱子还是靠近了爷爷。 可是,等到我这一靠近顿时吓了一跳,只觉得腿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只见在冰棺透明的盖子上面竟然有几个手印,白森森的,像粉,五指大张,强烈的视力冲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里面的人要出来一样,这瞬间让我想起了恐怖片中一个个印在墙上的血手印。 但是,真正让我害怕的却不是这。 只见爷爷皱着眉头,用手不住的在这棺材盖上摸,粗糙的手掌与棺材摩擦发出阵阵尖锐的吱吱声,特别的刺耳。 但奇怪的是,尽管爷爷来来回回擦了好多次,那白色的手掌印硬是没有半点模糊的迹象,依然那么直愣愣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手掌是印在里面的! 我倒吸了口凉气,鼓足勇气朝遗体头部瞥了一眼,只见那张木雕似的脸依然如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的迹象。 我稍稍松了口气,壮起胆子也和爷爷一样伸手摸了过去,棺材盖外面非常光滑,没有半点膈手的感觉,看来,我猜测的是正确的了。 我轻声问爷爷:“会不会是盖上去之前留下的?” 因为只有这样,这事才说得通,遗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绝对动不了。 爷爷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长叹口气,接过我拎着的木箱子,满脸愁容的对秀芹说:“东家,这事老汉无能为力了,你们好生保重,记得明天天一亮就立刻火葬。” 秀芹依然在低声哭泣,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反倒是那男人显得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这模样让我心头一怒,要不是想着这就走了的话,我还真想跟这家伙干上一架才好。 我跟在爷爷身后,只见他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大殿外面挪去,每一步都好像费了莫大力气似的,满脸的愁容,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看了不由得一阵心酸,于是上前追了两步勾住了他的胳膊。 “唉,缺啊,爷爷无能啊,眼看着大祸酿成却无能为力啊”,爷爷声音低沉,说得我一阵心酸,只不过我就想不通了,心想着这能有什么祸,不就死了个人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爷爷:“这能有什么祸事啊,看起来很太平的样子。” 只是,事实好像是为了故意打我脸似的,只见爷爷才刚一张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尖笑,非常的怪,是女人的声音。 我顿时心底一沉,和爷爷一道回头看了过去,只见秀芹已然站起了身来,低着头,披肩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来,将一张脸遮得死死的,但是她的肩膀不停抖动,很明显,这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卧草”,我顿时暗骂一声,感觉一股子凉意顺着脊梁骨悠悠的往上窜,直达脑海之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秀芹又怎么了? 但是,爷爷却和我不一样,只听到低呼一声“糟了”,然后毫不迟疑的往回奔了过去。 只是,爷爷终究年迈,再急速度也不怎么快,还没跑出几步那秀芹竟然突然抬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爷爷。 一看她的双眼,我再也止不住心中惊骇,惨叫一声“妈呀”,二话不说躲到了爷爷身后,完全不敢再直视着她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瞪得出奇的大,好似就要将眼眶撕裂一般,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白,瞳孔收缩到了极点,乍一看去几乎就是两眼森白,没半点人气。 与此同时,她还歪着张嘴怪笑,突然抬起了手吼道:“你别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听这话爷爷立马止住了脚步,沉声问:“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哈哈,我想怎么样?”秀芹面目狰狞的吼着,突然猛的转身一把掐住了正惶恐不安凑过来的男人的脖子,娇小的身子剧烈抖动,不时传来一句:“我要他们死!” 看着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秀芹,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眨眼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过,眼看着那近一米八高的男人被一米六不到的秀芹掐得两眼发白,舌头都吐了出来,我又不由得感到一阵快意,心想着叫你个瘪孙子之前跟劳资过不去,这不,遭报应了? “还愣着干啥啊,快救人啊”,我正乐呵的时候,爷爷突然打断了我,使劲的拍了我一下。 我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忙忙的小跑过去。 这个时候秀芹也不在管我,我刚一过去就想着掰开秀芹的双手,但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秀芹这娇小女人看起来弱不惊风的样子,但力道大得出奇,两手如同铁箍子似的牢牢掐着男人的颈部,而她脸上则挂满了另类的笑意,两眼直直的看着男人已然扭曲的表情,如同欣赏着一副动人的图画一般。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但一想人命关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死死的拉着秀芹双手。 “你走开”,或许是秀芹最终最我弄得烦了,突然掐着男人猛的用力一甩,力道奇大无比,我感觉像是被辆车撞了下了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远远的掀翻在地。 “卧草,女汉子啊”,我也被激起了火起,顾不得全身酸疼,起身就要再扑过去,但侧脸一看,却见爷爷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来,快速的打开了那个破木箱子,一通翻找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支狼毫! “爷爷小心”,我见爷爷拿出狼毫之后就向秀芹跑了过去,我担心他安危,于是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 “别管我,先救人,不然来不及了”,爷爷侧脸看了我一眼,非常着急的大吼起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没了主意,最终还是咬牙再次向秀芹冲去。 “缺儿,你别过来,这样很好”,但是,我这才跑出两步,距离爷爷还一大截呢,那被掐得两眼泛白的男人突然脸色一正,随后露出淡淡的微笑,无比和蔼的对我说了一句,那样子,好像极为享受眼前的状态一般。 第十六章 自扇耳光的男人 常言道:“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说得就是眼前这事了,我和爷爷火急火燎的赶着救人,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眼看就要把命都丢了的人居然还一副享受模样。 真是日了狗了! 我顿时一愣,一个急刹车站在了原地,这男人的态度让我始料未及,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之间,我顿时察觉到了其中一个问题,怎么这男人叫起我“缺儿”来了?我跟他很熟吗? “还愣着干啥,快啊!”爷爷在一旁又咆哮起来,手中捏着那只狼毫,显得非常小心的靠近了正死命掐着对方的秀芹。 “你滚开!”男人已然脸色发紫,生命危在旦夕,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小心翼翼走上前的爷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二话不说就是猛的一掌将爷爷推了个踉跄。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怒了,你好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但是,你动我爷爷就不行,我不由得心头火起,一个箭步再次冲了过去。 “快,抱住他”,爷爷一面颤巍巍的跟了上来,一面喊着。 “阴魂引路,万邪不侵,咄!” 就在我刚抱住那男人的时候,爷爷也快速的念了一句,同时手中狼毫二话不说迅速点在了秀芹眉心。 “呼!” 说来也是奇怪,爷爷那只狼毫好像带电一般,才一点上秀芹眉心就看到秀芹全身一阵极为剧烈的抽搐,娇小的身躯像装了马达似的,与此同时一股怪风四散开来,刮得我脸皮一麻,好似当头被人泼了瓢冷水,我不自觉的一个哆嗦,感觉全身一轻,却见秀芹和我正抱着的男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两眼泛白,口流涎水,像发了癫痫似的。 我呆呆的看着好似全身乏力似的爷爷,见他长长的松了口气,也是一骨脑的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两眼直直的看着渐渐没了动作的秀芹和那男人。 “走了,都走了”,好半天后,爷爷才轻叹一声,缓缓的说道。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于是问他:“谁走了?” 爷爷没有回答我,反而侧脸看向了另外一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正盯着摆在灵台当中一片空白的遗像,脸上表情非常的复杂。 一看爷爷这表情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着爷爷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位吧? 虽然我心中有所怀疑,但是,一想起刚才男人那古怪的表情,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哆嗦,于是问爷爷:“他走了?” 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我,完完全全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一直相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但是,经过这一夜,我这个信念开始有所动摇,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爷爷没有回答我,佝偻着背站了起来,指了指躺在地上完全没了动静的两人说:“把他们扶起来吧,天一亮我们爷俩就回去。” 我低头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同时又侧脸看了殿外一眼,却见月色依然明亮,也不知道这天得什么时候才亮啊! 按照爷爷的吩咐,我先后把两人扶了起来,秀芹倒还好说,身体娇小,还是个漂亮女人,我当然乐意了,于是把她扶着斜躺在了椅子上,至于那男人,我才懒得费这么多神呢,而且他个子大,又死沉,我拖了几下实在有些吃力,于是索性把他拖到了稍干燥些的地方后就再没管他。 好不容易忙活完这些,我这才问起了爷爷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刚才那男人为什么喊我“缺儿”,爷爷摇了摇头说一言难尽,反正这生意本来就不该结的啊。 我撇了撇嘴,只好将无数疑惑埋在心底,看着一旁只剩呼吸的两人又觉得心里一阵发慌,于是又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真巧,三点三十三分,离开亮还早着呐。 “别看了,今天晚上应该是没事了,趁天没亮歇会吧”,爷爷歪着脑袋斜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那个破木箱子,声音显得非常的疲惫,眯着眼睛说了一句,还没等到我回话他就传来细微的鼾声,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一看爷爷这样,我也是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全身乏得要命,又黏又臭,最后也依着爷爷的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间觉得有点冷,于是紧了紧身体,哪知一个不小心脑袋一歪从椅背上滑了下来,登时被惊醒了,四处打量了一眼看天还黑着,于是我又看了看爷爷,见他睡得好好的我这才稍稍安了些心,接着又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但是这一看顿时傻了眼了,怎么还是三点三十三分,我这一分钟都没睡吗?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怎么着也不只睡了不到一分钟吧? 我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太累了这才在感觉上出了差错,于是摇了摇头,重新调整了下身体,尽可能舒服的睡了起来。 四周静得出奇,明晃晃的月光照得人眼晕,我虽然累,但却再也没了睡意,本想起身四处走走的,但一想这里可不是环境优雅的山林小屋而是殡仪馆啊,能上哪溜达? 想到这里,我只好收起了这个念头,如同煎烙饼似的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依套路的数起了绵羊来,还别说,这个办法真有点效,没数上多久我便觉得眼皮发沉,一阵阵睡意缓缓袭来。 “啪”的一声,好像成心不让人睡觉似的,大厅那边陡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爆响,好似有人在那里放了个炮仗似的。 我顿时一惊,立马又坐了起来,现在的我已然成了神经质,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我暴走,傻睁着双眼看着大厅里长明灯传来的昏黄灯光,但是偏偏没有勇气过去看上一眼,刚刚勾起来的睡意再次烟消云散。 此时的我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还要人活吗?我越想越是后悔,当时爷爷接这个活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拦着他呢,也免得遭这份洋罪啊! 想到这里,我很自然的就想起了秀芹,于是本能的侧脸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惊得差点没喊出声来,只见秀芹原先躺着的椅子空空如野,完全不见了人影。 至于跟她一起来的男人,同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格外的清晰。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本想喊醒爷爷来着的,但一看他满脸的皱纹,心想着他也是累了,于是咬了咬牙还是没喊出口,而是蹑手蹑脚的朝着进大厅的门口走去,同时心里不住的提醒自己:“我只看一眼,绝对不惹事!” “啪!” 我刚到门口又听到一声,我心里打了个突,将身体藏在门后,缓缓探出了脑袋朝外面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大厅里竟然有两个人,两人面对面,一男一女,男的跪着,女的站着,不是别人,正是秀芹和那男人。 不过因为隔得太远的缘故,我看得不太清晰,但却依稀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那男的跪在地上,头不住的点,像是磕头,又像是说话,不时传来极为低微的絮语,嘀嘀咕咕的听不清说的什么,过上一会便扬手给自己脸上一巴掌,力道大,下手狠,声音清脆。 而秀芹则站在男人的面前,微低着头,双手好像捧着什么,胳膊肘不住的抖动。 我虽然觉得好奇,但并不打算多事,于是缓缓直起腰来,正准备着抽身而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边两人竟然突然同时转过头来,咧开嘴对我这边森森笑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那秀芹怀中竟然抱着那张空白的遗像! 第十七章 梦境?现实? 之前我看过一个电影,名叫《好奇害死猫》,那个时候我对好奇心这东西领悟不算太深,也没太深刻的印象,只觉得,好奇么,人之常情啊! 但是,现在我心里直骂娘,不自觉的骂了一句:“个臭娘们,搞什么啊!” 也不怪我素质太差,连女人都骂,而是,此时的秀芹实在太渗人了,咧着张嘴,差不都歪到耳根了,露出一排牙齿,两眼透着异样的神彩,面部肌肉扭曲,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这都算了,最重要的是,她大半夜的抱着张空白的遗像用这副表情看着我,吓得我顿时一阵腿软,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爷爷”,我本能的向爷爷呼救起来,但偏偏像是喉咙里堵了什么似的,想喊却喊不出声来,眼睁睁的看着秀芹捧着那张遗像悠悠朝我走了过来。 与她一道走来的,还有那个男人,他双颊红肿,两眼都眯成了缝,说是猪头一点都不为过,两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迈着步子,姿势怪异得要命,像是膝盖打了石膏一般,上半身不住的摇摆,两腿直直的朝我这边挪。 虽然两人没发出半点声音,但是,还没来到我的跟前我就已然胸口剧跳,压抑得出奇,想喘上口气都成了极为奢侈的想法。 我呆呆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花,感觉那男人俨然变成了冰棺之中躺着的那位,脸抹红粉,两眼凸出,形似木雕一般。 至于是秀芹,不知什么时候又低下了头去,娇小的身躯不住左右摇摆,如同一只瘦小的企鹅般摇摇晃晃,瀑布似的长发盖住了脸,虽然我看不到她的双眼,但我却偏偏就感觉有两道怪异的目光透过那浓密的长发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遍体生寒。 这就是人不吓人人自吓啊! 我感觉胆都吓破了,只觉得嘴里发苦,如同陷入了一个根本无法醒过来的梦魇一般,无力的朝爷爷那边看了一眼,却见爷爷依然那么歪着脑袋,两眼紧闭,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孙儿我已经陷入了一个生死存亡关头。 “缺儿,你来”,那男人又这么叫我了,不过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思计较,只能无助而且惊恐的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秀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我从未闻过的气息,很怪,但是很好闻,让我感到一阵亲切,再次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反倒不觉得那么恐惧了。 于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木然的站起身来,朝两人看了一眼后跟着他们悠悠的走了出去。 “缺儿,以后就跟着我们好么?”秀芹依然捧着那个遗像,胳膊肘依然不住的在上面擦,手上皮肤都破了大块的皮,一丝丝殷红血迹渗了出来,但她却像未曾察觉一般,轻轻的,极为细心的擦拭着已然光洁如镜的遗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如同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一般。 不过,此时的我反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也想亲手去擦一擦那遗像。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任由秀芹和那男人牵着我的手缓缓向大殿门外走去,内心充满了欢喜,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就像是和父母一道回家一模一样。 我们出了大殿门,虽然天还没亮,但是这里倒是热闹得出奇,好多人在里面来来往往,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依恋,有的彷徨,也有的愤怒。 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了,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到哪都无所谓了。 “缺儿,你能叫我一声爸爸么?”虽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男人的名姓,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我还真很顺口的叫了起来。 “真好”,男人回过头来,浮肿的脸冲我微微抖了抖,虽然怪异,但是我却知道,他是在冲我笑。 “缺儿,你看,我们就要到了”,秀芹指了指殡仪馆大门说,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正悠悠的朝我们招手,他们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姿势非常的古怪,但是,我却偏偏没有半点抵触情绪,反而内心之中还充满了期待。 我们三人越走越近,我拼命的睁大了双眼想看清这两人长得什么样,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看清,眼看着两人缓缓朝我们伸出了双手,我左右各看了一眼,淡淡一笑,迎了上去。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大喝传来,惊得我们三人都是浑身一颤,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伸手一扬,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阵红光闪过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睁眼一看,却见爷爷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一起子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于是问爷爷我怎么了。 爷爷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傻孩子,你做噩梦了。” 爷爷的语气非常的柔和,拍我的手非常的轻柔,就像我小的时候他哄我入睡一样,我顿时两眼一热,想起了刚才梦中的感觉,梦中秀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是别的,而是母亲的气息。 怪不得我对她言听计从了。 我顿时一阵大骇,又觉得万分怪异,虽然我记忆中的母亲已经很模糊,而且,在内心深处我对母亲也是非常的依恋,但是,怎么着也不能跟秀芹扯上关系呀? 这太不科学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看向一旁的秀芹,只见她依然静静的躺在椅子上面,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着还好只是个梦。 我回头看了看天,只见天际已泛鱼白,不时还能隐约听到几声鸡鸣,想来应该是天快亮了,于是回头看了爷爷一眼说:“爷爷,天一亮我们就回去!” 爷爷轻轻叹了口气,依然是愁容满面,但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搂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面闭起了眼。 看着爷爷削瘦的面容,我微微笑了笑,心想这老头这样也还蛮可爱的,比起平日里那凶巴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好多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好,不用多时,我也沉沉睡了过去,睡来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甚至大厅里都稀稀拉拉来了几位家属,正低着头不时说着些什么。 至于秀芹和那男人则早已不知去向,想必是去办那遗体火化的手续了。 而爷爷,则低头坐在我的旁边,手里拿着那支狼毫怔怔的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发现我醒来了之后才将狼毫放下,伸过手来轻轻的理了理我的发梢说:“醒了,我们回家吧!” 我立马点了点头,心中雀跃不已,像是盼他这句话盼了半个世纪似的。 我背起爷爷的破木箱子,扶着他两人一道走出了大殿,只不过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秀芹。 只见秀芹失魂落魄的样子,低着个头,猫着腰,两手无力的甩着,爷爷一看到她不但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反而拉着我有意无的意避到了一边。 我以为爷爷只是拉不下这个面子,于是也没在意,心想着这老头也有犯耸的时候啊。 在和秀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顺带侧脸看了一眼,一下子惊呆在原地。 只见秀芹两手直晃的时候,露出了衣袖里面的胳膊,那胳膊上,竟然血红血红的一片! 我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那梦,竟然是真的? 第十八章 爷爷的变化 我愣愣的看着像失了魂一样悠悠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秀芹,她白皙胳膊上的那一缕鲜红深深的刺痛了我,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梦境之中的情形历历在目,怔怔的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我非常的想过去问她一下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内心深处我却又万分的害怕那是真的。 “缺儿,怎么了?”爷爷发现了我的异常,轻声问我。 我甩了甩脑袋,回头看了看爷爷,却见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秀芹,两眼眯成了一道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昨天晚上梦到的事说给了爷爷听,但是,爷爷听后只是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说:“瞎想些什么呢,这都是没有的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爷爷,你看她的手…”,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着怎么可能这么巧,于是声辨起来。 “别胡思乱想了,只是个巧合而已”,爷爷连看都没看我,就拉着我的胳膊慢悠悠的向殡仪馆外头走去。 但是,哪怕爷爷这样,我还是没有死心,想起了那将自己扇成猪头的男人,只要找到他,如果他还是那猪头样,那就完全可以证明我昨晚看到的不是梦境了。 于是我极不甘心的四处打量起来,但是,现在大白天里到处都是人影,哪里还看得到那男人啊。 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爷爷竟然已经走到了大门口那里,背靠着一颗树在那静静的等我。 我叹了口气,自我安慰到:真也好,假也罢,反正只要出了这大门,只怕以后我再也不会和秀芹他们有任何交集了,都无所谓了。 我本以为耽误了回家的功夫爷爷一定又会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吼上一通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爷爷只是和颜悦色的对我笑了笑,然后一声未吭的将那破木箱子交到我的手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但是,这都算了,爷爷居然还掏出了五百块钱给我,说是昨晚我睡棺材的劳务费。 我一看愣了,打量着五张红通通的票子,虽然心动到了极点,但是,我自认为自己有一优点,那就是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善于察觉一些异常的事情,爷爷一向视钱如命,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的给我这么多钱呢?况且,就算是劳务费的话,我们也只是说的两百啊。 于是我打量着爷爷,根本没去接那钱,而是嬉皮笑脸的问他:“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又让我睡哪里的棺材?” 我这话一出口爷爷顿时老脸一红,眉头皱了皱,看样子又要发火,一看他这样我都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了。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爷爷居然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咱们家缺儿长大了,要随身带点钱了。” 爷爷眯着两眼,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眼睛布满了血丝,眼圈有些浮肿,但是,这却完全掩盖不了他对我的慈爱之意,看到他这样,我反倒心中一软,嘿嘿笑道:“我昨个儿跟您开玩笑呢,我这要钱也没地儿花啊。” “臭小子,拿着吧”,爷爷呵呵一笑,一把将钱塞到了我怀里,然后转身又走了起来,边走边说:“爷爷老了,这钱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时候都是你的。”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酸,心想着爷爷怎么这时候突然说起这么消极的话来了,于是我咬了咬牙,将那股子黯然悄然甩出脑海,打起精神对爷爷说:“哟呵,看来您老藏了不少的钱啊,能不能透个底儿?” 爷爷并没有回答我,反而一指街对面的早点摊说:“缺啊,今天爷爷带你吃顿好的。” 等到爷爷和我吃完早餐再乘坐大巴晃晃悠悠的赶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正午,爷爷并没急着开门,反而叮嘱我先好好休息一番之后再说。 我一听更是奇了怪了,怎么感觉爷爷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完全一改往日风格啊。 看着爷爷悄身回到自己房里的背影,我撇了撇嘴,实在是有些摸头不着脑。 不过,我实在也累得厉害,想着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于是换下了满身臭汗的衣赏,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之后才回房,脑袋才一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感觉肚子里空空的,于是推门而出,一看爷爷正佝偻着身子拾掇着饭菜,一旁的小桌上摆了几个小菜,一看我出门便呵呵笑道:“起来了,正准备叫你呢,坐吧!” “爷爷,您坐着,我来”,一看爷爷这样,我倒觉得很是惭愧了,连忙扶着他坐了下来,然后给他倒了杯酒,之后才洗了把脸笑眯眯的坐了下来。 “缺啊,跟了爷爷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个活吧?”爷爷“吱溜”一声抿了口酒,笑眯眯的问我。 我讪讪一笑,回头想来我这第一趟还确实丢人得紧,于是嘿嘿干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不过我一听爷爷这话像是有什么要说似的,于是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可没少惹你生气。” 爷爷嘿嘿一笑,突然抬头直视着我说:“缺啊,你喜欢爷爷这行当么?” 我听了一愣,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来了,要知道,当时他把我弄回来的时候可是丝毫没跟我商量呢。 “爷爷,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有些忐忑,因为这行爷爷做了一辈子,我能理解他对自己这个职业的感情,但是,我实在是对这职业没法恭维,于是咬着牙试探了一句。 “说吧”,爷爷嘿嘿一笑,没有丝毫的不悦,“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想通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让爷爷把这门手艺带到土里去吧。” 当听到爷爷这席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说反话,目的是在试探我的真实想法,于是我也立马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面带微笑,如沐春风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的其它情绪。 “原来,爷爷说的是真的啊!” 看着爷爷表情,我暗自嘀咕了声,感觉意外的同时也非常的感动,好多年了,这还是爷爷第一次主动关心我的想法。 但是,正因为这样,我回答之前反倒是慎重了许多,细细的权衡起来。 虽然我确实不大喜欢这个行当,而原因无非两点,第一,晦气;第二,来钱是不是慢了一些? 但我转念一想,其实做他这个行业也不错的,一支笔,一张纸,画了多少的像啊,而且,他画出来的这些像还被人当成一个念想好好留着呢,纵然有一天爷爷真的百年了,我也可以睹物思人啊。 想一想,其实也还蛮有意义的。 于是我嘿嘿一笑说:“我现在的确非常不喜欢您这行当,但是,为了谋生,又有几个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一听这话,爷爷脸色先是一愣,失望之情一闪即逝,但是我随后又补充起来:“不过,我相信如果我真的做了这行,我肯定会喜欢的,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拉长的音,也是勾得爷爷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后我才呵呵一笑接到:“因为,这个行业太刺激了,昨天差点没把我的胆吓破。” “臭小子”,爷爷明显松了口气,哈哈笑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才脸色一正,非常严肃的说:“如果你决心继承爷爷衣钵的话,我想,我该给你看点东西了。” 第十九章 画个鸟会飞 听到爷爷说是时候给我看什么东西了,我不由得一愣,心想他们这老一辈还真抠,有什么好东西都藏着掖着的,不到最后关头都不拿出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两眼放光,一副财迷的样子盯着爷爷,却见他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又眯眼仰头“吱溜”一声一饮而尽,再接着长长的吐了口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之后才嘿嘿一笑,看着我说:“想看啊?” 我顿时两眼一翻,怎么盼了半天才这么一句话呢,我这想不想看不都写脸上吗?于是我连连点头,催促爷爷快点拿出来瞧瞧。 “好勒,等着啊”,爷爷听了我这话才悠悠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睡的那房走去,我看了嘿嘿直乐,于是也起身跟上。 “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进来”,爷爷发现了我,立马两眼一瞪说到。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还真当宝了啊,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听到爷爷里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翻找什么东西的声音,好半天后爷爷才一抹脸嘿嘿笑着走了出来,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什么,我低头一看,好厚一匝啊,用灰布包着,神神秘秘的。 我一看顿时乐了,心想这得多少钱啊,怎么看只怕也得十几二十万吧,而且爷爷还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我对自己这个猜测更是肯定了好几分。 “缺,去把门拉上”,爷爷怀里抱着那布包,撇了外头一眼说。 “好勒”,我二话不说立马冲了出去,将门给关得死死的之后这才折返回来,乐呵呵的看着爷爷,等着他揭开这最后谜底。 只见爷爷将那大包放在桌上,细细的摆正,然后将包裹着的布一层一层歇开,这种感觉,就像是挖宝的人,明知道地下绝对有宝藏,进而一层一层掘开泥土的过程,激动、期待。 爷爷满脸的慎重,一丝不苟的将打开的布片又折叠好,最终露出了里面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木盒子,漆着那种大红油漆,格外的光亮,光是这盒子只怕都得值得好几百块。 “缺啊,准备好了吗?”眼看着就要到了揭晓的时候,爷爷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老祖宗有训,这东西非我传人不得观看,当年你爹都不知道这呢。” 我顿时一愣,心想还有这种事,难道不是钱?那是什么,是宝物? 于是我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开玩笑,都等到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块石头也得看上一眼啊。 “好,那就好,你有这个决心爷爷非常高兴”,爷爷一面说,一面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摩挲了这个木盒子表面,脸上表情庄重而肃穆,如同朝圣的信徒一般,更是勾得我心里直痒痒,恨不得夺过来自己打开才好。 “马家先祖在上,不肖后人马缺心有描魂鸿志,身具醒魂慧眼,今有请祖传宝典现世!” 只见爷爷面朝南方双膝跪下,双手将那木盒高高捧起,嘴里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 我看得慎重,眼见爷爷都跪下了,我又哪有不跪之理,于是也依着样在爷爷身旁跪了下来。 说来还真是奇了,只见我这刚一跪下,那木盒顿时发出一阵古怪气息,好似活过来了般,木盒表面好像竟然散发出了一股奇异光华,在我眼前灼灼生辉,还真是件奇宝啊! 而且,木盒的动静还远远不止于止,只见这一阵光华闪过之后,那木盒封口之处也随之“咔”的一声应声而开,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但是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光是这一番动静就足够将我唬得一愣一愣了。 我实在想看,但一看爷爷依然极为虔诚的跪在地上,我也不敢起来,只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瞄,可惜的是瞎折腾了一番后没有半点收获,最后只好眼巴巴的看着爷爷,想着等他这边完事了我再好好看看。 好半天后,爷爷才又双手将那木盒放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我心中实在焦躁,但没办法,也和他一样对着南方磕了三个头后才轻叹口气,总算看到爷爷站起身来了。 “爷爷,这里面是什么,拿出来瞧瞧啊”,我早已急不可奈,立马凑到爷爷身旁,同时也伸手过去摸了摸木盒表面,凉凉的,有点像玉质手感,与此同时,我也斜藐着眼不住顺着盒子打开的那一道缝往里瞄,定睛一看,好像是灰色的,像纸。 “这可是我马家祖上传来的宝贝啊”,爷爷伸手拨开我正要掀开盒子的手,呵呵一笑,同时也缓缓将盒盖给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只见一本封面无字无图,有些卷了边,不知道被多少人翻过多少遍的书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面,朴实无华,根本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和我们在学校里偷偷传阅的小黄本差不多,就算是丢在大街上只怕是除了捡垃圾的老太婆之外没有人会要。 我顿时大失所望,都没了再多看一眼的心思,撇着嘴坐了下来。 但是爷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书吸引了,只见他面色虔诚的将书给捧了出来,极为郑重的递给我说:“缺啊,这宝贝,从现在开始就交由你保管了。” “咳,爷爷还是您收着吧,我要看再找你拿”,我一听连忙摆手,心想着要真是个金疙瘩什么的我保管还差不多,就一本破书而已,有保管的必要么? 哪知道爷爷一听便怒了,脸色一黑,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又回到了脸上,喝斥我道:“混帐,你是我马家描魂师传人,不交给你交给谁?” “描魂师?”我听后一愣,这是个什么东东,于是立马问起了爷爷来。 爷爷听了嘿嘿一笑,一脸神往的说:“描魂师啊,是个极为高深的境界,可以画人所不能画,请人所不能请,厉害着呐!” “哦,还有这事,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听了有些失望,心想着什么叫画人所不能画啊,分明就是别人不想画而已,有什么厉害的。 但是,爷爷却没理会我,反而将他那张一直写写画画的黑板给搬了过来,一把摆在我的面前,嘿嘿一笑说:“你小子就是头发短,见识更短,今天爷爷就让你开开眼。” 说到这里,爷爷二话不说又从房里拿出他那个破木箱子,取来那支狼毫,也不嫌脏,直接在自己酒杯里沾了一下,然后双手捧笔,正声念道:“天地有灵,法魂开眼,赐我魂笔,描我生灵!” 我看了滋滋称奇,一面又是觉得好笑,心想不就画副画么,还一本正经的。 但是,爷爷根本没理会我戏虐的态度,反而猛的单手执笔,迅速在黑板上画了一只鸟,虽然神态什么的确实有板有眼,像模像样,但是,依然没有画眼睛。 “画了个鸟啊!”我吁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到,爷爷画这种画我见得多了,没什么稀奇的。 “臭小子,看好喽”,爷爷精神振奋,煞有介事的一喊,随后手臂一抖,那捏着的狼毫迅速点出,如同长了眼一般的落在了那只无眼鸟的头部。 看着有了眼睛的鸟,还别说,真的不错,我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正准备着品头道足来着,突然间一股酒香飘来,格外的浓郁,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见到那黑板上的鸟竟然扑棱了两下翅膀,竟然一下子从黑板上飞了出来。 “卧草”,我顿时吓了一跳,不觉的暴了句粗口,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又看上去,没错,那鸟真的在飞,只不过,这鸟是以酒水画成,几乎是全透明的,还没扑棱两下就“啵”的一声,化为漫天水雾消失在我眼前。 好半天后,我才回过神来,晃如做梦一般,问爷爷:“刚才,那鸟活了!” “嘿嘿,臭小子”,爷爷显得颇为得意,摇头晃脑的说:“你以为,爷爷就只会画死人像么?” 我讪讪一笑,如今见了爷爷真功夫,我哪里还有这种念头,于是问他:“那鸟为什么会飞?” “酒乃粮食之精华,蕴含天地灵气,再由老夫我以魂笔为引,以黑板为媒,以描魂师功力为根,结合我马家祖传密法,自然可以活灵活现,一跃纸上了”,爷爷显得极为得意,摸着颌下胡须笑了笑,又问我:“想学吗?” “想,当然想了”,我连连点头,心想着要是画个大美女的话,那我岂不就不缺老婆了? “如今你已算是我马家描魂师传人,自然就有这描魂师的根骨,只要想学,好好看这祖传之物就可以了”,爷爷见我连声点头,老谋深算的指了指那本破书悠悠说道。 虽然我明知道中了计,但是,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却让我对这描魂师有了极为浓烈的兴趣,于是二话不说将那本破书收了起来。 第二十章 和爷爷的赌约 看到爷爷露了这一手之后,我听说他这手段这无名破书里面都有,早就急不可奈了,胡乱扒了两口饭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爷爷并不是我口中的画像的或者画师,而是有个颇为神秘的名称,名为:描魂师! 据书上说,描魂师分为招、引、灭、降、请五大部分,其中请为之最,最高深部分甚至可请天上神灵下凡,如果是最开始爷爷跟我说这,我当然是不会信的,心想这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的鬼呀神呀的,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在见识了爷爷那一手后,我倒还真有些半信半疑,而且,这天下间不也有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么? 当然,这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只是我有些好奇的是,爷爷在这里面摸爬打滚了一辈子,却不知道又会里这书里面几成呢? 至于描魂师最为拿手的武器,自然就是笔了,但是,这笔可还真得说道说道。 描魂师的笔,可不能称之为笔,而是称为魂引,有“引万物之魂,渡万魂之引”的说法,是勾通阴阳,化魂显尘的一大杀器,是描魂师必不可少的吃饭的家伙。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是摇头晃脑的心想,既然哥现在也算得上是引魂师了,那怎么着也得弄个“魂引”来耍耍不是? 但是,当我看到“魂引”的制作办法的时候却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魂引”的制作法门也太邪门了些吧? 原来,这“魂引”要用描魂师一根肋骨进行贴身收藏,日夜不离,待吸收足够生人阳气之后再进行秘法打磨炼制,方可成引,真正俱备沟通阴阳,化尘显影的功效,否则,只能称之为“凡引”,意思说得很明显,就是没经过这一道工序的,就算是再好看再珍贵,也只是凡物而已,不能作为描魂师真正的武器。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谁会这么狠哪,用人骨做笔,既然这书上都说了,必须要引魂师的肋骨才行,那也就是说,这提供肋骨的人怎么着也会沾亲带故了,那谁下得去手呀,我只听说过上帝用男人肋骨做女人的事,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用肋骨做笔的呢。 至于爷爷经常拿出来把弄的狼毫,很明显就是“凡引”了,不照样用得好好的? 而最重要的是,据说这真正的“魂引”,还需要得到它的认可才行,否则就算别人拿走了也没卵用,我看到这里都差点乐出声来,心想着还有这事,真是远古神器呢。 当然,书中最重要的东西则是那些后面的画册了,什么修罗啊、夜叉啊等等图案都活灵活现,不过无一例外都没画上眼珠子,我看了觉得稀奇,怎么我马家先祖都有这毛病,做事喜欢留尾吧呀!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我听到爷爷的声音:“缺啊,看得怎么样了,不懂的可以问爷爷啊!” 我听了嘿嘿一乐,心想着我之前读书的时候都没见爷爷这么关心过我,现在倒是开始关心起我的学习来了,于是我嘿嘿一笑说:“您进来吧,正好有事要问您呢。” “爷爷,不知道您那‘魂引’,是个什么级别的?”我看爷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于是挤眉弄眼的问他。 “咳咳”,爷爷面色有些古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你现在就关心这做什么,你先好好熟悉一下这里面的图册,了解一下描魂师的基本再说吧。” 我一听倒是不依了,心想着兴趣是学习的导师,光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有个屁用啊,于是又刨根问底了好半天,爷爷最终才老脸一红说:“爷爷根骨差了些,这一辈子下来,最多才算得上是站在了描魂师的门口。” “还没入门呐?”我一听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期盼,心想着这一跪在门口的老头都这么能了,那要真成了描魂师那岂不得牛逼哄哄啊。 爷爷没吭声,愣愣的坐在旁边,指着书上的图案说:“可别小瞧了这些神灵,要是爷爷真是描魂师的话,殡仪馆那事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还别说,爷爷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回头想了又想,问爷爷:“是不是真有鬼啊?” 一听这话爷爷顿时脸色一正,轻叹口气道:“本来我打算之后再说这事的,但既然现在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缺啊,你现在既然入了这门,那有几点我必须要告诉你,做我们这行有一不做”,爷爷正了正脸色,直视着我说了起来。 据爷爷说,人分三魂七魄,三魂是指胎光、爽灵、幽精,又称天魂、地魂、人魂,是先天而生,七魄是指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等七种欲望,依肉身而存,人死七魄则散,而三魂之中的主魂则是胎光,胎光丢了,人就死了,人死之后地魂会重归地府,天魂也就是胎光一魂会散于天地之间完全消失,所以,描魂师的本事就是重新以密法收敛散掉的魂魄化为“魂引”之墨,进而描绘出人像图案来。 听到这里我滋滋称奇,心想着还真了不得,怪不得之前爷爷画那秀芹老公遗像的时候能够无墨作画呢,原来原因在这里。 至于描魂师的一不做则是指:大奸大恶不做! 当然,这其中的做可不仅仅是指爷爷这种只画遗像了,而是有帮助的意思,这样一理解就很明显了,对于这大奸大恶之人,别说是我们描魂师,就算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贸贸然的帮他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说:“缺啊,爷爷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唯独不该接殡仪馆那事啊。” “为什么?”我一听奇了,虽然我也觉得不该管那事,但是,我没觉得有太多特别的呀? “我感觉,那秀芹的老公死得不寻常”,爷爷直视着我低声说到。 “当然不寻常了,您没看他的脸都弄成什么样了”,我一听立马接到,但却见爷爷摆手打断了我,又接着说:“我是说,他丈夫的死恐怕和她有关!” 一听到这话我顿时打了个哆嗦,差点没跳起来,心想怎么可能,秀芹老公死了,秀芹都哭成了泪人儿,怎么会和她有关呢? 但是,爷爷却没再深说这事,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慎重的对我说了一句:“人生天地间,但求无愧于心,缺啊,记得爷爷这话,千万不要犯错啊。” 虽然我觉得爷爷这话不管对于描魂师还是普通人,都是最基本的法则之所在,但是,我看他表情总觉得话里有话,于是问他是怎么回事。 爷爷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轻声说了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爷爷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一听打赌我就来劲了,于是问他打什么赌。 只见爷爷神秘的说:“不出一个月,这秀芹必不得好报,如果你赢了,咱们家的财权交由你全权打理。” “那您赢了呢?”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想着以后左手进钱,右手数钱的日子,心里都乐开了花。 “我赢了啊”,爷爷呵呵一笑,长叹了口气,仰着脑袋看了看天花板,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赢了的话,你到时候帮爷爷帮一件事怎么样?” “您说吧”,我呵呵一笑,心想着难道我这还能输不成? “如果我赢了,到时候你到我房里,揭开我挂在墙上的那张布”,爷爷嘿嘿一笑,竟然转过头去,离开了我的房间。 “那张布?”我看得一头雾水,爷爷房里我也去过,墙上哪里来的什么布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捧着这破书细细看了起来,从画班花变成了画这些牛鬼蛇神,也不得不说,至少在画画这方面我还真有天赋,这一阵下来,我将这里面的画还真记下了大半,大多几乎能做到信手拈来。 至于爷爷,反倒是依然像从前一样,没事出去溜达一番,偶尔接个小活什么的。 但是,让我感触最深的是,这一段时间来,爷爷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几乎没再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就算我偶尔犯了小错爷爷也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予计较。 有时候我甚至想,其实,日子就这样过也不错啊,等到我能独自揽活了,我就让爷爷歇在家里,没事弄俩钱花花,给爷爷开开荤,然后再凭自己的本事画一个漂亮老婆,实在不行再来俩,多好啊。 转眼间就过去了两个多星期。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和爷爷之间的赌约还真应验了! 第二十一章 输了赌约输了人心 我本以为,爷爷和我的这个赌约不过是兴起之后随便说说而已,也并不认为有可能再见到秀芹这个我印象还算可以的女人。 记得那是一个早上,爷爷一大早就接到了生意,同样是给别人家里画遗像,活简单,都是熟人,知根知底,所以在对方一个电话之后爷爷就拎着他那个百年不换的破木箱子出了门去,至于我,则又像着平日里一样哪出一张宣张,取来一支狼毫,照着那破书上的样练起了画来。 我这次画的是地府罚恶司圣君钟馗,虽然他在阴间鼎鼎大名,但是,他的明号在阳间同样是人尽皆知,是中国民间传说中能打鬼驱除邪祟的神,他的画像被人们用来保家安宅。 对这于位爷,我是喜欢得紧,已画了不下十遍,早是熟得不能再熟,心想着单不提咱这描魂师的名头,就仅仅只是画在宣纸之上的这一手,这图拿出去最少也能卖个十几二十块。 轻轻松松画完,我拿起纸来细细端详,只见这钟馗铁面虬须,手持斩鬼利剑,一身浩然正气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奇异(丑)的面容,更是让人一眼就能分辨这位爷是谁。 “这位小哥,行行好吧”,我正看的得意的时候,一个凄凉而且低沉的声音传来,同时隐约还有股子特别难闻的气味,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我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着就我们这小地方怎么还有乞丐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放下手中钟馗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的女人低头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灰布衣,手里拿着个破碗轻轻摇晃,碗里装了零星几张纸币,凌乱灰白的头发一缕一缕扭成了麻花,颈口一个拳头大小的脓包,上面结满了绿色的脓痂,那股子难闻的气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一看她挺可怜的,于是摸了摸口袋,也就几块钱的零花钱,于是抠抠索索的给了她两块钱。 “谢谢”,这女人抬起头来道了声谢。 但是,就在她这一抬头的瞬间,我顿时觉得有些熟悉,细细一看,只见她虽然满身污垢,脸上黑一片白一片,但是,依稀间秀芹那精致的眉目却清晰可见,我顿时一愣,轻声道:“你是…”。 “不是我,不是我”,她一听立马慌了,身形一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把摔在地上,我正要上前扶她,但她却像是看见了瘟神一般的,连掉到地上的碗也不捡了,转身就朝一旁跑去。 不用说,就冲她这么大的反应我也知道,她必定是秀芹无疑了,只是,这才几天没见,她怎么弄成了这个样了?她这模样,看上去就算说她有七十岁也没人不信啊。 “报应啊”,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我侧脸一看,是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三十来岁,手里带着块表,看上去挺高端的,看着秀芹远去的方向正不住的摇头。 “嘿嘿,那个…大哥,你认识她?”我想着和爷爷的赌约,于是想详细了解一下,正巧身旁这人好像了解似的,于是腆着个脸问他。 “可不”,这男人从兜里掏出支烟,慢悠悠的点着了之后,斜着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就住她家对面,以前还一起吃过饭呢。” “大哥,您请坐,请坐”,一听这话,我立刻将这男人请进了店里,又给他倒了杯水,对他说:“我感觉她好像是我们这里以前的一位客人,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男人细细看了我一眼说:“你记得她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我讪讪一笑,没有回话,却见男人又接着说:“她可是咱们那里有名的一朵花呢,没结婚前身后的追求者都排起了老长的队。” 我一声没吭,静静的听男人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原来,这秀芹结婚前还真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追求者数不胜数,但是她后来结婚时选的对象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居然找了个歪鼻子。 男人一说到“歪鼻子”三个字,我顿时想了起来,那不就是秀芹那死了的老公么? 这歪鼻子父母死得早,人长得还算可以,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小时候皮,爬树的时候从树上摔了下来,将鼻梁骨给摔歪了,因为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所以最后就成了形。 这歪鼻子虽然有这个缺陷,但是人机灵能干,又会赚钱,不消几年家产就蹭蹭的往上翻了好几番,成为城里小有名气的富户,不过,这歪鼻子的父母在死前给他定了门娃娃亲,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歪鼻子发财了之后就准备着结婚的,哪知道半路这秀芹竟然杀了出来,愣是说怀了歪鼻子的孩子,搅得歪鼻子家里是鸡犬不宁,最后实在无奈只好选择了和秀芹结婚。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婚后不久就有传闻出来说这歪鼻子不能人道,几乎弄得人尽皆知。 我一听奇了,心想这秀芹老公既然不能人道,那秀芹又怎么可能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呢? 只听男人又说了,原来,这秀芹一开始就是怀的别人的孩子,只是因为和这歪鼻子一起吃了顿饭,两人都喝多了酒,甚至连歪鼻子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跟这秀芹有没有发生什么,而这歪鼻子不能人道这事,却是另外一人传出来的。 “是谁?”我听到这里一愣,脑海之中隐约出现了一张人脸,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太确定。 “说了你认得么?”男人咧嘴一笑,反问到。 我讪讪一笑,心想也是啊,于是让他接着说。 传出歪鼻子不能人道这个消息的是秀芹肚子里孩子真正的父亲,也就是秀芹的相好,两人相谋好了,只要怀上了孩子再赖到歪鼻子那里,逼着他结婚,至于两人都喝醉酒的那次,根本都是早就预谋好的。 歪鼻子在知道这事之后当然不乐意了,于是根本从头到尾都没跟秀芹同过房,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同时,他为什么不离婚这事也让人非常的奇怪。 而两人不尴不尬的关系,就这么表面平和的维持着。 可惜的是,人有旦夕祸福,那天歪鼻子开车回家的时候竟然在半路出了车撞,连人带车都滚下了山,歪鼻子当场就死了。 这也就罢了,更惨的是,与歪鼻子一道在车上的还有一位,就是那名与歪鼻子订了娃娃亲的女人,同样的殒命当场。 听到这里我猛然一惊,额头顿时冒出了一阵冷汗,结合之前秀芹说的那个红裙女人也在车上的事,那岂不是我几次看到的红裙女人正是秀芹老公的娃娃亲?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早就死了! 那么,我几次看到的到底是人是鬼? “怎么了,这就吓住了?”男人看到了我的表情,嘿嘿一笑说。 我讪讪一笑说:“我是可惜啊,好人命不长啊。” “可不”,男人淡淡一笑说:“还不只这呢!” 我没出声,示意男人继续说。 原来,歪鼻子死后,秀芹独身一人料理了自己名义上丈夫的后事,然后继承了歪鼻子所有的财产,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件荒唐的婚姻就会这么完了,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秀芹丈夫的后事才料理完不久,秀芹之前的相好就卷走了歪鼻子所有的遗产,让秀芹一夜之间变得分文无有不说,警察那边同时也查明了秀芹丈夫出事的原因。 原来,秀芹的相好本身就是名货车司机,知道秀芹丈夫那天会经过那里,所以选择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等着秀芹的丈夫出现,然后直接将他撞到了山沟里。 也就是说,秀芹丈夫的死,本身就是件谋杀案!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一匝照片,在我看来,或许谋杀秀芹丈夫的根本不止一个人,而是从头到尾都有些秀芹的参与才是,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目前的秀芹,可以完完全全的说是人财两空。 秀芹的相好被警察带走了,如果以蓄意谋杀判刑的话,我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狱的可能,至于秀芹,我想现在的她,只怕活着比死还要难受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因果报应? 男人说完之后,见我久久没有回音,于是摇了摇头顾自出了店里,而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不是因为我输了和爷爷的赌约,而是我输了对秀芹的信任,我万万想不到,一个长相如些甜美的女人,竟然会在背后做出如此下作肮脏的事来。 钱财千般好,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人为了钱能做到这个份上,我除了叹息人心不古之外还能再说些什么? 我再也没了画画的心思,呆坐在店里良久,为歪鼻子悲伤,也为秀芹悲伤,还为人心悲伤,久久不能平息。 我甚至都不知道等爷爷回来了要不要跟他说这事。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是今天爷爷的主顾,只见他一脸的焦急,还没站稳就大喊道:“马缺是吧,快,你爷爷出事了,在医院里!” 第二十二章 爷爷走了 来人表情焦急,动作慌慌张张,一开口就说爷爷出事了,这我哪能不急,登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迎了上去,直接问他是哪个医院。 “在县医院,我们来的时候叫了救护车,应该在去县医院的路上”,这人喘了口气,又开口道。 我一听更急了,怎么都用到救护车了,一时之间急得我上窜下跳,一把拉着这人让他快点带我过去。 我跟着他上了一辆三轮摩托,在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中缓缓向着县里赶去,只是才走到一半这人就接到了电话,随后脸色一变,立马让三轮摩托调了头,之后面色黯然的对我说:“马缺,县医院来人了,说不用去了。” “什么意思?”我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抱有幻想,又确认了一遍。 “马缺,对不起”,他没再多说什么,低着头。 我非常明白他这对不起后面的意思,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脑海之中浑浑噩噩的一片,不时浮现爷爷吹胡子瞪眼的面容,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走了,我怎么办? 刹那间,我只觉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独身一人孤零零的呆在这个世上,无助、彷徨,无数情绪交织心头,木然的看着不住倒退的影象,多希望时间能倒流,倒流到爷爷还活着的时候,那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出门了。 “爷爷是怎么出事的?”我嘶哑的声音问道。 “马大师办完了事,刚一出门就被一辆刹车失灵的车迎面撞上,等我们追出来的时候,他…他已经不行了”,这人的声音非常低沉,也很沙哑,又补充了句:“我的母亲,也是因为车祸!” “肇事的司机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一听车祸两个字便眉头一跳,心中暴怒到了极点,甚至恨不得将他肇事司机给狠揍一顿,让他赔我爷爷来才好。 “不过,那刹车失灵的车最终撞到了一堵墙上,司机…也没了”。 “草!” 我恨恨的骂了一句,这结果,让我感到痛快的同时又倍感无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心中压抑到了极点。 本来不远的路让我感觉隔了一世一般,好不容易来到那里,远远看去,那里围满了人,一副指指点点的样子,我在这人的带领之下挤进了人群之中,入眼就是一大滩鲜血,红得刺眼,红得心痛。 “爷爷”,我再也止不住,大喊一声朝着身形削瘦躺在地上已成了血人的爷爷奔去。 但是,这个时候爷爷既没有吹胡子瞪眼,也没有柔声回应,依然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我的双眼渐渐模糊,整个世界似乎只剩爷爷惨死车轮的一幕,我轻轻的整理着他被车轮卷烂的衣赏,静静的跪在旁边,突然仰头长声大吼起来,看着那些表情各异,对着爷爷指指点点的人我分外的愤怒,我甚至恨不得躺在地上的是他们才好。 于是我大吼一声:“看什么看,都滚!” “同志,我是县殡仪馆的,你看你爷爷的遗体是直接请到殡仪馆还是回家,毕竟就这么放在这里不太好”,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低声对我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低声说:“我要带我爷爷回家!” “好的,那麻烦你让一下”,他轻轻扶起我,让我让到一边,我木然的按照他的摆布,感觉已然没了思想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用一块塑胶布包起了爷爷,然后放到了冰棺里。 灵车很快就到了我家,家门大开,我还没下车就看到家门前围满了人,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安排之下,爷爷的遗体停在了前厅正中。 “马缺,你要节哀啊”,隔壁的陈叔走了过来,沉声安慰我道,他和爷爷关系不错,爷爷生前最喜欢去他那里转了。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这怎么节哀啊? “哦,对了,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陈叔拿出一他信封递给了我。 我一看顿时回过神来,问他:“我爷爷什么时候给你的?” “今天早上”,陈叔没有多说,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又说:“给老人家弄副好棺材吧!” 我呆呆的捏着信封,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今天早上爷爷出门的时候我在家啊,好端端的给我留什么信啊。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的时候,经陈叔一提点我这才想起,我们这里依然流行土葬,棺材是人走之后最为重要的一物,必不可少。 想到这里,我立马请求刘叔帮着联系一下,而且,因为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懂,还希望他能帮帮我才好。 刘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行吧,也算是我为老爷子尽最后一份心。” 很快,在刘叔的安排之下,就有一副棺材抬了进来,然后再就是给爷爷擦洗身子,换衣服什么的。 本来,这些事情按理来说都是要给钱的,但是,这些人都说老爷子生前对他们照顾有加,说什么也不肯收钱,甚至还主动提出留在这里帮忙。 看着这些热心的人,我非常的感动,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将爷爷体体面面的送走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我在懂行人的指导之下为爷爷搭起了灵堂,请来了道士等等。 一阵忙活下来,我感觉全身都空了,这才想起爷爷之前给我留下的信,于是抽了个时间打开看了起来。 但是,我才看几行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又是惊又是悲。 爷爷给我的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却让我心如刀绞。 “缺儿,今日一别,生死两隔,永无相见日。阳世虽好,不宜长留,爷爷此行走得匆忙,特留信于你,从今往后,你将孤身一人,这也是爷爷最为不舍之事,但你务必记住,马氏一门,不能在你身上断了,望你牢记,至于你我赌约,更不能忘。” 除此之外,爷爷还叮嘱我照顾好自己,还说不能见到孙媳妇太过可惜,我还没将信看完,泪水已然将信纸浸湿,两眼已然完全模糊。 但是,最让我不解的是,爷爷居然在信中一再强调,他的丧事必须从简,回家即葬! 我大吃了一惊,怎么爷爷信中居然知道自己今天会出事? 我顿时没了主意,于是找来陈叔,问他该怎么办,谁知陈叔听后长叹了一声道:“逝者为大,都按老人家的意思来吧!” 我咬牙点了点头,在陈叔的张罗之下,将爷爷和我的父亲母亲葬在了一起,之后回到家里,灵堂等各种摆设都已经撤了,空落落的,我无力的坐在前厅,环视着熟悉的一切,多么希望爷爷能出来喝斥我一番啊! 我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坐在那里,从黄昏到天黑,从天黑到深夜,我一直在等,等那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回来。 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言安慰了我一番后,我才缓缓起身,木然的关起了门,又朝爷爷睡的房间走去。 只是,等到刚一进到爷爷房间,顿时大吃了一惊,胸中一股怒气再也压抑不住,瞬间红了两眼。 只见爷爷房里乱七八糟翻成一团,衣服、被子都被掀到了地上,而爷爷最为宝贵的木箱子也是大开,里面的狼毫、铜碗等竟然都不翼而飞。 我几乎有种想杀人的感觉。 爷爷离世之日,家里竟然遭了贼,还将爷爷房间翻成这样? 第二十三章 黑猫 看着爷爷凌乱的卧室,我又痛又怒,人心险恶至斯,让我几欲暴走,我如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人在爷爷离世之日来他房间偷盗。 只不过,爷爷一生节俭,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被褥衣服等东西外,几乎没有别的,唯一有些神秘的就是那个木箱里装着的东西了。 我记得,在带爷爷回家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把他那个木箱放在了这里,只不过,此时这个箱子已然空空如野,我本想着还可以留作纪念,但是万万没想到我这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已然全部丢了。 我无力的坐了下来,环视着四周,泪水无声滂沱。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角落里竟然有一抹鲜红色,走上前去一看,竟然是一匝钞票,应该有上万块,洒落在地,与凌乱的被褥裹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一惊,这么多钱和被褥掉在一起,我不相信那该死的小偷没有看到,那么,这小偷为什么没有偷钱呢?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二话不说开始细细收拾起来,我想确定一下到底丢了哪些东西,只是,经过这一番整理之后,我不由得有些沮丧,因为,就算是我也根本不知道爷爷房间里到底有哪些东西啊。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前来偷东西的小偷绝对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因为,在整理爷爷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块玉佩,在我还很小的事候就见过一次,应该也值些钱,但是,这玉佩被扔在了一边。 可是,小偷不为钱财,那为了什么呢? 将爷爷的房间收拾整理之后,我呆呆的坐在房里,细细思索这事起来,最后将目光放在了爷爷那个木箱子上面。 难道,那小偷打着爷爷这“凡引”的主意? 我想想又摇了摇头,不太确定,爷爷那支狼毫虽然宝贵,但也至于会宝贵到引起贼的觊觎啊。 又或者是那铜碗和罗盘? 不管怎么说,在我看来,那铜碗和罗盘肯定是有些年份了的,值不值钱我根本不知道,但是,那小偷如果真是为财的话,也不至于放着只需要捡一下的钱不要而拿这两东西吧?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喵!” 就在这时,一轻凄厉的猫叫声响起,就在耳边。 我侧脸一看,只见一只通体黝黑两眼泛绿的黑猫静静的坐在我的旁边,绿宝石般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不喜欢猫,尤其是黑猫,因为在我们这边看来,黑猫乃不祥之物,是报丧的。 但是,现在爷爷去了,这黑猫不就是报丧么?我无力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它,低头想着家里被偷这事。 “喵!” 又是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声传来,正发呆的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心中愠怒,起身正准备把这来历不明的黑猫撵走来着,但是,我这才一起身就听到四周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有万千虫子爬过地面一般。 而且与此同时,这只黑猫全身毛发陡然炸开,尾巴竖得老高,如同天线一般,两眼不再看我,而是转到了另一边,前爪不停的刨地,不时发出阵阵低吼,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顿时吃了一惊,本能的回头看去。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我顿时吓了一跳。 这如同潮水般悉悉索索的声音哪里是什么虫爬啊,而是无数的怪蛇。 这些蛇通体漆黑,不带半点光泽,如同阴影一般的贴在地面上,两只黄豆般的小眼透着股子邪恶的光芒,让我头皮一麻,只觉得全身发冷,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最重要的是,这种怪蛇竟然还不只一条,而是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地面,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我和那只黑猫围笼过来,片刻功夫就围成了一个两米不到的圆圈。 黑猫又是一声尖叫,紧紧的靠在了我的身边,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眼前根本没有时间怕,而是要想怎么脱身才好啊。 想到这里,我立马环视四周看了起来,但是由于这蛇来得太多太快,我根本没什么准备,唯一能用上的武器只有身下的木椅!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搬起木椅狠狠的朝着蛇潮砸了过去,只听得几声闷响,那被砸中的黑蛇非但没有一砸殒命,反而只是轻轻抽搐了几下之后又没事一般的朝我攻了过来,黝黑无光的蛇信如同夺命的利箭一般,让我确实有些胆寒,不觉之间反应也迟钝了些。 但偏偏就是这一迟钝,那黑蛇竟然如同黑色闪电般猛的弹起,直朝我面门掠了过来,速度快得出奇。 眼看着这黑蛇已然近在咫尺,我完全没有了反应的时间,那呈倒三角的脑袋在我眼中越放越大,邪恶的小眼睛里竟然好像透着股极为拟人的兴奋神彩。 “糟了”,我本能的喊了一声,绝望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眼看就要被这怪蛇咬中。 “喵!”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气流疾速刮过我的面颊,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闪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要命的黑蛇便从我眼前消失,等我回过神来一看,才发现那只黑猫已然一口咬住黑蛇,将它按到了地上。 “黑猫是来救我的?”我看了黑猫一眼,来不及多想,抓着被砸散的椅腿,如同疯了似的在蛇潮之中扫荡起来。 只是,这蛇数量多得惊人,也不知道这突然之间是从哪里来的,我根本没办法脱身,攻击也变得越发的木然起来。 倒是这些黑蛇似乎极为俱怕这黑猫,往往只要它一声低吼那些黑蛇就会退让几分,将这个包围圈始终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我同时有了一丝喘气的空隙。 可是,蚁多压死象,人力终究有时穷,一番剧斗下来,我终究还是被这些蛇咬了不少下,全身开始发凉,一阵眩晕缓缓袭来。 不用说,这怪蛇肯定有毒,等到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是太迟,眼前一黑,缓缓倒了下去,不过,我的意识还算清醒,模糊之中依然能不时听到黑猫那勇猛的咆哮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听到“嗡”的一声,一股巨大气浪传来,刮得我面颊发麻,我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于是强撑睁眼看去,依稀间只看到黑猫正缓缓靠近我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感觉黑猫那绿宝石般的双眼竟然透出股子关心的神色,伸出腥红的舌头朝我脸上缓缓舔来。 说实话,我又小就不太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但是,这黑猫舔我的时候,竟然让我感觉莫名的舒服,甚至因为被怪蛇咬中之后发麻的身体都微微有些复舒的迹象来。 “谢谢!” 我无力的哼了一声。 但是黑猫没有回应我,而是依然舔着我,直到我沉沉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我梦到了爷爷,他抱着我,脸上写满了慈爱,轻轻的抚摸着我,像小时候一样,我张了张嘴,想跟他说话,但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缺啊,好好照顾自己”,许久之后,爷爷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又将我轻轻放下,缓缓离开,他的身形似光,越走越远,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我拼命的想留住他,如同襁褓之中的婴儿一般,即不舍,又无助,但偏偏就像是有股子气堵在了嗓子眼,愣是喊不出来。 “爷爷”,等到我好不容易喊了出来,这才身形一震,睁眼看去才发现天色已然大亮,而我,则躺在爷爷的床上。 “怎么回事?我怎么到床上来了?”我顿时一阵恍惚,弄不清楚黑猫那事倒底是真是假了。 于是我连忙低头看起了自己身体来,一看顿时大骇,只见我身上无数红色小斑点,像被蚊子咬了一般,细细一看,却见每个小红点都有两个细小的齿痕! 黑蛇,竟然是真的? 一股怪味缓缓传来,我揉了揉鼻子回过神来,侧脸一看,只见爷爷房中,墙上、地上,竟然全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黑色痕迹,于是我强压心中惊骇悠悠下了床,靠近其中一个黑斑一闻,又腥又臭,还有股子墨水的味道。 “那些黑蛇哪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墨水,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无尽的梦魇之中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第二十四章 爷爷的礼物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家中老人去世,下一代直系血亲应当守孝三年,因为我父母都不在了的缘故,所以,这孝,应当由我来守。 我在爷爷房里呆坐良久,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我同时也暗自下定了决心,既然我是爷爷世间唯一的亲人了,那么,他的衣钵,就必须由我来继承了。 我回到自己房里,将我一些日常用品都搬到了爷爷的房里,我准备就在爷爷房里住下了,也只有住在他的房里,我才感觉不那么孤独。 接下来的时间,我拾掇了心情,也慢慢的接受了爷爷离我而去的事实,不过,我并没急着开门做生意,而是窝在爷爷房间看起了爷爷给我留下的书。 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发现原先装这本书的盒子都不见了,想来,应该也是被那小偷给偷走了。 算起来,这没有封面的无名书,算是爷爷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不过,在这所有的事情开始之前,我凭着记忆,给爷爷画了一副遗像,端端正正的摆在爷爷的卧室里面,这样的话,我就能每天都看到他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小小的一张遗像对于逝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是多么的重要。 忙活完这一阵之后,我又拿出爷爷之给留给我的信,经过泪水的浸泡,字迹已然有些模糊,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之前和爷爷的赌约,不由得心中一阵黯淡,于是四处打量起爷爷的卧室来,只是,爷爷房里哪有什么挂在墙上的布啊? 我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但是,最终却将目光定在了爷爷那床靠墙挂着的蚊帐上面,只不过,那蚊帐破破烂烂,早就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不成? 想到这里,我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蚊帐小心翼翼的揭了开来,才揭了一半我便心中咯噔一下,还真发现了问题。 原来,在这蚊帐后面居然挂了一副画! 这是一张人物肖像画,画上面是个老头,长发齐肩,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穿着一身古代长袍,显得颇为文雅的样子。 但是,这肖像画唯独少了两只眼睛,那里一片空白,使得整副画因此少了神韵,显得怪怪的。 而且,这画纸质泛黄,边角都有些卷曲,看上去倒像是有了些年份。 想起和爷爷的赌约,不用说,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故意用这种办法将这副图画留给我的。 只是,这张画看上去平平无奇,他留给我做什么呢? 我呆呆的看着画中没有眼睛的人,又想起了爷爷平日里画画的习习惯,陡然一惊,心想着难道是爷爷让我给这副画点睛? 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精神,取来一支毛笔,但是,等事到临头我却又犯难了,这以什么为墨呢? 我记得爷爷曾说过,酒乃粮食之精华,聚天地灵气,难道是用酒?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在家中找来爷爷还没喝完的酒,以手中毛笔沾了酒水,然轻轻轻为画中人物点上了眼睛。 只不过,当这两只眼睛点上之后,想象之中画中人物从画里走下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是依然如前,而且,因为是用酒点点睛的缘故,那两只眼睛根本看不到,并且不消片刻酒水就已挥发,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难道我领会错了?”我轻声低吟了一句,对爷爷给我留下的这个哑谜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于是我又退回两步,站在这副图画面前发呆。 这时一阵焦糊气味传来,我嗅了嗅,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副人象画突然“呼”的一声窜出一条一尺来长火苗,瞬间将整副画给点着了。 我看了心中一紧,正准备过去灭火来着,但才刚刚迈出一步,就看到整张画“哗啦”一声从墙上垮了下来,完全化为了灰烬。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傻了眼了,看着地上一团纸灰有些欲哭无泪,伸过手去想要扒拉一下才好。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邪风刮来,顿时屋内纸灰飞舞,我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就感觉眼前一黑,好大一团纸灰飞来,一下子飘到了我的眼睛里。 一股灼热感觉传来,这哪里是什么纸灰,这感觉上分明就是石灰,我怪叫一声连忙捂住了眼转身跑到厨房里用水淋洗起来,但是越洗眼睛越痛,到后来的时候几乎钻心,让我不得不一头扎进了水缸之中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我一连换了四五口气之后,眼睛才没那么痛,于是我又回到镜子面前看了看,生怕这一个不好让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好在的是,眼睛除了有些发红之外似乎没别的毛病,我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之后我又回到爷爷房间,想把那些纸灰给打扫了,但是,等我回到房间一看,却哪里还有什么纸灰啊,只见爷爷房间根本就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没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跑上前去一看,这才发现原先掉落纸灰的地上竟然有一根白色的笔。 我捡起来一看,只见笔上刻着一些古怪的印记,像是字,又像是花纹,反正我是看不懂。 而且,这笔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有点沉,像玉,又像是些别的什么东西,笔杆还是中空的,特别有意思。 只是,这笔是哪里来的呢?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爷爷给的那本无名书中的一副图,于是立马找来那本书翻了翻,最后竟然还真找到了。 书中的这副图,画的就是一支笔。 虽然,天下间所有的笔看起来都大同小异,但是,图中笔上的符文却是和这笔上一模一样。 我顿时心中一阵激荡,按照书中所说,笔上能刻下这种符文的,那至少能表明它的身份…“灵引”! 也就是说,这笔,是描魂师的终极利器。 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笔杆,我脑海之中涌出一个念头,那是就试一试。 只要这笔画下的东西真灵活,那就说明,它是真的! 只是,画什么好呢?要不,还画只鸟? 于是我搬来爷爷常用的那块黑板,像爷爷那样念了一句:“天地有灵,法魂开眼,赐我魂笔,描我生灵!” 随后我迅速以这笔沾了酒水,在黑板上画了一只鸟。 “啾啾”两声轻响,在我惊愕的目光之中,那鸟,还真就从黑板上一跃而出,并且隐约间还叫了两声。 “真是灵引”,眼看着那鸟刚一从黑板上跃出还未来得及飞起便化为漫天水雾,我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思前想后一番,我认定了这笔就是爷爷特意留给我的宝贝。 “马缺,你在吗?”就在我正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我,我一听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于是连忙收起了笔应了一声,随后开门一看,竟然是刘浩。 刘浩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也住在这个镇上,因为他左脸上有一块大疤,听说是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做手术留下的,而且跟他走得近的同学总会遇上些倒霉的事,所以同学们都不怎么待见他,但是我却例外,因为一来我和他住在同一个镇上,二来,我爷爷是画遗像的,同学们都隐约间有些避着我,在同病相怜的情况之下,我两也就很自然的成了好朋友。 “马缺,听说你爷爷出了事,我特意来看看你”,刘浩站在门口,低沉着声音对我说。 我轻轻点了点头,自从离开学校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昔日的好友,爷爷去世给我带来的阴霾也随之少了许多,于是我将他请了进来,稍稍提了下爷爷的事。 “你想开点,以后的路还长呢”,刘浩好言安慰我。 “我会好起来的”,我淡淡一笑,和他随意聊了些开心的事情。 但是,就在我两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的肩膀上面竟然有只小手。 这手最多不过酒杯大小,肉乎乎的,苍白得很,看上去像是个婴儿的手。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故意凑近了些正要细看,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小手竟然突然一下缩了回去,完全看不到了。 第二十五章 刘浩的舅舅 看着刘浩肩上仅仅只出现了一瞬的小手,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想跟他说来着,但是我却又怕吓着了他,只好一面观察,一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马缺,要不去我家去吃晚饭?”刘浩到了要走的时候,开口邀请我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着爷爷丧期都没过,我这贸贸然的去他家里只怕不好,于是婉言拒绝了。 “那成,学校正好放假,我改天再来看你”,刘浩也没在意,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却在思索着刚才出现小手的那一幕,怔怔的看着他的脊背发呆,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确实看花了眼。 “马缺,好好保重自己啊,有空来学校玩”,走到门口的时候,刘浩突然转身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正准备回话来着,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再次从他脊背浮现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婴儿脑袋,脑了花了一大块,血淋淋的。 我顿时“啊”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刘浩一看我这样立马又走了回来,扶着我问。 我吞了吞口水,再次向他脊背看去,却又什么都没了。 “没事,脚下滑了”,我摆了摆手,忍了半天,最后半遮半掩的问刘浩:“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吧?” 刘浩听后嘿嘿一笑道:“嗨,我好得很呢,倒是你,还得真多保重啊。” 听他这话,我才稍稍放心一丝,故意勾着他的肩膀,实则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好在的是,依然什么都没有。 “回家去吧,我有空会去找你们的”,看到刘浩一脸担忧的表情,我心中一暖,将他送到了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刘浩淡淡一笑,再次转身离开,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间觉得心里空空的,我心想或许是因为爷爷的离去,让我突然间开始害怕孤独了吧! “再见,老友!”我微微一笑,轻声对着刘浩的背影说了一句。 然而,就在我正要转身的时候,那团诡异的黑影突然再次浮现,还是那个婴儿,咧开小嘴对我森森笑了一下。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如果前两次是我眼花的话,那么,这一次绝对不是眼花。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而那个突然出现,满脸血腥的婴儿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洋溢出一股开心的笑容,就那么趴在刘浩的背上,让我遍体生寒,我完全可以肯定,这婴儿绝对不是普通的婴儿,或许…,我完全不敢再想。 等到刘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之后,我这才转身回了店里,二话不说拿起了那本无名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婴儿一定不是这个世上应该存在的东西,而那本无名书中,就有应对这东西的办法。 据无名书上说,世间除了常人所知晓的东西之外,还有许多我们并不知晓的东西,譬如精、鬼等物,之前看这书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在意,也只是一笑了之,但是,看到刘涛背后有了这么个我完全不了解并且恐惧的存在,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书中提到,对付鬼物,招、引、灭、降、请五类方法依然有效,至于具体怎么做则要看描魂师的功力和态度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专门研究了灭、和请两类,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打不过就请帮手了。 其中灭字一类,主要是强力符引等等,虽然神奇,但是学起来倒还简单,只不过,实际威力几何却是又不得而知了。 而请字类则是包罗万象,请神、鬼等等,虽然在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依然是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愣是花了三天才感觉稍稍有了些成绩,于是满怀欣喜的给刘浩打了个电话,本想着约他见个面的,但是一连打了好几通愣是没人接,等到我正要放弃打电话准备着亲自上门找他的时候他的电话便回了过来,一问才知道他的舅舅受伤了,在镇上的医院。 “你舅舅,你什么时候有个舅舅?”我一听觉得奇怪了,跟刘浩同学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怎么这突然间就冒出了个舅舅了呢? “嗨,一言难尽啊”,电话里的刘涛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等挂了电话,我心想现在我在守孝,别人家里是去不得,但是这医院我总可以去啊,正好再看看刘浩的情况,再看望一下他传说之中的舅舅也是好的啊。 等到赶到医院的时候,却见刘涛正一脸苦楚的坐在住院部的走廊上,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样子,我远远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让他带我去他舅舅的病房,好让我将顺路买的水果给带过去。 哪知刘浩一看我买的水果,二话不说就拿了一个啃了起来,鼓着腮帮子说:“还买什么水果,都浪费了。” “怎么这么说话?”我一听苗头不对,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刘浩左右看了一下,最后才说:“咱们先把这放病房里吧,有事咱们一边说。” 病房里刘浩的妈妈正沉着张脸坐在那里,旁边的病床上躺了个人,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鼻子上插着痒气管,正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一看这情况还挺严重的,于是先跟刘涛的妈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将水果放在了病房里面,本想再和他妈妈多说上两句话的,但却被刘涛这家伙生拉硬拽给拖了出来。 一看他这样我更是好奇了,心想着咱们这里有句老话叫做“见舅如见娘”,说的就是舅舅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应该是与母亲平齐的,但是我感觉刘涛不但和他舅舅不亲,反而隐约间感觉到一股子浓浓的敌意呢? 于是我问刘涛怎么回事,却见刘浩撇了撇嘴说:“鬼才认这个舅舅呢,要不是看在我娘的份上,我理都懒得理他。” 我一听到这里反而乐了,在我的印象之中,刘浩倒不像是这么叛逆的人啊,在我的穷追之下,刘浩也终于断断续续的把这件事的原委说了出来,只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和他有了同感,觉得有这种舅舅还真不如没有呢。 原来,刘浩这个舅舅从小就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家伙,每天在家里完完全全的不务正业,除了吃饭睡觉能见个人影之外,别的时间连根毛都见不着,而且一回家就要钱,动辄还要打人,为了这事,刘浩他母亲都为这事不知道跟他吵了多少次了,不过,等到刘浩的母亲嫁了人之后就和她这位弟弟断了联系,除了偶尔逢年过结见上一面之外,甚至连刘浩的母亲都很少对外提起有这么个弟弟的事。 可惜的是,就在今年,刘涛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了,刘浩的舅舅就随之断了生活来源,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给卖光了还没想着浪子回头不说,反而更加没了顾忌,最后竟然将手伸到了刘涛家里。 刚开始的时候,在刘浩母亲的刻意避讳之下,刘浩都不知道这事,而且,刘浩因为读书的原因,回家极少,更是连面都没见着。 但是不巧的是,这几天他舅舅在外面赌博又输了钱,红了眼的他便再次来到了刘浩家里要钱,刘浩母亲不给,见他父亲不在,他舅舅便作势要动手,恰巧被刘浩给看见了,于是一怒之下和他舅舅对怂了起来。 本来,在刘浩看来,他舅舅怎么说也算是长辈,他还没想着动手的,但是一看他舅舅最后见说不过自己竟然又推了他母亲一下。 刘浩登时怒了,于是也冲上前去狠命推了他舅舅一下。 只不过,这一推不要打紧,刚巧他舅舅一下踩空,一轱辘的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我一听乐了,心想着看他舅舅刚才那样,就算被车撞上一下也就那样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刘浩哼哼唧唧的说:“我哪知道啊,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水泥地怎么着也不会摔成这样啊。” 我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心想着为这事这小子只怕挨了不少的骂,于是又好言安慰了他几句。 但是,就在我两正说话间,病房那边突然传来刘涛母亲焦急的喊声,带着哭腔,我两相视一眼,均是吃了一惊,于是连忙跑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作祟的小鬼 我和刘浩两人听到病房来边传来他母亲的呼叫声,于是慌忙跑了过去,还没跑出几步就看到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两名护士小跑着进了病房,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这刘浩的舅舅该不会翘辫子了吧,如果真那样的话,这刘浩可就摊上大事了。 病房里面的闲杂人等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就连刘浩也不让进了,只剩下他母亲在一旁看着。 我和刘浩站在病房门口,只见刘浩母亲正捂着嘴,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悲伤的样子,泪水不住的顺着手指缝往下流。 我不由得轻叹一声,心想着姐弟终究是姐弟,虽然这弟弟太不争气,但终究是血浓于水啊。 医生和两名护士围在刘浩舅舅的病床旁边忙个不停,不时的低声交谈着什么,不过由于他们带着口罩,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的动作看来,刘浩的舅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回头打量了一眼刘浩,却见他也急得满脸通红,不住的差着手,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瞄,像是急得要掉眼泪的样子。 于是我又安慰了他几句,再次回头看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医生身体动了一下,移到了旁边,对刘浩母亲说了些什么,将他的舅舅露了出来。 只见刘浩的舅舅依然躺在病床上面,一动不动的像没了气一样,而他的胸口,骇然坐着一身全身赤果,最多不过半岁大小的婴儿,双只苍白而且肉乎乎的小手,正死死的掐着刘浩舅舅的脖子。 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身体剧烈一颤,怎么盯着刘浩的小鬼跑到那里去了? “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还急的样子?”刘浩也发现了我的异常,轻声问我。 我正怎么应付刘浩的时候,那全身赤果的婴儿竟然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两只黑油洞的眼睛森森的看向我,缓缓咧开了嘴,再次冲我笑了笑。 “卧草”,一看这个架势我顿时暴了粗口,感觉一股子寒意顺着脊椎骨悠悠的窜到了脑门,一个哆嗦差点尿了裤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医生,请问我舅舅怎么样了?”这时医生也走了出来,刘浩立马迎了上去问道。 医生取下口罩,平静的对刘浩说:“病人呼吸有些不畅通,没事的,不过要多加注意,一有回题就叫我。” “谢谢,谢谢”,刘浩连忙点头,立马进了病房坐到了她母亲旁边,反而将早已呆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我落在了后面。 “马缺,快进来坐”,在得知他舅舅没什么太大问题之后,刘浩心情也好了一些,坐在他母亲旁边对我招手。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挪了挪步子,感觉腿有些发软,悠悠朝病房里面走了进去,而且,整个过程之中,那坐在刘浩舅舅身上的小鬼则一直盯着我,咧着嘴不停的笑,不过好歹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松开了手,等到我坐下的时候他的身形才瞬间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我长舒口气,回头和刘浩母子二人闲聊起来,一问才知道他舅舅因为吃喝嫖赌抽样样来导致身体十分虚弱,刘浩这一推只是导火线而已。 不过,做姐姐的刘浩母亲也不忍见死不救,还是咬牙将这事全部撑了起来。 “叔叔呢,他怎么没来?”我顺口问了一句,但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失礼,心想着这种情况确实太过棘手,避而不见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我这一问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涛涛他爸到省城进货考察市场去了,还没来得及回来”,刘浩的妈妈淡淡一笑,轻声回答我说。 “进货?叔叔他不是在百货公司上班么,怎么做起生意来了?”印象之中,刘浩的爸爸在百货公司上班,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对我一向都很不错,说起来也好长没见了。 “嗨,说来话长”,刘浩摆了摆手,大咧咧的说,但是,他话才一说完便脸色一变,两眼发直的看向了他那躺床上的舅舅。 “医生,快叫医生”,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刘浩的母亲站了起来,连声催促刘浩起来。 我本能的回头一看,却见刚刚才消失的小鬼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坐在刘浩舅舅的胸口上不住的掐他脖子。 虽然有了刚才的经验,此时的我并没感觉那么害怕,但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还是不由得心里直抽搐,这才闹明白,刘浩他舅舅的问题出在这里,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这小鬼为什么不跟着刘浩,反而开始折腾起他舅舅来了呢?而且,之前那小鬼跟着刘浩的时候怎么没这样呢? 我真弄不明白了。 很快,刘浩就急急忙忙的把医生领了过来,只见医生皱着眉看了一下坐在病床周围的我们,伸手将刘浩一推道:“出去,都出去。” 只是,这医生才推了刘浩一下,那小鬼便猛然转过头来,极为凶狠的看着医生,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我顿时一愣,一下子堵在了刘浩前面。 “快点”,医生又推了一下。 但就在这个时候,小鬼突然身形一飘,竟然一下跃到了医生的肩膀上面,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猛然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 只见小鬼这一巴掌刚一落下,那医生顿时身体猛的一抽,随后两眼发直,如同一截烂木头似的倒了下去。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一愣,一个古怪念头冒了出来,心想着难道这小鬼是保护刘浩来着? 一想到这,我顿时想起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但凡有同学和刘浩走得近上一些,就总会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也正因为这样,刘浩成为了学校里出了名的瘟神,甚至连老师都对他忌惮三分。 而现在我看到了这一幕,思前想后联系了一下,心想碰上难道一切问题都出在这小鬼身上? 当然,我这目前也只是想想而已。 而眼看着医生突然一下栽倒在地,跟来的护士顿时乱了套,整个病房里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至于那小鬼,好像只是拿刘浩舅舅寻开心似的,才一露面之后又没了影。 我呆呆的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刘浩的舅舅,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找了一个空闲时间,我弄了支笔,随后凭着记忆将那个小鬼的相貌画了出来,当然,这只是普通的画而已,并没有动用我描魂师的能力。 “马缺,突然间怎么有心情画画了,还画的是个这么恐怖的小孩?”刘浩看不到那小鬼,当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鬼他不认识的话,又怎么会缠上他呢? “马缺,这画你哪来的?”就在我这画刚画好的时候,突然间刘浩的母亲低声问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她站在我的面前,两眼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画,表情有些冷,像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刘浩的母亲认识这个小孩? 于是我扯了个吱唔说我之前看过一个电影,里面这个小孩特别有意思,于是想画给刘浩看看来着。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刘浩的母亲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画,捂着嘴哭了起来,样子特别的伤心。 看她这样,我已然完全可以肯定,刘浩的母亲绝对认识这个小鬼。 只是,想个什么样的借口让她说这事呢?总不至于说有这么个小鬼一直缠着刘浩吧?而且,就算我肯说,他们也未必信啊。 第二十七章 小鬼的来历 看着刘浩母亲的表情,我知道她必然认识这个小鬼,但是,一时之间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沟通方法,于是只好将这念头暂时放下。 我回头看了刘浩的舅舅一眼,心里非常清楚,眼前最关键的还是得解决刘浩舅舅的问题,不然的话,一个不备那小鬼跑出来弄他舅舅并且把他给弄死了的话,那刘浩岂不得背这黑锅?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在脑海之中搜罗起来,眼前这小鬼是敌是友还有些分不清楚,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小鬼对于刘浩是没有加害之意的,所以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应该先求稳,让他小鬼没法骚扰刘浩舅舅才行。 可惜的是,来之前我一门心思想着灭鬼斩魔,只专门研习了灭和请两类方法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灭字决太猛,有可能还没分出个青红皂白就将这小鬼给弄没了,要是到时候发现弄清楚了这小鬼的来历,发现最后竟然是自己鬼,那可怎么办才好,岂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但是,在请字决上倒还有回旋的余地,像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啊什么的这我都门儿清,他们只负责拘魂,并不管灭魂,所以,要真将他们给请了出来,到时候至少可以保得住小鬼一条鬼命。 只不过,这鬼魂到了这几位爷的手里,他还能出来么? 我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你摇头晃脑的想什么呢?”刘浩看我独自在那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又接着低声问我:“说老实话,你怎么会想到画这小孩儿图的?” 刘浩这突然一问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一来是怕吓着他,二来我又怕他笑我迷信,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心想这事只怕终究得摊牌,于是勾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到病房外面,直视着他问到:“是不是我怎么说你都信?” “废话,快说,你没看我妈一看这幅画伤心成了什么样子”,刘浩又回头看了病房之中他母亲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点了点头,猛然抬头问他:“你相信有鬼吗?” “鬼?”刘浩一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好半天后才突然回过神来,声音陡然大了好几倍,几乎是嚷嚷着喊道:“你是说…”。 我见机不好,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小点声的同时,我又确认了一遍,轻声说:“没错,那个是鬼娃娃。” 只见我话一出口刘浩顿时脸色大变,使劲掰开我捂着他嘴的手说:“鬼娃娃,在哪?”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我便本能的朝他肩膀瞄了一眼,不过,好在他没发现我这点小动作,不然的话,指不定会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而刘浩则站在我面前,好半天没有吭声,似乎是在接受这突然间的事实一般。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过了半天后他竟然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同学,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成了神棍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色一黑,心想这是什么话啊,怎么感觉这小子不相信我说的话似的。 不过,看着刘浩,我突然间有了个主意,于是神秘一笑道:“不信是吧,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打什么赌?”刘浩一听也来了精神,直勾勾的看着我问,显得颇有兴趣的样子。 一看刘浩有上勾的意思,我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咱们就赌这小孩儿你妈认识,并且,这小孩儿已不在人世了,怎么样?” “成,就这么定了,等我妈情绪好些了我去问问”,刘浩没有多想,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涛涛”,我两在外面嘀咕了半天回到病房,此时刘浩的母亲看上去好了许多,抹了抹眼睛轻声喊了刘浩一下,于是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刘浩的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误,总感觉他这眼神之中总有些别的意味。 “妈,医生说了,舅舅这事没什么大问题,住几天院就好了”,刘浩瞥了躺床上一动不动的舅舅一眼,出言安慰他母亲。 但是,刘浩的母亲却没理会他,反而又抬头看着我问:“马缺啊,你跟阿姨说实话,这图你是从哪里来的?” 听刘浩的母亲这么一问,我脑袋顿时斗大,揉了揉额头说:“阿姨,这个问题您可不可以先别问?” “为什么?”刘浩和他母亲异口同声的问我。 “您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不答反问,之后又补充道:“等事情明了之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您。” 话音一落,刘浩的母亲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呆呆看着那张画像,好半天都没出声。 “浩浩,你舅舅怎么样了?”就在气氛正僵的时候,一个男声传来过来,我回头一看,是刘浩的爸爸来了。 “哦,马缺也在啊,你爷爷的事我听说了,你要节哀啊”,刘浩的爸爸一看我也在,立马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点了点头让到一边,而刘浩也就草草的介绍了一下他舅舅的情况。 但是,就在这时,刘浩的爸爸突然脸色一变,大声问了起来:“这画是哪里来的?” 一听这话我又是头皮一麻,心想着刚才刘浩妈妈那里还没闹明白呢,如今又得应付他爸了,真是麻烦大了啊。 只见刘浩他爸这话刚一出口,刘浩和他母亲便一同看向了我,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马缺,是你拿来的?你哪里来的这图?”刘浩的爸爸一看这架式便明白过来,从他母亲手里拿过画来,沉声问我,面色不太好看。 我一一看了他们一家三口,心想着到了这个时候,这事只怕再也瞒不下去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画的,因为,我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三人均是一惊,异口同声的问我。 看着刘浩父母惊异的表情,我头如斗大,最后只好像是个面审的犯人一般,一五一十的说起了这小鬼的事,不过,我唯独没有提到这小鬼一直跟着刘浩这事。 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刘浩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但他的父亲倒是相对冷静了一些,沉声问我:“你是说,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又听到刘浩的父亲轻声补充道:“你是马老的孙子,有这本事也不算稀奇。” 他这话一出口倒是轮到我吃惊了,怎么听他这话中意思倒象是一点都没怀疑我说的话。 只见刘浩的爸爸侧身拍了拍刘浩母亲,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之后,直视着我,语气非常的诚恳:“我可以告诉你这小孩的来历,不过,我希望你在知道这事之后能帮我一个忙。” 刘浩的爸爸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有些发红,一听这话我连忙点头说:“刘叔叔你就放心吧,我之所以画这图就是想帮刘浩的。” 让我意外的是,刘浩的爸爸一听我这话后反而起身掏了张钱给他,然后对他说:“涛涛,你去给我买包烟来吧”。 我一看更是奇怪了,刘浩他爸这意思相当明显,无非就是想要支开刘浩呗,只不过,有这必要么? 刘浩也不傻,“哦”了一声接过钱后立马出了病房。 “唉,真是冤孽啊”,等到刘浩完全出了病房,刘浩他爸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直视着我轻声说:“这小孩,是我的儿子,是刘浩的兄弟!” 第二十八章 守护灵 当听到刘浩的爸爸说我画的那个小孩是刘浩的兄弟的时候,一种古怪的感觉瞬间浮上我的心头,想象着难道在此之前刘浩的父母曾多怀了一个? 看着刘浩的妈妈那伤心落泪的表情,我越想越是确定自己这个想法,同时也非常的好奇刘浩这个从来未曾见面的兄弟会是怎么没了的,又为什么会一直跟着刘浩。 我侧脸打量了一眼躺床上的刘浩的舅舅,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小鬼会帮刘浩,又为什么会攻击他的舅舅了。 这是“打架不离亲兄弟,上阵还需父子兵”啊!我不由得揶揄的想。 但是,等到刘浩的爸爸说清了前因后果之后,我彻底的无话可说了,哑然的坐在那里,良久不能言语。 原来,在刘浩的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去医院里做b超,那个时候医疗条件相当有限,但是,b超还是看到了刘浩母亲肚子里有两个小孩抱在一起,是对双胞胎。 初为人父、人母的刘浩父母当然别提有多高兴了,除了细心呵护之外更是满怀期待的等着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惜的是,等到婴儿生下来一看,竟然是个连体儿,刘浩和他的这位兄弟除了抱在一起外,两人的脸也紧紧的连在一起。 刘浩的父母一见如此,更是伤心欲绝,心想着老天爷怎么开这么大一个玩笑,这以后两孩子怎么活啊? 为了这事,刘浩的父母没少四处求医,辗转了无数的医院,但最后所有的专家见了都是连连摇头,说是两个只能保一个,因为两人看似面部相连,但是,其实是两孩子连体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孩子的脑部组织,如果强行分离,必然会严重破坏另一孩子的脑组织,让两个婴儿完全分离并且安然存活的几率完全为零。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刘浩父母虽然看到两孩子这样极为痛心,但是总不能直接点着让其中某一个去死吧? 为此,刘浩的父母犹豫了好长时间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来。 但是,眼看着两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手术难度也就越来越大,可能会直到某一天完全失去这个机会,刘浩父母在旁人的劝说之下,最后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为两孩子进行分离手术。 结果和专家预测的一样,刘浩的脸上除了有一大块疤之外倒没太大问题,但是,与他一同出生的另外一个兄弟就不成了,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就断了气。 刘浩父母虽然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个事实的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正面临这事的时候还是悲痛不已,念泪将刘浩另一个兄弟的尸体带回了家,然后用个小木盒子装了之后安葬了起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连连摇头,叹息不已,虽然我没有兄弟,但是我也有亲人,譬如爷爷的离世就差点让我奔溃,我非常明白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于是低声安慰了刘浩父亲几句,只是,这些安慰,都显得太过无力。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浩的父亲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我问:“你知道在安葬我这个孩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心想安葬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还能发生什么不成? 只见刘浩的父亲脸色非常古怪,似哭,又似笑,脸上写满了浓郁的悲伤和无奈,两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节在大力的挤压之下都有些发白。 “我记得那天是一个晚上,下了点雨,我捧着那个小木盒子,尽可能轻的走着,我怕磕着了里面的孩子”,刘浩的父亲好似在喃喃自语一般,“我来到了我们刘家的族坟,正要将这个刚刚离世的小生命掩埋的时候,盒子里竟然传来了笑声。” 说到这话的时候刘浩的父亲声音突然大了几声,语气特别的怪,我没来由的打了个突,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难以想象在那种情形之下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感觉,而听到这话的刘浩的母亲理是低声呜咽起来,更让我又是一阵心酸。 “马缺,你知道吗,当然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是我的孩子又活过来了”,刘浩的父亲淡淡一笑,叹了口气说:“于是我打开了那个小盒子,看到我的儿子竟然睁开了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笑。” 只见刘浩的父亲一面说,一面又拿起了我画的那张图,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孩子脸上摩挲,低声说:“那表情,就和你这上面的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浩的父亲声音已然有些哽咽,随后不再出声,怔怔的看着我画的那图发呆。 “那…刘叔叔,你怎么能确定这孩子就是刘浩的兄弟呢?”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所有的事实都已几乎能证明了这事,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我希望刘浩的兄弟没有阴魂不散而已。 “刘浩和他兄弟连体的地方,两人一左一右,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情况,这还用确定么?” 我这才猛然想起,那小鬼右边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在右边,而刘浩脸上的疤在左边,这不正好是相连的地方么? 我倒吸了口冷气,如此说来,这小鬼,真是刘浩的双胞胎兄弟了! 那么,打是万万不能的了。 只是,还没等到我开口,刘浩的父亲就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着我说:“马缺,你还有一点没有说吧?” “什么?”我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弄得一头雾水。 “他们…两兄弟是不是在一起?”刘浩的父亲直接问了出来,我猝不及防之下本能的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这一问无异于回答了刘浩父亲的问题,只见他无奈一笑,轻声说:“其实,这些年来,在刘浩身上发生了许多怪事,我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后来经生意上一个朋友认识了一个懂行的人,他说我们家刘浩身上有守护灵,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的那个兄弟。” “守护灵?”听到刘涛的爸爸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那一直跟在刘涛身上的小鬼还有另外一个名称,不过,不得不说,“守护灵”这个名称倒还真是很贴切的。 “马缺,叔叔想请你帮一个忙”,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浩的爸爸突然很诚恳的对我说:“你能不能把他兄弟给送走?我担心时间长了会出问题。” 刘浩的爸爸一边说,一面看向了躺床上的刘浩的舅舅,看来,他也清楚刘浩的舅舅出问题跟刘浩身上的“守护灵”有关。 我当然乐意帮这个忙了,只不过,我这也是新司机上路,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啊。 于是我点了点头回答:“刘叔叔,我试试看,行吗?” “好的,那先谢谢你了”。 虽然我这边是和刘浩的爸爸说定了,但是,等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我却又是犯了难,一时之间倒有些无从下手起来。 既然知道了这小鬼是刘浩兄弟的鬼魂,我更是不能轻举妄动了,可谓是打也打不得,摸也摸不得啊。 不过,好在的是,刘浩的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事,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有了他的支持,我至少也可以多加尝试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尊菩萨,用他来对付眼前情况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地藏王菩萨! 在我看来,地藏王是地府之中最为慈悲的一位了,他有着“地府不空,誓不成佛”的故事,如果能请他上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十九章 一家团聚 整件事情之中,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刘浩的父亲竟然早就想到了这上面,让我意外的同时又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说实在话,在我看来,公然把这些鬼鬼神神的事说得煞有介事,别说他们不信,就算是我心里也犯嘀咕,但是,所谓“眼见为实”,那小孩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三番两次的折腾刘浩的舅舅,除了我之外竟然没一个人看到,那不是有鬼是什么。 不过好在的是,我也不是打无准备之战,最终想到了将地藏王菩萨请上来。 可是,这办法虽好,但眼前情况还是先得解决这小鬼不住的弄刘浩舅舅这事才行,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头如斗大,要知道,这里可是医院,由不得我胡来啊,要真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那还不得被人给赶了出去。 一旁刘浩的父亲一直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回话,于是我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刘叔叔,你相信他还在折腾刘浩的舅舅吗?”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看到那小鬼小悠悠的冒了出来,毫无悬念的爬到了刘浩舅舅的胸口,满脸的血腹,肉乎乎的身子,让我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不过,这小家伙好像对我没什么恶意似的,见我一直盯着他竟然回头又咧嘴笑了笑,只不过,他这副笑容配上他满脸的血腥,这场面,要多邪性有多邪性。 刘浩的父亲明显一愣,无声的指了指躺床上的刘浩的舅舅,意思非常的明显。 于是我笑了笑,轻声道:“现在就在!” 一听我这话,刘浩的父亲不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脸色变得越发的激动起来,侧脸不住的看向那边,脸上写满了期待。 但身为男人的他还好了一些,刘浩的妈妈可不这样了,一听我这话立马蹭的站起了身来,如同盲人一般伸手到了刘浩舅舅身旁,不住的乱摸,嘴里还不住的喊:“然然,是你吗,妈好想你啊!” 刘浩的妈妈一边喊,一边摸,早已泪水滂沱,完完全全一副伤心母亲的模样。 那小鬼明显也听到了,一脸无助的扑到刘浩母亲的怀里,只不过,此时的他是鬼魂,根本没有实体,他的母亲又哪里感觉得到,两手依然不住的挥舞,拼命想触摸一下那个存在但却感觉不到的孩子。 我看她这样,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于是悄然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哪知刚一出门,竟然看到刘浩手里拿着一包烟呆呆的坐在那里,面色平静,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爸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现在知道我脸上这疤是哪里来的了”,刘浩看我出来,淡淡的笑了笑,神色显得有些萧瑟,微微一阵苦笑说:“原来,我这条命上面还背负了我兄弟的一条命。” 我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浩突然咧嘴一笑,轻声问我:“你猜,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不过,虽然刘浩在笑,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眼睛微红,于是摇了摇头回他:“我哪知道,或许是弟弟吧!” “可不一定”,刘浩长叹口气,洒然一笑道:“他这么保护我,一定是哥哥。” 只是,刘浩这话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豆大泪珠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掉了下来。 看着好友如此,我心里也难受得紧,最后只好化为无声,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 “刘浩,对不起,我们瞒了你这么久”,不知什么时候刘浩的爸爸走了出来,满脸歉意的对他说道。 刘浩没有吭声,悠悠走到他爸爸的面前,强颜欢笑的说:“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刘浩的父亲叹了口气,揉了揉刘浩的头发正准备说些什么,我们就又听到病房里面再次传来刘浩母亲焦急的呼声,我探头一看,嘿,那小家伙又在折腾刘浩的舅舅了,满脸的凶戾,正死死的掐着他舅舅的脖子,而他舅舅虽然神智不清,但是呼吸困难之下身体还是不由得一阵抽搐,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我看了嘿嘿直乐,心想这小家伙也还蛮有意思的,其实就让他这么折腾刘浩舅舅也不错,这不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又是他?”刘浩的父亲脸色一变,轻声问我。 “是的”,我点了点头,盯着床上的小家伙,脸上不觉间竟然泛出了笑意。 只不过,我这话音刚落,刘浩便做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举动。 只见他迅速跑到病床旁边,轻声喊了起来:“兄弟,是你么?是我啊!” 刘浩话音刚落,那小家伙便身形一震,立马停了手中动作,侧过脸来静静的看着刘浩,伸出苍白的小手摸了摸刘浩的脸。 不过,刘浩明显感觉不到,只是依然怔怔的看着前面。 我没有过兄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小家伙对刘浩深深的依恋,于是轻轻的说了一句:“他在摸你的脸。” “真的?”刘浩听后满脸惊喜,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就好像他真能感觉得到一般。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我想起了一部泰国电影,名叫《连体阴》,和刘浩他两兄弟的情况有些类似,但是,有区别的是,那对姐妹后来长大了,一个杀死了另外一个,死去的那个姐妹阴魂一直缠着另外一个,最终导致悲剧收场。 两相对比,多么大的反差啊! 我记得之前刘浩的妈妈喊过这小家伙的名字,心想着老是这么弄也不行,于是也走上前去,轻声说道:“你是刘然吗?我叫马缺,是刘浩的好哥们。” 与刘浩他们不同,我完完全全能看到刘然,因此说这话的时候是直视着他的,我甚至有种冲动,想伸手摸一下,感受一下摸鬼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最终我还是没这个胆,虽然靠近了些,但本能的却和刘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听我这话,刘然立马转过身来,再次对我咧嘴一笑,虽然我感觉得到他的善意,但是,还是不由得头皮一麻,本想再退后两步的,但最终还是咬牙生生的忍了下来。 刘然似乎不能说话,只是张了张嘴,脸上挂满了笑,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我突然间有了种很奇怪的念头,那就是有没有可能这么多年来这刘然就一直跟刘浩在一起,而我和刘浩走得很近,也就最终导致我和这刘然也相处的极多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前为什么看不到呢? 难道是我开启了阴阳眼? 我记得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上说过,描魂师要想描魂,第一步就是要开启阴阳眼,否则便是枉然,就算是爷爷这种浸淫此术多年的老江湖,最终也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才能看到特定的鬼魂。 但是,为什么我能一直看到这刘然呢? 难道,是刘然故意让我看到的? 无数个疑惑从我心头涌起,完全得不到解答。 “然然,爸爸在这里,爸爸对不起你”,一旁刘浩的父亲早已泪流满面,一个大男人哭得泪人似的,也蹲在了刘浩的身旁,眼睛直视着前方,也伸手摸了摸并不存在实体的刘然,整个病房里顿时哭成了一团。 “刘叔叔”,我喊了刘浩的父亲一声,想提醒他不要这样,因为我记得爷爷说过,人死之后亲人不能表现得太过依恋,否则会让亲人魂魄不愿离开。 但是,刘浩的父亲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反而哽咽着开口说:“然然,爸爸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话音一落,刘然怔了怔,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点头了”,我轻声说道。 “爸爸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也一直保护着浩浩,但是,这么多年了,爸爸希望你能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你愿意么?” 只见刘浩父亲话音一落,两行血泪顿时顺着刘然的小脸上滴落下来,最后掉在了刘浩父亲的手上。 按理来说,阴阳两隔,刘然的眼泪应该和他一样,是不会被普通人看到的。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殷红的眼泪呈现在了刘然父亲的掌心,格外的显眼。 “然然…”,刘浩父亲一看,顿时伸手过去给他母亲也看了一眼,一家人顿时哭成了一团,我看得实在心酸,顿时想起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方,不由得悲从心来,转身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在走廊上坐了下来。 第三十章 第一单生意 看着刘浩一家人哭得稀里哗啦,我也是一阵心酸,为免得触景生情,我只好独自一人躲到了走廊上面,等了好久之后才看到刘浩红着双眼走了出来,轻轻的和我打了个招呼。 “马缺,谢谢你”,刘浩非常诚恳的对我说。 “嗨,咱俩谁跟谁啊,没事”,我也抹了把眼,装作没事的笑道。 我两一道回到病房,我环视四周看了一眼,并没看到刘然的身影,正想着问下刘浩来着,但就在这时两眼一撇,看到窗外竟然有团模模糊糊的光团,像ufo似的,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于是探目细细看去,最后才发现在这光团中间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被一只大手牵着蹒跚而行,画面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我想,那应该是刘然去了该去的地方了吧,于是我淡淡一笑,朝着那个方向轻轻的挥了挥手。 刘浩一家三口站在我的身旁,一道看往那个方向,虽然我知道他们看不见刘然,但是,我相信血浓于水的亲情却能让他们感觉得到。 我们几人站在窗口良久没有出声,等到我完全看不到那团光影了才重新坐了下来,心中依然有暖流涌过,我想,刘然肯定是了却了人世间最后的牵挂才安心离去的吧?却又不知,那牵着他的大手又是谁呢?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这以后,刘浩再也不会是那个谁碰谁倒霉的瘟神了。 “马缺,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处理完刘然的事之后,刘浩的父亲才开口问我,脸上透出浓浓的关切之心。 我淡淡一笑,其实这事在此之前我也想过,但是,我如今才到高中毕业的年纪,能干嘛?又会干嘛? 其实,我内心是非常的迷惘的。 不过,在处理了刘然这事之后,我才知道,很多时候,帮助别人也是一种莫大的乐趣,如果不是我能看到刘然,如果不是我画出了他的相,如果不是有描魂师身份这碗水垫着,我根本不可能有帮刘浩的勇气。 所以,此时的我,对描魂师这个身份变得越发的喜爱和好奇来了,我相信,有了这个身份,我以后的人生会变得更加的充实和精彩。 想到这里,于是我点了点头对刘浩父亲说:“刘叔叔,我爷爷走之前,叮嘱我继承他的衣钵,我想,我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了。” 刘浩父亲听了微微一笑,轻声说:“你爷爷是个神秘的人,不过,他的名声在我的圈子里都有所耳闻,如果你有这个信心的话,我也非常的高兴。” “哈哈,老爸,如果你有哪个朋友有需要,你还得多介绍介绍啊”,刘浩心情也好了许多,拍着我的肩膀对他父亲笑道。 “那是一定了”,刘浩父亲洒然一笑回道。 等从医院那里回来之后,我回到家里,里里外外细心打扫了一遍,然后依着爷爷的样坐在前厅,没事时看看报纸,翻翻爷爷留下的那本书,虽然几乎没什么生意,但是,我也算过得平静,慢慢从爷爷离世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直到这一天,我正像往常一样,站在爷爷留下的那块小黑板前画画,不过,这次我没有画班花,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我也想开了,我和班花只怕终究不是一类人,她有更为美好的前程,以后能见面只怕都是命运的恩赐了。 “好有意思的画,不过,这水干了,画不就没了么?”我正画得入神的时候,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一耳朵就听了出来,是刘浩的父亲。 于是我回过头去,笑着喊道:“刘叔叔,您来了。” 不过,与他一道进来的还有一个人,西装革履的,头发梳得一丝不枸,手里拎着一个夹包,看上去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只见这人脸带狐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那黑板上的画,半天没吭一声,直到刘浩的父亲附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之后,他脸上才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马缺,你好。” “你好”,我礼节性的回了一句,一时之间揣摩不出这人倒底是什么来意,而且,他眼神之中那抹狐疑总让我感到膈应。 “马缺,这是我生意上的一位朋友,王总,现在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刘浩父亲见气氛有些僵硬,打了个哈哈介绍起来。 我听后心头一动,原来,刘浩父亲是给我介绍生意来了。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位王总,但是,怎么说这也是我坐店之后的第一桩生意,心想得好好应对才是,于是拉来椅子,将王浩父亲和这位王总请着入了座。 不过,我并没有主动开口问他,脸带淡淡笑意的看着他,等他说明来意。 这一招,是我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据爷爷说,像这种事业有成的人总会或多或少的带着股子傲气,你问得多了他反倒不乐意了,而且,也不能衬出咱的身份不是? 只不过,在我看着王总的时候,他也正直勾勾的看着我,眉宇之间依然带着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狐疑,看他样子,倒像是在等我开口似的。 也趁着这个时候,我细细的看清楚了他的脸,虽然我不懂看相,但是,放眼望去,只见一团黑色雾气总是若有若无的盘旋在他头顶,遮住了大半个印堂,这登时让我想起了一个词,叫做“乌云盖顶”,相面一道怎么说我不知道,但是,从描魂师的角度来讲,这团“乌云”正是所谓的阴气了,要知道活人属阳,而阴气乃阴秽之气,两者相冲相克,轻则影响时运,重则危极性命,所以都不用我想,这王总最近肯定是时运不济,霉运连连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淡淡一笑,故作高深的说道:“王总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怕是最近生意不太顺利吧?” 王总没有出声,只是嘴角轻轻扬了一下,不置可否。 一看他这鸟样子我还真有些来气,心想你来我这是来求解决办法来了,怎么还卖起了关子呢,要知道,我现在和他的关系有点像医患关系,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不过想起这是我第一桩生意,为了裹腹,为了生存,我只好忍了,又接着说:“而且,依我看来,王总不但生意不顺,只怕家中也不太平吧?” 王总依然没有出声,还是那副让人想骂街的表情,让我又是尴尬又是愤怒,看来,这王总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只是,这该说的我都说了,再扯点什么好呢?一时之间我还真有些词穷,转而看了王浩父亲一眼,顿时想了起来,我爷爷生前是画遗像的,这王浩父亲肯定也会顺理成章的认为我也是画遗像的,所以,不用说,这王总家里肯定是有人死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细细看了王总一眼,见他左眉一团黑气若隐若现,右眉则已然完全被黑气遮住,完全看不见轮廓,在爷爷给的那本书中有句话叫:“保寿落,父母殁”,而左右两眉分属天地,对应父母,也就是说,从他这眉毛上看,这王总的母亲肯定是新死,而父亲应该也是差不多了。 不过,这东西有些玄乎,一时之间我拿得不太准,有些忐忑,但一看王总这表情,我咬了咬牙,想着就拼这一把算了,实在不行这生意我不做了。 于是我嘿嘿冷笑道:“王总这是有意试探我啊,不过我年纪太小,王总有这疑虑也是对的。” 王总嘿嘿干笑两声,算是默认。 “那行,我就先说一说吧”,我点了点头,心想着如果我说对了,这王总想让我出马的话,这价格我得喊得高些了,一来是为了报复,二来,最近坐吃山空,爷爷留下的那点钱却实有些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王总应该是母新死,父垂危吧?”我咬了咬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同时两眼死死的盯着他,一来是看他的表情,以此来确认我猜得对不对,二来,这动辄就说人母亲死了父亲快完了,我怕他暴怒之后打我。 话音一落,刘浩父亲和王总两人都没吭声,但是,两人脸上表情却是显得震惊万分,这无疑告诉了我答案。 我暗松口气,心想着总算是过关了,看着王总表情,心里揶揄的想,这下咱们地位可就反转了,接下来,只怕该你求我了吧。 只见王总深吸了口气,好半天后才开口道:“马大师可谓是青出于蓝啊,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本来老刘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我这完全是糊涂啊。” 这个时候,原本高高在上的王总都改口开始叫我大师了,腆着脸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不过我却只是微微一笑,摆出之前他那副鸟样,同样不置可否。 “马大师,不知道我眼前这困境有没有破解之法啊,要知道,为了这事,我都亏了不少了”,王总丝毫没理会我的表情,起身凑了过来。 但是,一听他这话我顿时眉头一皱,心想这王总还真不是什么好鸟,生意是亏了,但现在父亲还病危着呢,怎么还只记着关心生意呢?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冷冷的回道:“我继承爷爷衣钵,只画像,不避灾,王总这事我只怕无能为力啊。” 只见王总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脸不甘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又转头看向了刘浩父亲。 “嘿嘿,马缺啊,这事你真没办法吗?”这时刘浩父亲走了过来,低声问我。 我有些头疼,刘浩父亲的面子我是绝对要给的,但是,这王总的人品确实让人不大感冒,想让我帮他,我还确实很不乐意啊。 我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刘浩父亲一见我这表情,顿时一副了然的样子跑开了,附在王总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让我看得一愣一愣的,我顿时就郁闷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你就知道了呢? 第三十一章 描魂 眼看着刘浩父亲神神秘秘的在王总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只见这王总脸色一变,随即皱成一团的眉毛便舒展开来,呵呵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防事,不防事的。” 我看得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同时看到王总脸带淡淡笑意的站了起来,和声说到:“既然马大师目前只做画相这事,那就先请马大师移步帮我母亲画张相吧。”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价格的时候,这时王总又接着道:“相见即是缘,马大师年轻有为,你看三千怎么样?”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突的一下,心想这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开口就是三千,够我折腾好长时间了。 不过,虽然我对这价格非常的满意,但是,我也并没傻到要贸贸然的乱接这生意的地步,于是问王总:“我先看看再说吧,不知道你母亲遗体现在在哪里,要是殡仪馆的话那还麻烦你另请高明。” 虽然一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懂为什么爷爷不接遗体停在殡仪馆的生意,但是,既然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哈哈,马大师真是心直口快,其实不单说你们这行,就算是我们都有这方面顾忌”,王总哈哈一笑,丝毫看不出家里老人已快双双过世的阴霾,和王浩父亲一道起身后来到了我的面前说:“马大师,我母亲是昨晚过世的,现在遗体就在家里,你现在方便过去么?” “卧草”,一看王总这德行我更是心里直骂娘,看他眼前这谈笑风声的样子,哪里像是母亲过世了的人啊。 不过,我只管赚钱,其他事情能不过问我就不过问,于是点了点头,直接起身道:“走吧!” 但是,我这话一出口倒是令两人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我:“马大师不用带什么工具吗?” 我嘿嘿一笑,伸出双手放在两人面前道:“这双手就是我的工具,不过,宣纸你那里有吗?” “有,有,多的是”,王总听后一愣,连忙回道。 其实,之所以这样也是有我的原因的,第一,爷爷那铜碗什么的早就丢了,第二,我发现那副画中留下来的“灵引”本身就具备铜碗和狼毫的功能,格外神奇。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几乎是一直带着那支“灵引”寸步不离。 王总也是开着豪车来的,让我想起了上次和爷爷接的秀芹那单,最终有些伤感的坐在了王总的车里,看着两旁景物迅速后退。 才十多分钟功夫王总便已带我来到了他的家里,是一栋很造型非常现代的洋楼,每一层只怕最少也有两百平方,大得吓人。 此时王总家门前坐满了人,一看到他出现都热络的迎了上来。 “马大师,里面请”,王总和这些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要将我带进屋里。 不过,为了省事,我直接问他:“你母亲在哪里?” “在她的卧室里,我带你来”,王总也没含糊,直接引着我七弯八拐的上了二楼。 他家里装修之豪华让我暗暗咂舌,光是二楼客厅的一盏吊灯只怕就得花上我好几单的钱才够买的,屋里用的全是红木家俱,中式的,豪华且不低调,一副爆发户的样子。 不过,等到我来到他口中所说的母亲的房间一看,只见画风突转,从之前的华丽堂皇变成了阴暗狭小,还透着股子霉味,站在门口一看,只见一张老式架子床上躺着老太太的遗体,窗外晦暗的光线透射进来,照在老太太孤零零的遗体上面,说不出的凄凉。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怎么能让老太太一个人住这地方呢,别看这王总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逆子啊,这简直是虐待啊。 王总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我常年不在家,老太太自己选的这个房间。” 我没理会他,在事实面前,这王总怎么解释都洗脱不了这个嫌疑。 “好了,这活我接了,你去拿张宣纸来吧”,我站在门口稍稍打量了一眼,随后没好气的道。 “好勒”,王总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而趁着这个机会,我走进房间,环视四周看了一眼之后,这才将目光放在老太太那张脸上,但是只看了一眼便吓了大跳,只见老太太那张干瘪枯瘦的脸上竟然少了一大块,露出了森森的骨头,红的白的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恐怖,我顿时打了个哆嗦,要说尸体我不怕,但是,这种尸体还真让人发毛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总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面色古怪的看着我问:“马大师,你没事吧?” 我接过他手里的宣纸,,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等到王总走后,整个房间顿时只剩下我和这老太太,我深吸了一口带着股霉味的空气,强自冷静下,连连低声说了几句:“我只是来赚钱的,其他事情我不管!” 房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头脑发懵,我折腾了好半天之后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于是从怀里掏出那支“灵引”。 轻抚着灵引光洁的笔身,温润如玉的触感传来,透着丝丝的凉意,让我精神一震。 我缓缓将宣纸铺开,取了一块合适的大小,然后平铺在桌面上,双手执笔连对着老太太遗体拜了三下,轻声说道:“灵归天地,魂引幽冥,描魂马缺,执引魂回!” 说实在话,我并不太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是,据爷爷那书上说,这称为引灵决,也相当于和死者魂魄的一种沟通手段,几乎成为了描魂师描魂之前一种例行公事的对白。 念完这段之后,我这才拿起手中灵引,对西再拜三下,念到:“三魂归天去,七魄返自然。人死灯灭处,因缘化尘埃。”我记得之前爷爷给秀芹的丈夫画遗像的时候也念过,当时的我并不明白其中意思,但是,后来通过那本无名书我才知道,这段口决意在收剑亡者气息,呈现身前真实影像,也只有这样,描魂师才能完全正确的勾勒出死者生前真正的容貌来。 当然,也是在弄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之前画秀芹的丈夫的时候完全和遗体两个样了。 只见我话音一落,房间之中顿时刮起一道阴风,然后在老太太遗体上方缓缓盘旋,渐渐融成一团,越发的浓郁和凝实,到了最后,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成形,进而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 放眼看去,一个身穿灰袍,身形削瘦的老太太正静静的漂浮在遗体上方,有点像现在高科技手段弄出的全息投影。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还是没由来的心中一阵发虚,于是强自镇定了心神,等到拿着灵引的手不再颤抖之后才缓缓下了一笔。 “监察辨分明,凡眼入乾坤。” “保寿延福泽,落眉游凡尘。” “审辨主财禄,山鼻纳五灵。” “出纳收五谷,狂口吞四海。” “采听闻弥音,厚耳辨忠奸。” 每落一笔,我便念动一句,一道道气息从老太太虚影身上缓缓散发而出,悠悠进入到了灵引笔尾的空洞之中,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爷爷不用墨水也能将遗像完整画出的原因。 不消片刻功夫,老太太的五官便清晰的呈现在宣纸之上,不过,依照老规矩,我并没有画上眼珠,而之所以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在描魂师这一行中,画眼这一笔被称为“定神”,意思就是说只要两眼画上了,这副画的神魄便会定型,是万万不能再落笔的,同样的,也只要这最后点睛之笔没有落下,这遗像,最多也只能算是成功了极小的一半。 我稍稍直了一下腰,看着悬浮在老太太遗体上面那个已近消散的虚影,再次深吸口气,稳稳的捏住笔杆,大喝一声:“笔中有乾坤,画中入神魂!” 只见随着我这一声大喝,老太太那道虚影最后完全消散,化为漫天光点进入到笔尾空洞之中,而与此同时,我感觉那端着的笔杆也是越发的沉重,犹有千斤一般,我甚至都有些拿捏不稳的架式。 爷爷给的那本无名书上说,人的魂魄都是有重量的,怨气越重,魂魄也就越重,同时也就越难超度。 我暗自有些咂舌,眼看着无数光点没入笔尾空洞之中化为一股漆黑如墨般的东西,心中暗想,这老太太死得有多冤啊! 不过,作为描魂师的我,既然接了这活,这副遗像是无论如何都得画下的。 其实,描魂师以特定手法画遗像的过程也正是超度亡魂的过程,一般来讲,遗像成的时刻,亡魂超度应该也算是完成了。 但是,也有例外,比方说秀芹老公那事,最终遗像不是变为空白了么? 感受着手中越发沉重的灵引,我心中有些颤栗,腹诽不已的想着这刘浩的父亲不是好心办坏事么,怎么一开张就给了我一个这么棘手的活?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缓缓移动端着灵引的手臂,极为吃力的在宣纸上眼睛部位点上了眼珠。 这一过程在我看来漫长无比,也痛苦无比,好似有股无形之力在极力排斥着我手中灵引一般,眼珠才刚刚画上我便全身一颤,淋漓汗水瞬间从脸上滚落。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这遗像总算是完成了。 我长舒口气,只觉得全身乏力得紧,正准备着叫王总进来的时候,却见那平放在桌面上的宣纸竟然呼的一声飘得老高,然后在我惊愕的眼光之中“嘭”的一声化为漫天纸屑。 我刚刚画好的遗像,竟然炸了? 第三十二章 遗像炸了 我记得在那本无名书中,有一句话叫做“魂有冤,灵难鉴”,意思就是说如果魂魄有冤的话,最终阴灵难鉴,遗像难成。 譬如像秀芹老公那次,就非常的明显了,而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秀芹老公是冤死的,所以最终遗像未成,变成了一张白纸。 只是,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虽然秀芹的老公有冤,但终还只是遗像消失了,但是,眼前的这连遗像都炸了,那是得有多大的冤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连退两步,倒吸了口冷气,心中骇得不行,没想到第一次出工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情况。 虽然,以描魂师的手段来说,哪怕是这冤魂再不愿离去,描魂师也有不下十种办法让他最终到他该去的地方。 但是,描魂师最为常用的手段不是拘捕,而是超度啊。 这套路对不上号啊! 我呆呆的看着漫天纸屑缓缓落下,如同翻飞的纸钱一般,一时之间思维都有些迟缓,完全想不到合适的应对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纸屑落地之后之前那股阴灵气息又重新散发凝聚,最终又形成了那老太太的身影,悠悠的飘荡在她的遗体上方。 按理来说,这种阴灵应当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独立存在,不会有恶,也不会有善,更不会有任何情感的。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刚刚成形的虚影竟然抖了几下,然后缓缓咧开嘴,对我森森然的笑了一下。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两腿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所谓阳正阴反,说的是阴阳两道是相反的,阴鬼笑那就如同阳人哭,她这,是有未了之事啊。 而那虚影一看到狼狈不堪的我,竟然变得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瞬间化为一股阴风飘飞到我的面前,此时她的两眼圆瞪,显得诡异而凶戾,干瘪的嘴唇微微抖动,不像是在说话,倒有点像是在挑衅。 我呆呆的看着这道虚影,冷汗顺着额头潺潺滚落,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想问她来着,但是此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又哪里知道问些什么呢。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完全停滞,房间里安静得出奇,昏黄的光线透着窗户射落进来,为整个房间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金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呆呆的看着她,发冷的脊梁骨却无时不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死死的攥着那支笔,不敢有半分动作,也不明白这阴灵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此时,这虚影突然动了,如同柳叶一般绕着我飘飞了一圈,然后缓缓的动了动脖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眼,最后再次缓缓的向着我凑近过来,这距离之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阴灵身上特有的那股凉意,嗖嗖的,让人心尖儿发颤。 不过,好在的是,这阴灵只是这么没头没脑的折腾了一番,然后又如同纸片一般直直的朝她的遗体飞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什么一样似的。 坐在地上的我长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撑着身体正要起身。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阴灵竟然故意似的猛的一下就飞了回来,原本还算祥和的脸刹时间变得狰狞万分,一双布满了褶子的眼猛然圆瞪,双眼变得赤红,而她的嘴,也迅速张得老大,甚至都裂到了耳根子,腹红的舌头好像毒蛇一般在我面前飞舞,这个表情,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瞬间吓得我脖子发硬,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不过,出于本能反应,我还是猛的抬起了手挡在面前(准确的说,是挡住了眼睛)。 我紧闭着双眼,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想跑,但只觉两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分毫,想喊,却偏偏像是有股子气堵在了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而且漫长,我好像被点了穴似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心中恐慌到了极点。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三千块钱可真不是那么好赚的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没感觉到任何的异常,于是尝试着眯起眼睛瞟了一下,还好,一切如故,那恐怖的面容并没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又尝试着多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老太太僵硬的遗体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阴灵早已不知去向,我这才吁了口气,全身湿淋淋的,像是从河里爬出来似的。 我活动了下早已发麻的身体,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恍如梦境一般,要不是地面散落的纸屑,我甚至都会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梦来着。 “怎么办才好?”这是我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老太太的遗像画不成,这三千块赚不到不说,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第一单生意,做得不好可是会砸了招牌的呀! 虽然老太太的遗体停在房里依然让我心里发虚,但是,我更怕出去之后面对王总那嘲笑的眼神和招牌砸了之后店里惨淡的生意。 所以,无论如何,这活我都得做下去才行。 我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思前想后一番之后叫来了王总,问他:“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脸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这一问显然非常直接,也可能会触及到王总一些敏感的情绪,但是,眼前事情紧急,我管不了这些了,天黑之前,这遗像我必须得完成才行,否则的话,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只见王总脸色一白,看了我一眼道:“马大师,您突然间问这做什么?” “你母亲冤气未散,灵体不正,如果不弄清楚,这遗像画不了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只怕以后你会家宅不安,事业不顺啊”,我已经尽可能诚恳的说这事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一听这话这王总反而冷冷一笑道:“那马大师的意思是说,这遗像你画不了了?”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一愣,怎么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有气,于是冷冷的说:“我没说画不了,而是说画这遗像还是得有前提的。” “前提,那马大师的意思是一定要知道我母亲的死因吗?” “是的”,我很确定的回了句。 王总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好半天后才侧脸看了他躺床上的母亲一眼,长叹口气道:“也都怪我,平常因为生意的事回家极少,连母亲去世了都不知道啊。” 我没吭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原来,这王总是做古董生意的,常年累月的在外搜罗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极少,于是为了尽孝,他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给在老家的父母建了偌大一栋房子。 就在前不久,他听说在陕西出土了一个明朝的古墓,于是二话不说赶了过去,还别说,真在不少农户家里低价收了几样古物。 然而,就在王总志得意满想着大赚一笔的时候,家里突然传来噩耗,说是他的母亲去世了,父亲也一道病重。 得到这消息的王总虽然悲痛,但却不忍到手的赚钱机会就这么流失,于是咬牙又在陕西呆了一天,一连又收了几件古物之后才又匆匆往家里赶。 可惜的是,因为耽误了时间,又挂念父母,在赶回家的途中,王总竟然翻了车,人倒是没怎么受伤,但是,那些他搜罗来的古物竟然全都遗失在山林之间了。 一番折腾之后,等到王总到家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然去世快两天了。 至于他母亲脸上的伤,则是因为死在家里的时候,被老鼠给吃掉了! 第三十三章 女人像 其实,按照一般的常识来看,但凡有冤气的魂魄,一般都是非正常死亡,或情、或财、或心有牵挂,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亡魂心存执念不愿离去,进而变成各种形态的存在,或鬼、或灵、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些情况都是有挠两界秩序的存在。 当我感觉到王总母亲那超乎寻常的冤气之后,我第一反应是另有隐情,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 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一种情况,王总说完这些之后,脸上满是懊恼、悔恨表情。 不过,我一点也不同情他,试问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父母更为重要?他竟然为了谋财,在得到父亲病危,母亲去世的消息之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反而依然留在那里想法赚钱,也正因为这样,才最终造成了鼠吃人这种人伦惨剧,说实话,在我看来,这王总哪怕是遭天打雷劈也不为过啊。 我半晌没有出声,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压抑得想要吐血,这种情况,也难怪他的母亲会有如此之大的冤气了。 虽然我很想狠狠的扇这不肖儿子几耳光,但是,眼前却不是我这意气之争的时候,我更伤神的是,应该怎样才能顺利完成这副遗像。 在爷爷给我的那本无名书中,有一种办法,叫做“鬼画图”,也就是在秀芹丈夫那件事中爷爷画了辆车的办法。 不过,那种办法只有像爷爷这种垂暮老人才能使用,而我,很显然不行。 说起原因来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原因有二,第一,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第二,哥还没开过荤,是童子之身呢,两者相加起来,就造成了我阳气极盛,一般鬼魂根本上不了我的身,因而也就无法假手于我表达出鬼魂的意思来了。 但是,虽然这样,却并不表示我就没有办法了,要知道,爷爷那支狼毫只是“凡引”,而我手中的,则是真正的描魂师利器,真正的“灵引”啊。 我决心试一试,于是我对王总说:“现在情况有些复杂,只怕三千不够了。” 我这次加价,并不单纯的只是为了钱,而是带有另一种想法,那就是想让这王总放一放血,让他知道父母和钱之间谁更重要。 但是,我远远的低估了王总的实力,只见他听我这么一说,居然明显松了口气,开口就说:“马大师,钱都是小事,你看一万成不?”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我原先还只打算要五千的,哪里想得到这家伙一张嘴就是一万,差点没把我惊得跳了起来。 不过,既然他都叫我大师了,这点姿态还是有的,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故作为难的道:“好吧,那我就尽管一试,先了解一下你母亲的心愿了。” “那就有劳马大师了”,一听这话,王总就轻叹口气站了起来,回头看了躺床上的母亲一眼,又接着说:“马大师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我没吭声,等到王总走了之后又关起了房门,重新展开一张宣纸,平铺在了桌面上。 手中捏着白骨笔,我轻声念到:“阴阳分两道,两道隔阴阳,游魂浮天地,灵灭因果消,若恋凡尘事,灵引附尘嚣!” 我一面念,一面缓缓伸出中指,轻轻的按在了白骨笔笔尾空洞处,不消片刻功夫,我便感觉指尖一痛,好似被什么扎了下一样。 不过,我并没急着拿开手指,因为这种方法,正是那本书中提到的“滴血化身”。 因为我阳气太盛的缘故,一般鬼物无法假借我的肉身表达思想,但是,如果用这种办法将精血引入灵引之中,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替代我肉身的功能,成为阴魂和阳世沟通的一种媒介。 这种方法,其实说起来和笔仙差不多,只不过比起笔仙这种古怪的玩意来,这种方法更为安全和妥当,再加上有灵引的制约,也不会出现阴魂来了之后不走的情况。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的时候,我捏着白骨笔轻轻竖在宣纸上面,一阵细微的震动顺着笔身传来,我这才松开了手。 只见我手一拿开,那支原本有些倾斜的白骨笔顿时完全竖了起来,如同有只无形的手拿着一般,随后悠悠沿着宣纸写写画画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我并不敢多看一眼,而是缓缓闭起了双眼,尽最大可能的感知着白骨笔的移动轨迹。 其实,这一举动与“滴血化身”无关,只是,在我的鲜血滴入白骨笔笔身空洞中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与那白骨笔存在了某种联系,这种感觉,就好像白骨笔突然成为了我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一样。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感觉到了另外一种东西,准确的说来应该是一种情绪,白骨笔上传来的情绪。 我不由得一惊,除了意外的同时更觉得欣喜。 因为,我非常清楚,这种情绪并不是白骨笔本身所有,而是来自于王总母亲的阴魂。 愤怒、悲伤顺着这种完全看不到却感觉得到的联系传入我的脑海,如云、似雾,虚无飘渺的同时又非常清晰,不知不觉间我甚至都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一幕幕奇怪而驳杂的画面自然而然的印入到了我的脑海,虽然多,但却完全看不清。 不过,整个过程之中,却有一张人脸不时的出现在其中,格外的清晰,格外的醒目,是个穿着淡绿长裙的时髦女子,二三十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漂亮,身材也很高挑。 但是,我同时也发现,每到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那股情绪愤怒的格外强烈,几乎让我感同身受。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么一个女人怎么会让老太太有着如此之盛的恨意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联系瞬间嘎然而止,而那支白骨笔也随后无力的倒在了宣纸上面。 我抬头一看,只见宣纸上面已然印现出了一张画面,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女人。 不过,或许是由于老太太阴魂情绪太过强烈的缘故,虽然宣纸上的女人眉目非常好认,但是,画面上的她嘴角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戏虐而冷漠,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觉得讨厌。 我轻叹一声,看来,老太太阴魂不散倒不是为了儿子晚回几天导致自己尸身被老鼠所噬,而是为了这个女人啊? 难道是王总的老婆,老太太的儿媳? 我怔怔的看着这副画像,不由得揶揄的想,正所谓“婆媳是天敌”,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矛盾就难以调和,老太太到死了都还记着这个女人,也很难让我不想到这上面啊。 我摇了摇头,将白骨笔收好,又将王总喊了进来,不过,在拿出这副画之前我还是问了一句:“王总,你…结婚了吗?” 只见王总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惊讶的问我:“马大师为什么突然问这?” 其实,我也知道有些唐突,之所以这么问也是纯属好奇而已,既然王总不太想说的样子,我也就没必要再卖关子,将那画有女人图像的画拿了出来,展现在王总面前问他:“你认识他吗?” 我本以为,王总就算和这女人不是夫妻或者男女朋友之类的关系,至少也会认识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总只是看了一眼,随后轻声回道:“不认识,她是谁?” 第三十四章 一筹莫展 本来,在我得到这张女人画像之后,我以为王总就算是不认识这个女人,至少也会见过的,但是,我没想到王总最后竟然一脸漠然的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女人他都不认识,我又能上哪找去,我找不到这女人,又怎么能化解他母亲的冤气呢? “马大师,这画像是哪里来的?”王总似乎是看我脸色不对,轻声问我。 此时的我哪里还有心情跟他磨叽这些,有些不耐烦的对他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弄清楚这女人是谁,住在哪里。” 王总看我这态度也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深吸了口气,侧脸看了下他躺在床上的母亲之后还是拿着这张画像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而我则转身也出了房间,感觉内心压抑得很,走到阳台上面看着小城镇外一望无垠的田园风光。 做描魂师有很多顾忌,虽然有办法与阴灵直接沟通,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直接与阴灵沟通,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必竟阴阳两隔,一旦直接沟通就会产生因果,时间一长必定会对描魂师不利,不说是别的描魂师,就算是我,也是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的。 因为老太太遗体还未请出房间的缘故,楼下只是稀稀拉拉的聚集了不到十个亲属,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算热络,但我看了总感觉少了什么似的,略一细想,才发现这个家族似乎都没表现出太多对老太太离世的悲痛来。 我这个时候也看到了王总,只见他手里拿着我这张画像,正在挨个儿的问那些坐在下面的人,但无一例外,被问之人看了之后都是连连摇头,表示并没见过画中这个女人。 我一看更是奇了,心想着老太太人都死了还记着的这个女人,怎么会所有人都不认识呢? 据我所知,像老太太这个年纪,活动的范围相当的有限,不是左邻就是右舍,接触的人也都是相当的有限,按我的理解,画像之中的女人应该隔不了太远才是啊。 随着王总将楼下所有人都问了个遍,我顿时心沉到了谷底,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可就有些麻烦了啊。 描魂师画遗像,实际就是以逝者散去的生气而转化成的死气凝聚为墨,进而描绘出逝者最为真实的相貌来。 但是,如果逝者有不了的心愿,又或者冤气太大,这描魂过程自然就会产生极多阻碍,如果不能解决这事,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只不过,不到那一步,我是万万不愿意用这个办法的。 不为别的,因为太累。 我冷冷的看着拿着张画像也是一脸彷徨的王总,又是着急又是烦闷,长舒了口气正准备着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太太房间传来“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我不由得一惊,拔腿就往房间跑了回去,哪知才刚到房间门口便是浑身一颤,愣在了原地。 只见此时,老太太的遗体竟然半坐了起来,上半身微微的坐起,一张嘴张得老大,干瘪的嘴唇毫无血色,如同白纸一般,一只手撑在床上,而另一只手微微垂,只不过,这只垂下的手伸出了食指,笔直的指着地面。 看她样子,竟像是个睡后初醒有话要说的活人一般。 我长这么大,哪怕是跟着做这行的爷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哪有死人还能动的? 一股了凉气嗖嗖的从我脚底窜起,没任何由来的直冲脑门,让我遍体生寒,惊骇到了极点,老太太如同石雕一般的姿势,已经深深的印入了我的脑海,永难磨灭。 虽然,我自认为是个描魂师,必然会接触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但是,我还是要说,此时的我,怕得只想立马撤退算了。 我根本不敢进房,颤颤巍巍的走下楼去,只不过,才到了楼梯间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我的身份,这是我的第一单生意,不能就这么给毁了,于是又站在楼梯间发了好大一会呆,感觉自己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之后才再次战战兢兢向着楼下走去。 “王总,你过来一下”,一番好找之后,我找到了还拿着那张画像四处问人的王总,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 “怎么了?”王总一脸的不解。 我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是轻轻的拉了他一下说:“你过来看下。” 等我再着王总到了停放他母亲遗体的房间一看,却见他母亲又重新好好的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泛起了嘀咕,心想着难道有人缺了大德了要这么戏弄我?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我根本不相信有人会恶心到这个地步,要拿一个去世不久的老人的遗体来戏弄我。 “马大师,怎么了?”王总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疑惑。 一听这话,我顿感一阵尴尬,回头看了老太太遗体一眼之后转移话题问王总:“这女人找到了没有?” 毫无意外的,王总说没有找到,一脸犯难的样子。 我轻叹了口气,于是又问他:“你母亲搬过来你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月了,我也没想到父母一搬过来就出了这事”,王总连连摇头,显得颇为烦恼的样子。 但就是王总这句话一下点醒了我,看王总这样子想来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因而了解得少也成了必然,但是,有一个人却有很大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我又问他:“你父亲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不过情况也不太好,只怕是就这几天了”,他很平静的回道,脸上倒看不出丝毫的遗憾。 看他表情,我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恶心,心想着做人至斯,何等悲哀啊。 “有没有想过去问下你父亲,说不定他知道呢?” 我这话音刚落,王总顿时一拍巴掌道:“是呀,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走,我马上带你过去”,一说到这,王总显得急不可耐,一把掏出车钥匙就向楼下走去。 王总的父亲被安置在镇医院,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要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咋一眼看上去和死人根本没太大分别。 “爹,你怎么样了?”王总一进病房,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走到了病房旁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父亲的手问道。 说实话,看他这样我真有种抽他两耳光的冲动,都这样了,你还问怎么样了,这不废话么? 老人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眼皮微微抖了抖,随后无力的睁开了双眼,眼神黯淡的瞟了王总一眼,喉结轻轻抖了抖,喉咙只是发出一阵含糊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爹,你认识他么?”王总丝毫没顾忌他父亲眼前的情况,直接展开那副画放在他父亲面前。 我连连摇头,都不想再看下去,他父亲这种情况,只怕能撑个两天都算多的了。 不过也好,有这么个儿子也实在是受罪啊。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父亲一看到这画浑浊的双眼猛然一亮,似乎连精神也好了些,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指了指病房门口。 我和王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病房门口看去,却只见来来往往的护士,没有任何的异常啊。 但是,老人似乎还是不甘,又拼命的指了指,但结果依然如故。 我实在不忍再折腾这个垂危的老人,于是拍了拍王总肩膀道:“咱们先回去,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唉,我爹也是病糊涂了,没办法啊”,出了病房,王总连连叹气,脸上遗憾多过悲伤。 看他态度,我除了无语就只剩沉默了。 病房幽长的通道显得有些晦暗,不时传来的小孩啼哭也掩藏不住这里压抑的气氛,我情绪有些低落,一路低头想着这事,越想越是心有不甘,于是本能的回头看了王总父亲所在的病房一眼。 但偏偏就是这一眼,我突然看到一抹淡绿一闪而逝,直接进了王总父亲的病房,速度快得惊人。 第三十五章 真正的目的 这次医院之行毫无收获不说,更是让我对王总这位所谓的成功人士人品更加不敢恭维,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对父母沿且如此的人,又该如何去面对社会上其他的同事或者朋友,因此,在出了病房门之后,就连我也不愿意过多的搭理他,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一次偶然的回头竟然看到了一抹淡绿光影迅速的进入到了王总父亲所在的病房里面。 于是,我一个激灵,像打了鸡血似的,完全发自本能的转身向着病房里头冲了进去。 王总见我这样也是一愣,但还是跟了上来。 只不过,等到回到病房后一看,却见病房里面只有一具护士正在检查那些插在王总身上的管子和仪器。 “马大师,怎么了?”王总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心想着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这护士身装着淡粉色工作服,怎么看错都不会是绿色啊? 我低头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再次出了病房,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一亮,看到了一个女人正低头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身材窈窕,装着一身淡绿色长裙,瀑布似的长发齐肩而落,倒还真令人遐想无限。 我呆呆的看着她,差点笑出了声,想必刚才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将这女人看成了我想象之中的那位。 而一旁的王总看我刚迈出几步又停了下来,顺着我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一脸的懵逼,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垂下头来,无声的跟在我的旁边。 我侧脸瞟了他一眼,感觉心累得出奇,像他这种人,我实在是不愿与其为伍啊,要不是为了那点钱,我理都懒得理他呢。 我也懒得理会他,轻叹口气坐在了那女人旁边,一来是确实想歇一歇了,二来,我也非常好奇,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呢? 王总看我这样,也无声的跟了过来,看他样子,似乎也准备坐下。 只不过,我一抬头,看到他肥硕的屁股竟然正准备着直直的朝这女人身上坐去。 “卧草,瞎了眼了,哪有这么占人便宜的”,我一看急了,不由得暗骂一句,连忙喊了他一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垂着头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只见她两眼泛白,眼角鲜血垂流,脸色呈现一种异样鲜艳的紫色,轻轻咧了咧嘴,对我森森笑了一下。 一看这样,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如同寒冬天里被人当头浇了桶冰水一般,全身不住的哆嗦,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感觉全身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起来,再也崩不出半个屁,只有喉头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咯咯”声,如同堵了口老痰似的。 这哪里是个女人啊,这分明就不是人! 我如同触电似的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正想惊叫来着,却见此时王总竟然一脸无所谓的坐了上去。 不过,他也被我这一下吓得不轻,立马也像被针扎了似的站了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好半天都没吭声。 “你…没看到吗?”我明知道他没看到,还是本能的问了一句,因为,此时那女人的身形已然杳无踪影,不知去了哪里,她原先坐着的地方已被王总替代。 “看到什么?”王总显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回头朝椅子上看了一眼,最后才犹犹豫豫的问了我一句。 “女人,那个女人”,我稍稍回了些神,随后便如神经质一般从王总手里抢过那张我画的女人相,展开之后哆哆嗦嗦的指着画中的女人说:“就是她,我刚才看到了,你没看到吗?” 此时我的脑海之中浑浑噩噩一片,根本没有其他念头,哪怕是看到画中的女人脸的时候也是不由得脸上一僵,感觉一阵心悸。 “就坐这儿的,你刚才坐在她的身上了”,我见王总没有吭声,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并且指了指他刚才坐的地方,絮絮叨叨的说道。 只不过,我这不说还好,一说王总顿时全身一个哆嗦,满脸瞬间变得煞白,迅速的跳到了离椅子远一些的地方后才惊悸不定的对我说:“马大师,你…你,你别吓我啊!” 我没有再回他话,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个已然空无一物的长椅,好像那女人还在上面似的,王总也没再吭声,哆哆嗦嗉的站到了离我老远的地方,目光恐惧的看着我。 但是,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病房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嘀嘀声,好像是那生命监护仪在报警。 不过,我依然没有回头,还是呆呆的看着那空了的坐椅,感觉身后很快就传来了医生和护士急促的喊声:“快,53床。” “53床?”听了这个号码我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略一回想才轻声道:“不是王总父亲么?” “糟了”,轻吟一声之后我才猛然想起,立马转身看向王总父亲所在的病房,没错,真的是王总的父亲。 只见医生和护士正在病床四周忙碌,但是,我目光之中却只有那一抹淡绿。 不错,正是那绿裙女人,只见她依然面带笑意,将手轻轻的放在王总父亲的额头,像是关心自己父亲安危的孝顺女儿一般,她还不时的抬头看我一眼,目光柔和得不带一丝情绪,要不是因为她那流血的眼角和满脸异样的紫色,我甚至感觉她这笑容会非常的友善。 不过,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看着眼前景象,我已然完全可以肯定,王总父母的问题,觉对都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有句话道:“鬼拍后脑神智乱,鬼抚前额阳气散。” 说的就是如果鬼拍后脑勺人会失去神智,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来,而鬼抚前额则会消耗人的阳气,让人一命呜呼。 眼前,这女鬼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后者。 只不过,她为什么要害死这位已然垂危的老人呢? 不管什么原因,这事我不能坐视不理啊。 于是我大吼一声:“住手!” 只见我这一声吼出,病房内的医生和病人均是一惊,随后满脸疑惑的看向了我,而王总也趁机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死命的将我往别处拖,同时还不住的跟一旁窃窃私语的人解释:“他脑子不太好!” “女人,那个女人在害你爹”,我很不甘心,不住的喊着,如同疯了似的,但是王总根本不予理会,像拖死狗一般的将我拖到了外面。 “马大师,你冷静点”,等到到了外面之后,王总才松开了手,大喊了一声,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稍稍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心里感到非常的好奇,你明知道我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还要把我拖出来呢? “这里是医院,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说出去了也没人会相信的”,王总又吼了我一句,来来回回在我面前走了好几圈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那个女人的事了。” 我看着气急败坏的王总,真恨不得抽上他两耳刮子才好,怎么眼前看来,他完全不关心他父亲死活似的? 王总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又来回踱了几步,最后才颓然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掏出支烟点了起来,猛吸了一口之后又对我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在对父母的问题上有很大看法,但是,等这事了了之后我会全部告诉你。” “然后呢?”他的人品姑且不论,但这份直白我还确实有点喜欢,于是回过神来冷冷的问道。 “我现在只希望你帮我把母亲的遗像画出来就行了,别的事,你暂时不管”,王总低着头冷冷的说道。 我一听顿时急了,怎么折腾了半天又给绕回来了,这不弄清楚事情原因,这遗像怎么画啊? “我说的是,你只需要画一副普通的遗像就可以了”,王总突然抬起了头,非常冷静的看着我说道。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看着突然对我开诚布公的王总,我本以为他会对我说些别的什么来着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个让我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来。 这也太离谱了吧! 画一张普通遗像要价一万?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我并不太明白王总真实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对我来说,画一张普通遗像确确实实也再为简单不过的事了。 我张了张嘴,本想问他为什么来着,但是一看他的眼神,清澈而又鉴定,我又将这个问题生生的吞了进去,长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就算我真问了,他会如实的告诉我么? 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的是,如果他真的只是让我画张普通遗像的话,何必要费这么多周折呢,只要几百块钱就行了呀? “马大师,你答应你,等我母亲出殡之后,我会完完整整的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王总又再次开口说了一句,言辞恳切,从此时的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任何人格不健全的迹象,放眼看去,仪表堂堂而且事业有成的他根本就与那个不顾父母死活的不肖子完全不相干啊? 我咬了咬牙,以我目前的阅历来说,不说是王总,就算是一个再普通的人,我也难以分辨他们话中的真假,不过,此时的我有股子牛劲,我赌了,我就赌此时王总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轻声说:“可以,不过,你母亲想要顺利出殡只怕不会太顺利。” 其实,我这句话已经说得非常含糊或者保守了,试想一下,家中有个冤气如此之浓的老太太魂魄,又怎么可能太平呢? 听到我这话的王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句:“其实,请你来的目的就在此了。”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暗骂了一句,这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闹了半天,这一万块是请我来驱鬼而不是画遗像的啊。 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直骂娘,虽然对于描魂师来说,驱鬼并不算太大的难题,但是,这王总也太狡猾了些吧,居然用了这么个办法?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我敢肯定,就刚刚我那一眼,就足够将王总秒杀得彻彻底底了。 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马大师你也别介意,当时我是想直接跟你说来着的,但是就算我当时说了你也不会答应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了起来,好像事实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是极为不愤的瞥了他一眼,轻叹口气,心中暗想:“看来,古人说‘无商不奸’还真他娘的有道理啊,跟这帮人玩,我还真玩不过啊。” 在回王总家之前,我又让他开车在街上买了一大把绘画用的东西,然后又买了几张纸,这才和他一道悠悠回了他家里。 画普通遗像对我来讲与素描练习并没什么太大区别,那老太太阴魂之前我见过,要想重新画出来并不难,而且,也少了描魂师描魂过程之中那些古里古怪的流程和手段,因此,一个多小时后我就将遗像画了出来,交到了王总的手里,而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相框将这遗像裱了起来,一切如序的进行着。 只不过,看着越发阴沉的天际,我脑海之中的那根弦也缓缓的绷紧,虽然看似无事的坐在那里,听着来来往往亲朋的喧嚣,但实际上,我那放在裤兜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 我细细的回想着爷爷传我的那本书中的点点滴滴,想着驱鬼的各种方法和手段,来来回回的默念了好多遍,本想着有所准备的,但一想我也不知道老太太魂鬼会以哪种方式出现,做了也可能等于白做,倒还不如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来得轻松。 灵堂很快被布置起来,高大但不威武的充气雄狮被摆在了灵堂门口,金黄色的,像只憨态可掬的大猫,高高的竹竿顶上挂了个大喇叭,“道士先生”(其实就是懂办丧事的普通人,也此谋生而已)也来了,不紧不慢的指挥着布置现场。 我看了直皱眉头,觉得吵得脑门子疼,想离开,但又怕那老太太阴魂出来闹事,不管怎么说,我必竟是收了人钱的,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着我也得讲点职业道德不是?于是我又只好咬紧牙关坐如针毡的愣在那里。 夜不觉间的黑了,前来吊喪的人越来越多,王总独身一人在灵堂前面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从表面上看去,还真像是个送母亲最后一程的好儿子。 我看了觉得有些烦,于是撇了撇嘴,转而找了个稍稍安静些的角落里呆在那里,心想着要不哪天去买个智能手机,免得碰到了这种情况孤单寂寞冷。 只不过,我这才没呆会,就听到灵堂“哇”的一声炸开,随后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的哭声传来,我探头一看,不由得冷冷笑了笑,这是王总花钱请的孝子贤孙到了,不然的话,这场葬礼还真有些冷场,连个哭灵的人都没,反正我可以肯定,王总本人是哭不出来的。 同时,我也有些好奇,怎么看上去王总的母亲除了王总这个后辈之外就没别人了? 那些来的人虽说是亲朋,但实际上一眼就可以看出,几乎全部都是王总的朋友,根本就没个亲戚。 “也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哦,居然落得这步田地”,我暗暗说了一句,摇了摇头,索引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喵呜!” 我还没躺上多久,正觉得惬意呢,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一个哆嗦,睁眼一看,却见一只黑猫正半坐在我的面前,瞪着两只萤火虫般的眼睛看着我。 “晦气”,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懒得理会这黑猫,又重新躺了下来,但是,这一躺不打紧,这黑猫竟然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身上,没有半点怕人的样子。 “卧草”,我一个激灵立马站起了身来,都说黑猫是不吉之物,看来这里是没法安生了,于是我只好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灵堂外面走去。 灵堂外面那王总花钱请来的孝子贤孙正哭得呼天抢地,乱成一团,除了“道士先生”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作法超度之外,灵堂里再没其他人,显得空落落的。 我一看这架式,也没想多在这里呆上半分钟,于是又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以为他是无意的,于是往旁边让了一下,只是,我这才一挪到旁边,这人也跟着挪了过来,不偏不倚再次拦住。 “卧草”,一看这架式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了,我不由得心里来了火气,于是抬看了这人一眼。 只见这人小眼淡眉,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的白的像大花脸似的,嘴角还沾着未干的涎水,身上的破布衣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上面沾着的油污都能反光了,手里还拎着个破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满身一股子难闻的嗖臭味,像大热天里蹲在垃圾桶旁边似的。 “原来是个傻子啊”,我一看顿时明白过了,以为他是来这里讨吃的来了,顿时没了心情理会他,侧身再次让到一边。 但是,我这一让这傻子不但没有让开,反而再次欺身过来,又堵在了我的前面。 第三十七章 难熬的晚上 在看到那堵住我路的只是一个傻子之后,我顿时泄了气,也没打算与他纠缠,于是转身让到了一边,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又欺身过来,再次堵住了我的路。 正所谓佛有都三把无名业火,我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了脾气,恨恨的看了这傻子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转身顾自向着门外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一看,顿时心里直骂娘,心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么个碰又碰不得,说又说不清的傻逼了呢? “马大师吗?”让我意外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傻子倒是先问了起来,我看了一愣,只见他虽然满脸污秽,脸上沾有涎水,但是,眼神却是一片清明,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根本不是个傻子啊。 “你是谁,有什么事?”我心中咯噔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人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不耐烦的吼:“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这人一面吼,一面朝这傻子怀里塞了张钱,定睛一看,是张十块的。 我侧脸一看,原来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总,只见他面带愧疚的对我说:“乡下地方,就是这种人多,没办法。” “他…”,我侧脸指了指那被连推带拉弄到外面的傻子,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总就接着说了起来:“这傻子也挺可怜的,小时候得了脑膜炎,家里没钱治,后来就傻了。” “他真是个傻子?”我一听顿时大吃了一惊。 “是啊,后来父亲死了,母亲跑了,现在跟他奶奶一起生活”,王总叹了口气,不无惋惜的说。 我呆呆的看着王总,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也就信了大半,但是,刚才这傻子跟我说话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的呀?而且,就算他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无端端的认识我呢? 我摇了摇头,将这股念头甩出脑海,也跟着出了灵堂,来到外面搭着的大棚里面坐着。 此时那傻子还在外面,歪咧着嘴,被坐在那里的宾客推推搡搡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意,涎水都拖到了胸口,刚才那副样完全消失不见,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好冤啊,哈哈,我好冤啊”,就在这个时候,傻子突然仰天大喊,一面喊,一面和那些宾客闹成一团,同时还时不时的侧脸看上我一眼。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怎么在意,以为他只是胡咧咧,但是,到了后来,这傻子竟然不知不觉的跑到了我的面前,一谷脑的坐在了我面前的地上,不住的仰天大喊起来。 这一下子我就起了疑心了,于是低下头去轻声对傻子说:“你冤吗?你冤在哪?” “我是被人害死的,我死不瞑目啊”,傻子这次却没大喊,反而同样低声的对我说了一句,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凶戾,变得狂躁,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看着他的表情,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越想越是觉得熟悉,这表情,怎么和之前我在老太太遗体旁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你是谁?”我强压心中惊骇,心想着这里这么多人,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于是沉声问了一句。 “我是超人,我要打怪兽”,我这一问刚落,这傻子突然又咧嘴傻笑起来,涎水横流,乱七八糟的喊了起来,一蹦一跳的跑到一边去了。 我摇了摇头,但脑海之中却不停的思量着刚才他那诡异的笑脸,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马大师,这里冷,要不你换个地方休息一下?”突然间王总的身音传来,我侧脸一看,只见他面色平静的站在我的身旁,两眼定定的看着那傻子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 “没事,这里挺好的,我坐会”,看着王总表情,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回了一句。 “好,那你先坐”,王总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虽然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但是,我心里却是泛起了千尺骇浪,傻子那句“我是被人害死的”这句话依然萦绕在我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夜渐渐的深了,除了王总花钱请来的孝子贤孙之外,其他的宾客都各自回了家,顿时灵堂里便显得空荡荡的,我强打起精神,心想着或许现在才是一个开始吧。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道士先生”最多只会唱到十二点,而且,到了这个点之后,这些孝子贤孙也会收工。 王总正坐在门口抽烟,两眼定定的看着漆黑的夜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轰!”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震得我两耳发麻,不觉之间外面已然下起了小雨,滚滚浓云翻腾不休,很快就遮住了月亮,刹时间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灵堂当中挂着的灯也随之显得昏暗起来。 这六月的天就是怪,说变就变,连半点征兆都没有,我摇了摇头,感觉四周凉风袭来,刮得临得搭起的大棚呼呼作响,吹得人鸡皮疙瘩直冒,没奈何,我缩了缩脖子,只好回到了灵堂里面,一面盼着这道士先生快点收工,他这又是锣又是鼓的敲得人实在受不了,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这道士和那些花钱请来的孝子贤孙多留一会,因为人多人气就旺,一般鬼祟是不会作乱的。 在我这极为矛盾的心情之中,道士先生铛的一声鸣响了收工锣,随后轻咳两声站起身来。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顿时突的一下,没由来的一空,起身看着他脱了身上花里胡哨的道袍,将所有的工具往灵台上一搁,跟王总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拎着手电出了门去。 而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围在灵塌周围低着头的“孝子贤孙”们也是轰然一声,炸锅而散。 刹时间,整个灵堂便只剩下我和王总两个活人。 我侧脸看了王总一眼,只见他和那些请来的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一声不吭的折返回来,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脸色却是难看得紧,看到我正看着他的时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道:“马大师,你先上楼休息去吧,这里我看着,有事我再叫你。” 我听了连连摆手说没必要,一来是楼上可是之前停着老太太遗体的地方,我一个人呆着还真有些发怵,二来,这老太太阴魂什么时候作乱,怎么作乱我都不清楚,只能尽全力的防着,就王总这样,我还真怕他招架不来。 王总见我拒绝,也没过多勉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我两各自拉了一条长凳躺了上去,毕竟,漫漫长夜,这人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熬到天亮啊。 从嘈杂到沉寂,这对比太过的明显,我发闷的脑袋也随之缓缓的放松,不觉之间还真有了些困意,才躺上去不到一会就有些迷迷糊糊来了瞌睡。 至于王总则从头到尾一声没吭,我侧脸看了下他的背影,只见他从躺上去之后就没再动过,好像真睡着了一般。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我真能保得了他平安办完他母亲的丧事,他真实的情况,了不了解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嘎吱”一道尖锐的声音猛然响起,像是椅子拖动的声音,我立马被惊醒过来,本能的睁眼一看,却见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亮光。 我顿时一个激灵,吓得睡意全无,坐了起来喊了两声王老板,但是却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是停电了?”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上面,于是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四处看了看,见自己依然好好的躺在这灵堂之中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又将手机照向王总之前躺着的那个方向。 一条长凳空荡荡的放在那里,依然是之前模样,我想了想,自我安慰说或许是王总有事出去了吧。 之后我又摸摸索索的站起了身,本来想找电灯开关的,但一想这灵堂里面可还躺着一具遗体呢,于是不由得一个哆嗦,毫不迟疑的向着外面走去。 只不过,我这才走几步便“噗”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冷冰冰的,硬梆梆的。 我揉了揉额头,骂骂咧咧了一句,随后抬起了手机向这东西照去。 第三十八章 疯了的王总 我半夜迷迷糊糊起身,发现王总之前睡着的那条长凳上空着,加上又好像停了电,于是我打开手机屏幕摸摸索索的准备出去,哪知才走了几步便不知撞到了什么上面,于是我又扬起手机朝这拦在我面前的东西看去。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我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全身一阵哆嗦,如同触了电似的将手机丢到了地上。 我本以为,这冷冰冰硬梆梆的东西可能是根柱子,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个佝偻着身子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着一件通体黝黑的衣服,上面绣着一个金灿灿的“寿”字,竟然是寿衣。 虽然他背对着我,加之现在四周又黑糊糊的,但是,我还是一下就能想到,这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王总的母亲。 这个时候,我再也管不了其他,惨叫一声拼着腿软也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胆都被吓破了,嘴里直发苦,拼命的喊着王总,但是,寂静的深夜细雨淋淋,我喊破了喉咙也没半点回音,借着朦胧的光线,我眯眼看向刚才撞到遗体的位置,隐约间好像有个人影在那,我这才梢梢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王总的母亲没追过来就好啊。 此时的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虽然偶尔有朦胧的月光洒下,但是根本看不清路啊。 我有些欲哭无泪,直接坐在外面淋雨,再也不敢踏进灵堂半步了,就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和那如同一截木桩似的立在那里的王总的母亲僵持着。 “呼哧,呼哧!” 不过,隐约间好似有粗重的喘气声传来,我顿时两眼一亮,如同碰到了救星似的喊了句:“救命啊!” 但是,这呼哧声好像没听到我的喊话似的,没有给我半点回音,声音依旧如故,犹如响在耳畔一般。 “轰”的一声炸响陡然传来,一道如同紫色狂蛟般的闪电划破天际,将四周照得一片雪亮。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借着这闪电的光芒看去,这才发现灵堂传面搭着的棚子里面好像有人,正半跪着的样子,只不过,这闪电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只是刚刚看到就完全消失了,因此一时之间我也不太确定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于是,我又轻轻喊了几声:“王总,是你吗?” 但是,还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咬了咬牙,看着之前被我惊吓之下扔飞的手机,它屏幕还亮着,和我隔的并不算远。 我深吸了口气,强自冷静下来,一面盯着隐约有些模糊的老太太的身影,一面思索起来,就现在这情形,我要想逃脱生天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我的手机,一来,有手机就有光,二来,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打电话,就算是打110也行啊,总比窝在这里担惊受吓要强上千百倍啊。 想到这里,我随手一摸,是根棍子,也不管到底用来干什么的,一把横在身前,蹑手蹑脚的朝着手机走了过去。 我和手机相距越来越近,同样的,我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脑海之中绷着的那根弦也几乎就要断掉,最后在差不多距离的时候,我终于缓缓伸过了手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再次啊的一声惨叫,一把跌坐在地,完完全全的没有了逃跑的力气,如同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一般,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只见在灯火突然点亮的一瞬间,老太太那张一半没了血肉露着骨头的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跟前,只要再往前一寸,我的脸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了。 此时的我已然完全崩溃,只觉得裤档里湿漉漉的一片,一股暖流油油顺着裤腿蔓延下去。 我竟然可耻的尿了! 也正是趁着这股道亮光,我也终于看清楚了老太太的状态,只见她的身子好像根硬木头般栽倒下来,刚好脑袋搁在了平放的椅子上面,从而造成了一种斜躺的样子。 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我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我又盯着老太太遗体看了好久,确认她没再动弹,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脚,虽然感觉麻麻的,但正是这一点感觉才让我感到魂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我不再有任何犹豫,一把抓住手机转身就要回撤,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迈开一步便被东西给绊倒了,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摔得我头昏眼花,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 “掐死你,我掐你死,你这个贱人”,但是,我这才一回神便又再被吓了一跳,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喊存了嗓子都没喊到的王总。 只见他两眼怒瞪,半跪在地上,两手空握着像是掐着什么一样,正死死的往下按,每按一下就怒骂一声,恶狠狠的样子。 我登时吓得一个哆嗦站了起来,这王总怕是疯了吧? “王总?”我轻轻的喊了一声,顺带着用手中的棍子戳了他一下。 “掐死你,我掐你死,你这个贱人”,王总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的,依然如同着了魔似的掐着那团看不见的空气。 我回头看了外面一眼,雨依然在下,只怕走不远。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我能留么? 我很想就这么不管他们了,但是,死人我不管,这么个活人我能不管吗? 于是我咬了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拔了120,但是可惜的是,一连拔了好几次愣是没能拨通,听筒里面忙音一片,之后我又换了110,但结果依然如故,等我细细一看,这才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别说是报警了,就算是查个天气预报都不可能啊。 我又哆哆嗦嗦的退了几步,尽可能的离王总和他母亲的遗体远一些,呆呆的看着那边一死一活两个人,无助和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覆盖住了我的心头。 “王总?”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王总终于有了回音,缓缓停止了那掐着空气的动作,悠悠转过身来。 但是,我这才刚看清他转身之后的面孔,刹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只见王总的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他母亲的脸,半连脸红的白的模糊一片,而另一边脸则带着一股诡异的笑意,眼睛圆瞪,咯咯怪笑着死死的盯住了我,那毫无神彩的眼睛顿时如同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瞬间穿透了我的心脏。 我眼前一黑,身体一颤差点栽倒在地,猛的捂住了胸口。 “马大师,是你啊?”就在我感觉呼吸都觉得困难的时候,王总竟然开口说起了话来,语气柔和而诡异,像个女人。 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滴落,我咽了口口水,根本不敢吭声,一把摸到了胸口的硬物,是爷爷传给我的灵引,于是我二话不说将这灵引拿在了手里,这才敢觉稍稍好了一丝,战战兢兢的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王总。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总站了起来,佝偻着背,好似一只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猿猴一般,悠悠朝我走了过来。 不过,他每走一步,我便退后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开玩笑,就他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是我,就算是鬼见了都会怕啊。 “你为什么不帮我?”就在这个时候,王总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怪叫一声之后,猛的扑了过来,表情凶戾无比。 第三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画像 看着王总正面目狰狞的半跪在地上掐着那团根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我以为他只是梦游或者是精神出了问题,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危害骤然间扑向了我,张牙舞爪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于是我本能的抬手抬在了面前。 但是,可惜的是,此时的王总力道大得出奇,虽然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面容,但是,此时的他面带邪笑,眼神之中透着股莫名的神彩,显得亢奋而又狂暴,两手一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在他这一掐之下,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两眼发黑,想喊都喊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帮我?”他一面死命的掐着我,一面不停的喊,已然让我完全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我感觉自己这条小命要送终在这里了! 此时的我脑海之中混沌一片,四周的一切都渐行渐远,如同梦魇一般,我的视线也随之慢慢模糊,只怕顷刻间就要完蛋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抹白色,是我手里拿着的引灵,此时我也管不了这些了,拼了命的拿这灵引朝王总脸上猛戳了过去。 还别说,只见这灵引刚一接触到王总的脸,他便如同抽了气的人偶似的,瞬间萎蔫下来,无力的瘫倒了下去,如获重生的我也再没了站立的力气,两眼一黑,也随之栽倒在地。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疼,揉了揉脖子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条长凳上,脑袋早就垂到了一边,一想起之前那恐怖的一幕,顿时如同触电似的支着身体侧脸一看,那老太太的遗体不正好端端的躺在那里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都只是个梦? 于是我又立马看向王总那边,只见王总正低着个脑袋坐在那里,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可能还真是个梦啊。 “王总?”我轻轻喊了一声,不过出于本能反应,我还是坐直了身体,心想着一旦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开溜,反正现在天已经麻麻亮了,要看清路也不算困难。 “大师”,王总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轻声回了一句,揉着脑袋说:“辛苦你了。” 我正准备客套来句来着,但眼睛一瞥,看到他额头上面竟然有个红点,非常的明显,不正是之前我用那支白骨笔戳的位置么? 不过,我依然强作镇定,尽可能的不表现得太过明显,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没错! 于是我又朝怀里一摸,一下子摸了个空,我那放在怀里的白骨笔竟然不翼而飞了,这可是爷爷留给我的最为宝贵的东西啊。 我登时一下子慌了神,又连忙站起身来四处找寻,可是哪里还看得到啊。 “马大师,你东西丢了?”王总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一脸疑惑的问我。 “我的笔呢,我的笔不见了”,我连忙四处张望,几乎就要哭出声来,这支笔宝贵不说,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是我作为描魂师吃饭的家伙啊。 “是那支吗?”王总站起身来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指着灵台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支白骨笔正稳稳的放在灵台上面,下面好像还压了一张纸,于是立马跑过去像宝贝似的攥在手里,生怕再弄丢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瞥,看到了这笔下压着的那张纸,才看一眼便惊呼出来,这纸上,竟然画了张人脸,不是别人,正是王总住在医院里的父亲。 只不过,这画像上的脸两眼垂泪,蜿蜒而下,显得凄苦万分,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直勾勾的看着我,一脸无助的表情。 王总被我这一声惊呼引了过来,我指了指灵台上面的画像,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见王总看后也是大吃一惊,脸色煞时间变得苍白无比,捏着纸的手也不住的颤抖,低声问我:“马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我早已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还能回答他,最后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怔怔的看着这副画像发呆,不明白这画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画的。 天色渐渐放亮,天际一片鱼白,像纸一样。 我只觉嗖嗖的冷,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王总,哪怕是攥着白骨笔也还是止不住的心中发寒,王总手中拿着的画像随着凌晨刮过来的凉风轻轻摇曳,画中表情随之不住变幻,一会儿像笑,一会儿像哭,我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又细细看了一眼,我想确认一下,这画,是不是由我手中这身为灵引的白骨笔所画。 王总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眉头锁成了一团,脸色凝重得可怕,死死的攥着这张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仅仅只有我和王总两个活人的灵堂空气似乎也随之凝结起来,让我感到呼吸为之一滞,冷得可怕,凉得出奇。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画有王总父亲脸的画像竟然像魔术板一样,从下至上迅速变得空白,好像被突然之间刷掉了一般。 没错,我可以确定,这画正是白骨笔所画,不然的话,它不会消退得这么彻底。 “王总”,我死死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的丝丝疼痛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丝,正准备着提醒王总要不要打电话到医院确认一下他父亲的事来着,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咯咯声,就好像有人喉咙被痰堵了一样。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个哆嗦,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可能。 因为,此时这里除了我和王总之外,唯一一个能称之为人的,只有那躺在旁边的王总母亲的遗体。 我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两眼死死的盯住了王总母亲的遗体,只见她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难道是我听错了?”虽然我非常的害怕,但是理智尚存,不由得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马大师,你看”,不过,王总好像发现了什么,伸手指着他母亲的遗体轻声提醒了我一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母亲遗体的喉咙,刚一看清顿时一个哆嗦,如同触了电似的感觉头皮一麻,本能的后退了半步,却一下撞到了王总的身上。 王总母亲的喉咙,竟然在微微起伏,那声音,就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死人怎么可能会喘气,而且,这还是一个脸被老鼠吃了一半的死人,眼前这一幕已然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咽了口口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要不是因为王总还在身旁的话,只怕我早就夺路而逃了。 耳畔传来王总越发粗重的喘气声,很显然,他也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可能是因为这躺着的是他母亲的缘故,相对来讲他比我淡定了一些,竟然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探向了她母亲的鼻孔。 也正因为王总这一举动,我反倒感觉稍稍好了一丝,心想着死而复生的事也不是没有,兴许眼前这就是一个奇迹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死死的盯着王总那伸过去的手,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也矛盾到了极点,既希望他母亲活过来了,又希望这所有的都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不过,王总因为非常紧张的缘故,动作非常的慢,慢到让我觉得他这只手只怕是有千钧重,好半天后,王总才回过脸来,轻轻对我摇了摇头。 我暗松口气,心想着这要真能活了才见鬼呢。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幕,让我头皮轰然炸开。 而探着母亲鼻息的王总猝不及防之下也是一声惊呼,吓得一下子栽倒在地。 只见就在王总正要收回手指的时候,他母亲的遗体,竟然突然张嘴了! 第四十章 被死磕上了 看着王总在探了他母亲鼻息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暗松口气,以为这只是一个幻觉,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缩手的一瞬间,他母亲的嘴,竟然突然的张开了。 我只觉头皮轰然炸开,身体一个踉跄,也差点像王总一样栽倒在地。 四周一片死寂,我完全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听,他母亲这嘴,张得太过突然,张得太过恐怖,下巴已然完完全全的贴在了颈上,紫得发黑的舌头从嘴边歪了出来,无力的耷拉在脸侧,不知道是重力的原因还是怎么的,随着她舌头耷拉出来的同时,她的头竟然也缓缓转了过来,虽然他的眼睛闭着,但是,那半边没了肉的脸却少了眼皮遮挡,空洞洞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妈呀!” 这个时候我再也管不了什么风度和面子,再也忍不住,怪叫一声狼狈叫了出来,转身就要跑开,但是腿才迈开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总,他正支着坐起身来,却被我这一跑给重新撞倒下去。 “马大师”,王总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又坐起来不住的喊我。 我懒得理会他,正要再次起身逃跑的时候,那格外渗人的“咯咯”声再次传来,声音之大就像是有人在你枕畔打呼一般。 我倒吸一口冷气,居然忘记了逃跑,反而回过头去再次看向王总母亲。 只见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正是从王总母亲那大张的嘴中发出,与此同时,她那耷拉的舌头竟然也随之缓缓摆动,好似吐信的毒蛇一般,是那么的显眼,那么的恶心,让我不觉的腹中一阵翻涌,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而王总也和我一样,注意力全部被他母亲的动静给吸引过去,虽然还死死的攥着我的裤腿,但是却侧着脸,一动不动的看向了他母亲的遗体。 “啪嗒!” 就在此时一阵轻响传来,他母亲遗体的舌头陡然一个大幅度摆动,重重的贴在了脸上,随后那“咯咯”声陡然一变,继而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黑影从王总母亲的嘴中爬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小虫。 这虫拇指大小,赤头黑身,红者似火,黑者如炭,格外的鲜明,身上还带着粘液,看上去像甲壳虫一般,身上长着一道道古怪赤红花纹,不过由于隔得远我看得不甚清楚,只是隐约间觉得像是张人脸。 只见这虫刚从他母亲喉间爬出便振翅飞起,在空中悠悠打了个旋,最后竟然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腿上。 “卧草”,我顿时大骂一声,两腿拼命的倒腾,但是这虫硬是死死的不肯离开,在我腿上停留了近半分钟时间才又重新展翅飞出灵堂,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个虫子啊,真吓死我了”,王总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最后长松口气,挤出一丝笑意说了句。 我没吭声,心想着他这是松了口气了,可是劳资这心却是完全悬了起来了。 我记得那本书中有描魂师“引”字决中有一种引魂方法,里面就有一种来自阴间的虫,名为“附幽”,为人死之后郁气所结,不惧阳间罡气,可以托付亡魂,进而瞒天过海藏匿阳间。 而这“附幽”,正是赤头黑身。 这也就是说,刚才从老太太嘴中飞出的小虫,极有可能正是“附幽”。 但是,我之所以惧怕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在那本书中又提到了另一种虫,名为“灭幽”,是由“附幽”演化而来,与之唯一的区别便是灭幽身负阴魂,背染人脸,具有夺魄之能,是那书“灭”字决中载着的一门术法。 也就是说,如果这真是“灭幽”的话,那它就跟我卯上了,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 因为,它刚才死死的停在我身上就证明了这一点,它是在记住我魂魄的气味啊。 只是,这东西为什么单单选中了我呢,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对谁不满他可以找谁去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一时之间我有些欲哭无泪,没想到这钱还没赚到手竟然惹上了这么个麻烦事啊。 “马大师,你怎么了?”王总倒是恢复了正常,伸过手来扶起我一脸疑惑的问。 我摇了摇头,万分的沮丧,问他:“你知道刚才那虫子是什么吗?” 王总摇了摇头,一脸的懵逼。 我长叹口气,心知说了他也不懂,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那是你妈的魂魄所化,她要跟我死磕了!” “不会吧?”王总听了也是一惊,咋咋呼呼的嚷嚷道。 “但愿我看错了吧”,我又叹了一声,连死的心都有了,一时之间心如死灰,脑海之中不住思量着如果这真是他母亲阴魂所化的话,我该怎么对付才是。 王总扶着我坐了下来,又问我:“马大师,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一想着这事都因为他坑我引起,我就没由来的一阵火大,于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但一想这事终得了结,于是又补充道:“给你个建议,你母亲最好是今天就安葬,能火化就火化。” “安葬可以,火化不行”,哪知道我话音刚落王总就回了过来,顿了顿,又说:“我有我的原因,希望你理解。”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顿时直骂娘,心想着劳资为了你这球事连命都搭上了一半了,你他娘的还让我理解,那谁理解我去? 但是,我又怕那“灭幽”回来之后附到尸体上化为僵尸,只好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了一大通,还威胁他说:“如果不火化的话,你母亲极有可能化为僵尸,到时候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了。” 果然,一听我这话王总顿时脸色一变,态度也变得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王总的电话响了。 只见王总接了电话之后脸色一变,立马起身对我说道:“我父亲也去了!” 这事我倒没太诧异,因为之前看到他父亲那张画像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于是轻声说了句:“接二连三,家族遭殃啊!” “马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听了我这话王总更是一惊,连忙又坐了下来问我。 于是我跟他说,他父母离世十之八九是被之前那绿裙女鬼所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但凡与他父母有血缘关系的,只怕都会先后遭到不测。 不过,一想到那绿裙女鬼我又不由得一阵头疼,心想着这老太太死了都还惦记着她,而她,却又死了都不放过老头儿,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如此啊。 王总听了我这番连恐吓带劝说的话之后非旦没有像我想象之中那样害怕,反而只是轻叹了口气,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 在我看来,王总绝对不是那种看淡了生死的人,但是,他这态度却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我话都说得这么肯定了,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在意自己生死?又或者说,他有应对办法? 当然,我也想到了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王总可能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 我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会,反正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听不听就随他便了。 “马大师,要不再麻烦您跟我去医院一趟?”沉默了半晌,王总这才站起身来,脸色平静的对我说道。 说实话,我真不想再管这鸟事,但是一看老太太那恐怖的遗体,我心想着去医院总比呆在这里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嗡嗡声传来,一只小虫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肩头,赤红黑身,身染人脸,正是那只“灭幽”。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自故作镇定的伸出手去,正准备一巴掌将他给拍死来着,只不过,我这一巴掌还没落下,却见眼前黑线一闪,又是一只小虫落了上来,同样是赤头黑身,身染人脸,与之前那“灭幽”并肩而立,肆无忌惮的停在了我的肩膀上面。 上架感言 看着两只看上去人畜无害停在我肩头的的虫子,我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一只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怎么还来了两? 那另一只又是哪来的,我哪里得罪他了?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 那只被我高高扬起的手如同木雕似的呆在了半空,再也没了拍打下去的勇气,此时这停在我肩头徐徐抖动的虫子哪里还是虫子啊,这分明就是定时炸弹!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一旁伸了过来,毫不犹豫的一扫而过,将两只虫子打飞出去,我侧脸一看,是王总,只见他脸带淡笑,轻声说:“怎么了,马大师还怕虫子?”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笑脸,实在难以想象,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和我开这种玩笑。 不过,现在我也没有心思再管这些鸟事,我只想着快点把这事给了了,然后一门心思的应对两只破虫子的事。 到了医院之后,王总非常平静的办理着他父亲遗体的交接手续,然后又弄了两殡仪馆的车,将他父亲的遗体给拖回了家。 据医生说,他的父亲死得非常平静,几乎没有痛苦,还一再让他节哀。 我听了暗自冷笑,心想着王总这样,他哪里哀了,完全跟没事人一样嘛。 “马大师”,坐在王总的副驾驶,他轻轻的喊了我一声,又接着说:“我想好了,今天就一道将父母的遗体都给火化了。” 我听了暗自一惊,心想着你父亲尸骨未寒,怎么就想着火化了呢? 不过,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那另外一只“灭幽”从何而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紧跟在车后面的殡仪馆的车,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另外一只“灭幽”极有可能就是王总父亲阴魂所化了。 只是,我依然不太明白的是,怎么他父亲也盯上我了? 我呆呆的看着后方正聚精会神开着车的灵车司机,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灵车前面的挡风玻璃突然一闪,一道绿光随之出现,再次看去的时候那车里已然多了一个人。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多了一个鬼。 那个绿裙女鬼。 她脸色泛紫,鲜艳异常,如同盛开的紫罗兰,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司机和副驾驶中间的位置,面带浅浅笑意,两眼如电,直直的看着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全身冰凉透骨,闷哼一声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那女鬼遥遥相望。 我不明白,这女鬼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如果她是想弄死王总父母的话,那么眼前她不是如意了么?为什么还要跟着呢? 她的目的会不会是我呢? 想到这里,我连连摇头,将这股念头甩出脑海,有两个阴魂盯着已经够烦的了,如果又多一个,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马大师,马大师”,这时王总的声音传来,我感觉他在轻轻的推我,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后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脊背已然湿了大片,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很热啊,要不我开空调?”王总抽空看了我一眼,显得颇为关心的样子。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今天就将父母遗体火化吗?”王总又结着问我。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侧过脸去看向他,只见他脸色平静,两眼直视着前方,从他的脸上,我感觉不到半点的情绪波动,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要火化他父母遗体的事,于是嘿嘿一笑,将刚才那股惊骇强压心底,轻声说道:“这是你的私事,我没必要问这么多。”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在的我根本不想管这些,只知道他要真将他父母遗体火化了的话,我至少安稳了大半。 第四十一章 出殡 因为我知道他的父母已然化为“灭幽”,阴魂尚在,只要肉身尚存,随时可以依附肉身重新活动。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而是僵尸。 想到这里,连我都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对付鬼物,描魂师还真有合适的办法,但是,对付僵尸,描魂师可就几乎束手无策了。 至少,以现在的我的能力,对付僵尸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火化遗体虽然草率,但也确实是上上之策。 王总听了我的话后嘿嘿一笑,好半天都没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快要到他家的时候他才突然又开口说:“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答应我的事,什么事?”一时之间我反倒回不过神来,心中暗想:“是钱么,那一万块钱?” 不过,还没等到我开口王总就下了车向灵堂走去,只见他下车之后跟正在装模作样做法事的“道士先生”说了几句话后,那“道士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捧起灵台上放着的一碗大米,悠悠绕着他母亲的遗体转了起来。 这一道环节我知道,与西式葬礼之中的遗体告别有点相似,原本应该是一大群逝者亲人跟在“道士先生”后面的,但是因为王总母亲没了别的亲人,所以此时“道士先生”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不过,只要王总不介意,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连转三圈之后,“道士先生”手拿大把纸钱当门洒落,意为“纸钱开路,百鬼让道”。 一阵纷纷扬扬的纸钱飘落之后,“道士先生”捧起了手中装满大米的瓷碗,王总则随之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前面。 我知道,最后一个环节到了。 这个环节名叫“散米添福”,是要摔碗的,意为开枝散叶,请求逝去先人庇佑后人,多福多寿,碗摔的越碎,米散的越开,后人福泽就越厚。 只见这时“道士先生”长长吆喝了一声,同时将碗高高举起,摔碗在即! “噗通”一声闷响传来,只见那碗骨碌一声在地上一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如同嘲笑人一般的晃了两晃,稳稳的立在了地上。 这个瓷碗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竟然没有碎,甚至,连半粒米都没洒出来。 好在现场人并不多,不然的话,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只怕要瞬间满天飞了。 “道士先生”依然保持着摔碗的姿势呆呆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骇,好半天都没吭一声。 至于王总则依然跪在地上,脑袋低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两鬓滴落的汗滴可以看得出他内心震憾和恐惧。 至于我,对这种情况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在先后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事件之后反倒变得淡然起来,那两只“灭幽”赤头黑身的样子尤在眼前一般,我暗暗心想,这都到了出殡的时候了,能不发生怪事才见了鬼呢。 不用说,老太太并不愿意离开。 这一阵让人心慌的沉默之后,“道士先生”喘了口气,腮帮子鼓了鼓,再次弯腰捧起瓷碗,没有任何停留的再次朝水泥地上狠狠摔了下去,这架式,就好像他和这瓷碗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只不过,瓷碗依然没破,好似金钢铸造一般,甚至连裂纹都没出现半条。 “先生,不管了!”王总依然跪在地上,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起!” 一听这话,“道士先生”也不再理会,扬直脑袋,梗着脖子悠长而尖锐的喊了一声,随后再次洒下数把纸钱。 “麻烦你们了”,这时王总也站了起来,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了殡仪馆来的两名工作人员。 只见这两名工作人员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不过,想必他们在殡仪馆工作,这种奇怪是事应该也是见怪不怪了,相视一眼后收下了红包,然后从灵车上抬下一个空着的冰棺,快步朝灵堂里面走了进去,一前一后的站在了老太太的灵塌前面,一把抓起了垫在老太太身下的床单,作势就要往上提。 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任凭两人如何用力,那躺在床单上的老太太遗体愣是纹丝未动,重若千钧一般。 “怎么回事?”王总也发现了异常,快步走了过去,沉声问道。 然而,王总才刚刚踏出一步,就只听见“哗”的一声,老太太身下厚实的床单竟然如同薄纸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第四十二章 画钟馗 如果说老太太那瘦小的遗体两名壮汉都抬不动,那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殡仪馆的两人出工不出力,在装腔作势。 但是,王总是生意人,精明得很,早早就的塞了红包,所以,这个可能几乎没有。 第二,老太太真的太沉,两人抬不动,以至于最后将那垫在老太太身下的床单给生生撕裂了。 但是,老太太这遗体,看上去能有八十斤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两人都抬不动呢?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太太根本不想走,不想被安葬甚至火化。 我虽然也惊惧万分,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一些,再加上现在又是大白天,所以我并没失去理智,选择了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种情况,爷爷给的那本书中并没提到,所以,此时的我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眼见着老太太遗体抬不动,王总也是急了,咬了咬牙衣袖一捋,索性亲自上阵帮忙抬了。 虽然暗自有些意外王总为什么不惧我们这里的“骨肉不抬棺”这一禁忌,但是,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连“道士先生”见了这一情况都极为利索的收拾起了自己带来的吃饭的家伙,一早就见机溜得没了影。 可惜的是,眼见着三人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老太太身下的厚实门板愣是纹丝未动,王总也是急得满头大汉,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才将脸一转,一脸求助的看向我喊了一声:“马大师,怎么办?” 我轻叹口气,心想:“怎么办?凉拌!” 但是,不管怎么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我既然掺合了,一起想想办法也是好的。 于是我对王总说:“要不你跟老太太求求情,不然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听到这话王总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悠悠的跪在了老太太遗体旁边,低声说到:“娘,您老有什么未尽心愿就托梦给我吧,我一定帮您完成。” 只见王总话音刚落,那老太太顿时还真像是听见了似的,原本平放在腹部的手竟然一下子松了开来,然后无力的耷拉到门板边上,极为准确的“啪”的一下打在了正低头跪在旁边的王总脸上。 “啊!” 一看这情形,纵然是身旁见多识广的两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是脸色为之一变,本能的后退了两步,惊惧的看着王总。 而我也是心里突的一下,着着实实吓了一跳,刚才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死去的老太太扇了王总一记耳光才是啊。 一时之间我和殡仪馆的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懵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总竟然面色平和的站了起来,看了他母亲的遗体一眼,沉声道:“再来!” 一看他这表情,我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心想着这王总是得多不孝才会让死去的母亲都会扇他一记耳光啊,于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王总和畏畏缩缩的两名工作人员再次抬着门板。 结果毫无意外,门板依然纹丝不动。 眼看着这般僵持,我一时之间也有些着急起来,这老太太不肯上车,我这就没法完工,没法完工就回不了家呀! 而王总则像是赌气了气似的,等到两名工作人员松了手之后他依然没有放弃,独自一人在那做无谓的挣扎,看得我连连叹气。 “嗡!” 就在这时,一阵极为细微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我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抬头四处打量起来。 也不是我怂,而是自从知道自己被两个“灭幽”缠上之后,我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好那两玩意又黏了过来。 但是,四周没有任何踪影。 我不由得暗暗一笑,心想着自己未免太杯弓蛇影了些,于是再次看向老太太那边。 只不过,这一眼我顿时看出了问题。 原来,那两个“灭幽”竟然藏身在老太太的领口衣服褶皱里,要不是老太太刚才给王总那一记耳光扯开了衣服上的褶皱,我还真难发现。 我顿时又惊又喜,第一时间想到老太太遗体抬不动的问题肯定出在这里,于是轻轻碰了碰正在使着蛮劲的王总,悄悄的指了指那两个“灭幽”藏身的地方说:“王总,你看。” 此时王总显得非常的烦躁,看了两虫子一眼说:“不就两虫子么?”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将那“灭幽”给驱赶开来,然后再次抬了门板一下。 还真是巧了,没想到这次王总只是轻轻抬了一下,那门板竟然“嘭”的一声应声而起。 “快,帮忙”,只见王总脸色一喜,立马招呼两名工作人员帮忙起来,反倒是将我晾在了一边。 不过,这样也好,早点烧了早点完事,多好! 两名工作人员听到王总的喊声之后才回过神来,又慌忙不迭的开始抬门板,这一下果真轻了不少,三人非常轻松的就将门板抬向了冰棺那边。 看着这一幕,我本以为这是万事俱备,只差火化了。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人才一将门板抬起不久,那两只要命的“灭幽”竟然再次飞来,轻飘飘的落在了王总母亲的遗体上面。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三人脸色猛然一变,全身剧烈颤抖,两腿不住打颤,竟然又“嘭”的一声将门板给放了下来。 眼前这情况我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不想个办法,这遗体今天是不可能出殡了。 两名工作人员眼见如此,均是脸色大变,惊恐不已,照这情形下去,只怕两人心里早就发了毛,要罢工了。 而我虽然没有吭声,但是脑子里却是思前想后,拼命的搜罗着对付“灭幽”的办法起来。 而王总则是喘着粗气,两眼死死的盯向躺在门板上的母亲的遗体,半天没吭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爷爷传我的那本书中,有招、引、灭、降、请五道口决,专门用来对付各种各样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口决能应对眼前情况,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目前能力非常的有限,根本毛都不会,这两只可恶又渗人的“灭幽”让我心里直发毛的同时又让我倍感棘手。 眼看着目前陷入的僵局,不说王总急,连我也急眼了,再拖下去,只怕又要多生事端来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决定将脑海之中那模模糊糊的一个念头付诸实际。 我自认为,这是除了那五道口决之外的第六道口决。 唬! 正所谓“兵不厌诈”,唬这个字就能玩全的概括出这一古老兵法的精髓之所在。 “王总,还有宣纸么?”我轻声问了王总一句。 正低头不知想些什么的王总听了一愣,随后大喜,连忙点头说有,多的是。 于是我跟着王总进了后厅,让两位工作人员稍等。 在我看来,这两个“灭幽”之所以肆无忌惮,一来是确实不想让肉身就这么没了,二来是看我能力太弱,好欺负,所以,不露一手的话只怕我这以后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在我们农村都有贴门神驱邪的传统,但是,实际上,这贴上去的门神是否真有神力就不得而知了,但不得不说,尽管是这样,这门神最终好像还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我的灵感也就因此而来。 而这次,我就准备画上一张驱鬼神将的画像唬一唬这两阴魂。 王总拿来纸后,我并没有直接用灵引,而是先用了最常规的办法,迅速在纸上描出了这名鬼将的轮廓,随后又细细填充描绘,不到十分钟,一个须发皆张,相貌奇特但凶神恶煞的鬼神相貌出现在纸上。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直接画上眉毛。 之所以这样做我也是有我的思量的,在我看来,那两“灭幽”是货真价实的阴魂化身,完全画得假了肯定不行,所以,我准备在这张鬼将神像中添加一点干货。 那就是眉毛! 要知道,除了眼睛之外,眉毛可是决定一个人气势的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既然要唬,那就必须得一击凑效才行,这画像虽假,但是气势一定要足! 于是我拿出白骨笔,双手合十,将食指轻轻按在白骨笔尾端空洞之处,轻轻念到:“灵引度阴阳,画里有乾坤,描魂过两界,笔锋有神魂!” “嗡!” 随着我话音刚落,一道古怪气息便从白骨笔上散发而出,与此同时,我只觉指尖一阵刺痛,想必是身为灵引的白骨笔正在吸取我的精血了。 时机一到,我又握住白骨笔,稳稳端住,再次大喝:“两界有伦常,画中含神光!” 与此同时,我笔锋迅速抖动,为这画像添上两道破锋大刀眉! 虽然仅仅只是多了两道含有一丝神韵的眉毛,但是,就在这两眉刚刚落下的瞬间,我感觉这画像好似瞬间活过来了一般,两眼怒瞪,刀眉横挑,画中鬼神那凶神恶煞的气势顿时跃然纸上,甚至我猝不及防之下都是吓得心里打了个突。 “马大师,你这…”,王总也是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问我。 这副画我感到非常的满意,嘿嘿一笑道:“画中人物可是来历不凡啊,正是赫赫有名的捉鬼天师钟馗是也。” 随后,我便不再理会王总,捧着这张钟馗画像悠悠向着灵堂走去。 第四十三章 悲苦的童年 我捧着这张钟馗画像,本以为就算不能将这两只“灭幽”给拒之门外,至少也能有点震慑的作用,让其不敢近老太太遗体的身的。 于是我还略有信心的将钟馗画像放在了老太太遗体上面,两只“灭幽”最开始的时候确实看似有些忌惮,很快的离开了老太太的遗体,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心中大喜,心想着哥虽然修为不佳,但却可以拿智商来补啊。 两只“灭幽”飞离老太太遗体之后,只是在半空打了个旋,看样子倒有点像是在观望一般,于是趁此机会我连忙拍醒了正在发呆的王总,让他和两名工作人员赶快搬。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只见这两只“灭幽”就在工作人员刚刚伸手的时候居然又将翅一收,再次稳稳的停在了老太太的遗体之上。 很自然的,三人再次无计可施,最后只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我,眼神之中怀疑神色不言而喻。 纵然是我脸皮极厚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眼睁睁的看着两只灭幽先是落在了老太太的遗体之上,随后又顺着画像边缘悠悠爬到了钟馗的脸上。 我一看顿时火大,这分明是挑衅啊? 不过,我也没有办法,看来,这“唬”字决最终还是没能凑效啊。 眼见着这两只“灭幽”在钟馗画像脸上转了一圈,最后竟然直朝他眼睛部位爬了过去,我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像被人狠扇了两记耳光似的。 “马大师,这…行吗?”王总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一时无语,但隐约间还抱有一丝幻想,于是没理会他,两眼死死的盯着两只看似人畜无害的灭幽,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但是,看了半晌之后,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我这费了一番功夫的画像完完全全卵用都没有。 我轻叹口气,心如死灰,照这样看来,只怕是要另想他法了。 于是我略带歉意的看了王总一眼,正准备说这来着的。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猛然传来“咄”的一声,震得我全身一颤,两耳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一道怪风刮来,吹得老太太遗体上面的钟馗画像哗哗直响,而且,随着纸张的抖动,纸上钟馗那凶神恶煞的表情随之不停变幻,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至于这纸上的两只灭幽也随着纸张抖动不住的摇摆,才没几下就无力的掉到了地上,一名胆大的工作人员见机甚至伸出了腿,作势就要踩死掉在地上的灭幽。 我一看急了,连忙大喝:“别踩!” 工作人员一愣,踏出的脚猛然一顿,随后缓缓收了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这东西晦气,别理他就是了”,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但实际上看他这样我也是吓了一跳,开玩笑,这可不是一般的虫子,说踩就踩,这可是灭幽啊,由人死后冤魂所化,踩了它可要被缠住的。 “快抬”,见三人还在发愣,我低声提醒了一句。 少了两只灭幽的骚扰,老太太的遗体已经恢复正常,被三人轻轻松松的放到了那个空着的冰棺里,随后径直向着殡仪馆赶去。 在别人看来,殡仪馆是个非常晦气的地方,但是,对我来讲,殡仪馆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是爷爷第一次带我见识描魂师独特手段的地方,也是我正式踏进这一行的第一步。 不过,到了殡仪馆之后我并没有下车,反而留在了王总的车上,淡淡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受着他们心中那股子生离死别的悲痛和不舍,我甚至在想,此时爷爷在哪里呢? 王总办理完了他父母的火化交结程序之后也回到了车上,和我并肩而坐,从他的脸上,我感觉不到半点的生离死别的悲痛,反而此时他脸上呈现出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意。 只见他关了车窗,打开空调,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一厚匝东西,不用说,一定是钱。 “马大师,辛苦你了”,王总淡淡一笑,将信封递给了我。 我点了点头,也没半点推辞,接过了这还略有一些份量的钞票,心里还真有些小激动。 一万块啊,这可是我独自经手淘的第一桶金啊。 不过,既然王总口口声声的叫我大师,那么我这大师的谱还是要摆的,于是我故作平淡的将钱塞进了上衣里面的口袋,一言不发的看向车外,只等着他这边完事了我就打道回府。 王总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后长叹一声说:“我答应过你,这事了了我会告诉你的。” “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王总却没看我,反而两眼迷离的看着车外,指了指那高耸入云正冒着浓烟的烟囱说:“马大师,你看,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升天?”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心想着升天哪有这么简单。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父母吧?”王总淡淡一笑,将车椅后躺了一些,然后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低声问我。 说实话,对于他对他双亲的态度我确实有些好奇,但是,我并不关心,我只需要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其他的事,我能不管就不管。 于是轻轻嗯了一声,也没追问,但是王总却没管这些,面色平淡的顾自说了起来,我心想着反正无事,就当听故事好了,于是也没阻拦。 “他们虽然是我的父母,但是,他们却不是我的父母”,只不过,王总刚一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迷糊了。 于是我问他什么意思。 王总呵呵一笑,不答反问:“马大师,你相信报应么?” 对于这个问题,以我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又怎么回答呢?于是我只好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在十岁之前,我以为我出生在这个小镇,父母双全,虽不富裕,但也能勉强过活”,王总吸了口烟,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回忆往事的中年人,顿时让我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兴趣,于是侧过脸去静静的看着他。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每天的事情就是上街乞讨”,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总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是这一带有名的惯偷。” 我听了一愣,很难想象他那个年代的生存状态,于是问他:“大家都穷,有什么可偷的呢?” “不,你说错了,别人家里穷,但是我家里不穷”,一听我这话,王总脸上顿时浮现一股耐人寻味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说:“每次我偷东西被人抓住了,我的父亲就会当着别人的面对我一顿暴揍。” 我听了也淡淡一笑,心想谁家大人发现自己小孩偷东西不生气啊,挨揍肯定是难免的了。 但是,这时王总脸上笑意猛的一收,直视着我问道:“你知道吗,我偷东西是被人逼的。” “是谁?”我本能的问了一句。 “我的父亲”,王总冷冷的回了一句,眼神之中透射出一股异样的光芒,“他逼我偷东西拿回家,揍我一来只是做给别人看,二来,也是对我偷东西被抓的惩罚。” 听到这里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不由得对王总所说的话有些怀疑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王总掀起了自己的裤管,我定睛看去,只见一条近半尺长的淡紫色伤疤蔓延在他腿上,几乎将他的腿给生生劈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别人领我去家里的时候他正在劈材,一听说我偷东西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斧头扔过来,还好我躲得快,不然的话,这一斧头只怕就要劈在脑袋上了”。 王总说这话时,脸上又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如同说着别人的事一般。 但是,就算是我这个旁人听了都不免心中一寒,很难想象当时那是怎样一番场景。 “这次伤后,我被扔在家里快半年时间,完全无人问津,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渴了就摸索着去拿喝的,像条狗一样”,这时王总掐灭了烟头,狠狠的打开车窗朝外扔了出去,又接着说:“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竟然撑过来了。” “我能走路之后,选择了离开这个所谓的家,那一年,我刚好十岁”,王总又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悠悠的吸了一口,轻轻的摸了下车上的方向盘说:“我一路流浪,最后饿昏在路上。” 看着王总表情,我已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难想象才死去不久的两人竟然会是这么心狠的父母,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是我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呢?” 王总脸带淡笑摇了摇头,显得非常落寞,不答反问:“你知道我后来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 “我被一个人救了,她二十多岁,漂亮温柔,像母亲一样,被她救了之后,我才感觉自己是个人”,此时王总脸上露出一股异样的神采,接着说:“她教我识字,告诉我偷东西是不对的,还给我买了新衣服。”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总突然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知道吗,那是我这一生之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看着王总柔和的笑,清澈的双眼,此时我已然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不管怎么说,这种幸福的表情是完全无法作假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总表情突然一变,两眼通红,戾气横生,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惜的是,这一切,又因为他们两个再次改变。” 第四十四章 坏人变老了 当王总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语气之中透着的森森寒意。 我非常的难以想象,在他这大起大落的情绪背后,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但是,我可以想象,一个在这种家庭环境之下成长的孩子,将会衍生出一种怎样畸形的人格出来。 不过,至少在目前为止,除了王总对待他父母的问题上我觉得很不合常理之外,其他的看来,王总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此时的王总双拳紧握,两眼透红,全身因为过于激动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过了好半天后,王总才颓然叹了口气,好似全身乏力似的躺了下来,轻声道:“一年之后,他们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王总又突然一顿,冷哼了一声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无意之中碰到了我。” “那一天,他们两正在县城里拾荒”,王总又冷冷一笑,语气之中透出股不屑,“说是拾荒,其实也还是偷东西。” “而那一天,也恰好我的救命恩人带着我从学校回来,无意之中被他两撞见了,于是他们就尾随着我们来到了我恩人的家里,说我是他们的孩子,张嘴就要两百块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总转过头来看着我问:“你知道那个时候两百块钱是什么概念么?” 我摇了摇头,但是凭直觉,我觉得这两百块钱应该是不少了。 只见王总嘿嘿笑了一声说:“我的恩人是个老师,他一个月的工资是十五块不到。”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顿时暗骂了一声,顿时明白了这两百块钱的份量,这是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呀,这完完全全是狮子大张口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是救他们孩子的恩人哪,王总口中他的父母要何等之无耻才会这样啊? “我的恩人独身一人,哪里有这么多钱,于是没答应”,王总脸色冰冷,又接着说:“你知道他们拿不到钱后又做了什么吗?” 我全身一颤,摇了摇头,但是,我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他们找到学校,说我是这名女教师偷情所生下的野种”,王总话音一落,一颗豆大泪珠便从他的眼角垂落。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王总这个年纪的人落泪,我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于是轻叹口气,心里想象着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教师在背负这个骂名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这时王总长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后来,我的恩人不堪折辱,服药自杀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木然,关于那个年代的电影我也曾看过,那个时候的人们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碰到这么两个无耻贪婪的老人,或许,自杀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如果,王总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我还真有些佩服起他来。 其实现在就有部分老人倚老卖老,做出许许多多无耻恶心的事来,于是就有人发声问:“如今的老人怎么都变坏了?” 后来又有人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之前我都是以玩味的心态在看这事,但是,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如果王总父母尚在的话,我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做出许许多多让人无法思量的事来。 此时王总已然哽咽,像个大孩子一般,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于他父母的死如此之淡定了。 只见王总擦了擦眼泪,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又沉默了好久才说:“我给他们送终,只是报答他们生下我的恩德而已,如果有得选的话,哪怕他们暴尸荒野我也无所谓了。” 我无言以对,更是无法判定他这话背后的对与错。 “我的恩人去世之后,我真以儿子的身份陪了她最后一程,然后再次逃走了,直到前几年,我被老乡认了出来之后才回家发展,至于他们,我只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耳不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王总沉默了好久,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又突然洒然一笑,看着我说:“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呆呆的看着王总,实在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但是,我知道这是因果,有他父母当年的因,才有他父母今时今日的果。 于是我轻声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的。” 王总听后淡淡一笑,轻叹口气说:“有必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回话,一声征询的看着他。 只见王总解开胸口的扣子,定睛看去,只见他胸口竟然挂着一枚样式古朴的铜环,有点像那种老式缝衣服用的“顶箍”。 王总轻轻的取下这枚铜环,平放在掌心细细看了好久,脸上挂着柔和笑意,轻声说:“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了,当年我的衣服破了,鞋子坏了,她就带着这个顶箍为我缝补。” 王总一面说,泪水又再次无声流下,轻轻摩娑着这枚顶箍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偷的东西,恩人去世之后,我从她的房里把这偷了出来,然后随身带着,这一戴,就快三十年了。” 我实在看不了这个煽情的画面,心里酸了吧唧的,于是侧脸转向一边。 但是,就在我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看到车坐座上坐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正是那绿裙女鬼! 她依然面色鲜紫,像曼陀罗,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 不过,这次她却没有看向我,而是面带柔和笑意的看着正盯着顶箍絮絮叨叨的王总,就像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看了心神一凌然,心中瞬间涌起一个古怪念头,看了看王总手中闪着一丝光芒的顶箍,又看了看这绿初女鬼,心中反倒没有骇然,有的,只是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绿裙女鬼就是当年救了王总的那个女教师。 在知道了王总的故事之后,我非但不觉得这绿裙女鬼恐怖,反而感觉她的身上无一不透射着母性的光辉,让我心生敬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总悠悠转过头来,脸带着柔和笑意看向了汽车后座,那表情,似乎就像是他能看到这绿裙女鬼一般。 只见王总张了张嘴,一把抹去了脸上的眼泪,轻轻喊了一声:“芸娘!” 我呆呆的看着这绿裙女鬼宠溺一笑,悠悠探上前来,伸手轻轻摸了王总的头,就像是抚摸自己孩子的母亲一般。 王总竟然真能看见这绿裙女鬼? 我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画出这女鬼画像的时候王总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只是在那里装傻充愣!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意味着王总从头到尾就知道他父母真正的死因?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还要我来做什么?真是只是为了顺利办完他父母的葬礼? 刹时间无数疑问从我脑海之中冒出,几乎将我完全淹没。 不过,我却不愤怒,因为,既然事情是王总说的那样,那么,他的父母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只是,这让人欺骗后当猴耍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一时之间,我心中五味杂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呆呆的看着如同母子重逢的王总和他已阴阳殊途的恩人。 “芸娘,这是马大师”,好半天后,王总才指了指我,轻声说道。 我没出声,任由这绿裙女鬼看着我,我实在不敢与她说话,怕沾上传说之中的因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王总却开口了:“马大师,我想请你出手再帮我一次。” 第四十五章 另一个请求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王总再次开口让我帮他一个忙的时候我还是浑身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为了他母亲的事,我已经被两个“灭幽”给盯上了,现在这事还没解决,他竟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我这一答应他了又会发生什么。 于是我没吭声,陷入了沉思。 我承认,我怕穷,怕没钱,但是,我更怕没命。 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摇了摇头说:“王总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只怕是能力有限,帮不了啊。” 说实话,在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太假,但是,话再假我这拒绝的意思却是真的,只见王总听了之后愣了愣神,一脸苦笑的问我:“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帮什么忙就拒绝了,难道是我哪里做了什么让你不满?” 我听了连连苦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那两只灭幽的事,但又怕引起他的误会,一时之间感到万分为难。 “二老魂魄的事我来帮你解决,怎么样?”就在这时,一道清幽动听的声音传来,直指我心中最为担忧的事情,于是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道:“怎么解决?” 但是,等我侧脸一看的时候顿时吓了大跳,这声音,竟然是一直在旁边的绿裙女鬼。 卧草,我和阴魂讲话了。 爷爷那本书中明确说了,描魂师不能直接与阴魂沟通,否则会沾因果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面如死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心里直骂娘,悔恨到了极点。 “马大师,你怎么了?”王总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轻轻碰了我两下问我。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没想到劳资这一出道就栽在了他的手里,于是长叹口气说:“说吧,什么事,我先听听。” “芸娘漂泊世间太久,你能不能…那个…”,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总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是词穷还是不好意思说。 不过现在我已然没了那个耐性,直接接话道:“超度是吧。” “对,就是超度,只要你能帮我,你任何条件我都答应”,王总听后脸现喜色,侧脸又看了这绿裙女鬼一眼,连忙点头。 我看了绿裙女鬼一眼,哼哼了一声,心里非常的不痛快,心想着没事你插什么话,现在好了,把我也拖下水了,颇不情愿的说:“现在她心愿已了,自然能该往哪去就往哪去,哪里还需要我出手啊。” 在我看来,绿裙女鬼的心愿不就是弄死王总的父母报仇么,现在那两个都死了,难道她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不成?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我的话后这一人一鬼都是一脸疑惑,相视一眼后王总才开口说:“芸姨没什么心愿啊,她看到我长大成人就很高兴了。” “什么?”一听到这里我倍感意外,看了绿裙女鬼一眼后说:“你的心愿不是杀了那两人报仇吗?” 只见绿初女鬼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轻声说:“我要报仇何必等到现在。” 对呀,她不说我倒忘了,这冤鬼复仇机会多的是,何至于要等到他们七老八十了才下手,她蠢啊!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一阵惭愧,心想着自己可能还真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时绿裙女鬼看了看王总,脸上呈现那抹柔和笑意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长大成人,现在他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成就,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绿裙女鬼话音刚落我就接着问她。 “我想走,但是走不了”,绿裙女鬼苦楚一笑说:“他母亲临死之前以鼠噬的代价换来了对我的诅咒,诅咒不消,我无法安息。” “鼠噬?”我听了一惊,顿时想起了王总母亲那张恐怖的死态,在脑海之中搜罗了一下,还真想起我们这一带有个传说,说是人死之前如果被鼠蚁所噬必将怨气凝聚,最终化为厉鬼。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鼠噬和诅咒之间有什么关系。 “芸娘被诅咒之后,脸就变成了这个样,想走也走不了了”,王总一面说,一面低垂下了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虽然两人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想帮他们,但是,这解诅咒我真不会啊。 不过,说我不会解这个诅咒也不完全,因为我知道,至少眼前就有一种解这诅咒的办法。 据绿裙女鬼所说,这诅咒应该是以老太太死前那一抹浓浓的怨恨之意所化,那么,只要老太太魂飞魄散就可以解这诅咒了。 可惜的是,哪怕我真有这个办法,我也不敢啊。 要知道,动辄灭人魂魄可是有违天和的事,要遭报应的,虽然从王总口中得知老太太生前可能作了不少的恶,但是,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哪怕我不动她,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她的。 见我有些为难的样子,王总显得非常失望,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如果马大师真觉得为难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这话吧。” 话音未落,他便两眼一红,声音已然哽咽起来。 我看了不由得一阵心软,犹豫了一番说道:“也不至于这样,我先回去想想办法吧。” 听了我的话后,王总才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与此同时,那绿裙女鬼也随之消失在我眼前,之后王总便又下了车去,忙活了好长时间才又重新捧着两个红布包裹着的骨灰盒回来,也没顾忌什么,只是往车后一放,便转身问我:“马大师,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两个骨灰盒一眼,都说“人死百事消”,眼看着这两老人都已化为一捧骨灰,但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眼前尤有两只灭幽影踪,一时之间觉得心里极为烦闷,轻轻点了点头,索性闭眼躺了下来。 从王总车上下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我呆呆的站在紧闭的家门前面,轻叹了口气,心想着要是爷爷还在的话,要是他知道我这功成身退回到了家里,该有多么高兴啊。 摇了摇头,将这股子突然生起的伤感甩出脑海,我打开了门。 只不过,当我看到眼前情况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淡定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厅虽然不至于整洁,但至少也不至于像眼前这样被翻得乱七八糟,桌面上的东西都被扔到了地上,一旁的好几个抽屉都开着,完完全全是一副遭了贼的样子啊。 我顿时一惊,第一时间反应过,想起了爷爷传我的那本书。 一番屋前屋后的翻找之后,那本没有封面的书早已没了踪影。 我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咬牙切齿的直想骂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偷东西的一定是上次那伙人,因为,我压在床铺底下的一千多块钱分文未少。 但是,我丝毫也庆幸不起来,要知道,那本书爷爷都一直宝贵得很,如今在我手里弄丢了,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爷爷呀? 我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唯一的一个可能。 于是我二话不说立马向着卫生间冲去,一看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只见那本书不正好端端的放在卫生间窗台上么? 我拿过那本书看了一番,没错,还真是。 我抱着书本如获至宝一般的笑了起来,心想着好在我有蹲坑时看书的习惯,那该死的贼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书会出现在卫生间里吧? 第四十六章 找上门的老鬼 虽然在王总那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已累得不行,但是,家里遭了贼我不收拾也不行,于是只好一面画圈圈诅咒这个该杀千刀的贼,一面又默默的收拾起屋子来,好半天之后才算消停,我又重新拿起这本书坐了下来,虽然疲乏,但是却毫无睡意,照现在这个情况看,那贼,绝对不是普通的贼,他要的东西必定非常特别,不然的话,他不会三番五次的偷进来却不拿现金,只是看上去在翻找什么了。 “马缺,回来了吗?”我听到前面传来敲门声,好像是陈叔,于是走上前去打开门来一看,只见他一看到我脸上顿时一喜,笑着说:“你回来了就好啊,我听到你屋子里有动静,于是过来看看,还有,你要注意身体,你看你脸色白的。” 我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陈叔这位近邻,可真是犹如长辈啊。 于是我说:“谢谢陈叔关心,我昨天确实没休息好,现在正准备补个回笼觉呢。” 陈叔听了点点头,又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不过我因为没睡好的原因确实没什么胃口,于是婉言拒绝了。 等我关了门重新回到房间,这才想起了那两只灭幽的事,眼见这天就要黑了,也不知道这两只阴魂现在在哪,会不会又暗暗的盯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头皮一麻,再也没了睡意。 所谓“不打无准备之战”,在两只灭幽来之前,我得做些准备工作才行,不然的话,那就太被动了。 那两只灭幽乃阴魂怨气郁结所化,又吸取了阳世肉身血气,是一种特别另类的存在,非常的棘手,而我现在又不想沾上太多因果,所以不能直接用大力将其灭杀,只能说先让他们显形,再走正常程序引渡到阴间冥府,孰是孰非,到时候下面自有论断。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刻意的在这书中灭字决里面翻找起来。 这书虽然篇幅有限,但内容却是博大精深,再加上我实力有限,以目前能力看来,要想完完全全的发挥这里面所绘图纹的功效,可能只能选死物了。 要知道,降妖伏魔也分死活两种,死为法器,活为神灵鬼将,分类驳杂,麻烦得很,好一番筛选之后,我眼前一亮,选中了一道图纹。 这东西名为“金刚降魔杵”,据书上说金刚降魔杵,又名普巴杵,是藏传佛教中的一种法器,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铁制三棱杵,中段由三张佛像组合而成,分笑、怒、骂三种,分别代表人的喜悦、愤怒、怨恨三种情绪,而那两只灭幽由怨气所化,用这玩意对付他们是最适合不过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拿起一支普通狼毫细细念了好几遍,直到将这图纹的一笔一画全数记在心中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收拾了工具,悠悠然睡去。 让我意外的是,兴许这两灭幽见我有了准备,竟然没来骚扰我,等我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都没任何风吹草动,我淡淡一笑,起身开窗一看,只见明月高悬,已到了夜里,于是我又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多,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于是起身想弄点吃的。 小镇上的人都睡得早,哪怕现在才九点多四周已然没了什么声音,安静得很,我悉悉索索的起身洗了把脸,又看了下镜子,发现自己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着不入行还真不知道,以前总认为爷爷只是提笔画画像就完事了,是个轻松活来着,等到自己真正做了这事才知道,这哪里轻松了?虽然几天时间赚了一万块,但这可是买命钱啊。 我嘿嘿一笑,摸了把腰间鼓鼓囊囊的一包,感觉照这个速度下去,住洋楼、开豪车、迎娶白富美的日子其实也不算远啊。 美美的意淫了一把之后,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于是我晃了晃脑袋就要转身去厨房。 只不过,我这才一转身,眼睛余光一瞥,感觉镜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因为,我好像看到镜子里面还有个人! 于是我头皮一麻,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斜眼瞟了一下。 但仅仅就这一下顿时让我呆立原地,一颗心刹时间沉到了谷底。 只见镜之中间还真有个人,眉目清晰,仪表堂堂,不正是我么? 但是,就这么武断的说是我也不太对,因为,此时的我根本没直接面对着镜子,不可能完整的呈现在里面,而且,此时镜子里面的我见我斜眼瞥他,也悠悠的侧过脸来,刚刚睡醒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股子邪异的笑容,咧开嘴,对我森森的笑了笑。 “卧草”,我惊骇得大骂一声,同时身体不自觉的猛的后退两步,一把撞到了门框上,顿时一阵头昏眼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一看,镜中哪里还有什么影像,直直的印着正对面的墙壁,看上去非常正常。 我长喘了几口气,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再次眯眼一看,果真什么都没有。 “看来我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以为自己睡糊涂了,于是摇了摇头低声低估了句,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卫生间。 家里没有现成的可吃的,于是我弄了桶泡面,准备先随便对付一下算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在旁边等着。 夜有点凉,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又倒了一杯热水,随便找了张报纸看了起来。 “咯吱”两声传来,格外的刺耳。 这两声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尤为清淅,开始时我并未在意,以为是哪里的小虫子,一面低头看报,一面就要端起刚刚倒好的热水。 但是,等到我才一伸手顿时打了个哆嗦,我抬头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只见我刚刚才倒好的热水竟然冷得奇快不说,眨眼间的功夫已然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了。 “怎么回事?”我登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那泡着面的纸碗也缓缓的动了动,盖得严严实实的纸盖突然崩的一声弹起,与此同时,纸碗也迅速的扭曲变形,如同有只无形大手在死死的捏着一般。 “怎么办?”此时站在旁边我的虽然没动,但是心里已然骇到了极点,感觉脑门子嗖嗖的直窜凉气,就像大冬天里顶着冷空调吹一般。 “是灭幽?”面对这种诡异情形,我没有半点犹豫的想到了这两东西上面,而且,现在是晚上,它们根本不需要借助灭幽身体就可以直接以阴魂形态出现。 只是为什么我看不到呢? “咯咯”,一道尖锐而又诡异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侧脸一看,再也忍不住,顿时哀嚎一声拼命朝着大门冲去。 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遗体已被火化的老太太,只见她穿着一身寿衣,那还有血肉的半边脸扭曲成一团,就像是被捏瘪了的纸盒一般,干瘪的嘴张得老大,像她死时那样,舌头耷拉在嘴边,正对我啧啧怪笑。 是灭幽,他来找我偿命了! 瞬时间我脑袋顿时糊成了一团,哪里还管什么其他,闷着头直往大门冲,偶尔还回头看上她一眼,生怕一个不好被扑了上来。 “小兔崽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老太太鬼魂并没急着追我,反而站在原地不住对我怪笑。 我眼见大门就在眼前,求生的欲望迫使我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刹车,一下子撞了上去。 冷冰冰,硬梆梆的感觉让我顿时头晕眼花,晃了晃脑袋后抬头一看,毫无悬念的是那老头。 这夫妻一对两个老鬼来找我偿命了! 我颤颤微微的看着两个老鬼惦着脚尖,离我越来越近,两张布满皱纹又倍显邪异的脸也随之缓缓凑到了我的面前,虽然带着笑,但是,却只让我感觉偏体生寒,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缠着我?”眼前着前有狼后有虎,哪里都没了逃生之路,我如同被逼到了角落的羔羊一般,哆哆嗦嗦的喊了出来。 “你毁了我的肉身,我就要拿你的肉身来补偿”,哪知道我不问则已,一问这老太太魂魄顿时像发了疯似的狠狠朝我脖子掐了过来,她的手冰冷刺骨,力气大得出奇,顿时让我黑眼发黑。 感觉着自己思维越来越迟钝,身体越来越凉,我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慌乱之中剧烈挣扎起来,一下子抓到了一直贴身藏着的白骨笔,随后愣是不管不顾的猛的乱挥起来。 同时,随着我这一通乱挥,只听得老太太阴魂突然一声凄厉嚎叫,我顿时感觉身体一轻,她那双掐在我颈间的手也随之松开。 新鲜空气如同潮水一般灌入我的肺部,让我一通头昏眼花,趁着这个机会,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喘了口气之后定睛一看,却见这两老鬼阴魂正悠悠的漂浮在离我半米不到的位置,面带忌惮之色的看向我。 我打量了这两老鬼一眼,准确的说,他们应该是打量着我手中的白骨笔。 “两老鬼怕这灵引?”我低头看了白骨笔一眼,登时反应过来。 一想到这,我顿时来了勇气,咬了咬牙,嘿嘿一笑道:“反正这事横竖都得解决,你们两老东西有种就来。” 第四十七章 斗恶鬼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比较尊重老人的,哪怕是在我知道了这两老鬼生前对王总做的那些非人的事之后我还是如此。 但是,现在我真的火了。 我本来只是个打酱油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仅仅只帮着画了副普通遗像而已,也不知怎么就被这两老东西给缠上了不说,他们竟然还找上门来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趁着这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也想清楚了,哪怕我现在能全身而退,但是,这两老东西肯定也不会放手,指不定哪个时候会再次找上我。 与其被动躲藏,那还不如正面亮剑,让这两老东西也见识一下哥作为描魂师的厉害。 也许是两东西见我有了底气,竟然一下子有些懵了,两鬼相视一眼之后都是脸现犹豫之色,身形再次后退了一步。 一看这样我更是来气,两老鬼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就蔫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软怕硬么?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二话不说握起白骨笔,抬起左手,快速的念到:“嘻笑怒骂铸业障,普巴金刚(持金刚降魔杵的本尊)破尘妄,红莲业火烧圣心,金刚降魔了尘埃。” 随着我这一声念动,一道古怪波动自我身周涌起,刮得我发丝飞扬,与此同时,我手中白骨笔迅速掠动,一时之间笔影纷飞,快速在我左胳膊上游动,虽然一时之间看不到痕迹,但是,凭借我对这金刚降魔杵的熟悉,哪怕是闭着眼我也能画个十之八九了。 等到所有画笔一一落下之后,我这才再次大喝一声:“咄!” 随着我这一声大喝落下,狭小的空间之中顿时响起“嗡”的一声轻响,而与此同时我只觉刚刚画下金刚降魔杵图纹的手臂一阵剧痛,好似火烧似的。 我连忙低头一看,却见刚刚落笔的地方迅速窜起一道道血迹,然后快速组合凝固,眨眼间的功夫已然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金刚降魔杵图案。 不过,这印在我手臂之上的金刚降魔杵与那书本上的完全不同,三张表情各异的脸活灵活现,放眼看去竟然好像生人一般。 我又喜又惊,知道这肯定是图纹生效了,更是信心倍增,这才冷冷一笑抬头看向两老鬼。 但是,等我这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了,只见刚才还在那犹犹豫豫的两老鬼竟然眨眼间的功夫已然不知所踪。 “卧草,溜得比兔子还快”,我不由得暗骂一句,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只不过,我这脸上笑意还未落下的时候便感觉脖子一凉,都没来得及回头便是身体一僵,一双冰冷的手再次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面。 是那两老鬼,他们竟然躲到了我的背后! 不过,有了金刚降魔杵垫底我虽然感觉难受,但并不害怕,左手反手一掌就推了过去。 本来,在我看来,这金刚降魔杵既然是大能罗汉的法器,这一掌推下去只怕这老鬼不死也得重伤来着的。 但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这一掌推出之后,除了换来那掐着我的老鬼的一僵之外,竟然卵用都没有。 两老鬼一见如此更是哈哈笑了起来,那老太太阴魂竟然悠悠飘到了我的面前,枯槁如同朽木一般的手掌在我眼前连晃,嘴里阴森森的说:“小兔崽子,我是先挖你的心肝呢还是先抠你的眼珠子呢?” 虽然现在我很怕,但是我更郁闷,始终想不明白这金刚降魔杵怎么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呢? 只不过,老太太的阴魂根本没给我再郁闷的机会,手掌一挥,瞬间生出五根尖锐似刀的指甲朝我的脸悠悠伸了过来。 “完了,这下真完了”,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顿时欲哭无泪,感觉心如死灰。 也就在这个时候,脸上传来一阵刺痛,随后一股温热顺着脸颊流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传入我的鼻腔。 这死老鬼真动手了! 我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太太已然完全扭曲的脸,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 “老婆子,快点”,身后传来那死老头的催促声。 “啧啧,细皮嫩肉的,真舍不得”,死老太太狞笑着深吸了口气,只见我这才刚刚滴落的鲜血竟然化为一丝丝血雾没入到她口鼻之中,与此同时,我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全身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 “小兔崽子,你毁我肉身,我就要拿你的血肉来补偿”,死老太太再次一声尖笑,瞬间张大嘴巴,腥红的舌头如同怪蛇一般晃得我眼花。 我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已然完全放弃了抵抗,看着死老太太那如刀的手再次朝我伸了过来。 小命就在顷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老太太突然脸色一变,怪吼一声道:“小贱人,你…”。 不过,她话音还未落下我便见一道绿光自眼前闪过,随后感觉一道疾风自耳畔刮过,呼呼作响,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淡绿长裙,身材窈窕的女人子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 不用说,是那绿初女鬼。 “小贱人,你竟然还露面?”老太太看着绿裙女鬼,那红白相间的脸已然完全扭曲不似人形。 不过,此时的我看着这张脸反倒没了恐惧,有的,只有无边的怒意和杀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哪怕是逆了天道,劳资今天也要灭了她。 听到老太太阴魂恶语相向,绿裙女鬼并没有回话,反而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咬牙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感觉身体又有了一丝力气,重新站了起来,直视着正死死盯着绿裙女鬼的老太太,强压着心中涛天怒意,几乎咬断了牙根。 不过,我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能耐啊,能拿这老鬼怎么办? 一想到这,我反倒有些犹豫起来。 但是,我犹豫不代表老太太他们会手软,只见这两老鬼咆哮一声,化为两道黑雾直朝绿裙女鬼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样子。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鬼打架,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担心绿裙女鬼的安危,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刚才可是救了我的。 眼见阴风阵阵,哮声滚滚,我一阵头皮发麻,低头看了自己左臂上面的金刚降魔杵印记,不由得一阵无语,怎么这东西虚有其表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烦闷,伸手想擦掉这玩意儿。 但是,等我用沾了自己鲜血的右手一抹上去的时候,这金刚降魔杵图纹顿时金光一闪,好像突然间焕发了生机一般,透射出一股子无边的威严,显得极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难道要用血来激活?”看着这完全换了个档次的图纹,我不由得暗暗激动,动起了心思来。 “管他娘的,先帮手再说”,这时我抬头看了三个斗在一处的鬼魂,不由得将心一横,就要冲上前去。 但是,我这才冲了一步心中又犯起了嘀咕,心想着要是这图纹又只是唬人的怎么办? 我正低头纠结的时候,那老太太阴魂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分出身来,身形飘忽的站在我的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小兔崽子,你又来送死来了?” 一看她这样,我这才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顿时又蔫了下去,反身就要回撤,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觉背后阴风一卷,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就被老太太阴魂死死掐住,两脚已然悬空。 顿时那股强烈的窒息之感再次袭来!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本能的反手猛的一挥,胡乱的锤了起来。 也就在我胡乱挥拳的时候,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传来,好纹有金刚降魔杵的手好似捶了一棉包上似的,软软的,一点都不费劲。 与此同时,老太太阴魂也随之惨叫一声,掐在我颈间的两手猛的一松,化为漫天阴风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胡乱窜动起来。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等视线渐渐清晰之后才看清眼前情况。 只见此时老太太阴魂淡漠如雾,若隐若现,好似就要随时消失一般,与此同时,一丝丝金色光华自他七窍之间透出,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神奇。 “老婆子”,一见老太太阴魂如此,正与绿裙女鬼激斗的老头儿阴魂怪叫一声,迅速朝老太太阴魂掠了过去,只不过,他这才掠出一半距离,那老太太阴魂便惨叫一声,瞬间烟消云散。 “卧草,生效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脑袋一懵,差点晕了过去,不过,胜利之后的喜悦却又硬生生的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小畜生,老夫和你拼了”,眼见老太太阴魂消失的老头儿稍稍呆了呆,发出一阵刺耳咆哮,身形陡然一转,直朝我扑了过来。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不由得头皮一麻,迅速用右手往脸上一抹,然后再往降魔杵图纹上一涂,趁着老头儿阴魂朝我扑过来的时候猛的轰出了一拳。 这一拳我看得飞外清晰,只见在我一拳轰出的瞬间,一丝丝金光从那图纹上散发而出,隐约形成一个金刚降魔杵的形状,狠狠的迎上了老头儿的鬼体。 毫无意外,被我这一拳轰中的老头儿魂体很快就和老太太阴魂一样,不消片刻功夫就从我眼前消失。 只不过,这次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眼前一黑,完全没了意识。 第四十九章 母亲的感觉 连续两记金刚降魔杵下去,两老鬼阴魂均被我击败,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脑海一阵剧痛,好似头要炸开一般,强睁着眼一看,迷糊之中看到一张清秀俏丽的脸正面带焦急的看着我,稍一回神才想起这不正是那绿裙女鬼么?怎么她还在这里,她在等什么呢? 而且此时她的脸看上去有红有白,晃若生人,之前那鲜艳的紫色已然烟消云散,早就没了踪影。 我揉了揉脑袋想要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左臂一阵火辣辣的疼,侧脸一脸,才发现整个左臂已然红肿一片,好似猪蹄,而那金刚降魔杵的图纹早就消退,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影子。 “难道这是后遗症?”我登时反应过来,虽然这阵痛意让我倒吸冷气,但是,不得不说,如此之强悍的东西确实是打鬼利器啊。 “你醒了,好点了么?”绿裙女鬼面带愧疚的看着我柔声问道,一面又伸出手来轻轻的在我头上摸了一下,但似乎又怕我不太习惯,之后又迅速的缩了回去。 虽然,在她伸手摸我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非常古怪,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的好,让我有些沉迷。 于是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昏了多久了?” “不久,天还没亮呢”,绿裙女鬼淡淡一笑回我,又再次伸手摸着我的头。 我静静的看着她,说话实,褪去了满脸艳紫色的绿裙女鬼确实好看多了,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亲切。 “那诅咒,没了吧?”我感觉乏力得紧,不过,一看到绿裙女鬼恢复了正常,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像她这么伟大的人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当然乐意看到。 “没有了,谢谢你”,绿裙女鬼淡淡一笑说:“我要走了,想跟你告个别。” “走了?”我听了一愣,随即想起她的身份,于是感到由衷的高兴,嘿嘿一笑说:“去吧,有缘再见。” 绿裙女鬼淡淡一笑,又补充说:“对了,王文凯正在来你这里的路上,等他来了我再走,你现在虚弱得紧,要好好休息。”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随后轻轻合上了眼。 倒不是我真的要休息,而是,我突然想起了一点,如果绿裙女鬼的诅咒真被解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真将那两老鬼的阴魂给弄得魂飞魄散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违了天道? 一想到这里我便心中郁闷不已,为了那两老鬼身违天道真不划算,不过,总体上来说这也算是好事,一来也免除了我老被那两灭幽盯着的麻烦,二来,也顺手救了这绿裙女鬼,三来,我也救了自己小命不是? 虽然心中郁闷和欣喜交织,但与此同时,那金刚降魔杵的威力之大也确实让我心惊,虽然我对那两老鬼心有杀机,但是,我是万万没想到仅仅只用金刚降魔杵就能解决的。 当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口中的王总竟然全名王文凯,倒是个挺书香的名字,只是,他摊上了这么两个心狠手辣的父母,确实算是大大的不幸啊! 王文凯来得很快,我这还没发多大一会呆就听到了他急促的脚步声,边跑边喊:“芸娘,你还在么?” “在呢,在这儿”,绿裙女鬼听后喊了一声,抬呼王文凯走了进来。 只见王文凯一看绿裙女鬼这模样,顿时大喜说:“芸娘,你的脸…”。 “是马大师帮我弄好的”,绿裙女鬼也是满脸笑意,回头看了我一眼。 “马大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王文凯喜不胜收,一把冲上前来握着我的手说,眼睛里红红的,竟然是激动得就要落泪了一样。 我静静的看着王文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他父母魂魄的事,犹豫好半天后张了张嘴,轻叹口气说:“不用谢。” 我已然决定将这事瞒下来,一来是因为王文凯跟他父母已是阴阳两隔,已是两世人,二来,事已如此,再多说也只是徒惹伤感而已。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没说这事王文凯倒是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只见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说:“刚才的事芸娘都跟我说了,这事我完全不会怪你的。” 我感觉非常突然,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与我的父母只有血脉之缘,没有骨肉之情,你就放心好了”,王文凯轻叹口气,又回头看着绿裙女鬼说:“倒是芸娘,他是我这一生之中对我最好的人,我非常舍不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文凯竟然突然哭了起来,像个大孩子一般。 我看了一阵心酸,我并不太能体会他和绿裙女鬼之间的感情,但是,我听过一句老话,叫做“生的父母在一边,养的父母大于天”,我想,对于王文凯来说,这绿裙女鬼虽然不是母亲,但实质上却胜似母亲吧。 绿裙女鬼轻轻抬起手来,一脸宠溺的看着王文凯,轻轻摸了摸他低垂的头,轻声说了一句:“好孩子!” 话音一落,绿裙女鬼身上缓缓散发出阵阵柔和白光,虽然越发的强烈,但是并不刺眼。 光华之中绿裙女鬼的身形越来越淡,隐约传来了一句:“照顾好自己”,随后光华猛的一收,完全消失不见。 王文凯呆呆的看着女鬼消失的方向,两行泪水滚滚滑落,如同梦呓似的喊着:“芸娘,娘!” 看着无声落泪的王文凯,我想,他是不幸的,但是,他又是幸运的,此时的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看着母亲出了远门的孩子,伤心、不舍。 我轻叹口气,任由王文凯沉溺在他的悲伤之中,而我则缓缓闭起了眼,感觉怪怪的,好像是心里多了点什么,又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好半天后,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也对这绿裙女鬼产生了依恋情绪。 虽然与她相处极短,但是,她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特有的温柔却让我那般舒适,那般依恋,我想了想,或许,这就是母亲的气息吧。 我觉得脸上有些痒,于是抬手一摸,湿湿的,滑滑的。 原来,我也流泪了,我也想我的母亲了。 十几年了,母亲她还好么? 我突然有种想放声大哭的感觉,像王文凯一样,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却悲观的发现,自己对母亲的这种依恋感觉慢慢的模糊了,想找,却再也难以找回。 我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沉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突然间洒然一笑。 原来,王文凯这一单生意,除了收获了钱,我还收获了母爱,虽然它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却是让我终身难忘。 想到这里,我于是又睁开了眼,看到王文凯正一脸古怪的看着我,低声问:“你笑什么?” 我淡淡一笑,轻声说:“她真是个好人。” “是啊,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王文凯长叹了口气,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谢谢你。” 我接过纸片低头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惊呼出来。 这张纸竟然是张十万的支票! 这王文凯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我想好了,过两天我就会去芸娘生前呆过的地方做点生意”,说到这里,王文凯抬头看了四周一眼,轻叹口气说:“你救了我的母亲,我该好好谢谢你。” “不回来了么?”我拿着支票轻声问他。 “不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王文凯苦笑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再次从怀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哪天有机会,你再联系我。” 我看了名片一眼,淡淡一笑说:“可以。” 说完之后,我又再次拿起那张支票,在王文凯面前扬了扬,呵呵一笑,在他疑惑的眼光之中瞬间将这支票一分为二。 “为什么?”王文凯吃了一惊。 “不为什么”,我呵呵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轻声说了句:“你给的已经够了,再多拿就是贪婪了。” 不过,话虽说得好听,但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我看来,绿裙女鬼已经给了我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差不多已被我遗忘的母亲的感觉。 试问,救自己母亲还需要回报么? 所以,我将支票给撕了,只为换自己一个心安。 王文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了我好久,这才呵呵一笑,起身说:“我想好了,再多呆两天,和你一起吃顿饭了再走。” “这个可以有”,我哈哈一笑,突然间觉得这王文凯倒也还蛮可爱的。 第五十章 邻家女孩 接下来的时间王文凯真如他说的那样,一连在我这呆了三天,每天几乎都是同吃同住,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必竟家里突然间多了个不那么熟悉的人嘛,可是,一连几天相处下来,我反倒开始希望着他能多留几天,开始有些担心他走了之后仅剩我一个人的日子来。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走的终究要走,三天之后,王文凯还是离开了这里,重新奔赴他的新生活了。 “王总,走好”,看着渐行渐远的王文凯,我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花了大半天时间收拾了下心情,重新打开了店门,安然的等着下一笔生意的到来。 不过,一连好多天,一桩生意都没有。 我也习惯了这样,一面安心的守着店,一面不住的研究爷爷给的那本书,想着吃一堑长一智,多会点本事到时候遇到突发情况了也好应付不是。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爷爷之前仅仅只是替人画像甚至连这书里内容的皮毛都算不上,说穿了,这基本就是两个行业嘛。 爷爷画遗像,仅仅只是将逝去人的真实影像呈现在人面前。 而真正的描魂师却是以自身精血沟通阴阳两界,以驱邪斩魔为目的而存在的特别职业,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呀。 思前想后,我也终于明白了爷爷之前为何叹息说自己“最多才算得上是站在了描魂师的门口”了。 不过,对于这句话我却有另外的理解,他这哪里是站在门口啊,在我看来,他这仅仅只能算是远远看见门而已嘛。 反倒是我才是正宗的“站在了描魂师的门口”。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书中有提到“以气为墨,以引为媒,以身为纸,以血御纹,方可算得临门也!” 而我之前在自己手臂上画了一道金刚降魔杵的图纹,然后以血激发灭了那两老鬼,不正可对应这“临门”的标准么? 想到这里,我又免有些沾沾自喜,心想着爷爷学了一辈子才那么点水平,而我这才几天就已经“临门”,难道,哥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只不过,当我看到描述真正描魂师的标准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了。 据书中说,真正的描魂师是“以灵为墨,化万物为引,以万物为媒,以念力为纸,以神御纹,方堪大成者!” 我很难想象这是种什么境界,单单从字里行间就不难看出,真正的描魂师不需要纸,不需要笔,也不需要血就可以做到我拼了命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岂不成了神了? 我暗暗咂舌,对这书中描述的神密境界神往不已。 可惜的是,目前的我除了熟悉这些图画之外根本无事可做。 不为别的,就因为没生意啊,我总不至自己画个鬼出来玩吧。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这一漫长而且无聊的过程一直持续的那一天。 我记得当时是晚上,九点多了,我正无聊的打着哈欠想关门收摊来着,突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好似响在耳边一般,于是出了店门一看,却见陈叔家门大开,屋里灯火通明,陈婶正坐在门口捶胸顿足的痛哭。 我一看此情形顿时吃了一惊,心想陈叔平日里对我关照有加,现在家里这样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我连忙过去问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陈婶却是只顾着痛哭,虽然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但她带着哭腔的话我实在听不清楚,无奈之下我只好进了屋里,想找陈叔问问。 可惜的是,我一连转了好几个屋都没看到他,最后在我就要返回的时候才看到陈叔一脸愁容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包,看样子是要出门。 于是我问他:“陈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叔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唉,你不知道啊,兰兰出事了。” “兰兰出事了?”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吃一惊,定了定心神又问他:“兰兰出什么事了?” 陈叔摇了摇头说不清楚,随后不再理会我连夜出了门去。 兰兰是陈叔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不过因为我读书时留了级的缘故,所以她上了大学而我还在读高中。 兰兰是个天真浪漫加之很漂亮的女孩,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经常和她一起玩,童年时我们爬树、抓鸟、下河、放野火,几乎是无恶不做,镇边上各个地方没少见到我们的身影,可惜的是,在她进了大学之后我们就没多少联系了,只是偶尔放假的时候才能碰上一面。 在听到兰兰出事的消息之后我心里也是非常的不舒服,陈婶哭得撕心裂肺更是让我心焦,于是我索性店门也不关了,就默默的坐在陈婶旁边等她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之后才问她兰兰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告诉我说刚刚接到兰兰学校里打来的电话,说兰兰下晚自习的时候突然晕倒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呼吸。 “什么?”一听这话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憋屈得难受,心想着好端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现在兰兰在哪?”想着兰兰那天真浪漫的笑脸,我也有种心里酸酸的感觉,越想越是不甘,于是又问陈婶。 “在医院里,说是在抢救”,陈婶刚一说完便又哭了起来。 不过,一听到陈婶这话我又稍稍松了口气,心想着只要在抢救就还有希望,于是又陪着陈婶坐了好半天,最后叮嘱她让她有事找我之后我才回了店里,想睡却毫无睡意,呆呆的看着爷爷给我的那本泛黄的书页,却根本看不进去,脑海里不住的思索着兰兰的事。 兰兰读书的城市距离我们这里好几百里路,陈叔这一出门就算再快也只怕是要等到天亮了,我咬了咬牙,甚至都有种立马跟着赶过去的冲动才好。 一时之间,我的心突然就被这个远在几百里外如同百灵鸟般的女孩儿给牵动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一点,顿时二话不说快速的在爷爷给的这本书中翻动起来。 “就是这了”,我看着书页上那一幅画,心中激动不已。 只见这书页上画着一面镜子,外形古朴,呈椭圆形,镜框左面为龙,右面为凤,虽然生动却不张扬,微缩着身体盘在镜框两侧,隔着镜面翘首相望,极为生动。 此镜,名为“望夫”! 相传,这镜原为一名为“伽罗”的女子所有,这镜子就是她与丈夫新婚之时所添置的梳妆镜。 伽罗的丈夫是名军人,与伽罗新婚的当天接到军中专讯,于是便连夜赶赴战场,可怜这伽罗只好在洞房花烛夜一面对着铜镜观看自己的嫁容,一面思念赶赴战场的丈夫。 那个时候通讯手段落后,伽罗的丈夫自从赴了前线之后便杳无音信,伽罗担心丈夫安危,只好每日当镜以泪洗脸,一连数月下来,伽罗终于支撑不住,哭死在新婚梳妆镜前。 在伽罗死后,她的魂魄便融进了这饱饮了她思念泪水的铜镜之中,最终这铜镜通灵,终于看到了他丈夫在战场厮杀的身影。 也正因为这样,望夫镜便由此而来。 不过,要画这望夫镜却颇为复杂,所需材料也极为困难,居然要用泪水! 这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去找陈婶,让她哭点泪水出来给我画画吧? 刚刚才激起的一点希望顿时又沉寂下来! 我呆呆的看着纸上这副望夫镜,沉思良久,最后咬牙下定了决心。 泪水行,难道鲜血不行? 第五十一章 兰兰的病情 想到通过望夫镜我就可以看到兰兰,了解到她目前的状况,我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于是二话不说拿起那支白骨笔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之所以要选在卫生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望夫镜是种极为独特的图纹,除了画下图纹的涂料之外,连它的画画材料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 没错,望夫镜需要在镜子上面作画。 “千里姻缘一线牵,朗情妾意比翼天,相思泪水化秋水,万里时空似等闲”,我一面念动口决,一面执起白骨笔,迅速在镜上画下望夫镜图纹,最后大喝一声:“显!” 只见我这一声大喊之后,镜面瞬间泛起一阵如同水波般的波动。 看着眼前波动,我激动到了极点,心想着没想到以血作画还真有用,于是死死的盯着镜面,生怕有一丝闪失。 也就在这个时候,镜面“嗡”的一声发出一阵轻微颤动,画面随之陡然变幻,一个小男孩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只见这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件小背心躺在一张格外萌的床上,两眼紧闭,胸口均匀起伏,应该是在睡觉。 看着这画面,我顿时傻了眼了,这小男孩我根本不认识啊,他是谁呀,我这怎么会看到他那里去的呢? 一时之间我脑海之中疑云丛生,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我这要看的是兰兰而不是不知谁家的小男孩啊? 顿时我心里直骂娘,心想着这样还不如完全无效得好呢。 可是,我这骂娘的念头刚落,便感觉脑袋一阵强烈眩晕,还没回过神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坐在了地上,只觉两眼金星直冒,头痛欲裂,像发了高烧似的。 “草,后遗症”,虽然晕了,但我还算清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感觉,和上次画了那金刚降魔杵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相对来讲症状轻了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我实在没了办法,也懒得理会这望夫镜,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兰兰他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喊声惊醒,好像是陈叔的声音,于是我也顾不得头痛,二话不说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一看,正是陈叔,只见他正脸色疲惫的在喊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面暗自嘀咕,一面又有股子不妙的感觉,走上前去对陈叔说:“陈叔,你回来了。” “回来了”,陈叔挤出一丝笑意回应了我一句,而这个时候陈婶也打开了门,第一句话就是:“兰他爸,孩子怎么样了?” “唉,进去说”,陈叔苦楚的摇了摇头,随后推门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愣了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陈叔又重新走了出来对我招了招手说:“马缺,进来吧,外面怪凉的。” 我一听这话,也没半点犹豫就跟着进了屋里。 只见陈叔喝了口水之后才叹了口气说:“孩子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我见不着,不过听医生说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 “孩子还在,真是太好了,谢谢老天爷啊!” 陈婶一听这话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喜极而泣的连连仰天说了几遍。 “陈叔,医生有没有检查出什么?”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因此并不太意外,但是,在得到确定答复之后我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于是又问陈叔起来。 只见陈叔摇了摇头,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医生说兰兰生命体征和情绪都非常不稳定,还要多观察才行。” 我听了一愣,这话,是不是就是说连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情绪非常不稳定”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看陈叔也疲惫得很,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陈叔又站起身来对陈婶说:“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医院看着孩子。” “我也去”,陈叔话音刚落我便接了上来,可是话一出口我又感觉不对,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好老脸一红,微低着头坐在旁边轻声说:“我也很担心兰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陈叔这才叹了口气说:“难得你这孩子有这心,如果你想去,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一听大喜,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说:“那我去收拾一下。” 说完之后,也管不了陈叔陈婶两人表情,转身回到家里收拾了几件衣服,想了想,又带上了王文凯给的那一万块钱,不过,汲取了上次经验,我将那本书和白骨笔也给带在了身上。 陈叔他们早就收拾好了,正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等我,一看我出门便拦了辆三轮摩托车,径直赶到车站。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我们总算来到了兰兰读书的城市,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大城市的繁华便又马不停蹄的向着兰兰所在的省医院赶去,然后又在医院附近开了个房,以作不时之需的同时又将带来的行李暂时放在了里面。 在陈叔的带领下,我们终于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到到正身在床上的兰兰。 她穿着一身病号服,口鼻上带着氧气罩,病床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上面颜色各异的灯正不住闪烁。 看着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兰兰,我不由得心中一痛,连忙转过头去问陈叔:“陈叔,要不去问问医生,看兰兰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陈叔点了点头,刚一转身就看到几名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见陈叔就上前低声问道:“请问您是陈兰兰的父亲吗?” “是我,您是?”陈叔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来人问道。 “我叫张玉锦,是陈兰兰学校的校长,这位是她们系的院长”,来人一确认陈叔的身份,连忙自我介绍起来。 “您好,我叫刘庆华”,兰兰所在系的院长一面说,一面朝陈叔伸过了手。 相互认识之后,张校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角落,看样子是想说兰兰的事了。 据张校长说,兰兰出事的时候非常突然,不过也好在当时正值下晚自习的时候,周围同学很多,于是立马反映了学校之后就送到了医院。 只是,兰兰到了医院之后医院完全没检查出任何原因,只是说她大脑会出现间歇性的生命活动停止。 “生命活动停止?”一听到这里陈叔两人和我均是一愣,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感觉到我们惊讶情绪的张校长也是显得非常无奈,摇了摇头说:“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在陈兰兰同学出现这种情况之前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据医生说,就是那种心跳脉搏和脑波动突然完全消失的情况。”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照他这么说,那岂不是和死人并没任何区别? 一旁的陈婶听后已然低声哭泣起来,陈叔脸色也是非常难看,紧抿着嘴,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情形,我只好开口问张校长:“那针对这种情况医院有没有解决方案?” “没有,只能保守治疗,24小时监护了”,张校长脸色也不太好看,还时不时的侧脸打量一眼正低着头的陈叔,看来,他真正担心的是陈叔这边了。 医学方面我不懂,但是,作为一个省里最好的医院都不知道导致兰兰这种情况的原因的话,那确实非常的不妙了。 “不过…”,好半天后,张校长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一听这话陈叔猛然抬起了头问道,连声音都大了几分,显得非常的迫切。 只见张校长面露难色,转过头去看了刘院长一眼,而刘院长则轻咳了一声,随后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去打个电话。” 看着急匆匆走开的刘院长,我顿时觉得好生奇怪,难道这张校长接下来说的话还要避讳这刘院长不成? 等到刘院长走远了之后,张校长这才轻声说道:“我们做了一些调查,陈兰兰同学在晕倒之前,做了一些比较…比较古怪的事。” “古怪的事?”一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究竟兰兰做了什么,竟然会让这身为校长的张玉锦都觉得古怪呢? 而与此同时,陈叔也抬起了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的张校长。 第五十二章 兰兰醒了 在听到张校长说兰兰做了古怪的事的时候,其实,我也觉得非常的古怪,在我看来,作为一名学校的校长,怎么着也是一个在学校呆了极长时间的教育工作者,可以说是什么样的学生没有见过,但是,让他都觉得古怪的事就不由得让我非常的好奇和担忧了。 只见张校长直视着我们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轻声说道:“我们…在陈兰兰同学的宿舍里…发现了一只鸡。” “一只鸡?”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愣,于是又问张校长:“是玩具吗?” 张校长显得非常尴尬,稍稍顿了顿才补充说:“是真的鸡,不过已经死了。” 如果说在普通家庭发现这东西应该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是,兰兰只是一个学生,而且她还是住在学校宿舍的,在那里面发现了鸡就确实有些奇怪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奇怪到古怪上面来啊,或许兰兰只是想着拿这去野炊呢? 我把这事想得非常简单,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张校长听,哪知张校长才听了一半就直摇手说:“不不不,我想我还没有说清楚,在那只鸡身上,我们发现了齿痕,而且…这只鸡体内己经完全没有血液了。”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暗骂了一句,心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哪里是古怪啊,这分明就是恐怖啊。 不过,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于是又低声问了一句:“这鸡…是生的还是熟的?” 但是,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得太过白痴了,要是这鸡是熟的的话,那张校长还会觉得古怪么? 张校长直视着我,非常肯定的说:“是生的,连毛都没有拔。” 一听这话我顿时感觉头皮一麻,一股子凉意嗖嗖的往上窜,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按张校长这意思,他是怀疑兰兰吸了这只活鸡的血了? 我不敢往下想,只是侧脸看了下陈叔,却见他脸色非常的难看,腮帮子鼓鼓的,两眼通红,看样子内心也是非常的不平静。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一点,我记得在我读书的时候经常会弄些死癞蛤蟆啊、蛇啊什么的放在小女孩的抽屉里,为的就是想看下她们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为了这事,我也没少挨爷爷的揍。 于是我又对张校长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张校长听后微微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其实我们也怀疑过这个可能,但是,昨天陈兰兰同学醒过一会儿,发生了剧烈的呕吐,从她的呕吐物中,医生找到了一根没完全消化的鸡毛。” 一听这话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刹时间没了主意。 但是陈叔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拳紧握,双手不住的颤抖,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不会的,我家兰兰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一定弄错了。” 张校长低着头好半天没有吭声,轻轻叹了口气,最后才起身扶起全身紧绷几近暴走的陈叔,低声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们会负责到底的,必竟陈兰兰同学是在学校出的问题,你就放心吧。” 我没再理会张校长,反而低头沉思起来,我实在想不明白兰兰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做这种让人觉得脊背一凉而且极度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张校长之后又给陈叔留下了他的电话,因为学校还有事,所以他就和刘院长两人一道离开了医院。 而且,因为兰兰一直呆在重症监护室的缘故,哪怕是作为亲属也不能见上一面,只能远远的隔着玻璃看上一眼,加之陈婶状态相当的不好,一直哭,至于陈叔也好不到哪去,一直低声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我看了这情形,实在不好怎么办,最后只是一番好言相劝,将他两安置在我们之前开的那个房里,想着先让他们冷静一下再说了。 至于我,则依然回到了医院,静静坐在走廊里,脑海之中不住思量着兰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当然,最终结果是我头都想大了还是没有半点主意。 兰兰一直昏迷未醒,我又没有办法接触到她,因而,对于兰兰的了解也仅限于张校长说的那只言片语,根本找不到特别有用的线索。 只不过,等到快天黑的时候,有几名大学生模校的女孩子来到了这里,站在兰兰所在的病房外面看了几眼,又低声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我看到了,于是心头一动凑了过去,问她们:“你好,我是陈兰兰的哥哥,请问你们是她的同学吗?” 这几个女生抬头打量了我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不住的回头看向兰兰那边。 这时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生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和兰兰是室友,她生病了,所以我们都来看看。” “谢谢你们了”,我轻叹口气,想从她们那里了解一些关于兰兰出事之前的信息,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顿时有些语塞。 “不用客气,兰兰和我们是好朋友,来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另一名娃娃脸女孩子微微一笑,很友好的回道。 一听这娃娃脸女孩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了张校长说的那只鸡的事,心想她们和兰兰一个寝室的,又是好朋友,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于是我咬了咬牙,问娃娃脸女生:“我听说兰兰寝室里发现了一只鸡,我想问你一下,那鸡是从哪里来的,兰兰为什么要买那只鸡呢?” 只是我这一问,三个女生顿时脸色一白,显得非常惊恐的样子说:“鸡是兰兰去菜市场买的,至于她为什么买只活鸡回来我们却不清楚了。” “买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买只鸡呢?”一听到这里我更是满头雾水,好好的大学生为什么要买鸡呢?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再问她们些情况,但一抬头才发现她们已经进了电梯,不由得摇了摇头又重新坐了下来。 只不过,我这才一坐下脑海之中顿时灵光一闪,我记得之前电视上放过,说现在的活鸡什么的都带着什么病毒,煮熟了吃都有感染的危险,而据张校长说,兰兰还有极大的可能生饮了这鸡的血,那岂不是更危险?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朝护士站跑了过去,问清楚了兰兰的主治医生之后就二话不说跑到了医生办公室,刚巧兰兰的医生正好值班,于是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了他听,哪知这医生听后只是淡淡一笑,略带歉意的说:“病人这方面的情况我们已经考虑了,但是,经过排查,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那是什么情况?”一听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失望,于是刨根问底的问他。 医生轻叹口气,揉了揉额头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也不清楚,而且,医院方面也组织了远程会诊,她这种情况,我只能说以目前国内的医学水平,还不能找到发病原因。” 听到医生这话,我顿时心都凉了半截,照他这么说,那岂不是只能干等着呢?能不能好,只能看老天爷了? 我有些无语,又问了医生一些与兰兰有关的问题,不过,医生的回话和之前张校长说的几乎一样,就是那个什么“间歇性生命体征消失”。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又到窗口看了看兰兰,只见她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面,容颜憔悴得很,让我不由得一阵心疼,于是暗暗的说了句:“兰兰,你可要加油啊,陈叔他们可在等着你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这才一念叨完,就感觉兰兰放在床边的手指头动了动。 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站稳了身形又盯着看了一会,没错,兰兰的手指还真在动,而且一连动了好几下,幅度也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明显。 我一看顿时大喜,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医生,于是又搓着手在外面看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兰兰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直直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我心想或许是她还没回过神来的缘故,与是二话不说冲着护士站那边喊:“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只不过,我话还没喊完,兰兰竟然一鼓脑的坐了起来,身体笔直,面无表情、两眼无神的平视着前方,一把扯下了带着的氧气罩和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 也就在她扯下氧气罩的同时,护士站那边同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最多不过几秒钟之后,两名护士和我刚才见过的医生便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一谷脑的进了病房里面。 我愣愣的站在病房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于是只好站在门头伸长了脖子往里头观望,同时又掏出手机快速的给陈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兰兰醒了,让他赶快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看向兰兰那边,却见医生正在不停的检查着各种仪器,而那两名护士则扶着兰兰,好像问着什么。 让我惊讶的是,刚刚醒过来的兰兰经过短暂的恍惚之后显得非常的狂躁,呲牙咧嘴的想要推开两名扶着她的护士,满脸的凶狠。 我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兰兰精神也出了问题? 一旁的医生见此,连忙放下了手头工作,帮着两名护士将兰兰按在了病床上面,同时又从床旁拉过两条绑带,将兰兰严严实实的绑在了病床上面。 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医生才擦了把汗,重新为兰兰安上各种各样的管子和仪器,疲惫的走了出来。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我早已急不可奈,等医生一出门便迎了上去,急促的问他。 “病人情绪非常不稳定,我们只能一面观察一面考虑下一步应对措施了”,医生一脸无奈的回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急冲冲的朝护士站那边走去。 我呆呆的看着兰兰,只见她被绑在病床上面完全不能动弹,只有脑袋不住的剧烈扭动,非常难受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呢?”我看了连连摇头,手心里都是汗,也是揪心不已。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兰兰突然猛的扭过头来,直直的看向了我,眼神一片平静,哪有丝毫的狂躁迹象。 “兰兰,是我,马缺”,我一看大喜,连忙朝里面挥了挥手喊道。 也许是兰兰听到了,只见我话音刚落,兰兰便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是想冲我笑。 只不过,我这才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兰兰突然脸色一变,显得格外的凶戾,猛的咧了咧嘴,露出两排光洁的牙齿。 这模样,说得难听些,就像一只在示威的野兽! 第五十三章 惊人的相似 见兰兰看向了我,我本来还满心欢喜,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脸色一变,竟然像野兽似的对我呲了呲牙,那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顿时让我头皮一麻,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我强压着心中惊骇,就这样和兰兰就这样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四目相对,兰兰依然是那个表情,嘴唇微微的抖动,眼神冰冷得出奇。 而我,看着完全判若两人的兰兰,一时之间还真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我从小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兰兰和我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情若兄妹,看她如此,我心如刀绞,恨不得冲上去帮她承担这不知什么明堂的病才好。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只能说说而已,兰兰依然如同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犯人一样被死死的遏制在那狭小的病床上面动弹不得。 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我的身旁已然老泪纵横,两手死死的扒在玻璃上面,不住的用头磕那窗户,已然痛苦到了极点。 看陈叔这样,我完全能感受到他身为父亲那颗完全碎裂的心,眼见如此,我心里也是非常难受,虽然担心兰兰,但是,我更担心陈叔岁数大了悲痛过度出事,于是只好扶着他坐到了一旁,脑海之中浑浑噩噩一片,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警铃响起,我又看到医生和护士急冲冲的跑向了病房,于是我也跟着过去一看,却见兰兰再次昏迷,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面,像睡着了一般。 我静静的看着兰兰,说句不好听的,我宁愿兰兰就像现在这样躺着,也不希望她像刚才那般。 我又问了医生,但是,却没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由得沮丧不已,甚至心中暗想:是不是这医院水平太差了些? 当然,我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不难看出,在兰兰这事上医生已然尽了全力了。 陈婶这次没有跟着过来,据陈叔说,陈婶身体不太好,怕他悲伤过度再出什么问题。 第二天的时候,陈叔本来是让我回宾馆休息一下的,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兰兰,于是死活不肯,最后陈叔僵持不过,只好按着我的要求自己回到宾馆照顾陈婶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那个娃娃脸女生竟然又来了,而且是独身一人。 她一看到我就主动走了过来,低声问我兰兰怎么样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还不就那样,医生也没办法。 但是,接下来这娃娃脸女生却是给我提供了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让我极为震撼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娃娃脸女生说:“昨天我们宿舍又有一个人突然昏倒了,和兰兰一样。” 我听了一惊,又问她:“是谁?送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娃娃脸女生点了点头说:“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孩子,已经送到医院了,不过学校为了减少影响,特意把她安排在另外一个医院。” 她话音一落,我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那个个子高挑,面带高冷的女孩,心想怎么才一夜功夫又出现了一个?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娃娃脸女生又说了:“据另外一个医院的医生说,两人的情况是一样的,都是那个什么…”。 “间歇性生命体征消失?”女孩话还没说完我就接了上来。 “对,就是这个”,女孩显得非常激动,顿了顿又说:“我们宿舍里我和兰兰关系最好了,我看你是他哥哥,所以特意来告诉你的。” 我听了心中一暖,微微挤出一丝笑意对她道了声谢,想到了非常关键的一点,于是又问她:“那个…这次发现了鸡没有?” 娃娃脸女生听后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太确定的说:“这个暂时还没发现,不过等有了新发现我会告诉你的。” 之后,我给娃娃脸女生留了个电话。 等到娃娃脸女孩离开之后,我才细细思索起来,心想着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未知的病毒或者传染病不成?怎么会一连两个同样的病人都是一个宿舍的呢? 难道,问题出在她们宿舍里面? 一想到这里连我都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大学宿舍可是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要真像我想的这样的话那还了得? 于是我二话不说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来医院守着,而我,则打定了另外一个主意。 那就是亲自到兰兰的学校去看上一看。 只不过,让我大跌眼镜的是,等到按照陈叔说的地址来到学校一看,才知道大学和高中区别大了去了,哪里还摸得着方向啊,于是我一连问了好多次路,最后才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兰兰住的那栋宿舍楼。 可惜的是,我这还没进大门就被宿管给拦了下来,我这才想起,男人是不能进女人宿舍的。 一时之间我还真没辙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只好装作无事的在兰兰这栋宿舍楼四周转了起来。 眼看着四周不时来来往往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我突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心想着要是我能和兰兰一道上这学校该多好啊。 可惜的是,照我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想法最终只能是一个理想罢了。 我坐在靠近兰兰宿舍楼的一个石桌旁边,长叹口气,想着还躺在医院的兰兰,只觉得心里绷得紧紧的,刚才那种奇怪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兰兰啊,你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我长叹口气,心中顿时觉得莫名的烦躁。 这时一阵清风袭来,让我身体为之一轻。 但是,与此同时我又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好像是什么动物发臭的气味,我顿时没了心情,想着陈叔还在医院里等我呢,于是我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医院赶去。 只不过,我这才没走上两步就感觉那股子怪味越来越浓,于是我好奇的环绕四周一看,最后还真在路边发现了一个黑塑料袋,鼓鼓囊囊的,包得严严实实,那气味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并没太过在意,于是摇了摇头又向前走了两步,只不过,这两步才刚一踏出我便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立马返身重新来到那袋子旁边。 我环绕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这才蹲下来捡了根树枝轻轻挑开这个塑料袋。 我这才挑了两下,一抹黄黑相间的颜色便从袋子里露了出来,是羽毛! 我强忍心中激动,索性壮起胆来将这袋子猛的一扯,一整只鸡便骇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只见这鸡身体还非常的完整,唯独在颈间黏黏糊糊的,挑开来一看,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鸡颈间有个伤口,但并不是通常杀鸡常用的一刀割的那种,反而呈弧形,极大,差点没将这只鸡的脖子给弄断,甚至因为伤口过大的缘故导致这鸡脖子都缺了大块。 这伤口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大口猛的咬下的。 我顿时一拍大腿,不用说,这十之八九是人咬的! 我顿时想起了张校长说的兰兰咬鸡的那事,想来,这鸡极有可能是兰兰咬的那只了。 但是,我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因为兰兰咬的那只鸡应该已被处理了,怎么会被随意的扔在这里呢? 难道…,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鸡,娃娃脸女生说那高挑女生也昏倒了,但是没有发现鸡,那眼前这只会不会就是高挑女生咬的那一只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是惊骇又是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兰兰和那高挑女生生病原因之中的共同之处已经达到了惊人相似的地步? 第五十四章 奇怪的小姑娘 在我看来,如同兰兰和那个高挑女生先后出了同样的问题,加之两人都有过咬鸡并吸血的情况,那么,由此不难推断出,两人相继生病并不是巧合,而是这中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是鸡? 又或者是其他? 我一时之间并不太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否是直接由这鸡引起的,最终必定与这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忍着这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脑海之中思绪翻飞,总感觉抓住了什么,但是却又不太肯定这抓住的东西是否真的有用,最后只好长叹口气,将这只鸡连同黑塑料袋一道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又回头看了兰兰所在的宿舍楼一眼,我有一种感觉,如果要找到直接的原因,只怕最终还得进她宿舍看一看才好了。 可是,这女生宿舍又不是自家后院,想进就能进的。 我轻叹了口气,只好摇了摇头转身向学校大门走去。 回到医院之后,我并没跟陈叔说发现鸡的事情,只是跟他说我这一趟没有什么发现,因为女人宿舍进不去。 陈叔并没显得太过失望,只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楚。 或许,在陈叔看来,他根本就没指望我这一趟能有什么收获吧。 在医院等待住院的家属是个非常漫长而且难熬的过程,其间兰兰中途曾醒过一次,不过,最终也和之前一样,完全不认得人不说,依然像之前一样呲牙咧嘴的样子,不由得让陈叔再一次心伤,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眼看着再陈叔再呆下去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于是又扶着他将他送到了宾馆。 陈婶看来状态好了一些,也许是哭得太多导致声音非常的沙哑,趁着这个时间我提示陈叔,让他带着陈婶到处去转转,免得老窝在房里人给憋坏了,之后我又抽空在宾馆里洗了个澡,但一想起兰兰却还是没心情休息,只好转身又回了医院。 虽然是到了晚上,但是医院里人根本就没减少多少,但是重症监护室这边人却相对来讲要少得多了,而且,因为这里的病人家属不能探望的缘故,走廊里反而显得空荡荡的。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来最多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之所以一眼注意到她,一来是因为这里来往的人本来就少,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是这小姑娘的穿着打扮太奇怪了。 只见她穿着一身大红袄,鼓鼓囊囊的,扎着一对羊角辫,像个洋娃娃一般。 我一看顿时奇怪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六月啊,这也不知谁家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袄不热么? 但是,更奇怪的是这小姑娘的长相。 她并没有通常情况之下小姑娘的鹅蛋脸或者瓜子脸,而是那细长呈倒三角形的脸,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小,像两颗黄豆似的,鼻梁高高的,看起来特别的怪。 小姑娘并没注意到我,旁若无人似的顺着过道走了进来,同时还不住的四处打量。 我探头一看,她的身后竟然没有大人跟着。 我以为这是哪个病人家里的小孩,也没在意,但是,眼见着这小女孩越走越近,越看越急,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同时又因为个子太小够不到病房的窗户,所以她只好不停的跳,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瞄。 我看护士从她身旁来来往往都没管她,像没看见似的,于是我心一软,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她问:“小妹妹,你家的大人呢?” 小姑娘瞥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沉吟了一下之后突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问:“你看得见我?” 我听了一愣,无奈一笑说:“是啊,你找人么,怎么没大人跟着呢?” “我来找我奶奶,她不知道去哪里了”,小姑娘听了我的话后又不住的四处张望起来,一面望一面说。 “你奶奶生病了么?”一听他这话,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小姑娘是病人家里的了。 “你奶奶才病了,我奶奶好着呢”,小姑娘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像只发怒的小刺猬一般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她这句话将我噎得不轻,我本来不想管了,但一想她一小孩独自一人乱跑,弄丢了可就麻烦了,于是我又问她:“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妈妈早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姑娘眉头一皱,看样子差点哭了出来,我顿时头皮一麻,心想着她原来和我一样,都是跟着家里的老人长大的啊,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起来,于是平复了下心情之后尽可能平和的对她说:“要不,哥哥带你去找你奶奶?” “不用,你看不到我奶奶的”,小姑娘一听我这话顿时眉头一皱,抬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看她这样,我倍感棘手,但实在担心她的安危,于是嘿嘿一笑轻声说:“好吧,那我让护士阿姨帮你找,行么?” 话一说完,我也不等她回话就直接朝护士站走去,跟护士说了这小姑娘的情况,护士听了连忙跟我一道出来,可是等我们出来一看,那小姑娘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我顿时傻了眼了,这人刚刚还在这的,怎么这么快就没影了呢? 而此时没看到小姑娘的护士也是一脸疑惑,竟然开口问我:“真的有个小孩么?” 一听她这话我顿时头如斗大,怎么我吃多了撑没事耍你啊。 “快,8床病人醒了”,就在我正愣神的时候,护士站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一听到8床我顿时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这8床不是兰兰么?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迟疑,连忙跟着医生护士一道向着兰兰所在的病房跑去。 透过玻璃窗看去,只见兰兰正悠悠的坐了起来,一把摘掉了套在口鼻上面的氧气罩,随后又低头打量了自己的左右手一眼,眼神有些恍惚,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一把将身上所有的管子什么都给拔了,嘟着张嘴,显得非常不满的样子。 我一看愣了,感觉兰兰和上次醒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于是又细细看了过去。 只见这时兰兰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股子高兴的笑意,显得特别的天真可爱。 我看了心中一暖,同时也松了口气,照这么看的话,兰兰现在应该是正常了。 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也赶了过来,一看到兰兰坐了起来,顿时二话不说就扶住了她,显得非常紧张的样子。 只见兰兰先是一惊,随后如同一只发怒的小猫似的拼命挣扎起来,透过虚掩着的门,我甚至都听到了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一听到这话我顿时也急了,心想兰兰不正好好的么,怎么这医生也要绑?于是心中一激动正要冲到病房里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医生他们也发现了兰兰的不同,一道松开了手,好像在低声问着她什么一样。 只见兰兰微低着头,两手十指交织在一起不住的蠕动,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但是医生却似乎没发现这一点样,依然站在她的身边,还在不住的问些什么。 只不过很明显兰兰并没有太多理会医生,一直低着头,好半天后,或许是觉得医生问得烦了才猛的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样子。 可是,就在她这一抬头的瞬间正巧看到了我,一阵疑惑之后竟然悠悠抬起了手,轻轻朝我挥了挥,同时脸上露出了一股天真的笑意,像个开心的孩子。 第五十五章 巧合 看着兰兰天真的笑脸我顿时心头一颤,虽然从知道她出事到现在也才两天时间,但是,我无一刻不在盼望这个笑脸,等到它突然出现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恍惚,感觉像是过了大半个世纪一样。 “兰兰”,我顿时心头一热,轻轻喊了出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兰兰脸色一变,剧烈挣扎起来,虚掩的门缝之中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回去,让我再玩一会嘛!” 她这阵动静引得医生护士又是一阵忙,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只见兰兰俏脸一白,又悠悠的倒了下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看得我心中咯噔一下,悠悠沉到了谷底。 此时的我,甚至都没心情再去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才一闭眼,就看到兰兰那如同昙花一现的笑脸,感觉心里空空的。 “大哥哥,你怎么了?”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我低头一看,之前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脸天真的看着我问道。 我轻叹口气,虽然非常想倾诉一下,但是,面对这才几岁的小姑娘,一时之间我也开不了口,只好苦苦一笑说:“大哥哥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于是我又缓缓的闭上了眼,才一躺下就又想起小姑娘的事,于是问她:“你找到你的奶奶了吗?” “找到了,奶奶不让我多玩,要我回去”,小姑娘一听顿时瘪起了嘴,显得非常的委屈。 我一看乐了,轻轻摸了摸她的羊角辫说:“你乖,听奶奶话,到时候奶奶就又会带你出来玩了。” 小姑娘悻悻的哦了一声,随后慢慢悠悠的出了走廊。 我思前想后,本来想给陈叔打个电话的,但又怕徒惹他伤心,于是轻叹口气,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悠悠睡了过去。 但若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我竟然做了个梦。 我梦到兰兰满脸泪痕的看着我,不住的朝我呼救。 我一看急了,连忙起身要去救她,但是,却见她身形不住倒退,像是被人拖着一般,任凭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兰兰”,我惊呼一声惊醒过来,侧脸一看,见身旁坐了个人,竟然是刘院长。 只见他面有愁容,一脸不吭的坐在那里,眉头锁成了个“川”字,不时还会轻叹一声,显得非常的低沉。 我想到自己做梦时竟还有人在旁边,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讪讪笑了一声说:“刘院长,是您啊。” 刘院长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我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问:“做噩梦了?” 我老脸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是啊,为了兰兰的事。” 刘院长没再出声,一直低着个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有预感,他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要说。 于是我也没再出声,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只见刘院长一连换了好几个坐姿,又站起身来走了几圈,最后才低声对我说:“陈兰兰同学这事,只怕不太乐观啊。” 我听后一惊,心想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我正疑惑的看着他,刘院长摇了摇头说:“像陈兰兰同学这种情况,已经不只一起了。”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因此也不惊讶,不过我看刘院长支支吾吾的样子,肯定是话没说完,于是我也没插嘴,依然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了?”刘院长何等精明之人,看出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立马反应过来,反而惊讶的问了我一句。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说:“今天白天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去学校看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吗?”刘院长一听反倒露出一股颇感兴趣的样子,正了正坐姿后和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打算说那只鸡的事,只是跟他说我感觉问题出在兰兰宿舍里面,可惜进不去。 刘院长听后叹了口气,又侧脸看着我说:“其实,身为我们这种教育工作者,做事和说话也有许多顾忌,陈兰兰同学这事在学校里面已经传开了,形形色色的流言都有,我身为院长,压力也非常的大啊。”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回话,心里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跟我说这干什么? 但是,刘院长却没有罢休的意思,反而突然将脸一转,直视着我问:“你对这些流言不好奇吗?” “流言嘛,有什么好奇的,嘴长在人自己身上,谁管得住啊”,我听后叹了口气,实在有些无奈,也完全没有心情和他聊这些无关的事。 刘院长一看我这样顿时一愣,之后洒然一笑说:“也是啊。” 只见他说完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转而朝窗口走了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像是要打电话的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也懒得管,又眯眼躺在了椅背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竟然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马大师吗?”电话刚一接通,对方便直接问道。 与此同时,距离我并不远的刘院长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和电话里一模一样。 “卧草,什么情况?”我顿时大吃一惊,拿着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轻喊了一声:“刘院长?” 只见我话音一落,正站在窗口的刘院长也是身形一顿,迟疑了好大一会才回过头来,与此同时,手机听筒里也传来了他的声音:“是你?” 我点了点头,不用说,刚才刘院长打出去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我的。 只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什么“马大师”的?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看着刘院长又是尴尬又是惊讶的走了过来,轻咳了几声后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串号码,随后递给我说:“这是你的手机号码?”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万千疑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唉,既然是你的话那也好办了”,刘院长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长叹口气,笑了笑道:“相信不用我开口你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知道,是我妹妹的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他开口叫我“大师”,想必是他已经把这事怀疑到一些超自然的方面了。 不过,还别说,虽然我在这医院呆了两天,但还真没将这事扯到其他方面去,只是认为兰兰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了。 “好吧,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事,我希望你能帮我解决”,大家身份挑明之后刘院长倒是轻松了许多,直接说了起来。 我满脸苦笑着低下头去,这事我又何尝不想解决啊,只是,这千丝万缕的完全没头绪啊,别说我没往自己老本行上面想,就算是想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五万,如果这事你解决了,我私人给你五万,你看怎么样?”见我没有出声,刘院长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张开,财大气粗的说了一句。 说实话,要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当然乐意将他当成生意来做了,但是,这事是发生在兰兰身上,我怎么开得了谈钱的这个口啊。 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点,就是这事如果有刘院长帮忙的话,那至少我去兰兰宿舍看看情况应该是完全没任何问题的呀? 于是我话锋一转看着刘院长说:“帮忙可以,不过,你得提供必要的帮助。” “没问题”,刘院长回答得非常痛快,笑了笑,又接着道:“你比我想象当中要年轻了太多。” 我微微一笑,不想谈这个问题,于是问他:“你是从哪里知道我这个号码的?” “朋友介绍的,说找你准行”,刘院长打了个哈哈,看他样子,像是不想把背后那人供出来一般。 我看他一副老狐狸的样子,心想着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条件,那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兰兰的宿舍看上一看才好。 想到这里,于是我直接对刘院长说:“我现在想去兰兰的宿舍看一下。” 哪知刘院长一听连连摇头说:“不行,现在这个时候可不行。” 等他话一开口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早了,正是女生们就寝的时候,确实不太方便,于是讪讪一笑说:“要想弄清楚这事,先得从宿舍里找起,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刘院长听后轻轻点了点头,轻叹口气说:“我立刻安排,不过,最快只怕也得明天白天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的电话又响了,只见他刚一接通之后便是脸色一变,随后立马对我说道:“要进宿舍可以,不过现在就要去。” 我听后一愣,哪里还有半点犹豫,连忙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向电梯跑去。 第五十六章 直击现场 我紧紧的跟着刘院长,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难看出,这事一定与兰兰这事有关,而且,从他表情上看来,这件事情必定非常紧急。 因为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刘院长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且,哪怕是在电梯这种狭小的空间之中他都不住的来回走动,完全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看他这么紧张,我也不自觉的觉得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只不过,我看他没有说这事的意思,我也只好将这股子好奇和不安强压在心底,静静的跟在他的旁边。 等到上了刘院长的车,我这才想起兰兰那边没人看着,没有办法,我只好再次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那里看着。 等到了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已然是人烟稀少,只有零星的人影活动着,而校园里也是大片大片的漆黑。 刘院长没做任何停顿,一路开车进了学校,最后竟然停在了兰兰的宿舍楼下。 而且,让我奇怪的是,现在已然夜深了的情况之下,兰兰的这栋宿舍楼里还是不时传来阵阵喧嚣,一点也不像都在睡觉的样子。 那名宿管阿姨一看刘院长出现就立马迎了上来,全身不住的哆嗦,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还没张嘴就被刘院长打住。 “还在里面吗?”刘院长眉头紧锁,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在里面,辅导员也来了”,宿管阿姨立马回道,指了指那闹得最凶的一层楼。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人头孱动,不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回去,都快回去。” 而与此同时,隐约间我好似还听到了阵阵呜咽的声音,特别的地沉,特别的渗人。 刘院长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转头低声对我说:“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开口说任何东西,有事我们出来再聊。” 我点了点头,并没多想,转身就跟着他上了楼去。 “刘院长,您来了”,我两才刚在那层楼露面,就听到有学生开始打招呼。 但是刘院长显然是没这心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冷着脸扒开挤成了一团的人群,快速朝着事发中心走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关着的房门前面。 我看了看,只见房门上写着303,想来应该就是这次事发地了,只不过,此时这房门前站着一个看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满脸都是汗水,极为紧张的堵在门口,但凡有学生探头过来观看,她就拼命的呵斥道:“都别看,快回去,没什么好看的。” 我静静的站在刘院长身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非常的好奇,不过,因为之前刘院长交待的,所以我也只好闭口沉默不言了。 只见刘院长侧脸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对那个守在门口的女人问道:“在里面吗?” “在,我怕出别的情况,还安排了两个男人守在里面”,这女人连忙点头回道。 我看她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样子,想了想,这应该就是之前宿管阿姨说的辅导员了吧。 “我去看看”,刘院长轻轻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了句,随后就伸手去推辅导员身后的宿舍门,才推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指着我说:“你也进来。” 我愣了下神,也没想其他,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陈兰兰所在的宿舍”,经过刘院长身旁的时候,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我心头一凛,悄悄点了点头,装作无事一般的进了宿舍里面。 我稍稍打量了一眼,发现这宿舍大小和我高中的宿舍差不多大,不过却是上面睡人,下面是书桌,总共住四个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坐在靠里边的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满头的汗水,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在他们身后还有个人,不过蜷缩在角落里,长发凌乱,身材娇小,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衣服,身体不住的微微起伏,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从体型和穿着上看应该是个女生。 而且,我还发现,此时这宿舍里除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之外好似还有股子怪味,让人鼻子发痒。 “刘院长”,两名男生一看刘院长出现,立马站了起来,但好似又担心身后那女生一般,才一站起又坐了下去。 “你们出去吧”,刘院长轻轻点了点头,疲惫的摆了摆手。 等到两名男生出去之后,刘院长这才低声对我说:“第三个了。” 听到这话我并不意外,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此时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呢?而且,她为什么没像兰兰她们一样昏过去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有些紧张,因为,透过这女生身旁的间隙,我已经看到了几根鸡毛和一抹血迹,。 “同学?”我轻轻喊了一声,但是,这女生竟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不知道在里面忙活着什么,虽然我心里隐约有些感觉,但是,我根本不敢往下想。 “刘院长,麻烦你守着门”,见女生没有动静,我只好又直起身来对刘院长说,因为我怕等会吓得狠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 刘院长轻轻点了点头,拉过一把椅子轻轻放在了门口,然后直直的坐了下来。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我这才蹑手蹑脚的凑近了这女生身边,探头看了过去。 虽然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没来由的突的一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没错,这女生真在吸鸡血! 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鸡,微低着脑袋,嘴狠狠的咬在鸡的脖子上面,不时传来几声清晰的吮吸声,像个正在进食的动物一般,同时,因为她头发散乱披着的原因,脸被死死的盖住,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我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惊骇,又悄悄伸出手去想要拨拉开她贴在脸上的头发。 我的手伸得非常的慢,说句没种的话是,我真的怕,尤其是在刘院长以找大师的身份找到了我之后! 但是,为了兰兰,我这个初入这行的菜鸟今天也只得冒一冒险了。 想到这里,我将牙一咬,微眯着眼快速将手伸了过去。 可是,就在我这手刚要拨开她头发的时候,她竟然像是察觉了般,猛的将头一转,直直的看向了我。 这一瞬间,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惊叫出来,一颗心狂跳不止,细密的汗珠瞬时间从我头顶冒出,淅淅沥沥的爬满了我的脸,缓缓流进了我的眼睛。 但是,我丝毫不敢眨眼,死死的盯着这张脸,同时心中暗自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那娃娃脸女孩,不管怎么说她帮过我,我当然乐意看到她没事。 不过,眼前这女孩我也见过,也是兰兰宿舍的另外三个之中最显文静的一个。 只不过,此时的她看上去哪里还和文静两字沾半点边啊,只见她嘴里依然咬着鸡脖子,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至,熏得我眼花,与此同时,还不时有浓稠的鸡血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拉得老长之后才猛的一颤滴到地上。 其实,这也就算了,最为让人心底发毛的是她的眼神。 她的瞳孔已然完全放大,使得整个眼睛看上去黑洞洞,好似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一般,就算是我看了都不免心头一颤,感觉全身毫毛都倒竖了起来。 “呵呵”,就在我已然看呆的时候,她突然嘴角一扬,脸上肌肉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的连抖数下,挤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同时嘴里也发出了两道含糊的笑声。 “马缺,你个孬种,不要慌”,哪怕是她如此的渗人,但是我还是没有动,不过,这却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已然动不了了,我连忙在心里暗自骂了几句壮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感觉身体缓缓复苏,这才长松口气缓缓坐在了床上,低头看着同样直直看向我的这个女生,轻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呵呵”,这个女生依然舍不得松开嘴里咬着的鸡脖子,双手扒在地上来来回回爬了几趟,再次冲我笑了两声。 说实话,看她这样我即想吐又想逃,但一想到兰兰的情况,我根本下不了这个决心,只好又强压住这股冲动,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在问她的同时也是在给我自己时间,我在想爷爷那本书中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对付眼前情况的法子。 在我看来,如果这女生不是生病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什么“脏东西”被控制了。 只是,在那书中脏东西分好多种,有精、灵、鬼、怪等好多种类,所谓下药要对症,我这没弄清楚情况,还真不太好下手啊。 “有了”,看着如同野兽一般在我面前来来回回爬动的女生,我眼前一亮,立马有了主意。 第五十七章 驱灵 虽然感觉眼前女孩子被脏东西上了身,但是,以我目前的水平要想知道这脏东西倒底是哪一种却无疑难比登天,在细细思量一番之后我眼前一亮有了办法。 虽然,我不能通过经验或者能力判断这女孩倒底是因为什么出的问题,但是,眼前她爬来爬去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只有动物才会这样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头一阵火热。 据爷爷那本书上说,动物通了灵智有了修为之后,要么化形成精,要么脱离肉身成灵,而既然这东西上了这女孩的身,那岂不是意味着造成这种问题的是灵么? 知道了根源事情就好办了,于是我回头看了刘院长一眼,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这边,脸上汗水密布,看来,他心中的惊骇丝毫不下于我了。 爷爷那本书中对付灵的办法有好多种,尤其是灭字决里面更是数不胜数,也不知道编撰这本书的老祖宗是不是和这些动物有仇,反正按照书上说的办法,几乎是一动手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狠辣非常。 不过,对于这灭字决里面的方法我却不太感冒,一来是这东西附着在这女孩身上,我怕杀伤力太大会对她们造成伤害,二来是我也没这么大能耐,不敢保证这些东西能一上手就凑效。 有鉴于此,我反倒将主意打到了降字决上面,我记得降字决里面就有一种办法,名为“兽印”。 其原理很简单,在动物的生存法则里,无非就是弱肉强食,而兽印则是以特定方法将某种强大野兽气息附着在人身上,最终造成这人就是兽的一种错觉,从而达到臣服或者吓走弱小兽灵的目的。 只不过,这“兽印”有些麻烦的是,它分类极广,讲究互生互克之道,现在我并不清楚这附身在这女生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兽灵,要想下手还是颇为麻烦。 为什么呢?简单的说就是,比方猫狗怕老虎,但是熊或狮子却不一定会怕,所以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就有可能造成费了番力不说,最终结果却不能如意的尴尬场面。 “马大师,有什么问题吗?”见我非但没继续观察这女生,反而直接站了起来,刘院长也是急了,轻声问我道。 “等等,我想想”,我没理会他,随便应付了一句,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却见此时这女生已然没再爬来爬去,反而顾自坐在了刚才那个角落里,微低着头,要不是看她的头还时不时的点上两下的话,只怕我都会认为她已经晕了。 “管他娘的,先下手再说”,我不知道女生晕了之后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打铁要趁热,于是咬了咬牙,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白骨笔。 只见我这白骨笔才刚一出现,那原先只是微微抖动的女生顿时身体一抽,像触了电似的竟然抬起头来,两只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还不时的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一看她这表情我也是吃了一惊,心想着这白骨笔看上去平平无奇,怎么鬼怕她也怕啊? 但随即一想便释然了,明白真正惧怕这笔的可不是这女生,而是那附身在她身上的不知名的存在。 拿着白骨笔,我一时之间胆也壮了几分,深吸了口气悠悠朝这女生走了过去,而这附身在她身上的东西显然也是惧怕不已,竟然不停的后退,才几下就已然退到了墙角,再也没了退路。 眼看着这女生越是这样,我越是信心爆棚,不自觉的脚步也快了几分,同时脑中也慢慢的构成了一副草图。 但是,等我走到女生面前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这女生不停的动,我不好下手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扭头对刘院长说:“刘院长,快过来,帮我按着她。” “什么?你要干什么?”刘院长一惊,不由得多问了几句,我听得心里烦躁,没好气的回他:“按着就是了。” 只见刘院长脸色一黑,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来,问我应该怎么按。 我想了想,这“兽印”施展方法有许多种,有“首、身、圆”三种方法,首很简单,就是画只兽头就可以了,主要作用就是用来震慑,而身则有点像现在游戏之中的buff,可以短时间内强化肉身,至于,就是首和身相结合的一种了。 但是,需要说明的是,这“身、圆”两种方法需要画在躯干上面,而眼前这可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生,我总不至于把人衣服给扒了然后在好身上画图吧。 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画首。 “按住她的头”,打定主意之后,我就对刘院长说了一句。 刘院长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束手束脚的样子凑了过来。 哪知道他才一伸手,那女生竟然像只发怒的豹子一般猛然一吼,吓得刘院长一个踉跄,一把坐在了地上。 我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刘院长手上可没白骨笔,这女生当然不怕他了。 于是我只好扶起了刘院长,猛的一下伸手过去,一笔点在了这女生眉心。 只见这白骨笔刚一落下,这女生顿时全身一阵乱颤,嘴里不住呜咽,好似在哭泣一般,而刘院长则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双手抓住了她的头。 “把脸露出来”,刘院长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竟然采取了囫囵抱的形式将这女生整个脑袋抱在了怀里,我不由得一乐,又补充了一句。 刘院长听后这才讪讪一笑,伸长了手,将女生的脸给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也双手合十,将白骨笔端在手中,低声念叨起来:“天罡为父,地煞为母,万物有灵,百兽有魂,白虎星君,赐我法魂!” 话音一落,只听得“嗡”的一声荡开,猛然刮起一阵怪风,与此同时,我只觉指尖一阵刺痛,一丝丝鲜血滴落进了白骨笔笔杆空洞之中,与此同时,一丝丝隐隐约约的兽吼自白骨笔传来,震得我手指都微微有些发麻。 见时机已然成熟,我二话不说,立马提笔当头在这女生眉毛上描了两笔。 只见这两笔才刚一落下,这女生身体立马剧烈颤抖起来,幅度之大甚至连刘院长都微微有些拿捏不住。 我虽然心喜,但是,眼前并没太多时间可以耽搁,于是我又快速画下数笔,迅速在这女生脸上画下了一张肉眼无法看见的兽纹。 而且,随着这一过程,这女生也随之像是脱了水似的,虽然还在不住颤抖,但是动作已然非常微弱。 不过,此时并未成图,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我深吸了口气,感觉脑袋微微有些发晕,于是晃了晃脑袋,再次正了正笔杆,大吼一声道:“有请白虎圣君法身降临!” 与此同时,我手腕疾抖,几乎在瞬息之间在这女生额头连画数笔,隐约呈现出一个“王”字。 没错,我选的是百兽之王老虎,称为“虎印”! 之所以选这,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上这女生身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直接用上了处于食物链顶端的老虎。 只见这王字刚落,一丝微光便从女生脸上一闪而逝,隐约间可见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头像。 与此同时,女生嘴里再次发出一阵呜咽,身体的抖动已然细微不可见,一股股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涌了出来。 “马大师,这不会有事吧?”刘院长一见如此,显得非常的担心,满脸汗水的看向了我。 我虽然也是心中打鼓,但是心想这兽印应该不会引起肉身受伤,却是摇了摇头说:“不要紧的,应该是她刚刚喝进去的鸡血。” 一阵吐血之后,我也是备感虚弱,一把靠在了床上,喘了口气之后对刘院长说:“你把她弄到放下来吧,应该要不了多大会就会醒了。” “那太好了”,刘院长听后大喜,二话不说将这女生轻轻放在地上,又从上面床铺上拿了个枕头垫在女生头下,忙完这一切之后才抹了把脸上汗水,长吁口气问我:“马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刘院长这一问,我这才反应过来,按理说经我这么一弄,那附身在这女生身上的东西应该就出来了呀,怎么到现在还没见踪影呢? 于是我也没吭声,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生。 只是,好半天时间过去了,依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是白费了吧?”见此情形,一时之间我心里也没了底,犯起了嘀咕。 “吱!” 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惊,猛的抬头一看,只见一抹灰影“嗖”的一下窜过,一下子绊倒了摆在窗台上的花盆。 第五十八章 陶像 看着那一闪而逝的灰影和已然掉在地上被摔得支离破碎的花盆,我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这鬼东西终于走了,而惊的却是我没想到这东西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刘院长看没看到这一抹灰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是看到了花盆突然从窗台上掉下来。 只见他全身一颤,好半天没出声,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我,胸前衣襟已然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摊了摊手看着躺在地上的瓜子脸女生说:“还是把她送医院吧,她现在很虚弱。” 也不知道刘院长怎么样的,他竟然只是轻叹了口气没接下话,满脸愁容的看着这个女人,絮絮叨叨的说:“第三个了,再这么下去,我这饭碗都得掉了。” 我一听又气又乐,心想着闹了半天他还在操心这事啊,于是我便对他说:“没事的,她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其他两个我再想办法。”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包括兰兰在内的另外两人也是和这情况一样了,只要适时的依葫芦画瓢应该可以解决问题,只不过,以我目前的情况来看,每天能弄这“兽印”两次已经撑破了天了。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兰兰她们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别说对她们施展“兽印”,就算是近身也为难到了极点呀! 刘院长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寝室里面倒是陷入了沉默,气氛显得分外的凝重,趁着这个机会,我起身在寝室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开始观察起里面的环境来了。 因为居我所知,动物所形成的灵一般是不会主动招惹生人的,除非被人惹到了它们才会报复性的缠上人。 而兰兰宿舍里面已有三个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自然是不用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一定是兰兰她们无意之中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才是。 可是,我这一圈下来,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存在,都是些日常学习和生活用的东西,我不由得有些头疼,现在身处女生宿舍,我又不方便随意的翻找她们的私人物品,最后只好讪讪一笑,又看向了刘院长。 只不过,我这才没静下来多久便听到地上的女生闷哼一声,竟然悠悠醒了过来。 “快,她醒了”,我一看大喜,至少表明她现在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刘院长也显得非常的高兴,立马低下身去将这女生扶了起来。 只见这女生表情一阵恍惚之后在脸上抹了抹,随后突然大声尖叫起来,震得我两耳发麻,带着哭腔的问道:“我怎么在地上,我怎么脸上都是血?” 刘院长无奈的笑了笑,但明显感觉他人显得轻松了许多,指了指一旁的卫生间说:“你先去洗洗把。” 女生一愣,这才发现刘院长也在这里,于是悻悻的朝卫生间那边走去,只不过,她这才走了两步便脚下一软,一下子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又气又急,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于是连声对刘院长吼道:“快叫救护车。” 刘院长听后又是一愣,眉头皱了皱,还是迅速掏出手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他的表情一一落入我的眼中,我这才明白,刚才是不是语气重了一些,还有就是,现在这女生刚被脏东西附身,元气肯定大伤,大病一场是免不了的了,怎么这刘院长一支支支吾吾的呢?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跑到卫生间里拧了个湿毛巾给这女生,也管不得她一脸的疑惑和惊慌,直接说:“快把脸擦擦,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这女生木然的接过毛巾,低下脸去在脸上抹了半天,最后竟然轻声哭泣起来,我看了一阵心烦,本想还问她些什么的,但是看眼前情况,只怕是要等她好些了再说吧。 不到一会,外面便响起了救护车呜呜的声音,我和刘院长相视一眼,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去打开了门,对那个辅导员说:“快去下面把医生请上来。” 辅导员一听,慌忙不迭的下了楼去,我看着此时刘院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才想起他刚才为什么支支吾吾磨磨蹭蹭的了,原来是在纠结这官谱要不要摆啊? 医生上来察看了一下这女生的情况,看了刘院长一眼,只是低声说了句:“扶她下去,先住院治疗吧。” “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等到医生把这瓜子脸女生带走之后,刘院长这才起身走到寝室门口,呵斥起这些围观的学生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在临门的窗台上竟然摆放着一个黑乎乎的陶像,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顶上还缺了一块,也不知道这帮女孩子弄这么个玩意在这有什么用。 我并没在意,只是瞥了一眼正要跟着刘院长离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灰线闪过,迅速朝这陶像激射过来,与此同时,这陶像也随之轻轻一晃,摇了两下,随后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不用说,刚才那灰影肯定是和这东西有关了。 于是我故作不知的又走了一步,突然一个转身拿起了这东西一把塞在怀中。 这个时候我想得也非常的简单,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先带走了再回去慢慢研究。 “马大师,这次真辛苦你了”,坐在刘院长的车上,他显得热络了许多,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我没怎么理会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顾自的想着心事。 “陈兰兰她们两位同学,这还得马大师你多多费心了”,见我没怎么出声,刘院长又开口说了起来。 “没问题,这个我自然会想办法”,我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车子跟着救护车一路到了医院,我抬头一看,这瓜子脸女生正好被安排在和兰兰一个医院,我心想着等她稍稍恢复了些我再问她一些具体情况才好。 刘院长一下车就忙他的去了,我只是跟着看清了这瓜子脸女生所在的病房之后就回到了兰兰那里,陈叔依然低垂着头坐在走廊上,两眼微闭,看来是实在累了,我也没打扰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拿出了一直藏在怀里的那个陶像细细察看起来。 这个陶像也不知道用什么泥土做成的,黑漆漆的,做工非常粗糙,像是被人仓促之下做成的一般,虽然有鼻子有眼,但是看上去却又显得不伦不类,有点像狗,又有点狐狸,又或者说两者都不像。 我越看越是觉得怪,想起之前那一闪而逝的灰影,于是又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朝这陶像头顶的破洞里面照了进去。 只不过,这一眼看去,依然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不由觉得有些奇怪的了,从这东西上,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不正常啊,为什么那道灰影要进到这个里面呢?又或者说,从头到尾这都只是我的一个错觉而已? 我看着这陶像研究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聊,正准备着将这东西收起来的,这时一个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是个老太太,只怕八九十岁了,头发花白,盘着个发髻,或许是因为牙掉光了的原因,整张脸皱巴巴的都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又怪又渗人。 只见她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被皱纹挤成了缝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陶像,显得颇有兴趣的样子。 于是我问她:“您认得这东西么?” 老太太抬头看了我一眼,但因为满脸皱纹的缘故,我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她的眼神特别的锋利,看得我心里没来由的突的一下。 老太太没有吭声,只是看了我这一眼后便悠悠转身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老太太”,我摇头叹了口气,也没兴趣再研究这玩意了,于是顺手往怀里一塞,却见一旁的陈叔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马缺,你跟谁讲话呢?” 我见陈叔一声发懵的样子,洒然一笑,以为陈叔只是太累了没看清的缘故,于是也没在意,嘿嘿一笑说:“陈叔,我找到解决兰兰问题的办法了。” “真的?”陈叔听后一把站了起来,满脸的欣喜。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空荡荡的过道有些郁闷的说:“不过,这还得先靠近兰兰才行。” “我去跟医生说,让他们放你进去”,陈叔一听激动不已,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之后开口道。 “不行的,这重症监护室不是您说就让进的”,我摇了摇头,着实有些无奈,心想这还真够麻烦的,再拖下去也不知道兰兰的身体支不支持得住。 “哦,对了”,我这时又想起了那陶像的事情,心想着陈叔可能认识,于是又伸手掏出了这个陶像,放在陈叔面前,问他:“陈叔,您认得这东西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叔一看到这陶像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脸色刹时间变得非常难看,惊声问我:“你从哪里弄来的?” 第五十九章 五大仙家 我没想到陈叔看到这个陶像会有这么大反应,一面惊讶的同时又觉得非常的高兴,因为至少现在我可以肯定,陈叔必定是认得这东西才会有这种反应啊。 “马缺,听叔一句劝,快把这东西扔了,有多远扔多远”,陈叔没等我回答,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显得非常的紧张。 “陈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见陈叔这紧张模样一时倒觉得好笑起来,呵呵一乐后又问了句。 只见陈叔听后深吸了口气,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不过,我总感觉他有意无意的躲着这陶像一般,甚至因为这样,导致他的上半身都有点向外倒。 一看他这样,我对这陶像的兴趣更浓了。 “马缺啊,不是我说你,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这东西能随随便便带身上么?”陈叔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句,停了好半天后才轻声说:“这东西是灵瓮,是保家仙的东西,拿了要倒大霉的。” “灵瓮?您还真认识啊,快说说看”,此时的我好奇心已然爆棚,哪里还管这东西是谁的,只是一个不停的催促陈叔快点说。 陈叔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了起来。 据陈叔说,保家仙就相当于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家神,只不过,在我们这里,家神一般是通常意义上的正神,由神灵所化,但是,保家仙却不同,而是有“胡黄柳白灰”五种分类,由狐狸、黄鼠狼、蛇、刺猬、老鼠五大类组成,一般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是人们祈求家宅安宁、喜乐安康的一种精神寄托,倒底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像我手中拿的这种“灵瓮”却是另当别论了。 为什么,因为这“灵瓮”虽然粗糙,但来历却颇为神奇,因为它不是由人制成的。 “不是由人制成的?”一听到这里我顿时奇了,不是人做的难道还是鬼做的不成? 陈叔又说了:“灵瓮是由这五大仙中有了道行的长辈遗褪化形而成,真正供奉它的不是人类,而是这五大仙的后辈。”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更是觉得好玩了,狐狸、黄鼠狼也会供奉先辈? 我回了回神,觉得特别好玩,把弄着手里的陶像问陈叔:“那依您看,这东西应该是五大仙中哪一家的呢?” 只见陈叔细细看了一眼,又是脸色一变说:“快快扔了,这是黄家的,这下可麻烦了。” “黄家?黄鼠狼?”我眯着问了一句,哪知话才说了一半陈叔就立马拦住了我,神神秘秘的说:“可别胡说,是黄大仙,陈叔祖上是东北的,这黄大仙报复心极强,你惹了他们可没好日子过了。” 我听了一乐,心想着陈叔说起这玩意儿来还真一套一套的,于是也没在意,再次把这东西塞入怀中。 陈叔见我如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理会。 这一夜陈叔并没有回到宾馆休息,而是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给我买了份早餐才离开。 而我则掐着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下了楼,向着瓜子脸女孩所在的病区走去,照现在的情况看,也只有以她作为突破口了。 瓜子脸女孩情况好了许多,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行动已不成太大问题,我去的时候她正扶着墙走路,远远的看到我后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朝我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些了么?”我故作轻松的问她,心想着这恐怕只是开始,估摸着不出三天只怕她就要病倒了。 “好多了,我听刘院长说是你救了我?”女孩微微一笑,扶墙坐了下来。 我讪讪一笑,话锋一转问她:“我想问你些问题,行么?” “是关于发生在兰兰身上的事?”女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我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起了这陈叔口中的“灵瓮”,于是一把掏了出来,只不过,我这还没开口呢,她就脸色一变,惊讶的问我:“你怎么也有这个?” 我嘿嘿一笑,于是实话跟她说这是从她们宿舍里顺出来的,然后问她:“这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弄的?” 虽然,我不相信陈叔说的那一套一套的,但是,至少可以表明这东西是不祥的存在,出现在几个女生的宿舍里肯定有其不寻常的地方。 女生顿了顿,这才告诉我说是她们上星期周末去学校后山郊游捡来的。 听女生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兰兰出问题的时候正是前三天,而今天是星期四,也就是说,正好是在她们捡回了这东西之后。 稍一思索,我便感觉到了不寻常,于是又问她:“你们捡回这东西之后宿舍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女孩沉思了下,摇了摇头说:“那倒是没有。” 不过,她话音铡落又猛的抬起了头说:“对了,兰兰生病的那天发生了怪事。” “说说看”,我听了精神一震,连忙说到。 女孩一面回想,一面低声说了起来:“那天早上,我记得我们刚起床,兰兰正在收拾晾在外面的衣服,一不小心就把放在窗台上的这个东西给打破了,然后她就显得非常生气的样子,一下子连自己的衣服也不要了就出了门,连课都没上。” 听到这里我头皮一麻,轻轻摩挲着这陶像头上的缺口,示意女孩继续说。 “后来,兰兰回来的时候竟然买了只活鸡回来,一直冷着个脸,我们以为她和谁闹不开心了,只是安慰了她几句之后就各忙各的了”,或许是瓜子脸女生也发现了问题,越说越怕,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身体竟轻轻颤抖起来说:“等到我们下了晚自习发现兰兰晕倒之后,这才发现她之前买来的活鸡已经被人活活咬死了。” 等到女孩说完,我倒吸了口冷气,如果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这个灵瓮身上的话,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非常的理所当然了。 我按照陈叔所说的,如果这灵瓮真有灵性的话,那整件事情应该就是兰兰打碎了这个灵瓮,得罪了这灵瓮背后的大仙,然后大仙出于报复,一下子上了兰兰的身,从而最终导致兰兰生病。 整个过程说起来就这么简单,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疑点,那就是打碎灵瓮的只是兰兰一个人,怎么其她的女孩也遭了殃了呢? 而且,这一切假设要想成立的话,首先还要证明一点,那就是这灵瓮真的有灵性才行啊。 “好的,谢谢你,你现在没什么事了,不过要多注意休息”,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同时有了主意,于是起身对女孩道谢。 出了女孩病房之后,我二话不说,转身出了医院并且在周围宾馆开了间房。 我静静的坐在宾馆里面,呆呆的看着这个灵瓮,冷冷一笑道:“有没有灵性,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我没半点犹豫,狠狠的将这灵瓮朝地上摔了下去,顿时将这灵瓮摔得四分五裂。 做完这一切,我也懒得收拾,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这所谓的“大仙”前来报复。 可是,一连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不说,我反倒感到了一阵困意,这几天来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医院里守着,我确实有些疲了,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这才悠悠醒来,感觉寒风潇潇,我不由得觉得奇怪了,我这不是在宾馆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于是我一把坐了起来,睁眼一看,顿时“卧草”一声骂了起来,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跑到这荒郊野地来了? 只见四周树影绰绰,阴风阵阵,苍白的月光透过树枝洒落下来,将四周地面照得一阵斑驳,而我,则独身一人躺在杂草丛生的地上。 “呜!” 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定睛看去,却见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豆大小绿幽幽的光点,好似鬼火一般。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难道是梦? 只不过,我这一念头刚刚闪过,便看到那些绿点竟然缓缓的靠拢过来,我这时才看清,这些东西身长嘴尖,眼泛绿光,满身长着灰黄的皮毛。 竟然是黄鼠狼! 第六十章 黄鼠狼窝 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怎么跑到了黄鼠狼老窝之中,这一下子可把我惊得,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已依然还在梦中,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生疼! 我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坐不住了,里马反应过来肯定是那灵瓮捣的鬼,起身就要回跑。 但是,我这才一起身,便看到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之前我在医院看到的古怪老太太。 此时的她面如枯木,眼似利刀,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扎得我脑门子剧痛。 不过,虽然这老太太古里古怪的,但终究和我是同类,我不由得胆子稍稍大了一丝,轻声问她:“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只见老太太嘴才刚一张开我便闻到一阵古怪气味,有点臭,又有点腥,稍一回想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正是在兰兰宿舍里闻到的那种气味么,只不过,兰兰宿舍里的气味稍稍淡一些而已罢了。 我捂着鼻子还没回过神来,刚要开口便感觉全身一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力,一下子瘫倒在地。 老太太面色平静的看我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古怪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莽撞,早知道就别跟她磨叽了,直接跑就是了,何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啊。 不过,我虽然全身无力,但是视线却没有任何影响,眼见着老太太招了招手,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过来,将我扶着绑到了一棵树上。 这两魁梧大汉长相也是颇为奇物,三角眼,鹰钩鼻,和黄鼠狼长得倒挺像的。 “呜!” 眼看着将我绑好之后,老太太两手一张,如同一只垂垂老矣的母鸡一般,嘴里发出一阵悠长而怪异的声音。 只见老太太这声音刚落,那无数围着我的小黄鼠狼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前来,来势汹汹的样子,我看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着这帮畜生该不会将我给分尸了吧?我这还没结婚呢,怎么能死呢。 但好在的是,这无数小黄鼠狼最终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直起了身体,像人一般的围在了老太太的身周,狭小的眸子里无一不闪烁着贪婪的神色,让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哆嗦,心里苦到了极点。 早知道那灵瓮真的有灵,我就不招惹它了。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这些如同食人鱼一般的小东西,一时之间完全没了主意,只好求救似看向这诡异的老太太。 但是,我这眼睛才一瞥,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老太太高耸的背后,竟然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吧! “卧草”,我顿时差点吓尿,闹了半天,这老太太也不是人啊。 看到这的一瞬间,我一颗心已然悄悄的沉到了谷底,除了害怕,脑海之中再没别的念头。 只见老太太双手大张,嘴里不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她老脸微扬看向半空之中明月,态度显得极为虔诚,好似在进行一个什么仪式一般。 而那些小黄鼠狼虽然不像她这么拟人化,但是,也畏畏缩缩的支起前肢,和老太太一道静静的看向半空。 此时的我,已然成了它们的祭品一般。 冷汗潺潺自我额头滚落,想喊,喊不出声,想叫,叫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小孩,十多岁的样子,气势汹汹的指着我说:“就是他把我赶了出来,我差点都没逃掉,请奶奶为我作主。” 我看了一愣,心想这哪里来的小屁孩啊,我见都没见过,什么时候赶你了? 但是,此时的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哪里还有声辩的机会,只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小孩和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听小男孩说完之后轻咳了两声,目光如刀的看向我,嘿嘿一笑说:“九儿莫急,奶奶这就为你做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小男孩,根本也是一个黄鼠狼啊。 只不过,我奇怪的是,都说解放之后不能成精,怎么这帮畜生都能化形了呢? 老太太说完之后,悠悠的朝我走了过来,伸出干枯如同鹰爪一般的手指指了指我的胸口说:“九儿,这小子第一口心头血就留给你怎么样?” “好,谢谢奶奶”,小男孩听后三角眼一眯,咂了咂嘴,显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老太太听后点了点头,缓缓将那根手指靠向了我的胸口,眼神凌厉而冰冷,阴森森的道:“小子,你毁我黄家灵身,老身这就拿你血肉开祭,也算是公平了。” 我瞪了瞪眼,心想哪里来的什么灵身,可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啊。 只不过,此时的我根本就说不出半点声音来,除了干瞪眼完全没别的法子,眼看着老太太的手指已然贴到了我的胸口,一寸多长的指甲如刀一般很快的破开了我胸口的皮肤。 与此同时,我只觉胸口一疼,想动动不了,眼看着鲜血淅淅沥沥的流了出来,最后被那一直候在旁边的小男孩凑过来舔了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只觉全身一阵麻痒,像万千鼠蚁爬满了全身似的,心中一热感觉稍稍有了点力气,开口问老太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你毁我先祖灵身我没让你魂飞魄散已是仁慈了,你还说我害你?”老太太听后居然勃然大怒,眼神凌厉而怨恨的看着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就是那个灵瓮?”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想必他说的灵身就是之前那个灵瓮了。 “没错”,老太太冷冷的哼了几声,又接着说:“那几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损了先祖灵身,我黄家这才略施惩戒,没想到你小子更甚,居然直接给毁了。” 虽然我心里已然有了一丝丝准备,但是,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大吃了一惊,没想到陈叔说的全都是真的。 只是眼前看来,那灵瓮不该毁的也早已毁了,木已成舟、米已成饭,就算把我剐了也没办法啊。 一时之间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真真正正的开始后悔了。 “小子,无话可说了吧,那就安心受死吧”,老太太见我半天没出声,嘿嘿冷笑之后又直起了腰来,再次伸出了那根本命的手指。 “慢着”,眼看如此我更是心中咯噔一下,刚才那感觉痛倒是其次,主要是怕啊。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老太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但并没撒手。 “我重新给你们做一个灵身,怎么样?”我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说道。 其实,这只是我一个缓兵之计而已,我根本不知道这灵身怎么做,也不知道从何做起,反正现在情况紧急,能唬一时是一时了。 “重新做?先祖的灵身是你说做就可以做的么?”老太太一愣,但显然有那么一点动心,再次冷冷的说道。 眼看着老太太咄咄逼人的眼神,我心想这要是拿不出个可行的办法来,只怕等到陈叔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然成了一堆白骨了,于是在这紧急关头,我拼命的思索起来。 我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爷爷传我的那本书,只不过,那里面好像没有做灵身的办法啊。 但是我又非常的不甘心,突然开口道:“描魂师听过没?我就是描魂师,要弄个灵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你是描魂师?”让我大松口气的是,老太太还真知道这玩意,竟然稍稍后退了一步,略带一丝忌惮的看着我问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并没继续开口,而是趁着这一空档拼命的想着办法。 “奶奶,他是描魂师,就是他请来白虎圣君才把我吓跑了的”,这时那小男孩突然插嘴道。 我听了一愣,立马转头朝他看去,心想着原来是你这小崽子在瓜子脸女生身上。 “你是描魂师怎么会这么弱?”老太太显然相信了那小男孩的话,突然话锋一转又问我起来。 听到这话我顿时老脸一红,心想着要不是劳资学艺不精,何至于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弄到这里来。 “我是实力不行,但是,我师父可不一样”,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就在老太太问我话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立马瞎编了个师父出来。 我这话音一落,老太太还当真像是有些顾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才又回头打量了我一眼说:“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你最多只有三天时间,如果到时候没修好我先祖的灵身,就别怪我取了那叫兰兰的女孩的性命。” 一听这话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本想还说什么来着的,却见这老太太突然将手一挥,我顿觉脑袋一懵,于是死命挣扎,只是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身形一震,全身一阵酸痛,哀嚎一声睁开了眼。 第六十一章 陈叔的启发 在老太太那一挥手之后,一阵极为短暂的恍惚之后,我睁眼看去,除了混身酸痛之外,我这不还在宾馆里么? “怎么回事,刚才是在做梦吗?”看着周围场景,我如陷云雾,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嘀咕了一句后猛然想起了那小男孩吸我心头血的一幕,于是二话不说一把拉开了胸前衣服,低头一看,顿时乐出声来,只见胸口完好如初,哪里有什么伤口啊。 原来,真是个梦啊。 想到梦中那一场景,我依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开玩笑,黄鼠狼都能成精了,那还得了啊。 我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不过说起来倒也奇怪,那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些,我想了想,或许是自己这几天来太劳累了的缘故吧。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才下午三点多,一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没跟陈叔说我不在医院的事,我顿时心中一急,这么说来,那兰兰那里不是没人?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耽搁,草草的洗了把脸就要出去。 但是就在我要转身的时候我这才想起那所谓的灵瓮碎片还没收拾,心想着要不收拾一下,哪知我这才一转身便傻眼了。 只见这地上哪里还有半点那灵瓮碎片的影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傻了眼了,心想难道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服务员进来收拾了房间? 想想不可能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瞟,这才发现那堆碎片正好好的摆在桌面上,细小的碎片片呈一定的规律摆放着,眯眼一看,俨然像是个嘴尖眼小的东西。 不正是那黄鼠狼的头像么? 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再也压不住心中惊骇。 难道,那梦是真的? 我顿时呆若木鸡,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还得完全自己梦境之中对那老太太许下的承诺,修复老太太口中那先祖的灵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也同样意味着兰兰现在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三天一到老太太就会痛下杀手? 我完全不敢再想,一时间也没心情去医院了,这灵瓮的事不解决,只怕我耍再多手段兰兰也会遭到不测。 想到这里,我咬牙切齿的坐了下来,拿着这些已然碎得不成样子的瓦片拼了起来,但是,我心里非常清楚,哪怕是拼好了也是枉然,不让他们如意,什么都白搭啊。 不过,好在我临出门时将那本书带在了身上,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翻阅起来,可是,这一连从头翻到尾,哪里有半点做灵身方法的影子啊。 我越翻越是烦躁,到了最后只好长叹口气,一把将书给合了起来,转身给陈叔打了个电话。 在我看来,陈叔好像对这东西有些了解,说不定他有解决的办法来着。 “陈叔,我把那灵瓮给打碎了”,电话一通,我就低声坦白的说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真打碎了,你这孩子…咳”,陈叔一听顿时急眼了,不过才说了一半又顿了顿,转而问我:“你现在没事吧?” 听到陈叔焦急的问我,我只觉得内心酸楚,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后咬了咬牙,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梦到黄大仙了。” “你在哪里?”陈叔听后顿了好半天,这才开口说了起来,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之中透出股无形的压力,让我憋得发慌。 感受着陈叔传递过来的关切之意,我突然间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咬着牙将自己所在的宾馆和房号告诉了他,然后坐在一堆碎片前发起了呆来。 陈叔来得很快,气喘吁吁的,一看到我后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你是马缺么?” “陈叔,是我,你怎么这么问?”一听到这里我也是一头雾水,感觉就这半天的功夫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陈叔明显松了口气,轻声道:“坐下说。” 等到坐下之后,我这才细细的将梦境之中的情况告诉了他,只见他沉吟了好半天,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据陈叔说,我之所以梦到那帮黄鼠狼是因为我冲撞了他们,他们心中怨恨于是在梦境之中来锁我的魂来了。 陈叔这番言论我无言以对,此时的我就算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也得相信了,因为我根本不敢拿兰兰的命来作赌注。 而且,陈叔还告诉我说,黄大仙是种报复心极强的东西,要是惹着了他不能让他们平息心中怒火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家破人亡。 这一点不用陈叔说我也感觉到了,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如今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不怕黄鼠狼他们纠缠不休,但是,这事牵扯到兰兰就有些难办了,因为必竟摔碎那灵瓮的是我,总不能把她也给搭进去吧。 于是我指了指那一堆碎片,对陈叔说:“它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们老祖宗的灵身,是真的吗?” 陈叔轻叹口气说:“谁知道啊,可能是前辈给后人留的一个念想吧,就像你爷爷给人画的遗像一样,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用,但是,却是家家户户的心头肉,可动不得的。” 陈叔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这几天他虽然在宾馆休息,但是,因为兰兰的事,我想他只怕也没怎么合眼吧。 对于这一点我也感同身受,记得当时发现爷爷那个破木箱子里面的铜碗什么的被偷走之后,我也是怒不可遏,像是有人从心里剜了块肉似的。 而现在我一下子将黄鼠狼它老祖宗的灵身给弄碎了,那它还不跟我拼命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轻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些。 但是,现在再后悔也晚了,怎么弥补才是最重要的了。 “对了,陈叔,你刚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感觉某个念头一闪而逝,虽然没能抓住,但是却给了我莫大的启发。 陈叔愣了一愣,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就是这了,谢谢你,陈叔,我有办法了”,我听后大喜在望,恨不得抱着陈叔亲上一口才好,喜出望外的说:“陈叔,我现在去买点东西,兰兰那里您就先看着,好吗?” 陈叔呆呆的看着我,好半天没吭声,最后才叹了口气说:“或许是这些天你太累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跟叔说,好吗?” 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迫不急待的想要实施自己这个想法,于是一道跟陈叔出了宾馆。 陈叔出了宾馆之后转身就向医院走去,而我则径直向着繁华区域走去。 一连找了好久,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家文具店,买了好几张宣纸和笔。 只不过,当我拿到纸和笔之后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略一回想才发现,这不没蜡烛和青香么? 对于死了的人,少了这两样可不太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黄鼠狼。 于是我又折腾了好久,最后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面找到了一个卖风俗用品的小店,二话不说买齐了所有的东西之后才悠悠回到了宾馆。 之所以准备这些东西,是因为我正想给这被我砸碎的灵身画个遗像。 虽然我并不太确定这遗像能不能顺利过关,但是,眼前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陈叔说了,既然这灵身只是先辈给后人留的一个念想,那么,只要我能完完整整的把它还原在纸上不就完了? 突然之间,我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起来。 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要以描魂师的办法画遗像并不适合,于是我也就先用铅笔尝试着描绘起来,在我看来,黄鼠狼不都长一个德行么,画个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只不过,我这一连画了几张,无一不是獐头鼠目的德行,别说那帮黄鼠狼了,就算是我都不满意。 于是我又只好撕了重来,一连几番折腾之后已然天黑。 我抬头看了窗外一眼,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一把拉起了窗帘,然后点起三柱青香和蜡烛立在那堆灵瓮碎片前面,恭恭敬敬的连拜三下之后才缓缓拿起了那支白骨笔。 第六十二章 先祖名七幽 虽然以我目前的能力看来,要想画副遗像并不算多大的事,但是,等到真正要动笔的时候我却是又有些犯起嘀咕来,为什么呢?因为我这要面对的可是黄大仙啊,这可是帮睚眦必报的家伙,要是不把他们给弄舒服了,他们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我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头皮一麻,又开始担心兰兰的安危来。 不过,万事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既然我和他们在这方面谈妥了,那我也就只能以这作为突破口了。 描魂师画遗像有“请、描、定”三大工序,所谓万事开头难,这最难的一步也正就在这“请”字上了,这老黄鼠狼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那一抹残影我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不过,请不请得来试试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低声念叨起来:“三魂归天去,七魄返自然。灵散灯灭处,因缘化尘埃。” 之后我便朝西连拜三次,这三次也是有考究的,名为“拜天、拜地、拜神”,有聚敛灵影之效。 按道理来说,我这连拜三次之后,那老黄鼠狼的影像应该会缓缓呈现在我面前的,但是,等了片刻之后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我这一番举动只是在作样子似的。 不过我并不甘心,又等了一会,依然如固,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请不来?”我一看此情形顿时傻眼了,青香烟火寥寥,我呆立在前边,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所所措。 如今这影像请不来,我这也没法画啊,鬼知道这死掉的老黄鼠狼长得什么德行啊。 拿在手中的白骨笔顿时有如千钧重一般,我迟迟不敢下笔,那张平铺在面前的白纸有如一张黄鼠狼脸般让我感到心悸。 “难道黄鼠狼没有三魂七魄?”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不对”,我立马否定了自己这一猜测,要知道,就算是黄鼠狼没有三魂七魄它至少也在这世间留有痕迹才是,而描魂师这段口决自然就能请来这一抹痕迹。 如此一想,我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肯定是方法不对。 于是我索性放下了笔,静坐在那灵瓮碎片前面沉思了许久,最后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按照我梦中的情形,那老太太也是由黄鼠狼化形而成,那么,连她都认可的先祖必定更为厉害,自然不是常规办法可以请得来的了。 所以,依我看,那老黄鼠狼必定是得了道,成就了另一种形态,又或者说,它根本就还没死。 但是,这样又有一个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那就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一普通人又怎么请得来这老黄鼠狼呢? 唯今之计,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那老太太去请他家老祖宗了。 可是,我上哪找这老太太去啊。 一时之间我有如锋芒在背,焦急不已,要知道,我这不能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可是得害了兰兰的啊。 “对了,兰兰”,我突然眼前一亮,心想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兰兰那里不正有只黄鼠狼缠着么? “找兰兰”,我立马打定了主意,准确的说,应该是去找缠着兰兰的那只黄鼠狼。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向医院跑去。 可是,等到了医院我这才想起,兰兰住在重症监护室啊,靠近都不可能,我怎么跟她说呢? 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顿时让我嘴里发苦,一直守在医院的陈叔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因为怕他太过担心,于是只是支支吾吾的糊弄了过去,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强自镇定的和陈叔坐在一起,心想着等兰兰醒了我再想办法吧。 可是,一连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兰兰那边依然动静都没有,我隔着玻璃窗看去,见她犹如睡美人一般的躺在病床上,我又是心痛又是着急,来来回回的在过走廊上搓手走着,像尿急似的。 “大哥哥”,就在我正急得要上房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我低头一看,却是之前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却见她睁着双让我依然感觉怪异的眼睛瞪着我,一只小手不住的扯我的裤管。 “哦,小妹妹,是你呀”,我因为着急那画遗像的事情,根本没心情理会这小姑娘,只是随便的应付了一句。 或许是小姑娘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显得有些不满,撇了撇嘴又不停的拉我的裤管,好像还真有事似的。 “你有事吗?”我确实烦躁得紧,但是,再怎么烦也不能冲一个小姑娘发火呀,于是我强压着心中火气蹲了下来,看着她那张怪异的五官。 “奶奶让我来问你,先祖大人的灵身弄好了吗?”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顿时让我表情一僵,惊骇到了极点。 这小姑娘是谁?她怎么知道这事? 难道,她也是个黄鼠狼? “大哥哥,我问你话呢?”或许是见我半天没回音,小姑娘问我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我呆呆的看着小姑娘,看着她那怪异的小眼睛,看着那张完全另类的脸,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这分明就是张黄鼠狼的脸啊。 “没…没弄好,我遇到了点困难”,我强压着心中惊骇,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 “奶奶让我提醒你,时间可不多了”,小姑娘撇了撇嘴,指了指兰兰的病房门说。 我侧脸看了兰兰那边一眼,苦笑不已,我又何尝不知道时间不多了啊,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请他们家老祖宗啊。 “对了,不正好让这小姑娘传信么?”一想到这里,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看着小姑娘说:“我要见你奶奶,你能带我去吗?” “见我奶奶,有事么?”小姑娘脑袋一扬问我。 见这小姑娘纠缠不休,我一时之间只觉得嘴里发苦,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只好耐着性子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是我想将她先祖的灵身弄得好看点,想和她奶奶商量来着。 小姑娘听后大喜,指了指不远处的楼道口说:“跟我来。” 我咬了咬牙,看着黑洞洞的楼道口着实有些心里发毛,之前老太太划破我胸口的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不过,为了将他们应付过去,我也只好拼了。 于是我侧脸看了一眼正闭眼靠在椅子上的陈叔,蹑手蹑脚的跟着小姑娘来到了楼道口。 果然,才一进楼道口我就看到老太太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枯木一般的脸依然让我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奶奶,他找你”,小姑娘只是对老太太轻轻说了一声之后转身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先祖的灵身弄好了吗?”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扬起头来,目光如刀似的看向我,冷冷的问道。 “草,又是这一句”,我心中暗骂了句,一五一十的将这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顺道问了一句,给她先祖弄副画像倒底行不行。 “你毁我先祖灵身,若能请得先祖灵身降临我自然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你有这能耐么?”老太太目光讥诮的看向我,让我不由得脸头一热,咬了咬牙说:“你能让我见你先祖一面,这自然不成问题。” “想见我先祖?小子,你也太自大了些”,哪知道老太太听后冷冷笑了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心头怒极,要不是想着兰兰那条命还在他们手上,我他娘的早翻脸了,不就是一群畜生么,摆什么谱啊。 不过,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兰兰和我自己着想,我只好忍了,细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虽然让人非常讨厌,但是还是如实告诉了我情况。 据老太太说,她家先祖已然心生慧根,超脱自然,如无灭族大祸是不能随便请他的。 我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心想着又不能见,又要我画他遗像,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轻叹口气说:“罢了,我就告诉你我先祖名号吧,能不能请来,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我听后大喜,知道名号也好,总归是有了个目标啊。 老太太长叹口气说:“我先祖名号七幽,可是百年前我黄家的风云大能啊。” 我懒得理会他这絮絮叨叨,只是记住了“七幽”这个名号,脑海之中却不住想着爷爷那本书中“请”字决里的方法。 “哦,对了”,老太太说完之后就要离开,哪知才走了几步就突然一个转身,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非我黄家人要请先祖是万难之事,老身就再帮你一次吧。” 说到这里,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拔下了几根花白头发交给我,一面走一面摇头说:“你好自为之吧。” 我低头看着掌心花白头发,正心想着老太太怎么这么好心呢,如今有了名号,有了血脉为引,要请这传说之中的“七幽”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了么? 只不过,就在我正愣神的时候感觉身体微微一抖,耳畔同时传来了陈叔的声音:“马缺,马缺!” 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陈叔站在身旁正低头看着我,而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走廊的地上。 “草,又在做梦?”我晃了晃脑袋,心中郁闷不已,刚才和老太太相见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于是本能的低头一看,却见几根泛黄的毛发骇然沾在我的掌心。 第六十三章 七幽 在被陈叔的声音惊醒之后,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而手里骇然还有几根黄色的毛发。 我晃了晃脑袋,反倒不觉得那么惊讶,知道这几根毛发正是那老太太所留,是用来给我请那他们那名为“七幽”的先祖的。 但是陈叔却不这么想了,只见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马缺,你怎么睡地上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事,于是悠悠站了起来,故作轻松的呵呵一笑说:“我见这里凉快,于是想坐一会,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咳,你这孩子”,陈叔听后连连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晚吧,这些天可苦了你了。” 我紧紧的攥着那几根毛发,心里挂记着那灵身的事,于是也没拒绝,和陈叔聊了几句之后便转身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的时候,我之前燃着的几支青香已然烧完,房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些,二话不说重新燃了三柱青香,依序摆在了之前的地方,又打开爷爷那本书细细翻看起来。 这本无名书分“招、引、灭、降、请”五决,其中,“请”字决最为复杂,根据要请的对象分“鬼、神、灵、魅”等好多分类,每种分类手法各不相同,不过,好在我知道这“七幽”是黄鼠狼化身,相当好分类,应当属于“灵”一类。 针对“灵”一类我又细细研究了一番后又静坐了一会,感觉自己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重新站了起。 我取来一个小杯子,将老太太给的几根黄色头发放在了杯子里面,又连鞠三躬,再双手捧起白骨笔,恭恭敬敬的念到:“恭请黄氏七幽仙,脚踏凡尘游人间,超然法身不俱秽,圣体安康普渡贤!” “呼!” 这一次终于有了动静,只见我话音刚落,一股清风瞬间刮已,柔和而悠长,顿时房内清烟萦绕,那洒落在桌面上的香烟也随之盘旋,绕着我装有那老太太头发的玻璃杯旋转,久久不散。 虽然除此异动之外我并没看到任何其他动静,但是,只要有了开始,我就知道这道请灵决是用对了,因而也不急躁,安安静静的捧笔候着。 洒落的香灰围着玻璃杯越转越快,越收越紧,到了最后几乎有完全依附在玻璃杯上的架式。 随着这一阵动静,我一颗心也随之悬到了嗓子眼,如今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 这一过程差不多持续了有小半分钟的样子,最后“嘭”的一声一串幽绿火苗自那玻璃杯中燃起,窜得足足有半尺来高,显得诡异莫名。 虽然,我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但是,豆大的汗珠还是顺着我的额头滴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只见这道半尺来高的幽幽火苗随风而舞,不时发出“呼呼”声响,如同一条陷入狂暴的毒蛇似的,我虽然害怕,但是,我不敢动,只得两眼死死的盯着这道火苗。 “描魂师,你为何有我后辈真发?”一道清幽的声音悠悠传来,分外的好声,如同幽间清泉一般清脆,又好似春日清晨和风让人心暖,让我不由得心神一震,原本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僵硬的思维也瞬时间活络起来。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啊! 不过,我虽然起了小心思,但是,面对这未知的存在我丝毫不敢再半点造次行为,只得一面心里猜测着能发出这么好听声音的人又该是什么样的面孔,一面却又有些胆战心惊,心想着光是这气场就已让我心中发虚,却不知道她真实实力如何了。 “描魂师,你听到我的问话了吗?”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显得有些不悦起来,虽然语气之中夹了一丝寒意,但依然还是那么好听。 不过,我却不敢再耽搁,恭恭敬敬的回道:“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灵身,现在请你来是受你后辈所托,描下一道灵身。” 一听到这声音,我就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必定是通情达理之辈,我本还想告阴状来着,但转念一想,所谓“帮里不帮外”,我这阴状哪怕是告了也必定顶不了卵用,于是最终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的话。 “区区遗蜕而已,又何必大动干戈”,这声音再次传来,与此同时,一直萦绕在我面前的火苗突然呼的一声再次猛涨几倍,都差点燎着天花板了。 我吓了一大跳,心想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这女人脸色说变就变呢? 于是我抬头一看,却见这已然暴涨几倍的火苗再次收敛,虽然依然摇曳不止,但已然隐约化为一道人形,从体形上看有凸有翘,骇然是名体态婀娜的大美女。 只不过,此时这体形是有了,但是面容却依然模糊不清,泛着幽幽绿光,好似一团并未揉捏成形的像皮泥一般。 我呆呆的看着这虽然诡异却同样也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幕,心里充满了期待,沉寂近二十年的男性荷尔蒙几乎就要爆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这阵幽幽火苗终于完全收敛,而那张脸,也终于清晰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那滚烫的男性荷尔蒙也同时如同淋了一桶液氮一般,瞬间冷到了极点。 只见一个身材婀娜,妩媚动人穿着古时荷叶长裙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本来,这该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是可惜的是,等到看向她的脸时,这所有美好的想象也随之瞬间化为了泡影。 这哪里是个美女啊! 只见她长着一双碧幽幽的三角眼,豌豆大小,凸出面部许多已然不成比例的鼻子,还有一张豁了道缝的嘴蜿蜒到耳根,但是,这都罢了,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满脸都长满了毛茸茸的黄色皮毛。 “卧草,这不是魔鬼身材魔鬼面容么?”我不由得暗自腹诽了一句,惊骇到了极点,同时也失望到了极点。 “描魂师,你看什么呢?”还是那么动听的声音,但是,却让我有种直反胃的感觉。 我深吸了口气,不无失望的说:“我想看清你的面容,好为你黄家后辈留下最好的灵身。” “咯咯”,一道妩媚的笑声传来,让我不由得头皮一麻,也不知道她哪里觉得好笑了,于是缩了缩脖子悄悄后退了一步。 “据我所知,描魂师描魂是不需要太过细腻的”,这魔鬼身材魔鬼面容的七幽收敛住笑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描魂师,你说是吗?”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怎么这点小秘密她都知道? 但不得不说,七幽说得很对,描魂师描魂确实并不需要太过细腻的笔法,其中最为关键的重在“引”字,描只是一道工序一个过程罢了。 “很久以前,也曾有名描魂师请过我,当时,他被我的面容给吓到了”,这时七幽脚步轻移,竟然凌空走了下来,如同踏着一排看不见的阶梯一般,静静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探过那张怪异的面容细细打量了我一会,这才又轻轻开口说:“你也是吗?” 我听了顿时心中暴汗,心想着不被吓到才怪呢,你这悬念留得也太足了些。 不过,我还是嘴硬的回了一句:“没有,不过是有些意外而已。” 哪知我话音一落,这七幽又怪笑起来,顿时让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想到这里,我也懒得再予理会,于是再次双手捧起了白骨笔,非常正式的对她说:“七幽大仙,我现在就替你铸下法身?” 其实,也正是在七幽真身来了之后我才有了这个念头的,本来,在我看来这事应该很简单的,但是被她这么一搅合,我反倒有些乱了套了。 当然,真正乱套的原在还是我那点男性荷尔蒙作祟,只不过这里有些说不出口而已。 七幽一听,随后脸色一正,直勾勾的看着着,那豌豆似的眼神格外的渗人,让我头皮一麻,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 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七幽沉默了半天之后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描魂师,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第六十四章 交易 我本以为,只要有了老太太提供的头发和知道了七幽的名字之后,要想顺利描下七幽的灵身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七幽竟然是个魔鬼身材魔鬼面孔的存在,这着着实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不过,办正事要紧,就要我正要正式开始为七幽描魂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开口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做笔交易。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和这黄鼠狼先祖之间能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而且,论实力我根本比不上她,因此,我只好答应她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开口问她:“交易,什么交易?” 只见这时她脸上露出股格外怪异的笑,再次让我头皮一麻,款款走了几步之后才轻轻开口道:“我黄家势微,濒临灭绝,而且我能给他们提供的庇护太过有限,已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继续守护黄家后辈,如何?” 听到这里我是一惊,要我守护黄鼠狼家族,这怎么守护? 而且,我这才几两力气啊,又从哪里守护起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犹豫,沉吟了好半天没吭声,而这七幽似乎也是不急,静静的站在旁边。 我左思右想半天之后,虽然有些怕,还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说:“也不是我不愿意守护,只是,我孤掌难鸣,有些力不从心啊。” 在我看来,虽然这话极有可能触怒了她,但是,这事可不一般,况且这黄鼠狼家族都是个极为难缠的存在,我想着还是将丑话说在前头的好,免得到时候一个不好给惹怒了他们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咯咯”,这时她又怪笑起来,静静的看了我一眼说:“既然是交易,当然彼此都要付出,我还没说我的条件呢,你怎么就忙着拒绝呢?” “条件?”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她这边的兔子都还没亮出来呢,我怎么就慌着开口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暴汗,看来,自己这江湖阅历还是太浅了些啊。 “对,条件”,七幽不再怪笑,低下头来看着我说:“我说的守护也不是让你别的什么都不做,而是说在你遇到我黄族有了生死存亡危机的时候施以援手而已。” 一听这话我顿时松了口气,这句话听来一般,但是其中有两个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遇到”,要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高楼,黄鼠狼生存所需的山野可是越来越少,能看到一只都是稀奇了,更何况还那什么“遇见”之说?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然完全答应了她,只不过,因为她还没提出她的条件来,我并没有急着开口而已。 只见七幽又接着说:“其实,这事总的来说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便同意成为你的‘守灵’如何?” “守灵?”一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要知道,‘守灵’可是相当于二十四小时保镖的存在,要真有这么个大神傍身,那我岂不得横着走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阵火热,甚至开始偷偷意淫她跟了我之后那种纵横江湖的美好生活来。 不过,这一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七幽突然花费这么大代价,难道就只是需要我这么一个虚无飘渺的守护? 我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生怕这笔交易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于是沉思了好久也没开口,直到后来七幽都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催促我道:“描魂师,你想好了没有?” 听到七幽的催促,我这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打不定主意,但是,这时七幽又说了:“虽然你现在很弱小,但是,我相信在我的扶持之下,你要想达到描魂的巅峰并不算太过为难的事,必竟,你是有根骨的人。” 说实话,在她说这之前我都一直在想找个什么理由将她给搪塞过去,但是,当她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完全心动了,又或者说,在这个条件之下,我完全的沦陷了。 不过,出于警惕,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愿意扶持我么?” “咯咯”,她扬起洁白如玉的手,十分媚态的遮住了长满了黄毛的脸笑了起来,接着说:“描魂师,你还真有意思,既然作为你的守灵,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我自然会全部满足你。” 听到这话我更是心中狂喜,哪里还有半分拒绝之意,于是二话不说立马应了下来。 不过,条件是谈妥了,答应了老太太的事我还得做,况且,我也答应了七幽的条件,为这帮子黄鼠狼画下他们先祖的灵身也是我守护他们的一种方式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对七幽说:“那好,我现在就将你的灵身描给下来。” 只是,我这一开口七幽又笑了起来,略带调侃的意味对我说:“你这小描魂师倒还真有意思,现在我都在这里了,描灵身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动手么?” 我听了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七幽身形突然变得飘忽起来,随即重新归于那片幽幽的火苗。 “怎么回事?”我看了一惊,心想这七幽怎么又回去了? 但是,我这念头才刚一闪过,就见这飘忽的火苗突然被无限拉长,好似长了眼一般的跃入到我那白骨笔尾端空洞之中,与此同时,这支白骨笔也随之变得越发沉重起来,好似有只无形大手在拼命拉扯着它不住的向那白纸靠拢。 稍一迟疑之后,我这才明白过来,肯定是七幽的灵身已然进入到了白骨笔中,在有意识的控制白骨笔自发描给灵身呢。 这种情形,就和玩笔仙差不多,只不过,玩笔仙来的是神是鬼、是善是恶谁都不知道,因面也就有了许多的变故和危险存在,而我眼前的则完完全全是知根知底的存在,不会有半分的危险。 我将白骨笔轻轻放在宣纸之上后便轻轻松开了手,只见这白骨笔立在纸上悠悠动了起来,一笔一画,一描一掠,显得十分优雅,我仿佛能看到有一名拿着白骨笔的美貌女子正脸容恬静的描给着什么一样。 只不过,一想到这,我顿时又腹诽起来,心想这七幽什么都好,就是这张魔鬼脸太让人不敢恭维了。 虽然白骨笔不住的在纸上描绘,但是目前看来仍然看不到任何痕迹,我知道,这是因为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的原因,于是我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张空荡荡的白纸,安心等着最后一笔的落下。 好半天后,我才看到白骨笔缓缓挪开,“啪嗒”一声躺在了桌面上。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终于完成了,于是我拿起白骨笔握在手中,双手合十,大喝一声道:“有请七幽大仙法身显圣!” 话音一落,只听得“嗡”的一声轻响荡开,原本平铺在桌面上的纸顿时一阵摇曳,竟然悠悠悬浮到了半空,随着空气流动轻轻摇曳。 而与此同时,一抹淡淡印纹从这白纸上面显现出来,一笔一画有条有理,一粗一细有浓有淡,不出片刻功夫,纸上竟然呈现出一个身穿长裙,仪态雍容妩媚的女子来。 一看到这画,我顿时呆了。 这是七幽么?不是,根本不是。 只见这画中女子丹凤眼,柳叶眉,鼻小嘴娇,纵然是张看似极为普通的水彩画也格外的勾人心魂,哪里还有刚才七幽那满脸长满黄毛的德行啊? 难道说,七幽骗了我,最后弄了这个副假的法身来糊弄我来着? 又或者说,这画中女子才是老太太他们的先祖,而七幽,只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吓人的玩意儿? 无数念头在我心头交织,我有些恍惚,眼看着这张美人画在空中飘荡良久之后才悠悠掉到了桌面上却没做出任何动作,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 “把这拿去交给三老吧”,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我这才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一把收了白骨笔和那本书之后才捧起这张画像。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这“三老”只怕就是我见到的那个老太太吧,只是,我上哪找她口中的“三老”啊? 于是我又问了句:“三老在哪里,我上哪去找?” “唉”,七幽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之中我仿佛看到了她那无奈的表情,不由得觉得老脸一红,再次听到她清幽的声音传来:“你梦中的那个地方,就在那小丫头学校的后面。” 第六十五章 走夜路 我双手捧着这张画像,看着里面好似天仙一般的女人,这才想起自己梦中那让我终生都难忘的一幕,一阵惊骇的同时又不免感叹世事无常,我这稀里糊涂之下怎么就和变帮黄鼠狼结下了这么个奇怪的缘分呢?他们嘴里的老祖宗竟然成了我的守灵?这么一说来,岂不是我比他们家老祖宗还要威风? 一听七幽说起学校后山,我这才想起,据那瓜子脸女生说,兰兰她们是在学校后山发现的七幽的灵瓮,想来,这后山就是这帮黄鼠狼的老巢了吧。 只是,现在这都几点了,说到要让我独自一人去那后山,我心里还真有些发毛啊。 “对了,描魂师,你叫什么名字?”我磨磨蹭蹭的出了宾馆房间,正犹豫的时候,七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马缺,马云的马,缺钱的缺”,我冷不丁的回道。 “原来是马家后人啊,怪不得了”,七幽怪怪的回了一句,顿时让我心中一阵疑惑,心想着咱马家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连这老祖宗极别的七幽都知道? 于是我问七幽:“你认识马家?” 但是,我话音落下之后,七幽并没再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不过,我也懒得管了,于是将那画像卷了起来,哼哧哼哧的向着兰兰学校后山那边赶。 由于兰兰她们学校距离这里虽然只有十几十十分钟的车程,但是走过去的话却不太现实,于是我一下楼便拦了两的士,说是到xx学院后山,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的士师傅一听便是脸色一变,惊声问我:“这大半夜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心里正着急上火想着早去早回呢,哪里会想到这师傅这么鸡婆,于是没好气的回道:“我去那里睡觉还不成么?” 的士师傅一听反倒笑了,嘿嘿一声冷笑之后说:“小伙子脾气倒挺冲啊,你要真敢在那里睡一晚上觉,我把车都送你。” “怎么了?”我一听倒是奇了,于是也没计较的士师傅的态度,反而问他起来。 “那里呀,不说远了,就说五年前都还是个乱葬岗呢,建学校的时候本来还想把这块地也圈进去的,但是才一挖到那里就刨出了不少的人骨,所以后来这块地也就索性不要了,宁愿让他就这么空着也不再多进一尺”,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索性将车熄了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还敢去吗?”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一阵发毛,“乱葬岗”三个字还真刺痛了我的神经,虽然我并不相信乱葬岗就一定有鬼,但是,那里是黄鼠狼的老窝我可是知道的。 要知道,在世人眼中,黄鼠狼本来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群体,有它们在的地方必定邪门事极多,我还真不敢保证这一行能安然回来呢。 见我没有吭声,的士师傅又说了:“怎么样,小伙子,想好了没有?” “快去,有我在,没事的”,耳畔传来七幽的声音,虽然我知道她要对付区区鬼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我心里发虚却不是假的,于是也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但一抬头却看到的士师傅那略带一丝嘲笑的眼光我顿时心头一怒,冷哼道:“去就去,不就一乱葬岗么,多大点事。” “小子,你嘴硬,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你要真敢去,我不收你钱”,我没想到这的士师傅也是一事儿逼,居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于是我一愣,随即冷冷一笑说:“那就多谢了。” 话音一落,的士师傅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打着了车,一路向着兰兰学校后山开去。 夜晚人稀车少,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才一会儿功夫我已然能看到兰兰学校的大门了,虽然我嘴上没吭一声,但是,我心里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七幽这尊大神到底靠不靠得住,忐忑不安的坐在车上不时的四处张望着。 “小伙子,想好了没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给你打个折,再将你拉回去怎么样?”的士师傅嘴上依然没停,一直不住的煽风点火,让我摇摆的心再次激荡起来。 不过,钱事小事,面子可是大事,都屎到门口了哪有又咽回去的道理,于是我冷冷的看了的士师傅一眼说:“不回去。” 的士师傅自讨了个没趣,竟然没再出声,但却不知想些什么,时不时的会冷哼一声,让我恨不得扇他两记耳光才好。 “再往前就没路了,小伙子,你好自为之吧”,还别说,这的士师傅竟然真说到做到,没有收我的钱,等我一下车他就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之后将车头一转,“呼”的一声将车油门一踩绝尘而去,反倒将我留在了这漆黑无人的荒郊野地。 突然之间,我真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逞这个匹夫之勇了,现在倒好,骑虎难下了。 “你还在等什么呢?”七幽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让我心里有些发闷,暗想这娘皮怎么这么多事呢,不说话会死人啊! 但是转念一想,不正有她么,她现在可是我的守灵,干愣着没活干可不行。 虽然这想法很不地道,但是不得不说还是非常有效的,于是我轻喊了一声:“七幽仙师?” “马缺,你叫我七幽就行了”,七幽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这才稍稍心安,想着她在就好,于是咬了咬牙,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向着这后山深处走去,哪知才没走出几步七幽的声音再次传来:“马缺,你走错了,应该是左边。”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脸上一热,心想着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是哪边。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说:“七幽,你能现身吗?我一个人走感觉怪怪的。” “咯咯”,一听这话七幽的笑声便再次传来,让我不由得心神一颤,心想着这女人笑声确实好听,但一想起她那张脸就觉得渗人,说得难听些就是:妖里妖气的。 “马缺,你是害怕吗?”七幽笑了半天之后这才又接着说道,我仿佛看到了她直不起腰来的样子,顿时觉得颜面大失,心想这才刚合作呢,要不竖起我的威望来那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一想起这,我顿时一咬牙,绷直了腰杆道:“谁怕了,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走夜路而已。” 我这强要脸面的话似乎是被七幽给识破了,她竟然没再出声,同样的,也没有现身,只剩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里磕磕跘跘的走着。 我也没再出声,哼哧哼哧的赶着路,但是心里却又骂起了娘来,说好的是做我的守护的,怎么要求现身这么小的一个要求都做不到,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虽然四周刮来的夜风让我有些发凉,不时传来一声声怪异的虫叫声,让我真有些一惊一乍,不过,想着既然要立威,这好汉充得来要充,充不来也要充了。 我并不知道这路到底在哪里才是尽头,走了一段之后已然有些木然,心想着除了这风刮得有点渗人之外好像也没那的士师傅说得那么可怕嘛,于是自觉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想着呼吸些新鲜的空气其实也不错,竟然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 但是,好景并不长。 我这才没走多远就听到悠长的“呜”的一声传来,好似狼嚎一般,我顿时全身一个激灵,心想这人头攒动的城市郊区怎么会有狼呢,难道是我听错了,又或者说只是谁家的狗在叫? 于是我故作镇定,依然不疾不缓的向前走着,但是,此时的我却是小心了许多,不住的四处探望,一颗心悬到了半空。 “嘎嘎!” 又来了!我已然不自觉的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像是乌鸦在叫一般。 常言道:老鸦叫,坏事到,这还真他娘的晦气啊。 我不由得脚下一停,立在原地再次张望起来。 城市阑珊的灯火传来,显得尤为恬静,但是,此时的我却根本静不下来,因为,我远远看去,竟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粒碧蓝色的光点,幽幽的闪烁着。 这道光点虽然不亮,但是,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下却尤为显眼,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黄鼠狼,但略一细看才发现不可能。 因为就算是黄鼠狼的眼睛能发出这种光芒,它也不会只有一粒啊? 而且,就在我疑惑的这一瞬间,这蓝色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我能完全看清楚它的时候我这才突然发现,这东西,竟然是团凌空漂浮着的火苗! 冰冷的蓝色瞬间让我头皮一麻,全身一颤,差点就惊呼出来。 这竟然是鬼火! 我呆呆的看着这团鬼火,虽然没动,但这不表示我不怕,而是我已经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怎么办?跑?还是留?”无数个念头从我脑海之中瞬间冒出,我思前想后了好久,最后咬了咬牙,索性一挺腰静静的站稳了身体,冷冷的盯着这团鬼火,嘴里怒声吼道:“不就一团鬼火么,有什么好怕的?” 但可惜的是,不用我动,这鬼火竟然再次动了。 只见它悠悠的飘了起来,如同一个被线牵着的风筝,在飞到我头顶的时候不再上升,绕着我的上空悠悠的盘旋起来,俨然是一只飞空的猎鹰,在盯着我这个猎物一般。 “滚开”,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惊骇,大喊一声,看似在驱逐,其实是在壮胆。 “嘎嘎”一声怪响,我侧耳听去,这才发现这声怪响竟然是从这团鬼火之中传来的。 第六十六章 荒地遇险 七幽并未现身,我独自一个战战兢兢的在这漆黑的荒野之中跌跌撞撞的走着,心里有些惊骇得不行。 但是,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才没走出多久竟然碰到了一个幽蓝的鬼火,而且,这鬼火竟然还能发出咯咯的怪笑,就好像这里面藏着什么似的。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鼓起来的一点勇气瞬间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击散,再也没了半丝坚持的勇气,慌不择路的选了个方向跑去。 在我们老家有一个传说,说这鬼火是由人的灵魂所化,专门吓唬那些胆小的人,你越是吓得惨,它就盯得越紧。 读了书之后,关于鬼火还有一个说法,说这是由人死之后骨胳里面的鳞遇到空气自燃产生的,漂浮在空中,如同经过它的时候引起空气流动,便会随之带动鬼火飘动。 在这之前,这两种说法我都不太相信,但是,现在我信了,因为我发现这鬼火竟然随着我踉跄逃窜的轨迹快速的跟了上来。 而且,它不止跟了上来,而且速度比我的还要快,看那架式就好像是要拦住我的去路一般。 这个时候,七幽没再出声,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面带轻蔑笑意的看着我仓皇逃窜,我想骂娘,但是没了这个功夫,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呼呼风声从我耳畔刮过,我只感觉肺里像着了火似的疼,也没坚持太久就完全没了力气,弓着腰像狗似的哈气,舌头都吐了出来。 “咯咯咯!” 这团该死的鬼火还没熄灭,竟然好像还没过瘾似的又再次盘旋在了我的头顶,不时发出咯咯怪响,虽然依然让我头皮发麻,但是,此时的我实在没了力气,只好无助的看着这团花火,安然的等待着最后一幕到的来。 果然,要不了多久,这团鬼火竟然还真像是后继无力了似的,一丝丝幽幽蓝光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到了最后只剩下手指头大小零星的花火。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这才发现,这团花火之中竟然有个东西在不住的扑棱着翅膀,黑漆漆的看得不太清楚,像鸟。 “卧草,原来是只鸟啊”,我不由得长松口气,为自己胆小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气急败坏,闹了半天,我竟然被一个扁毛畜生吓了个半死,想到这里,我便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树枝,死命的朝这扁毛畜生扔了过去,也不管有没有打着,又随手抓起了一个光秃秃滑溜溜的东西。 “呱!” 一声怪叫传来,这扁毛畜生可能是被我扔的这东西给吓着了,竟然一张嘴展翅飞到了一边,而与此同时,一个东西也从它的嘴里掉了出来,蓝幽幽的,像鬼火。 我嘿嘿一笑,又细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东西不是鬼火,倒像是个什么东西一般,于是我便拎着刚才抓起的东西走上前去一看,顿时乐了,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有意思,竟然是颗圆咕隆咚的珠子,摸上去冰冰的滑滑的,像我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我撇了撇嘴,这才想起刚才那扁毛畜生肯定是乌鸦,我之前在动物世界上看过,说乌鸦这种东西喜欢收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用来找对象,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和我们人类世界差不多,这女人不也喜欢像宝石钻石这种东西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将之前拿着准备扔向这乌鸦的东西放了下来,掏出手机准备看清楚一下这发着蓝幽幽光芒的东西,心里还暗自有些期待,说不定一个不好这是颗蓝宝石或者夜明珠呢? 借着手机晦暗的光亮看去,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这才看清这蓝幽幽的东西竟然通体泛白,上面布着少许红色暗纹,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漆黑圆盘落在上面。 这不是颗人眼球么? 我“啊”的怪叫一声,手里一个哆嗦,这东西再也拿捏不住,一下子滑了下去。 这该死的乌鸦怎么叼着个眼珠呢? 我被吓了个半死,手脚并用的连连后退几步,同时,借着手机光芒我这才看清,居然有个森森泛白,大嘴怒张的骷髅头正掉在我的身边,不正是我之前拿起准备着驱赶那乌鸦的东西么? “卧草,真是万人坑啊,随手都能捡到骷髅头?”我顿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爆了粗口,想着今天真他娘的晦气到姥姥家了,怎么遇到了这种事情。 而且,等到我看清之后这才发现,刚才那颗眼珠子竟然好死不死的掉到了这骷髅头的眼框里,此时看去,完全就是一个眼泛蓝光的独眼龙骷髅头森森的看着我嘛?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打了个哆嗦,什么也不想管了,索性打了个哆嗦起身就要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咯咯”两声再次传来,我以为又是那乌鸦,于是骂了一句并没理会。 可惜的是,我这才一转身,便看到一个人正静静的站在我的背后,长发齐肩,穿着身黝黑而且极为破烂的长袍,如同枯木一般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我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吓得魂都飞了,“啊呀”一声倒退两步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看着这个人影,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这人虽然就在那里没动一丝,却便便给我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人而是一个索魂恶鬼一般。 我气剧的喘着粗气,想起了那的士师傅给我说的话,心里想到了那个最让我胆寒的可能。 这人,该不会是鬼吧? 跑! 不过我哪里还有心思研究这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似的回头窜了出去,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但是,我这才踏出几步便眼前一花,再次看到这人影悠悠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散发出一丝悠悠的蓝光,不正是那镶了颗眼珠的骷髅头么? 只见这人悠悠动了动,全身发出一阵噼啪噼啪如同鞭炮般的声响。 他将这个镶了颗眼珠的骷髅着平放在了面前,看样子是像在观看这骷髅头一般。 我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依然没看到除了漆黑之外的任何东西,但是恐惧和绝望却如同潮水一般的漫溢满了我的心头,不用说,我现在只怕是插翅难飞了。 为什么?因为我发现我的手机正掉在地上发出幽幽光华,不正是我刚才来的方向么? 此时的我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呆呆看着这人拿着骷髅头端详良友,最后轻轻将骷髅头拿在手里晃了晃,发出阵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如同一个好奇的孩子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啪”的一声闷响,骷髅在这人手中猛然粉碎,那颗幽幽泛着蓝光的眼珠子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里。 此时的我思维已然完全僵化,变得木然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拿着这颗眼珠缓缓低下头去。 等到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此时的他,脸上已然多了一丝蓝光,那颗眼珠子,竟然被他镶嵌在了自己的眼框里!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未吭一声,如同一幕无声恐怖电影一般。 “咯咯”,一阵沙哑而渗人的声音从他那里传来,只见他脑袋连连晃了几圈,与此同时也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是你,拿走了我的眼睛么?” “不是我,不是我”,我如同一个被家长审问的小孩一般,百口莫辨,一面徒劳的念叨一面踉踉跄跄的倒退着。 此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人了,我感觉自己胆都被吓破了,嘴里一股苦涩,这特么的太让人受不了了。 “嘭!” 我才没退上两步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上面,像堵斑驳的墙壁,膈得我脊背一麻,我根本不敢回头,我分明记得之前这里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阻兰的。 不用说,肯定是这要命的家伙又把我的路给堵上了。 “七幽,七幽,你在哪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作为我守护的七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呼唤起她来。 但是,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越发清晰的咯咯声之外别无其他,七幽像是我梦境之中的人物一般,根本连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你叫谁都没用了,把你的血肉给我吧”,我的念叨声被这沙哑而冰冷的声音瞬间打断,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硬得出奇,冷得要命,大脑瞬间缺氧到了极点,让我一阵头昏眼花。 我如同被人拎在手中待宰的鸡一般拼命而徒劳的挣扎着,手脚乱舞,拼命的击打在这人身上,但除了不时传来的击打在墙上的尖锐疼痛之外别无其他,这人单手拎着我竟然纹丝未动。 死亡的威胁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我原本慌乱的思绪反而随之冷静下来。 “对了,白骨笔”,冷静下来的我猛然间想起了那支白骨笔,印象之中那东西对鬼物好像有非常强的震慑作用。 我硬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和气力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但是越找越忙,越忙越乱,平日里几乎闭着眼都能拿到的白骨笔竟然在这紧要关头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是,虽然白骨笔没有找到,我却摸到了一张纸。 是七幽的灵身! “不管了,先试试吧”,此时根本容不得我再想多久,虽然此时的我对七幽产生了极大了怀疑,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于是我二话不说,瞬间掏出了印有七幽灵身的画像。 第六十七章 兽眼纹 在被这怪人掐住之后,眼看着就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我本想拿出爷爷那支白骨笔来着的,但是心慌意乱之下竟然摸了个空,一下子掏出了才弄好不久的七幽的灵身画像来。 虽然在这紧急关头七幽掉了链子没有半点回音,但本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最终还是将七幽的灵身画像拿了出来,心想着如果七幽真有灵的话,那便给这突然出现的怪人来一记狠的。 于是我强忍着窒息之后带来的眩晕,一把展开了七幽的灵身画像。 迷糊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光亮,是那七幽的灵身画像在发光,与此同时,“嗡”的一声好似有种波动突然散开,甚至因为这阵波动,导致四周猎猎刮来的夜风都有阵极为短暂的停滞。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那掐在我颈间的手猛的一僵,好似松开了些。 “有用,得救了!” 虽然还没得救,但是,此时我却已然满心雀跃,看来,这七幽真是尊大神啊。 一阵短暂的迟疑之后,那怪人终于松开了手。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我再也忍不住,贪婪的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阵恍惚之后,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景象,借着七幽灵身画像淡淡的光华,我同时也看清楚了那怪人的相貌。 只见他全身穿着一袭破破料料的灰袍,满脸沾满了尘土,颧骨高耸,眼眶深陷,一张苍白而紧绷的面皮好似薄纸似的贴在脸上,看上去没有半点皮肉,完全就是一具骷髅的模样,一张长满了黑牙的的大嘴张得老大,黑洞洞的咽喉如同择人而噬的黑洞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 此时这个怪人依然一动未动,一只手伸在前面,依然保持着之前握在我颈间的姿势,看他样子,好像是惊呆了似的。 而我眼看前七幽灵身画像起了作用,一时之间胆也大了一些,稍稍后退了两步之后这才考虑起如何逃跑的事来。 “咯咯”,渗人的声音不时从他喉头传来,不过此时我并不觉得那么可怕了,于是看清了方向之后正要转身。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这怪人突然动了起来,如同被人扯动了线的扯线木偶一般,直愣愣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啊”的一声怪叫,哪里还敢再迟疑半分,就要箭步窜开。 但是,我没想到这怪人速度快得出奇,我这一步还未迈出就感觉身前一凉,再次被他堵住了去路。 不过,这次怪人并没有再次伸手掐我的脖子,而是突然一伸手,一把从我手里抢过了七幽的灵身画像,一面拿在手里端详,一面啧啧怪笑起来。 “卧草,他不怕这画像么?”我登时一个激灵,只感觉眼前发黑,心想着这次只怕真的要完了。 “区区一模画像而已,当真能镇住我么?” 一连刺啦几声传来,那张我用来救兰兰命的画像竟然被这怪人给撕得粉碎,一看这情形我登时怒了,居然一下子忘了逃跑,反而伸手一抓,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白骨笔。 此时我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这画像是用来救命的,撕了画像就是杀了兰兰。 我已然有了拼命的想法,哪怕我再怂,我也是描魂师啊,真拼起命来还指不定谁怕谁呢。 果然,一看到拿出白骨笔的我这怪人顿时一愣,随后居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将手里剩下的纸屑迎风一洒,呆呆的看了我良久,这才阴测测的问我:“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是要你命的东西”,我早已怒不可遏制,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后没有半点迟疑,立马念了起来:“嘻笑怒骂铸业障,普巴金刚破尘妄,红莲业火烧圣心,金刚降魔了尘埃。” 这金刚降魔杵我用过一次,也是我目前最为拿手的灭鬼神器,因此怒火攻心的我直接祭了出来,迅速在自己左手画下了一记图纹,随后又毫不迟疑的咬破指尖,迅速将鲜血涂了上去。 “咄!” 我大喝一声,感受着左臂传来的无穷力量,不退反进,直朝这怪人扑了过去。 我看不清怪人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否对我这金刚降魔杵心有忌惮,但是我管不了这些,我只想趁着现在还有余力一举将其轰碎,以报他撕毁我那副画像之仇。 果然,有了金刚降魔杵的加持之后,这怪人确实不敢与我正面交锋,在我一扑而至的时候竟然身形一侧让了开来。 一见如此,我更是信心大增,正所谓“痛打落水狗”,之前是我大意,现在既然这怪人不敌,那我又岂有仁慈留手的道理。 于是我攻得越发猛烈起来,一时之间,我两角色瞬间对调,变成了我追他躲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惜的是,虽然此时这怪人已现颓势,但是他根本不与我力敌,反而不住的四处躲藏,虽然看似我占了上风,但是他速度快得出奇,一番折腾下来我根本就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过。 而且,随着这僵持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已然呼吸十分粗重,有些吃不消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虽然我并没停下,但是速度已然慢了许多,脑海里不住思量起来。 “对了,兽纹”,我眼前一亮,想起了之前给那瓜子脸女人驱赶附身着的黄鼠狼的时候用到的一招,其中“身”字决就可以加强自己的身体力量。 一想到这里,我反倒有些期待起来,索性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而那怪人一见如此,也是猛的停了下来,不过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应该是在观望。 眼前这种情况,让我来细细描绘肯定是不行了,所以首先就要排除“身”字决中特别复杂的强化全身的那种,但是,面对这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如果不是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又怎么抓得到他呢? 我思前想后,最后咬了咬牙,索性两腿一抬,一手捏笔一手找着金刚降魔杵印纹再次朝他追了过去。 而这怪人一见如此明显一惊,也随之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突然发现了一点,既然这家伙目前敌不过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呢?难道他在等什么? 等我身上这道金刚降魔杵消失? 想想不太可能,虽然这金刚降魔杵只有一击之能,但是,在这一击未发出之前我相信短时间内消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一面暗自猜度,一面细细观察起他和我周旋时的情形来。 不得不说,在速度上他远远的超出了我无数倍,像阵风似的,往往我都只能看到一抹残影就算了不得了。 而且,我还发现,他总是偶尔若有若无的靠近我一下,虽然我并没看清他在干什么,但是,有几次我甚至都觉得身上一凉,像是被击中了似的。 这么一看,我顿时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确是在等,但是,他不是在等我的印纹消失,而是他并未放弃我的小命,在等着给我致命一击。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身上嗖嗖冒出一阵冷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命悬一线好多次了。 在明白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之后,我眼前猛然一亮,想起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兽印之中“身”字决的眼纹! 只要能捕捉到他的轨迹,看清楚他的行踪,相信要想一击必杀并不算难事。 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迅速念叨起来:“捕风万里觅行踪,捉影咫尺系神魂。” 画音一落,我已然迅速的在眼部描下两笔,只觉眼前一凉,黑漆漆的四周也随之变得明朗起来,但是,那怪人的行迹还是难以寻觅,不过,我却不急,狠狠的挤了一下之前咬破的指尖,迅速依着白骨笔描下的痕迹将鲜血抹了上去,同时嘴里大喊一声:“咄!” “嗡”的一声,我只觉脑海一震,一阵极为短暂的恍惚之后我眼前一亮,甚至连几米开外的蝼蚁爬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与此同时,这怪人那飘忽的身影在我眼中已然变得如同爬虫一般缓慢,一举一动都清晰的印入我的眼帘,如同卡顿的电影一般。 我心中狂喜,恨恨的想,这下你该栽在我手里了吧! 于是我兴冲冲的扬起了左手,准备着给这家伙来上致命一击。 但是,我这才一扬手才又发现了问题。 虽然我卯足了劲,但是,那晃晃悠悠抬起的左手却是比之这怪人来更是慢了无数倍,好似一个睡梦之中的树懒一般,别说是打人了,就算是擦个鼻涕都觉得累赘啊。 原来,这放慢了的不只是这怪人,还有我啊! 第六十八章 击杀 在我灵机一动施展了兽印之中的眼印之后,那怪人的速度果然是慢了无数倍,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我都能看到他脸上带着些需惊慌和浓浓恨意的表情。 此时我认为我已然有了必胜的把握。 但是,可惜的是,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除了看到怪人的速度慢了无数倍之处,我的速度也随之变得更慢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真是世事无常,这大喜大悲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我有些欲哭无泪,如果照这种情况看的话,那还打个屁啊。 我恨得牙直痒痒,涛天恨意几乎就要冲破胸膛。 不过,我不恨任何人,我恨的是我自己,不管怎么说,我这还是太弱了些啊。 “咯咯,小子,没力气了吧”,那怪人戏虐的声音传来,我都能看清他脸上讥诮的表情,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一股深深的无奈,眼看着他在我身边忽远忽近,不时还伸出枯瘦的手掌进行试探性的攻击,虽然都被我躲开了,但是,我心内深处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眼见着这怪人手掌再次一直,五指弯成了勾,我就知道他要再次攻向我的左肋了。 虽然他的一举一动我几乎都能猜到,但是,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好木然的将身体一偏,静静的等着他击个空。 这股憋屈,常人根本难以体会。 我如果一个被戏耍的玩物一般,虽有思想,但却无自由啊。 这情况,根本就逃无可逃嘛! “你会躲,为什么就不能攻?”一道清幽的声音传来,七幽终于露面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先是一阵狂喜,但随之更是一阵狂怒,心想着你他娘的还守灵呢,竟然就这么看着劳资被人虐么? 但不得不说,她这句话还真点醒了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既然有躲的能力,为什么不给他来上一击呢?不管是我身上的金刚降魔杵撞上他还是他的身体撞上了金刚降魔杵,最终结果不都一样么? 想到这里我于是冷冷一笑,静静的看着一脸嚣张的怪人,死死的盯住了他的手。 果然,不消片刻功夫,他的五指再次勾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次他的目标是我的左肩。 于是我冷冷一笑,无比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稳稳的停在了左肩方向,而拳头则直指这怪人冲来的方向。 显然,正朝我高速冲来的怪人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先是惊愕,随后便是恐惧,再到后来就是绝望。 因为,他已然距离我纹有金刚降魔杵的手臂越来越近,被击中只是早晚的事了。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我的身体猛的一震,随后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这如同人肉炮弹一般的怪人终于撞在了我的拳头之上。 刹时间我只觉半边身子似乎都要散掉了一般,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同时也迅速抬头朝这怪人看了过去。 此时我的视觉已然恢复了正常,一阵强烈的疲惫之感传来,让我眼睛有些发黑。 只见这怪人依然保持着冲过来的姿势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定了格一般,甚至脸上绝望的表情都未消散,而他撞在我拳头上的胸口已然豁开了一大块。 不过,他这伤口并没有半点血迹出现,反而好像是涂了层金黄色的荧光一般发出淡淡光亮。 整个过程耗费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过持续了几秒钟,那层金黄色的荧光便像是浸入了染缸的墨水一般迅速化开,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蔓延至这怪人全身,使得这怪人枯槁的身体像是涂了金漆的罗汉似的。 “呼”的一阵夜风刮过,只见怪人身体稍稍抖了一抖,随后便化为漫天花火消散在夜空之中,与此同时,“哗啦”一声从他站立的地方响起,借着花火的余光看去,竟然是堆森森泛白的枯骨。 又是一击必杀! 此时我的精神已然麻木,都懒得再害怕了,淡淡的看了这堆枯骨一眼,揉了揉发涨的眉心之后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丝。 要不是看这里是一片荒野,现在我只怕早就躺在地上睡了过去了。 累,无比的累!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感觉。 我长吁口气,撑着身体悠悠站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半点得胜之后的喜悦,看着茫茫夜空,恍惚之中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如同失了魂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一道蓊郁白光出现,定睛看去,是七幽! 此时的她面带轻笑,衣袂飘飘,那张长满了黄毛的脸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动人,光洁如玉的俏脸,与之前那灵身画像之中一模一样。 我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连疲带乏之下我也没了理会的心睛,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木然的换了个方向走去。 “马缺,你去哪里?”七幽清幽的声音顺风传来,确实好听,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但是,她刚才掉链子一事让我非常的不满,对于这个合伙人,我不想要了,于是也干脆没有理会,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没听到我的话么?”对于我的态度,七幽似乎很不满,身形一飘再次拦在了我的面前,像之前那个怪人一样。 “你刚才干嘛去了?”说实话,一般情况下对于美人我是发不了火的,但是,这次七幽分明玩得太大了些,居然见死不救,要不是劳资身手敏捷聪明机灵的话,早就玩完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啊。 七幽一听我这再着一丝质问意味的话反倒一愣,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将一张娇美如花的脸伸到了我的面前,动人的眸子里也不知装着什么,盯着我瞄了好大一会,最后突然伸出白皙的手来掩住了那张动人的小嘴,咯咯的娇笑起来。 一看她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粗声粗气的问她:“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小描魂师生气了,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让我确实心头一颤,但是哥现在在气头上,哪怕再不生气也得装装样子不是,于是又绷着张脸问她:“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是你守灵应该做的么?” “谁说我是你的守灵了?”七幽笑了好半天才直起腰来,突然脸色一正说道。 “啥?”一听这话我反倒是呆了,怎么这女人翻脸就不认帐了呢?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你…”,我顿时气得不行,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后才一甩手,恨恨的道:“不是也好,我反正无所谓。” 气话也好,真话也罢,反正我现在确实怒了,于是也就不再管她,再次转了个方向冲了出去。 只不过,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她,才一眨眼,她娇俏动人的身姿再次堵住了我的去路,甚至好像有意似的将饱满的胸脯一耸,挺到了我的面前,挑衅似的瞪着我。 我咬了咬牙,还别说,真想让这娘们见识一下我这修炼了近二十年的龙爪手。 但是,这终究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我也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长叹口气,败下阵来。 对于这娘们,哥真是束手无策啊!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这娘们竟然突然一下伸过手来,抓起了我之前咬破了指尖的手,一把含在了嘴里,同时眼睛上扬,直勾勾的瞄着我。 一阵温润的感觉传来,香滑糯软四个字已不能形容我此时的感受,无数的委屈无数的怨恨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她动人心魄的眼睛,我几乎兽性大发,但是最终却败在了自己的胆小之下,任由她那娇艳的红唇轻轻含着我的手指。 这种感觉,就算拿命来换也值得啊! 第六十九章 再入巢穴 看着眼前这娇艳动人的绝世容颜,无哪里还有半分怒意,只盼着这一刻多停留一会,而我这一颗从未沾过春水的干旱的心,也随着这一瞬间爆发出了勃勃生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也终于知道了我的死穴在哪。 不就正是这么? 我痴痴的看着七幽,哪里还管她是不是什么黄鼠狼变的,要不是实在没这个胆的话,我还真想一把将其搂在怀里好好的爱怜个够才好。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温润之感,我完全沉迷在了里面,任由七幽柔软的舌尖把弄着我的手指。 而与此同时,七幽的面容似乎也随之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此时的她看来更为的娇艳动人了不说,眉心之间好像多了一丝古怪的痕迹,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我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熟悉。 而且除此之外,我也与她好像建立了某种特殊的联系,说得难听些,就好像…血浓于水的感觉。 我强自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心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幽才檀口轻启,在我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指尖一抹湿润,隐约间好似闻到了一股清香。 “现在,我才是你的守灵”,七幽用手遮住了脸,轻轻的擦了下嘴,这才轻声开口道。 “啊,守灵,好,真好”,我一颗心如鹿撞,哪里还管得了她说的什么,嘿嘿一笑,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收回了手,一抬头见七幽正一脸幽怨的看着我,噗呲一笑道:“你个小色鬼。” 似颠若怒的俏脸印入我的眼中,略带一丝挑逗的话语,早已刺激得我全身血脉喷张,要不是想着我是个读书人,受过良好的道德教育的话,我还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事呢。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是呢?” “你别管,反正我吸了你的血这才算是你的守灵”,七幽脸上露出一股不好意思的笑容,悄然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幽幽的说:“我们去找三老吧!” “嗯”,我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轻轻的应了声,跟着她一道向着某个方向走了出去。 夜风潇潇,草木凄凄,可惜没月亮,要不然的话,这番有美相伴之旅也算是值了。 我暗叹口气,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清醒了些,那些原始冲动也缓缓的退却下去,想起刚才那怪人的一幕,于是问七幽:“刚才那怪人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我的话后,七幽这才轻叹口气,若有所思的低着头道:“像我们一族修炼成灵何其之难,而成灵之后就要找个合适人选依附灵身,否则的话被有心之人虏了去,只怕比死还要可怕千万倍。” 虽然我并不太明白这依附灵身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这应该就是成为某人的守灵吧。 只不过,看七幽那凄凄婉婉的样子,我不由得心头一怜,轻声道:“你这不跟了我么,应该没什么事的。” 七幽听了我的话后噗呲一笑道:“你现在可还不行,虽然你有潜力,但是,现在的你同样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为什么?”我听后一惊,这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危险起来了呢? 七幽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双清亮的眸子在夜里闪闪发光,轻声说:“成为描魂师必定要有祖灵加持才行,同样的,有了祖灵加持之后,你更容易被邪魅盯上,自然少不了麻烦,也正因为这样,才最终导致你随时会遇上危险。”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什么叫祖灵加持,也不清楚她所说的麻烦是什么,更对这所谓的危险没有太过感悟,但是,看着她明亮的眸子,我却选择了无理由的相信。 于是我问她:“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怪人就是受到我的吸引而来的?” “可以这么理解”,七幽轻轻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地方说:“本来我还不想的,但是看到那骨灵突然出现,我这才有了考验一下你实力的想法,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会,怎么会呢”,她话音一落我便连连摇头笑着回应,但才说了一半才想起其中关键,问她:“骨灵,是什么东西?” 但是,话一出口,还没等到她回答我便已然明白,什么骨灵,说白了就是人骨成了精呗,而且听那的士司机说这里本来是万人坑,再加上我初入这行的了解,想想黄鼠狼都能变大美女,那骨头成精又有什么稀奇呢? 七幽见我明白了,也就嫣然一笑,不再言语。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同时想起了那被撕毁的她的灵身画像,不由得又有些着急起来,心想着如今这灵身都没了,还跑老太太那里去做什么? 于是我把自己想法如实告诉了七幽,本意是想着让她再配合我再去弄一副法身画像来着的,但是却没想到七幽听后只是咯咯轻笑了两声,两手一张在我面前悠悠的转了一圈,微扬着脸问我:“现在我在这里,还要什么法身啊?” 经她这一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七幽可是那老太太她们的老祖宗呢,有她在,谅那老太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呀! 想到这里,我也就松了口气,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着周围星星点点出现了许多碧幽光亮,好似鬼火一般,我知道,黄鼠狼窝到了。 于是我一侧脸,本想着让七幽大展神威来着的,但是这一看顿时傻了眼了,怎么这七幽又不见了呢? 而与此同时,那帮要命的黄鼠狼崽子也瞬间将我围了起来,顿时让刚刚还稳坐钓鱼台的我慌了神。 “七幽,七幽,你又跑哪去了?”我不由得惊慌的喊了起来,同时看到那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悠悠的走了过来,一脸的不善。 “小兔崽子,你也忒大胆了些,我黄家先祖的名讳也是你这么叫的么?”老太太眼神如刀似的看着我,猛的将手掌一伸,厉声道:“先祖灵身呢?” 看老太太如此,我心中顿时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心想着你他么的就不能先来点友好些的开场白么。 不过,既然七幽已经说了是我的守灵了,那我自然也不会太怕他们,于是咽了咽口水,按捺住心头怯意,冷冷的道:“灵身弄好了。” “快拿来”,老太太根本不留半点情面,再次将手一伸,就好像我差她东西似的。 看她这样我顿时一阵暴汗,心里同时还真有些发虚,于是略显畏畏缩缩的说:“你先祖灵身被骨灵给撕毁了,缓两天我再给你们弄个来,行么?” “小兔崽子,你好胆”,我没想到我话音才落,老太太便瞬间翻脸,老态龙钟的身体竟然迅捷得出奇,我只觉眼前一花便被她给制住,如刀的五指死死的抵在了我的胸口,让我透体一凉,差点没吓尿。 “你不想活了么,竟敢如此戏耍老婆子,难道你就不怕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命丧黄泉么?”老太太显然也是气得不行,抵在我身上的手不住的哆嗦,一张老脸都皱成了麻花,让我嘴里发苦。 “七幽啊七幽,你怎么又掉链子了呢?”我暗暗念叨,沉默了好半天,最后看着无数的小黄鼠狼悠悠围得越发的紧了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看着老太太道:“你可想清楚了,我可不是你能动的。” “哼哼”,老太太冷哼两声,另外空着的手一招,又是几个彪形大汉走上前来,看他们样子,只怕是又想将我绑住放血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知道不能再忍了,于是轻咳了两场,故作威严的道:“七幽已成为我的守灵,你们敢动我,还翻了天了?” 果然,我话音一落正气势汹汹走来的两名大汉顿时脚下一顿,生生停了下来,一脸狐疑的看向老太太。 而与此同时,老太太也是身形一颤,抵在我胸口的五指稍稍松了松,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这才冷声问到:“此话当真?为何我没看到先祖契纹?” “契纹?什么东西?”我听了顿时一愣,心想怎么养只宠物还要契纹啊。 但是我这念头刚过便想起了之前七幽吮我手指的一幕,于是一把伸出手去放在老太太的面前道:“看清楚了,七幽可是刚刚吸了我的血的。” 只见老太太松了抵在我胸口的手,探过来轻轻嗅了嗅,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道:“确实有先祖的气息,难道先祖真答应了你成为你的守灵?” “废话”,我心想既然身份确定了,那当然得摆摆谱才行,于是也没给老太太半点客气,趾高气扬的回了句。 不过,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暗暗有些着急,心想着七幽这娘们到底去干什么了呢,怎么还不来把这里先搞掂再说。 “好,既然这样,那老婆子也姑且先相信你,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先祖大人亲口说了我才相信”。 当老太太说前半句的时候我还真心里一喜,以为终于过关了。 但是,当我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心顿时又凉了半截,我要是能找来七幽,哪里还会跟你们废这么多口舌啊。 一时之间,我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七幽这娘们!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然而,就在我正思量着怎么糊弄一下先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夜风,顿时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老太太也是脸色一变,嘴里立马发出一阵怪音,那些听到这声音的小黄鼠狼顿时瞬间作鸟兽散,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四周就已然一片荒芜,仅剩这老太太和那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面前。 不过,此时的他们也是面露恐慌,不住的抬头看天。 我一看还真觉得奇了怪了,于是也跟着抬起头来。 “咯咯!” 两道怪声悠悠传来,两团蓝幽幽的火团正在天际飘摇,眼看着就要到了这里。 我这才倒吸了口冷气,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又是骨灵,而且还一次来了两! 第七十章 大罗梵音钟 眼看着悠悠飘来如同鬼火一般的骨灵,我顿时慌了神,二话不说立马拿白骨笔,转身对神色慌张的老太太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躲啊!” 但是话音一落我才明白过来,相比起来,我才是那个应该躲起来的人啊。 不过眼前情况也是十分紧急,由不得我们磨磨蹭蹭,此时那鬼火模样的骨灵已然飘到了我们头顶,眼看着就要下来了,我立马双手捧起白骨笔,就要再次请动那金刚降魔杵来着,哪知道我这口决才一念完便感觉脑门子“嗡”的一声,如同被人当头捶了一记闷棍似的,要不是我意志坚强,咬牙坚持了下来的话,只怕现在的我早就晕了过去。 是后遗症!我立马反应过来,此时的我甚至比之普通人还要虚弱几分,哪里还有什么能耐对付这如同苍蝇一般的骨灵啊。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额头冷汗悠悠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老太太此时对我的态度也是改观了不少,显得有些关心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本想说没事来着的,但是一恍惚却差点就要睡着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让两名壮汉将我扶到了树底下,而老太太则一马当先挡在了我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缓缓落下的幽蓝火苗。 只见这两道火苗刚一落地,随后便黑影一闪,两个同样动作僵硬的人站在了我们面前,像木偶似的,看得我心底发寒。 照现在这情形,我是不成了,唯一能指望的也就这老太太和那几个壮汉了。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如同木桩一般的两个骨灵,同时心底暗自不住的呼唤起七幽来,心想这娘们链子掉得也太厉害了些,之前差点坑了我,现在要是她再来迟些的话,只怕就坑了老太太这一窝了。 两名骨灵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发出一阵咯咯怪声,同时悠悠抬起了手,直指着我,发出一声僵硬而干涩的声音说:“这个生人,我们要了。” 老太太身形一顿,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猛的冷喝一声道:“不行!” 老太太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看样子是铁了心了,她这一举动让我不由得心头一暖,心想着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不错,刹时间觉得老太太佝偻的身形也顿时高大起来。 至于那几个大汉,也在老太太的指挥之下围在了我的周围。 虽然不知道老太太她们挡不挡得住,但是单凭这一点我已然完全知足,之前在答应七幽的要求说要保护老太太她们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笔亏本生意,没想到,我这还没开始保护她们反倒就先被保护起来。 我尝试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酸软得紧,实在有些无能为力,眼看着那两名骨灵在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悠悠走了过来,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一般咯吱作响,让我不由得再次头皮一麻。 “上!” 老太太也不含糊,佝偻的身体瞬间一直,冷喝一声之后那几名壮汉便瞬间掠了出去,强壮魁梧的身体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 只可惜,这极有气势的开场瞬间便被打断。 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几声闷响几呼同时传来,这几名壮汉迅捷无比的速度便几乎同时一顿,随后倒掠过来,“噗通”几声栽倒在地,看样子是被击中了。 我揉了揉眼睛,甚至都没看清这两骨灵是怎么做到的。 “装神弄鬼,一帮黄皮子而已”,骨灵那边发出一阵干涩的嘲笑声,我顿时心神一凛,看来,这完全不是对手啊。 而且,更让我心惊的是,此时我已然明显感觉到老太太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害怕! 看来,如果我不出手的话,老太太她们真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我猛的一咬舌尖,一股腥甜味道与让我脑袋发懵的剧痛同时传来,趁着这股剧痛,我支着身体豁然站起身来,虽然依然感觉全身沉重无比,但是,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他们一命呜呼吧。 而且,这两个骨灵分明就是冲我来的。 让别人替我背黑锅可不是我的习惯。 金刚降魔杵一击只能对付一个,首先就被我排除在了外面,而且,眼前这一次来了两,所以要想一并击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剩下的,我就只有采用拖字决拖延时间了。 想到这里,我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钟的图纹,遍体纹有各种经文,通体金黄,好似黄金浇铸一般,显得庄严而神圣。 大罗梵音钟! 同样来自佛教,有净化世间污秽,扫除世间邪障的作用。 只不过,这钟并不能描在自己身上,据书上说是“要以外物显之”! 想到这里,我便四处打量起来,最后一眼看到了身后的大树,于是心神一动,二话不说念叨起来:“大罗天帝显圣灵,梵音渡世扫尘埃,佛祖清音化业障,大罗梵音荡魔性!” 与此同时,我手中白骨笔迅速抖动,在我这一句口决之后快速在树身上游走起来,虽然现在这钟纹并未显现,但是,凭我的感觉,一个钟纹已然成形。 “快过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我立马对老太太他们喊道。 正与两名骨灵纠缠的老太太此时已现颓势,一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立马折身奔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那两名骨灵也同时如影随行般跟了上来,眼看着老太太就要遭殃了。 我一看此情形,二话不说,猛的喷出一口血雾,同时大喝一声:“咄!” 只见话音一落,“嗡”的一声骤然响起,悠长而洪亮,让我精神为之一震,感觉身上的疲惫之意了少了几分,与此同时,一道一人来高的金色钟纹便瞬间呈现在树身之上,正灿灿发亮,一道道明亮华光好似朝阳一般洒落,瞬间铺满了周围地面。 “好家伙,真给力啊”,我看了也是心头一热,不由得有些激动。 但是,让我傻眼的是,这金钟才一现身,我倒是觉得爽了,但是老太太他们和那两个骨灵却是身形猛然一僵,好似被几十顿的大卡车撞中了一般,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稳一般飘飞。 “怎么回事?”我顿时愣了,眼看着老太太飘飞的身体咬牙跟了过去,可是等我跑到跟前一看,老太太那佝偻的身形哪里还看到半点影子,只剩一只全身慑慑发抖的黄鼠狼颤颤微微的蜷缩在地上。 “不管了”,我也管不了这些,一把捡起这黄鼠狼抱在怀里,同时也想明白这问题出在哪里了。 对于这大罗梵音钟来讲,此时除了我之外,不只那两个骨灵,还有这老太太和那几名壮汉恐怕都成了邪魅,当然近不了身了。 不过,如果我抱在怀里在我的人气遮盖之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又先后捡起了一旁的几名大汉化身的黄鼠狼之后抱着重新坐在了树下。 至于那两名骨灵,我才懒得管呢,死了才好。 我低头看着抱在怀里慑慑发抖的黄鼠狼,只见它们绿豆似的眼睛正闪闪发亮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摇头一笑,心想着我这见了狗都怕三分的主儿今天竟然一下子抱了一满怀的黄鼠狼,真是逆了天了。 不久之后,那两名骨灵也悠悠站了起来,枯槁僵硬的身形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外围,不时会走上几步,看他们样子,似乎显得非常的忌惮。 我一咧嘴,冲他们挑衅似的笑了笑。 同时,说来也是奇了,之前我连番施展了印纹,早就累得人仰马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没想到现在在这大罗梵音钟的光华照耀之下,只觉全身暖洋洋的,舒服得要命。 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怎么突然之间老太太她们全都现出了原形了呢?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已,眼看着在外虎视眈眈的两名骨灵,我哪里还敢耽搁,拼命的念叨起来:“九幽啊九幽,你再不来哥可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只怕你又得重新找人了。” 我一面念叨,一面回头看那树身上的大罗梵音钟图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感觉这图纹光芒有些越来越暗了。 一见此情形我更是着急,从低声念叨变成了大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幽依然影都没见着,杳无音信,让我满心的焦躁慢慢的变成了郁闷和愤怒。 “七幽,你这小娘皮,再不来我可不管了啊,你这守灵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白光掠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看到这道白光“嘭”的一声击中了我画有大罗梵音钟的树干,整个树身顿时四分五裂歪到了一边。 至于这大罗梵音钟印纹也瞬间烟消云散,金黄色华光刹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七十一章 黄家的忧患 眼看着已然四分五裂的树干,我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心想着这又是哪路大仙来了,竟然这般威武。 怀里的几只黄鼠狼我早已放下,没了大罗梵音钟的存在,它们又迅速化成了人形,真是老太太他们几个,也和我一样满脸惊骇的看着眼前景象。 我早已见怪不怪,正要回头看那两个骨灵,哪知还没转过头去就感觉一股疾风袭来,我顿时一惊,本能的往旁边让了一步。 可惜的是,我终究还是往了一些,感觉那“咯咯咯”的声音已然耳畔。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我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心想着怎么把这两瘟神给忘了呢。 老太太几人也和我一样,脸上充满了懊恼。 只不过,她们脸上的懊恼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化为满脸的虔诚和狂热,一把跪了下来,嘴唇不住的哆嗦但愣是没说出话来。 我一看更是奇了,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心头一松的同时又不免心怀不愤,心想着不用说,肯定是那娘皮来了。 果然,我还没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同时传来:“小小骨灵竟敢动我大人,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我便同时回头看去,却见七幽正面带寒霜的看着已然呆立在好几米远处的骨灵,青幽绿莲的淡绿长裙好似柳叶一般随风而摆,丝毫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两个骨灵而有半分的忌惮,反而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大气和淡定。 真是她!我心头一松,也管不了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了大罗梵音钟光华的照耀,疲惫之意重新袭来,让我全身发软。 一旁跪着的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身体哆嗦了一下,看她样子像是想来扶我,但可能是出于对七幽的敬畏反倒又缩了回去,看得让我一阵好笑。 而且,在七幽话音一落之后,那两名骨灵也是相视了一眼,随后竟然毫不迟疑的身形疾掠出去,快得都没影了。 一看这架式我倒是急了,这娘们怎么让两骨灵跑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七幽,却见她不慌不忙的抬起纤纤玉手,看似随意的轻轻一挥,手指连弹数下,好似当案泼墨作画的仙子一般美不胜收,我不由得看得痴了。 与此同时,两道和之前轰向我描有大罗梵音钟一模一样的光华也随之瞬间出现,如同长了眼似的直朝两名骨灵直掠而去,没有半点悬念的击中了那已然在我眼中化为一抹淡影的他们。 刹时间华光四溅,如同绽放的烟花一般。 我虽然看不道骨灵现在的情况,但是,从七幽表情上看这两讨厌的东西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面若冰霜的七幽,我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惊骇?狂喜?震撼? 总之是林林总总交织不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七幽这手段也太牛了些吧,竟然做到了一击两杀!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七幽这才悠悠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在夜空之中散发出柔和的光亮,看得我心头一颤。 只见七幽静静的看了我半天之后这才悠悠上前走了两步到了面前,突然纤腰一弯,跪了下来,用清幽动听的声音说道:“多谢大人舍命救我黄家。” “啊?”我一看顿时惊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动不动就跪呢,你实在要感谢我亲我一下不就完了吗? 猝不及防之下我顿时乱了主意,想伸手扶她但是全身软软的没半分力气,不扶她她就这么跪着我也尴尬,于是嘿嘿笑了两声,感觉老脸一片火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旁的老太太她们见此,更是乱了方寸,只将将头一转,又重新朝我这边跪了起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讪讪一笑,低声道:“那个…这不都没事么,没事就好,你起来吧,这么跪着让我难受。” 听了我这话之后,七幽那如墨一般的眸子抬了起来,静静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间掩嘴“噗呲”一笑,似娇若颠的看了我一眼,幽幽的道:“咱们大人还脸红了。” 说完之后,七幽这才悠悠的站了起来,晃若无骨的手在我额头摸了一下,轻声道:“你也是累了,得好好休息才行。” 一听这话我顿时老脸又是一红,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呢? “把黄家人都叫来吧,我有话要说”,这时七幽转过头去,语气陡然变得威严起来,淡淡的对老太太道。 “尊灵祖大人灵旨”,老太太听后恭敬的磕了个头,这才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身子一阵哆嗦,嘴里随之发出一阵古怪声音,悠悠传了老远。 只见老太太这阵古怪声音刚一落下,四周便索索的发出一阵细微声响,随后无数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点便出现在了四周。 我定睛一看,嗬,还真不少啊,比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多得多了,想必是老太太给它们传了讯息过去,这一下黄家算是空了巢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四周环境,此处阴气郁结,邪气丛生,极易滋生邪魅,恐非你们久留之处”,话音一落,只见老太太脸色随之大变,一张老脸顿时苦了下来,而且与此同时,周围那些黄鼠狼也一道发出阵阵吱吱怪叫,看来,所有的黄鼠狼都听懂了七幽的话。 听到这里,我也顿时明白过来,刚才这七幽原来是去考察环境了,怪不得见不着人影了呢。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觉得有些麻烦起来,这么多的黄鼠狼生存在这里,你这突然说不适合居住了,那它们上哪去,难不成还买套大房子住下来不成? 果然,在这一点上老太太也和我想到了一起,只见她颤颤微微的走过来,低声对七幽说:“灵宜大人,我黄家世代在此休养生息,虽邪魅侵入不断,也造成了我黄家子民死伤无数,但是,如今天地之大,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却是不多了啊。” 老太太这话我懂,我也非常明白他的难处,天地虽广,但是能用来盖房的都拿来盖房了,别说是黄鼠狼,就算是我这种屌丝要不是祖上积德占了点地头的话,恐怕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无处可去啊。 但是,也不知道七幽是不是离开这世界太久了的缘故,竟然柳眉一皱,低声问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我黄家安生之处,为什么偏要偷生在此呢?” 一听这话我顿时乐了,这七幽是“只知天上美,不知地下苦”啊,难道她以为这还是在前几十几百年,到处都是荒地,可以随随便便找个去处就行? 说白了,这七幽是太不接地气了啊。 听到这话的老太太也是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细细向七幽解释起来,她的意思和我刚才想的并无二样,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对七幽心存敬意的原因,态度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说得不太明朗而已。 看着七幽若有所思的面容,我心想着就算说了她只怕也不太明了,于是索性抱胸在一旁观望。 果然,才几秒钟的功夫过后,七幽便俏脸一转,看向了我,带着一丝征询意味的问我:“怎么现在人类足迹如此之密集了吗?” 我苦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确实如此。” 听了我这话的七幽秀眉一皱,好半天没出声,最后才又抬头看了四周一眼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于是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着要真只是一两只黄鼠狼,大不了我当宠物养得了,但是这么多,我怎么养啊,我养得起吗我? 也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之间,七幽莲步轻移,款款走了过来,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我更是头皮一麻,心想着不该是我不幸言中了吧?于是我也呼哧呼哧了几声同样看向了她。 “马缺,如果这样的话,只怕还要麻烦你了”,只见七幽檀口轻启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惊骇到了极点,我无法想象满屋子都是黄鼠狼的场景,更无法想象老太太顶着那特别怪异的面容在我家里进进出出的样子。 这一下,七幽给我出了个极大的难道。 不过,正所谓“没有拿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放眼望去,这满地都是黄鼠狼,不说成百也有上千,哪里是我应付得来的。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深吸了口气,直视着七幽如同两汪清潭的眼睛道:“七幽,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也实在太多了些,我家里装不下啊。” 在我的想象中,七幽听了这话要么失望,要么愤怒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七幽听了这话之后竟然先是一懵,随后轻低下头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躯乱颤,看得我满头雾水,心想着这又哪里好笑了。 好半天后,七幽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谁说要让他们去你家了,你想哪里去了?” “不去我家?”我听了一愣,如释重负,又问:“那你让我干嘛?” 七幽没有直接回我,反而抬起头来又环视了四同一遍之后,这才重新开口,面色有些凝重,轻声道:“你可知道为何这里阴气郁结久久不散?” “万人坑呗”,的士司机那番话早已刻入我的心底,因而七幽刚开口一问我便径直回道。 哪知七幽听了我的话后竟然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的道:“此处阳光普照,就算是死气凝聚也不可能阴气郁结如此之浓,我之前就已看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有人动手脚?”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顿时一惊,感到万分疑惑,心想谁这么无聊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吗? 七幽又点了点头说:“我怀疑有人在这里布下了聚阴阵!” 第七十二章 聚阴阵 不得不说,和七幽讲话就是费脑筋,一番峰回路转之后竟然扯到了这什么鸟阵上面。 不过,一听这名字就感觉有点渗人,于是我问七幽这古里古怪的阵法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七幽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细细给我说了起来。 这聚阴阵虽然名字有些高大上,但是,功效却只有一个,说白了就是聚敛四周淤积死气,使之凝而不散的东西,和我国古时的那什么七星八卦阵啊什么的都差不多。 但是我有些奇怪的是,好端端的弄这个阵做什么,死气这玩意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聚了有什么用呢? 七幽告诉我说:“修道之人手段层出不穷,方式千奇百怪,但无外乎两个字,阴和阳,又或者说是生和死。” “也就是说,布置这什么鸟聚阴阵的人要这死气有用了?”一听我便明白过来,于是又追问到。 七幽点了点头,神色丝毫没有缓和半点,两眼直视着前方,轻声的说:“生者有其气,死者有其灵,天地万物刚柔相济,阴阳调和,这布阵之人也是个高人啊。” “高人?有你高么?”我半开玩笑的问道,其实在听到她这话时我也是心中一凛,因为刚刚七幽露的那一手已然彻底震惊了我,在我看来,她已经完完全全堪称高人了,那么,连她都称之为高人的高人在我心中更是成了谜一般的存在。 七幽听了我的话之后轻轻回过头来,神色稍稍缓和了些,淡淡一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过是个蝼蚁偷生的异物而已,哪里谈得上高人一说啊。” 说实话,在听到她这话之后我不由得心中一痛,感觉她这话说得太过凄凉,于是有些不忍,便话锋一转故作大大咧咧的道:“不就一破聚阴阵么,想法子给他破了不就完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是心中完全没底,我知道能滋生骨灵这种怪东西的存在又哪里会简单,只是不有些不忍七幽如此,故意寻开心调和气氛罢了。 或许七幽发现了我的意图,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笑意,无奈的回头看了身后的老太太她们一眼,轻声说:“我们异类与你们不同,生存才是唯一的追求,能平安过活就不错了,哪里愿意凭空竖出一面强敌来啊。” “强敌,你是说这布阵的人么?”我又问七幽。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直视着我说:“其实,本来我确实是想让你帮忙破阵的,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主意对错与否。” “为什么?”此时的我已然生成一副侠肝义胆,看着七幽这一族群如此可怜,别说是破阵了,就算是破费我都乐意。 “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七幽顿了顿,一脸幽怨的看着我,又接着开口道:“这凭空竖起的强敌,可能会只针对你一人。” “什么?”初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确实一惊,但是转念一想我把这阵破了,然后又溜到老家,神不知鬼不觉,天知道是谁破的这阵啊。 想明白了之后,我又脸色一变,撇了撇嘴装作无所谓的道:“作为描魂师的我,这一生必定不会平凡,竖敌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不就多出一个来么,多大点事?” 我这轻描淡写的一通话说得极为装逼,唬得七幽一愣一愣的,呆呆的凝视了我好久后才“噗呲”一笑,微微低下头去对我鞠了一躬道:“你能有此心意也算是七幽之福,我代黄家族人先多谢你了。” 我挠了挠脑勺,又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话锋一转问她:“说吧,这阵该怎么破?” 话一说到正题七幽也随之站直了身子,先是指了一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又看向前方说:“你看这四周阴云滚滚,邪气丛丛,最终全都汇聚在这中心之地,也就是说,在那里必定有不同寻常的凝聚死气之物存在。” “那又怎么样?”对于这东西我不懂,但是头顶的乌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于是轻咳了一声问道。 “要想破阵,就要先破除此阵阵眼,也就是那吸敛死气的东西”,说完这些,七幽又回头看向我,正声说道:“马缺,我知道你是为我黄家族人好,但是,你可想清楚了,此镇一破,必定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怕他个球,他娘的敢来,我揍得他姥姥都不认得他”,此时我豪气盖世,不以为然的爆了句粗口,让七幽顿时脸色一红,微微低下头去。 “那他们怎么办?”主意已定,再多说也没卵用,于是我指指了一直畏畏缩缩站在旁边的老太太们问七幽。 七幽点了点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后身体一正,看着老太太们说:“你们先回去吧。” “恭送灵王,恭送灵祖”,一听这话,老太太她们没有半点迟疑,再次跪了下来齐声喊道。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又看向我轻声说:“我们也回去吧。” 我正准备答应,猛然想起了来躺在医院的兰兰和她那个同学,于是又猛的一转身看着老太太问她:“对了,那小姑娘的事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一惊,随后脸带羞愧的连连磕头,不停的说:“老婆子该死,请灵王原谅,我这就让九儿他们回来。” “那她们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心想着别看这帮黄鼠狼现在对我恭恭敬敬,鬼知道我这一走他们又会怎样。 “请灵王放心,从今往后老婆子必定严管族人,决不多生事端”,此时老太太根本不敢抬头,一直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我看了反倒有些不忍,于是淡淡一笑回了一句:“这样就好,多谢你了。” “不敢!”老太太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古时面对皇帝的臣子,不自觉的心头涌起一丝优越感来,但或许是我命贱,她这弄一次我还觉得好玩,连弄几次我就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将手一摆道:“你们先走吧。” 一旁的七幽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等到这一切弄完之后才噗呲低笑了一声,和我并肩而立指着远处阑珊的灯火问我:“现在去哪,回宾馆么?” 说实话,这么一个大美人突然对我说这话确实让我心里突的来了一下,要不是哥定力惊人的话只怕早就出了问题了。 不过,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是我还惦记着躺在医院的兰兰,于是又问起了七幽这事,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我这才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说让她在兰兰那里守着,不告诉他说兰兰很快就醒了。 陈叔有些疑惑的问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嘿嘿一笑,此时心情也好了许多,开玩笑说我做梦梦见了个仙女,是她告诉我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盯着七幽,这意思不言而喻,弄得七幽又是俏脸一红。 陈叔听了我的话后并没立即接话,反而是沉默了好久之后才轻叹一声说:“马缺啊,我知道你这孩子心肠好,想让陈叔开心一些,但是,这玩笑可万万开不得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呆了,陈叔这分明是赤果果的批评我嘴上没把门乱放炮啊。 一时之间我也没了再多说的兴趣,只得讪讪一笑挂了电话。 我和七幽并肩而行,感觉回来的路短了许多,才不一会就要进入市区了,看着娇艳若花身着古时长裙的七幽,我不由得又犯起了难来,心想着就她这样如果出现在街上的话,那交通事故也不知道要增加了多少了。 想到这里,我便问七幽:“别人看得到你吗?” 七幽没有吭声,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于是我又费了好一番唇舌之后才将刚才这事说清楚。 七幽听后咯咯笑得都弯了腰,好半天后才一抬头,极为诱惑的看了我一眼道:“咯咯,我们的描魂师大人吃醋了?” 一听这话我明显感觉两侧太阳穴青筋直跳,心想这女人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我这哪里是吃醋,我这分明是担心她的安危好不? 只见她笑了好半天后才脸色一正,笑着对我说道:“我们黄族最为擅长的是控人心智,依靠气味和心神操控让人产生感觉,所以,只要我不愿意,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到我的。” 听到这里我也是一惊,又半开玩笑的问她:“那你是控制了我的心智了么?” 只见七幽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和三老他们不同,我是另外一种存在,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类似灵魂的灵体,只不过,通常情形之下我比常人的魂魄要强上一些而已。”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口气,就算我知道七幽对我没有加害之心,但是我还是非常的不愿意心智被她操控的。 不过,一说到这我又想起了之前老太太重新化为黄鼠狼的事,于是又向七幽确认了一遍,她这才告诉我说三老她们根本就没幻化出人形,而且,黄族直接幻出人形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像她这样,以灵体状态呈现出人的形象而已。 听了七幽一席话后我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要是随随便便一个动物就能变成人形,那岂不得翻了天了? 接下来我又问了七幽破那聚阴阵的事,七幽听了摇摇头说:“夜间阴气极盛,并非破阵的最佳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好?”我想着兰兰马上就要好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于是有些着急,追问她。 七幽低头思索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如果真要破阵,最好选在正午日光极盛的时候才行。”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先在明天吧”,一听这话我顿时两掌一拍,没有半点的迟疑。 在我看来,早点完事早点收工,爷爷那店还等着我开张呢。 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事我终究想得太过简单了些,才一开始就将我悄然卷入了另一个漩涡之中。 第七十三章 破阵 和七幽一路同行,有说有笑,说了正事也扯了蛋,我竟然在没打车的情况下很快就到了兰兰所在的医院。 等我两赶到医院的时候天际已泛鱼白,但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之前连番施展了印纹产生的后遗症所带来的疲惫之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我和七幽在医院的走廊上遇到了陈叔,此时的他也显得精神奕奕,老远看到我就一溜烟的小跑过来,激动的说:“马缺,还真神了,兰兰真醒了。”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哥这是走了后门,哪有治不好的道理? 陈叔见我笑而不语,又一脸迫切的问我:“你真的是梦到兰兰好了?” “可不?”我将脸一扬,笑嘻嘻的回道。 “菩萨保佑啊”,陈叔眼泛泪光连声嘀咕,看得一旁的七幽抿嘴轻笑。 不过,因为兰兰才醒不久的原因,医生并不太放心将她转到普通病房,而且,她这被老太太口中的九儿纠缠太久,早就伤了元气,大病一场是免不了的,但是,至少我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也显得淡然了许多,隔着厚厚的玻璃和她打了个招呼。 兰兰看见我显得非常的开心,苍白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但是相对来讲,眼前这种结局已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天亮之后我想起了破聚阴阵的事,同时那隐藏多时的疲惫之意也再次袭来,于是我跟陈叔请了个假,再次回到宾馆,连澡都懒得洗,定了个十一点的闹钟之后便和衣睡去。 被闹钟吵醒之后,我毫不迟疑,立马起身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带上笔和书直朝那聚阴阵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兰兰学校后山白天看起来比夜间好了无数倍,树影绰绰,草木凄凄,和风日丽的。 还别说,真是个春季踏青淡情说爱的好地方! 看着正快步奔跑在这草地之上的男男女女,听着不时随风传来的笑声,我轻叹一声,真开始羡慕起这些身处校园的大学生来。 只不过,我这一想到老太太他们便不由揶揄的想,你们可别惹着了他们,不然的话,可有得受了,到时候再要我出手的话,可是要收费了。 一说到收费,我这才想起之前那刘院长可是答应过我给我五万块报酬的呢,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我一面胡思乱想,一想凭着感觉朝这块地中心走了过去。 七幽早已隐去,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据她说她虽然能在白天出现,但终究有些不习惯,所以我也懒得理会,就由得她去。 然而我这一溜烟转了下来,依然不知道昨天七幽所指的位置具体是哪里,于是我一看时间,还早,才十一点半不到呢,于是我也不急,就当散步了,晃晃悠悠的一面闲逛一面观察。 “找不到地方了?”一会之后,我也不知道七幽躲在了哪里,但是她的声音却清晰的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也不争辨,嘿嘿一笑道:“昨天夜里黑咕隆咚的确实没太看清,你知道在哪里吗?” 七幽并没直接告诉我,反而顿了顿道:“死气郁结,虽然在白天看得不甚清晰,但是你开通了阴阳眼,若是细心观察肯定会找到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不由得一阵头大,说了半天不还是让我自己找啊。 不过我转念一想,自己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这万事也不能全指着七幽。 想到这里,于是我两眼一眯,索性不再走动,静静的站在原地,如同一个采风的画家一般细细看起了四周来。 还别说,伴着呼呼风声刮过,我还真好像看到了空气之中一道道如同游丝一般的黑气,我顿时心神一震来了精神,再次眺目四盼起来。 据七幽所说,这聚阴阵是聚集死气之阵,而我刚才看到的一丝丝黑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死气,只要顺藤摸瓜细细查找,肯定会有收获的。 果然,才不到一会我还真找到了规律,眼看着这些黑气最终还真在这块地某处凝聚起来。 只不过,此时这黑气凝聚之地此时有几个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妇在那里烧烤。 我一看顿时傻了眼了,心想着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几个男男女女不就是么? 同时,我也有些犯难,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们在那里,我怎么破阵啊,总不至于直接跟他们说这里是聚阴阵阵眼,让他们让开着点我好破阵吧。 不过,虽然感觉为难,但我还是不自觉的悄然走了过去,故作无事的靠近了他们,同时细细观察起这几米方圆的地头来。 还别说,这一块地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觉得古怪。 这块地与四周杂草丛生的样子完全不同,地面泛黑,硬如砖瓦,地面光洁平整,没有半点杂草,踩上去凉飕飕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才选了这块地头做烧烤吧。 我又看了看时间,距离十二点只差一刻钟了,不由得有些为难,就算是我不顾忌这几人的眼光,这硬如石铁的地面我也没法刨开啊。 于是我问七幽应该怎么破阵,还说这地面硬得像铁一样,我刨不开啊。 七幽轻声一笑说:“破阵不一定要挖,你只要阻止它聚敛死气,完全破坏这阵的功能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老脸一红,心想着我这也太过望文生义嚼字根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要想阻止这块地头聚敛死气还不简单,画个去污净秽的印纹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说做就做,也顾不得身旁男女偶尔瞟来的奇异眼光,从怀里掏出了那枝白骨笔,迅速在地面上画了起来,与此同时,嘴里也不住的念叨:“佛性慈心破灾妄,金身圣手显真明,真言梵语净三界,神光普照耀八荒。” 大明轮王印! 因为图纹较大的缘故,这一次我慢了不少,竟然花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描绘好。 但与此同时,我这在常人眼中古怪的举动也引起了身旁男女的注意,只见他们面色怪异的看了我好久,最后竟然有名身形壮硕的男生走了过来,一脸不善的看着我问:“同学,你在这里干嘛?” 我一听这话顿时差点笑叉气,心想着你奶奶的,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同学了,我是大师好嘛。 不过这样也话,至少说明在外观上我并不算显得异类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道:“在复习呢,要准备考试了。” “考试?考什么?”这男生两眼一翻,又略带一丝疑惑的问我。 我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心想着你吃你的烧烤我画我的图纹,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一副事儿逼的样子啊。 于是我冷冷笑了一下,也带着一丝怒意的道:“这个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们忙你们的,不要影响我。” 这男生顿时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另外一名女生拉了过去,但他回头瞥向我的眼神却已是相当的让人郁闷。 不过,我才懒得鸟他呢,于是也抓起笔,走到这圈外大喊了一声:“咄!” 随着我这一声大喝,一个掌心写有梵文的巨大手印出现在了刚才的地面之上,顿时猎风四起,一下子刮翻了那几人的烧烤炉。 与此同时,地面一声闷响迅速裂开,一道黑气从地面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而巧合的是,刚才那男生正处黑气中央,一下子被轰了个正着。 第七十四章 被盯上 我本以为不就破个阵嘛,应该也就分分钟的事,于是也没想太多,在这大明轮王印才刚描下不久便瞬间激活了印纹。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图纹才一引动竟然引起这般声势,刹时间地崩黑烟起,将一旁忙活的烧烧的那男生给轰了个正着。 我顿时一惊,立马看了过去想看看要不要紧。 只见这男生陡然间打了个哆嗦,嘀嘀咕咕说了句“怎么突然间有些冷”之后就没事人似的让到了一边,至于那烧烤架则早被刮到了一边,眼看着烧烤是做不成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帮无知的家伙们在这里显得碍手碍脚的,这烧烤架一翻他们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至于我则依然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看着冲天而起的黑雾腾腾窜上了天际,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之下如同寒冰一般缓缓消融,眼看着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暗松了口气,心想着刚才那一幕还真够悬的,要不是看那男生活蹦乱跳的样子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这就完了吗?”我暗自问七幽,她在这方面比我懂得多,在没得到确定答复之前我还真不敢收工走人。 七幽半天没有吭声,应该是在观察这一带的情况,好久之后才开口说了句话,不过我感觉她的语气不太确定,有些犹豫或者说是疑惑:“你走近去看看。” “什么?你确定要走近去?”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可别像刚才那男生样被这诡异的黑气喷个正着才好。 “没事的,去吧”,七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让我感觉好了很多,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战战兢兢的向着这地面裂缝靠拢过去。 其实,除了之前那地面那一道一米来长的痕迹之外这里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漆黑的土壤,一毛不生的地面,很平常啊。 但是,眼尖的我在靠近之后还是有了发现,探头一看,好像在这裂缝之中还真有什么东西。 只见这裂缝里面土壤漆黑无光,像淤泥似的,有些凉意,但是,在这漆黑的土壤之中偏偏有一丝亮光在不住闪烁,显得格外的显眼,不过,我又不太确定,又不敢深挖,于是找来一根树枝戳了几下,硬邦邦的,还有点滑,拨开四周的泥土一看,好像是块石头,不过因为只露出了一个角的原因,这东西具体有多大我并不太清楚。 “是这么…”,我正准备接着问七幽的,但是话才说了一半便看见一股黑气顺着这一角油油冒了出来,就好像我这树枝一戳戳开了正旺盛燃烧的杂草一般,我顿时一惊,立马后退了两步到了这黑气覆盖的范围之外。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传来,导致我如同最开始那名男生一样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不用问了,这块石头一定有问题。 “这就是阵眼”,七幽惊喜的声音传来,我听了也是心头一动,没想到这事情办起来居然这么顺利,于是又问七幽该怎么办?要不砸了? 哪知七幽顿了好长时间,最后才轻声道:“此物应该是算是方灵物,或是善加处置只怕还能为已所用啊。” 不过,她话音才落就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算了,贪婪只会多生事端,还是毁了吧。” “到底是留还是毁?”反正我也不知道这石块是什么,但是看七幽有些摇摆不定的样子,于是我又确认了一遍。 直到完全得到七幽肯定的答复之后,我这才按照她的提示找来一根粗壮得多的树枝沿着这石块周边小心翼翼的将它给挖了出来。 这石块并不大,最多半尺见方的样子,被我翻出来后扔在了地上,看上去你块砖,要不是有嗖嗖凉意和若隐若现的黑气不时传来,只怕是放在我枕头边上我都未必会认得。 按七幽的提示,要破坏这东西非常简单,需以至阳法器将其击毁就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是乐了,我这使用过多次的金刚降魔杵不正好合适么?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有半点迟疑,立马在左臂画那下道熟得不能再熟的金刚降魔杵印纹,几滴鲜血随后洒落上去,激活之后一咬牙,大喝一声大力朝着地面那好似破砖一样的石块狠狠的轰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这石块看似坚硬,但在我这一击之下却好似豆腐似的瞬间变成了黑糊糊的豆渣。 我嘿嘿一笑,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咧了咧嘴问七幽:“这下总行了吧!” 我看不到七幽,也不知道她表情如何,只知道她好半天没有吭声,良久之后才悠悠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没有半点喜意的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正疑惑她怎么破阵了也不高兴的时候却突然眼前一花,一抹淡绿倩影出现在我的眼前,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就猛的将我一推,大声喊道:“小心!” 是七幽,她竟然在白天现身了。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七幽这一声显得极为焦急的大喝之后我也是本能的一退,但终究好像是迟了些,就在这刹那之间我只觉全身一麻,好似被某道不弱不强的电流击中了似的。 “怎么了?”我有些愕然,见七幽面如寒霜的看向我的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一惊一咋的太让人吃不消了。 “马缺,对不起,我害了你”,七幽垂下头去,像是要哭了一般,我看了一惊,连忙问她怎么了。 七幽微微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身后说:“你看。” 见她这般表情,我更是如坠云雾,本能的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刚才还黑糊糊显得恶心无比的石块碎片在这眨巴眼的功夫间已然变成了纯白,俨然就是一堆被晒干了的石灰。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问七幽怎么回事,但是,结合她此时的表情和我之前那一瞬间触电的感觉,我心中还是咯噔一下悠悠浮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打破了阵眼法器,被人盯上了,咱们快走”,七幽显得紧张无比,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后立马伸出手来,拉着我不住的向城区方向一溜小跑。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面木然的跟着七幽小跑,一面追问。 说实话,我非常的不喜欢这种摸头不着脑的感觉,一颗心悠悠的悬在半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是太低估了这布阵之人的本事,你破阵之后已被这布阵之人刻下了觅影烙印”,七幽头也没回,娇小的身躯此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几乎是在拖着我跑一般,清幽而紧张的声音顺着呼呼风声传入我的耳际,顿时让我全身一凉。 虽然我不知道这觅影烙印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从这字面上我就完全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 完了!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于是我一面回头看一面被七幽拖着跑,等看到后面完全没任何动静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心想着人海茫茫,就算这布阵的家伙知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他还能追到了我老家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脚步也随不慢慢放缓下来。 “怎么了?”七幽见我这样,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晴天白日细细看她,却见她肤如凝脂,眼似明月,唇红齿白,满头青丝随意盘起,哪怕是此时的她看上去显得非常紧张,脸上未带半丝笑意我还是看得心头一颤,心想着书上形容美女时都说什么“惊为天人”、“倾国倾城”,想必就是眼前的七幽这样了吧。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呵呵直乐,一下子笑出声来。 七幽一见我如此,顿时秀眉微皱,一脸疑惑的问我:“你笑什么?” “你真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这么一下子说了出来,虽然看似随意,但绝对发自肺腑。 七幽听后身形一颤,随之俏脸微红,轻咬着鲜红的嘴唇低下头去,声音几乎不可细微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尽胡说。”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同时心里也暗自奇怪,心想着我好像不是这种太过浅薄的屌丝啊,怎么什么时候泡妞这么拿手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咳了两声打破这尴尬局面,一把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道:“咱们慢点走吧,如果这布阵之人真要对付我,我跑得再快也逃不过。” 此时的七幽哪里还有之前冷若寒霜的仙子模样,俏脸微头,低垂着头,俨然就是个刚出阁的邻家小媳妇嘛。 说实话,看她这样我也是心中一热,真想照着她那光洁的额头来上一下才好,但是一想人家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顿时没了勇气,只好将这股躁动强压在心底。 牵着美人,吹着清风,聊着人生,谈着理想,这生活,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说实话,此时的我已然完全陶醉! 但是,这个美好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个极为煞风景的大喊声打破。 “站住!” 一声大喝远远传来,我侧脸一看,不正是之前那个男生么? 第七十五章 报应 就在我正沉醉在有美人作陪,有清风作伴的良好美景之中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大喝打断,回头一看,却正是之前和我说过的话男生。 只不过,此时的他满脸阴霾,一脸不善的快速朝我这边赶了过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细长细长的看上去特别怪。 我撇了撇嘴,懒得理他,回头看了七幽一眼,轻声道:“走吧,现在的小屁孩就是事多。” 七幽轻声一笑,点了点头和我并肩而行。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却又突然猛的回头看了一眼,沉声说:“这人有古怪,你要小心一些。” “小心个屁,我这不用你么,我怕他做什么”,我嘿嘿一笑,略带调侃意味的回了句。 只不过,我这话音才落便感觉头皮一麻,一股凉意直奔后脑勺而来,我顿时吓了一跳,本能的将七幽一推的同时自己也往旁边退了一步。 一阵疾风刮过,我顺眼一看,这才发现是一根黑黝黝小孩手臂粗细的棒球棍。 “卧草”,我顿时骂了句粗口,侧脸看去,却正是刚才那男生,只见他眼神冷咧,面色平静得出奇,双手握着那根棒球棍,看他样子,像是我睡了他娘似的。 这下可把我惊得,我心想之前不就跟他说了两句话不太投机么,怎么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开始打打杀杀了? 而且,现在这熊孩子也太无法无天了,要不是哥刚才动作迅捷的话,这一闷棍下来只怕最轻也得开瓢了。 我冷冷的看着这名男生,心里早已是怒不可遏,厉声问他:“你他娘的有病是吧,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倒不是怕,而是现在的我实在不想惹事。 只见这男生面皮剧烈的抖了抖,脸上露出一股极为诡异的笑意,这感觉,就像我在电影之中看到的精神病一样。 我不由得一愣,心想着该不会真是个神经病吧,那我可真有些麻烦了。 要知道,现在这世道被精神病弄死了就白死了,而弄死了精神病可是要坐牢的。 两相对比之下,我已然是输了九成了啊。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七幽,但是我想这么个破小毛孩子,也不至于对七幽构成任何威胁,于是将衣袖一捋,咧了咧嘴道:“是不是要打,要打我陪你。” 我本以为我这表面功夫也做了,这家伙怎么着也得有两句台词来着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这一句话才刚刚说完,这小子便是全身再次一抖,二话未说便再是一记棒球棍直奔我脑袋挥了过来,看他这架式,完全就是想弄死我啊。 此时的我心里直骂娘,一面仓惶躲避,一面想着怎么应对,好几次不备之下被这棒球棍擦中,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火辣辣的疼。 几番纠缠之下,我心里也忍不住动了真火,心想着谁怕谁呀,于是一咬牙,不退反进,一把靠近了这小子。 可惜的是,我又不是格斗高手,而且,这家伙还真比我强壮不少,加上手里又有武器,才一接触我背上便中了重重一击,背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要不是七幽暗中出手拦了一下的话,只怕我还真得报销在这里了。 “我不能直接对普通人出手的”,七幽也显得有些着急,俏脸憋得通红,急促的对我说道。 我虽然听到了,但是说实话,在面对这小子的时候我还真没打算让她出手,不过,此时我已颜面大失,这一把不扳回来,那以后都甭混了。 想到这里,我一个懒驴打滚让到一边,同时快速拿出白骨笔在眼上描了两下,迅速激活了兽印中的眼纹。 等我激活了眼纹之后再次看向这小子的时候,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哪里还有半分威胁,那之前还要命得紧的棒球棍已然如同歌女手中的长袖一般,除了好看之外再也起不了卵用。 不过,为了挽回颜面上的损失我并没急着一把将这小子给收拾了,反而故意以极为夸张的姿势又避了几次之后这才趁着这小子再次朝我挥棍而来的时候悍然出手,一拳击中了这小子左胁。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来,震得我手都些麻了。 我本以为在我这一击之下这小子就算不受伤只怕也会攻势稍缓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在中了我这一拳之后竟然半点事都没有,依然迅疾狠辣的朝我脑袋瓜子攻了过来。 “卧草,这小子铁打的啊”,我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酸麻之感,心里顿时惊讶得不行,一时之间还真有了退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人有古怪,好像是被什么控制了。” “是吗?”听到七幽的话我这才心头一动,索性不再出手,反而细细观察起这小子来。 还别说,七幽没发话我还真不知道。 只见这小子虽然攻势猛烈,但是脸色平静得出奇,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在狠命攻向我的时候甚至眼皮都未抖动一下。 这完全不可能啊! 我登时明白过来,同时也终于发现这小子印堂之处好像黑云萦绕,像是脸没洗干净似的。 “对了,之前那黑气”,我顿时想了起来,之前这小子被黑气轰了个正着,要知道,那黑气可是极为浓郁的死气凝结而成,正常人碰到了怎么可能会一如平常呢? 想到这里我连连叹气,直呼自己太过大意了,感受着刚刚中了一棍之后背上传来的锥心痛意,暗道活该的同时又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才好。 我一面躲避着这小子的攻击,一面也打定了主意,既然这小子被死气控制了,那么,我把这死气驱逐出去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再次掏出了白骨笔,同时对七幽道:“你不能打他,但是你能制住他么?” “这个可以”,七幽迟疑了一下,立马回道,同时话音一落,纤纤玉手如同闪电般的伸出,猛的挥了一下。 在七幽这一挥之下,刹时间飞沙走石,飓风四起,没有半点的征兆,站在旁边的我猝不及防之下都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要不是七幽见机扶住了我,只怕摔得狗啃泥是免不了的了。 至于当风而立这小子更是不用说了,身形瞬间一滞,那扬起的棒球棍才抬了一半便颤颤巍巍的再也前进不了分毫,片刻之后便随着突然刮起的飓风盘旋到了半空。 看着眼前情形,我不免庆幸不已,心想着要是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进到了风眼里,那还不得跟着棍子一样上了天? 同时,我也感到十分的棘手。 因为此时疾风猎猎,我近身都不可能,又怎么能画下合适的印纹驱走这小子体身的死气呢? 一旁的七幽正不住的拉我,见我迟迟不肯挪步的样子,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讪讪一笑,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哪知七幽听后脸色一变,快速道:“万万使不得。” “为什么?”和七幽相处这么长时间,我还头一次听到她说不能描印纹的,于是也感到万分的好奇。 “这人死气入体,与生气交织,你若驱走他身上死气,那随之也会造成生气流失,到时候只怕会伤了他性命”,七幽稍稍思量了下,随即说了出来。 听了七幽这话我顿时一惊,心想着还有这么严重,但是,看这小子傻不拉几的样子,总不至于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事也是因我而起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连连摇头说不然那怎么办,这小子跑出去后伤到别人了就麻烦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七幽嫣然一笑说:“他的目标只有你一个,不会伤害别人的,况且他年轻气盛,区区死气迟早要被生气消融,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听到这里心头一松的同时又不免愤懑不已,怎么好端端的惹上这种事了呢? 不过,既然他没太大危险这事也好办了,我防着点就是了。 但是,虽然我不再操心这事,不过我依然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小子偏偏只盯我不盯别人呢,我又不欠他钱啊。 七幽告诉我说,这正是她之前最为担心的事。 原来,在我破那聚阴阵的时候,这小子被死气轰了个正着,本来按照正常情况是这小子回去之后生一场病就没事了的,但偏偏是这死气混合了那布阵之人种下的觅影烙印,于是一来二去,那布阵之人便以这些死气控制了这小子心智,让他来对付我了。 听到这里我大吃了一惊,问七幽对方怎么来得这么快? 七幽反倒显得比较轻松说:“其实这也算好事。” “为什么?”七幽这话顿时让我不解了,怎么被人寻仇还成了好事了呢? 七幽说:“这至少表明这布阵之人眼前没法脱身,不然的话,他早亲自前来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松了口气,又拉着七幽的小手继续赶路。 我本以为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的,哪知道我这才一到医院就被人找上门来。 第七十六章 惹麻烦 我和七幽两人回到医院之后,因为没了再现身的必要,她早已隐去了身形,而我则满心欢喜的找到了陈叔,本想问问他兰兰的情况来着的,但是我这屁股才一挨着板凳就有人一声不吭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将我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堵了回去。 我顿时眉头一皱,心想这谁呀,这么没眼力劲。 于是略带不悦的抬起头来一看,只见这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警装,虽然表情平静,一声未吭,但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卧草,竟然是警察”,我顿时一惊,但是也没吭声,同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只见这警察站在我的面前看了一眼,随后又侧脸看向身旁,我这才发现他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女孩子,眉目有些熟悉,略一回想才发现这不正是之前和那男孩子一道烧烤的么? 只不过,此时的她两眼通红,一脸悲伤的指着我说:“是他,就是他,刚才我还看到他和张强打架了的。” 一看这架式我顿时一愣,心想着不就打个架么,这架式也忒大了些,怎么连警察都来了,而且,这打架也不是我主动招惹的啊,要算也应该算到这个名叫张强的小子头上去啊。 “同志你好,请将你的身份证拿出来下”,这警察听了女孩子话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伸出了手,开口就要身份证。 “怎么了?我犯什么事了?”我一听顿时急了,心想着怎么这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呢,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我。 “请我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时这警察两眼一瞪,语气也随之重了几分,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见这情形,我不由得心里暗骂了几句,但还是配合的将身份证拿了出来,放在了这警察的手里。 “马缺同志,就在刚才发生一起严重伤人案,据目击者称,受害人入院之前曾和你接触过,所以,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这警察验明了我的正身之后有板有眼的说了起来,看他这样子好像事还挺大的,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那小子该不会死了吧,我都没怎么着啊。 于是我一听急了,连忙说:“我没伤人啊,他用的棍子我用的拳头,而且,我也没怎么打他呀!” 但是这警察却将脸一板,做了个请的姿势,看他这样子,我这要是不配合的话只怕就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一旁的陈叔也是急了,立马站了起来语带哀求的低声对这警察说到:“警察同志,您这是不是弄错了,马缺这孩子老实本份,不会犯事的,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 这警察看了陈叔一眼,朗声说:“现在只是调查,具体情况还等调查之后再说。” 我看陈叔这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样子也是一阵上火,一咬牙走上前去低声对他说:“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您就放心吧。” 虽然表面看上去非常从容,但是我心里早已直骂娘起来,心想着就算劳资打架闹事也不至于坐牢,看你小子能咋的。 在上了这警察的车之后,我这才问起了情况,但才听了一半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差点没晕过去。 那小子居然进医院了,而且还病危! 也太夸张了些吧! 据这警察说,就在不久之前,这张强与我打架之后被赶来的同学发现正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于是立马送到了医院,而其中有名同学看到我打了张强一拳,所以报了警,说是我打伤他的。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顿时暗骂了一句,心想着劳资真有一拳把人打成重伤的本事劳资还在这里浑个屁啊,早跑去当保镖了。 但是,听这警察说得揪心,于是我又问他这张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警察只说了句张强正在抢救,具体情况要等医院下了结论再说。 一听到“抢救”两个字眼我顿时心沉到了谷底,心想着该不会真是劳资一拳给轰的吧? 可惜的是现在在车里,我又不方便问七幽具体情况,只好吃了哑巴亏,被这警察带到了局子里。 不过,因为结果还没出来的缘故,我顶多只能算是个嫌疑人而已,警察也没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只是做了份笔录之后便将我放了出来。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警察却叮嘱我说在案件没有明确之前,我不得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我便暗道一声“糟了”,要知道,张强这事我有九成把握错不在我,但是,我破了那聚阴阵之后可是被人给盯上了啊,再多留几天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成了未知之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我独自一人找了个偏僻些的地方将张强这事前因后果的分析了好久,心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一拳把他给打伤的,但是,七幽那阵怪风就有些说不定了。 于是我又向七幽确认了这事,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只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进医院呢?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连这小子在哪家医院我都不知道,不然也好看看这小子,看他毛病到底出在哪里不是? 我回到陈叔那里的时候已快天黑,陈叔也显得非常担心,在问了我一些情况得知我没事之后他才长松口气,低声道:“马缺啊,都怪陈叔,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就不会出这事了。” 我嘿嘿一笑,感觉心里暖暖的,连连摆手说这就是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会过去的。 其间刘院长也来过一次,看上去人精神了不少,看来,为了兰兰和那几个女孩子的事他这段时间没少操心。 而且,经过这事之后,刘院长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竟然隐约间有些尊敬起来。 我为张强那事心里烦躁得要命,哪里有心情理会他这些,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了几句就想回宾馆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我正想着离开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这张强不正是他们学校的么,能不能让刘院长帮着打听一下那张强在哪个医院呢? 好一番纠结犹豫之后我便将这事说给了刘院长听,当然,七幽和聚阴阵那事我却是只字未提,只是说和张强发生了些误会。 哪知刘院长听后脸色一黑道:“身为在校学生竟敢持械斗殴,还反了天了,这一定要严惩!” 我看他有板有眼的样子差点逗乐了,连忙说这事不打紧,只不过他住了院,还报了警,我只是想去看看,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我打伤的。 听了我的话后刘院长一拍胸脯,连连保证说一定尽快办妥,让我放心。 可是,我哪里放心啊,这事不解决就像心头长了草似的挠得慌啊。 于是我又应付了他一通等到他走之后这才安定下了。 此时兰兰因为没有再发生那种“生命体征消失”的情况,医院将她转到了普通病房,趁着这个空闲,我也去看了她下。 此时的她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是精神相对好了不少,和我有说有笑的,还给我讲了大学里的各种有趣的事,我两聊了好久,直到被护士叫停之后我才悻悻的退出了病房,看她安然无恙我这才完完全全的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刘院长这动作还真够快的,就在晚上我洗刷一番后准备着和陈叔到医院交班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刘院长告诉我说这张强和兰兰住在同一个医院,只不过科室不同而已,末了刘院长还告诉了我张强的病房号码。 听到这里我连番道谢,转身就来到了张强所在的病区。 不过,在知道张强被那怪异死气控制了神智之后,我只是透着玻璃窗看了他一眼,此时的他躺在病床上面,嘴上戴着氧气罩,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情况看上去不太乐观。 一见如此我更是忧心忡忡,不自觉的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要不我进去看看?”七幽的声音极合时且的传了过来。 一听她的话我顿时心头一动,对呀,普通人是看不到七幽的,她去察看一下张强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呀。 于是我连连点头说那好,你快去。 我话一说完七幽便现身进了病房,而我则在窗外打量着里面的情形,只见七幽围着张强转了一圈,甚至还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见我正在外等着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只不过,她出门的时候秀眉微皱,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照七幽这脸色看来,只怕这张强的事我真麻烦大了呀。 第七十七章 布阵人的阴谋 眼看着七幽脸色凝重的走出病房,我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打起了鼓,等到她出来之后这才心怀忐忑的问起了她情况。 七幽并没急着说话,反而抬手指了指一旁无人的地方,显得非常的慎重,一看这架式我更是不安,依着她的意思走过去坐了下来,但一看她那表情,我更是屁股不敢挨板凳,同时心里还不住猜测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来着。 而且,等我战战兢兢的坐下来之后七幽还是没有出声,真是急得眼皮直跳,头顶差点都冒火星子了,感觉嘴都起了泡的时候七幽才幽幽坐在了我的旁边。 只见七幽抿了抿嘴,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马缺,眼前情况很麻烦啊。” “卧草”,我顿时差点一蹦三尺高来着,怎么到了这紧要关头跟七幽说事这么费劲啊,要不是看她是个大美女来着的话我都想骂娘了。 这情况麻不麻烦我看她脸就知道了,还用得着说么,捡重点啊。 不过,一看她这精致如同画中仙的面孔,我还是生生忍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说:“你说吧,我受得了。” 七幽轻抿了嘴,终于开口说起了这事来。 只不过,才听了一句,我一颗便瞬间沉到了谷底,差点没哭出来。 七幽说:“这人情况相当危险,随时有可能丧命!”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有如五雷轰顶,刹时间感觉脑门子“嗡”的一声没瘫倒在地,张强这小子要真死了的话,那我不也得完了? 或许是我脸色太过难看,一下子惊动了沉思之中的七幽,她面带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虽然嘴里说没事,但那颗心却是狂跳不止,既希望七幽快点说,又希望他别说了,纠结到了极点。 但是万事终需面对,逃避并不是办法,哪怕我再担心,最后还是听七幽缓缓说了起来。 据七幽说,这张强体内死气凝结不散,生气流动受阻,最终才导致病发,危及到了生命。 我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之前七幽不是说这张强不会受太大影响的么?而喜的却是,至少从七幽这通话中我可以了解到张强出现现在的情况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明哲保身并不存在太大问题。 虽然我非常高兴,有种如获重生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虽然七幽绝对不会骗我,可是,这不能作为警察判定我是否有罪的依据啊。 所以,我这才定下的心又有些悬了起来。 “对了,找医生”,我突然想到了一点,只要问明医生情况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毫不迟疑,转身进了医生办公室找到负责张强的这个医生,跟医生说我是张强的同学,问了一些相关情况。 虽然医生并没有像七幽说的那么玄乎,但是意思却是差不多。 在知道这一消息后我确实松了口气,又对医生说:“我的同学入院之间曾经和人打了场架,会不会是被人给打伤了?” 医生听后淡淡一笑说:“病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跟打架应该没有直接联系。” 虽然医生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但是,这话中意思却是相当明显了,那就是这张强眼前情况跟我毛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高兴得就要抱着医生亲上一口才好,在医生愕然的眼神之中退出了办公室,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兰兰所在的病区。 不过,虽然张强出现眼前情况在法律上跟我没半点关系,但实质上我却脱不了干系,就算不需要我负法律上的责任,但在道义上我如果就此撒手不管却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又问起了七幽来,说那死气郁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幽听后轻叹口气,轻抚了下光洁的额头说:“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怀疑这是那布阵之人所为。” “又是那家伙捣的鬼?”我听后一惊,心想这家伙也太讨厌了,怎么光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呢,我又问七幽:“他为什么这么做?” 七幽秀眉微皱站了起来,一抹淡绿长裙在我面前轻轻摇曳,如同夏日里的荷花一般,让我心情稍稍好了一丝。 七幽说:“依我看,这布阵之人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两个目的?哪两个目的?”我丝毫没有停顿,直接问道。 “第一,我感觉得到,这里阴气比之其他地方重了许多,对方这么做是想进一步借助这里的环境吸收阴气。” 七幽这话我懂,医院在常人眼中本来就是个晦气的地方,而且生老病死在医院也是非常平常的事,所以阴气重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 只不过,那人聚阴阵不是被我破了吗?就医院这点阴气他收了去有个毛用啊? 七幽接着又说了起来:“第二,我感觉有人想把你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七幽轻轻抬起了头,直视着我,虽然说得不太确定,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告诉了我这一切。 真有人不让我走! “那布阵的人?”我立马反应过来,同时自己也是暗暗惊了一下,照眼前情况看,最让我忌惮的也就是这了。 七幽嗯了一声,微皱着眉说:“相对来说,只要你还在这个城市,要想找你不算太难,但是,一旦你离开了这里,以我对这布阵之人的了解,虽然最终必定还会找到你,但是难免会费些周折。” 听七幽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然有些发虚,不由得有些摇摆起来,心想自己之前在破两极阵这事上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但是,接下来七幽的一番话却是让我惊得呆立当场,完全没了主意。 七幽说:“最麻烦的是,我相信这布阵之人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当真?”我明知道结果还是问了一句,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盼着这正敢来这里的布阵之人路上出点状况耽搁一下才好。 七幽没再出声,但表情无疑给了我明确的答案,一下子将我最后一点念想都给打碎了。 我顿时慌了神,之前的盖世豪气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脑子里不住思量着这布阵之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厉不厉害,是男是女等一些稀里糊涂的问题。 七幽一直在身旁陪着我,这让我感觉好了一丝,慌乱的情绪也随之缓缓平复,开始细细思量这事起来。 如今情形看来,唯一能够逃出生天不与这神秘人正面冲突的机会就在于张强这事,而方法有两个,第一,那就是张强迅速的康复了,没事了,这样我自然就能抢在那神秘人到来之前全身而退。 但是,七幽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她说这张强体内阴气郁结乃那布阵之人刻意为之,就算是以她的能力要想在不损害张强身体的情况下驱逐这些阴气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她也不敢保证这布阵之人是否还留有其他手段。 虽然我非常失望,但是,我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只要警察那边能够弄清楚张强眼前情况与我无关,那我同样也可安然脱身,虽然这显得有些不道义,但是小命要紧,我也管不了这些了。 对于警察那边的流程,七幽这种古董级别的存在根本不明白,所以完全没有发言权,最终结果如何也只有看警察那边的态度了。 只是我有些为难的是,这警察那边做事都是一套一套的,要等他们出结果却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该准备办理我被那神秘人给灭了的案子了呢! 我虽然有些暗叹自己怂包,但是,对于这个七幽嘴里都认可的高人,我不得不防啊! 纠结,郁闷,担忧! 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心头,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和七幽一道坐在那里良久也没个好的主意,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长叹口气,起身就想去兰兰那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居然响了,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刘院长打来的。 我又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不由得一头雾水,心想着这么晚了刘院长找我做什么啊,我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愿接这个电话。 但是,我这才刚刚欠了他一个人情,总不至于连电话也不接吧。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口气,一把接通了电话,刘院长那略带一丝畏惧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了过来:“马大师啊,您现在有空吗?” 说实话,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真想骂娘,都晚上十一点了,这种无聊的开场白能不能省了啊。 不过,我还是强作平静的问了句:“您有事吗?” 刘院长那边嘿嘿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我这里遇着了一点怪事,您能帮忙看看吗?” “卧草”,我一听这话直想骂娘,心想着我这边的怪事还没解决呢,哪里有空管你那边的卵事,但转念一想兰兰在学校只怕还得他多多关照呢,于是咬了咬牙,故作轻松的道:“行啊,您在哪,我这就过来。” 一听这话刘院长连声说不敢不敢,您现在在哪呢,我这就开车来接您。 第七十八章 变色的貔貅 才挂了刘院长电话不久,他便气踹吁吁的上了楼来,直接找到了我,显得非常的急促,看来这来得也是相当的匆忙,这与之前电话里面畏畏缩缩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我现在并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是想着先将他给应付了再说,于是和陈叔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跟着刘院长来到了他的家里。 刘院长住在学校旁边一个看似很普通的小区里,家里装修得也非常的平民化,并没有我想像之中那种高端大气的模样,反而多了一些文人特有的那种文绉绉的气势,屋里到处摆放着类似于梅兰剑竹等特装逼的东西,不过,总体上说还是很有味道的。 不过,这些东西也都非常平常,真正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的是正对着大门的一个玄关上摆放着的一个雕塑,通体黝黑光亮,身如虎豹,首尾如龙,肩生双翼,头长独角,不用说,一定是貔貅了。 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我作为艺术专业的学生还曾专门研究过这玩意,说这貔貅是龙的九子之一,能吞万物,主食金银,有只进不出之能。 正因为这样,所以中国民间就将其认为是一种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安放在家里有开运辟邪、镇宅保平安的功效,与此同时,还寓意着招财进宝、升官进爵。 总之,说白了就是这东西是个好东西,摆在家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即便如此,但是,在摆放的方式上却是有很大的技巧,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直冲正门。 可惜的是,这刘院长好像并不太懂这,居然将这貔貅头大嘴直朝着正门摆放,这显然犯了大忌。 不过,我并不太关心这事,而且,对于这东西是不是真有这个能力我也持怀疑态度,因而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之后便坐了下来,看着刘院长给我拿了瓶水然后默默的等着他开口。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一坐下没多久刘院长就直接指着那个貔貅问我:“马大师可知这是什么?” “貔貅呗,招财的”,我实在懒得搭理他这些,于是很随意的回了一句。 刘院长又点了点头,接着说:“这貔貅是当年建校的时候我从一个高人那里求来的,精贵得很,这些年先后换过几个地方,但是我都没舍得扔,一直留着。” 我漠然的看着刘院长,心想着你该不会大半夜把我弄这里来就为了跟我唠嗑吗?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不急于这么一会,于是我一言不发的看着刘院长说得眉飞色舞,但心里却有些泛起了嘀咕,心想这通体黝黑的貔貅应该是以整块黑曜石雕制而成,价格一定相当惊人了,也难怪这刘院长一开口就说这玩意,无非也就是要显摆呗。 或许是刘院长发现我对他说的东西不感兴趣,顿了一下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问我:“马大师觉得这貔貅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特别的地方?”听到这里我也是一愣,除了这摆放有问题之外,如果一定要说特别的地方的话,那想必就是价格了。 想到这里,我轻描淡写的问刘院长:“这么大一个貔貅,一定得花不少钱吧。” 刘院长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分文没花。” “分文没花?”我一听奇了,心想这么大一个玩意少说也得上万,怎么会不要钱呢,天下间还真有这等好事? 刘院长显然对我这惊讶的表情非常满意,这才悠悠告诉我说这东西是那位高人送的。 听到这里我撇了撇嘴,实在不想看刘院长那志得意满的表情,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烦躁,于是直接开口说道:“对于这东西我也只是略微知道一些,并不太懂,如果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的话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刘院长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我话中的意思来,这才讪讪一笑连连道歉,最后还真指着那个貔貅说:“其实,请您来我还真就为了这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真眼皮一跳,差点暴走,心想着你吃多了撑吧,大晚上的把我弄来看你家里的貔貅? 我强忍着心中怒意,但是,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他也帮了我的忙,还是兰兰学校的领导,我就算再想发火也只怕要克制着点。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分明感觉得到自己表情冷了许多。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起身进了房,不过一会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纸条,放在我的面前,轻声笑道:“这是马大师您解决陈兰兰她们几名同学的酬劳,还望不要嫌弃。” 听了这话之后我才定睛看去,嗬,还真是张五万块的支票,没想到这刘院长出手还真够大方的啊。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非常生气,心想着你他娘的不是耍我么,早把这支票拿出来多好,大家一团和气不都高兴么? 于是我嘿嘿一笑说:“刘院长客气了。” 但是,客气归客气,钱我可不能不拿,光这几天来开房我都花了近一千块了,为兰兰是私事,但其他两个可是公事啊。 刘院长一言不发笑眯眯的看我收了这支票之后才说:“马大师年轻有为,想必是和这貔貅一样,也是人中龙凤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刘院长这又不动声色的将我牵到了这貔貅的事上,加之我才收了别人支票,总不至于立马翻脸吧! 想到这里,我便起身又细细看了看这貔貅,却见这玩意儿做工精细,仪态生动,一个栩栩如生的兽头扭头正对着大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唯独在这摆放方式上出了些差错。 于是我便对刘院长说:“您这貔貅别的都好,只是这摆放方式有些问题,怎么就正冲门口放下了呢?” 刘院长讪讪一笑,脸色也随之稍稍变了变,这才低声说道:“其实,前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不是这么放的。” “哦?”一听这话我倒觉得有意思了,看刘院长这样子他知道该怎么摆啊,但是,刘院长接下来一句话却是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只见刘院长轻轻擦了把汗,低声道:“是它自己转过来的。” “什么?”一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怎么这玩意儿还能自己动,唬小孩呢? 刘院长并没理会我这个表情,接着又说了句更让我吃惊不已的话,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色已然有些泛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这貔貅是玉石雕成,本来是绿色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才两天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了。” “然后呢?”此时的我已然有些目瞪口呆,而且,我很不喜欢他这种挤牙膏的说话方式,接口问道。 刘院长抹了把汗,此时脸色已然有些难看,这才又低声说了一句,表情已然从紧张变成了恐惧。 他说:“马大师不觉得我家里气温很低么?” 其实,从刚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只是心想他家里可能是开了空调,所以都没当回事,直到他主动提到这事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接话到:“您家里没开空调么?” 刘院长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答案不言而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有些发毛,开始重新审视这貔貅来,与此同时,我也暗自沟通了七幽,想向她请教请教的,但是不知道这娘们是不是睡着了,居然没半点回音。 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动手,轻轻伸过手去在这貔貅腿部摸了一下。 触感极凉,又或者说是有点冰,在这一点上已然完全异于通常情况之下的玉石了。 而且,在我手刚刚接触到这貔貅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都微微感觉这貔貅身体颤了颤,好像是活的一般。 我立马吓了一跳,但见刘院长在旁边,我心想着怎么着我也是个大师,不能失了身份,于是故作镇定的松开了手,转而问刘院长:“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 其实,问这话之前我就知道了答案,只是,这事在我看来太过不可思议,根本不敢深想,只是心存一丝侥幸罢了。 答案很明显,刘院长就算是记错了摆放位置,也绝对不可能将跟了他几年的貔貅的颜色给记错啊。 于是我又问他会不会是有人将他这个貔貅给偷偷换了。 刘院长又摇了摇头,万分肯定的说:“这貔貅跟了我几年了,每天没事的时候我都会看上几眼,有没有被人换我一眼就能认出。”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顿时头都大了,这也不会,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至于直接跟刘院长说这事我管不了吧? 最关键的时,这个时候七幽又掉了链子,我这问也没处问啊。 “马大师,您看这怎么办才好?”刘院长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我。 我听了又是一阵头大,心想着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突然有了种直接说我不会的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我入这行时间还短,以后指不定会碰到多少诡异的事情,要是在这里就打了退堂鼓的话,那以后这碗饭都甭吃了。 想到这里,我又故作高深的轻叹口气,连声说:“这事,只怕有些麻烦啊。” 当然,这个拖延时间的办法可不是我自创的,而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我记得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想加人价都会故意这么摇头叹气,但是,现在我却不是想加价,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着法子先唬唬刘院长再说了。 果然,一听我这话刘院长更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豆大汗珠从额头滚落,紧张得不得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心想着这貔貅虽然精贵,如果真有问题直接扔了就得了,怎么这刘院长非旦只字不提扔的事不说还紧张成了这样啊,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 第七十九章 被尾随 就在我这貔貅这事烦闷得不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刘院长满头大汗紧张得不行的样子,这才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突然间反应过来,心想着这刘院长为了个家里的摆设这么紧张,难道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 一明白了这一点后,我便心生一计有了主意。 于是我长叹一声淡淡一笑,看着一脸懵逼的刘院长说:“这东西虽然精贵,但也不是什么太过稀罕的东西,现在既然有了异变,刘院长您直接扔了就是了,何必为一个死物这么忧愁呢?而且,我相信以您的能力,要想再弄一个也并不算难事吧。” 果然,一听到我这话刘院长便是脸上一僵,随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轻声说到:“其实这事我也想过,但是,这貔貅是祥瑞之物,贸贸然的丢了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啊。” “刘院长您这就是多想了,这吉不吉祥,祥不祥瑞都是由人心而生,无需太过当真的”,虽然我也觉得这东西有古怪,贸贸然的扔了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为了试探刘院长,我还是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话音一落,只见刘院长哼哧哼哧了好半天,还是未发一言,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短袖前襟已然被汗水打湿了大片,看他这样,我更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暗暗冷笑一声,心想他这没问题就见了鬼了。 只见刘院长在那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后才深吸口气,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我说:“马大师,这样吧,您如果能帮我解决这貔貅的问题,我愿再出五万,您看怎么样?” 或许是我穷怕了,在听到五万这个数字的时候确实心头一动,非常的想将这事应了下来,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却提醒着我,这事我不能随便接了。 为什么? 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现在都摸不着头脑,也就完全无从下手,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也没辙啊;第二,现在看这刘院长猥猥琐琐的样子,鬼知道是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我如果这贸贸然的帮了他,到时候产生了什么极坏的后果的话,那我岂不也成了帮凶了? 想到这里,我便故作高深的说:“这貔貅乃天地神物,身具佛光宝气,最是通灵性了,所谓心诚则灵,心不诚则废,貔貅出现这种异变肯定有其原因,刘院长您还是好好想想,看看这问题出在哪里,到时候我再另想办法也不迟啊。” 我这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说得有些含糊,目的很简单,第一,我给了自己时间,到时候找七幽这娘皮问问去,第二,如果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这帮一帮刘院长也是完全可以的,必竟他那还有五万块摆着呢,够我画好几十副遗像了。 刘院长听后脸色一白,腮帮子鼓鼓的,我本以为他会开口的,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僵硬的笑了笑,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显得非常无奈,沙哑着声音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送您回去吧。” 我淡淡一笑,连声说:“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刘院长也没再坚持,轻轻点了点头,将我送到了门外。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出门没多久,竟然看到七幽这娘皮竟然幽幽的站在角落里,满脸焦急的看着我。 “怎么了?”一看她这样我反倒将她刚才又掉链子的事给忘了,于是问轻笑着问道。 “这屋子你不能进”,七幽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顿时让我完全摸头不着脑,于是我又问她原因。 七幽说:“这屋子有古怪,我根本进不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七幽低下头来,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喃喃的道:“我又怕你有危险,所以一直在外面等着。” “你进不去?”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是奇怪了,除了佛堂寺庙还有什么地方是七幽不能去的? “嗯”,七幽轻轻点了点头,指着刘院长那隐隐透出光亮的窗口说:“我被一个古怪的屏障挡在了外面,这屋子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一听到这里我便洒然一笑,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貔貅,于是捏了捏她的小手说:“嘿嘿,那你为什么说我不能进去?” “因为…我不在的话怕你…怕你有什么危险”,七幽说这话的时候,小女儿形态暴露无遗,更是让我心头一动,不得不说,这被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我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脑瓜看着门口说:“你放心好了,我命大着呢。” 接下来我又跟她说了她不能进去是因为里面有个貔貅的原因,一面说的同时我也暗自心惊,看来,刘院长家里那只貔貅还真有灵性啊,连七幽这种boss级别的存在都进不去,至少可以表明那貔貅在安宅这一块是完全没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甚至都动了给兰兰弄一个的念头,只不过,一想到这背后的价格,我又不由得头皮一麻,想想还是等多赚点钱再说吧。 趁着七幽在,我连忙将之前刘院长家里貔貅自动改变朝和和颜色发生变化的问题说了,还问七幽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七幽摇了摇头说:“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能请得起貔貅的都是富户人家,我哪里遇得到啊。” 听了她的话我一想也是,她是黄大仙化身,跟这玩意儿相抵触,确实见到的可能性太小。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肉痛,这感觉就好像自己一下子掉了五万块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也是麻烦缠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况且,这五万块的支票不正在兜里揣着么?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么一想,我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看着路边热热闹闹吃着宵夜的人,我不由得来了兴致,于是问七幽想不想吃点什么。 哪知七幽听后俏脸一红瞟了我一眼,俏脸一场道:“我这种灵身只食人间香火和人血,哪里还吃这种东西呀!” 一说到这里我才回过神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讪讪笑了一声说:“那我去吃点宵夜,补补血,呆会让你喝个够,怎么样?” 七幽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说:“我一次不能喝太多,怕你受不了。” 一听这话我更是乐了,于是将胸口拍得嘭嘭响,连声说:“看咱身子板,壮着呢,不就喝点血么,管够!”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却想的是,要不上医院血库买点血气,老这么饿着七幽也不是个办法啊。 七幽听了我的话后嫣然一笑,我两便找了个偏僻些的角落坐了下来,当然,在普通人眼中是断然看不到七幽的。 我点了些烧烤之后坐在那里,趁着空闲和七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而七幽似乎也非常好奇这种烹饪食特的方法,一脸好奇时不时的向老板那烧烤架上看去。 我听着身边桌上不时传来的划拳声和哄笑声,感觉气氛万分良好,又弄了瓶啤酒悄悄的喝着。 但是,才没喝上两口我便发现了古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现不远处桌上竟然有个男人不时的向我这边瞄,每每我一抬头他便又低下了头去,开始的时候我并未太过在意,以为只是巧合,但是,一连几次下来,我就起了疑心了。 他那桌上共坐着两个人,都是身材壮实的男子,喝酒时也显得漫不经心的。 我皱了皱眉,也懒得理会,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于是随意的吃了一会之后便起身结帐离开。 但是,这次我长了心眼了,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我却不时的以眼睛余光回头瞟。 果然,我才没离开半分钟,那两人竟然也结帐跟了上来。 “卧草,该不会遇上打劫的了吧?”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但一想我怕谁呀,我这不还有七幽护法了么? 想到这里,我便心里稍稍安定了些,索性站在路边等车。 与此同时,在我停下脚步的一瞬间,那两人也停了下来,装作没事一样的在不远住聊天。 “果然有问题”,都这样了,我也并不是白痴,冷冷一笑,打量了四周一下,最后发现不远处有个偏僻的小巷子,几乎没人。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动,快速小跑了过去,趁那两人没注意的时候猛然身形一缩,躲在了黑影里边,同时探出头去悄然的看着外边。 果然,不大一会,那两人竟然还真跟了上来,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用说了,肯定是在找我。 于是我冷冷一笑,二话不说快速在身上描下一道兽印身字决,不过并未激活,之后便嘿嘿冷笑着走了出去,对那两鬼鬼祟祟的家伙吹了个口哨。 只见那两家伙听后迅速扭头看向了我,随后猛的一惊,就要装作无事一般的时候我却是沉不住气了,咧嘴一笑冷冷的喊道:“跟了我这么久,想干嘛就快点动手。” 我这叫“一笔在手,天下我有”,区区两个蟊贼我这有准备的情况下难道还对付不了? 果然,这两家伙听后身体一颤,相视了一眼之后竟然一道悠悠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而我则趁着酒意,绷直了身体,只待这两家伙上来就一把激活兽印,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第八十章 乐极生悲 看着两人悠悠朝我走来,此时的我在酒精的刺激之下除了有些需小紧张之外,更多的反而是期待了。 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被学校高年级学生堵在校门口收保护费的事,此情此景看去,这两个行迹猥琐可疑的人不就跟那时的高年级学生一样坏么? 只不过,他们此时却是挑错了对象。 我握起了双拳,绷起了全身所剩不多的肌肉,随时准备跟他们来上一场恶战。 可惜的是,就在我一切准备都作好了的时候,两人却突然一个调头,撒腿就跑,那速度,竟然比免子还快几分。 我登时傻了眼了,看着两人撒腿就跑的背影,我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情况? 七幽一直跟在我的旁边,她虽然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但是,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竟然也随之吃吃的笑出了声来。 我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暗道可惜了我这兽印了。 同时我也心里泛起了嘀咕,就那两货这样,这也忒没出息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少一事比多一事好,我这也顺道省了一番力气,摇摇头后摸了摸兜里那张五万块的支票,美滋滋的拦了辆车回了宾馆。 洗漱一番之后,我并没忘记对七幽的承诺,划破指尖放到她的面前,此时的七幽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略带羞涩的张嘴含住了我的手指。 那种温润之感再次传来,而且,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此次感觉之好更胜从前。 我甚至有些揶揄的想,或许,这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等到七幽风情万种的吸完血之后,她这才轻掩小嘴,幽幽的告诉我说:“吸取主人血是守灵和主人之间的一种沟通形式,这有点像人类之间的亲昵互动,但是,因为她和我之间一阴一阳,吸我鲜血的同时也会吸走一定的阳气,所以并不能太过频繁,否则便会对我身体有害。” 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有些色情,但是,在她说会吸走我阳气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认同的,不然的话,为什么我这刚一被她吸完就全身酥酥的想睡觉呢? “看来,有空的时候得让她多吸吸,早点习惯才好”,我也没多说什么,嘿嘿一笑就躺床上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这还没起床呢,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警察局打来的。 电话里那个警察告诉我,关于张强这个案子就目前情况看我已经洗脱了伤人的嫌疑,让我抽空去办理下相关手续,之后就是自由身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高兴得不行,心想着这下倒好,正愁没法子脱身呢,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么快,只要劳资恢复自由身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到时候那布阵之人再牛,要想找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后下楼就拦了辆车,直奔警局而去。 接待我的是名小警花,微微一笑两只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别提多诱人了,只见她查阅了一下资料之后带我找到了之前那个一本正经的警察,然后又是一番流程下来,虽然也费了不少的时间,但是,眼看着自由在即的我也并不急于这一会,耐着性子办了相关的手续,只等着最后盖章了事了。 我满心的欢喜,甚至暗想着要不要等这里完事了再把那支票兑了现,再给兰兰买点营养品什么的,必竟她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也是元气大伤,得好好补补。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又出了幺蛾子。 只见这警察正要给我盖章的时候,一个绷着张脸,像全天下都欠他钱似的人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了这警察手里的档案,粗声粗气的问:“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顿时一愣,见正为我办这事的警察慌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张局长!” “局长?”我听了一惊,心想着我这才多大的事,怎么连这什么局长都给惊动了? “说说看,怎么回事?”张局长掂了掂那本装着我笔录的档案,脸色颇为不善的问到。 “这是一起打架斗殴伤人案,不过,经过医院方面提供的资料和法医方面的证明,伤者的事与他无关,所以,现在我按照程序给他销案”,这警察又有板有眼的汇报起来,不过,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 “伤者出院了么?”张局长眼都没斜一下,又沉声问了起来。 “伤者正在医院抢救”,一板一眼的警察很自然的回了一句。 “胡闹”,一听这话,这什么张局长便猛的将这一匝档案照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伤者都未出院,怎么能随意放人,到时候如果伤者伤重不治,而且又证明了伤者与他有直接关系,谁来负这个责?” 一板一眼的警察听后一愣,支支吾吾了几声后低下头去,但坐着的我却将他脸上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有委屈,也有不愤,只是,可能是屈于这张局长的职位,让他有苦说不出罢了。 而我此时也听出了这张局长话里的味来,不由得眯眼看了过去,心里暗骂开来,心想你奶奶个腿的,照你这么说,这张强要是躺床上一辈子,那我还不得跟着坑在这里一辈子了,我不过就锤了他一拳而已,难道还得因为这事一辈子脱不开身? 想到这里,我也是心里有了怒气,恨恨的瞪了这什么鸟局长半天,但又因为我并不懂法律上这套流程到底该怎么走,哼哧哼哧了半天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继续观察,直到伤者出院为止,否则我唯你是问”,良久之后,张局长狠狠的瞪了这警察一眼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上我一下。 看他那副屌样,我恨得是牙直痒痒,但是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谁叫他是官我是民呢? 结果很明显,我这满怀希望的一行很自然就泡汤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警局里面出来的,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我始终想不通的是,怎么就这么巧在这紧要关头碰到了这什么鸟局长呢?真他娘的倒霉催的。 但是,真正让我疑惑的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怎么会突然间就惊动了这局长呢? 而且,这鸟局长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我,但是,我总感觉他好像对我存有浓浓的敌意似的。 我甚至揶揄的想,难道,这家伙被人戴了绿帽,心情不好? 我不由得心里恶毒的想。 出了警局门后,我找了个地方坐了好久,心里郁闷得不行,直到感觉心里气稍稍顺了一丝之后,这才在街上转了一通,同时将那支票给兑了现,又开了张银行卡,顺道再买了些营养品后才悠悠向兰兰那里赶去。 兰兰的情况好了许多,脸上有红有白的,这一点让我欣慰了不少,感觉自己这几天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我正和她聊得起劲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个人,看上去和我年纪差不多,穿着一身名牌,拿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他也给兰兰带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些高档水果,好多东西我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只不过,这家伙也不怎么道怎么搞的,看向我的眼神让人特别的膈应,这让我想起了张局长那张死人脸,简直一个德行。 不过,这家伙对兰兰倒是嘘寒问暖的显得特别的关心。 我也是年轻人,哪里还看不出这家伙的意图来,不用说了,这家伙肯定是对兰兰有意思才这样的。 “兄弟,你也来看兰兰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啊?”等我坐到了外面的时候,这家伙也跟了上来,一把勾住我的肩膀吊儿郎当的问道。 一看这德行我就心生不愤,都懒得理会他,而且,从兰兰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我也算是看出了来,这家伙并不讨兰兰喜欢,让我心中没由来一喜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心想着兰兰见了你都跟见了瘟神似的,那我也犯不着对你客气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冷笑了一声,淡淡吐出几个字道:“不关你的事!” 只见这家伙听后一愣,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顿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阴阳怪气的道:“哟嗬,挺嚣张的呀,你哪个班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草”,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便暗骂起来,心想着怎么这二世祖都一德行啊,我管你谁呢,好像你家里有点钱就全天下都该认识你似的。 不过,我并不想多事,至少,在兰兰的病房门口是这样。 于是我瞥了这小子一眼,都懒得理他,冷冷的将他的手拨开,淡淡的道:“不认识!” 这小子听了我的话后面皮一僵,随后极不自然的抖了几抖,冷冷的咬了咬牙,满脸阴霾低声说了句:“在医院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只要你敢踏出这医院大门,我就让你好看。” 话音一落,这小子便起身挥了挥手,冷喝一声:“我们走!” 第八十一章 冤家路窄 眼看着这不知哪里来的家伙一副欠操的德行,我还真有些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就地将这小子给痛扁一顿才好,但一想这里是医院,又在兰兰的病房门口,于是生生忍了下去,看着这小子伸手一挥,竟然又叫起了两个坐在一边的小青年。 只见这两个小青年也和他一样,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恨恨的盯着我,目光之中满是威胁之意。 不过,我可是描魂师,鬼都不怕,难道还怕这几个小毛孩子不成,瞥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由得他们耀武扬威去了。 等到他们走后,我这才问起了兰兰,说这小哥儿是哪里来的,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样子,还说兰兰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 兰兰听了脸色一苦,撅起了小嘴说:“我哪里想认识他们呀,这领头的家伙名叫张宇浩,家里很有钱,听说他爸是个当官的。” 我点了点头,至少在这一点上张宇浩这小子跟我的估计差不多,原来真是个富二代,怪不得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了。 兰兰接着又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知道我的,反正就是有事没事就到班里来找我,都烦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兰兰俏脸一红,显得委屈无比,静静的看了我一眼说:“马缺,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抬头看了兰兰一眼,见她眼带桃花,面夹粉红,一脸的委屈,又好似带了些紧张,让我心头莫明的一颤,嘿嘿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啥事,就是看这帮公子哥儿不顺眼。” 一听这话兰兰反倒显得更为紧张起来,拉了拉我衣袖说:“你可别得罪他们,学校里都没人敢惹,我们班里都有几句同学被他打了,敢怒不敢言呢。” 嘿,一听兰兰这话我差点一蹦三尺高,对张宇浩这小子更为好奇起来,心想着我还以为就一富二代呢,原来还是个盖世太保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跟这小子不会有什么交集,也犯不着为这事理会他太多,于是淡淡一笑,只是叮嘱了兰兰几句,让她少跟这种人接触就是了。 兰兰抿了抿嘴,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拍了拍这丫头的脑门,又补充了句:“没发烧啊,好端端的笑什么?” “你才发烧呢”,兰兰娇颠的瞥了我一眼,轻轻将我的手推开,嘻嘻一笑说:“你吃醋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吃醋?”我听了一愣,顿时老脸一红,同时心里也是觉得万分冤枉,心想我什么时候吃醋了,我不过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而已啊,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吃醋的人么? 不过,虽然我心中不愤,但是,我知道这事越描只会越黑,于是撇了撇嘴,也懒得管兰兰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嘟嘟囔囔说了几句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这丫头,真是祸国殃民!” 等出了病房之后,我这才按捺住不觉之间狂跳的小心肝,恨恨的嗟了一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重新思量起自己目前的状况来,照兰兰的情况看,需要我的地方几乎没有了,也就是说,只要我有需要,随时可以离开。 但是,一想到那聚阴阵的布阵之人我又不免一阵头大,说起来这事也怪七幽,这娘皮一开口就说对方是什么高人,弄得我现在连面都没见就犯怂了不说,整天还弄得像惊弓之鸟似的没完没了。 而最让我烦心的是,一个不巧还惹上了张强那事,还碰到了那活阎王似的什么鸟张局长,弄得我现在又不能离开这里。 这不等于生生将我困在这里等死么? 不过想归想,怪七幽当然是不可能了,要不是她的话,指不定黄家那帮子会怎么弄呢,甚至我都不敢肯定兰兰的毛病能不能顺利解决。 所以,这一切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真正急须解决的,还是张强这事,只要将这事给了了,那就可以说是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如今这事被那什么鸟局长给压着,结不了啊。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了直接悄无声息的跑路的打算,只是我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这一走了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呢?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早知道就多学些法律方面的东西,也免得这么被动了。 我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出了医院,准备着没事到处闲逛一下来着。 只不过,我这才一出大门便“嘎吱”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竟然是辆豪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这特么的又谁啊,吓了劳资一跳”,我正要发难的时候车门居然开了,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居然是张宇浩这帮小兔崽子,而且,一次还下来了四个人。 只见这几个家伙挤眉弄眼的看着我,脸上挂满了不怀好意的笑意,缓缓靠拢,一下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不用说,肯定是来找茬来了。 不过,我却不怕,哥虽然钱没他多,但力气却不比他们小,要知道,在哥读高中的时候,可是有着“辣心圣手”的称号的。 说起这“辣心圣手”,我这还真要多磨叽几句,其实在读高中的时候我一向都是很老实的,从来不惹事,加之家里又比较穷,所以被一些喜欢欺负人的家伙给盯上了,一连好多天被人堵半路上狠揍,而爷爷知道了这事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有一天我出门的时候给了我一瓶黑糊糊的水说:“缺啊,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谁欺负你了,你就给欺负回去,以后如果谁再欺负你,你就把这水给喝了,到时候狠命的揍,出了事爷爷担着。” 有了爷爷这句话,我便如打了一剂兴奋剂般上了学,而且最后还真又再次遇到了那几个欺负我的家伙。 于是我二话不说就一口喝下了爷爷给的那瓶黑色的水,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被那帮家伙揍到了身上也不疼,力气也是大了不少,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的杀到了这帮人中间,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们一顿狠揍。 其最终结果是对方五人中间有一个被我踢断了两根肋骨,有一个脑袋开了瓢,另外三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些伤。 至于,还没等到学校领导赶来就晕了过去,一连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出来。 而爷爷在知道了之后,二话不说愣是一把吃住在校长办公室里折腾了一个星期,最后终于让对方五人赔偿了医药费和各种损失不说,学校还给免了一年的学费才告一段落。 自那之后,学校再无一人敢惹我,都说我是个不要命的犟犊子,也因而有了“辣心”的称号,再加上我是学艺术的,画画得不错,一来二去,便被人冠上了“辣心圣手”这一荣誉勋章。 “小子,我说过只要你出了这医院就让你好看,现在可是兑现的时候了”,张宇浩阴森森的走上前来,嚣张跋扈的都没边了,一把将我从思绪中给牵了回来。 说实话,这种场面让我感到非常的熟悉,不过,我却是不惧,于是冷冷一笑道:“怎么好看?把你妈给我看么?” 一听这话,张宇浩脸上顿时一阵表一阵白,二话不说就扬起巴掌照着我的脸扇了过来。 可是,哥也是练过的,一见如此,不慌不忙身体一侧,堪堪避开的同时扬起左手一把抓去,恰好握住他的胳膊,同时眼神一冷,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啪”的一声随之响起,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张宇浩脸上已然多了道鲜红的手掌印。 这一巴掌,我都觉得打得相当漂亮! “哥几个,给我上,打死了算我的”,张宇浩捂着脸退到一边,大喊一声之后,其余几个小青年顿时二话不说,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眼看着一场血战就要上演。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医院的保安冲了上来,生生制止住他们喝道:“干什么的,打架到一边打去。” “少啰嗦,我爸是公安局局长,你再碍手碍脚的连你一块打”,张宇浩眼见着小青年住了手,气得眼睛都红了,扬手一挥,大咧咧的喊了出来。 “公安局局长?张局长?”一听这话我心头一动,随后冷冷一笑,心头立马浮现出了一个主意。 第八十二章 使阴招 眼看着这张宇浩被我甩了一记耳光之后勃然大怒的表情,我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快意,与此同时,他也随后呼三喝四的将随车下来的几个小年青将我团团围住,眼见着就要发生一场乱斗的时候却被医院一名保安给出奇不意的打断,张宇浩这个时候才暴出了猛料,他居然是公安局局长的儿子。 不过,想想也难怪这样了,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他这么嚣张跋扈呢? 但是,可能是张宇浩这小子运气不好,竟然惹上了我,那他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为,我正愁张局长那边不好搞呢,这不就有送上门的了么? 在我看来,张宇浩这德行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那张局长肯定将这小子宠得没了边了,所以,只要让你张宇浩吃上一点苦头,到时候再想办法让那张局长找到我这里来,这事不就好办了么? 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立马想起了兰兰她们被黄家人骚扰控制的事,于是我就想,我为什么不能依葫芦画瓢也弄出这么个事件出来玩玩呢? 只不过,我并没想让黄家人直接上,一来有损我的形象,二来,黄家那帮子虽然搞掂了,但是我还是有些渗得慌。 这么一看的话,唯今之计还是自己动手来得快,来得好。 在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有“招、引、灭、降、请”等五大类,其中“招”一类放在首位,一来是用得最多,二来,也是最为简单的,比方说爷爷画遗像,就是招字决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但事实上,“招”这一类的实际应用可是浩如烟海,种类极多,只要能力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招,远远超呼想象的存在。 不过,这张宇浩虽然是名二世祖,又极为讨人厌,但是,我这下手也不能太狠,因此,我并没打算弄得太过。 趁着那帮小子再次扑向我的时候,我偷偷给七幽传了讯息过去,让她想办法将那帮小子给拦住,而我,则趁着这个时候暴起发难,迅速靠近了正捂着脸一脸怒气的张宇浩,拿出白骨笔偷偷在他身上做了个记号,随后才又不动声色的念动了口决,瞬间激发了张宇浩身上的图纹。 只见在这图纹激活的瞬间,张宇浩脸色一懵,一连打了几个寒颤,原本因为气愤变得通红的脸也刹时间苍白如纸,哆哆嗦嗦的打起了摆子。 我冷冷一笑,眼看着这图纹生效,于是又退到一边,回头再看之前那几个正喊打喊杀的小子,一看顿时乐了,却见这帮小子正在地上滚成一团,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愣上没站起来,却是被七幽缚住了他们双脚,使不上力了。 “怎么着,还打么,你们这堆软脚虾?”我索性抱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张宇浩,又故意朝他走了两步。 或许是张宇浩现在也懵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冷哼了一声,居然一溜烟的回到了车里,这才对那几个小子喊了起来:“快上车,咱们这笔帐下次再算!”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幽才在我的示意之下松开了这帮小子,眼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挤到了车里。 只不过,却不知道是他们太过心慌意乱还是怎么的,这车才没开动几步就猛的轰鸣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嘭”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不过好在虽然气势汹汹,但速度却不算快,并没产生太过严重的后果,但是,那车只怕一时半会动不了了。 七幽捂着小嘴在一旁吃吃的笑了起来,侧脸娇颠的看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笑道:“马缺,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坏的一面。” 看着七幽这娇媚的容颜,我嘿嘿一笑,轻声回她:“坏吧,我更坏的方面还没展现出来呢,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但是,说归说,对于这七幽我也只是有那份心没那份胆,仅仅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 哪知七幽听了我这话非凡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酥胸一挺,凑到我的面前,极有挑衅意味的说:“来呀,谁怕你不成?” 一看她这样我鼻血差点喷了出来,说实话,我真没这胆,只得讪讪一笑打了个马虎眼给糊弄过去。 而张宇浩那边几人早已下了车,气急败坏的围着车转了几圈,然后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我眼看着这没我什么事了,于是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虽然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这城市瞎逛着,但是,脑子里却是根本没停下,如今张宇浩这个埋伏算是打下了,但真正要实施起来却是极为复杂,而且,我也不知道张宇浩他爹到底是不是我之前见过的张局长,这一切,都得精密布局加上较好的运气才行,不然的话,只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其实,我给张宇浩画下的图纹名为“幽引”,有“曲径通幽”之意,是描魂师施展“招”字决之前最为常用的一种图纹,主要作用是降低人的生气,掩盖人的阳气,从而提高与鬼物契合度,进而增加招灵成功几率的图纹,本来对于像我这种菜鸟描魂师这种图纹应该是利大于弊,但是,对于张宇浩这种普通人来说,却是只有弊而无利了。 要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却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人的一切,如运气、心情等,而如今被我这一降低,很自然的,张宇浩运气肯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我真正的目的却不在此。 这一灵感其实也来源于之前被我破掉了的聚阴阵,要知道,这“幽引”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招灵,也就是说,一旦“幽引”纹上了身,那最终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极容易见鬼,又或者说,极容易被鬼物盯上。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给张宇浩弄了这么个玩意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比方说招来了个特别凶恶的鬼物什么的,但是,我转念一想,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啊,一般情况之下,能有个无主游魂就不错了,于是想到这里我也就放下心来。 而且,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我想张宇浩除了会运气背一点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事情,至于到了天黑之后,哼哼,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冷冷的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搭上张宇浩他爹这条线才好。 不为别的,因为据我的估计,最多不过三天时间,张宇浩肯定会出现异常情况,到时候就该他的局长爹费神了,如何让他爹顺理成章的找到我这里来才成了最大的问题。 塞小名片?打广告?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办法,但是最终都发现这并不可行,真正要让他这个局长爹相信我,得找个中间人才是,只是,这找谁好呢? 要知道,我在这个城市里可是连籍籍无名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打酱油人过客而已,要不是因为兰兰的事,再过八百年我也未必能来一回,而张局长很显然又是这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接触到他的非富则贵,我上哪里弄这么个人去? 真是麻烦得要命啊! 我长叹口气,揉了揉发涨的脑门,一时之间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竟然响了,于是掏出来一看,嗬,真是及时雨呀,正发愁着呢,这人就冒出来了。 竟然是刘院长! 他作为这城市唯一大学里的一个院长,怎么着也有些关系网,要是能让他适时的吹吹风,那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立马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刘院长的声音显得非常沙哑,想必是经过昨天那事的折腾他没怎么睡好,他问我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接电话。 我嘿嘿一笑说您的电话这不方便也得接啊,有什么事您直说,能帮的我尽量帮怎么样? 刘院长有些错愕,轻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貔貅的事,还问我有没有空,想和我见上一面。 我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不提这事的话我还以为就一笔带过了呢,没想到如今旧事重提,我却突然间又有些犯难起来。 他这事,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没法帮啊! 不过,为了搭上张局长这条线,我还是咬牙应了下来说:“正闲逛着呢,您要方便的话说个地方吧,我这就过来。” 听了我这话刘院长明显松了口气,立马说您在哪,我这就来接您。 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广场前面,于是将地方告诉了他,随后随便找了个地安心的等着刘院长的到来。 不过,在等刘院长的这段时间,我还是跟七幽问了下有关这些东西的事,虽然七幽不了解这貔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在这一道中她也算是老前辈了,怎么着见识也比我广得多,指个方向也是好的。 七幽告诉我说:“天地万物皆可分阴阳,两者相辅相成,阴中有阳,阳中带阴,但却要保持一个相对平衡,如果乱了,那必定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如果那貔貅真有问题的话,你可以多在这方面观察一下,兴许会有一些发现。” 我听得糊里糊涂,暗想老祖宗的阴阳之道哪里是我一时半会能懂得了的,不由得有些发闷,心想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过了不大一会,刘院长的电话再次打来,告诉我说他已经到了我刚才说的那个广场。 于是我站起身来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正打电话的他,于是朝他挥了挥手,同时快速走了过去。 只是,等我靠近之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此时刘院长额盖乌云,两眼赤红,面色微微有些发青,颧骨高高耸起,这一夜之间,他竟然像是突然老了二十岁一样。 第八十三章 建校往事 在看到刘院长转身的那一刻,我瞬间呆立当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才一夜功夫他竟然憔悴成了这样,说是一夜老了二十岁都有些保守了。 刘院长看到我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紧张,一把抓着我的手说:“马大师,您昨天临走之前说的话真是金玉良言,我仔细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您看要不找个地方我细细跟您说了?” 我没想到刘院长这么性急,但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为了这事他没少费神,于是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刘院长看后大喜,抬头看了身旁那栋大厦一眼,勉强笑道:“这里有个咖啡馆,很正宗,环境也不错,要不我们就上那说去吧?” 对于咖啡,我不喜欢,但也不抵触,心想反正说正事要紧,在哪都无所谓了,于是跟着他一路进了大厦,最后在刘院长说的那个咖啡馆里找了个清静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还别说,这地方真好,装点适中,既不显铺张又不嫌寒碜,一切都恰到好处,不时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清幽音乐,让人身心陶醉。 我斜躺在靠枕上选了个极为舒适的姿势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刘院长,只见他端起咖啡猛的喝了一口之后才悠悠叹了口气,面皮抖了抖后才坐直了身子说了起来。 原来,这貔貅并不是像刘院长所说的那样是什么高人免费赠送的,而是另有隐情。 话说在建院之初,这四周一片荒芜,建校的项目批了之后工程队便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建工棚,除杂草,平地面等前期准备工作一一就续,而刘院长当时就正好管基建这一块,所以,这一方面的工作自然就由他统筹负责了。 本来,一切都进展得非常的顺利,刘院长虽忙,但并没操太多的心,于是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过来看看,了解一下工程进展。 可是,这太平的日子并没过上多久就出事了。 在为学校大楼建地基的时候,突然发生地面垮塌,直接导致一名工人失踪,尸骨全无。 要知道,在工地上虽然发生事故也是比较平常的事,但是地面垮塌导致工人失踪这事却是大事,身为项目负责人的刘院长当时就慌了神,一方面将这事悄然压住,一方面又安排人手挖开地面寻找,另一方面还要安抚死者家属,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可是,等施工队将之前垮塌的地方挖开来一看,却依然没见那失踪工人的尸骨,这可真奇了,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怎么着也没法交待啊。 而刘院长当时又刚刚才被提拔,如果这事事发的话他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越想越是不甘心,使尽浑身解数将这事强压下来,花了不少的钱打通上上下下各层关系,最后将工人失踪的事报了个普通失踪了事。 但是,在这事之后刘院长却是长了心眼,索性一心扑在这项目之上,只差吃住在工地了。 本来,刘院长这样勤勉应该不会再出这种重大事故的,但是,天不遂人愿,不过半个月,又有工人好端端的从楼上摔了下来,直接断了气。 当时刘院长可谓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忙里忙外的将这事给摆平了。 但是,还没等到刘院长松上一口气,工地再次出事,而这一次更是离谱,居然是工人在工地上上吊自杀了! 这一下刘院长坐不住了,虽然自杀这事与工程安全无关,但是,出了这事除了不吉利之外,最重要的是影响了工人情绪,拖延了工期啊。 那段时间,整个工地上下乌云笼罩,无人不战战兢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干活啊。 刘院长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多方托关系打听,最后还真找来了一个高人。 只见这高人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之后说:“这是因为建校施工,扰了原住在此地的黄大仙安宁,这才导致事故不断。” 听到高人这番话,别说刘院长了,就算是我也是信了七分,想那兰兰她们才不过摔坏了它们一个老祖宗灵身就差点没命,你这么大一个工地直接刨了别人老窝,不跟你拼命才怪呢。 到这个时候,我反倒有些同情起那些黄鼠狼来了,如今城市圈越来越大,这些小东西生存的空间也随之越来越小,指不定到了哪个时候就连一个喘气的地方都没了呢。 但是,说归说,那些工人倒确实无辜,于是我又问刘院长接下来是怎么回事。 刘院长告诉我,他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虽然并不太相信黄大仙之说,但还是按照那高人的要求办了。 首先,按照那高人的要求,留了一小块地出来,专门给那帮黄鼠狼生存。 这一点我听明白了,想必就是兰兰学校后山那块地了,这高人高不高我不知道,但不得不说,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做得非常对的,黄家那一帮中以那老太太为首的,通了灵性的也不在少数,要真拼起命来,还指不定怎样呢。 “然后呢?”我又问刘院长。 刘院长听后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又说:“高人还分别选取了东南西北四大方位施了些法术,据说是祈福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太懂。” 我没吭声,虽然我也觉得高人的这祈福之说有些太过虚无飘渺,但是,我感觉他至少还是有些本事的。 刘院长又说:“等这一切做完之后,高人最后又选了一小块地,说是这建校这块地上的灵眼,是万灵之源,只要镇住了这块地,那以后黄大仙那一群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哦?还有这事?”一听到这里我还真有些奇怪了,阵眼一说我听过,但灵眼这一名词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呢。 趁着这个机会,我甚至还偷偷的和七幽交流了一下,可惜的是她也不清楚这灵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来,这灵眼应该是镇住了吧?”听到这里,我淡淡一笑问刘院长,因为真照刘院长这么说来,那灵眼不镇住的话,指不定黄家那帮子还会怎么样呢。 但既然现在学校建起来了,那肯定是没问题啦,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那所谓的高人到底是怎么镇住这灵眼的呢? 想到这里,我便问了出来。 刘院长抹了抹脸上汗水,又紧张起来,这才告诉我说,那高人镇住灵眼的办法正是那貔貅!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顿时暗骂起来,闹了半天这刘院长之前没对我说半句实话呀。 不过,既然刘院长都坦白了,再追究也没啥意思,只不过,也直到这个时候我也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把这貔貅丢了的原因了。 但是,话说回来,他不肯丢貔貅是因为怕坏了这镇压灵眼一事,他住不住那里又是另外一回事,实在不行,他换个地方住不就完了吗? 我也懒得跟刘院长绕弯子,直接对他说:“你不肯把那貔貅丢了是怕松了那灵眼,但是,你为什么不搬家呢?” 刘院长听了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马大师你有所不知,那高人离开之前曾经给我留了句话,叫做‘神兽不存,福禄不再’,我这不还是有顾忌么!” 一听到这里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枉这刘院长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还蠢得可怕呢,别人说他就信啊,况且,眼前都这样了,他还想着这点福禄啊! 我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再出声,静静的看着刘院长。 或许是刘院长也发现了我心里的小九九,有些汗颜,但还是叹了口气说:“马大师你有所不知,在我读大学那年,母亲检查出得了重病,但是,老父母为了给我省下学费,竟然生生将这事瞒了下来,依然毫无保留的拿出了所有的钱,等到我毕业工作之后,本想着孝敬一下二老的,可惜的是,重病已久的老母亲已然不治,撒手人寰。”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院长的眼眶红了。 看着一个年近半百的人在我面前流泪,我也感觉心里酸酸的。 对于这一点,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没读太多的书,爷爷虽然在我的学业上花了不少的功夫,但依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刘院长却不同了,我虽然不明白他爬到今天这一步有多艰辛,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在经历这一番艰辛之后对于劳动果实有多不舍,又或者说,他如今的成就,完完全全就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呀! 我甚至想,如果换作是我,我能洒脱么? 一时之间,我反倒沉默了。 于是我轻叹了口气,思索良久之后才开口说:“要不,我再去看看?” 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刘院长好可怜,一生的命运竟然被绑在了这么一个死东西上面,甚至,此时的他还远远没有我这么一个屌丝洒脱。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轻叹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刘院长一听,起身连连握着我的手道谢,然后立马起身带着我出了咖啡馆。 但是,就在他突然离开咖啡馆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发现他后脑勺上突然探出了两只眼睛,黑漆漆的,正冷冷的打量着我! 第八十四章 后脑勺上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我全身一凉,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停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刘院长。 只见他此时如同无事人一般的一连走出了好远,这才一回头发现我依然站在咖啡馆里面,不由得脸色一变连忙又走了回来,略着一丝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木然的摇了摇头,看他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这事,只好本能的摇了摇头,深吸口气之后装作无事人一般的和他一道走了出去。 不过虽然我一直没有吭声,但是,脑子里却无时不在盘旋着刚刚那两只眼睛出现的一幕,这两只睛所表现出来的睛神太过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如同一汪无底的死水一般,彻底吞没了我所有的思绪,以至于在路上的时候刘院长跟我说了好几次话我都没听进去。 我甚至还问了七幽,看她是否也看到了这双眼睛,但是,七幽却显得有些迷茫,以至于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那一瞬间眼花了。 满腹心事的跟着刘院长又来到了他的家里,此时外面艳阳高照,睛红万里,天气说不出的好,但是,刘院长的家里却好似被罩上了一层遮光布一般,阴沉沉的不说,还冷! 的确是冷而不是阴凉,才一进门我身上便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因为这屋里有貔貅缘故,七幽进不来,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我让她留在了刘院长的车里,她对这方面感知比我敏锐得多,可惜我没法问她。 但是,让我好奇的是刘院长一回到家里竟然脱去了外套,露出外套下面穿着的一身短袖,让我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一次我并没有丝毫耽搁,才一进屋就直奔主题的看起了这依然摆放在那里的貔貅起来。 此时这玩意看起来和昨天并无两样,依然黑得发光,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之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显得神秘而且华贵。 刘院长见我如此,也没打扰,只是在给我倒了杯水之后就坐在一旁吹风扇,还不停的喊热。 我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这貔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这玩意儿摸上去似乎没上次凉了。 我按照七幽之前提醒我的,按照阴阳之道的方向观察看看,但是,此时屋里阴沉沉的,根本连毛都看不到一根,怎么办啊。 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刘院长家里大白天的竟然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怪不得如此了。 于是我轻叹口气,心想着这刘院长还真够怪的,大白天的拉什么窗帘呀,难道还怕别人偷窥不成。 “刘院长,麻烦您把窗帘拉开来一下”,我看了一旁正呼呼吹着风扇的刘院长,轻喊了一声。 但这刘院长竟然像是没听见似的,不住的扯自己身上的短袖,整个身体几乎都凑到了风扇上面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着他真有这么热么? 不过,此时我没心情管这些事,于是也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到窗边一把扯开了窗帘。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你干什么,快拉上!”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股子隐藏不住的怒意,顿时让我吃了一惊,于是回头一看,果然,只见刘院长竟然一下子躲到了一边,将身体蜷缩在阳光没有直接照射到的地方,畏畏缩缩脸带怒容的看着我。 “擦,他有神经病吧?”我也是一愣,暗自嘀咕了句,没好气的道:“不打开窗帘看不清啊。” “看什么看,没你的事,快出去”,一听我这话刘院长竟然像吃了枪药一般,怒气冲冲的对我下了逐客令。 这一下我就摸头不着脑了,我这不分明是被你好说歹说请过来的吗,怎么现在才一进门又赶起我来了呢? 当然,这一阵疑惑只是稍纵即逝,我心里除了奇怪之外更多的却是多了股子不祥的预感。 因为,此时的刘院长看上去虽然与之前面容一致,但是,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却完全像是两个人一般。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哪里还会在这里多呆半秒? 但是,自从我做了描魂师之后,我却不单单只认为他是性情大变这么简单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此是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强光,我已然完全清楚的看到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自那貔貅之上散发而出,随后又悠悠朝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刘院长飘了过去。 是阴气! 我登时明白过来,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心中涌出一阵狂喜,同时,也感到了一阵莫名惊骇! 这貔貅,不只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去了! 而且,照眼前情况看,不只这貔貅有问题,这刘院长恐怕问题也是不小。 不过,我并没急着惊动刘院长,而是故作不知的站在窗口,笑眯眯的看向刘院长,只见他蜷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向我这边,如同一个受了惊吓的神经病人一般。 看刘院长这样,我一时之间倒还真有些犯难起来。 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在进屋的这么一丁点时间之中就完全变了样了呢? 我又看了看依然静静摆放在那的貔貅,我完全可以肯定问题出在那里。 只是一时之间我却不知从哪里着手了。 要不,以退为进? 如果说进了这屋是导致刘院长突然性格大变的根本原因,那我只要再将他骗出去不就完了吗? 或者说,我直接将这貔貅给毁了? 想到这里,我有了主意,于是一把掏出白骨笔来,在刘院长万分警惕的目光之后缓缓靠近了貔貅,同时脑子里不住思量着要描个什么图纹才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突然一声大吼,好似发了怒的雄狮一般猛扑过来,我一见此情形顿时头皮一麻,连忙侧身让到一边,导致刘院长一下子扑了个空,一下子撞翻了摆在桌面上的貔貅。 “刘院长,你…”,我本来还想开口扯点淡拖延一下时间的,但是,话才说了一半便哽在了喉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只见刘院长一下将那貔貅扑倒之后非旦没有起身,反而顾自抱着貔貅趴在了地上,如同贪玩的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他的后脑勺上,再次看到了那两只眼睛! 只不过,此时那两只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两潭看不见底的死水,反而多了丝情感,带着浓浓的诡异笑意和阴狠死死的看着我,让我全身一僵,一下子浇了个透心凉。 这不是眼花,而是真的!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趴着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后如同触电一般全身剧烈颤抖起来,幅度之大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与此同时,一道道诡异而且含糊的声音从他那里传来,好似梦呓一般,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此时的我,心中已然有了退意,这景象,太他娘的渗人了,我不玩了还不成么? 想到这里,我眼睛一瞟,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房门,稍稍迟疑了片刻便夺步而出,直朝大门掠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一瞬间,“嘭”的一声闷响传来,房内光线陡然一阵蓊郁,随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登时迷失了方向。 我登时怪叫一声,凭着本能直往前窜,我记得之前好象我正面对着房门的方向。 但是,哪知我这才迈出一步便一把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冰凉冰凉的,有点软,但即便如此我也是撞得一阵头昏眼花,顺手一摸,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挡在我前面的东西,竟然像是个人! 与此同时,我耳畔也同时传来一阵阵阴森森的笑意,凭直觉,我认为是刘院长的。 第八十五章 请降龙 听着耳畔不时传来的诡异笑声,回想着之前刘院长后脑勺上那两只眼睛,此时的我已然彻底慌了神。 我不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变故,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变故产生的原因,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可是因周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才是方向啊? 而且,刘院长那笑声一直不间断的持续着,让我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去判断这些。 我如同一只陷入了迷宫中的小老鼠,虽然拼了命的在跑,但是,却根本没有一个方向,唯一的结果只能是等死。 但是,我心有不甘,我还年轻,我还婚都没结呢,就这么报销了也太冤了吧! 一想到这,我顿时又有了丝勇气,凭着感觉尽可能的远离刘院长所在的位置,慌乱之中的我耳中只听得到那让人心烦意乱的笑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惊喜的发现,四周竟然好似出现了丝丝光亮,这罩得人心里发慌的黑雾好像淡了些,隐约间我已然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了似的。 我长松了口气,之后想起此时怪异莫名的刘院长可能还在周围,于是又拼命的压住了呼吸,几乎是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刘院长的笑声也随之消失,四周竟然静得出奇。 不过,我并不敢有一丝的松懈,脑中那根弦反而绷到了极点,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哈哈,小家伙,你在这呢?”我正死死留意周围情形的时候,突然一张脸从旁边窜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没见过,竟然不是刘院长! 我心里打了个突,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同时猛力朝这突如其来出现在我面前的脸一把推了过去。 触感毛茸茸的,有点扎手,好像是头发,原来这东西竟然满脸长满了毛。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稍稍疑惑了下,根本不敢过多耽搁,再次毫不迟疑的朝另外一边跑去。 此时房子里光线亮了许多,我已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方向,眼看着大门就在不远的地方,我顿时心中狂喜,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一把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猛的脚下一蹬,直朝大门窜了出去。 可惜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突然掉下一个巨物,我只觉眼前一花,差点没和这东西撞了个满怀。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掉下来的巨物居然是一个人。 只见他手脚并用的扒在地上,脊背高高耸起,像只体型巨大的狗一般,一张怪异的脸上挂着邪异的笑,正森森的看着我,嘴张得老大,淅淅沥沥的口水掉了一地。 “卧草,你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骂了出来,同时嘴里直泛苦,心想着要是七幽还在这里就好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看到这怪人身上居然装着衣服,一件短袖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虽然脏得不行,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刘院长之前穿的那件么? 我一颗心也随之瞬间沉到了谷底,眼前这怪人,他根本就是刘院长啊。 只不过,我弄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鸟样了呢? 刘院长并没给我太多时间,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迅速朝我扑了过来,我虽然怕,但是不傻,还是本能的让到了一边,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清这怪脸是怎么回事了。 这张脸,竟然是长在刘院长头顶上的。 至于刘院长本身那张脸,趁着他朝我扑来的功夫,我也看到了。 只见此时他两眼紧闭,面无任何表情,好似睡着了一般。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刘院长,只怕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了。 只是,这上身也上得太离谱了吧,居然多出了一张脸? 本来,我还一心想跑的,但是,当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反而突然不想跑了。 不为别的,我只想着刘院长都变成这样了,我怎么着也得救他不是?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拿出了白骨笔,但是情急之下我却突然犯了难,不知道该用道什么符文对付眼前这玩意儿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住的念叨,一面东躲西藏,一面着急得不行,眼看着这刘院长化身的怪东西不住朝我攻来,我已然心乱如麻,根本想不到好的办法。 “对了”,眼看着刘院长化身的怪东西又围着我悠悠转起了圈,我突然眼前一亮,只见此时刘院长四肢着地,头顶那张脸不住嘶吼,放眼看去,不正是个抽象化了的貔貅么? 可是,自古以来貔貅都是瑞兽,一般情况下请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打啊,就算是爷爷那本书里面也没有打貔貅的方法啊。 要不还用金刚降魔杵? 我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最熟悉的一招,但是,这玩意儿还得依靠我的身体才能施展,麻烦不说,眼前这东西速度也不慢,要是打了个空岂不亏了?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方法。 还是先用请字决吧! 我想了半天愣是没个好的主意,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请字决上,心想着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撑上一时半会,趁着这点时间,我要脱身应该问题不算太大。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抽身一退,立马将白骨笔拿了出来。 还别说,只见这白骨笔一出,这刘院长化身的东西顿时身形一颤,发出一声低吼,竟然不自觉的退了几步,看来他对这白骨笔也有所顾忌。 我当然乐得见此情形,立马念动起口决来。 “天地自然有正气,两界三生含真灵,口念真言渡万世,伏虎降龙斩妖邪!” 描魂师描绘图纹,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讲究一个快字,在我缓缓念动这道口诀的时候,一个有形却看不到的图纹已然被我描在了光洁的地板上,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在我长喘口气之后总算是完成了。 而看着鼓捣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刘院长化身的怪人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我,眼中有忌惮,也有一股浓浓的躁动,看他样子,发动攻击恐怕就在这顷刻之间了。 不过,我图纹已然描绘完成,心里也稍稍有些了底气,索性以逸待劳的候在旁边。 我两四目相对,同时,我心中也在不住的思量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东西,怎么会上了刘院长的身了呢? 片刻之后,他终于沉不住气,低吼一声猛然扑了过来,原本只是一个大嘴形态的印记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惊得我心中一寒,不自觉的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同时嘴里一声大喝:“恭请降龙罗汉法身显圣!” “嗡”的一声陡然响起,强劲气浪刮得我面颊生疼,连挂在屋顶的那个笨重的水晶吊灯也随之叮叮当当摇晃起来。 我先是一惊,同时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心想着这声势如此惊人,要对付这怪东西难道不是手到擒来? 而另外一方面,我之所以最终决定描下降龙印纹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 据我所知,这貔貅是龙之九子,而降龙罗汉顾名思义可是能龙都能降服的存在,要对付它的儿子不是更简单了么? 至于这刘院长化身的怪人,在见到一阵金光闪耀之后身体也是微微一顿,那怪异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极为拟人的忌惮神情。 我一见此顿时冷冷一笑,不自觉的有些得意起来,冷冷骂了一句:“没脑子的畜生,哥是你能对付的么?” 而且,就在我正得意得没边的时候,一道人形金身图象隐约间出现在了房子中央。 正是降龙罗汉法身! 只见刹时间金光闪耀,佛光蓊郁,看得我神情为之一滞,一股朝拜之心油然而生,差点都一把跪在了地上。 但是,那怪东西可没我这佛性,一见如此,不但那忌惮之心一扫而空,反而猛然间变得越发凶戾的扑了过来,其骇人声势更是让我大吃了一惊,本能的缩了下脖子。 不过,我描出的降龙罗汉可不是吃素的,一见如此突然全身金光一闪,最终全部凝聚在了拳头之下,灿灿金光几乎都刺得我睁不开眼了。 “揍死他丫的”,我一见此顿时兴奋莫名,激动得大喊出来。 “呼!” 一阵疾风再次刮起,是降龙罗汉这一拳带动的拳风。 “哈哈”,我得意一笑,刚要再趁机喷这怪东西几句的,但突然觉得脑中一阵剧痛,同时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怪东西也终于和这降龙罗汉图纹冲击在了一起。 只不过,我想象之中那一击即溃的场景并没出现。 只见降龙罗汉图纹和那东西死死的抵在一起,足足持续了好几秒钟。 我强忍着脑海之中剧痛,怒睁着双眼看了过去,一颗心悬到了半空。 “咔擦”一声轻响传来,我的心也猛的跟着抽了一下,眼见着那降龙罗汉法身图纹竟然如同新烧的瓦片一般,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已然土崩瓦解,化为漫天碎片轰然消失。 第八十六章 斗貔貅 眼看着如同瓦片一般土崩瓦解的降龙罗流图纹,我一颗心也刹时间随之沉到了谷底,与此同时,一股锥心的刺痛自脑海之中传来,深入骨髓,让我根本难以自拔,顿时闷哼一声,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不过,眼前这怪兽一般存在的刘院长还没解决,我不能晕啊,这一晕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在强烈求生欲望的驱使之下,我还是一咬舌尖,死死的撑着不肯闭眼,虽然感觉天旋地转,但是,依稀间我还是看清了眼前情况。 只见刘院长化身的怪东西虽然一击击碎了我那降龙罗汉图纹,但是,显然它也并不好受,一阵低呜咆哮之后也显得有些站力不稳的样子,全身黑气蓊郁,竟然全都从身体之中散发出来。 是阴气! 我立马反应过来,支撑这怪东西的是阴气。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降龙罗汉图纹是至刚至阳的存在,为什么会敌不过这东西呢? 所谓痛打落水狗,我一想起这来顿时心中浮现了这一念头,支撑着身体想要再次描绘图纹来着。 可惜的是,我才稍稍动了一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身体完全被掏空,没有半分力气,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最终只得冷哼一声如同死狗一般扒在了地上。 虽然无力,但是我神智还算清醒,眼睁睁的看着刘院长化身的怪东西一阵蹒跚之后连连怒吼几声,居然再次朝我爬了过来。 这一次,我已然完全没了抵抗的力气,甚至连挪下步子者成了奢望。 “难道,我这就要完了么?”我苦笑一声,对自己说道,哪怕是再有不甘又能如何,这实力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啊。 不想认命也只有认命了! 我惨然一笑,索性闭上了眼,安然的等着这未知的命运。 这怪东西的低吼声越来越近,一股极为难闻的怪异气味随之传来,冷冰冰的,像是腐烂的气味,又像是泥土的腥气,林林总总交织在一起,突然间让我想起了坟墓的味道。 我记得小的时候,村里有个老人无故死了,后人一面报了案,一面又依序给老人办理了丧事并且将他给埋了。 后来警察来了之后要开棺验尸,于是又将老人给挖了出来,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棺材出土之后刚一打开就是这种味道。 我淡淡一笑,心想只怕要不了多久我也要进坟墓了吧? 良久之后,耳畔低呜声虽然未绝,依然不时传来,但这怪东西好像知道我怕故意吓唬我似的,愣是过了好半天都没动手,于是我心怀忐忑的睁眼一看,只见这怪东西居然匍匐在距离我半米不到的地上,一张怪异的脸凶狠的看向我的这边。 但是,这怪东西好像并不是看着我,而像是看着我的后面某处一般。 “怎么回事?”我稍稍迟疑了几秒钟,本能的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淡绿倩影正幽幽的站在我的身后,她不正是七幽么?她怎么来了? 我顿时心中狂喜,既然七幽来了,那么我就得救了。 此时的七幽面带寒霜,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怪东西,娇小的身躯如同一柄斩魔利剑一般,虽然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是,此时的七幽在我看来却完全是一座可以依赖和信任的大山啊! 七幽和那怪东西相对而立,四目相望,但偏偏都没率先动手,如同大战来临之前的绝世高手一般,正比拼着各自的锐气和杀意,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们的强大压力而变得越发的厚重起来。 无力瘫倒在这中间的我顿时倍感煎熬,感觉好似锋芒在背,全身上下极不自在,只得一会看下七幽,一会又看下那怪东西,憋屈到了极点。 同时,我心中也有些腹诽,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七幽您老就不能先不摆pose了么,直接将这怪东西给解决不就完事了吗?费那么多事干嘛? 可惜的是,我动不了啊,我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催她,只得略带愤懑的不住打量着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七幽自然垂下的手竟然微微动了动,她的手指在轻轻摆动,好像是在向我传递某种讯息一般。 只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顺着她手指摆动的方向看去,那里不正是大门么? 难道,她让我跑? 可是,好端端的我跑什么呀,你这把这怪东西给解决了我在这屋里睡个大觉都成。 又或者说,七幽也打不过这怪东西? 一时之间我脑海之中万念齐发,纠结犹豫到了极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僵持状态也随之缓缓被打破,在那怪东西缓缓直起了身子的同时,七幽也悠悠的抬起了手。 大战一触即发! “马缺,快跑!” 随着七幽一声娇喝,她的双手猛的一挥,两道耀眼白光从其手中一掠而过,而且,在这一瞬间我似看到了她娇艳动人的脸上瞬间重新长满了那种黄鼠狼特有的毛发,伸出去的双手也随之变得灰黄起来,像是黄鼠狼的前肢一般,而那两道白光,竟然是她以双手抓出的。 我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怕是肯定不存在了。 至于那刘院长化身的怪东西也在七幽出手的一瞬间突然动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随之传来,如同一枚巨型炮弹一般扑向了七幽。 “嘭!” 两人瞬间狠斗在了一处,巨大冲击产生的气浪刮得我如条咸鱼一般在地上来来回回,想跑跑不动,想爬也爬不了,狼狈到了极点,于是只好蜷缩在了一个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大战。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情形,七幽虽然身形飘忽,动作极快,但是,在面对那怪东西的时候居然还是呈现出了颓势,显得处处受制,所有的攻击都显得非常无力。 如此看来,七幽落败怕是只是早晚之事了。 我强忍着全身酸麻,紧张到了极点,没想到我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七幽竟然不是这东西的对手。 眼看着七幽娇俏的身躯在那怪东西惊涛骇浪般的攻击之中摇摇欲坠,我心痛到了极点。 “得想办法帮一帮她才好”,我死死的看着两人,心里却是动起了心思! 只是,怎么帮呢? 现在这个情况要想描魂已经不可能了。 上前帮忙? 这念头刚一出现我便连连摇头,我这细胳膊细腿的,都不够那怪东西塞牙缝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自我心头涌起,我很想极为英雄的对七幽喊:“你快走,别管我!”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我还太过自私了些,根本开不了这个口,同时也抱有一丝幻想,想着或许七幽真的打赢了呢? “咣当”一声轻响传来,同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身上,凉凉的,我定睛一看,却见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正悠悠滚了过来,呈玉绿色,光泽莹润,而且还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倒底是什么玩意,于是只是略微瞟了一眼便又侧脸关注起了七幽那边的战局。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时,听到这“咣当”一声的那怪东西反而突然一惊,不自觉的回头瞥向了我这边,登时引起了我的注意。 要知道,现在他可是打得如火如荼啊,哪里还有闲功夫管这里的事。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这圆咕隆咚的东西对他非常的重要。 想到这里,我又一连看了过去,同时眼睛余光瞥了怪东西一眼。 果然,在我看这东西的时候那怪东西竟然一把就要冲过来,但最终却被七幽见机给拦住了。 “哈哈,有问题”,我顿时明白过来,一把将这东西抱在了手里,只见那怪东西一见此顿时一阵抽搐,紧张得要命似的。 只是,这东西是什么呢?我微微一笑,看那边七幽要短时间内拦住他问题并不大,于是细细观察其这玩意来。 只不过,我这才打量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东西,竟然是那貔貅的脑袋。 以手摸去,这脑袋光滑圆润,冰凉凉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变成了那种天然玉的幽绿色。 “马缺,砸了”,我正思量的时候,七幽一声娇喝传来,我顿时心神一凛,不自觉的又看了那怪东西一眼,却突然发现这东西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七幽的纠缠直奔过来。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同时咬了咬牙,眼睛环视四周看了一下,正思量着怎么砸来着的时候,那怪东西已然来到了我的面前,作呕的气味熏得我两眼发黑,看他样子,竟然是要抢我手里的貔貅头。 “抢你娘个腿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哪里还敢犹豫半丝,一时之间心里也发起了狠,根本管不了这些,大吼一声的同时双手抱起那貔貅头狠狠的朝地上砸了下去,甚至连正张牙舞爪扑向我的怪东西都没管。 第八十八章 劫后余生 眼见着刘院长化身的那怪东西如同天降巨石一般朝我扑了过来,我在七幽的指使下狠狠的将手里的貔貅头朝地上砸了下去,只听得哗啦一声顿时石屑飞溅,震得我手都麻了。 “总算砸了”,我嘿嘿一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只不过,还没等到我看清砸了这东西会有什么作用我便感觉全身一震,瞬间五体投地的扒在了地上,却是那刘院长这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压在了我的身上。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只感觉肺里仅剩的一丝空气也被瞬间挤压而出,全身好似被压成了肉饼似的,正准备着大喊一声“我的娘诶”,哪知这个“我”字才喊了一半便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无力的扒在了地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好在还有七幽。 只见她一见如此便身形如风的飘了过来,纤手一翻一把推开了压在我身上的刘院长,关切的问:“马缺,你怎么样了?” 我咧了咧嘴,哪里还有空回她话,拼了命的呼吸着带着股子腐臭气味的空气,好半天后才悠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感觉被压扁了。” “你看”,七幽松了口气淡淡一笑,抬头看了一旁的刘院长一眼,指着说。 我听了一惊,以为那刘院长又出了什么变固,于是回过头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刘院长也一动不动的扒在地上,像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蔫了吧唧的。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时刘院长头顶那张怪脸已然闭上了眼,一张嘴大大张开,同时一股浓郁得如同墨汁般的黑气从这嘴里溢了出来,才眨巴眼的功夫已然让室内的光线暗了大半。 “快,开窗”,七幽二话不说,立马提醒我起来。 “对了,阴气怕阳光”,我登时回过神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了起来,拼了命的向窗户冲去,哪知才一抬腿就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地。 “我去开窗”,七幽一见如此,回头看了我一眼,身形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无数股强烈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口瞬间倾泻进来,照得我一阵眼花的同时也倍感舒服,于是我索性翻了个身,四平八仰的躺在房里晒起了太阳。 不得不说,这种如获重生的感觉真是美到了家呀! 才没多久,我竟然悠悠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日近黄昏,伸手一摸,软软的,一看,竟然躺在沙发上面,抬头一看,七幽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动人的眸子里面写满了担忧。 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总算是捋顺了自己身上的骨头之后这才淡淡一笑,问七幽:“大功告成了吧?” 七幽没有出声,只是甜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刘院长呢?”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他,心想着可别出大问题,不然的话,我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七幽还是没有吭声,眸子一撇,看向了一边。 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刘院长依然衣衫褴褛的扒在地上,不过身体正微微起伏,像是个喝多了睡在地上的酒鬼一般。 我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抓起七幽的手道:“七幽,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只怕我得去见佛祖了。” 七幽全身轻轻一颤,之后又咯咯笑了起来:“你哪有资格见佛祖啊,你最多只能见阎王!”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色一黑,心想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太不会聊天了吧! 不过,我也未介意,只是讪讪笑了一声之后问她:“你不是不能进这屋子么,怎么又突然进来了?” 七幽淡淡一笑,这才对我说了起来。 原来,刘院长之所以发生异变,完完全全就是因为这貔貅,而且,这貔貅并不是一般意义上安宅避祸的祥物。 “那是什么?”我早就感觉这东西有古怪了,于是再也忍不住问起了七幽。 七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我也没见过,阴邪得很,就是它吸收了大量的阴气死气,从而导致与它最近的那人发生异变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之前刘院长还正常的时候说过这貔貅发生异变几乎就是一两天的功夫,也就是说,在这一两天之间,这貔貅吸收了大量的阴气才是。 “那他不会有事吧?”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一来是我还指着刘院长帮我穿针引线找到张局长那去,二来,我现在可是解决了貔貅的问题,我还指着他那五万块呢。 “应该不会有事,但是元气大伤是避免不了的了”,对于刘院长,七幽显得淡然了许多,看都没看一眼,语气平淡得很。 在知道了这一点后,我这才跟七幽说起了自己刚才想到的阴气的问题,想知道她对于这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七幽也显得非常疑惑,低吟着说:“按理来说,这里地处阳宅,不可能会突然有如此之多的阴气死气,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极大的变故不成?” 只不过,七幽话才说了一半我便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件事,悄然的看向七幽。 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几乎同时的转过头来,我两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两极阵!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我不正破了两极阵么,从而直接导致大量阴气死气泄露。 也只有那里才会突然有如此之多的阴气死气。 进一步说,正是我导致了刘院长家里这貔貅突然发生了异变。 罪魁祸首居然是我? 突然之间我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一般。 为什么又是我? 不过,我并不自责,破聚阴阵是替天行道,我哪里会想到刘院长家里还有这么个能吸纳海量阴气死气的貔貅啊! 也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时候,我又想到了极为关键的一点。 按理来说,一般的貔貅都是玉石或者黑曜石雕制而成,不可能吸纳如此之多的阴气死气啊。 也就是说,刘院长家里的这个貔貅根本本身就有问题,我破聚阴阵只是一个导火线而己。 只是,是谁会故意给刘院长这么个邪里邪气的貔貅雕像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个高人,据刘院长说,这貔貅雕像是那个高人给他用来镇住灵眼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门子疼得要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还是之前画降龙罗汉的后遗症。 不过,我有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便不再想! 我晃了晃脑袋,又在七幽的搀扶之下洗了把脸之后这才俯下身来蹲在刘院长的旁边。 哪怕此时刘院长已然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我还是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怵,不自觉的看了他的头顶几眼,想看看还有没有那张怪异的脸。 让我松了口气的是此时他的头顶除了少许血迹和污渍之外一切正常,看来,现在的刘院长才是真正的刘院长吧。 “把他翻过来吧”,我实在乏力,没奈何只好求助于七幽。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显得不情不愿的用脚一踢,像翻煎鱼一般的将刘院长给翻了过来。 此时刘院长的呼吸还算平稳,脸上黏黏糊糊的不知道粘着些什么,散发出一股子嗖臭味,在被七幽翻过来之后还咂了咂嘴,哼哧哼哧的哼了几声,还真像是睡着了似的,看得我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劳资累死累活半天,差点连小命都给弄掉了,你这居然睡大觉,真够没良心的。 “马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七幽看了刘院长一眼后说,看她样子,竟然像是有点害怕似的。 我一听顿时觉得奇了,心想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于是我嘿嘿一笑说:“怎么了,嫌他脏?” 七幽瞥了我一眼后低下头说:“我有点怕。” 一听到这里我顿时又乐了,正准备着调侃下她的,却听她突然说道:“我怕你出事。” 我一愣,心中瞬间涌出一股暖流,将原先调侃的话生生咽下之后,轻轻抓起她的手柔声说:“傻瓜,这不有你在么,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是,我是怕这雕像背后的那个人”,七幽一把挣脱我的手,显得非常焦躁,又接着说:“那人把这雕像放在这里肯定有目的,你现在把这雕像毁了,对方肯定不善罢甘休的。” 七幽不说这还好,一说我顿时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 第八十八章 貔貅图 好一番折腾之后,经七幽的提醒,我这才想起了那颇具阴谋意味的貔貅雕像出现在此的原因,而且,这不想则已,一想我更是遍体生寒,心头不由得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暗想我他娘的这遭谁惹谁了,竟然又凭白树了个强敌? 不过,天性乐观的我还是抱了一丝幻想,希望着这诡异的貔貅像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巧合而已。 但是,即便我如此想,我还是非常的不放心,看着睡得如同死了过去的刘院长,我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这所有的一切,只怕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真相大白吧。 不过,照眼前情况看,恐怕要想如七幽的愿是很难了,在这事没弄清楚前,我不可能走,也走不了,要知道,刘院长不醒,我就没办法问他和那什么鸟局长的事,也就没法搭上这条线,从而获得自由身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城乡索性也一把躺了下来,一面聊天一面安抚七幽那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等到天色已然黑了的时候刘院长才闷哼一声悠悠醒了过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在这里?” 不过,不待我回话他就被自己身上那股味熏得受不了了,自己跑到卫生间刷刷的洗了好久之后才重新出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我问:“沐大师也在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吃了一惊,心想着哥不是你求爹爹告奶奶的请过来的么?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我只是随便跟他说了一下情况之后本想问他是哪个大师给他这貔貅雕像来着的,但是,还没等到我开口刘院长便一把冲过去看向了那已然被我摔成了碎渣的貔貅雕像,表情显得激动而且矛盾,有喜悦,有心疼,反正是林林总总,看得让我一愣一愣的,心想着他把之前发生的事都给忘了,该不会倒找我赔他这貔貅雕像吧? 而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该不会把答应了我五万块的事给忘了吧? 看着刘院长这样,我也纠结到了极点,哼哧哼哧了好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再开这个口。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突然一把走了过来,一把抓起我的双手,几乎是感觉涕零的说:“马大师,谢谢你,我终于摆脱这雕像了。” “纳尼?”一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就我之前和他接触了解到的信息看来,他不是很舍不得这玩意么,怎么又开始感谢我了,完全一副脱离苦海的表情。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怎么这刘院长比女人还善变呢? 一时之间我反倒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老被他这么握着手我也感到非常的尴尬,于是故意站起身来挣脱了他的手徐徐说道:“据我的了解,上次刘院长您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是试探,二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因此,说话的时候我是直直的看着刘院长,想从他脸上完完整整的了解到他所说出话的真假来。 只见刘院长听后讪讪一笑,居然露出了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这才低声向我说了起来。 刘院长说,这貔貅雕像根本不是雕像,而是一副画! “卧草”,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就不乐意了,心想着你堂堂一个院长大人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这分明就是一个貔貅雕像,掉在地上邦邦响的石头制成的,怎么可能是画像呢,真当我三岁小孩么? 刘院长看了我的表情也显得非常尴尬,连连轻轻摆手示意我骚安勿躁,指了指客厅旁挂着的一幅梅兰剑竹的挂画,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就走上前去,掂着脚一把将这匾好的画给取了下来。 我看他表情平静,动作小心,还真不像作假,于是也就屏气凝神的在一旁看着。 只见刘院长取下那画之后,又轻轻拆开了牌匾,缓缓从里面抽出了这张画,随后一把将那拆开的牌匾推开,缓缓将那副图反面给呈现了出来。 在他缓缓呈现出画反面的时候,我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原来画中有画啊,藏背面呢,于是撇了撇嘴,分外认真的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随着这画背面缓缓展开的时候,我一颗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因为,我还真在这画的背面看到了那种古典图画特有的暗纹,同时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看了过去,对以这种形式藏着的画充满了好奇。 但是,随着画像完全展开,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极为恼怒的瞪了刘院长一眼,只差张嘴骂人了。 整个画面,居然是一片空白,完全就是一张没有落笔的纸啊,那还看什么? 而就在我正要质问刘院长这嘛意思的时候,刘院长却又抢在我的前面摆了摆手,一把将我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堵了回去。 一见如此,我深吸了口气,心想着看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于是双手抱胸的杵在旁边,看到刘院长又拿起了一个夹子,极为小心的从地面上夹起一小块貔貅头部的碎片走了过来。 “马大师,您看好了”,夹着那一小块碎片,刘院长显得谨慎无比,有意无意的伸长了手将那碎片放在了画的上空,随后手里夹子一松,那小块碎片立即掉了下来。 这一整个过程之中,除了刘院长的态度和神情,其他一切都显得非常的正常和普通,我没看到任何异常之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碎片最终掉了下来,一下子落在了那张空白的纸上。 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画风突变,刹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那掉下的碎片并没有落在纸上打个转什么的,而是直接融入了画纸之中。 我没说错,确实是融到了纸里面,放眼看去,那块呈玉色的碎片竟然好像一点墨水一般,掉在纸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纸上突然多了一点墨迹,黑得发亮,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从这墨水之中散发出来的。 我倒吸了口冷气,终于相信刘院长说的话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死心,一把从刘院长手里抢过夹子,重新又夹了一小块碎片,依葫芦画瓢的再次扔在了纸上。 没有任何悬念,那小块碎片再次化为一点墨迹呈现在纸上。 一切非常平静,没有半点声息,但是,这平静却平静得太诡异了些。 我感觉额头有些发凉,咽了咽口水沉声问刘院长:“是真的?” 刘院长脸色也非常的难看,皱着眉点了点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这雕像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原先只是一副画!” 我定了定心神,从刚才诡异的一幕之中回过神来,觉声问刘院长:“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 其实,所有的一切,对于这一点我也是相当的在意的,因为,任谁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像傻子一样的骗,而且,正因为刘院长之前的一番话,直接导致了我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将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之中。 说白了,从头到尾,我都被刘院长坑了,而且坑得不轻。 刘院长显得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闷声说:“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不这么说的话,它就会杀了我!” “他?他是谁?”我一时间没弄明白,又问了句。 刘院长抬起头来,两眼通红,无声的指了指已然碎成一堆渣的貔貅头部。 如果在这之前刘院长这么说,我肯定不会相信,开玩笑,一个雕像怎么可能会威胁到了一个成人呢? 但是,现在我却基本完全相信了,这貔貅太诡异了,居然是从画里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直接问刘院长:“那这图你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我嘴里在问这些,但是眼睛却不是时瞟向依然躺在桌面上那张有了两点墨迹的纸,虽然描魂师的手段已经足够多了,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一块石头化为一滴墨水,又或者说,能让一副图画变成一个真真实实的石头。 不过,很显然,这答案刘院长这里是绝对没有的,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打算从他这里能得到什么答案,相对来讲,我更为关心的是他怎么弄到这图的,骗我的原因又何在。 只不过,我没想到刘院长并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突然抬起了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马大师,您愿意相信我么?” 说实话,在他问我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我并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去怀疑一个人的人,虽然这说起来比较矛盾,但是,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之一,之前刘院长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是没有半点犹豫选择的相信,但是,结果呢? 正因为这样,想让我再完完全全相信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有些难了。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你说吧!” 刘院长听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下,然后搓了搓手坐了下来,显得非常的纠结,良久之后才低声说:“我承认我之前骗了你,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一来,是这貔貅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二来,我怕我说了你不会相信。”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反倒笑了起来,心想你自己说的勇气都没有,那又谈什么别人相不相信呢? 不过,我并没出声,静静的等着刘院长开口。 只见刘院长沉默了一会,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抬头直视着我,悠悠说了起来。 原来,之前他跟我说的那工地上的事都是真的,唯独有一点,就是关于这貔貅图的来历。 话说当时刘院长被那工地上的事扰得乱了方寸,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也确实找了许多所谓的大师来看,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所谓的大师都是江湖骗子,钱花了都是小事,但是问题却日渐严重,直接导致工地接近停工状态,甚至到了最后竟然东窗事发,差点丢了乌纱帽。 不过,也就在刘院长陷入绝境的时候,一个自称有办法解决这事的人找到了刘院长,说愿意帮刘院长解决这里的事,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刘院长收下这貔貅图,并且声称,只要刘院长收了这貔貅图,绝对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刘院长听了当然大喜,于是抱着试一试一态度让这人进了场并且收下了他那副貔貅图。 而最终结果也果然如刘院长所料,工地上结二连三的怪事还真就烟消云散了,而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原因还正在查办刘院长的队伍竟然草草的收了工,这事竟然随之不了了之。 刘院长大喜在望,对于这前来找自己的高人更是尊崇有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但是,直到有一天夜里,那所谓的高人再一次找到了刘院长,提出了一个几乎完全超乎常理的要求。 第八十九章 皆大欢喜 听着刘院长絮絮叨叨的翻起了老底,我本以为又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且,当他再次提到那个所谓的高人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心想:世界上真有这么多像我这样的大师么? 不过,那石块碎片化为墨水的事情我却是亲眼所见,虽然感觉有些乏味,但是,我还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因为,我非常想弄清楚那所谓的大师把这么副貔貅图弄在刘院长家里到底目的何在,直到刘院长说到那所谓的大师连夜拜访他提到一个非常超乎想象要求的时候,我几乎是心底一颤,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因为,在这话说完之后,刘院长甚至都停了停,连连大喘了几口气后才重新抬起头来,将一张汗水密布的苍白面容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好半天都没再出声。 但是,我却沉不住气了,不由得追问了句:“快说说,他提的什么要求?” 刘院长在听了我的话后依然没有迅速回答,而是擦了擦汗,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沾了两点墨迹的白纸,脸上泛起一阵酸楚的笑意之后才开口低声说道:“他让我每隔三日就以鲜血浸透这副貔貅图!” “什么?”我一听也是觉得怪了,这好端端的一张白纸,要真每日以鲜血浸透的话,那岂不得完全变了形了,而且,这放眼看去,这纸除了微微有些泛黄不好好的么? 刘院长又僵硬的笑了笑说:“还不只这些,他还让我必须将这图挂在当厅最显眼的地方。” “所以你才想了这么一出?”我指了指那张白纸,意思就是说他在另外一面画上梅兰剑竹的事。 刘院长苦涩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长叹口气道:“我知道自己将功利得太重,而且,这貔貅图也确实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混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刘院长脸色再次一苦,几乎垂下泪来,摇了摇头又低声说了起来。 在开始的时候,刘院长还真按照那高人的要求每三天用鲜血将这白纸浸透一次,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不管用上多少鲜血,最多只要半夜的功夫,那浸泡这纸的鲜血便会全部消失,好像真被这貔貅图给吸收了似的。 刘院长虽然惊骇,但是,自从有了这貔貅图之后,他在事业上还真是一帆风顺,甚至偶遇竟争对手的时候,对方也会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原因退出竟争。 也正因为这样,让刘院长在仕途之上几乎成为了佛挡杀佛的存大,才短短几年功夫就从爬到了院长和副校长的位置。 功利熏心的刘院长一见此情形,对这貔貅图更是服侍得格外殷勤,几年来都从未断过。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因为兰兰她们的事,一连几天下来将刘院长弄得焦头烂额,一个不慎竟然忘了以鲜血浸透这貔貅图的事了。 而且,从那开始,刘院长几乎晚晚做噩梦,工作也完全不在状态,甚至连一向信任他的校长也对他有了很大的意见。 “等等,我打断一下”,刘院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点,于是插话道:“如果说貔貅衅是真的话,那么,那个被你摆在外面的貔貅又是怎么回事?” 刘院长听后身体一僵,这才告诉我说自从他忘记以血浸泡那貔貅图之后,那副画中的貔貅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家里突然多了一尊全身漆黑的貔貅雕像。 听了这话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到了极点,同时,我也非常理解刘院长在见到这事之后心里的恐慌了。 接下来,刘院长还告诉我,在他发现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尊貔貅雕像之后非旦不喜,反而是想着法子的将这东西弄走,扔过、砸过,但是,不管刘院长怎么处理,那貔貅雕像愣是像阴魂不散一般立在他的家里,甚至,其中还有几次刘院长住到了宾馆那貔貅雕像竟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下子也跟了过去。 一番折腾之后,刘院长也放弃了挣扎,直到遇上了我之后,他才重新动了处理这貔貅问题的心思。 而且,事实也证明,这一次,我真的就将这貔貅的问题给解决了。 说完这一切之后,刘院长显得轻松了许多,长舒口气,脸上也挂起了轻松的笑意。 只不过,他这是轻松了,倒是我凭白树了个敌人,而且,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弄明白对方用意之所在。 想到这里,我心里直骂娘,感觉收刘院长那五万块都少了些,于是我嘿嘿一笑说:“刘院长,您这倒是轻松了,我可是差点小命都给送在了这事上啊。” 刘院长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嘿嘿一笑环视四周看了一眼这房子说:“我想好了,这房子怕是不能住了,我打算着将它给卖了,到时候分你三成如何?”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着这手笔真是大得破了天了,但是,我转念一想,就算是房子值一千万,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看得到的比不上拿得到的,还是现金来得划算。 想到这里,我便又嘿嘿笑了笑道:“刘院长,您这份心意我是领了,还是按之前约定来吧,必竟,一回生二回熟,我怎么着也得帮您打个折吧?” 刘院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哈哈笑了起来,随后转身进了房间,不到一会就拿出了厚厚一匝钱放到我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马大师,点下吧?” 看他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一笑搓了搓手道:“还点什么呐,您难道还短斤少两不成?” 话音一落,我两便相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那张局长的事,于是我立马开口问他:“刘院长,那个…不知道您在市公安局里有没有熟人啊?” “公安局?”刘院长听后一愣,作沉思状,片刻之后又抬头疑惑的问我:“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说实话,一般情况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跑关系找路子,于是也就懒得绕弯子,直接将自己和张强那事给说了出来,不过,与聚阴阵有关的事我依然是只字未提。 刘院长才听了一半顿时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大声道:“就是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个学生?” 我连忙点头,苦着脸说:“为了这事我都惹上官司了,现在公安局里下了禁令,不许我出城呢,只是,眼前这事都解决了,我总不能老呆在这里吧?” 刘院长一面点头一面笑,摆了摆手说:“不防事,这是小事,你就交给我吧。” “您真有熟人?”我听后大喜,连忙问他,虽然心里依然有些嘀咕想知道他到底认识公安局里的哪位,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能找到熟人解了这道禁令,那张宇浩身上的玩意儿我给他解了就是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心头一安,连连道谢说:“那就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马大师你这种年轻有为的高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刘院长此时显得心情极好,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这样我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又坐下来和他聊了好大一会,之后才抓着他给的钱转身离开了。 还别说,这一行虽然凶险,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又弄了五万,也算是值了。 我心情也好得离谱,一路哼着小曲走着,路过刘院长家里那个窗口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但是,仅仅是这一眼,便让我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凉到了骨子里。 只见刘院长手握成拳,淅淅沥沥的滴着红色的液体。 是血! 而在他拳头下方,骇然是那张仅有两点墨迹的白纸! 第九十章 诡异的命案 我本以为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的,但是,哪知我在路过刘院长家窗口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刘院长竟然将自己的鲜血淅淅沥沥的滴在了那张原先画有貔貅的空白纸上。 我记得之前刘院长曾说过,这貔貅图要每隔三日以鲜血浸透,只是,如今这貔貅都被我砸了,他还弄这干嘛? 最重要的是,他让我来明分就是为了解决这貔貅图的事的,怎么现在我好不容易将这事给解决了之后,他竟然又这么弄了起来,这不完全是找不自在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说这事了,呆呆的站在外面阴暗之处,静静的看着室内的一幕,心里说不出是惊骇还是疑惑。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我也跟着看了很久,直到后来刘院长突然一个转身,竟然直直的朝窗口这边走了过来,脸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看他样子,应该是来拉窗帘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悠悠来到窗口,静静站了几秒钟之后,竟然突然又是将脸一转,看向了我这边,一缕诡异的笑意缓缓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的眼睛,竟然是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顿时心头一颤,一个哆嗦准备着回避一下的,但是,他这动作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再次转过身去,一把拉起了窗帘,看上去完全无事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我不知道他看到了我没有,但是,刚才那笑意和眼神太他娘的吓人了,像个精神病一样。 “七幽,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七幽一直在我身旁,深吸了口气后有些惊慌的问她。 话音一落,七幽的身形出现在我的身旁,不过,她并没有吭声,我侧脸一看,却见她脸上也呈现出了一抹浓浓的恐惧神色。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问她。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幽才算是回过神来,怔怔的看了那已然被窗帘挡住了的窗口后才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股无奈神色,轻声道:“不知道,我只觉得胆战心惊!”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又打了个突,连七幽这种存在都胆战心惊,那该是何种存在? 不过,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同时也想安慰七幽一下,于是说:“可能是你感觉出错了吧!”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我却非常的清楚,以七幽的手段,感觉是不可能会出错的。 “我们走吧”,我轻声说道,对于这刘院长,我感觉这人身上有了太多的秘密,还是少惹为妙,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脚底抹油。 回去的途中我又去医院看了一下,陈叔陈婶夫妻两都在那里,于是我也就没有多留,稍稍坐了一会就回了宾馆,安心的等着刘院长那边回话了。 还别说,刘院长办事效率还真是高,我这一觉还没睡醒就接到了电话,是公安局那边打来的,不过,对方并没说找我具体有什么事,只是态度颇为客气的让我赶过去一趟。 不过,不用对方说,我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了,于是嘿嘿直乐,心想着刘院长这人除了功利心太重了些之外,其他方面还真没得说,于是兴冲冲的赶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到了公安局一看,竟然是那个什么张局长亲自接待我,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又略微有些谄媚,反正是感觉怪里怪气的。 不过,既然他不开口,我自然也不会开口,安静的被他请着坐了下来。 “那个…马缺,关于张强那件事,现在可以确定与你无关了,所以,按照相关规定,我局决定撤销这件案子,所以,你现在可以来去自如了”,我才刚一坐下,张局长便大刺刺的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是我还是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刘院长做事竟然这么干净利索,一夜之间就将那差点让我头发都急白了的事给摆平了。 我嘿嘿一笑,连声称谢,心想着这张局长也忒会弄了些,人是你在做,鬼也是你是在做,好人坏人都扮齐活了啊。 不过,只要这事能了,怎么着也无所谓了。 我本以为张局长接下来只怕要说他儿子张宇浩的事了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开口,竟然说出了另外一件事,顿时让我头都大了起来。 张局长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我听朋友说,你对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有独到的见解,是吗?”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张局长并没太过在意,顾自又说道:“有件事我想请教你一下,行么?” “请教倒算不上,您有事就直接说吧”,我非常不喜欢张局长这种绕弯子的讲话方式,不过,出于最基本的修养,我还是尽可能平静的回了他。 张局长讪讪一笑,搓了搓手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来来回回的走动了几次之后才缓缓说了起来。 原来,就在昨夜,市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虽然到目前为止新闻媒体方面还未报导,但其实是市局以各方面力量将这事给压了下来。 至于将这命案压下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案子太匪夷所思了! 这桩命案发生在城西一个郊区,死者是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性,经过对死者身份的确认,他是西区那边的搬运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都没太在意,心想着作为搬运工的劳苦大众生活得太过辛苦,发生工作意外或者猝死也是比较平常的事,于是也没出声,等着张局长的下话。 事发之后,市局将死者遗体带了回来,经过法医检测,死者全身血液和部分脏器全都不翼而飞。 我眉头一跳,这案子听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点恐怖了,不过,我还是未太过在意,心想着这丢失的脏器肯定是肾脏等可以再加利用的脏器,一定是被那帮为非作歹灭绝人性的偷盗人体器官的歹徒们弄走了。 不过,我想,张局长特意跟我说这事,肯定是有他的考虑,也就是说,这案子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于是我依然没有吭声,静静的听着。 但是,张局长接下来说的,却是让我都觉得匪夷所思了。 原来,死者全身血液和部分脏哭丢失的同时,全身竟然没有任何外伤! “任何外伤都没有?”听到这里我也是大吃一惊,又问了一遍。 张局长苦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其间意思不言自明。 这下我倒是犯了难了,心想着你们市局这么多高材生法医,他们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呢? 我皱了皱眉,轻声回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也实在有些弄不明白。” 不过,想了想,我同时也觉得有些好奇,心想着不可能完全没有外伤啊,于是又补充了句道:“不过,如果看了死者遗体我应该会知道一点什么的。” 说这话时我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是不想看到张局长那略带戏虐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绣花枕头什么都不会似的。 但是,话音一落,我便后悔了。 只见张局长一拍脑门,随即恍然大司的说:“也对,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实在对不起,我这就安排人带你去看死者遗体。” 我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眼见着张局长不由分说立马出了办公室喊道:“叫老胡过来一趟。” “卧草,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难道都不客气一下么?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此时的我恨不得狠扇自己两耳光才好,要知道,那布聚阴阵的人的事还没解决呢,我这瞎掺合这事做什么呀,吃多了撑啊! “张局长…”,一想到这,我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喊了一下,哪知才一开口就被张局长出言打断说:“马缺,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色一黑,心想我这黄花大闺女都被你按上了床,那还提个屁呀! 很快,张局长说的那个老胡便赶了过来,他四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一张古铜色的脸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像刀似的透着敏锐的光芒,胡子拉碴的,身体壮实得像头熊,唯独一身皱巴巴的条纹长袖和他的气质格外不相称,看上去像好多天没洗似的。 “咳,老胡,不是我说你,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改改,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啊”,一看这老胡出现,张局长便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伸过手去扯了扯老胡身上那皱巴巴的长袖道。 “俺们办案要用头脑,管这衣服干什么,张局长你就直接说找我有什么事吧”,这老胡一开口便让我大吃一惊,满嘴的东北口音,对于张局长说的话显得非常的不耐烦,又抖了抖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道。 说实话,到这个时候,我反倒突然觉得这老胡蛮好玩的了,在他的身上,这两种既然不同的气质太他娘的逗了。 张局长甩了甩手,这才看了看我说:“马缺,看到了没,这就是在我们局有着邋遢神探之称的胡大队长,他专门负责我刚才说的那案子的。” “邋遢神探?”一听这话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于是正了正脸色,笑眯眯的走上前去看着老胡说:“胡队长你好。” 哪知老胡瞥了我一眼,眉头一抖道:“这哪里来的小毛孩子,张局长你可别坑我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不乐意了,心想着我他娘的赏识你才主动跟你打招呼呢,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呐,你不就一破队长么,谁稀罕呐。 张局长听了这话也显得非常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道:“老胡啊,你这嘴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位可是我亲自专门请来的马缺马大师,处理这种古怪事件可有一套了,你带他多了解一下,对你有好处的。” 老胡嘿嘿一笑,但根本没正眼瞧我,肩膀一扭后嚷嚷道:“得,你是领导,你说了算,想让我干什么直接说,不用这么绕弯子。” “行,你先带马缺去看一看死者,其他事情,到时候再作安排”,张局长说到这里之后又顿了顿,神秘一笑补充道:“可先说好了,这一路上的事都得听马缺安排,不然的话,我唯你是问。” “行了行行,我老胡从警几十年,什么锅没背过”,老胡很不耐烦,这才正眼看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咧嘴道:“不就看尸体么,来吧!” 第九十一章 怪异的发现 在张局长的安排之下,我被这胡队长带着向尸检房赶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胡队长像是前世和我有冤似的,愣是看我不顺眼,一路上也没消停,斜眉歪眼的看了我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马缺是吧,哪里来的,怎么搭上了张局长这条线了?” 我微微苦笑,懒得搭理他,心里却是动起了脑筋,想着自己在这个城市只是个过客,这案子破不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索性充充数就算了。 既然主意已定,我更是不理这胡队长,任由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不过,从他这只言片语中间,我还是了解到了一细讯息,原来,这胡队长认为我是组织上派下来镀金的,参与这个案子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而且,这胡队长还说了,他自己可是局子里有名的黑锅王,几十年工作下来,各种各样的黑锅算是背了不少不说,同时还愣是创下了十五年没有任何升迁的神话。 我看着他那邋遢的外表,锐利的眼神,心想着就他这样,能在警界混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不说别的,就光是他对张局长那态度,就算是我也不愿意提拔他啊。 我两很快来到了尸检房,里面冷嗖嗖的,透着股子浓浓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人头晕,不过为了早点将这事给应付了,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走了进去。 胡队长愣是半点客气也没讲,在门口草草的做了个登记之后便斜眼扫了我一下道:“马缺是吧,快进来啊,想往上爬,单有关系可不成。” 我咬了咬牙,愣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 尸检房里各种各样古怪的器械整齐的摆放在旁边,隐约间还有股子血腥味,尸检房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尸检台,上面用白布盖着,不用说,这便是那死者了。 不过,我并没急着看,也着实不想看,我曾无数次的想象过这尸检房中会是什么样一番场景,但是,等到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太过淡薄。 森白的器械,幽幽泛着冷光的冷柜,沾有斑驳血迹的白布,一动不动的尸体,这里的一物一景,无一不时刻撩动着我的神经,才没呆上一会我便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喘不过气来。 在我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尸检房啊,这分明就是屠宰场啊! 而那站在一旁戴着口罩、穿着白长袍的法医,不就是这屠宰场里的屠夫么? 我强忍着腹中不住抽搐的感觉,捂着嘴吸了两口饱含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空气,和那法医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胡队长竟然像故意一般,根本没给我半点准备时间,“呼”的一下瞬间将那盖着尸体的白皮给扯了开来。 我本来就已经非常的不舒服了,而胡队长这么一闹,刹时间那赤条条白花花的尸体顿时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我的面前,我再也忍不住,只觉头顶发凉,嘴里泛苦,才吃下去没多久的食物便哇的一下子喷了出来,好在那不远之处还有个水池,我见机一下冲了过去,一把趴在那里吐得天昏地暗起来。 太血腥了,太他么的吓人了! 我突然有点怀疑,这什么胡队长是不是张局长故意找来整我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感觉好了一丝,喘着粗气洗了把脸回过神来,见胡队长正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快意和戏虐。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也骂过不过他,于是只好咬了咬牙,极为尴尬的抽了抽鼻子,问那法医:“王警官,麻烦您说下情况吧。”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王警官开口那胡队长就插话进来,阴阳怪气的道:“什么事都问法医,那还要你干嘛呀?” 说实我,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我真的怒了,不过,想着士可杀不可辱,加上之前那张局长也跟我说了个大概,于是在他这句话后我竟然赌气似的生生闭上了嘴,对王警官尴尬一笑,转身朝那尸体走去。 不过,不得不说,哪怕是第二次看情况好了许多,但是,我还是没由来的头皮一麻。 此时,这尸体赤条条的躺在尸检床上,胸口如同猛兽的巨嘴一般豁然张开,里面空了大半,血水和肚肠混合在一起,红的白的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微微闭了眼,强自忍住心中不适,心想着不能让这姓胡的给瞧扁了,于是又靠近了些,微眯起两眼,尽可能的不去看这最为血腥恐怖的部分,只将眼光往这死者身上其他部位瞄。 这死者真如张局长之前所说,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可能因为高强度的工作,使得他看上去比较沧桑,哪怕是躺在了尸检床上头发依然乱糟糟的,胡子也没有剃。 我看了不由得一阵心酸,心想着这生存在社会最底沉拼命求得生存的人怎么也会枉死呢? 难道,真是老天没长眼? 不过,好在的是,他看上去死得十分安祥,面容非常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一次,胡队长没再挤兑我,而是也和我一样靠了过来,细细的察看起来,不过,整个过程之中他却是一言不发,像是故意对我保守秘密一样。 而我,因为只看了死者面容的缘故,对于真正尸检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不过,我也乐得如此,心想着反正只是走走过场而已,都无所谓了,于是眯着眼装模作样的看着,胡队长不撤,我坚决不退。 但是,也正是这样,我还真发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 因为我眯着眼的缘故,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也正因为这模糊不清让我发现了一丝异常。 只见在我的视线之中,一丝细不可见的黑气竟然从死者豁开的胸口悠悠冒了上来,像烟雾一般。 “是阴气”,我登时反应过过来,同时心神一凛。 按理来说,这人死之后身体散发阴气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正常情况之下应该是从眼耳口鼻之中散发,绝对不会从胸口里面散发。 而且,现在这尸体已被折腾成了这样,阴气就算是有,也应该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不可能还有这么明显。 想到这里,我只好侧脸朝那阴气散发的地方看了过去,虽然心中还是极为不适,但是,因为注意力有所转移的缘故,在感觉上稍稍好了一些而已。 这散发出阴气的地方真的是死者的胸膛,而来源,正是那已然有些像锅稀粥一般的肚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的原因,我感觉那浸泡着遗体肚肠的血水像是有生命一般,主动向着死者脏器靠拢,然后迅速转化为一丝一缕常人根本无法看到的阴气。 我本想直接问法医来着的,但一想到时候这胡队长肯定又要挤兑我,于是我只好咬了咬牙,转而向七幽求助,而且,她对阴气敏锐得多,也权威得多,问她比问王法医要好上万倍。 于是我偷偷将七幽请了出来,问她能否感觉到那股阴气。 七幽没有出声,淡绿的倩影飘然顺着这尸体转了一圈,最后才抬头对我投了一个肯定的睛神并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确实有这种情况,而且,这个过程很古怪,类似于自然腐烂,但是,速度要快得多。” “腐烂?”我听了一惊,于是又问她:“怎么腐烂?” 七幽听了我的话又摇了摇头说:“人死之后身体重归自然,那种腐烂是一种自然腐烂,但是,除此之外却有一种特例,那就是非自然腐烂。” 我没吭声,示意七幽接着说。 七幽告诉我说,人死之后在特定的环境之下肉身会迅速分解,化为阴阳两种特殊的气,阳归天,阴归地,这阳便是俗称的魄,而这阴,则就是俗称的魂了。 但是,眼前这名死者,他的魄已散,但是魂未完全流失,反而溶解在了血肉之中,随着这种快速而特殊的腐败过程化为一种特殊的阴气。 “那又怎样?”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关键点,但一时之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于是追问她。 七幽轻轻一笑,肯定的说:“这是一种有生命,有灵性的阴气。” 一听到这,我顿时脑海之中豁然开朗,有生命,有灵性的阴气,不正是我们描魂师通常情形之下描魂所用的一种气么? 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要知道,描魂师描魂一般情况之下只会收敛这已然流散的气,根本不会直接从死者遗体之中提取,而且,很多时候,我们要画遗像的对象可能已然尸骨无存了啊。 “难道说,这死者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人刻意为之?”我不由得动起了脑筋。 这时,七幽又说了起来,她说:“所我所知,鬼道之中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实现这种目的,他们以生人血肉炼魂,进而提取这阴气为己所用,不过,这一个生人所产生的阴气实在有限得紧,虽然邪门得要命,但是实际用途应该不大。” 七幽这席话提醒了我,也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犹豫,直接问王法医:“死者内脏有消融的迹象,您这边发现了没有?” 话音一落,包刮胡队长在内的人都是一愣,一脸不置信的看向了我。 王法医听后神情一顿,极为惊讶的点了点头,低声说:“这个情况我们确实有怀疑,但是,虽然这过程比起普通尸体腐烂的过程快了许多,但是,我们还只是有所怀疑,并不敢确定,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法医停顿了一下,但却被我一句给接了上来,低声道:“腐烂的部分全都消失了,是吗?” 虽然此时王法医戴口罩,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我还是看出他惊骇到了极点,身体一颤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淡淡一笑,冷冷的回了两个字道:“看的!” 整个过程之中,胡队长一直未吭半声,脸上除了惊骇再没其他,大张的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第九十二章 诈尸 看着胡队长那惊愕不已的表情,此时的我无论是虚荣心还是复仇意都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的他看向我的眼神,完全就由之前的鄙视、排斥变成了错愕和崇拜,好半天后才合了嘴,嘿嘿一笑问我:“那个…马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撇了撇嘴,懒得理他,又对王法医说:“依我的经验来看,类似的案件可能不只一起,应该多加留意。”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照之前七幽说的来看,以密术杀害了这男人的凶手肯定不会只办这一起案件,不为别的,因为七幽说了,这点阴气不够用。 王法医没有吭声,看向了一旁的胡队长,还没等我弄明白他这意思胡队长就嘿嘿一笑,大声回道:“好勒,我马上通知各部门密切关注。” 我没想到胡队长反应这么积极,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些,又接着道:“而且,死者全身血液和部分脏器丢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时的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些卖弄意味的说了出来,但是才一开口我就有些后悔了,不为别的,因为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只怕他们能相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话音一落,王法医竟然一拍巴掌道:“是了,死者刚来的时候腹涨如鼓,确实满肚子的血水。” 我咧了咧嘴,不由得又有些反胃,很难想象那会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此时我们三人都没再出声,六目相对,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整个尸检房里静得出奇,只有冷气运转不时传来的嗡嗡闷响。 一阵凉风刮来,我这才感觉有些冷,心想这尸检房里冷气温度也开得太低了些,于是缩了缩脖子准备退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背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差点没把我魂给吓飞了,在尸检房这种地方,我能呆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哪里还禁得起这种惊吓啊,于是本能的回头一看,却是尸检房的大门被一阵风给刮笼了。 于是我暗松了口气,正想着说走的,一抬头,却看到正站在我对面的王法医竟然脸色猛的一变,两眼瞪得老大看向我的背后,全身突然微微颤抖起来,这感觉,就像是大白天里见了鬼似的。 “嘿嘿,怎么了老王,见鬼啦?”胡队长嘴比我快得多了,不待我出声他便率先开了口,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但是,王法医并没出声,反而战战兢兢的抬起了手,指向了我的背后。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不知道我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看他这动作我还是没来由的一个哆嗦,反而越发的不赶回头看了。 “马缺”,就在我呆若木鸡之时,胡队长一声大吼传来,猛的将我一把推开,我都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重重的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面。 我倒吸了口冷气,心里直骂娘,一面腹诽不已一面回头看去,正要质问胡队长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赤条条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上一眼,便感觉淅淅沥沥的有水滴落,用手一抹,是血,这才看清那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之前好端端躺在尸检床上的那人。 “卧草,诈尸了?”我顿时一声怒骂,全身不自觉的一个哆嗦,想止都止不住。 但是,我这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感觉脖子一凉,被一个湿漉漉的绳子样的东西给缠住了,低头一看,竟然是条血淋淋的肠子。 我顿时一声怪叫,差点没给吓尿了,就算是诈尸,也没这么吓人的好么? “七幽,七幽,快帮忙”,我立马喊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到七幽现身,那胡队长被再次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猛的大脚一踹,顿时将我身后那具尸体踹得一个踉跄,与此同时,我也觉得脖子一松,总算喘过气来,与胡队长并肩而立看向那面无表情,两眼圆瞪的尸体。 “马缺,再坚持一会”,七幽清幽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焦急。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眼前情况却由不得我,因为,此时那尸体已然再次扑了过,没有穿鞋的脚踩得地板啪啪作响。 此时的我已然惊骇到了极点,全凭着一丝本能站在原地。 不过,我身旁的胡队长也好不到哪去,强壮的身体如风中的芦苇一般,不停的打着摆子,眼见着这尸体再次冲过他,只听得他一声怒吼,再次冲了过去。 此时如果在我面前的真是两个壮汉在打架也就算了,但是,一个警察和一个胸膛大开的尸体打得一片火热,让人如何不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这胡队长死死的架着这个尸体,但是,这尸体竟然完全不予理会他,圆睁的两眼从头到尾都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他样子,唯一目的就好像是我一般? 胡队长虽然勇猛,但是,他哪里是一具尸体的对手,一百大几十斤的强压身躯虽然架住了那尸体,但还没撑上十秒钟就被对方挣脱,再次如同一发巨型炮弹般向我冲了过来。 此时的我虽然怕,但是,在连番进攻之下心里也有了丝怒气,环视了四周一眼,一下子看到了一旁放着的大钳子,二话不说也管不了是用来干什么的就一把抓在了手里,趁着胡队长再次纠缠向他的时候猛的照着他的脑门子抽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这尸体在这一记重击之下脑袋瞬时开了瓢,都瘪了一大块,但是,却依然完全没事一般的迅速伸出双手,瞬间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掌之冰,力道之大已然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短短不到一秒钟的功夫我便感觉魂魄都出了窍,全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了。 不过,好在我胡队长,虽然此时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得出来,他也同样和我一样惊骇得不行,但是,他根本没有放弃,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钢管,赤红着双眼怒吼连连,没头没脑的照着尸体的双手砸了下去。 “嘭嘭”闷响不绝于耳,我感觉那掐在我颈间的双手也随之一丝丝放松,趁着这丝罅隙,我也终于喘上了两口气,同时脑海之中开始思量起来。 首先,这尸体诈尸肯定是不正常了。 其次,他为什么总是只针对我呢? 再就是,我是描魂师,我怕他一具尸体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神一定,迅速将手伸到怀里,刚要拿出白骨笔的时候七幽的声音再次传来:“马缺,别急,再等一下。” 听了这话我顿时一愣,心想都这个时候我能不急么?不过,出于对七幽的信任,我还是将手缩了回去,同时全身猛的用力一挣,终于哗啦一声像条疲惫的泥鳅一般掉在了地上。 “都让开,让我来”,就在我和胡队长正疲惫得不行的时候,王法医如同天降神兵一样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白布,脸色苍白得要命,眼里满是亢奋神色,二话不说趁着这个空档一把绕住了尸体的双腿,随后在刘队长的帮助之下死死的打了个结。 虽然尸体并未停止动弹,但双腿被绑之下他却再也不能产生太大的威胁,如同一条垂危的泥鳅一般不住的在地上来回的蹭,脑袋在地面上磕得“嘭嘭”直响,又是让我一阵胆寒。 “怎么会这样?”我们三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齐声问道。 “马缺,可以动手了”,就在这时,七幽的声音也几乎同时传来,我心神一凛,迅速掏出了白骨笔。 第九十三章 超度 我不明白为什么七幽要等到现在才让我出手,但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在得到这一声指令之后,我还是二话不说掏出了白骨笔,同时对胡队长和王法医道:“快,帮忙,把他绑住!” 趁着胡队长和王法医两人一道出手制伏这尸体的空隙,我同时不住的思量起应对之策来。 虽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诈尸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但是,爷爷那书里却说过,诈尸是人死之后心有不甘,阴魂不愿离体,从而最终导致肉身之中多了股气造成尸变,但是,眼前情况似乎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我并没有太多时间细想这些问题,只知道诈尸是肉身多了股气就够了。 而我如今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将尸体之中多出来的这股气给驱散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便轻声念叨起来:“天地有正气,阴阳含大义,生死两界隔,往生入太极!” 与此同时,我手中白骨笔迅速挥出,在不住颤抖的尸体额头上画出一道图纹,随后大喝一声:“咄!” 这一次,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有多大声势,相反,这次看上去显得平平无奇,只见尸体额头那道我画下的图纹一闪而逝之后这不住剧烈挣扎的尸体顿时全身一松,动作越发的缓慢下来,原本僵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也随之一软,竟然露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缓缓的躺了下去,单单只看面容的话,好似一个睡着人的做了个美梦一般。 我不由得心头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一把瘫坐在地,呆呆的看着再不会诈尸了的尸体,长舒了口气。 我这次画下的图纹名为“往生”,有往生极乐之意,最是适合心含怨气,不愿离世的人了,而且,我非常清楚,这尸体诈尸的真正原因绝对不是他心有不甘这么简单,但是,我却知道,在我这一记“往生”图纹的超度之下,死者来生定会淡定从容,绝不会像眼前这样连死了都被人这般折腾。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这,也算是极了阴德了吧。 管不得一旁胡队长和王法医惊骇的眼光,我站起身来,表情肃穆的解开了绑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之后再对胡队长和王法医道:“帮个忙,把他搬回去吧!” 胡队长和王法医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将尸体重新放在了尸检床上。 因为我满身是血的缘故,我在尸检房里洗了个澡,又将洗了之后变得湿漉漉的衣服穿上,这才和胡队长一道离开了尸检中心。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倒不是我想故意冷落胡队长,而是此时的我确实没了说话的心情,一身衣服虽然洗了,但是,血腥味还是浓得离谱。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真不想管这事了。 因此,在胡队长问我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的时候,我草草的回了句:“回家睡觉”。 胡队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连番对我道歉说之前不该说那些极具人生攻击的话。 我听后淡淡一笑,停下脚步看向胡队长说:“胡队长,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也不是警队里面的人,之所以掺合到这事中间来,是因为张局长的缘故。” 我以为胡队长听了这话之后会放我离开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一听这话顿时哈哈笑道:“难道你能文能武的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听了这话我有些无语,苦笑一番摇了摇头,正不知道怎么让自己从这事中退出来的时候,却见胡队长又说了起来道:“没想到张道义这老东西竟然还真有眼睛雪亮的时候啊。” 我没吭声,却见胡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马缺,马小兄弟,这事,就当老哥私人请你帮忙,怎么样?” 我听了一愣,说实话,对于这胡队长我感觉还是比较好的,尤其是刚才,他自己都怕得不行了的情况之下还两次三番的救我,更是让我感动不已,只是,现在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看着胡队长真挚的面容,我咬了咬牙,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胡队长,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现在有自己难言的苦衷,希望你体谅。” 听了我这话后,胡队长脸上一股浓浓的失望表情一闪而逝,随后又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事,我也不愿强人所难,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淡淡一笑,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胡队长虽然不像刘院长那样有钱,也没张局长那么有权,但是,他却偏偏给了我一种相当真挚可靠的感觉,甚至,我都差点一冲动,将这案子给应了下来。 但是,一想起那让人头疼的布阵之人,我又不由得心中一寒,登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啊。 眼看着离警局越发的近了,我倒是突然有了种止步不前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双腿越发的沉重,根本不想再迈一步,也正因为这样同时显得畏畏缩缩起来。 胡队长也发现了这一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马兄弟,怎么了?”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的,却见之前接警处理我这事的那个有板有眼的警察走了过来,稍稍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这不是那个谁吗,怎么了,你又来处理那事了?” 只不过,我还没开口胡队长就问了起来道:“什么事?” 胡队长显然在这警队之中颇有威望,他一问之下那有板有眼的警察便几乎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哪知胡队长听了之后一蹦三尺高的道:“真他娘的乱谈琴,我去找那姓张的,他不把这案子撤了老子把他办公室给砸喽!” 我看胡队长火冒三丈的样子嘿嘿一笑按住了他道:“其实,我之所以答应看一下这个案子,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我有不得不快点离开这个城市的原因。” 胡队长并没多问,反而深吸了口气道:“没事,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去,出了事算我的,这姓张的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 我心头一暖,看着这个耿直的汉子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后又说:“胡队长,有事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我虽然不一定能来,但是,只要能帮得上的,我还是会尽力帮的。” 胡队长张了张嘴,哈哈一笑后道:“成,有事我一定找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着自己是该走了,于是正准备着开口的时候,却见那有板有眼的警察突然指着门口道:“胡队你看,那小姑娘又来了!” 我听了也是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的蹲在警局门口,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问胡队长道。 胡队长轻轻一叹,连连摇头说:“还不就是刚才那个死者的女儿,她都在这里守了半天了,等着警察抓住杀他爹的坏人呢。” “那她母亲呢?”我心头一动,看着小女孩孤独的样子感到莫名的酸楚。 “住院了”,胡队长声音低沉,对一旁的有板有眼的警察道:“你去安排一下,把她带到她母亲那里,这么个小姑娘在这里还是有些危险的。” 安排完之后,胡队长又低叹一声道:“我实在是没脸见她啊!” 说完之后,胡队长又再次挤出一丝笑意对我说:“马兄弟,你先走吧,我这就不陪你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淡淡一笑回道:“胡队长,这案子,我决定插手了!” 第九十四章 生者安宁 眼看着那小女孩楚楚可怜孤苦无依的样子,我第一时间反倒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了自己还小的时候夜里独自思念父母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由得百感交集,对于是正处丧父之痛中的小女孩同情到了极点。 也正因为这样,我瞬间便下了定决心,于是对胡对长说:“胡对长,这案子,我插手了!” 或许,这是冲动,也或许,因为这样我可能会遇上更多不必要的危险。 因为,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七幽阻拦的声音传来过来。 但是,我不管了,哪怕是因为这事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我不想因为这事在我心情造成永难磨灭的阴影。 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不是么? 胡队长听了我的话后显得非常吃惊,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正被那有板有眼的警察领到办公楼里面去的小姑娘背影一眼,立即明白了过来,脸色一正,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后警了个礼,非常正式的对我说:“马兄弟,这份情,老哥心领了,这份义,老哥佩服得很。” 看他弄得这么正式,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讪讪笑了笑,却并没接话,只是无声的拍了拍胡队长的肩膀。 至少,在我看来,胡队长是名极有正义感的警察,至少,他知道面对这受害者家属的时候还知道羞愧。 也至少,我知道他还有良知和满满的正能量! 能与这样的人共事,那不也是种乐趣么? 七幽的叹息声从我耳畔传来,我没理会她,虽然这话并不好听,但是,在我看来,或许她那种异类并不太理解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吧? 当然,这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会因此而对七幽有什么不好的情绪,而且,我也知道,她这完完全全是为了我好。 因为满身的血腥味,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等胡队长换了身衣服之后又带着我到宾馆换洗了一番才又重新出门。 虽然这事因为我的有感而发接下来了,但是,我并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于是又让他马不停蹄的带着我向死者事发地赶了过去。 说是事发地,其实就是死者的卧室,一个低矮的砖瓦房,黑洞洞的,透着股子霉味,很难想象,在这光鲜亮丽的城市之中居然还有这种好似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因为男主人去世、女主人住院的缘故,这家门都没关,显得空落落的,除了一些最基本的日常起居用品之外再无其他,或许是因为男主人去世的时候太过匆忙,家里显得非常的乱,像被打劫了似的。 四周泛黄斑驳的墙上贴着许多奖状,不用细看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小姑娘的了。 我无声的打量着房里的一切,心里压抑得不行,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我问胡队长:“胡队,查清楚黄芳芳的母亲在哪个医院了么?” 胡队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早查清楚了,就在市医院,不过,那里费用高得出奇,我想以他家里的情况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我点了点头,市医院不正是兰兰所在的医院么,费用高自然是不用说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更加担心这名叫黄芳芳的小姑娘今后的日子来,于是咬了咬牙说:“胡队,下班了我们去看看她母亲吧!” 胡队轻轻点了点头说:“局里有几个同事都先后自发的去了的,你要去我等会再带你过去。” 和胡队一面聊,一面我又细细看了起来,整个屋子除了昏暗和潮湿之外,我还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回头看了胡队长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七幽的声音突然传来:“马缺,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听了心头一颤,立马问她。 “在床板下面好像有东西,那里感觉怪怪的”,七幽并没现身,只有声音传来,我听到这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立马快步冲了过去,只不过此时床上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也同时打开了屋里的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在凌乱的被褥之间我还真发现了一张纸片,于是伸过手去正要拿起来看的时候却又被七幽止住:“别用手拿,那东西有古怪。” 我登时一个激灵缩回了手的同时也打断了正伸手要拿那纸片的胡队长。 在七幽的提醒之下,我转身找来一根棍子将那张纸片给扒拉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张方方正正看似平平无奇的纸片,上面画着一个极为奇怪我从未见过的图纹,非常简单,上粗下细,直愣愣的,像是人无意之中涂鸦产生的作品一样。 不过,我丝毫不敢小觑,呆呆的看着这张纸片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又暗暗问七幽:“有什么古怪?” “不知道,我只感觉这纸片上有微弱的阴气波动,倒有点像是某种标记”,七幽也显得不太确定,低声回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犯难,刚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胡队长倒是先动了手,拿出手机对着这张纸片拍了张照道:“我曾经接触过类似故意留下标记的案子,我拿回局里去看看卷宗,说不定有发现。” 听胡队长这么一说我立马明白过来,这七幽不也说是某种标记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掏出手机正准备拍照来着,但是,让我没想到我才掏出手机这纸片突然“呼”的一声窜起一道火苗,刹时间便化为飞灰。 我被这一阵异动吓了一跳,不用说,光是这一点就知道这图片有问题了。 不过,好在的是,这纸片图案非常简单,我早已记在了心里,我可以肯定,只要下次看到我必定会认得。 一旁的胡队长脸色也有些苍白,沉默了一会之后看向手机上的图片,哪知才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连忙喊:“马缺,你看!” 我也是一惊,连忙凑了过去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只见胡队长手机中那张照片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张纸片的踪迹啊,只剩一堆黑糊糊的纸灰在那里,根本看不出半点原先的模样。 “难道…有人不想让我们把这痕迹带走?”我强压着心中不安低吟道。 胡队长没有出声,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并没有理会我。 “什么人?”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一声娇喝,身形瞬间显现,化为一道淡绿流光直朝这屋子的角落里掠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大惊之下的我也本能的朝着七幽掠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不过,我这才看了一眼便瞬间全身发冷,好似被人当头浇了桶冰水一般。 只见寻泛黄斑驳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只眼睛,冷冷的,没有半点情绪,但偏偏却让我感觉心神一颤,那平平无奇的眼睛好似有万般魔力似的,顿时让我生出了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感觉。 可惜的是,这只眼睛出现得诡异,消失得迅速,还没等七幽到达的时候这眼睛便如同画在沙地上的图案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缺,这里不安全,得快点离开”,七幽无功而返,秀眉紧皱,神色凝重得似乎要掉下水来,沉声对我说道。 我侧脸看了一脸茫然的胡队,点了点头说:“咱们去医院吧!” 胡队一愣,或许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画风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但是,他还是立马点了点头,回头瞟了眼那掉在地上的纸灰,脸色顿时沉重得似乎要拧下水来一般。 坐在胡队的车上,我两一路无言,我不知道胡队在想着什么,但是,我脑海之中却是在不住回想着刚才那道古怪纸片。 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纸片纸对不寻常,否则,它不会无火自燃。 其次,这纸片并不像是想象之中那害人讲风格的高调杀手,留这东西只是为了提醒世人这事是我干的。 在这一点上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纸片在被我拍照的时候突然烧成了灰,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最后,我想,眼前无论是我还是胡队,只怕都被对方盯上了,因为,刚才那只眼睛太过明显,可能是挑衅,也可能是监视,但是,其用意绝对不是好意。 也就是说,现在无论是我,还是胡队,恐怕都不安全了。 我还好,有七幽在身旁,安全并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胡队可就有些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只见他正面色凝重的开关车,并未留意到我这边。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时并不轻松,甚至,我感觉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好在医院并不算远,没过多久我便在胡队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那黄芳芳母亲的病房。 黄芳芳的母亲病得并不重,只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丈夫的死的打击身体被击垮了,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这女人脸色苍白得紧,一直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时会有清泪顺着枯槁憔悴的面容滴落下来,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声音,看得我不由得心中一痛,为这女人而痛,为黄芳芳而痛,也为自己而痛。 面对胡队和我的慰问也只是非常木然的回着话,像是丢了魂一般。 我不知道人遭受沉重打击之后是不是都这样,但是,我实在不忍再提及她丈夫去世这事,只是说了让她好好养病这种没有卵用的话之后就转身出了病房。 不过,才一出病房我顿时又想起了她家里那凄苦的环境,于是跑到护士站问她在这医院里的医药费是什么情况。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据护士说,病人预缴的一万块两天时间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停药了。 我一听急了,刚准备将她医院费给垫上的,却被胡队长给拦住了。 我顿时一愣,一脸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极为神秘的说:“这医院是个无底洞,你垫不了的,找那姓张的,让他解决。” 一听这话我顿时恍然大悟,一万块只有两天不到,确实消费太高了些,以我目前的能力还真有些吃力,不过,张局长那边不同了。 想到这里,我便拿出手机给张局长打了个电话,提出了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解决黄芳芳母亲医药费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张局长显得非常吃惊,但是,在我强硬的要求之下他还是同意了。 “我们再看看了就走吧”,在听到医药费的问题解决了之后,胡队长也显得非常开心,脸上泛起了一阵笑意。 我点了点头和他一道回到病房,看到黄芳芳已经在那有板有眼的警察的安排之下来到了病房里面,小脸凄苦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一看这轻叹了口气,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一把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钱都掏了出来,一把塞到胡队的手里指了指那黄芳芳就要转身出病房。 而一看到自己女儿的女人也在这个时候动了,一撩被子就要起身,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纸片竟然飘了出来,悠悠掉到了地上。 第九十五章 救人 当我看到黄芳芳出现在病房之中凄凄婉婉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心里抽的一痛,看着这相依为命的母女,只想着为她们做点什么好,同时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心里热得不行,于是一把掏出了身上带着的钱,也没看就让胡队长给黄芳芳拿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女儿出现的女人也同时动了,挣着想要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纸片竟然晃晃悠悠的随着被子的鼓动掉了出来。 刹时间,我只觉心悬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随之瞬间停顿! 眼看着晃晃悠悠飘落的纸片,无数个念头瞬间从我脑海之中浮现,我希望那只是黄芳芳无聊之中随意的涂鸦,也希望那只是粗心护士无意之中夹在里面的便签,我甚至希望那是黄芳芳母亲给逝去的丈夫写的心里话。 我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想象着无数的可能,但最终却只有一点,希望这张纸片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张。 但是,事实最终事与愿违。 只见那纸片好似挑衅一般,竟然打了个旋,一下子将正面呈现在了我的眼中,骇然是那个古怪得如同涂鸦一般的图案! 除了惊骇,一股涛天怒意也随之从我胸口爆发,将我冲击得濒临发暴! 那才刚刚害死了黄芳芳父亲的凶手竟然又将屠刀对准了她的母亲? 我自问并不是一个济世为怀的佛手圣心,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能力涛天的世外高人,我只是一个被母亲生下被父母养育的普通孩子而已。 但是,我完全无法无视这等穷凶极恶行为的发生。 我疯了似的冲向那张纸片,在所有人愕然的眼神之中一把捡起了这张纸片,趁着它还没燃起的时候将它撕了个粉碎。 整个过程之中虽然七幽阻止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却完全被我无视了。 我完全不顾及后果了。 但是,让我绝望的是,那张被我撕得完全粉碎的纸屑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再次飘飘然的整合在了一起,那个刺眼的标记依然清晰完整,好似那幕后凶手嘲笑的眼光一般。 胡队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一连推了我几把,但是,当他看到地上那张纸片的时候也突然之间变得和我一样,完全呆了! 我没看他表情,但是,从他那颤抖得比我更为剧烈的身体上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惊骇和愤怒丝毫不下于我。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解。 但是,我却不能说,只是和胡队长相视了一眼之后便死死咬紧了牙关,装作无事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怎么办?”胡队长声音已然沙哑,极为低沉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却知道,一定要护住黄芳芳的母亲,不计代价! 想到这里,于是我说:“这些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 胡队长瞬间就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坚毅的点了点头道:“我陪你!” 本来我还想拒绝的,因为他必竟是个普通人,跟着我的话只怕会多出许多危险,但是,一想到那诡异而且邪恶的眼睛,我心想正好两人一起保护,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在胡队长以警察身份的安排之下,医院里腾空了黄芳芳母亲的病房,至于黄芳芳,在胡队长的安排之下每天由警车护送上学。 接下来的时间,只等着这幕后的杀手现身了。 而除此之外,我从七幽那里也得到了一个极为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这标志竟然是一个比较古老邪门流派常用的敛魂手段,名为“天国之眼”。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七幽为什么要叫做“天国之眼”,七幽只是说这图纹看上去就像是闭着的眼睛,可能也正因此而得名吧。 我听后冷冷一笑,心想着邪门就是邪门,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竟然将手伸到了普通人的身上。 为此,怒气攻心的我还特意重新严究了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从里面学了几种特别狠辣,几乎没留半点余地的手段。 目的只有一个:我一定要让这幕后杀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夜,我和胡队长守在病房里面,一切非常正常。 而且,为了稳妥起见,我还特意叮嘱七幽好生照应,一旦有什么动静必须无条件的通知我。 当一抹朝阳自窗口透进来的时候,我看着黄芳芳母亲那憔悴而凄苦的面容,脸上反而有了丝笑意。 千好万好,活着就好! 总算是平安的渡过一夜了,我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一晚上的精神高度集中,我也疲惫得不行,于是找来一条长凳趴着眯起了瞌睡来。 只不过,我这才没睡上多大一会竟然七幽猛的推醒,她的声音显得非常着急,我顿时惊醒过来,本能的一看,却见黄芳芳的母亲正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眼睛半开半合,一旁的心率监护仪非常正常,于是松了口气,问七幽怎么回事。 “马缺,你看”,七幽现出身来,指了指黄芳芳的母亲那边。 “没什么呀?”此时的我完全没了瞌睡,于是又看了一眼,还是没发现什么。 但是,七幽很不甘心,又出言提醒道:“你看她的呼吸!” 经七幽这一提醒,我这才重新振奋了精神,再次细细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顿时一颗心僵在了胸口,同时如同触了电一般的直朝黄芳芳母亲走了过去。 只见黄芳芳母亲虽然呼吸一切正常,但是,稍一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呼吸之间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溢出。 是阴气! 也就是说,照之前的推理看来,此时黄芳芳母亲的五脏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溶解,进而转化为丝丝阴气。 我轻轻推了推黄芳芳母亲,却发现她只是低哼了两声,显得迷迷糊糊。 “怎么办?怎么办?”我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幕后黑后进行这个杀戮竟然是这般的不动声色。 好在有七幽,若是没有她的话,只怕这黄芳芳母亲死在了我的面前我都未必知道。 可惜的是,正是因为这种不动声色的杀戮让我更为难办,我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此时胡队长也醒了,也许是看了我一脸的焦急便瞬间明白过来,低声问我:“来了?”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低声对胡队长说:“堵住门口,任何人不能进来。” 在这一点上,胡队长显得非常的干脆,二话不说便出了门,双手抱胸的站在了门口,顺便还将门给带上了。 我凝视着黄芳芳母亲,感觉他的生气正在一点一滴流逝,再不想个办法的话,只怕是一切都太迟了。 一想到这,我就越发的着急起来,但是,越着急却是越没有办法,到了最后几乎就是抓耳挠腮了。 “怎么办?”我急得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才好,只恨自己太过无能,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好似抽的不是黄芳芳母亲的生气,而是在抽着我的智商一般。 “马缺,快锁住他的生气呀,不然就迟了”,七幽也着急起来,出声在一旁催促我。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低声道:“对了,锁!” 在爷爷那本书中,有一道图纹名为“锁魂”,可攻可守,既能锁住阴魂,又可护住灵体,对眼前这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我完全不再犹豫,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快速念叨起来:“天地有正气,两界含阴阳,三生过往矣,魂魄固本兮。” 与此同时,我手中白骨笔如同游蛇一般,极为快速的在黄芳芳母亲额头,双臂以及果露在外的脚裸上游走起来。 只不过,因为这道图纹施展复杂,涵盖面广,在这念叨完毕之后我又忙活了好一阵才算完全,我根本不敢再停留半秒,刚一收笔便同时大喝了一声:“锁!” 这听得这“锁”字刚一落下,涵盖黄芳芳母亲周身的图纹便瞬间显现,好似游龙一般绕着黄芳芳母亲的身体游走起来,散发出一道更显邪恶更为幽深的纯粹黑气,甚至都让我大吃了一惊。 但是,与此同时让我大松口气的是,此时那悄然从黄芳芳母亲鼻孔之中溢出的阴气也随之消失了。 只是,还没等我完完全全松下这口气,黄芳芳母亲的身体竟然随之剧烈颤抖起来,像是癫痫病人发作了一般。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得屏气凝神的愣在旁边,眼看着黄芳芳母亲身体缓缓安静下来,随后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股疲惫的笑意。 我看了淡淡一笑,至少,从黄芳芳母亲这股笑意上我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应该感觉舒服了许多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站起身来靠近了她,本想着帮她盖好被子的,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黑影一闪,从她鼻腔之中一跃而出,直朝我扑了过来,速度之快已然完全超出了我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东西,可惜的是,时间太短,我根本没机会躲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东西如同一记闪电般朝我袭来,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完了”,当我感觉到那股阴寒气息的时候我暗道了一句,已然有些无奈的准备着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绿光一闪,一道倩影一掠而过,声势更是比这黑影还要快上几分,侧脸一看,却是七幽。 只见她俏然而立,手里攥着一个不住挣扎的黑影,脸上挂满了寒霜,随后冷冷哼了一声,掌间猛然发力,只听得一阵呜咽传来,那道黑影随之烟消云散,化为了虚无。 我长吁口气,拍了拍胸口正准备道谢来着。 突然然一声冷哼传来,顿时惊得我皮都炸了,本能的身体一绷,同时虎视眈眈的看向四周,最后发现,在黄芳芳母亲的病床床头,竟然出现了两只眼睛! 第九十六章 高兴的胡队 好一番折腾之后,我以图纹护住了黄芳芳的母亲,还未喘过气来便听到一声闷哼,在黄芳芳母亲病床床头上面发现了两只眼睛。 虽然,这是第二次看到这种睛睛,但是,我还是没由来的心中一寒,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此时,这两只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毒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它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好像想要凭着目光将我生生撕碎一般,而且,它并不像第一次看到时的那样一闪而逝,反而是持续了好长时间才缓缓消失。 我承认我并不算是个太过胆小的人,但是,那眼神里面的怨毒和阴狠,几乎让我终身难忘。 我知道,和这幕后黑手之间,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并不怕。 正所谓“债多不压身”,我已经有了几个未知的敌人,又何必怕再多一个呢? 七幽也走了过来,一声未吭的站在我的身旁,不过,她并没看那眼睛,反而是依偎在了我的身边,一双动人的眸子里面写满了担忧,好半天后才幽幽说了一声:“马缺,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但是,我还是非常果断的拒绝了,冷冷的道:“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如果什么事都只知道逃避的话,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七幽听了我这话后下头去,好半天后才又重新抬头看着我,动人的眸子里多了一股坚毅,也多了一丝肯定,喃喃的道:“马缺,我突然发现,你成长了!” 我心头一动,低头一看,正巧看到了她那双动人的眼睛,反倒突然间显得不好意思起来,讪讪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瓜道:“不成长怎么办,总不能总是依靠你吧。” 末了,我又看了看黄芳芳的母亲,只见她此时已然睁开了眼,一脸虚弱的看着我,轻声道:“谢谢你,我感觉我做了个很恐怖的噩梦。”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故作轻松一笑道:“梦再恐怖也不可怕,好好生活才最重要。” 看着黄芳芳母亲那疲惫不堪的脸,我不知道在这整件事中间她到底知道多少,但是,我知道她正缓缓的从丈夫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来,这也正是让我心头为之一松的原因之一。 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感觉极为烦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我并不知道那幕后黑手是否还在盯着他! 我把胡队长叫了进来,也没说话,只是冲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胡队长稍一犹豫之后好像也明白了过来,严峻而疲惫的脸色稍稍一缓,咧了咧嘴道:“辛苦了!” 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这一句之后,胡队长转身又对黄芳芳的母亲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一拍我的肩膀道:“马兄弟,这事老哥得谢谢你,走,咱们去吃顿好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胡队长突然之间会想到这上面,但是,一看现在正是饭点,加之他心情看上去也不错,于是我也不便推辞,点了点头说:“我陈叔还在上面,我去打个招呼了就来。” “好的,你去吧”,胡队长咧嘴一笑,笑眯眯的将我送到了电梯口,却再没了再进半步的意思,于是我问他:“要不我们一道去?” “不了,你先去吧,我在楼下等下”,胡队长摆了摆手,嘿嘿笑了两声。 我也不便再过多勉强,于是也就上楼到兰兰那里转了一圈,小妮子看到我出现显得非常高兴,拉着我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话,最后要不是陈叔解围她还不肯撒手呢。 “马缺,你有事?”等我从兰兰房里出来了,陈叔这才低声问我,显得非常的担心。 我摇头哈哈一笑说没事,这不楼下一个朋友等着嘛。 陈叔并没多问,只是叮嘱我多多小心一些便放我离开了。 我想着胡队长还在楼下等我,但是我又不放心黄芳芳母亲的安危,于是又折返回去看了她一眼,确定那悠悠的黑气不再冒出的时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又下了楼去。 只不过,胡队长说要等我的,可是等我下楼看了一圈,愣是没看到他的人影。 “难道上卫生间去了?”我嘀咕了句,心想着再等一会,实在不行就打他电话来着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亮,发现那大门柱子后面偏僻角落里不正站着一个人么,定睛一看,正是胡队长。 只不过,此时的他微低头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在打电话,于是隔着玻璃等了一会。 但是这一连等了好几分钟还是没见他动上一丝,我便不由得好奇了,心想就算是打电话也不至于躲那里呀,而且,这几分钟过去了,他怎么动都没动一下? 想到这里,我顿时好奇心起,于是一把走了过去,却见他正面对着那柱子,一动不动的,像是发呆呢。 我一想他是警察,同时也是人,或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吧,于是轻轻喊了他一声。 可是,胡队长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一动没动。 我更是好奇了,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连拍了好几下之后他才有所反应。 只不过,他此时表现出来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些,竟然像是触电一般的身体猛的绷直,同时瞬间回过头来,一脸警惕的看向了我,等到看清是我之后才轻咳了几声,声音沙哑的道:“马兄弟,是你啊!” 只见胡队长一面说一面将手放到口袋里,好像要将什么塞到口袋里一般。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我想着是人都有秘密,于是也并没太过在意,淡淡一笑道:“我的事办完了,走,吃饭去。” “嘿嘿,好勒”,胡队长咧嘴一笑,脸上泛起一阵柔和笑意应了下来。 在餐馆里,胡队长的情绪显得特别的好,好到我都觉得有些怪异起来,喝了不少的酒,两眼通红,泛着异样的神彩,不住的夸我有本事,有良知什么的,让我觉得满头雾水的同时又不免心生疑惑,怎么这短短一会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 不过,我一直不停的安慰自己说是我想多了,因为,我知道人在高压之下做出些异常的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事,于是也就一笑了之,陪着他吃喝了好长时间。 但是,对于黄芳芳母亲那边我还是很担心,于是说:“胡队,咱们要不收了吧,我担心黄芳芳母亲的安危。” “没事,那鬼东西不会再找他了”,胡队长一听我这话,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 我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更是奇怪了,怎么这胡队长回答的这么肯定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我本来还想问什么来着的,却见胡队长又被充了句:“我也是猜的,根据我办案的经验来看,坏人作案时一般都是一击不成随后撤退,不会再自投罗网了”。 虽然我对胡队的话有点相信,但是,此时的他情绪亢奋,舌头都有些打直,对于他此时说的话,我也只是有些半信半疑而已。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结束,我也喝了点,但喝得并不多,结帐的时候胡队坚持要自己付帐,死活不让我来,还说什么做哥哥的请弟弟吃顿饭有什么了起,而且以后机会不多了什么的,反正是越说越乱,让我更是哭笑不得,也只好由得他去。 只不过,就在胡队长从兜里掏钱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发现在他那叠钱中,竟然有张纸片。 我顿时大吃一惊,同时定睛看去。 这纸片,不是别的,竟然是那“天国之眼”! 第九十七章 奇怪的胡队 可能是因为胡队长喝得有点多了,他并没有留意到那在他口袋之中一闪而逝的纸片,也可能是他故意如此,只见他乐呵呵的付了钱后又将那纸片朝口袋里胡乱一塞,之后才一把勾起我的肩膀和我一道出了餐馆。 此时的我只觉心里压抑得出奇,脑海之中不住回想着那犹如死神催命符一般的“天国之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到他那里去的,我也不知道胡队长知不知道这事,但是,凭我的感觉,我认为他是知道的。 因为,在我看来突然之间胡队长的情绪会如此之亢奋,还有那句“没事,那鬼东西不会再找他了”,这种看似平常的无心之举,但其背后都透露出了一个讯息。 那就是,胡队长知道自己被那东西给缠上了。 只不过,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又或者说,他觉得还不是说的时候? 我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胡队长,死死的盯着他的鼻子,确认没有黑气溢出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丝,至少就目前情况看来,那所谓的“天国之眼”并没发作。 但是,安心又能如何?那东西最终不还得发作么? 这东西最为诡异之处就在于“高调预警,低调行事”,让人根本防不胜防,就好比之前黄芳芳的母亲一样,要不是有七幽,只怕等到现在黄芳芳已然抱着她母亲的遗体痛哭了。 突然之间,我觉得好生悲凉,虽然,我感觉得到胡队长在苦苦支撑这要命的压力,但是,从他那看似非常爽朗的笑容看来,我怎么看怎么痛心。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无法压抑的怒火也自我胸膛熊熊燃起。 这幕后黑手未免也太邪恶了些,怎么专对这些无辜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和好人下手呢?天下间那么多坏人,他为什么不杀呢? 我觉得愤怒,同时,我还觉得不公平! 我张了张嘴,想直接跟胡队长把这事给挑明了,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却又打消了自己这个心思,我怕万一胡队长不知道这事呢?如果我明说了,会不会让他更感压力山大呢? 我非常清楚人面对死亡威胁时候的那种感觉,也在成为描魂师后先后感觉到过几次,也正因为这样,我并不想让胡队长也遭这份罪。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胡队长知道这事呢?我让他一人独自忍受会不会太残酷了些?而且,早挑明这事,我不还可以先行着手预防么? 一路之上,我没吭一声,心里纠结到了极点,感觉如此简单的事却好似一座根本不可能逾越的大山一般拦在了我的面前。 倒是胡队长看似非常正常,一路上兴致高到了极点,大声的跟我讲着他从警生涯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件,诉说着其间遇到的各种怪事和有趣的事,如同一个大孩子一般,脸上有自豪,也有开心。 但是,他的表情我却越看越像是刻意掩饰,同时,心里也越发的难受。 我不希望这么好一个警察被人害了。 而且,他也是我的胡老哥啊! 我咬了咬牙,最后下定了决心,一把打断了他的话茬,非常认真的看着他问:“胡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也是忐忑不已,生怕一个不好惹怒了这个东北汉子,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我也管不了这些了。 果然,一听了我这话胡队顿时表情一顿,脸色稍稍僵了僵,随后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脑勺,显得很是不满的道:“你说啥呢,想哪去了,老哥哥我怎么可能瞒你呢。” 他这表情变化虽然极快,但是,还是没有瞒住我,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更加认定了自己心里那个猜测,咬了咬牙道:“如果,你真当我是兄弟的话,你就要说出来。” “我…”,胡队长张了张嘴,随后重重叹了口气,显得气急败坏的嚷嚷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就这么磨叽呢?说了没事就没事。” 哪怕胡队长再掩饰,但是,却完全瞒不了我了,此时我已然完全确定以及肯定,胡队长知道那“天国之眼”的事。 因为,豪爽的人说起慌来特别容易识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哪怕再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了。 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胡队长的眼神闪躲,甚至都不敢正面看我,单单只是这一点,我就知道他在说慌。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他明知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事,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呢? 不过,出于直觉,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不良目的,我只想着,或许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成? 于是,我也不再有半点的含糊,突然出手,一把伸到了他的裤兜里,从里面掏出了那张“天国之眼”,只不过,因为这“天国之眼”还未发作的原因,依然如同一张普通纸片一样躺在我的手里,并没像之前那次一样瞬间烧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说的?”我如同审问一个犯人般的问胡队,语气重了几句,甚至带着股浓浓的质问意味,将这张纸片放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问道。 胡队看了脸色一白,但并不显得太过惊讶,而是先怔了怔,随后重重叹了口气,拉着我走到一边,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发现有这东西的?” “就在我下楼的时候”,胡队微低着头,好似已然放弃了隐瞒,全身像突然抽空了气似的,轻声说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马缺,这事你不要管了。” “为什么?”我一听更是奇怪了,心想之前不合作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之间又这么想了呢? 胡队听了我的话显得非常烦躁,甩了甩手道:“让你不管你就不管,废什么话呢。” 如果,这事放在别的警察身上,我可能真不会管,但是,这是在胡队身上,我根本无法坐视不理,于是又直勾勾的看着胡队说:“你必须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你警队里所有的事情我绝不再过问,哪怕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我也绝不插手。”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我相信,这种诡异的事有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以我的本事,不可能和警界只有这一次交集,所以,在我看来,这是我唯一能要挟胡队的了,他是个好警察,好警察不愿意看到坏人横行,好人冤屈难以伸张的。 果然,听了我这话的胡队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并没出声,低头沉默了好久才又抬头看向我,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笑意,轻声道:“马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事的复杂性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 “那又如何?”我淡淡一笑,根本不买帐。 胡队看了一愣,咬了咬牙,最后才低声道:“在我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东西的时候,我也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听到这里,我心神一凛,看来,他要说重点了,于是正了正身子,非常认真的听着。 “事实果然如你所料,经过档案那边反馈过来的信息,这近十年来,全国各地都发生了类似的案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色显得非常难看,又接着道:“而且,数量多得惊人!” “卧草”,一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想着难道这是某种团伙?又或者说就像七幽说的那样,是某个邪恶的教派在作案?在大肆抽取人的生魂来达到他们那不为人知的险恶目的? 第九十八章 防患于未然 此时胡队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看似与这完全不相干的话,让我有些摸头不着脑的同时,心里也格外的酸楚,其实,对于一个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警察来讲,凶手的逍遥法外对于他们来讲或许就是最大的羞辱吧? 不过,我并不准备在这些与目前这事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直接问起他来:“那你之前为什么要瞒着我?” 胡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轻声道:“马缺,你是局外人,你不知道在体制内也有体制内的难处。” “哦?”一听到这里我反而笑了起来,心想着难道还有什么难处让人连命都不要了?想到这里,于是我又追问:“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案子没被外界知道吗?”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它的诡异?” “是,也不完全是”,胡队微微笑了笑,长舒了口气道:“每一件案子从产生到破案,中间过程之复杂让人难以想象。”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示意胡队继续说。 “所以啊”,胡队舒展了下身体,侧脸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车流道:“每一条人命不动声色的离去,可能是自然死亡,也可能是悬案,但是,最终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如果真有凶手的话,哪怕死者都化了灰,凶手却依然在逍遥法外。” 说这话的时候,胡队表情显得非常萧瑟,好半天后才喃喃的道:“最重要的,是局里目前根本没有重视这个案子。” “什么?”听到这里我便是一惊,从张局长的态度上看,他应该是十分重视这个案子的呀。 听了我这一问,胡队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你知道这个案子为什么现在是我在负责吗?”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是局里有名的黑锅王,之所以弄到我这里来,就是没打算破案”,胡队面色平静,但是,平静之后却又是股深深的无奈,我看得到他的疲惫,也看得到他那颗希望破案的拳拳之心,但是,如果这事没有我或者类似有我这种能力的人的话,想要破案的可能性确实是太过渺茫。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既然张局长都没打算破这案,那他为什么要将我安排进来呢?难道,他也是想让我学这黑锅?可是,我只是个局外人而已,背不背这黑锅根本无所谓啊。 我想了良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实在想不明白。 人心之复杂,比之这诡异的案子来说更让人难以捉摸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突然眉头一展,脸色一变,继而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马缺,你说,如果因为这案子死了一个警察,那他们会重视这个案子么?” 刚开始时我都没反应过来,本能一笑道:“那还用说,死警察和死普通人可完全是两码事,不可类比的…”。 只不过,我话才说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呆呆的看着胡队,终于知道他这话中的意图了,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将这事声张了。 原来,他是想以自己的死逼迫当局高度重视这个案子! 只是,就算他真死在了这件事上,就一定会有人重视吗? 哪怕像我这样一个社会阅历极浅的刚从校门出来的学生,也认为胡队长想得太过天真了。 但是,天真也好,认真也罢,既然这事现在还在我们手头上,那也未必就一定是无疾而终的悬案。 想到这里,我一咬呀,看着胡队长道:“你先别灰心,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破案机会。” 听了我的话胡队长神情一凛,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激动的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低声接着说:“不过,你可能要冒点险了!” “冒险算什么,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胡队长顿时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他这样,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面还没见到自己就先崩溃了,我很不想看到胡队长这样子,所以,最终才想出了一出缓兵之计。 按照我的估计,短则数个小时,长则数个时辰或者一天,胡队长身上那“天国之眼”必定会发作,所以,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他安顿下来,同时也方便我24小时监护,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第一时间护住他,避免再发生悲剧。 但是,除此之外,要找到这幕后凶手却又成了大难题。 因为这什么鸟“天国之眼”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无处可循,发作之前也没任何征兆,确实有些麻烦。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了,先救胡队长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和胡队长就近开了间房,然后将房里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使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而我,则看似随意的和胡队长聊着天,同时也暗中吩咐七幽,让她也紧紧叮着。 据我的观察,之前黄芳芳母亲“天国之眼”发作的时候就有昏迷的迹象,也就是说,只要胡队醒着,一旦这“天国之眼”发作,他必定就会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精神萎靡症状,到时候我就可以第一时间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了。 只可惜,等待这一过程十分的漫长,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和胡队长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再无任何内容可聊,一时之间反倒沉默下来。 这可不是个好事情,是以我第一时间便提高了警惕,两眼死死的盯着胡队长,同时,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天国之眼”什么时候发作,干等这个办法可能说是最为愚蠢和低效率的办法了,极有可能造成敌人那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们就已先将自己给耗死了的情况。 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既然进不可攻,那我就先退而守之吧”,突然之间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记得在西游记“三打白骨精”那一集中,孙悟空为了保护唐僧,最后画了个金刚圈将其保护在里面,从而既解脱了自己,又保证了唐僧的安全。 我虽然没有孙悟空那能耐,但是,我为什么不能想个办法达到类似的效果呢? 据我所知,那“天国之眼”一旦发作,必定就是生机流逝,阴气外泄,要监测这一过程很简单啊,爷爷给的那本书中不正好就有这么一道图纹么?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开始筹备起来。 此图纹名为“佛光天华盖”,相传佛门中有一高僧,为了强化自己修为,特意前往地府修行,忍受地府阴风洗涤,饱受地府阴魂侵扰,历经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终于顿悟,于是以袈裟为纸,以自身精血为墨,画下一记天盖(伞),用以抵挡外邪入侵。 只见这天盖刚一成型,刹时间佛光普照,原本侵扰不休的地府阴魂在这天盖光芒的照射之下顿时戾气尽消,冤气尽除,瞬时超度投入轮回。 也正因如此,“佛光天华盖”也因此得名。 在和胡队长商议之后,我取过宾馆床单,掏出白骨笔,将手指置于白骨笔尾端空洞之处,双手合十,非常虔诚的念到:“身处轮回苦似海,魂安天地飘无根,贪嗔痴癫障目叶,佛光普照回头岸。” 这次描绘图纹与之前有些不同,此决名为“禅引”,有引动禅机,静化心神的功效,同时,也只有在达到传说中那“天人合一”的境界的时候,方才能将这图纹一气呵成! 口决念完之后,我双手执笔,静静的站在空白床单面前,但却迟迟未能下笔,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还不能。 没奈何之下,我只得放缓呼吸,屏定心神,脑海之中尽可能的什么都不想,如同睡前数绵羊的那种状态一般。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种传说之中的感觉还没到来,我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眯眼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 只见我那握笔的手不正在床单上面迅速描绘着一道道古怪图纹么? “卧草,无人驾驶啊!”我顿时暗呼了一声,不过,并未刻意阻拦,任由我那只握笔的手自发而行,极为诡异的在那床单上来来回回。 这一过程说来复杂,其实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己。 也就在我那执笔的手突然一麻,好似触电一般之后,我才重新有了感觉,知道这图纹应该算是描绘完了,于是大喊一声:“咄!” 我本以为,随着我这一声大喊,多多少少会有点声势的,但是,我一连等了近半分钟,愣是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是画好了还是没画好?”一时之间我倒是犯起了嘀咕来。 “对了”,我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七幽,对于佛门禅光来说,她不正是阴邪么?要不,让她试试? 只是,这一念头刚刚闪现我便连连打消了,总觉得太不地道,于是暗骂了自己几句,正琢磨着别的办法的时候,却见眼前绿光一闪,七幽身形竟然迅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惊喜的问:“马缺,这东西哪里来的?” 第九十九章 宾馆异变 我看着一脸惊喜如同看到了帅哥一样的七幽,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心想着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也一惊一乍的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笑容真好看,我看了心头一松,嘿嘿回道:“我画的,喜欢么?” 虽然,此时这床单在我眼中依然只是个床单,但是,我相信在七幽眼中绝对不是这样,因为,她哪怕是再无聊也不会看着一个通体发白的酒店床单露出这种表情。 而且,眼前事实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这被我描上了“佛光天华盖”图纹的床单生效了。 只见七幽极为虔诚的对着床单拜了两拜,随后脸色痴迷的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柔柔的摸了上去。 也就在七幽的手碰到这床单的时候,我这才看到她手过之处一道柔和金光一闪而逝,看来,这就是“佛光天华盖”的真正图纹了。 “七幽,七幽”,我是又惊又奇,但是眼前并不是让这娘们墨迹的时候,于是我一连喊了她两声,这娘们才算回过神来,俏脸一红,极为不甘的看我将这床单披在了胡队长身上。 胡队长也显得非常的迷茫,侧脸打量了身上的床单,疑惑的问我:“马缺,弄这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故作神密的说:“你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但是,这床单一定不能撒手,知道了么?” 出于对我的信任,胡队长还是迷茫的笑了笑,裹着床单斜躺在了椅子上面。 至于一旁的七幽此时却显得不太乐意,撅着张小嘴揪着我的衣角不肯撒手,我一看顿时乐了,但一看旁边有胡队长在,说话不大方便,于是扯了个吱唔说我上个洗手间后将七幽拉了进去,低声问她:“怎么了?” 七幽撇了撇嘴道:“那床单,我也想要。” “啊?”我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哥随手画了张床单竟然成了稀缺货了,一时之间我不由得玩心大起,笑眯眯的看着七幽道:“要床单,可以呀,我家里的床单全都送给你,怎么样。” 七幽俏脸一红,瞥了我一眼才说:“是那八宝纹,我也想要。” “八宝纹?不是佛光天华盖么?”我一听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同样的东西有两个名字呢? 七幽听了也是一愣,半天后才噗呲一笑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那图纹对我有用,你帮我再弄一个呗。” 对于七幽的要求我当然无条件满足了,不过,我还是多嘴的问了句:“你要那干什么?” 七幽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这才说了起来。 原来,不单是人,就连七幽这种情形,修炼都依靠的天地灵气,但是,因为七幽本体限制的原因,她们在修炼的过程之中会因为本性而吸取到一些有负面影响的灵气,比方说死气和阴气,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导致像她这种异类修炼比之人类更为困难。 但是,那“佛光天华盖”就不同了,那玩意可以剔除杂质,让人心神空明,可以让修炼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也正因为这样,七幽才会因此而心动。 听了七幽的话,我这才明白,暗自高兴自己可以帮助她修炼的同时也颇为头疼。 因为我非常清楚,这“佛光天华盖”完完全全就是一次性的,而且能撑上多长时间我也并不清楚,而七幽修炼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我总不至于每天给她画一道吧? 不过,为了安抚七幽,我还是非常郑重的向她保证,等这事了了,我一定给她弄是一副。 听了我这保证,七幽才又展颜一笑,极为热络的搂住了我的胳膊,柔柔软软的身子蹭得我全身一阵麻痒,差点没干了坏事。 安抚好了七幽之后,我这才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卫生间门一打开,便看到一个人死死的堵在了门口,抬头一看,骇然是胡队长。 只见他身披床单,身体身直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两眼通红一声不吭的堵在门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顿时头皮一麻,以为他又出了什么状况,但一看他那一身床单,我这才放下心来,暗松了口气问道:“胡队,你要上卫生间啊,你去吧!” 但是,听了我话后的胡队长依然没吭一声,一副我欠他钱没还的表情,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咋了?”我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强装无事的问他。 “你以为,你封住他了我就没办法了么?”也直到这个时候,胡队长才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显得特别怪异,像喉咙里堵了口痰似的。 “封住他?封住谁?”不过,出于对我那佛光天华盖的信任,我还是没有多想,一脸疑惑的问道。 “哈哈”,突然间,胡队长一声怪笑,二话不说,扬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我的面门轰了过来。 一见如此,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本能的往旁边一躲,但是,这卫生间里狭小非常,哪里有多余的空间,胡队长这拳头没躲开不说,我脑门还在门框上磕了一下,生疼! “你疯了”,我捂着被胡队长一拳轰得都麻了的脸吼道,看着他僵硬而怪异的面容,终于有所察觉,一面躲,一面试探性的想朝门口挤去。 但是,胡队长哪里肯给我半分机会,像熊一般强壮的身躯堵在了门口,完全一副瓮中捉鳖的样子,沙哑着声音笑道:“描魂师是吧,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小命。” 说到这里,胡队长胳膊一伸,竟然反手将那卫生间的门给关了起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问题之所在。 我从未跟胡队长提及我是描魂师的事,同时我也相信,以胡队长的阅历,他是绝对不知道有描魂师这个职业存在的。 那么,照这么说的话,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眼前的胡队长根本不是他本人。 只是,我有些弄不明白的是,那描有佛光天华盖的床单分明就还批在他的身上,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颗颗豆大的水滴从我额头滚落下来,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因为地面湿滑的原因,加之我又心慌胆丧,一连挣了几下都没能起身,一旁的七幽见此,于是慌忙过来扶起了我。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脑袋一转,冷冷的盯向了七幽,恶狠狠的道:“区区微末道行的黄皮子,也敢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看我这就废了你的道行。” 说到这里,我更是心中惊骇的不行,看着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七幽,我顿时咬了咬牙,一把拦住了正气势汹汹就要攻向七幽的胡队长,壮了壮胆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为什么七幽这么怕此时的胡队长,但是,眼前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这么多,用尽吃奶的力气抱住了胡队长的胳膊,同时冲七幽喊道:“快跑!” 但是,这显然是徒劳的,只见七幽刚刚身形一闪,那胡队长便猛然挣脱了我的制约,大手一张,一股黑气自其掌心轰出,随后化为一只更为阴森恐怖的大手朝七幽抓了过去。 “嗞啦”一声轻响传来,七幽哪里躲避得及,衣袖顿时被胡队长掌心化出的那只大手撕裂,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胳膊。 “这可怎么办才好?”登时间我心乱如麻,如今连七幽都处处受制,我又哪里能应付啊。 不过,我并不甘心束手就擒,于是细细观察起四周来,但是放眼看去,这卫生间里哪能有什么武器,总不至于拎着马桶吸跟胡队长硬干吧? 我几乎急得抓耳挠腮,眼看着已被逼到角落里的七幽,顿时全身血气一涌,咬了咬牙驱走心中那股胆寒,闭眼冲过去一把堵在了七幽前面,于此同时,我也瞬间拿出了白骨笔,指着胡队长道:“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喊人了啊!” 看着我这支白骨笔,胡队长一愣,身体不自觉的退了半步,随后又哈哈一声怪笑道:“描魂师,她逃不掉,你也走不成,都乖乖受死吧。” 说到这里,胡队长大手一伸,一把将我拨开,再次将七幽给堵住了。 我被胡队长拨得一个踉跄,脚下瞬时不稳,再次摔倒在地。 “怎么办,这胡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经过这一摔,我反倒清醒起来,如今之计,不想个办法的话,只怕是我和七幽都在劫难逃了。 可惜的是,纵然我绞尽脑汁,一时之间也没能想到合适的应对办法,眼看着七幽在胡队长的追击之下左突左闪,根本无法脱身,我更是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管他娘的,先打了再说”,我根本没敢再迟疑,二话不说将笔拿好,站直了身子,想起了那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心想着不管胡队长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在金刚降魔杵的轰击之下,至少也能抵挡得了一时。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瞟,竟然看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在这镜子之中胡队长的背上竟然有两只阴森森的眼睛,随着胡队长的一言一行泛出各种阴毒的光芒,不正是之前我曾见过几次的么? 我看了看手中白骨笔,又再次斜瞟了在镜中呈现的胡队长的背影,二话不说,拿着骨笔反手就直朝着胡队长背上的眼睛插了下去。 第一百章 七幽的记忆 眼看着镜中投影过来的胡队长背上的眼睛,我咬了咬牙,反手就以骨笔直朝其插了过去。 这一击,完全是出自本能,不为别的,就因为那眼睛让人看得心慌。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骨笔虽然坚硬,但绝对不是刀尖,但偏偏就如同利刀一般直接插到了胡队长的身体里面,没有半点阻碍,当然,也正中了胡队长背上那双眼睛的左眼。 我登时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了手,一下子扶着身上已然呈现出不同伤势的七幽,同时快速的向卫生间门口冲去。 只见那胡队长被我这一记骨笔插中之后全身一个剧震,随后一声怒吼传来,满脸怨毒之色的转过身来,两眼通红的盯着我们,与此同时,他的左眼,竟然也随之涌出了一股血水,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七幽娇小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慑慑发抖,已然吓得不行。 我死咬着牙关,定定的看着胡队长,虽然知道那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肯定受了伤,但是,因为我那一笔捅得极深,我同时又有些担心这一下会不会让胡队长也受重伤。 只见胡队长几声怒吼之后突然全身一阵乏力,如同放了气的人偶一般,身体随之软软的倒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但还是没敢去扶他,打开卫生间卫将七幽安顿好了之后才又折返回卫生间里,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胡队长,尝试着踢了他的脚几下,见完全没了动静之后才壮起胆靠近过去。 胡队长的身上依然裹着那被我描了佛光天华盖的床单,放眼看去,见他鼻孔并没有溢出半点黑气,我这才稍稍放了些心,又尝试着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我这才将手探到他的背后,一把拿出了白骨笔。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白骨笔上竟然没有半点血迹。 我顿时不明白了,难道刚才那只是个幻觉,按理来说,白骨笔捅得这么深是不可能没有血的呀! 于是我又将胡队长翻了个身,凭着印象朝刚才我捅的那地方看去,只见那里除了一个笔杆粗细的红点之外,真是半点血迹都没有! 我不由得大喜,也不管是不是幻觉了,心想着只要胡队长没什么事就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身体一颤,同时传来一声闷哼,我顿时吓了一跳,一个哆嗦连忙退到了卫生间门口,呆呆的看着正艰难支着坐起来的胡队长,同时也暗暗攥紧了手里的白骨笔,心里琢磨着只要有任何异动就再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子。 “马缺,我怎么在这里?”胡队长脸色苍白得要命,显得极为头痛的样子揉了揉眉心,环视四周看了一圈之后才迷迷糊糊的问起我来。 “胡队长,是你么?”我还是有些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让人心惊,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才是。 胡队长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墙站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确定那诡异的眼睛不在了之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壮起胆走过去扶着他出了卫生间。 等到胡队长状态稍稍好了一些之后,我这才心有余悸的跟他说了刚才的情况,不过,胡队长也显得非常疲惫,我还没说完他便脑袋一歪,斜躺在椅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胡队长安定之后,我这才又看向七幽,她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怔怔的看了我半天,最后才低声说了句:“马缺,对不起。”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由得心头一痛,揉了揉她的脑瓜笑道,不过,我还是非常奇怪,怎么刚才面对被操控的胡队长的时候,七幽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呢? 不过,看着七幽眼前状况,我也不便多问,于是二话不说割破手指放到七幽面前,轻声道:“你也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七幽显得有些迟疑,并没有张嘴,最后在我的强硬要求之下她才轻轻的含住了我的手指,但从头到尾,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我,满腹心事的样子。 而我,在这一阵惊恐和折腾之后也是身体发虚,任由七幽含着我的手指也歪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凉意惊醒,起身一看,见窗外黑漆漆的,应该已是深夜,侧脸看了眼七幽之前躺着的地方,却见她已然不见,我顿时吃了一惊,蹭的一把坐了起来,但是我这才刚一起身,便见七幽正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脸带恬静笑意的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问她为什么不休息一下来着的,却见七幽先开了口,低声问我:“马缺,你知道我为什么怕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七幽侧脸看了一眼正斜躺在椅子上的胡队长,脸上依然有些惊惧。 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我想,她说的应该不是胡队长,而是控制胡队长的那人吧。 七幽看我摇头,随后身体一歪,将幽香扑鼻的脑袋轻轻放在了我的肩头,喃喃的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你说吧”,我轻声回道,但是心里却已然激动得要爆炸一般,多少年了,这还第一次有个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在宁静的夜晚靠在我的肩头,美色迷人,夜色蓊郁,气氛暧昧,让我这单身了近二十年的屌丝情何以堪啊。 但是,当七幽真正开口之后,我心中这股涟漪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对七幽深深的同情和心痛。 在七幽还只是个小黄鼠狼的时候,跟她的父母生活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虽然生活充满凶险,但好歹也是自由自在。 七幽和她的父母都是那种没有慧根的黄鼠狼,并未开启灵智,也根本就没有修炼的念头,只是浑浑噩噩过着荒野动物最为基本的生活。 但是就在有一天,七幽和父母出去觅食,竟然发现了一颗奇怪的草,气味非常的迷人,于是一家三口凭着本能将这怪草带回了窝中。 但是,让七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七幽他们才将这怪草带回窝里,便被一个衣着古怪的人追上了门,几乎是掘地三尺一下子将七幽他们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慌乱之中出于本能,七幽的父母还是将七幽给偷偷转移了。 于是幼小的七幽便独身叼着这根怪草逃离了原先生活的地方,但是因为年幼,途中实在饥饿,无奈之下将这怪草给吞食了。 可是,谁知道这怪草竟然有开启灵智种下慧根的功效,吞下怪草的七幽顿时拜托了本能,竟然一下子又偷偷的折返回了之前居处的地方。 只是,当七幽回了之前居住地方的时候顿时看到了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身穿怪异服装的人竟然将七幽的父母给生生活剥了,肉被扔到一边,而皮毛则被其带走了。 好在七幽开启了灵智,知道就算出去也是枉然,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怪人将自己父母杀了之后再剥皮,并且等到其走远了之后才悄然现身,围着父母的遗体呆了三天三夜之后三含泪离去。 听到这话我有些默然,心想着自然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人类自称为自然界最为聪明的动物,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夺者,以这种方法对付黄鼠狼或者其他动物实在是太过平常的事了。 但是,当这话从身为黄鼠狼的七幽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完完全全是另一番场景,已然从最普通的杀动物取毛皮变成了惨绝人寰家族屠杀。 对于七幽这话,我完全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或者说,极有可能在我不经意之间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同样身为屠夫的我,根本就无权对这事予以评价。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那杀了七幽父母的人到底是谁呢,怎么会让七幽对那控制胡队长的人如此之惧怕呢? 不过,我还是没问,因为七幽在我问之前她已然说了出来。 她说:“那个控制胡队长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就和当年杀害她父母的人的气味几乎一模一样。” 我一听更是奇了,心想着七幽修道只怕不是十年半载了半,当年杀害他父母的人只怕是早就化为灰烬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于是我直接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七幽淡淡一笑,但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惊恐,轻声道:“那是灵魂的气味,你闻不到的。” 我无奈摇了摇头,这是本能,我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七幽啊,于是我伸手揉了揉七幽的脑袋,柔声道:“你放心,等我成长起来了,一定好好保护你。” 七幽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万分陶醉的躺在了我的胸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一惊,想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七幽既然能认得这个气味,那有她的帮助,要想找到“天国之眼”的幕后黑手不是非常简单的事了么? 不过,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对七幽说这事合不合适,只是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开口。 但是,冰雪聪明的七幽竟然发现了这一点,抬起头来喃喃的道:“马缺,你放心吧,下次我碰到这人的时候,我一定认识。” 第一百零一章 缉凶 虽然在听到七幽这句话后有放了不少的心,但是,看着她那幽幽的脸庞,我总感觉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一时之间万分怜惜起这有过坎坷过往的动人女子起来。 那边的胡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悄然传来了鼾声,我细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身上没有阴气溢出之后才淡淡一笑,心想着不管怎么说,到少眼前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只不过,我还是感到非常的奇怪,为什么在我用佛光天华盖的保护之下,对方还是得了手了呢?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挠了挠头,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也是一阵困意袭来,悠悠睡了过去。 等我一觉睡来的时候已是天亮,放眼看去阳光灿烂,我长舒口气,顿时心情大好,七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隐去,我又侧脸看了看胡队那边,但是才看一眼顿时心里猛然一抽。 胡队,竟然没在那里! 我如同触电般的立刻坐了起来,尝试着喊了几声,但是,他没有半点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胡队又被控制之后弄走了?”我脑海之中顿时思绪翻滚,不自觉的想着多种可能,与此同时侧脸朝宾馆房门看去,却见门关得好好的。 “难道在卫生间?”一想到这里,我又立马朝卫生间跑去,探头一看,依然不见人影。 “对了,打电话”,我紧张得不行,心想着要是我这么个大活人守着他还是出了事的话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于是立马掏出手机来拔通了胡队的电话,哪知道电话刚一接通,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音乐声,像是手机铃声。 是巧合么?我立刻否定了这一点,二话不说三步寸作两步打开了房间,定睛一看,却见胡队长正一脸愕然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盒面条。 “马缺,醒了?”一见是我,胡队长这才展颜一笑,将手里的面条抬了抬道:“我看你睡得熟,所以就去买了面条回来。” 看到这一幕,我这才松了口气,抬头一看,见胡队长虽然面带笑意,但是脸色也不大好,显得苍白而且憔悴。 于是我立马将他请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谢谢你,胡队,不过,你还好吧,我看你很累的样子。” “没事”,胡队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这话一样,起身活动了一番,又低下头去闻了闻自己身上,这才皱了皱眉头道:“不过这身衣服得换了,怪不得别人见了我都躲着呢。” 我撇了撇嘴,心想没事就好,于是也没再管其他,拿起他给我买的面条就吃了起来,至于胡队长则趁我吃面条的功夫跑去洗了个澡。 等到这一切都忙完之后,胡队长这才重新坐了下来,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了想,那幕后黑后两次作案都被我打断,恨死了我是肯定的了,只不过,一想到这里,我依然有些担心黄芳芳的母亲,于是低声道:“反正现在没什么头绪,要不我们再去看看黄芳芳母亲吧?” “行”,胡队长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 吃完早餐,我洗漱完了之后便又和他一道向医院赶去,不过,一路上我却不住的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总这么被动等着对方上门也不是个办法啊。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有些急躁起来,眼看着这都过了几天了,我这还是没有半点头绪,下一步怎么办都不知道,照这个形势看,猴年马月才能把这案子结了呀。 我两来到医院,哪怕是早上,这医院里依然是人多的出奇,熙熙攘攘的,我想了想,估摸着就这几天兰兰那里应该要出院了,于是暗自盘算着要不等下完了再去她那里看看也好。 “马缺”,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七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显得畏畏缩缩的,我听了心头一动,于是问她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他了”,七幽的声音虽轻,但是,落入我耳中却好似灌耳雷霆一般,立马停下了脚步,我非常清楚七幽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七幽突然有些畏畏缩缩了。 “在哪里?”我又低声问了句,同时两眼不住的四处张望。 我这一异动也引起了胡队的注意,他也停下来,一脸征询的看着我。 “凶手就在周围”,我压低了声音知会了胡队长,只见他一听我这话顿时也是神情一顿,身体瞬间绷得笔直,如同一柄蓄势待发的利剑一般。 在听了我这问话之后,七幽并没有吭声,我虽然急,但却没再催促她,静静的等着她的回音。 “近了,就在跟前,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七幽的声音越发的焦急,很快的说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目光一凛,瞬间盯住了正面对面朝我走来的那个一袭黑西装的男人。 只见他中等身材,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身着一套黑色西服,戴着一个宽边墨镜,将整张脸遮得死死的,根本看不清相貌,走得很急,像是一个普通来医院办事的人一般,要不是七幽提醒,我甚至很难留意到他的身上去。 但是,出于对七幽的信任,我还是第一时间出手了,二话不说一个猛虎扑食,直朝这黑衣人扑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就是他!” 我这一声是对胡队长喊的,因为,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要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根本不能保证可以留住他,但是,眼前胡队长就在旁边,有他的情况之下要拿住这家伙就不成问题了。 果然,一听我这话胡队长几乎同时动了,如熊一般壮实的身躯直接冲了过来,结实的双臂一个反扭,瞬间将这黑衣人给架了起来,整个过程又快又狠,根本没给眼前这家伙半点反应时间。 但是,让我更为奇怪的是,这家伙虽然在剧烈抵抗,但是,从头到尾竟然没吭一声,像个木偶似的。 “是他么?”趁着胡队长将这家伙架住的时间,我又低声问了七幽一句。 “是他,他身上这股气味我认得,就是他”,七幽说得非常肯定,但声音依然有些战战兢兢,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一个童年留下了阴影的动人女子正一脸恐惧的指认凶手的场景。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头怒极,越看他那副宽边墨镜越不顺眼,二话不说一把夺下了他那副眼镜,骂骂咧咧的道:“戴你娘个腿的墨镜啊,知道没脸见人还到处晃。” 墨镜刚一拿下,这家伙的脸顿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看这家伙的脸,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拿着墨镜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心寒到了极点。 只见这家伙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如同一块石雕似的,紧抿着嘴,甚至从他表情上面你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绪。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不同了,而且,我敢大胆的说,他这只眼睛,我终身难忘,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因为,这眼睛,分明就是我几次看到的,这怨毒而诡异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有些区别的是,这家伙另外一只眼睛已然完全瞎了,空洞的眼眶里面甚至连眼球都没有,只剩一个空油洞的眼眶,好似一个择人而噬的血口一般。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先是一惊,随后略一回想便明白了过来,想起了自己那一记白骨笔插到的眼睛,顿时冷冷一笑,有些心灾乐祸的道:“小子,怎么了,作恶太多老天爷都惩罚你,让你瞎了只眼睛?” 这家伙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依然没吭一声,任由刘队长给他铐上了手铐。 “刘队,叫人,今天运气不错,一出门就捡了条大鱼”,眼看着这家伙被抓,我顿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刘队道。 刘队心情也是不错,一张严肃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笑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突然冷冷一笑,身体一抖,竟然从身上飘下来一张薄薄的纸片,a4纸大小,上面,竟然以浓墨重彩画了一只形态狰狞的怪兽。 第一百零二章 线索 看着飘飘然落下的那张纸片,上面竟然画了只形态狰狞的怪兽,看来像猴,但脸上獠牙突出,血嘴大张,眼似铜铃,四肢细长好似麻绳,哪怕是张画也不难看出两眼之中写满了暴戾,好似随时会跃出纸面择人而噬一般。 我看了顿时一惊,心想这人有病吧,竟然随后带着这么一张古怪的画。 不过,我这阵惊讶并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听到这被手铐铐着的家伙嘴里动了几下,发出一串古怪的音符,好似婴儿梦中喃喃自语一般的腔调,听得我头皮一麻,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只不过,还没等到我回过神来想明白这不妥之处在哪里的时候,呼啦一阵怪风刮来,那原本还好端端掉在地上的纸竟然随风飘了起来,我还没看清这个过程就见那纸竟然“呼”的一下无火自燃,一道火苗窜出老高,哪里像是一张纸烧出来的,这根本就是火焰喷射器嘛。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火苗并没持续多长时间便猛的收敛,如同一团橘黄像皮泥似的扭扭捏捏,不到几秒钟时间便已然成形,看上去像是某种动物,蜷缩在火团之中一般,不过,因为时间尚短,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看得不太清晰。 可是,等到我看清的时候顿时大吃了一惊,这蜷缩着的玩意儿,不正是刚才那纸上画着的怪兽么? 我草了个去,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到了极点,呆立在原地思维都有些僵硬。 怎么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以画招唤怪兽? 而且,他这手段显然比我高明了太多,我每次都是现场画现场召,受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因素限制不说,最重要的是,有可能我这笔还没拿出来就挂了,哪里像他这样,手被铐着都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使手段啊。 说实话,看着这令人惊骇的一幕,我除了恐惧,更多的反而是好奇,要不是立场问题,我甚至都想上前去讨教一番他这是怎么做到的了。 当然,这一切不太可能,因为,我看那瞬间出现的怪东西已然落地,全身赤红如血,已然轻轻一跃,站在了一个路人的肩膀上,如刀的十指轻轻搭在别人颈间,我丝毫不怀疑他这一爪下去所能产生的破坏力,于是连忙止住了胡队,示意他暂时别动。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一点,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除了偶尔有好事者驻足观望之外,其余人甚至没有半点察觉。 至于是那肩头蹲了个怪东西的人,他正一脸观望态度的看向我们这里,丝毫没有觉察到他此时已然危在旦夕。 也就是说,我可以肯定,普通人是无法看到这怪东西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人突然开口了,脸上僵硬的肌肉一阵扭曲,冷冷的说了出来:“我不介意再杀几个,你要不试试?” 他的声音很怪,有点像那种瓦片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沉闷而又沙哑,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当然,最让人恶心的是他的眼神,哪怕是只有一只眼睛了,看上去却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胡队显然也没看到那个怪东西,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非常的不甘心,我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他无非就是让我放了他呗。 我当然不想了,但是,一看那旁观者肩头蹲着的怪物,只见它又示威似的亮了亮锋利的十指,让我不由得再次心中一寒,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对胡队说:“放了他吧!” “为什么?”胡队从警多年,加之正义感爆棚,肯定也和我一样的不甘心,不自觉的多问了句。 我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也跟他说不清,只是淡淡的应了句:“路人太多,恐怕会造成无辜伤亡。” 胡队长显然还是没明白,但是,不难看出,他还是非常相信我的,黑着脸点了点头,松开了铐在这人手上手铐,我看得到,他此时腮帮子紧绷,已然是咬牙切齿,郁闷到了极点。 “描魂师,你还是太弱了些”,只听得这人沙哑一笑,公鸭子似的声音满含戏虐和挑衅,让我气得几乎暴走,但是,眼看着周围对此毫无察觉的行人,我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极为不甘的吼了一声:“滚!” 只见这人身体一僵硬,嘴唇抖了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未发一声,反而冷冷一笑,擦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至于那怪兽,依然蹲在那路人肩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也正因为这样,我还是不敢动上分毫,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名路人,心里直骂娘。 至于那被我戳瞎了一只眼睛的独眼龙,则大摇大摆的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过,已然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身体突然一停,猛然转过身来,隔得老远对我冷冷笑了笑,脸上露出一股阴笑,与此同时打出了一道手势。 “不好”,一看这样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同时毫不迟疑的拿出了手中白骨笔直朝那肩上蹲着怪物的路人奔了过去。 但是,可惜的是一切终究是太晚了些,在那路人一脸懵逼的表情之中,他肩头那只常人看不到的怪物悍然出手,十指如刀猛的朝这人胸口抓了下去,下手之狠,出手之快已然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甚至都闭上了眼,不忍再看这血溅当场的血腥场面,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声闷哼,睁眼看去,却见那路人捂着胸口,脸色发紫悠悠倒了下去,虽然没看到一丝血迹,但是,凭直觉我还是知道这人没救了。 与此同时,那怪物也随后“噗”的一声,化为一股黑气随后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闻到了一股怪味,像是墨水的味道,却又似乎含着一丝血腥味。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连忙对一旁正要追那怪人的胡队喊道:“胡队,快,救人。” 虽然明知道这人无救,但是,我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第一时间喊了起来。 毫无悬念,等到医生赶来的时候那路人已然气绝,完全没了挽救的可能。 据医生说,死者死于心肌梗死。 我听了冷冷一笑,在这种诡异手段面前,常规医学手段又哪里能看出半点端倪呢? 强烈的挫败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呆呆的看着从死者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发呆,上面有好几点墨渍,味道和我之前闻的带着血腥味的墨水一样,想必是那怪物消失之前留下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那怪人出了这门,我又上哪里再找他去? 好在的是,在我郁闷得不行的时候,胡队并没有放弃,最后他竟然找到了一名好事者,从他那里拿到了那怪人的影象。 我一听顿时大喜,心想着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因为那好事者手机像素过低还是怎么的,画面上那怪人的相貌模模糊糊像是满屏打上的马赛克一样,根本看不到真人样子啊。 一时之间,我这才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又凉了个透,心想着早知道那家伙会发难的话,还不如就直接不管那旁观者死活,直接将他给逮住了算了呢。 不过,胡队长并没放弃,他冷着脸觉声说:“我带到局里去,相信技术部门肯定有办法,只要知道了这人是谁,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咧嘴一笑,并没抱太大希望,心想着你们这技术部门谁知道啊。 我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前几年,我们镇上有个小孩被人拐走了,后来家属报了案,相关部门也随后调取了监控,并且找到了那拐走小孩的人的影像资料。 但可惜的是,监控太过模糊、光线太暗、视距太远、角度不对等方方面面林林种种的原因,最终还是无法取得犯罪嫌疑人的清晰图象,从而导致那起人口拐卖案件不了了之,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个悬案。 也正因为这样,在听到了胡队长说“技术部门”几个字的时候,我并不太感冒。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总比我这黑灯瞎火摸头不着脑的要好上千万倍啊。 “马缺,你也别急,总有办法的”,胡队长看我依然情绪不高,出言安慰我起来。 我并没理他,反而依然呆呆的看着那死者衣服上的几点墨渍,感受着那股惹隐若现的怪异气味,越想越是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而已。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却又发话了,她轻声道:“马缺,这气味好熟悉,在貔貅那事的时候,我好象闻到过。”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七幽这不说我还真难想起来。 记得当时在刘院长家里,我马那石块扔在纸上化为墨水的那次,不正是这个气味么? 我拍了拍巴掌,激动得不行,于是立马掏出手机来给刘院长打电话,可惜的是,偏偏就有这么巧,刘院长竟然出差了,还要两天才能回来。 “卧草”,我恨得直咬牙,差点没将手机给摔了,两天啊,我耽搁得起么? 第一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 不管怎么样,气妥规气妥,等胡队长拿着一小段模糊不清的视频回了警局的时候我转身来到了兰兰那里,一看,兰兰这丫头竟然下了床了,一大堆女孩子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我红着脸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准备着离开,哪知才一出病房就遇到了张校长和陈叔两口子,一问才知道,他们真在给兰兰办理出院手续。 陈叔显得非常高兴,问我事情办完了没,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我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为难,因为虽然现在的我来去自如了,但是,胡队长那案子还没结,我根本就不能离开,于是扯了个晃子说我还想找刘院长有点事。 哪知张校长一听,显得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眼说:“找老刘啊,那你快去啊。” 我嘿嘿一笑说:“只怕还得等两天,刘院长出差了,还没回来呢。” “出差?”张校长显得非常疑惑,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了好半天才嘀嘀咕咕的说:“我刚才来的时候还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会,没听说过他要出差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一听就奇怪了,于是问张校长:“刘院长他没出差么?” “没呢,不过也可能是我不太清楚,陈兰兰她们都出院了,他们系里正商讨着怎么加强校园安全的事”,张校长摇了摇头,也没在意,说了几句之后就又和陈叔两口子一道去忙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扣,我这才有些疑惑起来,心想着难道是我哪条信息出了错? 我摇了摇头,非常的不甘心,又给刘院长打了通电话过去,装作不知的问他:“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有点事情想找您。” 本来,我只是有些疑惑,但是等刘院长从电话里说“我刚到外省,还有两天时间”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发现了问题。 刘院长竟然真的在骗我,这才多大一会,他不可能就去了外省。 不过,我并没点破,而且,这么点破也没意思,于是我故作无事的挂了电话,脑子里却开始思量起来。 我不明白的是,刘院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骗我呢? 难道说,那貔貅的事完了他就有意的避讳着我? 又或者说,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摇了摇头,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想着要不直接杀过去堵他个现成? 但是,那样好吗?我和刘院长虽然没太多交情,但是,每个人说慌的背后都是有其原因的,如果真这样的话,只怕是有些过份了吧? 我独自一人在医院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咬了咬牙,心想着先别慌,看看胡队那里有没有什么结果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刚要给胡队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反倒响了,一看,竟然是胡队打来的。 “马缺,有收获了,快到局里来”,胡队显得非常激动,话音一落就挂了电话。 我听了一惊,于是二话不说拦了辆车直奔公安局而去,好一番折腾之后才长到胡队,只见他正眯着眼站在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睛的年轻人旁边,显得非常的专注,我一连轻声喊了他两次才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指着电脑显示器说:“马缺,来了,你看,画面修复了,很成功!” 我顺着刘队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显示器上不正显示着之前医院里面发生的一幕么,只不过,哪怕是放大了不少,但是,画面上每一张脸都非常的清晰。 我一眼就看到了胡队和他身旁的人,正是之前那个被我瞎了一只眼睛的独眼龙,虽然依然有些朦胧感,但是,要想分辨出谁是谁来并不算难事。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了也是心中一喜,只要有清晰图象到了警察手里,相信要找这么一个人并不算特别难,于是抱着极大的希望问他。 “寻人”,胡队大嘴一张,搓了搓手,脸上堆满了笑意道:“小王,调取全市所有的监控资料,我要弄清楚这家伙从这医院之后所有的行踪和他最后消失的地方。” 说完之后,胡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对这个他口中的“小王”说到:“再把他的照片给我打一张,我要去档案科里查一下这人。” “马缺,你就在这里等会,我马上回来”,胡队长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兴奋,对我丢了句话之后又转身出了办公室,手里拿着那张刚打出来的照片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我,则静静的坐在这个王姓警察的后面,看着他从一张类似于地图的界面之中先后拿出各种图象与之前的那独眼龙进行比对并确实。 由于那独眼龙一身黑西装加之现在才六月,装夹克的人都非常少的缘故,所以这家伙在各种图象资料之中非常好认,才没多大一会功夫就已然划出了一个鲜红的路径。 不过,在市区里还好,监控头极头,要想顺利确实他的行径并不算难,但是,中间却有一段空档,一时之间这王姓警察也有些迟疑起来,一连换了好几个摄像头都没能发现那独眼龙的行踪。 一时之间,追踪到了这里反而断了。 我盯着那张巨大的如同蜘蛛网似的地图看了看,发现路径已然到了兰兰学校周围。 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这独眼龙的行踪有三个可能,第一:他直接在这断的地方进了某处民宅或宾馆,这房子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租的,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追踪难度可就大了去了。 第二,这独眼龙可能在这线索断掉的地方换了个方向,重新往别的地方赶去了,那样的话,要想顺利追踪难道也是极大。 而第三,独眼龙则可能进了兰兰学校。 于是我问那王姓警察,那学校周围难道就没有监控吗? 王姓警察淡淡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有是有,而且还很多,但是绝大部分都规学校管,我们一时半会也调取不到。” 一听这话,我顿时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心想着这部门和部门之间的沟通更费时间,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解决得了的,于是只好咬着牙静静的等胡队来了之后再另想他法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好几个小时,都到了下班的点了的时候胡队才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朝我扬了扬道:“有结果了,马缺,我们走。” “去哪?”我顿时一懵,看着一脸兴奋的胡队长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来,边走边说”,胡队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一把拉起我向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低声和我说了起来。 据胡队长说,这独眼龙叫今川次郎,日本人,来这里好几年了。 我听了一惊,怎么又冒出了个日本人来了? 但是,胡队长没理会我,扬了扬手中那张纸道:“可是让我一阵好找啊,在流动人口管理科那里才弄到了这家伙的资料,竟然还是个老师。”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老师”两个字眼深深的刺痛了我,于是一把拿过胡队长手里的纸看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兰兰学校的美术老师。 “难道,刘院长那画,是他送的?”看着纸上黑白分明的字,我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暗中思索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突然脚步一停,非常严肃的看着我,冷不丁的问:“马缺,你确定就是这家伙干的?” 我知道胡队长这话的意思,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因为,这今川次郎是外国人的原因,所以,在处理他问题的时候更是得非常的谨慎,否则的话,这极有可能从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演变成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国际纠纷。 但是,我断然不能因为这家伙的身份而让他逍遥法外啊! 想到这里,我也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极为认真的对胡队说:“我不确定这案子是不是这家伙干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必定和这案子都脱不了的干系。” 不为别的,就单单只是他昨天对在宾馆里的胡队长耍的手段我就饶不了他。 更何况,他今天还明目张胆的杀了个人。 胡队长听了我的话后点了点头,脸色陡然变得杀气腾腾,冷冷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咱哥俩就去抓他娘的。” 第一百零四章 锁定凶手 在听到胡队长说要抓人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激动,于是狠狠的点了点头跟胡队长一道出了门。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胡队长没有开警局的车,而是开上了自己的车悄然的进了兰兰的学校,首先第一步就是找到了学校的人事部门,确认了这今川次郎的身份,不过,对于整个案子却是只字未提,甚至,在表明身份的时候胡队长都只是说自己是流动人口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做一个海外侨胞去向登记而已。 之后便是想办法接近这今川次郎,伺机抓人了。 只是,这大学里面老师都没坐班的规矩,而且,今川次郎更是身份特殊,学校除了一些最基本的硬性规定之外,根本就不管其他。 不过,还是胡队长有经验,第二步就弄明白了今川次郎的住址,看他样子,是准备着来硬的了。 我咬了咬牙,一想到那些惨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的人便不由得血气上涌,于是紧紧跟着胡队一路向今川次郎住址赶去,到了最后才发现,竟然就是学校旁边的教工宿舍。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一进宿舍区就迎面碰上了刘院长,他显得行色冲冲的样子正从家里出来,一看到我顿时脸色一变,身体也随之顿了一下。 而我也觉得非常尴尬,讪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招呼。 “啊,马缺啊,还真是巧啊,我这才刚下飞机回家就碰到你了”,倒是刘院长脸皮够厚实,仅仅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远远的大声打起了招呼,显得非常热络的样子。 我嘿嘿干笑两声,只好走了过去准备着应付两句算了的,必竟现在有要事在身,也没功夫耽搁。 “嘿嘿,我陪我朋友过来找个人”,我讪讪一笑,随便扯了个理由。 刘院长也显然没怎么在意,大咧咧的道:“我这正好有个会,等忙完了再和你联系啊。” 只见刘院长一面说一面掏出了手机,说了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后便快步离开了。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你们这帮做领导的人就是事儿逼,动不动就开会,不能扯点别的理由么? “马缺,快跟上”,胡队低声催促的声音传来,我点了点头,也随之跟了上去,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的声音竟然传来:“马缺小心,那人来了。” “来了?”我一听顿时一惊,立马抬头四顾起来,却哪里看到半个人影啊,但是,七幽不会骗我,于是又抬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宿舍楼二楼的窗口竟然站了个人,一只如同毒蛇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正站在下面的我和胡队。 正是那今川次郎! “胡队”,我头皮一麻,低声喊了胡队一下,示意他向上看。 “快,上去”,胡队仅仅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楼道冲了过去。 我虽然跟了上去,但是,在要进门的时候却是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 我记得之前这家伙弄出那怪物的时候是画在一张纸上的,也就是说他是预先准备好的,而我这一进门发生正面冲突的话,指不定会有一番血战,我为什么不先准备一下呢?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一把脱了上衣,迅速在两手上画下两记金刚降魔杵,同时想到这家伙速度也是不慢,又再画了记兽印之后才跟了上去。 不过,胡队显然没这个耐性,我这才一画完,他早就没了影,而那二楼的入门大户已然大开,想必是胡队先进了房里。 一看到这场景,我不由得一阵气急,心想这胡队也太莽撞了些,这今川次郎可不是普通犯人,他这冷不丁的冲进去不是找死么? 我这才一进门,便看到那今川次郎正端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面,脸上挂着戏虐表情,语气阴冷的开口说道:“描魂师,你还是来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色一黑,同时眼睛一撇,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觉到了谷底。 那胡队长竟然一动不动的扒在这今川次郎的旁边,死活不知! “放心,我暂时不会弄死他的”,今川次郎低头瞟了胡队长一眼,轻轻用脚踢了几下,又一脸诡异的笑着看向我,指了指他正对面的椅子道:“请坐。” 我咬了咬牙,心里直骂娘,同时也非常惊骇这今川次郎的手断,才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就将胡队长给制伏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犯怵吧。 于是我轻吸了口气,故作淡定的坐了下去,同时轻飘飘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杀人?” 今川次郎听了我这一问之后没有回答,反而淡淡笑了笑,指了我身后道:“你看,这都是我亲手画的,漂亮吗?” 我听了顿时一惊,不过,最终还是强作镇定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只不过,仅仅只是这一眼我便已然完全呆了。 只见我身后的墙上竟然挂了四幅画,画上全都画了一只相貌凶戾,体态狰狞的怪物,与之前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大同小异。 不用说,我丝毫不怀疑目前只要今川次郎一声令下,这画上的怪物便会从纸上一跃而出,瞬间将我撕个粉碎了。 今川次郎这摆明了是向我示威啊! 只不过,我还真不怕,仅仅只是有些脚软而已。 今川次郎似乎非常满意我此时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又接着道:“你那支画笔很神奇,竟然能破了我的天国之眼。”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同时心里暗中思量着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中了爷爷传给我的那枝笔? 不过,他有那个福气么,据我所知,这笔可是认了主的,你拿着也没用啊。 想到这里,我又冷冷一笑,回头再次打量了身后的画一眼道:“画得还行,就是丑了点,你们日本人都喜欢画这玩意儿么?” 今川次郎摇了摇头,脸上一抹阴霾一闪而逝,用仅剩的那只眼睛极为阴狠的看了我一眼道:“中国人有句话叫‘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我这么绕来绕去的也没意思,你觉得呢?”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道:“是又如何?” 其实,此时我心里对这家伙已然恨到了骨子里,只不过,说实在话,我并不想和他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而且,现在胡队长这样,我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危,于是想着要不先缓一缓再说了。 “我想请你给我两样东西”,今川次郎说这话的时候,反手轻轻一挥,随后我身旁那入户的大门便“嘭”的一声猛然关了起来。 “卧草,关门打狗呀”,一听这声音我那颗心顿时悬到了半空,眼见这架式不妙,我差点一下子跳了起来,但侧脸一看这今川次郎一副以逸待劳的表情我又强行将这心思按捺了下来,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马氏一门描魂之术天下无双,其中最为让人心惊的是马氏代代流传下来的描魂谱一书,可惜的是,我有幸耳闻,却无缘亲见,不知道描魂师你是否愿意忍痛割爱?”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出声,但是心里却已然泛起了千尺骇浪,心想着什么时候我马家这么大名气了,连身为小日本的今川次郎都知道了?还有,那描魂谱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爷爷给的那本无名书?只是,那本无名书虽然内容极为丰富,但却没什么特别之处啊,怎么会让这今川次郎都觊觎不已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想到了家里两次被盗的事情,不由得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今川次郎,甚至有些怀疑家里两次被盗是不是这家伙所为了。 不过,当我一看到今川次郎这让人生厌的面孔的时候,这所有的念头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强烈的无名怒火,这家伙,太邪恶太让人讨厌了,不说这书是我马家宝贝,就算是我马家的垃圾我都不想给。 想到这里,于是我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对中国文化还有点研究啊,不过,不知道你听过我们中国一句老话没有。” “什么话,请讲?”今川次郎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的样子。 “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没听说过吗?”我语气顿时冷厉了几分。 一听这话,今川次郎竟然只是脸色变了变,反而话锋一转冷冷的看着我道:“另外,还有你身边这个兽灵,我也是喜欢得很。” 随着今川次郎这话音一落,我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烈恐惧情绪传来,是七幽,她在害怕!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今川次郎不仅打我马家祖传宝贝的主意,竟然又想染指七幽,真是他娘的太狗胆包天了些。 到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那么好的脾气,于是冷哼了一声,豁然站起身来道:“你们日本人都是这样向人要东西的么?” 这个时候,我已然作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两眼死死的盯着今川次郎,只待他有半点异动我就出手收拾他。 可惜的是,今川次郎似乎没看今我这表情一般,反而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看了我身后的几副画好几遍后,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这墨囊之中只怕又要再添新墨了!” 第一百零五章 苦斗 当听到今川次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除了奇怪,更多的却是疑惑。 好端端的提这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会画画? 我着实有些费解,呆呆的看着今川次郎悠悠的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我看得出来,他正打量我身后的那几副古怪图画,神情专注而骄傲! “我今川世家乃天皇陛下钦点的宫廷画师,笔法之精美,工艺之奇特当世所罕见”,今川次郎低声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怎么的,表情有些古怪,轻轻抬起手来指着四副画像又说:“这魑魅魍魉四图乃我今川世家毕生心血之所在,称为日本十大奇物之一。” 我没理他,随着他如同死人一般的语气心情也顿时紧张起来,我虽然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是,我知道这四副看上去怪里怪气的图画随时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这时,今川次郎又看向了我,语气平和得让我头皮有些发麻的道:“描魂师,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川世家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除了家传的精妙手法之外还有什么吗?”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对于这自恋狂似的话语没有半点好感,我不好奇,也并不关心。 但是,今川次郎根本不在意我的态度,脸上浮现一抹神往表情道:“我今川世家除了精妙手法外,最为重要的在画图所用的墨。” “墨?”再一次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隐约有了些感觉,顿时想起了那带着血腥味的墨水,心想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人以血肉为躯,画以墨为骨,两者相辅相成,我今川世家的墨天下无双,以人之精血及五脏辅以阴魂炼制而成,有墨香浓,色彩艳丽独特之处,哪怕是再高明的画师,在没有我今川世家墨水的辅助之下也不可能画出如此生动的画来”,今川次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股浓浓的诡异笑意,看向我身后的画的时候那仅剩的独眼之中露出股极为狂热的神色。 那眼神,好似虔诚的信待看向自己心中的女神一般,痴迷、狂热,还有着迷! 他这席话和此时的表情让我的心寒到了极点,我也终于知道那死去的人为什么全身血液干涸,部分内脏消失的原因了。 与此同时,我心中也随之涌起一股完全无法遏制的狂怒。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竟然被眼前这个今川次郎炼成了画图用的墨水! 这个衣冠禽兽! 抛开国籍差异和民族仇恨不说,单单只是这一点,这今川次郎就已在我心里判下了死型,而且,是魂飞魄散的那种! 于是,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大喝一声:“咄!” 随着我一声大喝,原本描在身上的两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和那道兽印瞬间激活,刹时间我双臂金光闪烁,无穷无尽的怒意化为奔腾咆哮的战意和杀机,几乎完全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智。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快,今川次郎更快。 只见我这身上的图纹才刚刚激活,今川次郎便已然动了,他嘴中迅速吐出一股怪异音节,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此时我也终于明白,那是日语!日本的咒语! 刹时间我只觉遍体生寒,身体四周阴风阵阵,还没完全站直身子就感觉自己被这股阴风刮得摇摇欲坠,不用说,肯定是我身后的“魑魅魍魉”四图被今川次郎激活了。 我本能的反手一挥,纹有金刚降魔杵图纹的手臂力大无穷,看都没看身后便如同夺命炮弹一般瞬间轰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身体一震,是那反身挥出去的拳头击中了什么,还没来得及看便感觉身体一寒,无数阴寒恶心的液体溅射过来,抽空一看,竟然是淅淅沥沥的黑色墨迹。 一击必杀! 与此同时,我左臂上的金刚降魔杵图纹也迅速的黯淡下去,已然失效。 在被兽印加持之后,我无论是眼力还是身体灵活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超从前。 也正因为这样,在我猛一转身的瞬间我便看到三个无论是体型还是相貌都狰狞万分的东西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森森闪着寒光的前肢如同利刀一般直朝我颈间掠来,我丝毫不怀疑,一旦被其击中便会殒命当场。 但是,此时的我又哪会甘心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占着身体极为灵活的优势双足往沙发上一点,借着这股反弹之力猛的后退一大截,终于拉开了与这三个怪物的距离。 我本想着再来一记重击灭杀其中一个怪物的,但是,这念头才刚一闪现便被我给生生打住了。 为什么? 因为同时激发两记金刚降魔杵和一道兽印已是我目前能够承受的极限,根本没有余力再做其他,如果我背水一战直接用光了我所有的杀手锏,哪怕让这四个怪物灭了其二又能如何?到时候不还得任今川次郎宰割? 所以,这最后一记金刚降魔杵要留给今川次郎! 可惜的是,此时这屋里弥漫着几乎遮天蔽日的浓密雾气,等我想明白了这其中要害之后今川次郎已然不见了踪影,又上哪里找他去? 一时之间,我如同拿着仅剩最后一颗子弹的战士一般,除了咆哮的战意再无其他。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个怪物,我除了闪避,竟然再也没了好的应对之法。 “描魂师,你就这点本事么?”今川次郎戏虐的声音传来,因为空间太过狭小,我根本不能通过声音辨别他在哪个方向,只得一面慌忙躲避一面定睛搜寻。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我才没躲出几步,脚下竟然一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慌乱之中侧脸一看,竟然是胡队。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暗叹一声大意了,在被今川次郎的连番刺激之后,我怎么将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呢?不管怎么着也得先救人啊!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主意,二话不说便拍了胡队长脸颊两下,只听得他哼哼两声,并没太大回音。 “一定是被今川次郎下了手了”,我顿时明白过来,细细一看,果然,在胡队长眉心中间,竟然有团蓊郁的黑气,好似活物一般的盘旋在那里挥之不去。 “就是这了”,我心中大喜,掏出白骨笔来正要着手解决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随后一阵锥心刺痛传来,反手一摸,湿漉漉的,竟然是血。 不过,我根本没太多时间管这些,因为,我看到那三个对物再次抱团成品字型冲了上来,与此同时,我手中刚染上的鲜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赤红血雾蒸腾开来,随后化为丝丝红线没入到那三个怪物身体之中。 草他大爷的,劳资的血竟然被这三个怪物给吸收了? 我又是胆寒又是愤怒,眼看着吸收我鲜血之后的怪物变得越发凶戾的眼神,咬了咬牙,只好放弃了胡队长再次仓惶避开。 憋屈,实在憋屈! 我怒吼连连,只为将心中那股子憋屈吼出胸腔,但是,卵用都没有,而且,与此同时,我感觉那三个怪物在我眼中的速度越来越快,我顿时心中更凉。 我非常清楚,一方面是怪物变强了,另一方面,却是我那兽印正慢慢的消退,与这三个怪物对峙的资本眼看着越来越少了。 一丝一缕的绝望情绪悠悠爬上了我的心头,如同梦魇一般的挥之不去。 “我草你大爷”,但是,躲避和退却并不是办法,唯今之计只有一战,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退反进,一手握笔一手抡起金刚降魔杵直朝三个怪物冲了过去。 “对了,笔!”就在正要短兵相接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侧脸看了眼那握在我手中的白骨笔,心想他既然能破那今川次郎所谓的“天国之眼”,那肯定也能对付这三个怪物啊。 想到这里,我右手一缩,左手猛的朝着一刺,虽然双拳难敌四手,在这一瞬间的交锋过程之中我身上又添几道新伤,但是,让我心喜的是,在那记白骨笔猛的一戳之下,其中一个怪物也中了我的招,庞大而恶心的身躯被我这一记白骨笔戳了个透心凉。 那怪物呜咽一声之后顿时没了动作,如同定了格一般的立在我的面前,依然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但是,两眼之中的腥红已然全数退却,应该没了什么威胁。 我暗松口气,还没站稳便感股身上无处不痛,好似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随便扶了个东西坐了下来。 剩下两个怪物也不知道是被今川次郎控制的还是怎么,竟然低吼两声后缓缓退到了一边,但两眼依然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此时虽然看似平和,但是,我非常清楚,此时的我已然是瓮中之鳖,被生擒已是迟早的事,想再翻出什么浪花来怕是不大可能。 一想到这里,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第一百零六章 死亡前夕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有个优点,那就是能够做到临危不惧。 又或者说,实在是惧得不行了,我依然有排遣的办法。 那就是泼妇骂街!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无计可施,于是咬了咬牙,破口大骂起来。 “你奶奶的畜生,你也知道怕了?”我喘着粗气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竟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侧脸看了眼和我距离并不远的胡队长,又仰起头来大吼道:“今川次郎,你个龟儿子有种就出来,别他娘的藏头露尾的。” 我一面骂,一面往胡队长那边挪,这模样,甚至比之泼妇骂街还要泼几分。 不过,今川次郎也是忍耐强,在我连番没头没尾的怒骂之后竟然一直没吭声,而那两个怪物也随着我和胡队长之前距离的靠近缓缓围拢过来,眼看着就要暴起发难了。 “你奶奶的,竟然知道哥的意图”,我苦笑一声,感觉自己的意图已被今川次郎发现,而且从目前看,我和胡队长的距离已然够了,于是手中骨笔快速挥出,连连在胡队长眉心画下一记“守灵印”。 在我看来,胡队长此时应该是被那今川次郎封住了神魂,只要解了就应该没事了。 但是,随着我“守灵印”画完并迅速“咄”的一声激活之后,胡队长依然没半点动静。 至于我,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其他反应便脑海中一阵剧痛,瞬间晕了过去。 是连番施展印纹的后遗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恍恍惚惚的有了意识,感觉屁股下面凉凉的,眯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小日本没下杀手?”一想起今川次郎还在,我顿时一惊,感觉自己还活着的同时又想起了如同杀神一般的今川次郎,估摸着他不可能这么好心任由我坐在这里呀? 果然,我这一阵恍惚之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虽然是依然坐在这里,但是,双手双脚已被被绑,想再多动一分只怕是完全不可能了。 至于胡队,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让我又是胆寒又是气急,心想着他身为警务人员,怎么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呢,早多等我一会一道冲进来不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我连连摇头叹气的时候冷不丁被一个满含戏虐的声音给打断了,抬头一看,是今川次郎,只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表情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显得即邪恶又猥琐,让我恨不得直朝他脸上吐上两口唾沫才好。 “描魂师,你叫马缺是吧?”今川次郎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声音极为平和的问道,就好像初次见面的同事一般,更是让我感到万分的不适应。 不过,我没回话,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如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还有什么可说的。 今川次郎并没理会我的态度,淡淡一笑,取过一张白纸,拿起一支毛笔放在了我的面前,淡淡一笑道:“其实你我本同根同源,犯不着身死相向的,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放了你。” 我还是没理他,这家伙,太恶心了,谁他娘的跟他同根同源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今川次郎竟然伸手凌空一抓,随手一抹淡绿倩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见她凄凄婉婉,面带泪痕,不是七幽又是谁? 只不过,此时的七幽全身绑满了一根根油光发亮的好似黑色绳索一般的东西,使得七幽根本无法动弹,只是面带悲伤的看着我,清泪无声垂落。 一看到这里我顿时心如刀绞,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将这今川次郎给生吞活剥了才好。 但是,事情却远远不止如此,只见今川次郎一把拉过七幽,随后嘴里咕嘟念叨了几句,七幽身上那些黑色绳索便随之猛的一紧,勒得七幽娇躯一颤,低哼一声立马跪在了地上。 “小日本,你娘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他娘的折磨一个女人”,我怒不可遏,感觉血气都冲昏了头脑,恨恨的吼了起来。 哪知今川次郎听后只是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一把拿出一根油光发亮手指粗细的竹筒放在我的面前,笑眯眯的道:“看到没有,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我看了一愣,不明白今川次郎的意思,但是,我却知道他绝对不怀好意,于是定定的盯着今川次郎,眼见他悠悠的拿起竹筒立在七幽跟前,淡声对七幽道:“我没想到一个黄鼠狼竟然还有如此慧根,若是就这么灭了实在可惜,倒不如制成管狐成为我的使神如何?” “管狐?”一听这话我心中顿时惊骇到了极点。 管狐这东西是从日本流传过来的,制作方法相当残忍,把一只狐狸的身体埋在土里只留下头在外面再把那只狐狸好好毒打一顿和饿个几天,并在那狐狸附近放一大堆食物让它看得到的同时却让他吃不到,彻底激发这狐狸的怨念,等到狐狸的怨念达到顶点的时候,就立刻将其杀掉,而且,杀掉狐狸的过程也是相当的残忍,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棍杀、放血等,然后等狐狸死后便立马将其魂魄封印起来,从何最终制成这所谓的管狐。 之所以对这东西印象特别深,是因为当我第一眼了解到这玩意就被其深深的震撼了,我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人竟然能想到这种惨绝人寰的方法来折磨生灵,这还是人吗? 与此同时,一股发自灵魂的惧意也随之让我彻底的沦陷了。 我呆呆的看着七幽,只见她娇躯随着身上绳索的不断紧缚而不自觉的发出阵阵颤抖,我很难想象他在面对炼制管狐这种惨剧人寰手断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我也不想她最终变成一个囚居在小小竹筒里面的怨灵。 涛天的恨意随之便被这令人胆寒的惧意给浇灭,我瞬间冷静过来,几乎没将牙给咬断,死死的盯着今川次郎道:“你放开她,我可以告诉你我马家传下来的魂谱在哪里。” 听了这话今川次郎手上动作稍稍顿了顿,随后突然转过头来,一把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我定睛一看,不正是我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么? 只见今川次郎笑眯眯的道:“是这么,很抱歉,之前你晕倒的时候我自己拿了,谢谢你。” 一听这话,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厥过去,咆哮道:“你他娘的东西也拿了,为什么不放了她?” “不不不”,今川次郎听后咧嘴一笑,指着七幽说:“你看,她竟然才不足百年道行但已然能化人形,这等慧根简直是世所罕见,而且,她竟然与你订了血契,不为我所用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今川次郎不再理会我,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个黑糊糊的瓦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散发出一种让人作呕的怪味。 与此同时,今川次郎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指尖寒光一闪,我只觉手腕一麻,瞬间被他割开,鲜血如同开着的水龙头一般滴落下来,全都流进了那瓦罐之中。 做完这些,今川次郎不再有任何动作,反而笑眯眯的坐在旁边,轻声道:“我今川世家的墨以生人鲜血制成,尤其是你这种体内带有灵气的生灵之鲜更好。” “马缺,对不起”,七幽已然泣不成身,全身不住颤抖,俏丽的面容已然因为悲伤而变得扭曲,让我更是心头一痛,好似刀绞一般。 看着我两如此的今川次郎也随之哈哈笑了起来,笑眯眯的道:“这就对了,你的死亡会引起她的愤怒和悲伤,她越愤怒和悲伤,怨念就越深,制成的管狐实力越强,而她的愤怒和悲伤又会让你死得更快,灵魂之中怨念更盛,制成的墨更为香甜。” 说到这里的时候,今川次郎已然连连拍起了巴掌起来。 此时的他,于地狱恶鬼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感受着体身血液的流失,我越发的觉得冷,身体也随之不住的颤抖起来,如同寒冬里掉到了冰窟窿一般,根本无法自制。 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七幽身上那根黑色绳索也束缚得越发的紧,才不大一会,她原本常人大小的身躯已然小了近半。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时七幽已然不再看我,反而微微垂下头去,嘴里不住的发出声声低吼,如同野兽一般。 “七幽,你怎么样了,七幽?”我看得心如刀绞,连连呼唤起她来。 但是,此时的七幽哪里还听得见,身形越发的小了,探眼看去,此时的她已不觉之间褪去人形,果露在外的肌肤竟然长出了阵阵花白似雪的毛发。 “七幽,别中了他的奸计,要清醒啊”,我虽然知道这是徒劳,但还是无力的吼了出来,不觉之间,我已然泪水滂沱,视线也随之慢慢变得模糊,脑海之中嗡声一片,甚至到了最后,我除了耳畔一直没停的今川次郎张狂的笑声之外再感觉不到其他声音。 “我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了么?”我已然彻底奔溃,脑海之中只剩这一念头。 “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震天吼声突然响起,瞬间惊醒了我,抬头一看,顿时惊骇到了极点。 只见原先已然变得只有几尺长的七幽竟然猛然间又再次变大,不过,此时的她已然完全褪去人形,放眼看去,赫然是只一人来高的黄鼠狼,全身长满似雪的白色毛发,双眼赤红,写满了无边的暴戾和愤怒,两行血泪自眼角滴落。 我几乎泣不成声,我恨,我恨这今川次郎,是他让我绿裙似莲的七幽变成了这副模样。 无边的杀意刹时间冲天而起,我甚至感觉自己体内有了一丝力气,那仅剩的一记未击中的金刚降魔杵刹时间金光灿烂,将原本昏暗的屋子照得好似天国神殿一般。 “哈哈,太好了,竟然觉醒了,真是不虚此行啊”,今川次郎好似癫狂一般的大笑再次传来,我哪里还有半点理智,看也没看便是一记金刚降魔杵轰了过去。 与此同时,七幽化身的那只巨大的雪白黄鼠狼也瞬间动了,十指如刀,瞬间破开这极短的空间,在我眼间画下十道好似银月一般的痕迹。 我两所有的攻击,几乎同时击中了正仰头大笑的今川次郎。 只见这一击之后,我手臂上的金刚降魔杵图纹瞬间黯淡下去,而与此同时,七幽的身体再次迅速变小,已然只剩巴掌大小。 第一百零七章 绝处逢生 眼看着我和已然化为原本形态的七幽同时出手,瞬间将那张狂大笑的今川次郎撕成了碎片,我喘了喘气呆立良久,一时之间恍若梦境一般。 金刚降魔杵图纹瞬间黯淡下去,七幽也随之变得只有巴掌大小,此时的我们已然力竭,再没任何余力。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今川次郎张狂的笑声再次传来,依然未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侧脸看去,却见他依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脸戏虐的看着我们。 “怎么回事?”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一颗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回头朝刚看今川次郎站立的地方一看,除了满地的墨渍竟然什么都不剩。 “不错,不错,你们这一击之力对付我确实绰绰有余了,好在我事先就安置了替身,不然的话,只怕这次死的就是我了”,今川次郎脸带淡淡笑意的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已然只剩巴掌大小的七幽一眼,伸出手来瞬间抓住了全身杏脸瑟瑟发抖的她,目光瞬间一冷道:“是时候了!” 说到这里,今川次郎手掌瞬间腾起一股黑气,将娇小的七幽笼罩在了其中。 “七幽”,我无力的喊了一声,但哪里还有半点力气,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看向今川次郎掌心那团黑气,感觉连死都成了种奢望。 “你别急,我现在又有了个新办法,我要将你也炼成管…”,今川次郎脸带残忍笑意,冷冷的看向瘫倒在地上的我,又接着说了起来。 只不过,他话才说了一半便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传来,好似有人在耳畔放了一记惊天雷霆一般,与此同时,今川次郎身体剧烈一震,还没说完的话便僵在了嘴里,一朵血花瞬间在他胸口绽放。 我大吃了一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侧脸一看,却见胡队长正撅着着脑袋,右手微微扬起,一柄手枪的枪管正徐徐冒着青烟。 刚才那声巨响,是枪声? 我吞了吞口水,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接住了从今川次郎掌心一跃而下的七幽,要不是实在没力气的话,我甚至都想抱着胡队长狠狠亲上一口了。 “七幽,我们得救了”,看着今川次郎如同一截烂木头般倒下,我长松了口气,将脸贴在七幽光洁的皮毛上蹭了蹭,轻声说道。 刹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闷哼传来,我躺在地上睁眼一看,只见胡队长正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连哼几声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马缺,你怎么样了?” 我苦笑一声,淡淡的道:“还行,剩半口气。” 说话的同时,我只觉手腕上之前被今川次郎割开的伤口有些麻痒,低头一看,却见已然化为一只通体雪白黄鼠狼的七幽正伸出娇嫩的舌头轻轻舔着我的伤口。 我淡淡一笑,摸了摸它的脑袋,长叹口气又躺了下去。 不得不说,如获重生的感觉真是好啊! “要叫救护车吗?”胡队长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的状态自己很清楚,顶多也就是失血过多,至于七幽现在的状态实在让我不放心,再加上这里稀奇古怪的,到时候真叫了医生指不定又生出什么麻烦来。 胡队长扶着我坐了起来,打量了我一眼问:“真不用叫救护车?” 我摇了摇头,感觉天旋地转,躺在沙发上实在懒得动,问正低头察看今川次郎的胡队长,有气无力的问:“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没有”,胡队长冷冷的回了句。 我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一把又撑着坐了起来,只觉冷汗直冒,侧脸过去一看,才发现今川次郎虽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确实没断气。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队长才悠悠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快了。” 我这长松了口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那还不再补一枪,不然的话还真麻烦了。” 胡队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想,但是,我是警务人员,不能这么干啊。” “卧草”,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咬了咬牙道:“又没人看见,怕什么。” 但是,胡队长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摇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于是我问他:“干什么?” “叫支援啊”,胡队长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喘了几口粗气掏出手铐拷住了今川次郎,随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明晃晃的手铐,我实在不放心,趁着胡队长打完话电之后的空档,我又再休息了下,撑着爬了过去,在今川次郎全身上下搜索了个遍后,将他身上藏着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生怕他还藏着什么暗招。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七幽竟然凑了过来,不住的朝今川次郎里面的一个小布袋里嗅。 我一看顿时好奇了,于是拿过那布袋打开了来一看,竟然是颗通体暗红好似寒冰一样的珠子。 “你要?”我看着支起身体小巧玲珑的七幽,不由觉得一阵莞尔,嘿嘿一笑将这颗珠子放在掌心伸到了七幽面前。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七幽这才刚一凑过来就突然一扑,一口将这珠子给吞了进去。 “咳,别吃,这玩意儿太怪”,我看了一惊,连忙阻拦,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七幽将这颗珠子吞下之后刹时间动作慢了许多,竟然悠悠爬到我的掌心再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该不会有毒吧?”看着七幽这样,我顿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跟谁说话呢?”一旁的胡队长也凑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我,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胡队长看不到七幽。 于是我嘿嘿一笑道:“说了你也不懂,是我的好帮手。”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队长一听我这话顿时身体一颤,脸色刹时间变得更加苍白,不自觉的悄然远离了我几分。 看他那耸样,一定是将这七幽想象成了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我也懒得理会,就由得他去,将娇小的七幽捧起,看它静静的蜷缩在我掌心。 不大一会,窗外响起了急促的警鸣声,胡队呼叫的援兵赶来了,窗外顿时红光蓝光交织,我回头打量了躺地上的今川次郎一眼,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焦。 这些警察可都是普通人,谁知道这今川次郎会不会还有什么诡异手段啊,要到时候让他给跑了,那劳资这阵辛苦不白忙活了? 越想到这里我越是不甘,于是咬了咬牙,一把从他头上拽下一把头发,然后又趁着胡队长不备,偷偷的朝他脸上猛踹了几脚才算解气几分。 等到大量警察赶来的时候,我作为胡队长特邀的助手,仅仅只是草草录了几句口供就算完事,之后就在胡队长的安排之下回了宾馆休息。 整个过程之中,我手心里一直紧紧的攥着今川次郎的头发,要知道,这可是我对这今川次郎最后的制约手段了。 回到宾馆之后,我先是给陈叔打了个电话,问他兰兰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叔告诉我说一切都办妥了,不过,兰兰身子虚,只怕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口气,听到陈叔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我淡淡一笑道:“很快了!” 挂了电话,我这才感觉一阵疲惫之意袭来,将七幽放在枕头上连澡都懒得洗就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得很死,居然一直到第二天日近黄昏的时候才悠悠醒来,看了一眼依然缩成一团的七幽,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它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才稍稍安心了一丝。 那颗红珠子,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七幽肯定是认得的,不然的话,它不可能就这么一口吞了。 想到这里,我才缓了缓心神,侧脸打量了眼放在一旁用纸包着的今川次郎的头发,我眼神一冷,看了看日头,二话不说将七幽捧起放在了自己口袋里面转身出了门。 对于这卖香烛黄纸的地方我已是轻车熟路,天刚擦黑的时候我就将所有的东西都买齐了,等屁股一落宾馆我就给胡队长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川次郎是什么情况。 胡队长叹了口气说:“醒是醒了,不过,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还真不好办,而且,所有的案子他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根本无法指控他啊。”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中一凛,这才想起来这今川次郎作案都是用的玄门手段,普通判案哪里能定他半分罪啊。 于是我又问胡队长:“那他肯不肯招呢?” 胡队长摇了摇头说:“他哪里肯招啊,还扬言要请他们领事管来干预这事呢。” 一听这话,我顿时差点暴跳如雷,但是,我低头打量了一眼手里今川次郎的头发,随后冷冷一笑挂了电话。 胡队长那边没办法不表示我就没辙了,我紧紧捏着这一把头发,冷冷一笑,二话不说立马点起三柱长香,取了一根头发以黄纸包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搜魂谱 我记得在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描述了一种图纹,当然,那仅仅只是一段描述,并没有具体的图纹,为什么?因为这种图纹很怪,并没有固定的针对对象,虽然依然属于招引灭降请五大类中的一种,但是,这并不像其他那种都有固定的图纹形式,说白了,和画遗像有点类似,但是,却又与遗像完全不同。 因为,画遗像请的是死者死后散于天地间的生魂,而这种图纹则有点类似于拘! 这道图纹,名为“搜魂谱”! 何为“谱”? 这说起来还有点意思,但凡是能力大的人,都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癖好,比方说纪晓岚真人爱食“色”,喜吃肉,明朝的正德皇帝当上皇帝之后喜欢开店做买卖,甚至连英国的丘吉尔都有喜欢在办公室里一丝不挂的习惯。 而我马家先祖则不同,他想着自己能力有一把,斩妖除魔的事做了不少,不留个纪念不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他认为的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的魂魄都封在了一张图里面,并且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搜魂谱! 但凡是落入我马家先祖眼中的大奸大恶之人,无一不生魂被拘,到了我马家先祖收山的时候,那张搜魂谱上竟然共计拘下了一百零八个生魂,当真是听者拍手,闻者称快啊。 只不过,这搜魂谱描绘的地点有些奇怪,竟然在描魂师自己的身上。 当然,这也有他的理由。 因为,人皮是天下间最好的生魂容器,只有封在自己身上,才可保证这搜魂谱一不遗失,二不损坏,再加之方便随身携带,可谓是妙到了极点。 虽然对于这一点我是有排斥心理的,但是,为了对付那又奸又恶得不行的今川次郎,我也管不了这些了。 想到这里,我便深吸口气,对着三柱青香恭敬跪立,连磕三头,朗声道:“马家不肖后人马缺,今遇奸妄,虽侥幸制服,但唯恐其不察时再祸害人间,特有请马家先祖搜魂谱。” 说完之后,我又再磕三头,两眼微闭,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等着。 “呼”的一阵风声刮过,绕着我头顶盘旋良久,最后飘然凝聚在青香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恍惚间我竟然好像看到了一个衣着仆素,容颜慈祥的老人正抚须而立,对着我颔首点头一般。 我微微一笑,虽惊但不骇,没想到我马家先祖还真显灵了,除了对先祖的敬仰之外,同时还略有一丝嘚瑟,心想着单凭这一手,只怕就已经超过了爷爷吧。 可惜的是,我这嘚瑟还没持续多长时间,便见那阵奇风绕着青香陡然高速旋转起来,而在这阵高速旋转之下,青香又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才眨巴眼的功夫已然烧尽,仅剩最后一粒晦暗的香火。 “卧草”,我暗自惊呼了一声,眼看着这最后仅剩的香火突然“崩”的一声突然浮起,在那阵奇风的带动之下如同长了眼的子弹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我胸口掠来。 疼! 锥心的疼!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感觉,让我瞬间想起了佛门之中受戒时以香火烧头皮的场景,只不过,和尚受戒烧的是头皮,而我烧的是胸口而已。 一股皮肉烧焦好似烤猪蹄一般的味道传来,我全身剧颤,低下头去眼看着那道香灰如同附骨之蛆般在我身上幽幽闪烁,根本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敢动,因为,我知道这是先祖的意思,连爷爷在他面前都是三岁小毛孩子一般,我又哪里敢再放肆,况且,我这以后还想吃这口饭都得指着老祖宗庇佑呢,只得咬着牙任由这灼热似火一般的香火吞噬着我的皮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紧贴我胸口的香火才徐徐燃尽,我低头看去,竟然烧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燎泡,轻轻一碰就疼得直冒冷汗。 我咧了咧嘴,这才松开了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酸的牙帮子,心想早知道请搜魂谱这么痛苦我就换个别的方法了。 不过,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于是支着站了起来,一把脱掉已然被汗水浸湿的上衣,再次燃起三柱青香,取过一张白纸,一段仪式性的举动之后又重新拿起了魂笔,手指顶着骨笔尾端,将其轻轻按在放有今川次郎头发的纸上,同时缓缓念到:“万物有灵,生灵有性,血肉为祭,骨笔为引,白纸作锁,苦身为牢,今川次郎生魂,速速归位!” 话音一落,那被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被好似有双无形大手捏着一般缓缓浮到了半空,随后呼的一声爆起一团幽绿火苗,显得尤为诡异。 不过,我对此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依然手捏白骨笔,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等到这包有今川次郎发丝的纸包缓缓燃尽之后才觉指间一痛,手中那支白骨笔随之一颤,在徐徐腾起的烟雾包裹之下今川次郎那略带惊恐的全身像已然浮现在了纸上。 但是,我知道这还没完,等到这张像全部形成之后,我又再次双手捧起这张画像,平放于胸前,郎声道:“今川次郎,十恶不赦,法笔有令,现拘其生魂,封于搜魂谱内。”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这张画像突然“嘭”的一声炸开,漫天纸屑之后今川次郎那好似虚影一般的身形便出现在我眼前,不过,此时的他好像有了灵智,身体竟然不住的扭曲挣扎。 不过,我才懒得管这些呢,腰部一挺,主动将胸口刚刚香火灼烧的地方迎了上去。 刹时间只见一股无形吸力传来,今川次郎的魂魄便如同之前七幽一般,瞬间缩小至仅有黄豆大下,我胸口一凉,他便完全消失在我的面前。 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今川次郎的魂魄才一被封印,我胸口那个燎泡便瞬间平复,细细看去仅留下一个淡红印记。 我咧了咧嘴,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只要这今川次郎生魂在这里,就算他跑到日本去了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看着正蜷缩成一团还在睡觉的七幽,不由得一时爱怜之心暴起,哼着小曲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于是便一把将他捧起,轻轻放在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个大兜衣服口袋里面,摇摇晃晃出了门去。 如今公安局那边的禁令解了,这张局长硬派下来的案子也算是结了,接下来,哥可就是自由身爱去哪去哪了。 想着小时候和兰兰一起爬树摸鸟的日子,我不由得心头一阵火热,盘算着要不等明天天一亮就打道回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的电话打来了,显得非常的着急,电话刚一接通就问我在哪里。 我一听顿时觉得奇怪了,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胡队喘了口气,这才向我说了起来,只不过,他这一开口我顿时乐了。 原来,胡队是想告诉我说今川次郎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是身体机能还在,但是没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那种。 “那不就是间歇性生命体征消失嘛?”我现学现卖,张嘴就来,当时医生可是这么形容兰兰的情况的。 “啥?”胡队长一愣,随即又说:“哎哟我的老弟啊,这事我都急死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听了嘿嘿直笑,收敛了笑意,今川次郎这种情况很显然就是因为被我拘了魂导致的,怎么可能还有意识呢? 要知道,这人体就像辆车,没了司机,他还开个屁啊! 我对这事并不上心,依然极为悠闲的回着胡队的话,但是,胡队接着却说了:“是我开枪打的,加上他又是日本人,这要真死了我就麻烦大了呀!” 我听了一惊,胡队这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外国人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问胡队怎么办? 胡队急得好似要上房似的,连番叹气问我在哪里,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对他说明了地点,胡队一听二话不说撂了电话,没过多大一会就赶了过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一看他这样我反倒不乐意了,心想着当时那家伙杀这么多无辜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急,怎么现在罪魁祸首出了问题你倒是急了。 胡队告诉我说不是他急,而是上头急,催着要严查此事呢! “怎么查,要查问阎王去啊”,我两眼一翻没好气的回道,心想着死了这么多平民没见上头急,怎么现在一个日本人死了就这么急了。 见我这态度,胡队长急得两眼通红,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今川次郎身为日本人,虽然在我这里可以肯定是他作的案,但是,日本领事管方面不这么想了,说这今川次郎一没招认,二来警察这边也没直接证据表明是他犯的案,也就是说,在表面上看,这今川次郎就是一无辜被杀的日本平民! 第一百零九章 对的错事 在我这短短的人生阅历之中,也曾见到过许多无耻的人,但是,像这般无耻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因而,在听到胡队长说出这番话后我毫不迟疑的暴了粗口。 “卧草”,一听到说今川次郎是个无辜日本平民我顿时气得不行,这家伙哪里像个平民了,贼眉鼠眼的,除了好事不做坏事全做的家伙,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无辜? 我强压着心中怒意,黑着脸问胡队:“那领事管那边想怎么样?” 胡队听了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帮家伙说了,要么今川次郎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要么就让局里以正常司法程序走,直到拿出真凶为止。” “那又怎么样?”听到这里前半句我算是明白了,但是后半句我不太明白,于是又问。 “嗨”,胡队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满脸的苦笑,轻声说道:“按正常司法程序,我就是杀人犯,因为,是我开枪射的今川次郎!” 胡队长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感觉脑海之中“嗡”的一声瞬间暴开,甚至,我都感觉我的世界观因为他这一席话而颠覆起来。 舍生忘死擒拿杀人犯的警察,居然成了对方口中的杀人犯?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我反倒被气乐了,呆呆的看着胡队长,沉声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你的上级准备怎么办?” 胡队长显得非常无奈,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摇了摇头说:“我还能怎么办?唯一要看的就是上面怎么说了,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上面怎么办只能看这今川次郎能不能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感觉了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滑稽,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不是胡队长那救命的一枪,只怕,现在警局那边正给胡队长开追悼会呢。 心寒,透到骨子里的心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试问,谁还愿意全力抓贼,谁还敢全力抓贼? 虽然我不懂这些国际间的沟通方式,但是,我有良知,我有事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说到火星上都是这个理。 当然,整件事对我来讲是无所谓了,我只是为胡队长感到不值而已,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就完事了,何至于这么麻烦啊。 我长叹口气,有意无意的摸了胸口那封印着今川次郎的红点一下,感到万分的不甘,心想总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又将这家伙放出来吧? 我不想,非常的不想,像这种人渣,放他出来岂不得又害死无数的平民百姓? 但是,不放的话胡队只怕真难以脱身不说,最重要的是,一名英勇的人民警察会因此背上骂名,而导致他背上骂名的原因之中,我就有很大的责任。 因为是我把今川次郎弄成这副德行的。 我沉默着坐了下来,身体因为强烈的愤怒而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胡队长一直没有吭声,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闪亮的警徽在夜光的映照之下散发出道道金黄的光芒,耀眼的同时我却又倍感刺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英勇的人民警察因为其他原因而坐在这里垂头丧气。 良久之后,我这才叹口气,作出了一个非常艰难而且割心的决定来,站起身来沉声对胡队长说:“胡队,你放心吧,今川次郎会醒,你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我之所以说得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已经决定将那好不容易封住的今川次郎的魂魄放出来了。 但是,我却突然悲凉的发现,我只能护他这一次,自此之后,我却不能再作保证了。 胡队长听了我的话后全身一颤,不置信的问我:“马缺,你是说真的?” 我看他满脸的激动,更是悲从心来,一个面对强大敌人时都未怕上一分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露出这个表情,这究竟是罪恶的幸运还是正义的悲哀? 我摆了摆手,实在再懒得多说其他,看着胡队淡淡笑了笑道:“是真的,你回去等着消息吧。” 其实,我本来还想告诉他我明天就准备走的了的,但是,话到嘴边我却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口来,对于这个极富正义感的英勇警察,我实在不想再与他过多接触。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怕,我怕跟他接触多了之后看到他因为各种其他原因受到各种各样极不公正的待遇而愤怒,我怕我因为这而对正义和公平失去信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躲得远远的,直到眼不见为净才好。 回到宾馆之后,我一把倒在床上,感觉累得出奇,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做,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胡队长那凄苦烦恼的面容,摸了摸胸口那个红印,我恨不得立马将里面封印着的东西撕个粉碎。 但是,我终究没有这么做,重新燃起了三柱香。 呆呆的看着缭缭升起的青烟,突然之间,我觉得我并不太适合做描魂师了,眼睁睁的看着青香徐徐燃起化为灰烬,片刻功夫已然只剩下大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力的拿起白骨笔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嘤”的一声传来,我猛然回过神来,如同触电似的朝床上看了过去,那里放着已然化为原形的七幽。 只见好似雪团一般的七幽缓缓舒展了身体,活动了下身子之后竟然极为人性化的看了我一眼。 就在七幽看向我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因为胡队长那事搅得天翻地覆一团糟的心情也随之好转了不少,哪里还管那放出今川次郎魂魄的事,一把捧起七幽轻声道:“七幽,你总算醒了。” 七幽又“嘤”的低鸣了一声,极为宠溺的看了我一眼,将毛茸茸的身子凑了过来,贴在我的脸上。 “来,饿了吧”,我二话不说割开手指,放到七幽的面前,只见它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柔嫩鲜血的舌头舔了我的伤口几下,刹时间伤口便停止了流血。 我感到非常惊奇,问七幽:“你不喝吗?” 七幽又摇了摇头,只可惜,现在的她与之前不同,虽然能听懂我的话,但是却不能人语。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感觉和她亲近了不少。 和七幽交流了一会之后,我这才又长叹口气,又想起了胡队长的事,心想着自己反正明天就走了,这今川次郎放了就放了吧,爱咋的咋的,反正从这以后劳资就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我便再次拿起白骨笔,正身立于青香前面,收敛了心神,准备着将这今川次郎再给放出来。 不得不说,老祖宗这“搜魂谱”还真有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确实是对付今川次郎这种恶人的最佳杀器之一了。 但是,一想到胡队长那事,我不免又觉可惜,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于是我双手捧起白骨笔,口中念叨起来:“不肖后人马缺,今请祖师爷显圣解封今川次郎阴魂。” 话音一落,白骨笔笔锋上顿时光华一闪,好似瞬间化为了利刀一般,我知道,如今这破封条件已然具备,只差对着那红印来上一记了。 只不过,拿着这白骨笔,我顿时觉得重有千钧,我不知道这今川次郎一旦放出会是什么结果,但是,我非常清楚,自己这样做绝对是有违背描魂师操守的。 可惜的是,我不放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胡队长不一样不会有好结果? 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猛一咬牙,将骨笔迎着那红点按上了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闪过直冲我手腕袭来,震得我手臂一颤,白骨笔顿时拿捏不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章 七幽的提议 眼看着一道白光直掠而过,直接将我手中白骨笔撞落,我顿时吃了一惊,侧脸一看,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竟然是七幽打断了我施放今川次郎阴魂。 虽然她不能人言,但是,我知道她必定有她的原因。 于是我定了定心神,一把捧起因为这一撞之后再次显得有些疲惫的七幽来,低声问她:“七幽,怎么了?你也不想我放走今川次郎吗?但是,我没有办法啊,因为我不放他的话,胡队长就完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非常的对不起七幽。 正是因为今川次郎,七幽才最终变成了这个样,我想,她心中的不甘必定是不下于我的。 但是,我还能怎样?我总不能看着胡队长被判成了杀人犯吧! 七幽低吟了一声,小脑袋在我手腕上蹭了蹭,让我不由得心中一软,真是咬牙将这事就这么算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又撑着一把从我掌心跳出,站在了满是香灰的桌面上,伸出前肢,一连缓缓在桌面上画出了三道横线。 只是,这三道横线是什么意思呢? 七幽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但是,以我的智商竟然一时之间不能领会。 于是我皱着眉头,看着两眼定定看向我的七幽,四目相对之下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愣是没个头绪。 不得不说,对于这打哑谜我确实智商不太够用啊。 “七幽,我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又额头轻轻抵着七幽的小脑瓜,着急烦恼得很。 只见七幽的爪子又轻轻挠了挠我的脸,突然再次跳了过去,一把从自己身上扯下几缕白色毛发,又放在了那三横旁边。 “三毛啊?”看着七幽急得直挠头的样子,我很不厚道的笑了句,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毛发,三老不曾给过我吗?” 这三横,不就是三老的三么? 我刹时间开了窍,一下子想了起来,不用说,七幽的意思我终于领会了,于是我一把捧起七幽,抵着她的小脑瓜问:“你说的是三老吗?” 七幽“嘤”的一声算是回音,同时点了点头。 “对了,就是找三老,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大喜在望,一面草草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桌面,又顺手抓起七幽放在桌面上的毛发,二话不说一把火给烧了。 要知道,像七幽这种存在,毛发可不能乱丢,一个不好落在了有我这种能力的人手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七幽这番提点真是有如拨云见日啊,让我根本喜不自禁,虽然哪怕到了现在,我对三老依然有些发怵,但是,她可是全心全意帮着七幽的,有她在,很多问题都非常好解决了,这其中,不正包括了今川次郎这事么? 我二话不说夺门而出,迅速拦了辆的士,虽然那的士师傅依然像上次那样,一听说要去兰兰学校后山就有些犹豫,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我扔下一张百元大钞之后师傅便没再半点犹豫,油门一轰,直奔兰兰学校后山而去。 下了车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荒野,想起上次来这里那惊魂的一幕,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在自己身上描下一记金刚降魔杵和兽印,心想着有备无患先。 不过,或许是因为那聚阴阵被破了的缘故,此时夜里的这片荒野显得太平了许多,甚至连那聒噪的乌鸦怪叫都没再听到,我非常顺利的来到了上次三老他们绑着我的那颗树下,站在荒原之中大喊起来:“三老,你在吗?我是马缺!” 夜里的荒野静寂得很,我的喊声顿时飘得老原,半天后才悠悠传来回声。 不过,三老他们并没像我想象之中出现的那么快,于是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安静的等着三老她们出现。 不为别的,就算是三老不肯见我,但是,七幽他们可不敢忘,这一点我非常的肯定。 果然,不出一会,四周便突然冒出了几道光点,是黄鼠狼的眼睛,在夜里幽幽的散发出诡异的光亮。 不过,有七幽在身旁,我根本不怕,安然的看着这些光点由远到近,缓缓围了过来。 “三老见过灵主”,三老那依然让人非常不适应的声音传来,我侧脸一看,只见她佝偻着身子匍匐在了地上,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她道:“别整这些没用的,我有事求你。” “灵主请讲”,三老的态度非常的恭敬,缓缓起身之后一抬头,这才看见了我手里捧着的七幽,突然脸色一变,惊声问我:“这是灵主吗?” 见她如此,我反倒有些忏愧,讪讪的道:“是的,她的气味你肯定认得,不过,因为我没保护好她的原因,她被人害成了这样,而且,我这也是为这事而来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老惊问一声之后又再次跪了下来,朝西连拜几下,嘴里喃喃的念叨起来:“谢天谢地,我们黄族兴盛有望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惊了,怎么看这三老的意思竟像是好事一般? 只是,这哪里好了,看这七幽此时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威风啊,难道,是这三老老糊涂了? 不过,我并没打断三老,任由他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忙活完了之后才问她:“怎么回事,七幽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好事不成?” “不错”,三老哆哆嗦嗦的回了句,两只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怀里的七幽,显得激动不已的道:“灵王这是在返璞,是我黄族中每一位大能都梦寐以求的境界。” “快说说怎么回事”,一听这话我才完全相信,于是兴致大开,一屁股坐了下来让三老快点说。 据三老说,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强大到一定程度时都会发生质变,同时也各有其特异标志,譬如胡家就是每过五百年修炼便会重新化生一尾,柳家会脱皮,肋生肉翅头长冠,而黄家的是就体生白毛额生纹,确实非常神奇并且匪夷所思。 听到三老这么一说,于是我又问三老:“据说胡家最高境界是九尾,但是,黄家最高境界是什么样?” 三老满是皱纹的脸微微一抖,笑了笑说:“我黄家被世人俗称‘黄皮子’,最高境界就是完全褪去这身黄皮,变化为通体雪白的真灵之身。” “通体雪白,就是七幽这样的?”听到这里我是又惊又喜,摸着七幽身上如雪的毛发,心想着她这要真是达到了黄家的最高境界的话,不就跟胡家九尾狐匹敌了,到时候哥仗着她的威风那还不得横着走? 哪知道三老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说:“灵王这才是第一变,还早着呐,不过,已经算得上是我黄家这么多年来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一听这话我反倒有些失望,不过,不管怎么样,七幽这种情况终究是好事,我也为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不知道灵主您亲自到这所为何事?”说了七幽的情况之后,三老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问起了我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随后便向他说了七幽发生这个变化的原因,还着重提到了今川次郎差点没将七幽炼成管狐。 一说到这只听得三老冷哼一声,刹时间四周气温都似乎低了几度,于是我心头一凛,看着因为愤怒而面容变得越发扭曲的三老,又补充了句:“不过,那今川次郎的魂魄已经被我拘了,只怕想再翻出什么浪花来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这些,我还将胸口衣服给捋了起来,将那封禁着今川次郎阴魂的搜魂谱呈现给三老看。 只见三老眯眼凑了过来看了半天,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突然仰天大笑,尖锐的笑声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我正要打断三老的时候,却见他突然身形一顿,又是一把跪了下来,看得我一阵脸黑。 “多谢灵主为我灵王报仇雪恨。” 说实话,哪怕是再接触多次,我依然非常的不喜欢三老这动不动就拜的习惯,于是故意将脸一绷道:“我以灵主的身份命令你起来,不是说好了不兴这套的么。” 三老听后一惊,这才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又重拾话柄道:“我来找你们,就是要解决今川次郎这个麻烦的!” “灵主请讲”,三老恭恭敬敬的回道。 趁着这个时间,我才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并且,最后问她:“我记得你们之前对付那几个小姑娘的时候是上了她们的身,现在,这今川次郎死定了,但是我又不想让他死,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其实,想到这个事上,一来是有七幽的提醒,二来,也是之前兰兰她们那事给的启发,心想着既然那帮日本人要人,我给他们就是了,只不过,在给他们之前,我得先调个包才行。 只不过,之前我又叮嘱过三老他们,让他们不再做类似的事情,这样一来,一前一后就有了矛盾了。 所以,出于面子原因,我希望这个解决办法让三老说出来我感觉好一点。 果然,三老听后淡淡一笑道:“这个好办,依法炮制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看这三老越看越是顺眼,真是知我者三老也。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调包计 听到三老说“这个好办,依法炮制就是了”这句话后,我顿时心中大喜,看来此计可行,眼见着三老颤颤巍巍的直起腰来,嘴里发出一阵怪声,不大一会,就有一名壮汉悠悠走了过来,对我鞠了一躬后便悄然站在三老身旁。 “十三,你随灵主去一趟,一切听灵主吩咐”,三老打量了这壮汉一眼,颇为威严的说了句。 “好的,奶奶”,这壮汉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声,然后又悄然站在了我的旁边。 等到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便迅速带着这名为“十三”的壮汉离开了三老,返身向市区赶去,同时掏出手机给胡队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我没想到的是,都这么晚了胡队居然还守在医院里,看他样子是在等这今川次郎醒来了。 我轻叹口气,让他在医院等着,随后便挂了电话,随手拦了辆车向着医院赶去。 等我赶到医院一看,却见才半天功夫,胡队长已然瘦了一圈,颧骨凸起,眼框深陷,像是吸毒的人一样,精神萎靡得很,看来,为了今川次郎这事没少操心啊。 看到我的时候胡队长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没管他这表情,直接问:“小日本呢?” “在那里面呢,没什么动静”,胡队长显得有些萧瑟,随手指了指一个病房,我侧脸一看,见那病房门口居然还坐着两名警察,不由得又是怒从心来,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浪费这么多警力来保护这个人渣,真是可了惜了。 “我能进去么?”此时我心中隐隐有了怒气,语气也变得不友善起来,直接问胡队道。 “我带你进去”,胡队微微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率先走过去和那两名守着的警察打了个招呼,之后才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依然一言不发的站在身旁的壮汉,低声道:“等下一进去,你便上那躺床上的人的身,其他事情,我之后再安排你。” “好的,灵主”,这壮汉显得有些木讷,短短回了一句之后便又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 我跟着胡队长进了病房一看,只见今川次郎正死活不知的躺在病床上面,胸口裹了层厚厚的纱布,隐约间有丝血迹渗出,看来,胡队长那一枪确实伤得不轻。 当然,我是非常乐意看到这种情形的,于是一侧脸对那木讷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随后便看着他悠悠的朝今川次郎走了过去,身形瞬间化为一股阴风,直朝今川次郎鼻腔钻了过去。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黄鼠狼上身,也是觉得非常惊奇,于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今川次郎身上竟然随之突然黄光一闪,好似有层无形屏障挡住了那木讷壮汉一般,一下子将他给弹了回来。 我一看顿时奇了,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这今川次郎竟然还有这本哪? 于是也不理会一旁胡队那惊愕的目光,直接朝那今川次郎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之后才发现,这家伙颈间竟然戴了块玉,却是个手持利刀,两眼怒瞪的古怪头像。 于是我回头看了那木讷壮汉一眼,问他:“是这个的原因吗?” 木讷壮汉点了点头,并没出声。 “有古怪啊”,看着今川次郎这副死相,我恨得牙直痒痒,心想着这家伙怎么这么事儿逼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给劳资添麻烦啊。 不过,既然是戴着的东西就好办,于是我二话不说一把从他颈间将这红绳栓着的玉给拽了下来,一把放在自己口袋里,重新对那壮汉道:“再试!” 果然,没了这玉之后,木讷壮汉这次上身非常顺利,才没多大一会那今川次郎手指便连连动弹了几下,随后长长舒了口气,竟然缓缓睁开了眼。 一见这情形,胡队长顿时大吃了一惊,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我,哆哆嗦嗦了好半天愣是没说出句囫囵话来。 我心情也是不错,嘿嘿一笑道:“大功告成,你可以脱身了。” “脱身?只怕有点难啊”,让我没想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胡队长竟然还在犯难,我一看他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你破案时的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呢,于是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问他:“又怎么了?” “要是他死活不承认我依然难以脱身啊”,胡队长一面说,一面连连摇头,又苦笑道:“不过,相对来讲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谢谢你,兄弟。” “原来是为这事担心啊”,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不禁莞尔,心想着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但是,现在的今川次郎我却是完全可以保证,只要我在,他什么罪都敢认,就算是别人问他天皇是不是他杀的他都敢承认。 想到这里,于是我神秘一笑,摆了摆手对胡队长说:“你就把心安在肚子里好了。” 在胡队长又是惊喜又是疑惑的眼神之中,我把已然附身在今川次郎身上的木讷壮汉叫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现在是今川次郎,对么?” 木讷壮汉恍惚了片刻之后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非常满意他这样子,于是又说:“你杀了人,用这些人的鲜血炼成了墨水,对么?” 木讷壮汉又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又对他说了许多与这案子有关的事情,无一例外的,眼前的今川次郎都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承认了。 确认无疑问之后,我这才回头看向胡队长,却见他满脸惊愕的站在那里,嘴巴大张,里面甚至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我看了不由得一乐,于是又起身拍了拍胡队长的肩膀道:“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胡队长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哪里会告诉他,而且,就算是我说了,他懂么?于是我哈哈一笑道:“快安排人审他吧,最好是让那帮日本人也看得到。” 听了我这话胡队长顿时头如捣蒜连连点头,急冲冲的将外面的两名警察喊了进来,然后又掏出手机一脸兴奋的打起了电话。 我看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了,于是趁着胡队长他们忙活的时候悄然出了医院回了宾馆。 重新躺在床上,看着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的七幽,我长舒口气,心想着这里的事总算是了了,于是两眼一合,安然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心情好得不行,于是随意的收拾了一番,然后又下楼美美的吃了顿早餐之后才一抹嘴,准备向车站赶去。 但是,我这才一转身,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刘院长。 只见他面带淡淡笑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因为我心情不错的缘故,此时看这刘院长也觉得分外的顺眼,于是笑了笑走过去勾起他的肩膀道:“刘院长,你不老实啊,等我付了钱才出现,是不是怕我要你请吃早餐啊。” 刘院长听了嘿嘿一笑,轻叹口气摇着头说:“马大师是高人,我请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在乎区区一个早餐呢,只要你乐意,你以后的伙食我全包了都成。” 不过,扯淡归扯淡,我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刘院长呢,于是我便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院长告诉我说他正在这里会一个朋友,刚巧远远的看到了我,于是就过来见了面了。 不过,因为我要赶车的原因,所以也并不打算和他多聊,于是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先后分道扬镳,一路绝尘而去上了回家的车。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总算看到了那熟悉的街景和相貌,心里甚至都忍不住要欢呼起来,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陈叔打了个电话,一来是告诉他我回来了,二来,就是想问问他兰兰还在家里么? 陈叔接了我的电话显得非常高兴,一个劲的让我赶快回来,还说兰兰也在,正好可以一起吃个饭。 我哪里还会拒绝,二话不说,连那么点路都懒得赶了,直接拦了辆小面包车迅速回到了家里。 看到我的出现,兰兰也显得非常的开心,装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扎着条长长的马尾,显得青春可人,不过,此时的她看上去依然有些憔悴,连我家门都没让进就硬拉着我去了陈叔那里。 此时陈叔陈婶正忙活着张罗吃的,厨房里尽是蓊郁的水汽,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转声问兰兰:“怎么样,还是家里好吧?” 兰兰哪里由得我废话,张嘴就兴师问罪:“快说,这么多天没回来,都跑哪里野去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心想着哥能上哪里野啊,哥是谋生呢,同时心里直摇头,心想着回来得急,怎么忘了给这丫头带礼物了呢。 不过,一想到礼物这事,我记起了今川次郎脖子上那块玉,于是连忙掏出来递给兰兰道:“你看,给你从一个高僧那里求来的,开过关的,灵着呢。” 兰兰笑嘻嘻的接过这块玉一看,随后皱起了眉头,嘀咕道:“怎么这么恶心的样子啊。” 我一听倒是不乐意了,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道:“不喜欢啊,那还给我吧,我再想办法给你去弄一个。” “想得美,送了本小姐的东西还想拿回去?”兰兰两眼一瞪,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这块玉美滋滋的戴在了脖子上。 在陈叔家里吃了一顿饭后,我这才有机会回到家里,看着已然落上了薄薄一层尘土的桌面,我用手轻轻轼了轼,顿时感叹良多,心想着爷爷不在了,这家,怎么就感觉少了种家的感觉呢? 不过,我并不是太过煽情的人,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已,稍稍静坐了一下之后我便打开大门,然后又是洗又是擦的整理起来。 没多大一会,兰兰也来了,愣是要帮忙,一番折腾之后已然小脸通红,不过从始至终,这丫头脸上都挂着笑意。 看着这般情景,我甚至想,要不直接把她讨来做老婆算了? “看什么呢,又偷懒”,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兰兰一声娇喝惊醒了我,回过神来的看,发现这丫头正满脸娇羞的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我这才讪讪一笑,张了张嘴,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搪塞一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于是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胡队长打来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秘人电话 说实话,在看到是胡队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突的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因为我非常清楚现在的胡队长根本就没时间跟我扯淡,目前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与这今川次郎相关的事。 只是,我不太明白的事,今川次郎不被我摆平了么,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呢? 重复而单调的手机铃声不住响起,一时之间我竟然掐入一个比较恍惚的状态之中,直到兰兰连番提醒了我好几遍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 “马缺,你在哪里?”依然是这句话,依然显得很急促,让我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闷,于是我咬了咬牙,强自平复心情问他有什么事。 胡队长顿了顿,直接告诉我说:“今川次郎死了!” “死了?”我听了一惊,就算是三老安排的那个木讷壮汉跑了今川次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啊。 于是我问胡队长怎么回事。 胡队长说今川次郎今天早上被他们带去例行公事的做了个笔录,也见了日本大使馆方面的人之后回到关押所,本来所有人都认为没什么事了的,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今川次郎这家伙竟然不动声色的死在了关着他的号子里面。 听到这里我想起了其中的重点,于是连忙打住了胡队长,只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洗脱了他杀人的嫌疑没有? 胡队长听我这一问才回过神来,告诉我说反正今川次郎活着见到了日本使馆方面的人,应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听这话我才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胡队长没事就好,至于其他,哥可没这闲功夫管呢。 想到这里我便对胡队长说这样就行了,其他的事我也懒得管了。 胡队长有些支支吾吾,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却没说出来,只是临挂电话的时候和我寒暄了几句。 “谁的电话,一惊一乍的?”兰兰在一旁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问我。 我嘿嘿一笑随便扯了个支吾,也没准备跟她说什么。 可昔的是,胡队长那电话才没挂多久,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竟然是陌生号码,于是我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接通了电话。 “是马缺吗?”对方声音显得很怪,像是加了变声器的那种,听得我一顿,于是转身问他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对今川先生做的小动作被我发现了”,对方根本没给我回神的余地,一开口就直奔重点说了起来,听得我顿时头发一麻,一股子冷汗冒了出来,好半天都没吭声。 但是,喘了几口气后我才想起,就算这事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以正常的法律根本无从给我下什么定论,于是我冷冷一笑,故作不知的道:“什么小动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对方听了我这话后并没回话,而是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悠悠开口道:“你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带着我要的东西来的话,那我从今川先生体内拿出的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对方说完这话之后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时间,反而立马挂了电话。 而我则一时之间有些云里雾里,心想着什么这东西那东西的,我没拿今川次郎什么啊?难道是那玉佩?想想又不太象,于是定定的坐在那里思索了好半天,最后却又被兰兰给打断了,只见他秀眉微皱,显得颇为关心我的样子道:“怎么啦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失魂落魄?”我听了一惊,顿时反应过来,那家伙说的肯定就是今川次郎的魂魄,而且,在今川次郎的肉身之中,不也有那木讷壮汉么? 想到这里,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不用说,肯定是那木讷壮汉也落在了对方手里。 一弄明白这一点,我顿时豁然起身,再次给刚才那电话打了过去,对方显然也是在等我的电话,很快便接了电话,刚一接通便冷冷的问我:“想好了没有?” 我眉头一皱,又冷冷的问他:“你想怎么样?” “我的意思你非常清楚,我只要今川先生”,对方意图非常明显,直接提出了要求。 听了这话我顿时恨得牙直痒痒,千算万算,我怎么就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不过,我还是强自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那木讷壮汉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落在对方手里的,所以我是绝对不能见死不救的,而且,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用今川次郎的魂魄去换。 这倒是完全可以,只是,想想我太不甘心,不过,为了稳住对方,我还是故作非常平静的问了一句:“可以,你不就是要换么,说个地方吧。” “你把今川先生还到原处,等确认今川先生没有问题了我自然会来找你”,对方丝毫看来态度非常强硬,根本没给我半点缓和的余地,而且,对方提出的这个交换方式让我非常的不爽,而且极为的被动,于是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立马拒绝道:“不可能,要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免谈。” 其实,我也是狠下了心,心想着万一我让他如愿了,到时候他再爽约怎么办? 电话中间顿时一片死寂,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比的就是看谁能沉得住气,谁先服软只怕谁就先输了大半,于是捏着电话在那静静候着,一时之间我和对方隔着无线信号僵持起来。 一旁的兰兰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妥,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也是非常的忐忑,心里完全没有语气上表现的那么强硬,我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被我放在兜里的七幽,脑海之中不住思量着各种可能的办法。 但是,很显然,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甚至,直到现在,他的声音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豆大的汗珠缓缓自我额头滚落,我紧张到了极点。 不管怎么说,那木讷壮汉我是绝对要救的,关键是怎么救,花多大代价去救的问题。 “好,我可以让步,我甚至可以先将你的人给放了”,对方沉默了很久,最后突然开口说了这番话,让我顿时大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心中猜忌不已,因为对方这让步也步得太痛快了些,让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又开口说了句话,刹时间让我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差点就当着兰兰的面对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起来。 只听对方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叫陈兰兰,我相信,她一定会让你将今川先生丝毫无损的归还原位的,你说是吗?” 对方说这话时显得慢条斯理,但却让我听了额头青筋狂跳,与此同时,我又不免悲从心来,这王/八/蛋终究还是抓住了我的软肋,让我不得不服软啊。 我死死的咬着牙,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了一句话来:“可以,你会看到今川次郎完整回来的。” 挂了电话,我已然汗水淋漓,如同从河里爬出来的一样,呆呆的看了一脸茫然的兰兰,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兰兰,过两天我要出去接个生意,就没时间陪你了。” “接生意?你做的什么生意,我怎么没听爸爸说起过?”兰兰显得有些担心,看着我问了起来。 没办法,于是我只好扯了个慌说外省有个人家里老人死了,想请我去给画副遗像。 兰兰听得一愣一愣的,咬着嘴唇忍了半天,最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我简单的回道。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我还是早点回去早做准备才好,不然的话,我真不敢保证黄家那个木讷壮汉的安危。 与此同时,我又非常的不甘心就这么将辛苦弄来的今川次郎给放了,心想着找个机会再好好研究一下爷爷给的那本书,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回旋的办法。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才草草收拾了一下便直奔车站,向着兰兰学校所在的城市赶去。 之所以选这个时候,是因为我第一站哪也不会去,我得先去三老那里确认一下那木讷壮汉是否安全了。 至于其他,我暂时没有半点头绪,心想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惜的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从车上下就,竟然看到刘院长正远远的冲我招手,那热情的模样,竟然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那电话里的人? 不过,我看刘院长这表情不像作假,于是收敛了心神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您还亲自来接了?” “嗨,你看”,刘院长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最后递过来给我。 我探头一看,只见手机上写着:“马大师今天下午到长途汽车站,请务必提早接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云丛生 当看到刘院长手机上那条让他来接我的短信的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我所有的行踪竟然一一落在了对方眼中。 这到底是谁,竟然这般不动声色就将我的一举一动全部给掌握了? 想到这里,我又连忙向那发信息的落款人看了过去,不是别人,竟然是胡队长,他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呆呆看着这条短信,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个令我都万分胆寒的念头突然窜了出来。 难道,之前那和我通电话的神密人是胡队长?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太过可怕。 这时院长过来轻声问我:“马大师,怎么了?” 看他笑眯眯的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心想着他一院长身份,怎么可能因为胡队长区区一条短信屁颠屁颠的忙前跑后呢,难道,这种间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想到这里,我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了,您一院长大人竟然听胡队长指挥了?” “可不”,刘院长对这倒是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轻叹口气道:“马大师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学校里有我外籍教师出了点事,落在了胡队长手里,我不听他的话不行啊。” “外籍教师?”我听了一愣,第一时间想到了今川次郎,不过,我知道今川次郎已经死了,并不像是刘院长说的那般小事,于是我又心想难道他口中的外籍教师是别人。 我本来不是个鸡婆的人,但是,这事事关重大,我不问清楚不行,于是又接着故意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外籍教师啊,刘院长您手下还蛮多洋鬼子的嘛。” “嗨,别提了,这帮子人净惹事,我都快被他们给折腾糊了”,刘院长摆了摆手,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将我带到了他的车里,又转头问我:“得,您是大师您说了算,指条路吧,去哪里?” 我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就去找胡队长吧,去公安局!” 按照平常我的习惯,我这要去胡队长那里的话肯定会提前给他打电话,但是,因为刘院长刚才那条短信的事我心里有了个梗,于是想着直接过去先杀他个措手不及再说。 刘院长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安局那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可惜的是,这公安局不比别处,没了胡队长的带领,我几乎寸步难行,这里不准看,那里不准进的,直接将我弄得焦头烂额的。 不过,我也算是运气不错,最后竟然碰到了之前那个有板有眼的警察,他知道我和胡队长的关系,于是他二话不说将我带到了胡队长的办公室门口。 听着办公室里偶尔传来的胡队长的声音,我知道他就在里面,不过,这个时候我却是长了个心眼,于是给胡队长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胡队长低声说在办公室呢,还问我有事吗? 我听了一愣,他前言后语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于是我嘿嘿一笑说我来找他的。 胡队长听了非常高兴说你要来快来吧,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之后,我独自一人在楼道里辗转了好久,从胡队长这一番言行看来,不像是那种表面一套里面一套的啊,难道,是我想岔了? “算了,还是当面说吧”,我晃了晃脑袋,对于这事我真不在行,于是转身朝胡队长办公室走了过去。 可是等我推开门一看,这才发现张局长也在那里,我不由得一愣,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才坐了下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张局长那宝贝儿子身上还有我做的小动作没解呢,于是嘿嘿一笑后坐在那里一声没吭,但是眼睛却不时的瞟向张局长,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一番观察下来,我这才发现他好好的,完全不像是有任何烦恼的样子。 看他这样,我反倒有些纳闷了,心想难道是我那图纹失灵了? “马缺啊,你的事胡队长都跟我说了,这个案子你算是立了汗马功劳啊”,张局长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摆了摆手,实在不想听这些客套话,讪讪一笑回他:“也没事,就是我遇气好一些而已,而且,这事要不是胡队长的话,只怕您还得给我多送上一个花圈呢。” 说起这事,我对张局长还是有情绪的,当时胡队长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如见事完了你就冒出来说漂亮话了,还真他娘的会做人啊。 不过,这都是他们内部的事,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也懒得去理会。 或许是因为我来了的原因,张局长没说上一会话便转身离开了,也直到这个时候,胡队长才起身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老弟,怎么了,想老哥哥我了?” 看着胡队长这表情,一时之间我心中五味杂阵,暗叹人性太过复杂,如此真实的表情摆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于是直接问他:“老哥,问你个事。” “说吧”,胡队长眉头一挑,脸色收敛了几分,静静的看着我。 我稍稍思量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才问他:“你知道是谁接的我么?” 听我这么一问,胡队长反倒愣了一下,洒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是谁接的你呀,老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哥我脑子不好使,转不过来。” 我静静的看着胡队长,看他表情,虽然明显感觉得到他对我这突然一问确实有些诧异,但是,我却从他脸上感觉不到半点心虚的样子。 于是我咬了咬牙,直接开口问他:“是大学的刘院长接我来的。” “刘院长?”胡队长听了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道:“这老家伙服侍起人来倒真是没得说,老弟你还真是有福气啊。” 我点了点头,从这一点上至少可以看出,胡队长是认识刘院长的了,于是我又接着说:“他给我看了条信息,是有人安排他去接的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胡队长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连催促我说:“唉呀,老弟你想说什么就麻烦你一股脑的说了算了,我这听得全身都发麻了。” 我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是一愣,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了,于是索性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其中,还着重提到了有人给我打了个威胁电话的事,不过,我并没提那用今川次郎的魂魄交换那木讷大汉。 等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之后,我便以逸待劳,安安静静的看着胡队长,想等他一个完整的答复。 哪知胡队长听后一惊,一脸不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又嘀咕道:“不可能啊,好端端的我给他发什么信息,要接我自己早就去了。” 只见胡队长一面说,一面掏出自己手机翻了起来,好半天之后才猛的一愣,脸色突然大变的道:“怎么可能,我的手机还真给他发了?” 胡队长哆哆嗦嗉的看着手机,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抬起头来看向我道:“马缺,你相信我吗?” 对于这个问题,放在之前我会非常干脆的回答相信。 但是,眼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过看他眼神清澈,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我想,就算是我被骗的话也只能怪他演技太过高超了。 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照眼前情况看,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可能?”胡队长也显得很紧张,直接问道。 “有人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了这个消息”,我轻轻说了句,又补充道:“而且,这人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熟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夜路 前因后果稍一分析,我便明白过来,照目前情况看,至少在我看来,胡队长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也就是说有人偷偷用胡队长的手机给刘院长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要来的事情。 而且,很明显,这个人对我、胡队长、刘院长三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清楚,以料定了刘院长会去接我。 只是,我不太明白的是,好端端的他让刘院长去接我做什么呢?难道怕我来得太慢? 我想得脑门子都疼了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咧着嘴问胡队长:“我不在的时候这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胡队长一听,歪着脑袋想了起来,最后嘀嘀咕咕的说:“没什么特别的事,要一定说特别的话,那就只有今川次郎死了这件事了。” 他不说今川次郎死了这件事还好,一说我顿时想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如果附身在今川次郎身上的那个黄家人被弄走了的话,今川次郎顶多也就是个“生命体征消失症”,不至于死啊? 想到这里,我便问胡队长:“你确定今川次郎死了?我是说的连呼吸心跳都完全没了的那种。” 胡队长撇了撇嘴反问我:“怎么死也分很多种吗?医生都鉴定了,他确实死了,都在冷柜里呆了十多个小时了。” 一听这话我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想起了那神秘人电话之中找我要今川次郎魂魄的事,如果,这今川次郎真像胡队长说的那样死得不能再死了的话,那这神密人要今川次郎的魂魄做什么? 又是一个问题摆在了我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甚至有种直接给那神秘人打电话去的冲动,问问他要今川次郎魂魄做什么才好。 而就在我直挠脑门头皮都快抓破的时候,胡队长突然大呼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有个特别的。” “快说”,我听了一惊,连忙问道。 “说起来这也是让我觉得最反常的地方,那今川次郎是突然死的,在死之前刘院长曾经来看过他”,胡队长显得不太确定,但又不住点头,显得非常纠结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我又问他,这一点对我非常重要,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谁都不再相信,有点草木皆兵的样子,胡队长这一提到刘院长,我更是疑心顿起,越想越觉得这刘院长可疑了。 胡队长稍稍回想了一下,又掏出手机看了看道:“具体几点钟我倒不清楚,不过,我印象之中刘院长来了之后不久,今川次郎就好端端的没气了。” “检查出死因没有?” “没有,大使馆那边不让尸检”,胡队长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说到这里之后,我便没再发问,反而低头沉思起来,将刚才胡队长提供的全部信息整合到了一起,然后还真慢慢理出了一个头绪来。 首先,我假设刘院长就是那个神密人,同时,也是他从今川次郎体内带走了那个黄家壮汉,然后趁着胡队长不备用他的手机给自己发了个短信,造成一个所有事情是胡队长指使的假象。 照这么看,一切似乎都说得过去,只是,其中比较关键的是,刘院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为什么又要去接我呢?而且,这今川次郎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定要今川次郎的魂魄呢? 在这些方面,虽然没有答案,但是,我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有些理得不太清楚。 只不过,当我突然想到其中非常有趣的一点的时候,大部分问题好像都有了答案。 那就是,为什么今川次郎无故死了之后,日本方面不让解剖尸体进行死因鉴定了。 据我所知,在玄门之中有非常多的办法让一个肉身身机能完全停止了的尸体复活,这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借尸还魂”,我如果假设刘院长要这今川次郎的魂魄过去就是为了让这今川次郎还魂的话,那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这些目前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实如何还有待考证。 “看来,得找个借口和这神秘人接触一下了”,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 就目前情况看,和这神秘人接触最好的借口就是交换今川次郎魂魄的事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胡队:“我这有个手机号码,你能帮我查出是谁吗?” 胡队长愣了一下,随后低声道:“这个没问题,但是,前提是得这个手机号码进行了实名认证才行,不然的话,查到的资料都只会是假资料。” “还是试试吧”,我轻叹一声,顿时心都凉了半截,但是,我却并未死心,依然将之前通话记录里的那个号码写了出来交到了胡队长手里。 胡队长接了这号码后就转身给相关部门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去察,很快这事便有了结果,这电话号码登记的名字竟然是我们中国最为常见的名字:小明! “卧草你大爷的”,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这小明怎么什么黑锅都背啊。 看我气得不行,胡队长在一旁也是哭笑不得,轻叹口气后突然开口道:“对了,我们可以定位!” “定位?”我听了一喜,刚刚才低落下去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胡队长道:“这事,麻烦吗?” “不麻烦,我这就去办”,胡队长心情显得不错,咧了咧嘴,转身又是一通电话,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马缺,老哥说过要请你喝一顿的,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我听了心中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心想着这次来要办的事可大可小,断然不能马虎,还是谨慎点的好,于是我转而嘿嘿一笑道:“等这烦人的事完了我再找你,行么?”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胡队长接到了那边反馈过来的信息,随后脸色一黑,挂了电话之后才低声对我说道:“不行,对方用了虚拟定位,根本无法正常追踪!” 虽然早就隐约有不祥的预感,但是,等到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不免长叹口气,一把跌坐下来。 现在我这情况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下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跟这神秘人正面周旋了。 苦思良久,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便离开了胡队长那里,转而在兰兰学校周边开了个房,一来方便找三老他们,二来,也是我心里总觉得这刘院长有问题,隐约间想监视他一番。 宾馆环境一般,隔音效果奇差,才晚上九点多钟我就听到隔壁传来阵阵让人心血为之沸腾的喘气声,让我在饱精神和肉体折磨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大学生精力之旺盛,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才一骨碌的起了床直接向兰兰学校后山走去,一来,是现落个清静,二来,也想看看那神秘人有没有将那木讷壮汉给放了。 微凉的夜风和寂静的荒野让我沸腾的心绪缓缓沉寂下来,我将七幽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此时她已经醒了,睁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我,我淡淡一笑问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你带着我,现在,该我带你了吧!” 七幽低鸣一声,极为亲昵的在我掌心蹭了蹭,让我心生暖意,暗想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我和她没什么距离感,要不然的话,等她又重新变成了大美女在我身上这么蹭我哪里不受得了哇! 因为并不赶时间,所以我走得非常的慢,趁着徐徐月光,心中一片宁和,倒突然生出一股享受之意来。 “扑簌,扑簌!” 我的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从未感觉如此之好过。 但是,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七幽是怎么了,竟然突然尖鸣一声,雪球似的身体上毛发突然猛的炸了起来,弓着个身子不住的鸣叫,同时两只前爪又不停的挠我的掌心,像是向我传达着什么一样。 我不由得一惊,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没什么呀,于是我问七幽:“怎么了?” 可惜的是,七幽不能人语,依然这副模样,如临大敌一般。 于是我淡淡一笑,又朝四周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由得莞尔一笑摸了摸七幽的头道:“别怕,我现在带你去见三老他们。” 但是,我话音才落,七幽竟然“啾”的一声从我掌心一跃而起,直朝我肩头掠去,这速度,丝毫不亚于之前他打断我放走今川次郎的时候。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不妥,于是立马又停下了脚步。 “扑簌!” 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我顿时感觉头皮一炸,感觉到了问题。 我明明已经停了,为什么还有脚步声呢?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耳朵都已经竖了起来,细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然而,除了偶尔的呼呼风声之外再无其它。 而七幽则索性蹲在了我的肩头再没下来。 冷汗不觉之间已然顺着我的额头潺潺落下,我知道,七幽这种反应,必定是有大问题。 只不过,这问题在哪里呢? 我甚至壮起胆来在自己两个肩膀都摸了摸,但是,依然没什么异常。 于是我问七幽:“你看到什么了,是吗?” 一阵低鸣传来,是七幽那示警的声音。 我绷紧了身子,尽可能缓慢的朝背后看去,依然什么也没看到,一阵焦躁情绪瞬间浮上我的心头,再这么下去,我非崩溃不可。 “沙沙!” 我顿时猛的一转头,却看到一旁齐膝盖深的草在不住摇摆,原来是风。 我轻松了口气,感觉额头青经直跳,不由得怒从心来,狂吼一声:“是谁,别他娘的藏头露尾的,快出来。” 虽然我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回音,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一喊之后我感觉稍稍好了一丝。 此时七幽依然没有放松,低鸣声不时传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走!” 眼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在心里暗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拔腿就跑,可是,我这才没跑出几步,七幽竟然极为反常的突然从我肩头跳了下来,我看得一惊,以为是自己跑得速度太快将她给抖落下来,于是慌忙伸手去接。 可是,高速跑动之下哪里还能分神,一个不备我顿时身体一歪,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 我这连滚带爬之下摔得眼冒金眼,倒吸了口凉气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疼好似散了架一样,不由得又怕又气,同时又担心七幽有什么闪失,于是环顾四周看了起来,却见七幽依然是那副警惕模样,虎视眈眈的看着我的后面。 这下,我真没辙了,看又看不到,摸又摸不着,好生焦躁! “马缺!” 这个时候,终于有动静了,一道幽幽好似半年没吃饭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顿时头皮一麻,同时也随之松了口气,心想着不管你是人是鬼,总算是露面了。 不过,我并没回答,因为传说人身上有三把火,双肩和额头都有,在夜里被人叫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答应,否则的话便会将肩头的火给弄熄了。 “马缺!” 这声音又喊了一次,也依然没有吭声,咬了咬牙,迅速掏出白骨笔来战战兢兢的道:“你是谁,再这么鬼叫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说归说,与此同时我还是迅速在自己掌心画下了一记“天雷”图纹,随时准备着给这东西来上一下。 据我猜测,这跟在我身后的东西应该是个孤魂野鬼,正好又碰上了我,所以就缠上来了。 而我这次描下的“天雷”图纹至刚至阳,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对付这种孤魂野鬼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一阵夜风袭来,我只觉肩头一凉,感觉好像放了块冰似的,一定是那东西,于是我看也没看,猛的身体一侧,一记“天雷”迎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的影子 我本以为,这一记“天雷”就算不能将这孤魂野鬼给灭了,但至少也能将他打伤的。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一掌轰出去之后我除了感觉掌心微凉之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顿时奇了,低头一看,却见“天雷”图纹正在迅速消退,显然是已经生效了才是。 但是,为什么屁都没一个呢? 不过,事实很快就给了我答案,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借着月光投下来的影子看去,在我的肩头竟然有个什么东西悄悄的动了一下,虽然它的动作细微几乎不可见,但是,哪里逃得过精神高度集中的我。 看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抓。 可惜的是,我竟然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虽然没有抓到我有些郁闷,但是并不气妥,因为我终于发现了一办法可以看到自己背后的情形。 那就是影子。 此时的我正背对着月光,只要我身后有异动就很容易发现。 而且,月光属阴,哪怕对方是个鬼依然能看到他的影子,所以,对此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我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似在连声喘气,但是,实事上我则是眯眼不停的盯着地上。 果然,没多大会影子又有了动静,放眼看去,只见有个人轻轻的站了起来,好似幽灵一般悄无声息,但是,那浓密发黑的影子却全然落在我的眼里。 只见这影子缓缓站直了身体,随后悄悄的抬起了一个手掌,看他样子,好像是在打量自己手掌一般,与此同时,他又拿出了另外一只手,那只手里好像还拿着个细长细长的东西,看上去倒有点像只笔。 整个过程悄然无声,如同一幕诡异的无声电影一般,我虽然害怕到了极点,想跑,但是,我根本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我在我背后鼓捣着什么的家伙。 我眼看着影子拿起笔在自己掌心画了些什么之后,突然身体猛的一绷直,那画了东西的手掌迅速朝我轰了过来,看那样子,竟然是我的后脑勺。 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敢故作不知,只得将身体猛的一弹,身体一歪,一把扑倒在旁边的草地上。 但是,虽然有备而战,我的动作好像还是慢了一丝,感觉好像还是被那家伙给击中了,感觉肩头一片酸麻,像触了电似的。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中了攻击有半点迟疑,同时又迅速回头向刚才我坐着的地方看去。 说来也是奇了,这短短刹那间的功夫,那家伙竟然又没了影。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伸手揉了揉自己肩头,咧着嘴是又痛又怕,对这神出鬼没的家伙确实生出了九分惧意。 “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是手机短信的声音。 我咧了咧嘴,心想着真见了他娘的鬼了,都这个时候还有人给我发信息。 不过,我根本不敢分心看手机,又再次眯着两眼打量起地上的影子来,只不过,我才看了一眼便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我不是有手机么?用手机上的摄像头就可以看到后面的情形了呀!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故作不知的掏出了手机,看似在翻阅短信,但是眼睛却随时打量着地上。 果然,不到半分钟,那个影子再次出现了,又做起了刚才的动作,我冷冷一笑,迅速打开了手机前面的摄像头,正对着我背后。 可惜的是,手机屏幕黑糊糊的一片,除了那明亮的月光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都是人穷惹的祸啊,早知道就该买个好点的手机了”,我暗骂了一句,心里沮丧得要命,一谷脑的站了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影子竟然如影随行一般飘然再次随着我的动作移了个位置,之前在掌心画什么的动作嘎然而止并且快速的融入到了我的影子之中。 “这不可能!” 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心想着就算是个鬼也不可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低鸣一声,猛的朝我脚下窜了过去,小嘴大张,看她样子,竟然是要去咬我的影子? 我顿时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心想着我只是从影子上看出了问题,但是,这并不表示我的影子有问题啊,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没有动,静静的打量着七幽,看她到底准备怎么办。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我地上的影子竟然突然抬腿一踢,直接将七幽踢了一个踉跄。 这一下我看得非常清楚,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也就是说,那踢开七幽的,竟然是我的影子! 我揉了揉眼,确认无疑,眼看着那刚刚踢开七幽的影子甩了甩腿,再次与我原先的影子合而为一,再也看不出丝毫问题。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真正出问题的,就是我的影子。 只不过,好端端的我的影子怎么会出问题呢? 我强忍着心中惊骇,连呼吸也不由得变得粗重起来,如果真是我影子出问题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我长喘了几口气,心想着自己肯定是被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给缠上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世间万物,无非阴阳二字,影子为阴,那我便以阳法驱之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再次提起白骨笔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再次注意到,随着我抬手的动作,地上先是我本身的影子做了个抬手的动作,随后又是一个影子以慢了半拍的速度做出个一模一样的动作。 而且,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之前那影子做出的写写画画的动作不正是我描绘图纹的样子么? 刹时间我只感觉头皮轰然炸天,这才回过神来,之前那一击打得我肩膀酸麻的,不正是那“天雷”么? 照目前情况看来,只要我做了什么,那个影子同样会做出什么。 但是,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影子做出来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就连描魂师描绘的图纹也不例外! 这下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嘴中迅速念到:“天清地明,日引乾坤,月照八荒,人运五行。” 与此同时,白骨笔迅速在我掌心描出一道图纹,也不做任何间歇,猛的大喝一声“咄”,刹时间激活这名为“两界”的图纹并直接朝身后轰了出去。 说起来,这“两界”是个功用非常特殊的图纹,唯一的作用就是暂时阻隔阴阳,算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辅助性图纹了。 而我之所以突然描这图纹,也是有我的打算的。 我在赌,赌一个看来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果然,不消片刻功夫,那影子竟然真动了,和我一样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掌心画下了什么,不过,他始终比我怕了一拍,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我那图纹刚刚画好就激活并且轰了出去。 但是,这影子却有一点不同,他虽然也是轰了出去,但是,方向和我完全相反。 他轰的,竟然是我! 见此情形,我嘴角微微一扬,不退反进,主动向他迎了上去。 刹时之间,我只觉身体微微一颤,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传来,看到七幽那洁白如雪球的身躯竟然在我视线之中缓缓消失,不过,我并不慌,反而将白骨笔拿在手里,静静的等着。 果然,才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全身一颤,猛然觉得身体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溢了出去一般。 与此同时,我迅速转身,看到一溜黑影正顺着略微有些起伏的路面迅速游离,那样子,像条蛇一般。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挫败感 在我刻意引导之下,那影子对我施了一记“两界”图纹,刹时间将身为阳世人的我与本质为阴的他分离开来,不得不说,这东西除了诡异得吓人之外确实也笨得够可以的。 眼看着如蛇一般迅速逃离的他,我哪里还能放过,是以一个箭步夺住而出,直朝那影子掠了过去,速度之快甚至连我自己都非常意外。 只不过,等我追上这影子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影子这东西有影无形,我怎么捉呀? “赌一把了!” 我稍一迟疑,咬了咬牙,看了手中白骨笔一眼,一把堵住这影子迅速一笔插了下去。 说来也是奇异,只见在白骨笔这一插之下,那薄薄一层完全没有任何厚度的影子竟然还真像个实体一般,半尺长来的白骨笔竟然一下子插中了他,细长的笔杆竟然一下子没到了我握着的位置,好似插入清潭的竹杆一般,确实诡异得出奇。 被白骨笔插中的影子顿时猛的一阵抽搐,像活人一般做出一些好似极为痛楚的动作。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完全悄无声息,但偏偏就是这样却让我倍感惊悚,倒吸了口凉气差点没将抓着白骨笔的手给松了。 “劳资看你往哪里逃”,我感觉着顺着笔杆传来的微微颤抖,咬了咬牙,强压着心中惊骇,死死的抓着笔杆同时两眼根本不敢放松一丝,生怕一个不留神让这东西给溜了。 差不多过来近一分钟的样子,这影子才缓缓停下了抽搐的动作,随后如同一摊泥似的摊开。 只不过,这摊开的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过几秒钟的样子,这摊烂泥似的影子随后又猛的开始收缩,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迅速收敛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附着在笔杆上面。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松了口气,一把跌坐在地上,看了一旁同样虎视眈眈看着这里的七幽,嘿嘿傻笑了两声之后才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察看起了这个小黑点来。 让我意外的是,这黑点看上去完全平平无奇,壮胆用手一摸,竟然像是墨水,而且隐约间还有股了务腥味,和我之前在刘院长那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卧草,又是这鬼东西?”不用说,这不正是今川世家特有的密法炼制的墨水么?怎么这东西盯上我了呢? 我顿时大骇,已然全身汗湿的我又不自觉的打了个摆子,呆坐良久之后才感觉稍稍回了些神,细细思量起来。 很明显,我被人盯上了,而且,在我不经意的功夫里被人下了阴招,而且,这人极有可能是今川世家的。 只不过,今川次郎在通常意义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不可能再出来作乱。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拘了今川次郎魂魄的事已经被和他有同样本事的人给盯上了,而且,这人十之八九就是今川世家的人。 难道,这神秘人就是今川世家的? 我倒吸了口凉气,感觉一股子凉意嗖嗖的顺着我的脊梁骨直往上爬,如同掉进了蛇窟的人一般,只知道到处都是危险,但偏偏却又找不到逃生的方向。 我轻轻的捧起七幽,幸好这次有她,不然稀里糊涂之下指不定我还会中什么套呢。 “七幽,谢谢你”,我长喘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将七幽捧在手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但是我一想起那落入到神秘人手中的黄家人,又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于是咬了咬牙,辨别了下方向准备着再次向三老所在的地方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事因为我起,那我就有义务和责任将这给摆平喽,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擦了把脸,迎着夜风走着,只不过,此时的我再也没了刚来时的悠闲心情,反而走得微微有些急促。 但是,也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竟然响了,掏出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人。 看着这个电话,我几乎完全可以肯定,刚才那诡异的影子正是他所为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将那玩意儿弄到我身上的呢? 虽然今川世家那邪术本质上与我完全不一样,但是,施术方式却是大同小异,都是以画作为媒介,如果要盯上我,至少他得先和我接触吧? 我越想越是奇怪,看着悠然响着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不过,我却没主动出声,反而只是接通了电话后一声不吭的等着对方开口。 此时的我已然是心中怒不可遏,不是说好了魂魄交换就完事了么,怎么还整了这么一出? “马缺,那黄鼠狼的兽灵我已经放了,希望你遵守我们的约定,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的”,依然是那变了声的怪异腔调,让我几乎暴跳如雷,就他这种藏头露尾的东西,也跑来跟我谈什么约定? 我本来不想提刚才的事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咬牙阴冷的问他:“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一听这话,电话里顿时一片空寂,他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冷冷的回我:“你不是发现了么,还问这做什么?” 虽然我早就想到是他,但是,等到我亲口听见他承认的时候还是不免心中一寒,感觉凉飕飕的,不为别的,我只知道,以他这个本事,要想不动声色的解决我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为什么只是耍这小手段却不直接将我给灭了呢? “我不喜欢你的方式”,我冷冷的回道。 但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听了我这话后,他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难听而且压抑,好半天后才喘了口气冷冷的回道:“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跟我学的?”我听了顿时一惊,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心想我什么时候用这手段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罢了,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人,只不过,还没等到我细想,他就再次戏虐的说道:“张局长儿子身上的那个东西,你应该非常熟悉吧!” 果然,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过来,当日我确实在张宇浩身上弄了个图纹,也一直没解,之前在张局长那里的时候我都想过这事,担心因为一直没解的原因给张宇浩带来一些远远超出想象的麻烦。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神秘人竟然知道。 而且,我很快也明白了,张宇浩身上那东西,就是这神秘人解的。 我呆呆的拿着电话,一直等到这神秘人挂了电话好久我都没回过神来。 此时的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愚蠢的猎物,被那身为猎人的神秘人耍得团团转不说,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为止,我都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过,我也很快的划定了一个范围,我觉得,这人就在这个范围之中。 这范围很小,总共也就三个人,张局长、胡队长、刘院长,他们都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人。 但是,思前想后,我却又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怎么看这三个人都不太可能,胡队长自然不用说了,张局长和我无冤无仇,嫌疑也不大,那刘院长,虽然在因果上面感觉有些可能,但是,好端端的他对付我做什么?没有动机呀! 我想得脑门子都疼了,于是也就索性不再去想,一咬牙,二话不说快步赶到了三老那里。 经过确认,那木讷壮汉确实回来了,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把他给虏了,可惜的是,这家伙木头木脑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让我又是一阵气急。 不过,气急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就面临着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这今川次郎魂魄的事了。 如果直接将他给放了好是好,但是我不甘心啊,这么一个人渣就这么放出去,指不定又作出什么邪恶的事来了。 不放?那神秘人那里怎么办?他会善罢甘休吗? 就在我正纠结得要命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还是那神秘人打来的,他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看到那黄鼠狼兽灵了吧?” 我听了一愣,彻骨寒意再次涌了上来,感觉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怎么好像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似的? “你不用怀疑,你所有的行动我全都看得到”,见我没有吭声,这神秘人再次发话,对我而言无疑又是一记当头棒喝。 只听得他冷冷一笑道:“你把今川先生的魂魄送到他的肉身那里,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我还是没有吭声,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泥沼中一般,根本脱不开身。 虽然我非常的想再采取个什么办法将这今川次郎魂魄给留住,但是,面对这神秘人几乎无所不知的架式,我甚至都生不出半点其他的心思来。 我不得不承认,这才一交锋我就败了大半。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神秘人几乎知道我所有的一切的同时,我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放虎归山 思前想后一番,此时的我心已然凉了个透。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与七幽的这段缘分,我甚至不想管这事了。 更何况,还有更为无辜的兰兰,我总不能不管吧? 想到这里,我长叹口气,心里郁闷且无奈到了极点,照这形势看来,那今川次郎的魂魄再不想放也得放了。 不过,要找到今川次郎肉身停放的地方,那只怕必须得找胡队了。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晚,但是,我却是一刻也不想再等,心想着只要将这今川次郎给放了,那就算是和那神秘人两清了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立马给胡队长打了个电话,此时他倒也闲着,听到我问今川次郎尸体放在哪里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问我要干什么。 隔着电话我苦笑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于是问他在那里,我当面跟他说这事。 其实,这事我也想了,虽然从表面上看,我有足够的能力主宰今川次郎的生死,但是,这今川次郎是胡队长抓捕的犯人,而我这次又是以超乎常理的方式去处理这事,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他说明白了。 等见到胡队长的时候,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换了身特别休闲的衣服,甚至连一向乱糟糟的头发都梳了一番。 我忍了很久,最后心想再难开口终究也得开口,于是冷不丁的问他:“胡队长,你说,如果现在今川次郎又活了的话,那他还是杀人犯吗?” 胡队长一愣,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呆了好久之后才嘿嘿一笑道:“马缺,你开玩笑的吧,这今川次郎都在冷柜里冻成冰棍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合不合逻辑你就不管了”,我根本没心情跟胡队长扯淡,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听了我这话胡队长才住了嘴,一脸沉思的想了想,非常肯定的说道:“这种情况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在我看来,他只要杀过人,那不管他死了还是活着都是杀人犯。” 这一点我同意,其实,这也是我不心有不甘的原因之一,我非常清楚,如果我真放了今川次郎魂魄的话,那神秘人还真有可能让这今川次郎再次活过来。 “不过”,我正思索的时候,胡队长又接着说:“按现在的法律来讲,这种情况还真没见过,到时候只怕会有很大的争议。” 我听后长叹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呢,摇了摇头,直视着胡队长道:“胡队长,我非常认真的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一本正经的,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个女人吧”,胡队长显然还是没太在意,洒然一笑,还动手动脚的捏了捏我的胳膊,但是,等到我开了口之后,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表情完全就像是见了鬼似的,一张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没合笼。 因为,我淡淡的说了句:“今川次郎极有可能会死而复生!” 这话,我说得非常的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想胡队长也感觉到了,所以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只不过,这其间到底怎么回事,我想以他目前的状况应该很难理解。 不过,他不愧是从警多年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沉声问我:“马缺,你说的是真的?” 我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看见胡队长脸色一白,眉头瞬间锁了起来,一张脸凝重得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许久之后,胡队长才重新开口问我,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只好开口将这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并且还着重提到了那今川次郎魂魄是被我拘走的事。 整件事情说完之后我是身体一轻,长舒了口气。 但是,胡队长却不能这样了,只见他满脸呆滞的看着我,好半天都没吭声,从他的表情之中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些了,直接对他说:“所以,我要你带我去放着今川次郎尸体的地方。” “那神秘人要挟的?”胡队长很快明白了这一点,接话道。 我点了点头,只见胡队长听了我的话后再次陷入沉思,两手紧紧握着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最后突然猛的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神密笑意道:“可以,我现在带你过去。” 我听了一惊,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难道,他不怕这今川次郎再次作恶么? 不过,我没再问,胡队长也没说的意思,反而带着我去了一趟公安局,背着我打了几通电话之后才找到我,笑眯眯的说:“走吧!” 看他一脸的轻松,我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怎么感觉他没有半点压力的样子。 要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借尸还魂可是件骇人听闻的奇事,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接受了呢? 我晃了晃脑袋,跟着胡队长一路出了警察局,不过因为日本领事馆方面不允许尸检的原因,今川次郎的尸体一直放在停尸间,在胡队长的带领之下,我们很顺利的来到了那里并且找到了被塞在冰柜里面的今川次郎。 一把拉开装着今川次郎的裹尸袋,此时的他面带冰霜,全身冻得硬梆梆的像块石头似的,甚至连那只被我捅瞎了的眼窝里都积满了霜,全身赤果躺着。 但是,即便如此,我看到他还是没由来的一阵窝火,恨不得上前抽他尸体几巴掌才好。 不过,一想起那神秘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我的一举一动都知道得分毫不差,我只好收起了这个心思,不敢再有别的念头,转身对胡队长说:“麻烦你守着门口。” “放心,现在没别的人来”,胡队长显得很轻松,根本就没太在意这事的样子。 不过,我也懒理管了,咬了咬牙,将心一横,拿出了白骨笔,等到胡队长出去了之后才低声念到:“不肖后人马缺,今请祖师爷显圣解封今川次郎阴魂。” 话音一落,骨笔轻轻一颤,已然随时可以解封我胸前的搜魂谱。 只是,拿着这支白骨笔,我感觉重若千钧,根本下不去手,我感觉,这放的根本不是人的魂魄,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禽兽啊! 但是,再不想放又如何?想到兰兰那青春动人的笑意,我又哪能因为自己的原因陷她于危机之中呢? 想到这里,我只得两眼一闭,猛的将那白骨笔笔锋照着胸前搜魂谱所在的红点按了下去。 疼! 火烧般的疼! 我咬着牙死死支撑,感觉痛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良心。 我以为,作为描魂师来说,无非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但是,我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我竟然会陷入到这种两难的境界。 解封搜魂谱的过程非常的快,几乎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才没多久胸口这阵剧痛就如同潮水般的褪去,但是,我却根本轻松不起来,眼见一道虚影好似雾气一般从白骨笔尾端喷了出来,随后缓缓凝聚化为人形,相貌猥琐,面目可憎,不是那今川次郎又是谁? 我死死的咬着牙关,握着白骨笔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眼睁睁的看着今川次郎历经一个短暂的恍惚之后回过神来,一看到我先是有些惊恐,随即突然脸色一变,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轻蔑笑意。 不过,此时的我已是心如死灰,又哪里还愿管这屁事,咬牙出了这停尸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挟 虽然从表面上看,随着我将今川次郎魂魄重新给放出来为止,这事就算是完结了,但是,我心里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沉重到了极点。 不过,面对那神秘人以兰兰作为威胁,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妥协。 一推开门,胡队长便迎了上来,看了我一眼后便伸长的脖子往停尸间里看,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我对这事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想看,于是叹了口气,与胡队长擦肩而过。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同时听到背后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这今川次郎该不会这么快就死而复生了吧? 哪怕再不想看,我还是转过了头去看了一眼。 果然,只见今川次郎已然赤条条的站在了地上,正颤颤巍巍的活动着身子,一层层冰屑“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不过,很显然,此时的今川次郎并没回过神来,身体的活动还显得非常的僵硬,像个木偶人似的。 我死死的盯着这个我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的人,瞬间感觉红了眼,死死的攥着拳头,眼睁睁的看着今川次郎苏醒之后越发的活络起来。 胡队长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当这个场景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满脸震憾,双眼圆瞪,嘴张得都得吞下个鸡蛋。 也就在这个时候,今川次郎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抬起了头,那仅甚的一只眼睛极为阴寒的瞪着我,好似毒蛇一般,让我感觉像是吞了只活蛆一般恶心。 一股阴冷的笑意缓缓爬上今川次郎的脸,只见他缓缓张了张嘴,随后发出一阵好似疾风刮过沙砾的声音:“描魂师,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当时就有种冲动,想要一把冲上前去将这个恶心得让人反胃的家伙再次给塞到那停尸柜里。 不过,这仅仅只是冲动而已,想起兰兰,理智告诉我再作无谓挣扎已没半点作用。 于是我颓然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去。 但是,也就在我这一转身,竟然看到胡队长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竟然是对讲机,只见他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相比之下却比普通人镇定了千万倍,打开对讲机冷冷的说道:“行动!” 这两个字简简单单,说完几乎半秒钟时间都不需要,但是,落在我耳中却好似千钧雷霆一般,惊得我瞬间呆立原地。 胡队长他竟然准备了后招。 我呆呆的看着胡队长,只见他缓缓掏出了枪,直指着赤条条站在停尸房里的今川次郎道:“你死了我不管,但是,你活了依然是我的犯人!” 话音一落,走廊那边便迅速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我侧脸一看,竟然有好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过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胡队长表现得这么轻松了,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再次抓住今川次郎。 虽然,胡队长做的这事我在内心是非常喜欢的,但是,眼前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算这次胡队长抓了今川次郎,但是,对我而言却无疑抓的是兰兰的命啊。 一想到这一点我顿时急了起来,轻轻喊了胡队长一声,正准备着开口让他把这今川次郎给放了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胡队长再次对今川次郎喊道:“今川次郎,你涉嫌多起谋杀案,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今川次郎没有吭声,反而将脸一侧,微笑着看向了我,其意思非常明显。 眼看着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今川次郎,我顿时骇到了极点。 我不是怕今川次郎死,我是怕因为他的死连累兰兰,想到这里,我只好再次厚着脸皮喊了胡队长一声,但是,胡队长却好似没听到似的,突然再次大喝一声:“上!” 话音一落,好几名警察便蜂拥而上,瞬间将今川次郎给制伏在地,而从头至尾,今川次郎并没做半点反抗,反而一直脸带笑意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笑容中间的意思,但是,此时我却是突然想明白了,照胡队长这意思,只怕他不会听我的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胡队长给坑了! 只不过,面对这荷枪实弹的警察,我又能怎么样? 我顿时心如死灰,满脸怒意的瞪着胡队长,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警察将今川次郎给带走之后才侧过脸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马缺,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真害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早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怒吼起来,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一见我如此,胡队长反而闭了嘴,脸色平静的看着我,任由我胡乱的发了好长时间的脾气之后才嘿嘿一笑,伸出手来整了整被我揪乱的衣服,装作无事一般的看向我说:“我知道你有怨气,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一把蹲了下来,在潜意识里,我不认为胡队长做得有错,我甚至想,如果我换成了他我也会这么做的。 但是,一想到那无辜的兰兰,我却无法安慰自己,于是我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胡队长一眼,却见他掏出了一支烟递给我道:“来一根,我烦的时候就喜欢抽烟。” 我接了烟,点上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呛人的烟雾从我体内穿行而过,烧得我肺疼的同时又微微觉得有些头晕。 其实,在我读书的时候偶尔也抽烟,只不过,那个时候只是胡乱闹着玩而已,根本没当回事。 “走,外面说,这里渗得慌”,胡队长看我这样,嘿嘿笑了一声,扶起我来向停尸房外面走去,随后在路边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之后才悠悠说起了他那个所谓的故事。 原来,这个故事就是胡队长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 十年前,胡队长在缉毒部门工作,那个时候的他年青气盛,志向远大,渴望着在缉毒这个岗位上一展宏图,于是玩了命的工作,对于这凡是沾了“毒”字的罪犯完完全全是严惩不怠。 那个时候胡队长还谈了个女朋友,是个公司的文员,年青漂亮,文静而且善解人意,对于胡队长的工作总是默默无闻的支持。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队长脸色怪怪的,看上去像是笑的同时却又像是愤怒,语气之中透出股让人心头发酸的萧瑟,和他相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胡队长接着又说了,那一次,他接到线报,说有一帮集生产、销售等一条龙于一体的毒贩新进了当时胡队长所在的区域,胡队长一听,二话不说就依着这条线索排查暗访,前后总共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弄清楚对方整个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和重要生产地点。 不过,不巧的是,在胡队长弄清楚了这个组织底细的同时,这个组织也意识到了胡队长的存在,先是以大量财物贿赂,但是,胡队长哪里肯收,于是一概拒绝,依然安排警力不定期的给于对方沉重打击。 后来,那组织又出言威胁,但是,胡队长血气方刚,哪里会怕,于是又一如既往。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组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胡队长女朋友的存在,于是直言以他女朋友的安危作要挟。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队长终于怕了,于是也有所收敛,做事不再那么果断,从而也间接的给对方提供了许多机会。 只不过,对于正主感极强的胡队长而言,他哪里愿看到这种事发生,但是,又碍于担心女朋友的安危,于是胡队长便向组织提主申请调到其他与这无关的岗位上来。 好在的是,组织上也同意了。 在调离缉毒岗位之后,胡队长以为这事便算是完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那组织在知道胡队长刻意回避之事之后,竟然再次找上门来,而这一次,居然是要他帮着运毒! 这胡队长哪里肯依,死活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就算是对方以他女朋友的安危作为要挟也没答应。 可惜的是,这心狠手辣的毒贩哪里肯善罢甘休,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将胡队长女朋友从公司里虏走了,然后再次给胡队长打了电话,重新提出了那个要求。 无奈之下,胡队长选择了答应。 不过,他在答应的同时又报了警,想着等所有的线索铺开之后将对方一网打尽。 可惜的是,这贩毒组织狡猾得紧,居然只以很小的损失就躲过了警方的围剿。 当然,与此同时,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那组织最终杀害了胡队长的女朋友。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队长长叹口气,眼眶有些湿润的看着我说:“从那以后,我一直孑然一身,一来是为了不连累别人,二来,经过这事我也算是明白了,像我们这种人,身在事非中,活在人性最阴暗的部分里,只要敢手软一次,那就再不可能收手。” 我无言以对,我无法理解经历这事之后胡队长心里的痛,但是,我知道他跟我说这话的意思之所在。 只不过,我不理解的是,我只是个讨生活的描魂师,和他性质完全不一样,我没有所谓的职业操守,我也没有必须要守的底线,为什么就一定要像他这样呢? 胡队长很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长叹口气,脸上泛起一阵苦笑,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今川次郎让你去弄死一个无辜的人,否则就会以同样的方式要挟你,你会做吗?” 我听了一愣,无言以对。 不过,胡队长这一问我也算是明白了其中关键,对于那些毒贩来讲,胡队长的价值就是他警察的身份,而我,对于今川次郎他们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只怕是我这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了吧。 这事,我算是理解了。 但是,我完全不能接受,我是我,兰兰是兰兰,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怎么能因为我的存在就让她陷身危险呢? 只不过,我不配合的话,今川次郎和那神秘人会接受吗? 我长叹口气,感觉脑子里乱到了极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骇然是那神秘人打来的。 我顿时咯噔一下,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人下毒手了 在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之中,怕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我还从来没如此怕接一个人的电话过。 对我来讲,这我连男女都不知道的神秘人却有如催命的亡魂一般,只要是他的电话,绝对没有好事。 更何况,刚才胡队长已然将那今川次郎给抓了。 我完全猜想得到,这事已经被神秘人知道了,而我,最怕的也正是这一点! 但是,怕又如何,这电话既然打来了,那我终究还得面对不是? 想到这里,于是我咬了咬牙接通了电话,但心里却是忐忑到了极点。 “马缺,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你知道后果的”,神秘人根本没多说什么,直奔主题的提到了这事,哪怕我早料到会这样,但是还是心没由来的一沉,又是恐惧又是恼怒,对着电话吼了起来:“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惜的是,这神秘人显然并不吃我这一套,屁都没放一个就挂了电话。 看着已然挂断的电话,我完全没了主意,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想到了兰兰,于是二话不说打电话给陈叔,问他兰兰现在怎么样了,在干什么? 陈叔显得非常茫然,沉默了半天后才说兰兰在她房里看书,没啥事啊,还问我突然问这做什么? 我张了张嘴,哪里敢说兰兰这事是由我引起的,哽了半天才说了句:“没啥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们,所以就打电话问问。” “傻孩子,我们在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出门在外自己好好照顾自己”,陈叔哑然一笑,柔声对我说道。 我心头一暖,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我哪里还有时间在这上面耽搁,于是随便说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从眼前情况看,那神秘人应该还没动手,但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是,兰兰现在绝对处于危险之中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便对胡队说:“胡队长,我必须马上回家!” 想起兰兰我就一阵揪心,只有我迅速回去才有可能保证他的安全,只不过,现在夜深了,要想快速回去怕是有些困难,唯一能指望的只怕就只有胡队了,所以,我直接向他发出了求救信号。 “回去?现在?”胡队长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一脸意外的问我。 “对,就是现在,而且还要快”,我又补充了句。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队长才回过神来,脸色一变立马想明白了,沉声回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这事。” 胡队长话音一落,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掏出钥匙向停车场走去,边走边喊:“快,先回局里。” 我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胡队长一面开车,一面跟局里联系了起来,听他说话我知道是在安排那今川次郎的事,等这都安排妥当之后,他二话不说开出一辆警车,对我招手:“马缺,上车!” 我一看顿时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开什么警车啊,却听胡队长说警车通行快,要想快速赶回去,开警车只怕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了。 看着胡队长着急上火的样子,我心头一暖,慌忙的上了车去。 胡队长显然也明白我着急的原因,一路上将车开得极快,而且,好在夜已深了,市区路况非常的好,一路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看着漆黑的夜空,我一颗心也是悬到了嗓子眼,不住的暗自念叨:“千万要等我回来!” 但是,事实显然不能如愿。 发动机的轰鸣隔着厚重的车窗隐隐传来,让人觉得发闷,我脑海之中不住思量着兰兰的事,揪心到了极点。 而就在我正沉思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我猛然惊醒,掏出来一看,顿时惊呼出声,这电话,不是别人,竟然是陈叔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就接了电话,却听到陈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马缺,不好了,兰兰晕倒了。” 一听到这话,我头皮顿时轰然炸开,我甚至都希望兰兰只是生了别的病,因为那样的话,我至少还可以确定那不是神秘人搞的鬼。 但是,眼前情况看来,只怕十之八九就是神秘人的原因了。 我深吸了口气,强自让自己缓过神来,让陈婶先别慌,把兰兰送到医院再说。 陈婶告诉我说兰兰已经在医院了,医生正在检查。 挂了电话之后,我好半天没吭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心神不宁的看着窗外。 胡队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问我怎么回事,此时我心里正憋得慌,于是絮絮叨叨的嘴他说了这事。 胡队长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天,冷不丁的问我:“是那打电话的人弄的?” 在我的介绍之下,胡队长已经知道了有很多手段可以杀人于无形,所以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只是言不由衷的说了句:“我倒是希望不是他干的。” 说完这事之后,我便不再说声,静静的看着窗外,思绪翻滚。 天色已然麻麻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进了城区,看到那熟悉的景物,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一颗心反而悬得更狠了,指着路让胡队长将车开到了医院。 但是,等车完全停了之后我却根本不敢下车,看着身旁的门锁感觉重若千钧一般,根本抬不来手,在胡队长的几番提醒之下才战战兢兢的下了车,再次给陈叔打了个电话,问了兰兰在哪里。 进了病房之后,看着兰兰容颜憔悴的躺在病床上面,我感觉心都碎了。 不过,抱着一丝幻想,我还是问了陈叔医生检查兰兰的结果。 陈叔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医生检查了,说兰兰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话,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于是二话不说凑上前去看了看兰兰,只见她脸色苍白的躺着,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 而且,在兰兰的眉心,我看到了一个黑点。 只见这个黑心好似有生命一般盘旋在她眉心,漆黑如墨,用手一抹,感觉微凉,是阴气。 真是的那神秘人所为! 此时的我虽然愤怒,但是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细细的打量着好似睡着了一般的兰兰,对于那神秘人说是恨之入骨也算是轻的了。 但是,我知道现在并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不知道对方是用的什么方法才让兰兰这样的,但是,作为描魂师的我,为了救兰兰,我只怕是也要拼上一拼了。 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弄清楚兰兰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旁的胡队长一直没有吭声,等到我静下来了之后他才轻轻开口问我:“马缺,你怪我吗?” 我侧脸看了胡队长一眼,说实在的,让兰兰成了现在这样,胡队长算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我是应该怪他的。 但是,作为警察,他这么做有错吗? 看着他略带歉意的脸,我长叹口气,苦笑了一番道:“我很想怪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怪不起来,或许,你做的真是对的吧!” 我又看开了一夜车的胡队长已然疲态尽显,而且,警局里今川次郎的事还少不了他,于是将他带到了我的家里,让他先休息一番,等时间到了再去忙他的。 而我,则拿起爷爷给的那本书翻看起来。 七幽洁白似雪的身躯蜷成一团静静的躺在我的旁边,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盯着我,我打量了她一眼,是多么希望她能重新化为人形,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之前在兰兰眉心看到的那颗黑点,很明显就是那神秘人下手的证据之所在,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眉心是人体阳气之所在,若动得好当然无事,但是,如果动得不好,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无奈之下,我甚至都和那神秘人换位思考起来,假设着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做。 拘魂? 诅咒? 或者直接请阴魂痛下杀手? 我所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如此,实在感觉束手无策,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再也坐不住了,回头一看胡队长依然在我房里睡得好好的,于是起身向医院赶去找到了陈叔,向他询问了兰兰出事前的情况。 陈叔告诉我说兰兰出事之前非常正常,等到陈叔他们感觉兰兰出事的时候兰兰已经晕倒了,房里看上去一切正常。 “难道是魂魄被拘了?”一听这话,我想起了自己拘那今川次郎魂魄的时候想必也是这样,就是那种无故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 只是,以我对今川世家手段的了解,他们有这个能耐么? 于是我又问陈叔兰兰有没有什么外伤之类的。 陈叔摇了摇头说医生都检查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还问我之前为什么突然打电话问兰兰的情况。 听了陈叔这一问,我顿时心中一惊,心想着终究还是说到这上面了。 不过,这事就算我能瞒得了一时,但是,我能瞒得了一世么? 纸,终究包不住火呀! 我思量再三,还是一口气将自己协助抓她今川次郎,然后又有神秘人打电话以兰兰作为要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我安静的坐在陈叔身旁,看他低下头去,脸色凝重得要滴下水来。 我不怕陈叔发我的火,我也不怕他责怪我,在我看来,这事全都因我而起,我必须要承担这个责任,于是我轻声对陈叔说了句:“陈叔,对不起,是我害了兰兰。” 陈叔低垂着头,好半天没出声,顿时我两之间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心中发慌。 好半天后,陈叔突然坐直了身子,长叹口气,朝我脑袋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会打我,而且,我也认为这是我该得的,于是硬挺着身子坐在那里,准备接受陈叔的责罚。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叔只是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用温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道:“傻孩子,你做的是对的,有坏人盯上兰兰,那是她的命啊!” 不知怎么的,听到陈叔这话我非旦没觉得轻松一丝,反而更加愧疚,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有些哽咽的说:“不过,陈叔,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救兰兰的。” “孩子,我知道”,陈叔苦涩一笑,微微闭上了眼将头靠在了椅背上。 看着陈叔如此,我知道自己再多自责也没用,怎么救兰兰才是最关键的事。 于是,我咬了咬牙,暗暗在心中对自己道:“今川世家,今天我马缺就以描魂师的身份正面跟你斗上一斗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起身向着兰兰病房走去。 第一百二十章 七幽的提醒 我进了病房之后,轻轻的坐在了兰兰的病床旁边,呆呆的看着好似睡美人一般的兰兰。 她眉心那颗黑点依然存在,如同挑衅似的在那蓊蓊郁郁的招摇,我深吸了口气,将所以的思绪抛开,静静的观察起这黑点来。 很显然,这颗黑点是阴气凝结所致,而且,根据医生检查的结果看来,导致兰兰这样的原因很明显并不是身体上的损伤。 也就是说,不是身体上的损伤的话,那就只能是魂魄上的了。 按照我的猜响,如果那神秘人将兰兰魂魄拘走了的话,她此时应该是那种类似于植物人一般的昏迷,虽然完全没有意思,但是,身体机能不会停止。 而眼前的兰兰才一天时间已然憔悴了不少,与魂魄丢失的情形完全不同。 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肯定,兰兰的魂魄并没被神密人拘走。 加之兰兰并没受到任何外伤,那也可以表明那神秘人是想不动声色的取了兰兰的性命。 那么,按照我的理解看来,兰兰应该是中了一种类似于诅咒的东西,以至于生机大量流失进而昏迷了。 只不过,在我看来,就算是兰兰中了诅咒,也不可能生机流失得如此之快啊。 照眼前情况看来,兰兰这种情形,最多撑不过三天可能就要香消玉殒了,因此,我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把口袋里的七幽捧了出来,轻轻放在兰兰的身上,低声对七幽说:“七幽,你帮我看看,兰兰的问题出在哪里。” 七幽低鸣了一声,娇小的身躯迅速向兰兰脸上移去,最后也停在了兰兰额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兰兰眉心那颗黑点,最后在我骇然的目光之中,她竟然伸出了粉嫩的舌头朝他黑点舔了过去。 “别”,我一看大急,连忙伸手就要拦住,但是,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七幽,才一伸手她就已然舔了好几下,随后又低鸣一声,蹲在兰兰额头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 说来也是怪了,只见七幽才舔了两下,那颗黑点竟然如同被惊动了的虫卵一般,居然微微抖动了几下,好似随时就要破壳而出的样子。 一看这情形,我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再次凑近一些,两眼死死的盯着它,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竟然小嘴一张,一口将那颗黑点给吞了进去,速度之快甚至都没给我半点反应的时间。 虽然我知道七幽不会乱来,但是,看她吞了这黑点我还是没由来的心里突的一下惊骇到了极点,连忙伸出手去就要捧起七幽。 只不过,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再次小嘴一张,瞬间咬中了我的手指头。 我大吃一惊,开始时还以为七幽吞了这黑点后有什么不良反应,于是也稍稍愣了愣。 但是,却见七幽竟然伸出粉嫩的舌头在我流血的指头上舔了舔,随后用沾着血的舌头又舔了舔兰兰的眉心,一下子将鲜血沾到了兰兰的额头上面。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七幽刚刚咬我一口是刻意为之,于是也不作阻拦,任由七幽重复着这一过程。 果然,只见我的鲜血才沾到兰兰眉心不久便如同滴落到了海绵上的水一般被瞬间吸收了进去,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看顿时大喜,问七幽:“你是让我把血滴到他的眉心吗?” 七幽吱吱的叫了两声,一颗小脑袋点了点头。 我虽然没太想明白,但是,七幽都这样提示了,于是便按照她的提示,索性将依然流着血的手指头按在了兰兰眉心。 还别说,等我真将手指头按上去的那一瞬间我便脑袋一懵,竟然感觉兰兰眉心间那黑点所在的地方好像有无穷吸力一般,正在拼命的吸取着我的鲜血,与此同时,一丝丝疲惫和虚弱感觉袭来,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七幽真正的意图了。 在玄门之中,中指血饱含人体生机,是最为精纯的鲜血,而七幽这样,毫无疑问就是想让我暂时将生机通过眉度给兰兰。 我当然乐意了,于是硬挺着越来越浓的疲惫感,将中指死死的抵在了兰兰眉心,心想着哪怕我这小命丢了也要将她给救回来。 但是,七幽却不太乐意了,我还没持续多长时间便感觉手指一颤,睁眼看去看到七幽用小脑袋顶开了我的手指。 我正要问七幽原因来着,却见兰兰眼皮微微抖动了下,随后低哼一声,竟然悠悠睁开了眼。 眼见如此,我顿时心头一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七幽这办法还真管用,兰兰竟然醒了! 只见兰兰脸上一阵短暂的恍惚表情之后看向了我,轻声问:“马缺,我这是在哪里?” 我高兴得不行,也没回兰兰的话,连忙冲正坐在门外的陈叔喊道:“陈叔,兰兰醒了,你快过来。” 或陈叔也是累了,竟然在过道上睡着了,听了我这一感之后全身猛的一颤,立马起身冲了进来,一把靠近了兰兰,两眼瞬间红了,低声喊道:“兰兰,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我这是怎么了?”兰兰表情依然有些迷糊,看了看陈叔又看了看我,再又打量了下四周才说:“我怎么在医院了?” 陈叔的声音已然哽咽,连声说:“醒了就好,真是老天开眼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婶也拎着饭盒走了进来,一看兰兰醒了顿时二话不说将拎着饭盒的手一松,只听得“咣当”一声响起,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不过,陈婶却顾不了这些,一把冲上前来抱住了兰兰,哽哽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看得一阵心酸,心想着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于是轻叹口气,不动声色的将蹲在一旁的七幽抱了起来向病房外面走去。 “七幽,谢谢你”,我高兴得不行,要不是七幽的话,我指不定还要折腾多久呢,于是轻轻摸了摸七幽的脑袋说。 七幽低鸣一声,扬了扬脑袋,伸出舌头来又舔了舔我那还在流血的手指头,极为亲昵的窝在我的手掌里面缩成了一团,看她样子,像是又要睡了。 于是我将七幽轻轻的捧在手心里,看着病房里面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脑子里却又开始思量起来。 虽然这次在七幽的帮助之下,兰兰这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是,我保护得了一时,却保护不了一世啊? 这明枪容易躺,这暗箭却是很难防啊,看来,我得想个长久的法子才行了。 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自己说。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不吭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医院,心想着再去爷爷那书上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叔再次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喊道:“马缺,快去叫医生,兰兰又昏倒了。” “什么?”我听后大吃一惊,实在想不通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又出了问题,于是慌忙将医生请了过来,趁着医生手忙脚乱做检查的时候我也暗暗的看了兰兰一眼。 但是,也就是这一眼便让我瞬间身心凉到了骨子里,刹时间呆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兰兰眉心,竟然不觉之间又浮现了一个黑点,悠悠悬浮在那里招摇,好似一条毒蛇一般,更嗖嗖的对我吐着舌信。 第一百二十一章 镜中人 眼见着如同毒蛇一般的那个黑点,我已然惊骇到了极点,不用说,兰兰之所以晕迷肯定又是因为这了。 只不过,我实在弄不明白,这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难道那神秘人吃多了撑,又下手了? 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不是说在我看来这神秘人有多仁慈,而是说,我料定了就算他和我有深仇大恨,非要置兰兰于死地不可的情况之下也不会如此之闲,等我才一解决兰兰的问题他就再次下手了。 思前想后,我很快明白过来。 之前我虽然让兰兰苏醒过来了,但是,我根本就没解决她的根本问题。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眼前该不该再次把兰兰救醒了。 因为,我可以想象得到,只要我耗费精血再救醒了兰兰,到时候她依然会再晕过去,而最终结果就是,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将我耗干,对于最终结果却没任何影响。 我呆呆的站在旁边,眼看着医生忙活一阵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正被我捧在掌心的七幽突然惊醒,随后猛的一个挣扎,居然直接从我手心跳了下去。 我顿时大惊,敢忙伸手去接,但是终究晚了一些,看见七幽刚一落地便飞速向着病房外面跑去。 “有问题”,虽然我不明白七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还是很快便明白过来,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将心一横,索性不再阻拦,跟着七幽一路狂奔尾随在她后面,一连番七弯八拐之后才看她突然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顿时呆了,这不是陈叔的家么? 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七幽竟然抬起了前爪,在陈叔的家门上挠了起来,像是想进去或者说是里面有什么似的。 我呆呆的看着七幽这番举动,一拍脑门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 如果,兰兰真是在家里出的问题的话,那么,她家里一定会或多或少有些痕迹吧? 可惜的是,陈叔两口子都在医院里,现在根本不可能顾得上这边,我咬了咬牙,只好回到自己家里坐了下来,心里估摸着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现在有空么,能不能回家一趟。 陈叔的声音显得很沙哑,看来被兰兰这事已然折腾得心力交瘁,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有些愧疚,直到陈叔问到我为什么让他回家的时候,我才迟疑了一下说:“我想进兰兰屋里看看,说不定能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陈叔听了我的话后顿了顿,最后才沉声说你等一会,我就回来。 天不觉之间已然全黑了,等到陈叔来的时候街上已然人影稀少,我被陈叔叫了出来并带到了兰兰的房间门口。 不过,在我正要进去之前陈叔却是拦住了我,脸色显得非常的沉重,看来是有话要说。 只见他低声问我:“马缺,你跟叔说实话,兰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是不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眼见陈叔一声的沉重,我于心有些不忍,但是,我又不能对他撒谎,于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一番道:“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我想先看看。” 陈叔听后脸色大变,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一把推开兰兰房间的门,轻声说:“马缺,这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兰兰。” “陈叔,兰兰就像我妹妹一样,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有口气在,我就一定会想办法的”,我极为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再多说也无益,唯有以行动来证明了。 想到这里,我一抬腿进了兰兰房间,陈叔叹了口气却没跟着进来,反而垂头丧气的在门外坐着了下来。 闻着房间之中传来的淡淡女儿清香,我不得由心头一热,想着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兰兰还是那么活泼可爱,但是,转眼间就又进了医院。 一时之间,我不由得百感交集,对那神秘人恨到了极点。 兰兰房里面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床上那个她上大学那年我送她的布娃娃之外就只有书了,根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乱,于是索性一把坐了下来,静静的打量着房里所有的摆设。 七幽静静的蹲在我的掌心,也和我一样静静的看着。 “马缺,你先忙你的,我去医院看着”,过了一会,陈叔才探过身来对我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全部精力都放在眼前事物上面,也没理会陈叔,等到他走后我索性关了房里的灯,一把拉开窗帘,让如水般的月光透着窗子洒落下来,均匀的铺在了房间里面。 月光属阴,既然那神秘人用的是邪术,那么,在月光之下应该会更明显。 银白色的月光将房里照得斑驳一片,好似下了薄薄一层雪一般,静谧得让人心中一片空灵。 不过,我却根本静本不下来,两眼灼灼的看着四周,最后几乎和七幽一起几乎同时将目光放在了兰兰书桌上面摆放的镜子上面。 这个镜子非常普通,地摊上几块钱一面多的是。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并不是镜子,而是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镜面上竟然呈现出了一道道古怪的花纹。 这个花纹很淡,看上去有点像是水洗之后没有擦干留下的影子,弯弯曲曲的隐约间好似呈现出某种规律的同时又让我感觉有点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我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不过,有一点我非常肯定的是,这影子在月光照射之前是看不到的。 我悄然起身,径直坐在了镜子面前,两眼定定的看着上面古怪的花纹,因为背对着月光,镜中我的影子特别的模糊,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约间辨认得出是一张人脸。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的,突然之间我感觉窗外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飞而过,沉思之中的我一惊,本能的侧脸看了过去,却见窗外月光依旧,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于是我又将脸转了过来,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镜子上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镜中竟然真发生了古怪。 我只看到镜中有一张人脸,从眉目和轮廓上我很轻易的就认得出来,这正是我自己。 只不过,在我看向这镜子的同时,镜里面的我却依然还是侧着脸看向窗外。 这种情形在我人生之中还从未经历过,顿时猛然一惊,一股子凉意悠悠顺着我的脊梁骨爬了上来,说不怕那绝对是吹牛逼的。 只不过,我虽然怕却没急着撇开视线,哪怕我怕得要命,但是,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弄清楚这问题出在哪里。 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我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镜中那侧着脸的自己,看到自己悠悠转过头来,将一整张脸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出来。 果然是我! 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我的错觉,此时镜中的我的脸竟然非常的清晰,几乎可以说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虽然这张脸是我的,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却和我截然不同,显得非常的阴冷,一双眸子虽亮,但却显得非常的邪异,嘴角微微上扬,冲我抛出了一个冰冷而邪异的笑容。 这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冷汗潺潺的自我额头落下,静谧的夜里我甚至能非常清晰的听到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等待着这镜中的我做下一步动作。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兰兰不行了 我强忍着心中惊骇,死死的盯着镜中完全不同的自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等着那个完全不同的我做出下一步动作。 但是,可惜的是,除了给了我一个阴冷邪异得让人心慌的冷笑之外,镜中的我竟然缓缓消失淡化,最后变得一片空无,甚至,连我本身的影子都不见了。 这场景,就像是电影里面吸血鬼照镜子一般。 哪怕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怕,要冷静,要沉着,但是,面对这种情形我却再也沉不住气,低吼一声死死的抓住了桌角,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逃了出去。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个早恋的哥们和女朋友闹了矛盾,被女朋友罚和镜子中的自己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而且,这哥们也是倔,愣是对着镜子玩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分出胜负。 为了这事,我们足足笑了这哥们一年,都说镜中的自己不正是自己么,怎么可能分出胜负?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我大口的喘着气,好似随着镜中自己脸的消失空气也消失了一般。 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镜子中间再出次现了一张脸,我咬牙抬头一看,模模糊糊一片,不正是我真正的影子么? 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轻叹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 但是,偏偏就在我这一抹脸的功夫之间,镜中景象再次发生变化,里面的我那张脸再次猛的一变,定睛一看,竟然是兰兰的脸。 “兰兰”,这个时候我都有些木然了,低喊了一声。 只见我话音刚落,镜中兰兰那原本木讷的脸猛然一变,露出了一个恍惚迷惑的表情之后突然变得恐惧起来,张着嘴大声喊着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和兰兰之间隔着一层绝好的隔音玻璃一般,虽然看到到她,但是,对于她的大喊我却是半点声音也听不到。 眼见着兰兰喊了几声之后突然又抬出手来拼命的拍打着镜面,那样子,就像是她好像要出来似的。 越见兰兰如此,我原本强自按捺的心情再次纷杂起来,绞尽脑汁想要想个什么办法救一救镜中的她。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哪怕就算是镜中的兰兰是真的,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而对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镜子,我又能如何? 我甚至有种冲动想将这镜子给砸了,但是,理智告诉我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难料。 我又想直接逃了,实在不愿再看到兰兰那惊慌恐惧绝望的表情,但是,我却最终强自忍住了这个冲动,因为,兰兰还等着我去救她呢。 “兰兰,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几乎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两眼也随之慢慢的模糊。 这种无力感,让我终身难忘! 我慢慢的瘫了下去,将头放在兰兰的桌面上,多么希望现在睡在医院的是我而不是她啊!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再多希望又能如何? “嘭嘭”两声闷响传来,让绝望之中的我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发现那印出兰兰脸的镜子竟然随着兰兰的拼命拍打微微抖动起来。 “是真的?”我顿时回过神来,“难道兰兰真关在这个镜子里面?” 我是又惊又喜,一把抬起头来对里面的兰兰,只见随着我的动作兰兰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微笑,也直到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那就是:难道兰兰隔着镜子看得到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生一计,对着镜中的兰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极为缓慢的说了句:“你看得到我?” 为了确保自己这次试验的效果,我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的同时又将嘴型尽可能的做得明显,为的就是验证自己刚才那突发的奇想。 果然,让我心中狂喜的是,在我这一番举动之后镜中的兰兰竟然连连点了几次头。 此时的情形看来,我和她之间,竟然好像真的就只隔了这么一层薄薄的镜面。 只是,眼前最大的难题是,我怎么才能把她给救出来呢? 把镜子砸了? 这个办法最简单,但是,也最无脑,最不可能,那神秘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弄这么一个连三岁孩童都能解决的问题来。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怎么办呢? 我想起了一点,我听说镜面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有着阻隔和穿透阴阳的能力,如果这里面的兰兰是真的话,那只能表明一点,那就是那神秘人用什么特殊法子将兰兰的魂魄封在了里面。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我要拘人魂魄至少还得有对方的头发和生辰八字什么的外物为引,难道,这神秘人以什么法子弄到了兰兰的头发了吗? 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看着镜中清泪流下的兰兰,心里也是着急到了极点。 不过,一想到这事不可能马上解决,我想着先安抚一下兰兰再说,不然的话,还没等我把她给救出来,这丫头只怕就自己给自己吓出了什么问题了。 于是好一番折腾之后,我总算将兰兰的情绪给安抚下来,我告诉她,现在陈叔陈婶很好,让她不要担心的同时,我还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想法子救他出来的。 只不过,我两才刚刚沟通了一半,之前我隐约看到的镜面上的纹路顿时涌现出来,如张无形的网一般一下子罩住了兰兰的脸,随后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在镜中缓缓消失,直到变得完全不见。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真正出问题的,正是这古怪的纹路,只是可惜的是,虽然我觉得这纹路有些熟悉,但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呀! 按我以往的性格,这事我想不明白的话那我就绝对不会再想了,但是,眼前情况根本没有时间给我缓冲,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急起了来,痴痴的看着这面镜子好似陷进了无尽的泥澡之中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思维慢慢变得迟缓起来,只觉得脑门子一阵抽疼,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镜子面前趴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我便再次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是陈叔打来的。 我顿时心神一凛,紧张到了极点,立马接了电话一听,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此时陈叔电话之中的声音已然低声到了极点,好似在颤抖一般,他说:“兰兰不行了,你快到医院来一趟!” 一听这话我顿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感觉天瞬时间都塌了下来,想着兰兰那娇艳如花般的容颜,那青春活泼的身影,我顿时感到心中一阵绞痛,二话不说夺门而出,直奔医院而去。 我一面狂奔,耳旁夜风呼呼刮过,感觉冷到了极点,对我来讲,兰兰完完全全是犹如亲妹妹一般的存在啊! 泪水缓缓模糊了我的双眼,无尽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我所有的思绪,我一面轻声念叨,一面急促的朝着医院奔跑,我多么希望这个时候就在兰兰身边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眼前一亮,已然来到了兰兰的病房,陈叔低着头坐在兰兰身旁,陈婶趴在兰兰床边,哽哽咽咽的哭声不时传来。 我看了陈叔一眼,心中一酸,也没想那么多便直接来到了兰兰身旁,轻轻拔开沾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呼唤了一声。 但是,兰兰听不见,此时的她呼吸已然微弱得完全感觉不到,要不是她床旁那生命监护仪不时传来的警报声,此时的她看上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已经离世了的天使。 我不敢再作任何耽搁,定睛朝她额头看去。 那里,一颗好似无尽黑洞一般的黑点骇然存在,我知道,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但是,我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而且,最为让我绝望的是,因为刚才来得太急,我竟然连七幽都忘了带了! “怎么办?”我顿时感觉自己都要疯了一般,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无知,竟然自大到惹上了今川次郎这种瘟神,这下好了,将自己陷进去都算了的同时竟然还连累了兰兰,害得她这般青春年华就要香消玉殒。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几记耳光,但是,根本顶不了半点用,我痛得几乎就要无法呼吸,和陈婶一样趴在兰兰床边痛哭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传来,好似有人就在我旁边下了毒手一般,我一愣神立马从绝望之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却见兰兰额头那手指大小的黑点竟然缓缓向着兰兰颈间移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但是,那股子浓郁得让人遍体发寒的阴气却是格外的明显。 我立马回过神来,放眼朝兰兰颈间看去,一下子看到了一个让我格外熟悉的东西。 正是之前我从今川次郎身上扯下来的玉佩! 而且,与此同时我还发现,那纹路,不正是之前在兰兰房中镜子上面看到的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朝圣 眼看着我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上面熟悉的纹路,我顿时呆若木鸡,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苦思冥想了这么久并且觉得有些熟悉的纹路竟然出自这里。 与此同时,我又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传说之中的猪脑,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今川次郎那人渣的东西,是我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拿的么? 想到这里,我又是懊恼又是惊喜,二话不说一把从兰兰颈间取下了那块玉佩,同时大气也不敢松,死死的盯着兰兰和那生命监护仪,渴望着能发生奇迹。 可惜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兰兰依然没有醒来,与此同时,那黄豆大小的黑点也重新回到了兰兰眉心,看上去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情况已经紧急到了极点,因为此时兰兰病床旁的生命监护仪上所指的兰兰的心跳已然接近一条直线! 我没有吭声,脑海里不住思量起无数种应对办法,但是,因为我不知道这颗黑点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缘故,我还是不敢贸然下手,无奈之下,我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破指尖,将一滴滴精血滴落在了兰兰眉心,心想着那东西不是正吸取着兰兰的生机么?那么,就让这玩意吸取我的吧。 陈叔看到我这举动的时候,开始时还有些疑惑,就欲阻止,但是,当他看到我刚刚滴落的鲜血眨眼间就已然完全消散的时候不由得身形一震,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惊喜和期盼,与此同时,他也立马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病房门口,二话不说就将房门关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从形体上看就已然扩大了几倍的黑点对生机的吸取速度已然比之先前快了无数倍,才几分钟下来我便感觉头痛欲裂全身乏力得紧。 但是,越是这样我越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于是咬牙死死支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居然突然之间潮水般褪去,我只觉全身一轻的同时也随之两眼一黑,虽然意识尚存,但是却完全没有知觉。 这种感觉,好似梦魇一般,感觉自己好似突然之间到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中一般,刹时间将我与原先的世界给隔离开了似的,我能想,能说,但是,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 经过一个极为短暂的恍惚之后,我突然回过神来。 我他么的该不会是死了吧? 关于死亡,我曾听说过无数的版本,有的说看到光,有的说看到了花花草草鲜艳美丽的世界,但是,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将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场景与现在对应。 我想,我或许是到了地府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此时的我竟然没感觉到丝毫的害怕和恐惧,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洒脱,一种身心轻松的感觉。 我独身一人悄然的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之中,没有烦恼,没有怨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幽幽的光华自天际洒下,将四周照得一片雪亮,看上去格外的动人,我不自觉的淡淡一笑,凭着本能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哪怕是我踩在地上也没半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风。 “看来,我真的死了”,我洒然一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在面对真正的死亡的时候会这么淡定从容,但是,我却偏偏想不起来任何事情,越走越远,越走越快,好似到了天际一般。 幽白的天际不觉之间竟然有了变化,看上去像云,凝聚纠结在一起,好似一张人脸。 我呆呆的看着天际,好似看到了神灵一般,极为虔诚的跪了下来,看着那飘飘忽忽好似云朵一般的东西缓缓凝聚成形,随后变得越发的清晰真实,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真真实实的人脸。 只不过,这张人脸我并没见过,根本不认识是谁。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看着这张人脸的时候,我内心竟然激动不已,有种想和他融为一体的冲动。 只见他对我淡淡的笑了笑,非常的柔和,非常的神圣,缓缓张开了嘴,形成一条通道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条新形成的通道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偏偏却给我一种金光大道一道神圣的感觉,让我相信,只要我顺着这条路走了进去,那我就会永享极乐。 于是,我没有半点迟疑,内心满是喜悦,恭恭敬敬的朝着这条通道走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了另一道身影。 只见她身材娇小,扎着条马尾,不是兰兰么?她也在? 想到这里,我更是高兴了,没想到她也有这机会通往这神圣的彼岸,真的是好啊! 不过,面对这神一般的存在,我根本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更不敢借着这个机会和兰兰打上一声招呼,只是凭着极为虔诚的心悠悠顺着这条金光大道走着。 这个过程并不长,几乎片刻功夫,我已然站在了金光大道的终点,再往前一步就是那对于我来讲无异于神秘国度的终点了。 我面带微笑的看着兰兰,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动人,面色平静而神圣,好似女神一般,我甚至都有种忍不住向她招手呼唤的冲动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震动传来,好似这个世界就会随之崩塌一般,我一见此顿时大惊,慌忙向那恍若天神一般的脸看去。 只不过,这张脸太大了,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全貌,但是,我却看到这张脸上出现了许多裂纹,好似就要随时破碎一般。 我一看顿时大急,连忙对兰兰喊道:“兰兰,快点!” 但是,剧烈抖动之下,兰兰根本站立不稳,焦急之下竟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哪里会放过和兰兰一道奔往神密国度的机会,二话不说快步朝兰兰冲了过去就要扶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我侧脸一看,那刚才还恍若天神一般的巨大人脸竟然斑驳得如同风蚀了的古老城墙一般,稀稀拉拉的完全变了模样。 我死死的抱着兰兰,生怕再次失去她,惊骇的看着那张巨脸。 剥落依然还在持续,我悲痛欲绝,不舍得失去这个机会,抱起兰兰再次向之前那入口跑去。 但是,我这才跑了一半便陡然呆住。 原来,历经一剥落之后,那张脸已然完全换了模样,再次看去,竟然变成了另一张脸。 看着这张脸,我突然间觉得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而已。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那神密入口的向往,我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后又再次抬步,几乎奋不顾身的朝那个入口冲了进去。 “我来了!” 我满心雀跃,如同一个投向母亲怀抱的孩子一般,内心之中除了欢喜再无其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淡绿幽光一闪,速度快得出奇,我才刚刚察觉到这光的存在便感觉身形一震,才跳起的身躯便好似被炮弹击中了一般迅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与我那向往已久的神密入口越来越远。 我失望,我愤怒,是谁在这个时候破坏了我的好事? 于是,我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面容清幽身形似水的女子正提着我和兰兰高速飞驰,表情凝重得好似寒冰。 我同样觉得熟悉,熟悉之余又倍感亲切,只是,一时之间我依然想不起来她是谁,但是,无形之中我却对她生不出半点愤怒情绪来。 但是,与此同时,我又万分不舍那如同圣地一般的神密入口,于是不自觉的挣扎起来,想要再次向那里奔去。 可惜的是,这女子将我和兰兰抓得非常之紧,我这挣扎除了惊动她之外没起到半点作用。 “马缺,别动”,女子清幽的声音传来,让我又是心神一震,我总觉得,这女人必定和我关系不浅,只是,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她是谁呢? 眼看着离那神密入口越来越远,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有种悲痛越绝的感觉,看着那原本神圣庄严的脸缓缓变了颜色,显得越发的满和愤怒起来,甚至到了最后,我竟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咆哮声。 神怒了!神发怒了! 我惊骇的同时,对这女子的愤怒再次压抑不住,猛的一挣,同时大声吼道:“放开我,你冒犯了神!” “马缺,快醒醒吧”,女子低头目光柔和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半点不满,清秀的脸上泛起一阵恬静笑意,反而将我抓得更紧了。 徒劳的挣扎根本于事无补,眼看着已然完全消失的神的脸和听着隐约传来的咆哮,我终于再忍不住,脑袋一侧,猛的朝着这女人如玉般的手咬了过去。 如软玉一般的触感,如丝一般的顺滑,是这女人好似嫩藕一般的肌肤。 女人只是身形一颤,再次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恬静的笑道:“马缺,这是我欠你的,你想咬,就咬吧!” 我听了一愣,不自觉的松开了嘴,却见这时这女人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前方一指,轻声笑道:“马缺你看,那是谁?”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镜中世界 这个绿裙女人提着我一路疾驰,片刻之后我已然再也看不到那令人神往的神秘入口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绿裙女人突然一声娇喊传来:“马缺,你看,那是谁?” 我听了心头一动,本能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天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好似圆孔一般的空洞,顺着这个空洞看去,外面光线幽暗,好像是间房,还摆着一张床,上面还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里面的景物略微有些熟悉。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脑海一阵剧痛,好似有根烧红的铁棍在我脑海之中狂搅一般。 不过好在的是,这个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等到它如潮水般褪去的时候我再次抬起了头,透过这个空洞朝那我倍感熟悉的景物看去,却看却是心惊,却看却是激动。 那布娃娃,不正是兰兰上大学的时候我送给她的么? 这房间,不正是兰兰的闺房么? 那么,我这是在哪里? 于是我又侧脸向那女人看去,刹时间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汐一般滚滚袭来,这恍若隔世般的感觉顿时让我两眼潮湿,心衿飘摇。 这绿裙女人面容精致,身材窈窕,好似月宫出来的仙子一般。 她不正是七幽么? “七幽?”我心潮澎湃,不自觉喃喃的喊了一声。 “马缺,你总算回来了”,七幽淡淡一笑,清幽的声音让我如置梦境一般,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但是,看着重回人形的七幽,我确实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等到七幽将我放下来了之后,呆呆的看了她半天,最后又透过那个圆孔看向兰兰的房间,心中随之一沉,有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但是,一时之间我却又抱着一丝幻想,于是问七幽:“我们这是在哪?” 七幽淡淡一笑,轻声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大骇,毫无疑问,现在的我,就在那镜中世界,之前我曾在兰兰房里看到过。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医院么? 我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我又怎么出去? 无数个疑问如同水底的气泡一般从我脑海之中冒了出来,让我头昏脑涨,呆呆的看着七幽,不自觉的又悲从心来,轻轻摸了摸她光洁的脸庞,轻声道:“怎么你也进来了?” 说完之后,我又看了看兰兰,却见她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想必还没回过神来,于是我又弯下腰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七幽听了我这一问之后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笑意,极为恬静的看着那圆孔外面的世界,淡淡一笑说:“只有在这里面,我才能和你说话。” “什么意思?”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听了我这一问,七幽这才告诉我,那颗指头大小的黑点吸取了我过多的生机,直接导致了我的晕厥,与此同时,因为我拿着从兰兰颈间取下的玉佩,所以魂魄就被封禁在了玉佩之中。 至于兰兰房里的那块镜子,正是可以直接看到那玉佩中世界的通道。 而恰巧那个时候,七幽被我遗忘在了兰兰的房间之中,她刚一发现我的魂魄被拘禁在了玉佩里面,于是利用自己灵体之便直接进到了这个世界,在最为紧要关头救下了我和兰兰。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想起刚才那巨大的人脸,越想越觉得熟悉,于是问兰兰:“那个人脸是怎么回事?” 七幽告诉我说那是让这玉佩打开吸魂通道的人。 只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七幽有些语言又止的样子,我细细回想了一番,脑海之中那张人脸慢慢的清晰。 但是,随着这张人脸变得越发的清晰,我同时也是越发的惊骇起来。 那第一次出现的人脸,不正是那今川次郎么? 而第二次出现的人脸,更是让我想都不敢想。 他居然是刘院长! 也就是说,真正拘禁我和兰兰魂魄的,竟然是刘院长。 再一细想,我几乎完全可以肯定,那一直电话和我联系的神秘人,就是他! 真是百密终有一疏,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对我威胁最大的人,竟然是与我多番接触并且看似人畜无害的刘院长。 我顿时又怒又气,同时也终于意识到了一点,真正害了兰兰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要不要我手贱拿了今川次郎那块玉佩,兰兰不可能中招。 想到这里,我顿时懊恼不已,伸出手来就想狠抽自己两巴掌才好。 但是,七幽却拦住了我,只见她淡淡一笑,说出了句让我更为惊骇的话来。 七幽慢条斯理的说:“你拿玉佩这事,根本就是他安排好了的。” 我的世界观差点因为她这句话而崩溃,于是深吸口气,沉声问七幽:“什么意思?” “在知道那镜中世界和这玉佩有了关联之后,我才算是想明白,那玉佩根本就是一个魂器,而这精神烙印,根本就是刘院长的,今川次郎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听了这话,我立马明白,接话道:“和我那白骨笔一样?” 七幽点了点头。 虽然,整件事情算是有了个头绪,但是,眼前却有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就是既然这玉佩是刘院长所有,为什么会在今川次郎那里,又为什么他会知道这玉佩会落到我的手中,难道,这刘院长真是诸葛亮再世,能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依然想不明白。 但是,想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次,我知道了谁是最终幕后黑手了! 我死咬着牙关,心中恨到了极点,我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这刘院长为什么要害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眼前这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如何出去,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之中好好的和那姓刘的算上这一笔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越发的焦急起来,想起之前看到兰兰垂危的样子,生怕再耽搁一会就来不及了,于是问七幽有什么办法没有。 七幽眉头微皱,回过头去指着我们之前来时的地方,也正是我最开始差点进到那个神密通道的地方,轻声说:“把那个精神烙印灭掉就行了。” “灭精神烙印?”我听了一惊,单单只是凭之前那迷我心智的气势我就完全没有底气,如今还要我去灭他,这谈何容易啊。 而且,除此之外我反倒有些好奇,想起了那幽深深好似黑洞一般的入口,问七幽那是什么玩意儿。 七幽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在我胸口按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正是之前我拘禁今川次郎的搜魂谱之所在,细细一想,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惊呼出声来:“难道,他也有搜魂谱,要将我拘了?” “不”,七幽轻轻摇了摇头,补充道:“不是拘禁,是吞噬!” 一听这话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吞噬魂魄这么恐怖的字眼在我看来只有那些地狱恶鬼才能做到,怎么这姓刘的也会?最重要的是,他吞噬我的魂魄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七幽告诉我了,她说:“据我所知,不管你作为描魂师还是今川次郎那种邪术,最终都需要以魂魄之力激发,吞噬的魂魄越多,法术越强,我想,这也是他吞噬魂魄真正的意图。” “魂魄之力?”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在我看来,描魂师描魂不过是重在轻车熟路而已,这魂魄之力又是什么玩意儿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我还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想必这魂魄之力和肉身之力一般的存在,都依强壮与否来判定的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七幽:“我该怎么强化自己的魂魄之力?” “很简单”,七幽掩嘴一笑,“吞噬!” “吞噬,吞噬魂魄?”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着这么恶心的事情以我来说怎么可能做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做个最为普通的菜鸟了。 七幽很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吞噬是个很广泛的字眼,不一定是吞噬魂魄,吞噬天地灵气也可以的!” 一听这话我才松了口气,又向七幽请教起来,因为,如果真如七幽这么说的话,我反倒能接受一些,心想着什么吞噬天地灵气,不就是吐纳之术么?我之前在网上听说过,好多道家现在都在用呢。 只不过,当我问到这的时候,七幽却是显得非常的为难起来,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小气,不愿意教我呢。 但是,等到她开口真正说起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七幽真正能化身人形,大部分是她还为兽形的时候吃掉的那颗灵草,哪里有什么修炼吐内之术啊。 听到这里,我不免一阵忏愧,心想着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的同时又倍感为难,最后在七幽提点之下我才知道,与最开始相比,我现在的魂魄之力也比之强大了不少。 至于原因,七幽并不清楚。 但是,这原因在我看来却无非四个字:熟能生巧! 说白了就是多锻炼,多描魂呗! 可惜的是,我现在是魂体状态,那白骨笔可没带在身上,怎么描啊? 不过,我并不是那么轻易言败的人,想起了爷爷那书中介绍到的“以指为笔”的境界,于是眼前一亮,心想着笔我是没带,我这不有指么?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描绘起我那最为熟悉的“金刚降魔杵”图纹来。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虽然这图纹描了,但是根本没法缴活,屁用都没有。 虽然非常气妥,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在七幽的陪伴之下又一连试了无数次,最后还真有了丝效果,随着我“咄”的一声大喝,那金刚降魔杵图纹竟然还真出现了一丝毫光,虽然,这毫光几乎是一闪而逝,但是,却无疑给了我无穷的动力,而且,正处魂体的我也根本没有困意,在这暗无天日的镜中世界反反复复的试练起来。 兰兰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显得昏昏欲睡的样子,我问了七幽,她告诉我说这是因为她魂体过弱,加之之前被黄家人骚扰之后伤了元气,所以才会如此。 不过,让我稍松口气的是,七幽说兰兰这种情况并不用太担心,只要不让她的魂体再次受损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越发的斗志雄难,看了眼那所谓的精神烙印所在的方向越发的苦练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感觉那金刚降魔杵图纹并不像最开始那样一闪而逝之后,我咬了咬牙,看着精神烙印所在的方向,狠狠的道:“七幽,动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修炼 此时的我战意雄雄,已然压制不住,两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在我双臂灼灼生辉,等的就是去给那所谓的精神烙印来上一记痛击,彻底将其给粉碎了。 七幽目光柔和的看着我,此时的她绿裙轻摇,面带似水般的笑容,好似月中仙子一般,扶起兰兰,冲我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我的感觉中,来时感觉那精神烙印所在的地方好像极远一般,但是,等到七幽重新拉着我再次飘然回去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这距离似乎并不太远,没多大一会就到了。 让我意外的是,那所谓的精神烙印原来只是一个通体黝黑宛如石头一般的东西,全身散发着腾腾黑雾,看上去得别的邪异和恐怖。 此时要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我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七幽一眼,只见她投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我又深吸口气,如同赶赴战场的斗士一般向着那精神烙印走了过去。 第一感觉是冷,彻骨的冷! 随着我和那精神烙印越发的近,我越发的害怕,我怕它再次生出什么变故。 但是,这仅仅只是怕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会就此退却,我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萎靡不振的兰兰,心想此时这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如果我都怕了,那谁来战? 想到这里,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眯直朝那黑务笼罩的地方冲了过去。 才没走出几步,我已然牙齿咯咯直响,这并不是怕,而是实在太冷,好似身处无间幽冥一般。 我侧脸看了下双臂已被激活的金刚降魔杵图纹,感觉在这黑雾的笼罩之下这图纹都已然黯淡了些。 一看到这个情形,我更是心中一急,二话不说照着这黑雾的正中心就是一记金刚降魔杵轰了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那轰在精神烙印正中心的一拳,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出现,反而非常的静,似乎连周围呼啸的风声都停止了一般。 我死死的咬着牙,尝试着想要按捺住自己那因为寒冷而不住颤抖的身体。 但是,很显然,这都是徒劳,我眼睁睁的看着几乎瞬息间就完全熄灭了的金刚降魔杵图纹,也不待这东西再作任何反应,二话不说又用另一只手再次轰了过去。 结果依然如故,金刚降魔杵图纹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再次瞬间熄灭。 不过,这一次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在最后一记轰出之后,我瞬间只觉头痛欲裂,难受得想要就此死掉一般,根本站立不稳,刹时间瘫倒在地。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纹丝未动的图纹竟然突然发生异变,好似煮沸了的开水一般瞬间翻腾起来,那些黑雾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立马收敛凝聚,最后迅速收敛成形,瞬间化成了一张人脸,定睛看去,竟然是刘院长那张脸。 只不过,此时这张脸由黑雾形成,除了黑之外,更多的是让我感到邪异,只见这脸上带着森森的笑意,空洞的眸子之中满是森森的暴戾,让我不由得头皮一麻,本能的连蹬再爬的向着外围逃去。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刚刚一动,我原先坐的地方竟然发生了变化,好似有无数虫子活动一般起伏起来,低头看去,麻麻点点的,但因为光线过暗,我看得不甚清晰,只是凭着本能向来时的方向拼命逃窜。 但是,事实终究难能如愿,我才没奔出几步,只听得“呼啦”一声一阵暴戾阴风卷起,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我刚才经过的地方探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只无比巨大的手!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怪叫一声,差点没尿了裤子,眼前这景象太不合常理了,好端端的,地下怎么会伸出手来呢? 我不是怕,我是实在太怕了! “七幽,帮忙!”我几乎抱头逃窜,但不知是因为用了两记金刚降魔杵后有后遗症还是怎么的,我竟然感觉全身疲软乏力得紧,根本就逃不出这只巨大的手,眼看着它自我头顶压下,刹时间我感觉自己好似成了烦人的苍蝇一般,只等着这只黑手送我最后一程了似的。 极为强烈的压迫让我根本抬不起头来,哆哆嗦嗦的看着来时的方向,期望着七幽那淡绿的倩影出现将我从这好似地狱一般的场景之中救出来。 可惜的是,七幽又一次掉链子了! 我感觉自己好似等了一个世纪一般,七幽的身影愣是没有出现,四周除了疾驰似刀的寒风之外就只有那只代表了死亡的黑手。 巨大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几乎是铺天盖地,让我再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而且,这么牛逼哄哄的手,我能抵抗得了么? 我都想直接放弃了。 但是,我却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憋屈的死去,更何况,现在身为魂体的我如果真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我再次挤出一丝勇气,想都没想又再次迅速抬手疾画起来,与此同时,嘴中念到:“天罡震苍穹,地煞镇八荒,北斗耀星辰,七星斩邪魂!” 话音才刚刚落下,我手中符文也迅速描出,同时我没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几乎在最后一笔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大喊了一声:“咄!” “嗡”的一声迅速响起,整个空间似乎都随之颤抖,定睛看去,竟然是柄看上去非常平常的宝剑。 正是捉鬼天师钟馗随身佩戴的七星宝剑! 只见这宝剑剑身七星闪烁,虽然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却硬是如同镇天之柱一般岿然立在我的面前,待我“咄”的一声激发之后,这七星宝剑顿时“呲”的一声破空而出,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直朝那巨大黑手掌心掠了过去,速度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依然没有出现任何浩大的声势,这我好不容易冒死描出的七星宝剑一跃而出,竟然像是掉进了大海一般被铺天盖地的黑气吞没,之后便再没了半点回音,好似失联了的卫星一般。 “卧草”,大惊之下的我不自觉的爆了句粗口,趁着这一空档再次狼狈逃窜。 但是,我才逃出几步便发现了问题,却原来是在被我这一记七星宝剑击中之中,那巨大黑手竟然停止了追逐,一下子如同定了身似的僵在半空,虽然依然震憾,但是却没再前行半分。 “有用了?”我立马停了脚步回头看去,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心想着捉鬼天师钟馗的宝剑果然不同凡响,眼看着那几乎遮盖了整个天际的巨大手掌掌心发出丝丝毫光,虽然微弱,但却无疑指路星辰一般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且,我还发现,那掌心之中的毫光正在缓缓扩散,如同滴进了咖啡的纯牛奶一般,越化越开,虽然蔓延速度极慢,但是不难看出,在这一记七星宝剑重击之下,那巨大手掌已然受到了重创。 “成了?”看着眼前异象,我有些惊悸不定,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样。 但是,事实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只见那毫光才化开没多久之后便迅速停了下来,好似一副已然成型的抽象画。 我深吸了品气,决定再次夺路而逃。 但是,说是迟那是快,我才迈出一步,那手掌便“嗡”的一声再次拍了下来。 我心中着急得不行,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了我所有的能力,二话不再次伸出手指,迅速挥动起来。 我想给这大家伙再来上一记七星宝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缠绵 眼看着如同死神一般的巨手再次轰来,我哪里还敢再犹豫半分,虽然不知道再来一记七星宝剑能不能将自己给救下,但是,眼前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于是再次伸出手指描给起来。 但可惜的是,我才刚刚念动口决便感觉脑海之中“嗡”的一声传来,好似被人当头来了一记闷棍似的两眼一黑,差点没一下子栽倒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巨大的黑手“呼”的拍了下来,眼看着我就要被轰成泥浆了! “完了,这次真完了”,我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凭着本能乱窜,不自觉的悲从心来。 这种死到临头的感觉,真是非常的不爽,我甚至不自觉的微微笑了笑,想着总算是解脱了。 可惜的是,让我奇怪的是,这巨大巴掌明明就要轰下了,但是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之后他还没拍下呢? 于是我睁眼一看,虽然四周漆黑一片,并没有什么参照物可言,但是,头顶那让人心悸的巨大手掌已然消失,耳畔呼呼风声传来,难道那手掌没了? 我长舒口气,感觉全身软得跟面条似的再也没了半分力气。 “马缺,好点了么?”七幽的声音裹在呼呼风声中间传来,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七幽拎着,于是讪讪笑了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竟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凉凉的,软软的,像是三伏天里睡在水床上一般,特别舒服,我甚至都不自觉的轻哼了声,悠悠然的睁开了眼,定睛看去,不正是七幽么? 而我,竟然睡在她的双腿上面。 虽然万分不舍,但是,作为一个少男的矜持,我还是本能的坐了起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看着七幽道:“我晕了多久了?” 七幽掩嘴一笑,看看四周,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才反应过来,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鬼知道过了多久啊。 “那手掌?”一想到这,我顿时不自觉的又是全身一颤抖,连忙问了起来。 七幽吃吃一笑道:“你做得非常不错,竟然连一次性描三道符纹了。” “什么?”我大吃了一惊,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那七星宝剑可是和金刚降魔杵同等级别的存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描的。 不过,接下来七幽说的话却是让我心底一凉,她说:“那精神烙印应该是刘院长以密法烙下的,要想去除只怕还得再轰击几次才行。” 说实话,在没去之前我还真不怕,但是,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真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看着七幽略带期盼和鼓励的眼神,我还真拉不下这面来,而且,这根本不是帮她,而是帮我自己好不好。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我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会?” 因为,在说话的同时,我脑袋里像针扎似的疼,这是过度描绘符文的后遗症。 七幽掩嘴一笑,显得极为女人的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想休息多久都行。” 不过,说完之后七幽脸色一正,告诉我说:“要休息也可以,不过,你也不能这么闲着,你只能坐,不能睡!” 一听这话我脸色一黑,心想我哪里还有心情睡啊,只是,坐这个要求有点过份,我现在全身酸疼得要命,只想就这么好好躺上一会。 但是,我知道七幽这么说是有其目的的,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刚一答应,七幽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他让我坐着的同时感受风流动的方向,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不过,等到七幽说这是她修炼时最常用到的方法的时候,我生生闭上了嘴,因为,不止是他,我自己也万分渴望让自己强大起来。 虽然开始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非常的不习惯,这个世界一片荒芜,一闭上眼,除了风就是风,我哪里分得清谁是谁呀? 但是,想到七幽那殷切期盼的目光,我顿时想起了已过世许久的爷爷,在希望我成为描魂师继承他的衣钵的时候,爷爷就是这个眼神。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有无穷的动力,几乎竖起了耳朵,从这万缕千丝的风中找到了一缕,如影随行一般的感知着这风的方向和轨迹,虽然开始的时候依然觉得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别说,我真找到了规律,刹时间只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缕风,甚至,我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风下一步的轨迹在哪里了。 在暗佩服我自己智商的同时,我又不免心惊,想起自己在当初对付那个骨灵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我有这本事,哪里还用得着用什么兽印啊,闭着眼睛都能对付他了。 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墨迹了多久,最后终于感觉时机成熟了,于是跟七幽说了一声,再次向着那精神烙印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这一次那巨大手掌依然是以惊天动地的姿态出场,但是,这一次这玩意儿却是脆皮了不少,在我一连三记七星剑之后,那巨大手掌竟然如同气球一般“轰”的一声瞬间消失,一切尽规虚无。 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虽然依然感觉疲惫得不行,但是,不难感觉,此时的我已然状态好了不少,如果咬牙支撑的话,我兴许还有余力再次祭出一道印纹。 与此同时,随着那巨大手掌的消失,整个世界如同一杯沉淀下来的泥水一般,缓缓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依然昏暗,但比起我来时的时候要好上了千万倍。 也正因为这样,我终于看清了那之前所谓精神印记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个洞口,看上去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倒底是什么。 七幽也扶着兰兰赶了过来,笑颜如花的看着我,好似一个看着自己丈夫取得了极大成就的妻子一般,让我心头一暖的同时又暗自心惊,猛然反应过来,心想该不会是我爱上她了吧? 这个念头让我倍感惊讶的同时又觉非常怪异。 之前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我就一直思索,那许仙在知道自己老婆是蛇了之后,还怎么跟她相处啊?总不至于看到一只老鼠就问自己老婆:你吃么? 也正因为这样,我看向七幽的眼神也刹时间发生了变化,呆呆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七幽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幽幽一笑,俏脸一红,轻声问我:“看什么呢?” 我讪讪一笑,故意转移了话题,于是问七幽:“这出去之后,我还能看到你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突然间发现,七幽还是变成美女好一些,至少,我还能和她说说话,有了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沟通,也免得出现像之前那样猜来猜去的情况。 七幽听了我这一问,反而俏脸一扬,酥胸一挺,笑眯眯的看着我问:“你希望呢?” 一看这样我不由得老脸一红,顿时无言以对,讪讪笑了笑转身看着那神秘的洞口问七幽:“这是什么?” “你自己难道不能看啊?”七幽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 没办法,七幽不说我也只好自己看了,于是又哆哆嗦嗦的靠上前去,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看,但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我正要回头再问七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股香风袭来,我回头一看,是七幽,骇然发现她竟将手一扬,猛的将兰兰扔进了这好似无底的黑洞之中。 “七幽,你…”,一看此情形我顿时大惊失色,惊声问了一句。 只不过,我这话才说了一半,却见七比突然俏脸一红,一把抱住了我,柔嫩清香的红唇瞬间印上了我的嘴唇。 刹时间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完全没了其他知觉,好似掉进了蜜糖的蚂蚁一般,除了甜密就是惊喜。 我承认我在这方面触实太猥琐了一些,但是,单身多年的我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刹时间意乱情迷,一下子搂住了七幽的纤腰,感受着齿颊间那股温柔,甚至连刚才七幽将兰兰扔下去的惊骇和疑惑都给忘了。 这种感觉,让我痴迷,让我沉醉,暗叹造物主神奇的同时我又希望能多留久一些,于是两手越发的用力,死死的抱住了七幽柔嫩娇若的身躯。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腰间一麻,本能的侧脸一看,却见七幽一只手指死死的抵在了那里。 “七幽,你干什么?”我强忍着心中惊骇,看着两眼微红的七幽,感到万分的不解。 但是,七幽并没给我太多反应的时间,只是微微笑了笑,轻轻俯身过来,在我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马缺,等我!” “什么?”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心里突的一下,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由然而生,眼睁睁的看着七幽双手猛然用力,瞬间将我推进了那无底洞窟一般的黑洞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脱险 只见七幽猛的将我一推,顿时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好似无底黑洞一般的洞窟之中直坠下去。 不过,对于此时的我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幽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一阵恍惚之后我便进入了七彩幻光之中一般,眼前迷离一片,好似身处一副流光溢彩的绝美图画之中一样,美得让人沉醉,舒服得让人身心飘然,一切,都好似梦境一般。 可是,我知道这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正脸带愧疚,双目垂泪的七幽,还有嘴旁还存在着余香的温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传来阵阵凌乱的乱步声,嘈杂得很,隐约间我似乎还能听到惊喜的声音喊着:“醒了,他醒了!” 听着这话,此时的我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悠悠然的睁开了眼看去,从模糊到清晰,从恍惚到清醒,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是陈叔,只见满脸激动的看着我轻声问道:“马缺,你醒了?” 我吃力的点了点头,稍稍活络了一下身体,感觉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半天后我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我才又问陈叔:“兰兰呢?” “醒了,都醒了”,陈叔连连点头,两颗豆大泪珠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指了指我身旁。 我在陈叔的搀扶之下吃力的侧脸看去,却见兰兰正睁着两只动人的大眼睛看向我这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然没有说话,偏偏就是这个眼神让我心头一松,想着终于得救了。 我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刚才那玉佩空间之中的情形,而且,这也不重要,我想,在我击碎了那个精神烙印之后,她应该是安全了吧。 但是,一想到这,我顿时猛然一惊,想起了七幽,她现在在哪呢? 于是我猛的一挣想要看看四周,但是,还没看清周围情形顿时两眼一花差点再次晕倒下来。 陈叔关心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要找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故作淡然的说没事,但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根本定不下心神来,思考着那玉佩空间之中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很显然,要不是七幽的及时出现,我和兰兰肯定是完了。 我还知道,要不是七幽,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个精神烙印。 要不是七幽,我更不可能知道该怎么从那里逃脱。 所以,如果没有七幽,就不可能有到现在还活着的我,更不可能有机会救下兰兰。 甚至,哪怕是到了现在,一想起兰兰那垂死的模样我都还不自觉的心底一寒,害怕得不行。 只是,等到我脱救了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七幽了。 以她的本事,就算是我将她遗忘在了兰兰的房间里,她也完全可以找到我这里来。 但是,她最终没来。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七幽可能真的来不了了。 那她去了哪里了呢? 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片花白,像我的脑海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七幽竟然在我心中占下了如此之重的份量,少了她,我好像丢了自己的魂一般。 除了难受,更多的竟然是空虚和寂寞。 不管是那娇艳如花的容颜还是那似雪球般可爱的本体,都已然成为了我生命之中不可分割的部分。 不觉之间,我觉得脸上有些潮湿,用手一摸,是泪水。 我想起了一句话,这句话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太适合不过了,那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叔关切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目光之中,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伸到了我的面前,淡淡一笑说:“你是在找这吗?” 话音一落,他将手一摊,我定睛看去,却是块碧绿如水的玉佩,造型怪异,正是那我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七幽将我推进那无底坑洞的时候对我说了句“等我”。 很显然,那无底坑洞就是通现真实世界的通道,让我有了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想了起来,七幽并没有跟着我一道出来。 她,最终留在了那个古怪而且空洞的世界里面。 也就是说,此时的七幽,应该就在这玉佩里面。 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如获至宝似的一把从陈叔手里接过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贴在自己胸口,就像是当初我捧着已然化为兽形的七幽一样。 陈叔看着我这样,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悄然离去,将我和兰兰留在了一起。 兰兰幽幽的看着我,疲惫一笑,轻声问我:“马缺,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很可怕,但是,也很温暖。” 我心头一动,心想这丫头在那玉佩空间之中的时候不是那副痴不痴呆不呆的样子的么,怎么有记忆? 不过,一想到这我又记起了我在兰兰房里透过镜子看到兰兰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非常的清醒,知道些什么并不奇怪。 想到这里,于是我将脑海之中对七幽的思念暂时抛开,看着兰兰淡淡一笑,轻声道:“傻丫头,你做了个什么梦,说来听听?”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兰兰太过了解这中间的事情,一来是她现在还是学生,不能让这些很少被常人知晓的事情干扰她的学业,二来就是怎么说我也是个跑江湖的,我并不想让她对我这个职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个想法可能有些自私,但是,说实话,我自己非常清楚,这是自卑! 为了兰兰这事,我先后几次去过她的学校,感受到了青春浪漫的气息,见识到了校园文化的魅力,也感受到了大学校园那特有的灿烂阳光。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突然明白了一点,现在的我,已然和兰兰不再是一路人! 这个现实非常残忍,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我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里一阵抽搐的疼,我这才失去七幽,现在却又要与兰兰成为路人了,不得不说,这其中打击着实是大。 “噗呲”一声轻笑传来,我心头一动,看着兰兰正笑颜如花的看着我,极为俏皮的瞥了我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来:骗子! 我听了讪讪一笑,也不作辩解,悠悠闭上了眼,顾自想着心事。 但是兰兰却不是依了,我记得七幽将她推进那无底洞比我早得多,想来她情况也是恢复得快了些,不依不饶的说着:“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算了,我可是都知道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睁眼看去,却见兰兰脸色又是一变,继而又甜甜的笑着看向我说:“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听了这话,我还是无言以对,于是略不耐烦的道:“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知道什么呀!” 兰兰听了小嘴一撅,眼眶都红了起来,看她这样,我反倒是不忍心了,正要出言安慰的时候却见这丫头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咯咯的笑个不停,哪里像是刚刚魂魄丢了人的啊。 不过,一看她这样我反倒心头突然想开了,对于我来讲,兰兰就是小妹妹般的存在,照顾她是必须的,她过得好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又何必在意那些什么是不是一路人呢?咱俩根本就是一家人啊。 想到这里,我长松口气,反倒心头一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至于七幽,想必她留在那玉佩空间之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等她就是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办。 那就是搅出这番风雨的刘院长。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有些抵触将他设为幕后黑手的观点,但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认啊。 想到这里,我恨恨的咬了咬牙,冷声对自己说:“看来,只怕要去讨债了!” 虽然古语有云:量小非君子。 但是,一直以来我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我只是一个市侩的小人物而已,那姓刘的无缘无故差点弄掉了我的小命不说,最为可恨的是,他居然将兰兰害得如此之惨,如果此仇不报,那我还算是人么? 兰兰静静的看着我,好半天没有出声,目光恬静而温柔,我看了不由得一呆,居然感觉老脸一热,故意绷脸呵斥她道:“小丫头片子,看什么呢?” 兰兰听后咯咯一笑,故意做了个鬼脸道:“马缺,我从来没发现你生气的样子好有男人味啊。” 我以为这丫头是在开玩笑,又细细看了一眼,却见这丫头目光流转,两眼含春,顿时心头一跳,心想着这丫头该不会是对我有那个意思了吧? 要知道,看普通男性朋友或者哥哥可都不是这么看的呀! 刹时间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自我心头油然而生,于是我故意干笑两声,嘿嘿一笑故意做出了一个极为装逼的样子道:“可不是,哥的男人味与生俱来,要不你来闻闻?” 兰兰听了咯咯直笑,因为身体虚弱造成的苍白脸色竟然浮上了一丝红晕。 我在医院安然的躺了半天,实在是觉得闷得慌,虽然能和兰兰隔河相望,偶尔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但是,这气氛实在让人感觉心慌,等到我感觉稍稍有了一丝力气之后便扶着床站了起来。 晕,出奇的晕,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知道这是魂魄离体加之生机流失太多之后的后遗症,于是也不心慌,尝试着稍稍活动了一下,在病房里来来回回的活动起来。 相对来讲,兰兰身子弱了不少,不过,也在住了一天院后回了家里。 虽然我已经对陈叔坦白了兰兰这事,但是,从头到尾他对这事都未再提半字,没事人一般的照顾着我,让我又是忏愧又是感动。 看着不住来来往往对我嘘寒问暖的陈叔,我心中的感觉也越发的奇怪,有的时候我甚至想,难道这就是父爱的感觉? 当然,我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父母已然离世多年,我根本不敢奢望,能有陈叔这样对我关怀备至的长辈在身边,已经算是得天独厚的恩赐了。 至于那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被我重新带到了脖子上面,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我短时间内只怕不可能再见到七幽而感觉心里空空的,但是,无事的时候我也会对着玉佩说上几句话,说说最近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在调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我并没闲着,一有空就爬上楼顶,坐在那里依着七幽告诉我的办法修炼起来,还别说,效果着实不错,一段时间下来我也算是耳聪目明,感觉上比以前好了不少。 只是,随着兰兰的好转,她已然能下床活动了,而她能活动之后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我的空闲时间大幅度减少。 这妮子竟然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跑,缠着我问这问那的,还时不时的要我陪他逛街,让我觉得无奈的同时又倍感温馨,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好。 有时候,我甚至心想着要是一直如此的话那该多好啊! 但是,这念头只是偶尔想想而已,因为,我还记着那姓刘的仇,一想到这里,我那一颗心就疯狂躁动,心想就算想过安逸日子也得先将这仇报了再说。 而且,随着我状态越发的好转,心中这股子仇恨的火焰是越烧越旺,越来越强,几乎就要压制不住,我甚至都想好了,最多再过三天,我就重回兰兰学校所在的那座城市,一把将那今川次郎和那姓刘的都给解决了。 只是,世事就是如此,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我跃跃欲试,手中骨笔饥渴难奈的时候,竟然又发生了一件事,直接将我这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天下午近黄昏的时候,我才刚刚饱餐一顿,于是站在自家门口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哪知才伸到一半,就听到一旁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马缺!”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头皮一麻,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不是别人,正是兰兰这丫头,只见她眯着两眼,脸上带着柔和笑意,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看向我。 一看她这样,我顿时知道没有好事,于是脸色一苦之后又猛的一变,强挤出一副笑脸看着兰兰问:“是兰兰呀,有事吗?”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下来,我真是怕了这丫头了。 首先不说我天性比较宅,不爱出门这个原因,单单只是说这丫头动辄就让我半夜陪她看星星,大中午的陪她逛街,下着小雨陪她看电影这些事情就够我喝上一壶了,最重要的是,这丫头竟然半夜两点钟给我打电话说想和我聊聊天。 一连一个多星期的折腾下来,我已然精疲力尽,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要知道,我还要修炼报仇啊,这么一来,我哪里还有时间啊。 虽然有美相伴确实是件好事,但是,要知道今川次郎和那刘院长可没解决,指不定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又要出阴招下毒手了,我不得不想着先发制人啊。 而现在,看着兰兰这娇艳如花的笑脸,我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刹时间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兰兰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心思,非常自然的一伸手环住了我的胳膊,轻声问道:“马缺,吃饱了吗?” “吃…吃饱了”,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冷汗浸湿的头发,哆哆嗦嗦的问兰兰:“有事吗?” “没事”,兰兰呵呵一笑,扬起小脸,柔软的身躯几乎贴到了我的身上,轻声笑道:“我看了新闻说今天晚上十一点半有流星雨,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流星雨?我怎么不知道”,我听了一愣,心想着这丫头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别管就是了,你就说陪不陪我嘛”,兰兰一看我这表情反倒显得有些不高兴,嘟起了小嘴来。 一看她这样我反倒是心软了,于是嘿嘿一笑道:“美女相邀,哪有不陪的道理。” 兰兰一听顿时两眼都高兴得眯了起来,轻哼一声并且偷偷的轻轻掐了我一下道:“油嘴滑舌!” 说实话,这种感觉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痛并快乐!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今晚修炼的计划只怕又得泡汤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传来:“马缺,你爷爷在家么?” “卧草”,一听这话我当时就爆了粗口,气得直骂娘,心想着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我爷爷都过世好久了,谁他娘的竟然问我爷爷在不在家,这不是纯粹找茬么? 于是我两眼一瞪侧脸看去,却见一个头上戴着顶油乎乎的破帽子,身上穿着件白一块黑一块的老式长袖,脸色乏黑沾满了汗污的男人正探头探脑的往我身后瞄。 一看到这人,兰兰顿时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显得有些顾忌。 不过,这人我却是认得的,不正是后街的章老三么?章老三的父亲比爷爷大了十多岁,但是两人很谈得来,前几年爷爷还带我去过一次他家呢。 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才几年功夫,他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说起这章家,原先也算得上是我们这一块有名的富户,在章老三的父亲章春堂还当家的时候,家里可是有名的万元户,有钱得很。 甚至,我长这么大看到的第一辆私人轿车就是他家里的,那个时候,章春堂开了个批发部,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货,质量好,价格低,加之章春堂为人又是乐善好施,但奉左邻右舍有个什么困难他都会仗义相助。 也正因为这样,一来二去他家里的生意是做得红红火火,发达得很。 章春堂养了四个儿子,虽然都没什么能力,但是,在章春堂的带领之下,章家的日子也还是不错,几乎不受影响,甚至在前几年我去章家的时候,章家的情况都还说得过去,一栋二层小洋楼,虽然有些破旧,但只要稍稍动点脑筋,要糊口问题并不算大。 但是,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几年的功夫,这章老三怎么就变成了叫花子模样了呢? 不过,章老三的话再次将我从思绪中牵了回来,他抹了抹脸,又再次问了我一遍。 虽然,对于这类似的话我依然非常抵触,但是,碍不过脸面还是尽可能的收敛了语气,平淡的回他:“我爷爷去世很久了,你找他有事么?” “马叔去世了?怎么死的?”章老三显得非常惊讶,惊讶之余又显得非常失望,更是让我心生好奇了,不过,现在我实在没兴趣再跟他扯淡,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句“出了点意外”之后就算了事,正准备着和兰兰一道进屋来着。 哪知我才走上几步,却感觉衣服被人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却见章老三正一脸苦楚的拉着我的衣袖,嘴里絮絮叨叨的道:“我找不到你爷爷,那我就找你。” 一看他这德行我顿时眉头微皱,心想着哥可没碍你什么事,难道爷爷在生的时候欠你们家钱不成? 想到这里,我止住了脚步,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他,并没有出声,但是,心中却隐约间有了怒气,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不善起来。 只见章老三嘴唇抖了半天,最后才诺诺的张开了嘴,轻声说道:“你不能走,你是马家人,这事非你解决不可,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 “哦,帮什么忙?”一听这话我反倒有了兴趣了,心想着你知道“马家人”三个字对我意味着什么么?又或者说,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扯淡? 一旁的兰兰不住暗暗的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别理他,但是,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好奇,我倒还真想看看,这章老三倒底耍什么花样。 章老三听了我这一问,顿时大喜,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只不过,听他说了大半的时候我反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起来,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原来,据这章老三说,并不是他要找我,而是他的父亲章春堂找我爷爷,可惜的是,爷爷过世了他们家并不知道,无奈之下,他就只好摊上了我了。 我恨恨的看了章老三一眼,心想着你父亲找我爷爷就让他自个儿找去呀,反正他年岁已高,要见爷爷也是迟早的事,怎么反到摊上了我了呢?这不纯扯淡么? 于是我又好一番跟章老三解释说我没空,让他回去跟老爷子说我爷爷去世的事。 可是,这章老三愣是不听,一把抓着我的衣袖就是不放,嘴里唯唯诺诺的说了些什么,而感觉极为滑稽我的也根本就没用心去听,一时之间倒是弄得你来我往的拉扯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陈叔,他也赶了过来,瞪着章老三没好气的问道:“章老三,你不在家里窝着跑这来做什么?” 章老三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索性一把抱住了我的腿,一副我去不就不撒手的模样。 “爸爸,这人说他父亲找马缺的爷爷,死赖着不肯走呢”,兰兰也是气得不行,有点告状意思的对陈叔说。 “什么?”哪知道陈叔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大为吃惊的道:“章老板不是前两天刚死了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晚景凄凉的老爷子 当我听到陈叔说章春堂已经死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咱们镇总共也就这么大,哪里死了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事,怎么我会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我便低下头去看着章老三,想从他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只见此时章老三脸色苍白,嘴唇不住的抖动,两眼目光有些涣散,像是恐惧到了极点的样子。 我虽然奇怪,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于是直接开口问章老三:“章爷爷什么时候死的?” “三天前”,章老三哆嗦着低声回道。 在从章老三这里得到确切答复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怒,或者说是怒不可遏,心想你他娘的真是个混蛋,你爹死了你不去守孝,跑我这里来瞎搅合什么?这不是纯找不自在么? 我恶狠狠的看着章老三,心想着要不是看他也一把年纪了,我甚至都想踹上他几脚心里才舒服。 于是我强压心中怒气,冷冷哼了一声,极为不善的问章老三:“既然章爷爷人都不在了,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要找我爷爷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章老三才悠悠站直了身子,缓缓捋开了衣袖,露出那条脏了吧唧的胳膊放在我的面前。 说实话,我真不想看,但是,出于好奇,我最终还是看了一眼。 只见这章老三胳膊上面印着一个紫青色的手掌印,像是有人大力捏伤了一般。 不过,这又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又和他说的他爹找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里,我冷冷一笑道:“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你爹要找我爷爷?” 章老三一听我这话顿时全身一颤,竟然低下头去,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吐出了一句话来:“这是我爹昨天捏的!” “什么?”听到这话我顿时大吃一惊,虽然第一反应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要知道,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将一个活人捏成这样? 又或者换一句话说,哪怕是我知道死人也可能捏伤活人,但是,那章春堂是他爹,怎么可能会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对于这话,我还是相信的,因为,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后人会拿自己刚刚死去的父亲开玩笑。 只是,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证明章春堂要找我爷爷啊? 但是,章春堂接下来又说了,其实,并不是他父亲要找我爷爷,而是他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番之后一起决定找我爷爷。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据章老三所说,三天前他的父亲因为意外摔倒死在了家里,虽然他们兄弟几个都没出息,但不管怎么说,为了防止别人戳脊梁骨,怎么着也得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不是? 于是兄弟几人合起伙来为老爷爷简单的办了一个葬礼,找来老爷子身前留下的遗像,又请来了“道士先生”做了法事,顺顺利利的安葬了老人,虽然有些简陋,但一切都还说得过去。 本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于是兄弟几个就准备着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兄弟几个竟然都做了同样一个梦。 他们竟然都梦到死去的老爷子满脸泪水找到了他们,要带他们走,死拽着他们的胳膊不肯撒手。 一番折腾之后兄弟几个肯定是都被惊醒了,没聚头之前肯定都认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于是并没当真。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梦中被老爷子拽过的胳膊却是越发的酸痛,捋袖一看,竟然紫了,顿时心中大骇,问起了其他几人的情况。 这事不挑明还好,一挑明才发现,兄弟四人竟然都有这种情况,而且,胳膊上面都有老爷子留下的手印! 这可把兄弟四人吓得,实在没了办法之后,兄弟几人便共同商议,想着肯定是老爷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肯走,于是最终想到了一直在镇上画遗像的爷爷并且最终派身为代表的章老三赶了过来。 当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我除了感觉脊梁骨嗖嗖的窜冷气之外,更多的反而是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心想着这兄弟几个真够蠢的,老爷子他英明一世,最终却落得如此田地,能走得顺当才怪呢。 不过,眼前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我,也根本不想管这事,于是开口应付了章老三几句,让他另请高明。 但是,章老三根本不依,又扯住了我的衣袖说我爷爷不在了的话就找我,让我无论如何也得帮上一帮。 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信口胡绉说:“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这收费有些高啊。” 其实,我之所以不想帮他们,主要原因还是我觉得他们并不值得我帮。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是街坊,这章家四兄弟的为人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说他们没出息倒是轻了,最主要的是,这几兄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说,最让我不齿的是,他们对老爷子非常的不教。 我记得当时爷爷带我去他家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给四个儿子盖了座二楼小洋楼,儿子们倒是住舒服了,但是,老爷子却是独身一人住在屋后的小木棚里,阴暗潮湿不说,鼠蚁蛇虫更是防不胜防,说的好听是木棚,说得难听是狗窝都不如。 这都算了,兄弟四个拿着老爷子赚来的钱吃喝嫖赌之后,一旦心情不好还会对老爷子打骂一番,说他对其他兄弟太好,把钱都给了别人。 也正因为这样,老爷子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凄苦无比,生不如死。 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孝道的人,但是,做子女做成这样,简直是人尽可诛啊! 当然,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我看不惯,但是,这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老爷子最后一程的时候,居然弄出了这么一番动静。 也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我几乎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帮他们,甚至在知道这几兄弟被死去的老爷子折腾之后我反倒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快意。 而这章老三显然也是被老爷子吓怕了,死抓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让我实在气急不过,到了最后竟然爆起了粗口连骂带轰的让他快滚,而这一番动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惊动了左邻右舍,刹时间这些刚刚吃完晚饭的人将我家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脑皮薄,在被人作为焦点围堵之后感觉不好意思的同时更是盛怒,已然狠狠的踹了这章老三两脚。 “你不答应我的话,就算是踹死我也不松手”,章老三不依不饶,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让我更是一阵气急,正要再次动手的时候一个人挡住了我。 “让开”,我怒气冲冲的呵斥了一句,同时抬头看去,顿时蔫了下来,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陈叔。 只见他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像滩烂泥似的章老三,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又看着我低声说:“马缺,做事留一线,这章老三虽然不是东西,但是,看在章老板的份上,你还是收敛些的好。” 我听陈叔说得在理,于是勉强点了点头,恨恨的说:“要我帮你可以,我马缺吃的是手艺饭,两千一次,少一分不干!” 一听这话,章老三顿时脸色一白,支支吾吾的站了起来:“这么贵啊,能少点吗?” 我一听更怒,心想你吃喝嫖赌花了多少个两千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嫌贵啊,于是正要再次拒绝,哪知还没开口再次被陈叔拦住,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话,我顿时蔫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章 极品四兄弟 说实话,自始至终我都不认为自己有多孝道,但是,相对来讲,对于类似章家几兄弟的这种为人,我是万分鄙夷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过去帮他们,心想着老爷子之所以纠缠他们,无非就是心有不甘,怨念未消而已。 而另外一点,老爷子找上他们兄弟几个,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原因怕还是他们兄弟几个太不是人了。 而且,我还深信一点,那就是有这结果都是报应。 所以,相对来讲,在这件事上,我更乐得隔河看戏。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叔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便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刹时间那拒这章老三于千里之外的念头烟消云散。 陈叔说:在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章家老爷子曾经帮过我父母的大忙,我作为子女,应该报恩,而且,就算是这章老三再不是人,但是,老爷子并没有错,逝者安息才是最重要的。 “逝者安息?”我低声品味着陈叔的话,越想越觉得他说得对,心想着我如果插手这事,帮的只是老爷子,与这帮不孝后人并没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于是我低头看了一眼烂泥似的章老三,冷冷的道:“这事我算是答应你了,不过,这都是老爷子积下的福德,可跟你们没半毛钱的关系。” 章老三反正是无所谓了,嘿嘿一笑抹了把脸上汗珠站了起来,像是根本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开口就问:“马缺,你现在就过去吗?” 说实话,哪怕是被陈叔说服了,但是再次看到这章老三我还是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恶心,极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说:“走吧,早点完事早点收工,还磨蹭什么?” “马缺,你真的去?”我正准备跟着章老三出发的时候,兰兰拉住了我,嘟着张嘴显得很不乐意。 我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叫哥是能人呢?” 其实,看到兰兰不高兴我心里也不好受,想着刚刚还答应了她说陪她去看流星雨呢,哪知这眨巴眼的功夫就泡了汤了,所以愧疚之下,我这才想着花样哄她开心一下。 果然,听了我这话后兰兰“噗呲”一笑,瞥了我一眼后轻声笑道:“德行,那能人你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这才在章老三的带领下到了章家老爷子盖下的那栋小洋楼。 说实话,这后街我真的少来,一来是因为读书的缘故,很少在家,二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十年前,这老街算得上是咱们镇上的富人区,而像爷爷这样住在外围的,都是相对凭穷的人,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发展,大多数人都迁居到了别处,反倒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衰败的家庭留在了那里,而且不难看出,现在生存在老街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也正因为这样,我无事的时候根本都想不到有任何事情需要到这里来。 看着倍显萧条的老式小楼,我不免感慨万千,心想着章家老爷子当年也是咱们镇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这才眨巴眼的功夫,竟然衰败成了这样? 这二层小楼墙体斑驳,不少地方甚至都裂了缝,老式的装饰在现在的我看来显得有此格格不入,破落的大木门都关着,从里面透出来道道昏黄的白炽灯光芒,裂了缝的水泥地面上长满了青苔,稍不留神只怕都要摔个大跟头似的。 古语有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章老三见把我给弄来了,显得稍稍安定了一些,轻轻推开了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传来,我定睛一看,只见章家老屋当厅坐着三个男人,两个女人,但无一不是愁眉苦脸,阴云密布的样子。 我想了想,这应该是章家几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了吧。 几把烂木椅歪歪扭扭的摆在前厅,一个老式家神位挂在墙上被红布盖着,老爷子的遗像当厅摆着,丧事之后的痕迹还未完全撤去,隐约间我还能闻到丝丝青香燃烧后留下的气味。 整个屋子,说不出的压抑。 当看到我出现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目带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都一声不吭的盯着站在我身旁的章老三,表情木讷之中又带着股子浓浓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这是马老爷子的孙子,马缺,我把他给请来了”,章老三倒像是没发觉一样,随意的介绍了句,然后径直进了前厅,端起了大碗就咕嘟咕嘟的喝起了水来,想必是在我那里经过一番折腾也是累了。 “老三,马老爷子呢?”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男人站了起来,大声的问起章老三来,直接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死了”,章老三喘了口气,一把将大碗放了下来,双接着道:“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非常的不满,心想着这几兄弟也太不是东西了,又指着我爷爷来救他们命,但言语之间却又没有半点对我爷爷的尊重,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当场就撂挑子走人的冲动,但是一抬头看见老爷子带着一丝笑意的清濯面容,我咬了咬牙生生忍了下来。 “死了,这也太巧了”,这年纪最大的男人嘀嘀咕咕了一句才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眼,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说:“这不还是个学生娃吗,这事,他行吗?”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暗骂了一句,心想着劳资行不行是一回事,关键是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好端端的嚣张个什么劲,要不是看你他爹那点面子,请劳资劳资还不来呢。 于是我也冷哼了一声,目光极为不善的看向了吊儿郎当向我走来的这人,不过,我并没开口,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看他准备着耍什么花样。 “马缺,我是他大哥,比你爹长几岁,你叫我章大伯就行了”,这章家老大倒是不客气,开口就让我叫他大伯,更是让我心中极为不爽。 不过,这章老大并没再说这事,回头打量了摆放在当厅的章家老爷子的遗像一眼,面色平静的对我说:“我们家的事,老三都跟你说了吧?” 我依然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章家老大见此,转身指了指左侧那个脸上长着颗小指头大小黑痣的男人说:“这是你二伯。” 我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看了眼那正不住打量我的章家老二,却听见章家老大又指了指最后那个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显得瘦瘦弱弱的男人道:“你四叔。” 我看章家老大这有完没完的架式,顿时觉得一阵烦闷,也懒得再管其他,看了老爷子遗像一眼,冷冷的问:“老爷子临终前说了什么没有?”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从这一句话我就可以了解到老爷子那未了的心愿,从而速战速决,这鸟地方,我实在不想再呆了。 一听我这话这章家老大脸色一变,随后回头打量了那兄弟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给过你马家不少的恩惠,我也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你先说说,这事,你准备收多少钱?” 听了这话我没别的感觉,只想照着这章家老大那趾高气扬的丑恶嘴脸来上两记大耳刮子,心想哥来这里完全是冲着章老爷子的面子来的,根本就没打算收钱,哪曾想你这做长子的,最关注的竟然是这玩意儿,真是日了狗了。 于是我冷冷的笑了一声,正准备着开口,却被章老三出言给拦住了。 只见这章老三支支吾吾的走上前来,看了看章家老大一眼道:“大哥,咱们说好这事我只负责请人,钱我可没有。” 章家老大听后顿时脸色一变,瞬间暴跳如雷的回头瞪了章老三一眼,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爹的事咱们都有份,该多少咱四兄弟平分,谁也跑不了。” 话音一落,章家剩余两兄弟几走了过来,打量了我一眼,嘀嘀咕咕的道:“平分也可以,可先说好,这事要是你办不了,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看着这兄弟几个的嘴脸,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着这几个家伙怎么一路货色,居然在老爷子遗像面前做出了这种丑态了。 但是,还没轮到我开口,那一旁坐着的两个女人顿时不依了,一把走了过来,指着章家老大说:“他大伯,这话你就不对了,你是家里的老大,老头子生前可没少给你照顾,怎么就要平分了呢?不管怎么说,你是老大,这事你得挑大头。” 话音一落,这一大家六口人顿时炸了锅了,七嘴八舌的争辩起来,从他们只言片语间我只听到什么“老爷子葬礼上的鞭炮钱是我出的”、“老爷子的寿衣和火化钱是我出的”之类的林林种种,听得我头混脑涨,几乎就要崩溃,心想着这家人真是绝了,真难想象给老爷子送终这几天他们是怎么相处下来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大吼一声道:“你们慢慢吵,弄明白了再来找我。” 话音一落,我几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我怒极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哗啦”的一声传来,像是什么打碎了一般。 不过,这不关我鸟事,我也懒得去管了,依旧没有回头,抬腿出了这章家大门。 而章家兄弟几个竟然也只是稍稍愣了愣,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竟然再次大吵起来,声音之大,只怕这整条街都能听得到了。 我长吐了口气,心里觉得憋得出奇,抬头看着夜空中稀稀拉拉的星光,随后脸上淡淡一笑,心想着不接这活也好,正好能陪兰兰看流星雨了。 只可惜,我这才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听来像是有人追上来了。 不过,我也懒得管他是谁,连头也没回不说反而故意加快了脚步。 “马缺…马缺…”,这人显得上气不接下气,肯定是章家几兄弟之一,只是一时半会我也分不清倒底是谁,更是懒得管他是谁,因此头也没回,依然快步的走着。 等到这人追了上来一看,原来是章家老四,在月光的印照之下,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得要命,像纸似的,一把揪住了我喘了好几口气后才回过神来道:“快…快来看看,我爹他…发脾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不如狗(为灏哥冠名) 在听到章家老四说他爹发火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心想着你爹发火有什么了不起的,哥我还发火了呢。 但是,转念一想,顿时反应了过来,要知道,他家老爷子可是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发火,不由得心中一惊,惊声问他:“发火,发什么火?” “你快来看看”,章家老四也不由我分说,一把拽起我又向那章家屋子快速跑去。 等到了章家门口的时候,我定睛一看,却见其余几人都是围在之前那挂着老爷子遗像的墙前,倒没再争吵,都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听到我这一问,这章家人才回过神来,侧脸看了我一眼,但是都没出声。 我有些好奇,于是也探眼一看,却见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过隔得较远,看得不太清晰,于是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老爷子的遗像,不过那裱框已然摔散,表面的玻璃也摔得粉碎,看上去显得一片狼藉。 不过,这遗像摔得也是格外的怪异,按理来说,挂墙上的东西摔下来应该是正面朝下才对,但是,这老爷子的遗像竟然是正面朝上摔下的,低头看去,竟好像是老爷子正眯眼看向上面一般。 与此同时,我也有些好奇,心想这帮家伙真够可以的,老爷子遗像摔了竟然都没人来扶一下,倒像是别人的爹一样。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若老爷子看到自己儿子们这德行,只怕是要死不瞑目了,却是蹲下去正准备着捡起这遗像。 但是,我这才蹲了一半竟然全身一个哆嗦,刹时间透体冰凉,一下子呆住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章家老四说他家老爷子发火了。 放眼一看,只见这老爷子遗像平躺在地上,无数细小的碎玻璃瞬间刮花了老爷子照片上的脸,形成了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暗纹,不细心查看还好,稍一注意,这才发现这条条暗纹竟然出奇巧合的划在了老爷子的眉头、眼睛、嘴角位置,不偏不倚的使得老爷子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带上了一股怒意。 这都算是,更重要的是,因为老爷子的遗像是彩照的原因,那碎玻璃从老爷子的眼角一笔带过,划出一道对比格外鲜明的红线,乍一看,不就是两行淡红的血泪么? 说实话,在成为描魂师之后,相对于鬼来说,我并不算太怕,反而,我更怕的是诡。 何为诡?不正是眼前这种诡异的诡么? 我已经开了阴阳眼,所以,如果老爷子魂魄真在这里的话,想必我一眼就能看到。 但是,放眼望去,半点影迹都没有,也就是说,遗像弄成这样,是巧合形成的。 只是,这真的是巧合么?怎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略一思索,我顿时摇了摇头,否认了这巧合之说。 在我看来,这事,或许真如章家老四说的那样,真的是章家老爷子发火了。 转念一想,老爷子不发火才怪呢,含辛茹苦一辈子养了这么一帮没出息的货,他不发火才怪呢。 想到这里,刚才的惊骇反倒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隐隐约约的快意。 于是我抬头环视了四周老爷子的后辈一眼,嘿嘿一声冷笑之后,随即一言不发挤出人群,向着章家大门走去。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着看这帮没出息没良心的货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拦住了我,是章家老大,只见他额头已是布上了细密的汗珠,黝黑的脸看上去显得发青,两眼血丝密布的看着我,咬了咬牙说:“马缺,你开个价吧,老爷子这钱,我出了。” 一听这话我倒是乐了,心想着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于是我两眼一眯,故意调侃道:“你真的一个人出,要知道,我的价钱可是很高的。” 章家老大听后脸色一变,一阵扭曲之后挤出一股极不自然的笑意道:“送老爷子走,是我的本份,你开价吧。” “对呀,你开个价吧,只要能让老爷子安息,多出点钱也不要紧的”,那两女人也凑了过来,哆哆嗦嗦的应声道。 我没应声,只是回头打量了一眼老爷子那依然躺在地上的遗像,心里嘿嘿冷笑,想着老爷子还真够可以的,生前没被这些子女当回事,到死了反倒被关心起来了。 不过,因为记着陈叔那句话,知道老爷子对我家有恩,怎么着这个钱我也不能赚不是。 想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道:“钱倒不是问题,不收也无所谓,不过,既然这事你们找上了我,那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我的。” 一听说不要钱,这几人顿时脸现喜色,连声应承。 于是,我们重新坐了下来,不过,这次他们对我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显得客气起来。 而我,也懒得管他们这态度上的变化,大咧咧的坐下之后,问了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是问过,不过是旧事重提而已,那就是:老爷子死前有什么遗嘱没有? 只见这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章家老大开了口,问老二和老三道:“老二老三,你们在家里的,老爷子临终前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只见老二和老三听到章家老大的话后脸色一白,扭扭捏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爹去世的时候我们不在家,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一听这话,那个身形相对魁梧的女人站了起来,指着老二道:“爹去世的时候我和老三出去干活了,我们当然不知道,但是老二你在家里,你怎么也不知道?” 听到女人的话,我心想她或许就是章家老三的媳妇了,怪不得章老三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来有这么个彪悍的媳妇,那就怪不得了。 章家老二听了脸色一变,站起身来看着章老三的媳妇道:“你可别乱说,你们是有活干,我这不也累么,我只是去茶馆里坐了一会,哪知道一回来爹就出事了。” 章老二话音一落,他媳女也起身前来帮声,顿时又吵成了一团,听得我脑子都炸了,于是连忙大声止住了他们道:“要不,等你们吵完了我再来?” 我此言一出章家老大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低声对我说了句对不住,然后指着那两女人道:“你们再吵吵,别怪我这做大伯的不客气了。” 两女人一听,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坐了下来,但好在的是,终究没再吭声,刹时间屋里一片清静,感觉屋里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我想了想,这一点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于是又转而问道:“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我这个问题再次引得这帮子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纷给说了起来,有的说老爷子是摔死的,有的说老爷子是年岁已高,自然死的,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没一个有半点参考价值的。 听着这如同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的嘈杂,我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想着这老爷子这辈子算是白活了,他死时没有一个后人在场不说,甚至到死了这帮子后子居然都不知道死因,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章家老三那彪悍的媳妇说了句话,一下子惊动了我。 只听她说:“老爷子指不定是被什么人给害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惨死的黑猫(为啊 仪哇冠名 在我直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之中,我自认为虽然谈不上阅历丰富,但是,这儿媳弄死公公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听倒是听说过几次,于是也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但是,如果那章老三媳妇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弄死了公公之后还这般谈定的讨论公公身后事的倒还真是少见得很了,单单只是这心理素质就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一想到这里,我都不自觉的有些怀疑起来,心想着难道这只是她们妯娌不合,故意栽赃陷害? 而且,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当不得真,所有的事情都要弄明白了才知道最终是怎么回事,因而,我也只是将这事给记在了心里,并未表露出来。 那也就是说,如果章老三媳妇说的这不算的话,那么,也就是说这兄弟四人加上两个媳妇一共六个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章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这下子可是有点难办了。 眼看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我也确实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呆呆的打量着这些所谓的后人们,完全无言以对。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既然我接了,那就得负责到底不是,哪怕再难办,我还得想着办法把它给办了才成。 只是,这帮子做儿子做媳妇的完完全全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我根本无从下手啊。 这种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眼前坐着的一堂人,除了郁闷,更多的还是郁闷。 而且,也因为我没再开口,刹时间整个前厅顿时陷入了沉寂,静得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除了那几兄弟因为过度紧张而不时传来的喘息和叹气声。 我实在没了办法,决定从源头查起,于是对章家老大说:“我去后面看看。” “好,好,我带你过去”,章家老大慌忙不迭的起身就要为我带路。 老爷子那间木屋在后面,最多不过两米高的样子,歪歪斜斜的竖在那里,看起来随时就要垮塌了似的,满屋里子透着股怪味,说得难听些,比之猪圈好不到哪去。 我指了指垮下的那一半角,问章家老大:“怎么垮成了这样,这段时间好像没刮什么大风雨呀。” 章家老大听了微微垂下头去,居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长时间了,我让老二老三他们帮着修一下,哪知道他们一直没修。” 听了这话我并没吭声,于是站在木朋门口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就要转身离去,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我竟然看到那木棚之中黑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里面。 我顿时一个激灵,猛的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是只通体黝黑的黑猫,瘦骨嶙峋的样子,身上脏得不成样子,浓密的黑色毛发都糊成了一团一团的硬块,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于是我也懒得再看,正要转身,却见这章家老大一看这黑猫顿时怒了,一把抓起一张长杆,连驱带赶的想要将这黑猫给轰走。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这章家老大怎么轰,这黑猫愣是不走,身体虽然瘦弱但是灵巧得很,几番折腾之后章家老大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侧过脸来对我一阵苦笑说:“这贼猫,也不知是哪家的,到处偷东西吃。” 我冷冷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身问章家老大:“老爷子是在哪出事的?” 章家老大听后脸色一变,随后支支吾吾的道:“我不知道,不过,听章老二媳妇说发现老爷子的时候是在这里。” 章家老大一面说,一面将我领到了屋后,指了指那挂在墙上的楼梯。 我知道这老式楼房为了节约空间和成本,都喜欢将楼梯放在屋外,只不过,眼前这楼梯看上去也太悬了些,不少地方开裂,甚至有的地方已然露出了里面的钢筋,心想着好端端的老爷子跑这上面去做什么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问章家老大:“老爷子跑这上面去做什么?这上面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我心里已然有了大致的答案,只不过,依着这章家几兄弟和他们媳妇的德行,我实在想不出老爷子会有什么事主动去招惹他们。 “哦,上面是老二和老三的房间”,章老大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的接着说:“他们两结了婚,老爷子就将楼上让了出来给他们,反倒是我和老四却没了地方住。” 听这章家老大罗里吧嗦的,我才懒得理会,抬头朝那楼梯看去,这才发现那只黑猫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楼梯上面蹲着,睁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看着我们,而这个时候,章家其余人也都赶了过来,只见章老三媳妇一见这黑猫竟然也和那章家老大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二话不说拿起竹竿轰了起来,才没戳几下,那已如风中残烛一般的楼梯顿时稀稀拉拉剥落下大块水泥来,差点都砸了人,最后在章老二的阻止下才住了手。 但是,这章老三媳妇却依然尤不解气,气恨恨的道:“这野猫,爹在生前它就有事没事往这里跑,还偷了爹的饭吃,真该把它给千刀万剐。” 一听这话我更是奇了,心想一只野猫偷食很正常,但是,怎么着也难以偷到老爷子的饭啊,于是我又问她怎么回事。 等到这章老三媳妇支支吾吾啰嗦了半天之后我才算是听明白,原来,这老二和老三两家是轮流给章老爷子做饭,每次做好了之后就放在老爷子的木棚前面等老爷子自己来取。 可是,这一规律不知道怎么被这黑猫知道了,一到饭点就溜了过来,而老爷子竟然也无所谓,一来二去竟然和这黑猫混熟了,索性将自己剩不多的饭菜和这野猫分享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在外人看到老爷子太瘦之后,都纷纷指责这章家老二和老三虐待老人,没给老人饭吃。 但是,这老二和老三却觉得无比的委屈,认为老人之所以瘦,是因为饭菜被黑猫吃了的缘故,所以对其尤其的痛恨。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觉得心里发冷,想着老爷子或许是太过孤独,才想着留下这黑猫作伴吧。 看着这依然瞪着两只绿幽幽眼睛的黑猫,我突然间有种感觉,或许,这黑猫来这里只是想找老爷子吧。 可惜的是,老爷子不在了,只怕从今以后,这黑猫一日三餐怕是又完全没了保障了。 一时之间,章家人再次没了声音,静静的看着我。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黑猫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竟然凄厉号叫一声,从那楼梯上面一跃而起,直朝我们这边掠了过来,还没等我们有所反应便一下子扑到了章家老三媳妇身上,照着她粗壮的胳膊上猛咬了一口。 刹时间这章老三媳妇顿时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传来,拼了命的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捏住了黑猫的后颈。 可惜的是,这黑猫像是和这章老三媳妇有深仇大恨似的,愣是不松口,一番撕扯之后章老三媳妇胳膊已然鲜血淋漓,止都止不住。 众人一见此情形顿时大惊失色,好一阵愣神之后才回过神来,几番合力之下才撬开了这黑猫的嘴,把它从章老三媳妇的胳膊上取了下来。 我本以为,众人给这黑猫一点教训之后就算了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章老三媳妇一见黑猫松口,竟然二话不说猛的抓起黑猫,将它瘦弱得似片叶子般的身躯猛的照地上一砸,光是凭这架式我就知道力道极其的大。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来,黑猫顿时一声凄厉惨叫,全身不住的抽搐起来,眼里已然渗出了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个传说,就是认为这黑猫是地府的使者,不能随意杀害,否则就会遭报应的,甚至,哪怕是黑猫死了都不能随意乱丢,必须挂在树上才行。 也正因为这样,我有些不忍看到黑猫就此惨死,正要出言阻拦。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章老三媳妇竟然猛的抬起腿来,照着正颤抖不停的黑猫脑袋重重的踏了下去,力道之大,下手之狠让我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没有任何悬念,只听得“啪”的一声爆响,刹时间猫血四溢,地上红的白一片,让我腹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那章老三媳妇尤不解恨,捂着自己那鲜血横流的胳膊,骂骂咧咧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呵斥道:“死猫,真的该死。” 我捂着嘴,感觉空气之中漫溢着一丝丝血腥问,再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将脸转到一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阵怪风刮来,吹得我头皮一麻,恍惚间我好似看到了一道黑影轻轻停在那木棚上面,还没等到我看清的时候,那木棚竟然轰的一声,刹时间倒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弑母(为小楼一夜听春雨冠名 看着这突然之间轰然倒塌的木棚,恍惚之间我突然涌出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是否也是章家老爷子的震怒? 因为木棚潮湿得离谱的原因,并没有半点尘土,反而是只有一股子浓郁的霉味扑面而至,呛得我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看着已然化为残骸的朽木堆,我实在难以想象,章家老爷子是怎么在这里面生存的?他又是怎么住进去的? 我再没看到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黑影,也不再关心那道黑影,回头打量着满脸震憾的章家子女,我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又是怎么想出来让老爷子住这里面的? 人心险恶至斯,羊尚有跪乳谢母恩之说,更何况是人,眼前这章家子女,说他们畜生不如都侮辱了畜生了。 仅仅只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我便已然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老爷子好好安息,同时,也好好还老爷子一个公道。 当然,前提是,老爷子真是被某个险恶的人害死的。 我死死的盯着这帮章家子女,如果目光是箭的话,我都已然将他们杀死千百遍了。 可惜的是,从他们脸上,我只看到了一个个震惊的面容,但是,偏偏却没有半点愧疚之色,好似只是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故给吓着了一般,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倒塌的木棚是他们父亲生前蜗居的容身之处。 我甚至在想,如果老爷子在世的话,此时的他会不会同样死在这木棚倒塌的事故之中?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老爷子如同这倒塌的木要棚一样,根本不可能再给我任何答案。 但是,我知道,就算是老爷子不死,他活着也绝对比死好不了多少。 地上的黑猫尸体不时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吭声,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在世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来老爷子这里一趟,然后又偷偷摸摸的给他递上点钱的原因了。 因为,爷爷对于老爷子的生存状态太了解了。 但是,我不知道爷爷清不清醒老爷子到底缺什么,当然,就算爷爷知道,他也给不了! 老爷子,缺的是儿女们的亲情啊。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抖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呆呆的矗立在后院良久,回不过神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呼惊动了我,是章家老大的声音:“老四呢?老四去哪里了?” 一听这话我猛然惊醒,想起了那好似抽大麻的人一般病怏怏的章家老四,他一直沉默寡言,倒确实没给人什么存在感,要不是章家老大的提醒,哪怕再呆上一宿只怕我都不会意识到少了个人。 只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少个人呢?而且,就这么大一会功夫,他又能去哪里呢? 我显得非常的不耐烦,没好气的问章家老大:“你看错了没有,他刚才没跟你们一起来?” “对呀,会不会在前厅?”其他章家人一听,顿时七嘴八舌的插话起来。 但是,在章家人一番前后搜索加大声呼喊之后,章家老四依然没有半点回音,就好像那倒在地上的黑猫一般死了个彻底。 充斥着霉味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心中发沉,我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嗓子里堵得出奇,让我难以呼吸,一颗心好似撩动了的狂兽一般躁动不停。 我感觉,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现在已然追着这帮子人形禽兽猛砍个不停了。 上的黑猫一样死了一般。 我并不关心章家老四的死活,想起章家老爷子的事,皱着眉头止住了他们说:“这么大一个活人,少了就少了,说不定他又出去了呢?” 不过,我说的话并没引起他们的重视,反而相互看了一眼,根本没有松半口气,面面相觑的低声交谈着什么。 一看这样我更是不耐烦了,烦闷的吼道:“有什么事大声说,难道还别人听到不成?” 也不怪我这样,而是,跟这帮子人形禽兽在一起,我实在态度好不起来,甚至,此时的我觉得全身有些发痒,有点想要抓狂的感觉。 章老大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快,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一边,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青白一片,显得非常的紧张,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马缺,老四不见了,一定要找到才行”,章家老大低声说。 “要找你们去找,关我什么事,要不你们找到章老四了我再来?”我根本懒得跟他磨叽,两眼一翻极为不悦的道。 章家老大听了一怔,叹了口气这才说了起来,哪知才听第一句话我便完完全全的没了主意,心里憋屈得想要吐血。 章家老大说:“我们的母亲就是被老四杀死的!” “什么?”我倒吸了口凉气,实在想不明白这倒底是个什么家庭,才刚刚知道他们子女四个合起伙来虐待尚在人世的父亲,却又听到身为子女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刹时间,我如同身处地府一般,看向章家老大,只觉得他甚至连人形都不存在了,好似地府恶鬼一般,身上连半点人味都没有了。 无尽的凉意嗖嗖的顺着我的脊梁骨往上攀爬,让我头皮发麻两眼打颤,一颗心已然死寂一片,根本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我冷冷的笑了两声,再无半点言语,抬腿就朝前厅走去。 我想离开,想马上离开! 我实在无法想象,章家其余人是怎么跟这弑母的凶手相处的?我更无法想象,章家老爷子这么多年来是怎么面对这个弑母的逆子的?我更无法想象,在章老爷子那颗老朽的身躯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的委屈和人间惨剧。 章家老大见我要走,连忙伸手拉我,却被我猛的用力挣脱,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凭什么让我帮他们? “马缺,你等等”,章家老大依然尝试着让我留下,又补充了句:“这事不怪老四,他精神有问题。” 听了这话我只有种想笑的感觉,怎么法律不惩治精神病,这杀了自己母亲的人也拿精神病来说事?又或者说,你章家四个都有神经病? 于是我依然只是冷笑了声,根本没有半点停留不说,反而走得越发的快了,已然出了章家大门。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好似老鼠一般的声音,不过,盛怒之下的我根本懒得管这些,连目光也没移上半分。 只不过,我不关心不表示章家老在不关心,他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猛然身体一顿,应该是去看那东西了。 我脸上挂着冷笑,心想着终于解脱了,急促的向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走去,想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个让我觉得压抑的老街。 可惜的是,我才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章家老大传来的惊呼声:“老四,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干…”。 他的话说得非常急促,甚至说到了后面一半的时候声音已然完全变了调,显得非常的尖锐和诡异,就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 我稍稍停了停脚步,不过,我还是没转过头去,虽然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我实在不愿再接触这章家人,就要再次抬腿离开,却听到一阵局促的奔跑声传来,还没回头就感觉肩膀被人给搭住了,侧脸一看,还是章家老大,只见他一把抓着我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好半天,张着嘴指向身后却愣是半天没嘣出个屁来。 “又怎么了?”要不是看这章家老大身材壮硕,我都要动手打人了,极不耐烦的说了句的同时一把摔开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老四…”,章家老大满脸是汗,胸前衣襟都湿了大片,全身不住的颤抖,牙齿嘎嘣的响着,又一连喘了好几口气后才吐出几个字来:“老四…老四他…把自己给吃了。” 听到章家老大的话,我第一反应是无稽之谈,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吃自己,又怎么吃自己,蒸?煮?炒?炸? 于是我冷冷一笑,撇了章家老大一眼,还是没理会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章家老大突然一扬手,伸出了另一个巴掌,我定睛看去,血,淋漓的鲜血。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懒得去管,心想你章家人死绝了才好,反正活着也是种悲哀。 “老四他…把自个儿的手指全咬了”,章家老大这时才好了一些,总算是说了句顺溜话。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重新判断他话中的真假,看了他表情一眼,不由得心神一凛,心突的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又看了看他满手淋漓的鲜血,转身回头看去,借着灰白的墙壁,我看到一个人佝偻着身子正蜷缩在墙前,身体正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干些什么。 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稍一迟疑,最终还是快步朝章家小楼走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章家的衰败(为小晨晨冠名) 等我来到章家老四跟前的时候,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全身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住的抖动,也看不清在干什么,说得难听些,就像是躲在角落里吃独食的狗。 不过,想起之前章家老大手里淋漓的鲜血,我根本不敢大意,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终于看见地上已然出现了淅淅沥沥的深色斑点,我尝试着用手指沾了一点,黏黏糊糊的,不用说,肯定是血。 我深吸口气,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心底猛的一沉,尝试着喊了章家老四几声,却见他半点动静也没有,依然和之前一般,像是没听见似的。 说实话,我根本不敢碰他,不是别的,因为据那章家老大说这章老四连自己都吃,那要是我惊动了他被他反咬一口怎么办?我找谁哭去? 也正因为这样,我从始至终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想着只要有一丝不妙我就立马回撤。 一阵阵低微的咀嚼声传来,听得我心里发慌,我也不知道这章老四在咀嚼什么,也根本不敢深想,回头看了一眼章家老大,示意让他去拉这章老四。 章家老大显然也好不到哪去,在我示意之后好半天都没动,哆哆嗦嗦的看着章老四,忍了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从一旁拿来了一根棍子在手里,同时又用这棍子拔了拔章老四。 可惜的是,章老四还是没动! “快点,别磨叽了,不然就迟了”,我也是看得心慌,心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先让这章家老大冲上前再说,必竟不管怎么说,为章家这点破事挂了彩可不划算。 章家老大被我这一催也是发了狠,顿了顿,二话不说一把冲上前去,瞬间将这章老四给拉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章老四的全冒才露在了我的面前,才只是看了一眼,我便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此时的章老四满脸鲜血,目光狰狞,说是一头贪食的猛兽也不为过,在被章老大惊动之后嘴里竟然发出一阵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裂嘴露呀对着章老大低吼了几声之后似乎又要蜷缩下去。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我还看到了他的手,他两手张着呈爪状,血肉模糊的样子,放眼一看,左手竟然一口气少了四个手指头,正淅淅沥沥的滴着血,而且,与此同时,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在章老四张嘴的时候从他嘴里掉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半截手指头,已然被他嚼了个稀巴烂。 “卧草”,我暗骂一声,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心中一阵恶寒,没想到这章老四居然这么狠,真把自个儿给吃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相信,这章老四有神经病了! “快叫人啊”,章家老大也是吓傻了,将那根棍子横在身前,两眼死死的盯着章老四,全身哆哆嗦嗦的已然肉眼都能看见,我听到我这一声大喝之后才想了起来,不要命似的冲着屋里喊:“快来人啊,你们都跑哪去了!” 我顺着章家老大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帮子家伙正窝在前厅,聚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听到章家老大的呼声之后才一道走了出来,等到他们一看到章老四的情形之后顿时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 我看着这聚成一团的章家人,心里冷冷直笑,心想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没一个人上前帮手,虽然害怕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眼前遭罪的可是他章家至亲啊。 想到这里,我索性也不出声,冷眼在一旁观看,心想着看这帮子畜生们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快,送医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二媳妇才开口说了出来,一言惊醒梦中人,也直到这个时候章家几兄弟才手忙脚乱的涌上前去,将那章老四给围了起来。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章老四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竟然一声咆哮,一把挣脱了众人,突出人群直朝外围冲来。 我看了心中一顿,心想着该不会是要对付哥吧,于是也不自觉的退了几分,同时打量了下四周,随时准备躲避。 不过,好在的是,这章老四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一直没什么动静和我一样冷眼旁观的章家老三媳妇。 显然,章老三媳妇也是吓得够呛,一个哆嗦就要跑开,但是,此时的章老四哪怕满身鲜血竟然也灵活得像只猫似的,才眨巴眼的功夫就一把扑到了章老三媳妇的身上,将已然吓得魂飞魄散的章老三媳妇给扑倒在地。 “老四,你干什么,这是你嫂子”,章老三一看急眼了,终于拿出了一丝男人的血性来,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拉那章老四。 可惜的是,章老三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几分,加之此时这章老四状态古怪,力道竟然看上去大得出奇,任凭这章老三如何拉就是死不撒手,目光狰狞的只将脑袋往那章老三的壮媳妇脸上和颈间凑。 章老三一看更是急了,左右一瞄,发现了章老大手里的棍子,二话不说一把抢过棍子,直照着那章老四身上砸去,刹时间“嘭嘭”之声响起,这几棍子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章老四身上,听声音都觉得疼。 但是,即便是这样,章老四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同时也终于将嘴凑到了章家老三媳妇的脸上。 看着这一情形,我除了感觉怪异之外,更多的反而是种心灾乐祸的快意。 只不过,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刹时间惊醒了我,定睛看去,却是章老四一口咬在了章老三媳妇的脸上,如同疯狗似的撕扯起来,力道之大,幅度之猛让人咂舌。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娘的哪里是发疯啊,这根本就是发狂! 鲜血瞬间从章老三媳妇脸上漫溢而出,只见章老三媳妇惨叫连连,粗壮的胳膊如同擎天之柱一般死死的抵着章老四,与此同时,章家其余几兄弟也终于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死死的钳住了章老四,也直到这个时候,章老三媳妇才又惊又怕的脱了身,捂着脸嚎叫起来,像杀猪似的。 与此同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我也总算是回过神来,这章老四,恐怕不是发疯那么简单啊。 又是一番折腾之后,章老三陪同他媳妇去了医院,章老四则被五花大绑的控制了之后也送到了医院,而其余几人,则在我的示意之下重新聚了起来。 我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众人,问章家老大:“你说的他发疯就是这样?” 章家老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他疯是疯,但是,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哦,说来听听,有什么不同”,我平淡的问道,说实话,此时在我看来,这事情已然不简单了。 而我之所以有这个看法,是因为为什么这章老四在这么多人中间唯独挑了章老三媳妇呢?难道她好欺负? 我想并不是这么简单,只是,一直之间我却理不出个合理的头绪来,于是打算着顺藤摸瓜先了解一下。 章家老大脸色发青,手上血迹未开,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都是冤孽啊。” 我没吱声,等着章家老大下文,却见他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才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章老四本来还非常正常,也是章家几兄弟中最为好学的一个,人长的还算不错,学习成绩又好,也正因为这样,章老爷子夫妻两对这章老四更是如获至宝,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 而且,那个时候章家条件还算是不错,因此,只要这章老四肯开口,不管多难满足的条件老夫妻两都是尽力满足。 但可惜的是,有一次章老三吸毒的时候被章老四看到了,于是好奇之下章老四便尝了一口。 也正是这一口,让这章老四完全无法自拔,彻底沉沦进去。 而且,相对其余几兄弟,章老四更是有父母恩宠这一得天独厚的条件,于是没钱了就找老两口要钱来买毒品,几番折腾下来,章老四学业废了不说,毒瘾也随之变得大得离谱,从而消耗更是大了几倍。 章老爷子虽然有能力,但是哪里架得住家里这么多的大烟鬼啊,不到一年功夫,家业已然败了个一干二净,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的地步。 可是,家业没了并不意味着章家的儿子们就不吸毒了呀。 而且,因为知道老两口没钱了,所以对于老三和老四来讲,这资源就更为有限,因而也逼得老两口越发的狠了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这章老四最后一次逼他母亲的时候,在知道没钱的情况之下,一把将他母亲从屋后的楼梯上推了下来,从二楼生生的脑袋着地摔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当场毙命! 章老爷子在知道这事之后,气得几欲发狂,于是在屋后盖了个木棚,将这章老四锁在了里面,几经折腾之后,章老四的精神也随之出了很大的问题,加之毒瘾的折磨,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轻叹口气,我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之中的因果吧。 我还在想,真正让章老爷子栽了的,或许就是他的万贯家业吧! 与此同时,我还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心想或许章老爷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用来囚禁儿子的木棚,最终居然会成为自己养老送终的地方吧?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这章老四之所以对这章老三媳妇这么狠,或许就是因为这段往事吧。 在我看来,他是没有疯的,我能感觉到他疯狂撕咬章老三媳妇时的恨意,在我看来,他或许是恨章老三将他带上了吸毒这条不归路吧。 只是,让我有些不理解的是,哪怕他恨章老三,但是,他为什么要这般虐待自己呢? 我突然之间又否定了这所有的猜测,心想着或许章老四还是疯了,因为,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人能有那种生生咬下自己几根手指头并吞食的狠劲。 我晃了晃脑袋,连自己都觉得晕乎乎的了,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向屋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两个绿莹莹如同鬼火一般的光点。 细细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两个光点不是别的,竟然是只黑猫,正冷冷的看着这边!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猫有义(为小萍果?Gina冠 眼见那两只眼睛好似两团鬼火一般的黑猫,我刹时间呆立在原地,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像是中了邪似的。 那黑猫不是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刚死过的人我再次见到不算奇怪,但是,刚死过的黑猫再次见到却算得上的骇人听闻了。 我如同着了魔似的悠悠然像着门口走去,这黑猫竟然也不怕我,依然瞪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看向前厅,一动不动的蹲在门口,就如同我第一次看到它时的那样。 一块块结了痂如同地球板块似的皮毛,瘦得如同叶子一样的身躯,不是之前那只黑猫是什么? 我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来,那就是伸手摸上一下,看看这黑猫是不是真的。 整个前厅随着我这一举动刹时间鸦雀无声,我没功夫理会这前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如同幽灵一般的黑猫身上,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缓缓的靠近了这黑猫,微微俯下身去,悠悠然的伸出了手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挡在了我的前面,抬头一看,是章家老大,只见他满脸的疑惑,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低声轻喊了两下:“马缺,马缺,你怎么了?” 我呆呆的看了章家老大一眼,伸出的手依然悬在半空,那黑猫,己然不需要我再摸了。 因为,我看到这章家老大正一脚踩在了它的身上,直接从它的身躯中间穿了过去,而与此同时,这黑猫竟然依然如同没事一般的盯着前厅里正襟危坐的众人。 我没回答章家老大,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两脚顿时一软,坐在了地上,伸到半空的手突然方向一转,指着黑猫所在的位置,喃喃的问章家老大:“你没看见么?” “看见什么…”,章家老大一头雾水的样子,那条腿依然好似利箭一样的从这黑猫的身体之中穿行而过。 我木然的抬头看了章家老大一眼,可是,等我再次将目光转向他脚下的黑猫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那黑猫,竟然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看花,那黑猫,的的确确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同时,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章家老大身体猛的一绷,如同一截烂木头似的栽倒下去,脸色发青,全身如同筛糠似的打起了摆子。 我刹时间察觉到了问题,但是,我并没急着起身去扶这章家老大,而且,用不着我去扶,因为此时章家其余人一看此情形已然赶来过来。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章家人,思维几乎就要停滞。 如果说我刚才真没看错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黑猫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甚至有些疑惑,如果说,人死之后再次见到的是魂魄,那么,猫死后再次见到的又是什么? 猫的魂魄? 只是,猫有魂魄吗? 据我所知,动物是没有魂魄一说的,就好比七幽,她是在吞食了那颗灵草之后才诞生的灵智,进而修炼出了一种类似于魂魄的“灵”。 而这黑猫,你就算是打死我也不相信它是动物修炼出来的灵。 而且,我根本就没听说过猫可以修炼出灵来啊!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已然被众人架了起来的章家老大,却见他口吐白沫,全身发抖,两手握爪内翻,都勾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角度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章家老大突然发出一声怪哼,音调古怪,声音奇异,听上去,竟然像是…猫叫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空出手来,悠悠扶起了一直坐在地上的我,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看着因为章家老大这一声怪叫吓得大惊失色的章家人,心中涌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 如果说,刚才我看到的黑猫是猫灵的话,那么,眼前的章家老大就是被猫灵附身了。 也就是说,此时被章家人突然松开之后再次栽倒在地上的章家老大不再是人,而是…一只猫! 我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太过大胆,但是,我找不到更为合适的理由来说明刚才的情况。 眼见着章家老大这次栽倒在地之后并没如之前一样发抖,而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容古怪,两眼直勾勾的环视了四周一圈之后,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章家老二两口子身上。 一看他这目光,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倒不是说他这眼神有多恐怖。 而是说,眼前的章家老大这眼神,平静似水,幽深得让人心寒,竟然让我有种错觉,那就是和刚才蹲在门口的黑猫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这章家老大也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弯成了勾,像猫瓜一样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脸色平静得像一汪死水一般。 一看这样,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刹时间想起了章家老四之前的情形,于是二话不说张嘴又来的喊了起来:“不好,他要吃自己的手指。” 一听这话,章家老二两口子顿时一个哆嗦,原本还打算靠近章家老大的身子竟然又回缩了几次,脸色大变的看向章家老大。 两人这样顿时让我一阵气急,无奈之下我只得轻叹口气,没好气的冲这两人嚷嚷道:“愣着干什么,快拉住他啊。” 两人在我的提醒之下才幡然醒悟过来,就要再次冲上前去,而与此同时,章家老大也终于张开了嘴,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看来,终究是晚了。 虽然我并不在意这章家老大最终会怎样,但是,我实在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紧张得甚至都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章家老大也伸出了腥红的舌头,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自己那勾起的手掌上舔了下去。 这模样,竟然和猫一模一样! 我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没错,这章家老大…毫无疑问的是被猫灵附身了。 而趁着这一空档,章家老二两口子也同时冲上前来,抓住了章家老大的手。 也正因为一这举动,刹时间惊动了如同猫似的正舔着自己手掌的章家老大,只见他猛的抬头,极为愤怒的瞪了章家老二两口子一眼,同时猛的用力一挣。 要知道,章家老大可是章家一伙人中最为强壮的存在,在他这一挣之下那两口子哪里还把持得住,一个踉跄顿时被甩到了一边。 一旁的我根本连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的盯着这章家老大,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时之间,前厅里再次一片死寂。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闷响传来,我顿时惊醒,于是侧脸一看,不正是当厅摆放的章老爷子的遗像么?之前它从墙上掉落的之后就被重新摆放在了前厅当中的柜台上面,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它竟然再次掉了下来。 不过,在我的注意力被这一声响动吸引的同时,章家老大也是身形一顿,竟然立马将注意力转到一边,一声不吭的朝着遗像倒下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且,最让我心惊的是,才没走出几步,这章家老大竟然脸色一苦,刹时间掉下泪来,伸出双手缓缓的捧起了那章老爷子的遗像,轻轻的触抚起这遗像来。 虽然感觉古怪,但是,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章家后人如此慎重而认真的端详这死去的老爷子的遗像。 我非常清楚,真正的章家后人是不会这样的。 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肯定,此时的章家老大,绝对不是他本人。 与此同时,我也长叹口气,终于确定,原来,猫也有灵,此时,正触抚着章家老爷子遗像的,不是章家老大,而是那曾受了老爷子一饭之恩的黑猫。 想到这里,我更是心中长叹,心想着这黑猫尝且如此,可惜了这帮子空有人身的章家后人。 他们,竟然真的不如一只猫!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那么怕了,看向那正轻轻触抚着遗像泪流满面的章家老大,感觉从未有的顺眼。 而一旁的章家老二两口子也同样是惊呆了,怔怔的看着章家老大,不觉之间好像也是被章家老大给感动了一般,呜咽一声,竟然也缓缓的走近过去,和章家老大一般看着老爷子已然划花的遗像,低声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之间有种感觉,或许那章家几名后人,还真保留着一丝未泯灭的良知吧! 我不自觉的淡淡笑了笑,想着虽然亲人已逝,但后人如果一直这样,那未尝也不是件很好的事啊。 这时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一看,是章家老三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血,死绷着脸,木然的走了进来,连招呼也没和老大、老二两人打就直接向屋后走去。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头垂泪的章家老大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直朝他扑了过去,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一般。 我心道一个不妙,连忙喊:“小心!” 但是,那章家老大竟然敏捷得像只猫一般,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惊慌失措的章老三面前,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两眼通红一片。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又惊又惧,不由得疑惑起来,心想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眨眼间的功夫就又变成了这样了呢? “大哥…你…干什么?”我只听见章老三喉头咯咯直响,脸色瞬间便涨成了猪肝色,极为吃力的吐出了几个字。 但是,章老大哪里肯理会,粗壮的胳膊上面肌肉虬结,好似一根根蚯蚓一般,大有一股不将这章老三给掐死势不罢休的意思。 说实话,这事我真不想管,但是,眼看着章老三已然两眼泛白,再耽搁一会只怕就要出人命了。 于是我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立即取出了白骨笔,迅速念道:“生死有命,阴阳有隔,阳不探阴,阴不挠阳,开!” 与此同时,我迅速在章家老大眉心画了两笔,形成一个椭圆形印纹,在“开”的一声之后那道印纹猛的一闪,好似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刹时间击得章家老大全身一阵抽搐,随后全身一软,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我平静的看着这章家老大,长舒口气,因为顾及这黑猫有义,因此我并没下死手,只是描了一记驱灵符而已。 但是,就在这黑影一跃而出之前,我好似听到了章老大嘴里含糊的吐出了一句话:你该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招亡魂 眼见这黑影在我眼皮底下一闪而逝,我并没有刻意为难于他。 面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念及这黑猫有情有义,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章家老大身体的时候竟然吐出了“你该死”这么一句话来。 我并不清楚慌乱之中的章老二两口子听到没有,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黑猫借章老大的嘴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难道,这章老三做了什么事不成? 只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问这的时候,因为,在章老大的巨力死掐之下,章老三已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章老二两口子将这善后安顿妥当之后,我这才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本来,对于这事我都不抱什么幻想的,但是,只见这章老二两口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刹时间让我如遭雷击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刹时间呆了。 章老二媳妇咬了咬牙,说:“我怀疑爹就是他们两口子害死的!” 听到这话,我不敢相信,但是,我并不怀疑。 虽然这事说来太过耸人听闻,但是,在知道了这章家后人的所作所为之后,我丝毫不怀疑章老三两口子会做出这事来。 看着支支吾吾的章老二两口子,我心里已然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那就是,兴许这章老二两口子真知道些什么,只是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说罢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打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同时还面面相觑的两口子,沉声说:“你们兄弟几个都先后出了事,再有什么不说的话,只怕就晚了。” 这话我还真不是瞎掰,同时,这也是我最为疑惑的事,怎么看,这老二两口子也不像是好人啊,为什么那黑猫偏偏就不招惹他们呢? 两人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最后在章老二的低声催促之下,他媳妇才又抬起头说了起来。 原来,在最开始的时候,章老二两口子还真愿意尽些孝道好生伺候这章老爷子的,也正因为这样,如同抓住了最后点希望的章老爷子也是对他们两口子感激不尽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利用以前的关系给两口子介绍一点活干,挣点外快。 但是,这样一来,章老三两口子却不乐意了,认为老爷子偏心的同时对他越发的不好起来,甚至有的时候把章老二媳妇偷偷给他做的饭菜给倒了。 而且,这都不说,因为两个小家庭住得只是一墙之隔的原因,章老三两口子还时不时的各种找茬,动辄就对他们一顿臭骂。 两口子是气得不行,可惜的是,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对于章老三两口子虐待老爷子的事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听到这里我就奇了,心想着实在不行你搬还不行吗?为什么偏偏要和这种东西同住一个屋檐下呢? 章老二媳妇听后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敢啊,我母亲就住在对街,稍有不如意他两口子就跑对街将我母亲痛骂一顿,有的时候还动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里我顿时感觉一阵啼笑皆非,心想着这是什么世道啊,难道还被恶人遮了天不成?于是又说:“你们不知道去找街道办啊,那事规他们管。” “管不了啊”,章老二长叹口气摇了摇头说:“街道办说这是家事,只能以劝为主,劝不了的话谁也没办法。”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一阵气急,转念一想这事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总不至因为这章老三两口子骂了几句就给人关起来吧。 不过,我也实在懒得理这事,于是又问:“那你们凭什么认为是这老三害死了老爷子呢?” 一听我这一问,两人均是脸色一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说:“因为他们拿了老爷子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心想着老爷子都破了产了,难道还有什么是这逆子稀罕的不成?想到这里,于是我也问道:“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两口子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思量了好半天后才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一根玉条,听说是爹祖上传下来的。” “玉条?”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老三两口子还真够心黑的,老爷子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也敢独吞。 只不过,我这还没整明白呢,老二又说道:“为了这事,爹先后几次去了他屋里想找这东西,但是都没找到,有好几次甚至被老三抓了个正着,还打了爹一顿,几个月都没下来床。” “畜生”,一听这话我顿时气得不行,狠狠的骂了一句,同时也非常好奇那玉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爷子竟然看得如此宝贵。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已然相信了老二两口子大半的话。 抬头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老爷子遗像,心里暗想:“看来,要想弄明白这事,只怕要请老爷子亲自上来一趟了。” 只不过,我有些顾忌的是,老爷子人都死了,按理来说阴魂应该前往地府,我这贸贸然的将他给请上来,首先不说老爷子乐不乐意,单单只是那勾魂鬼差这一关都怕是有些为难啊。 我咬着牙关,实在不大乐意。 因为,据爷爷那本书上说,地府鬼差可是阴气精华凝结,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请的,否则便会沾上因果,动辄就会麻烦缠身啊。 但是,转念一想,这事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那就是有可能老爷子魂魄并没回到地府。 所以,还是有试一试的必要的。 想到这里,我便让老二两口子找来香烛、纸钱等东西,然后趁着天黑,二话不说就在这当厅摆起了香案。 不过,我想着这事还是得防着老二两口子一点,二是又支开了两人,关上了大门之后才开始施术,招唤起老爷子阴魂来。 说起这招魂,尤其是招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人的魂魄,我这还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啊。 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说万事终得有个第一次,连番深呼了好久之后才缓缓拿起了白骨笔,两眼死死的盯着面前一盆清水。 这一次,我要在水面上描魂! 端着白骨笔,我迅速念叨起来:“日照乾坤明辨阴阳,月印八荒显清浊,山引光华通赤霄,水覆苍茫显九幽,灵引破尘通两界,骨笔灭妄显亡魂。” 我一面念,一面执笔在这盆清水水面上迅速游走起来,清水在白骨笔的搅动之下哗哗作响,一团团黑气好似骨笔之中的墨水一般缓缓化开,才没多大一会,整盆清水已然全部变黑,好似墨汁一般。 不过,我丝毫不敢停,不住的在这水面之上做着看似无用的动作,等到水面泛起一阵雾气的时候才缓缓收住了笔,嘴里猛然大喝一声道:“显!” 只听得我一这声大喝落下,那水面竟然同时“啵”的一声突然鼓出一个巨大气泡,随后突然炸开,同时,因为气泡突然爆炸形成的波澜也变得越发的激烈起来,到了最后,这俨然像是一盆完全烧得滚烫的水面。 与此同时,随着水面不停的翻滚,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黑气从水面之中冒了出来,然后缓缓在水面凝聚,最终形成了一团不住鼓荡的气团,看上去就像是个不停变化的黑洞一般。 “呼”的一声,一阵怪风刮过。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团黑气终于凝聚成形,一眼看去,竟然是一个身形削瘦,面色凄苦的老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爷子的心愿 看着眼前如同黑曜石雕而成的人形,我惊骇得不行,没想到这一记名为“曲幽”的印纹竟然如此的神奇。 所谓“曲幽”有“曲径通幽”之意,有着直通九幽地府的意思,想对来说,施展起来难度并不大,只是费了些手脚而已。 但是,显而易见,效果也确实不错。 眼看着面前人形越发的凝实和真实,我越发的激动起来。 只不过,眼前的章老爷子看上去特别的诡异,与我之前看到的阴魂不太相同,显得有些木讷,与雕塑更为相近一些。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章老爷子阴魂真是这样的话,那怎么沟通啊? 好在的是,这一状态并没持续多久,等到盆中的水几乎枯竭的时候,章老爷子阴魂形象终于变得生动起来。 虽然他依然如同开始一样满脸的凄苦,显得愁容满面,但是,在看到他做出了一个张嘴的动作之后,我终于长舒口气,想着这道印纹总算是成功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现在正是抓紧时间沟通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问章老爷子:“章爷爷,是谁害死你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又或者确切的是,这也是我目前留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 只见在我这一问之下,章老爷子面皮一抖,表情顿时变得更为苦楚了些,低下头去,倒有几分像是思索的样子。 我虽然急,但不急躁,于是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的回答。 这一过程不长,但是却依然让我一阵好等,到了最后章老爷子终于抬起头来,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终于张口说了起来。 只不过,他这一开口我顿时傻了眼了。 章老爷子是阴魂,他这一开口除了哗哗的水声之外,我竟然半点都没听到。 “卧草”,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折腾了半天我怎么连这最基本的都给忘了。 章老爷子是身处地府的阴魂,我能请来的,最多不过一抹投影而已,我虽然开了阴眼,但是,我却没开阴耳啊,哪里听得懂他说的话啊。 我又是郁闷又是着急的看着章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愣是半个字都没听到,而且,从他的表情上我也看不出半点答案来。 这下可好,白忙活了。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想告诉章老爷子我听不见,好一番折腾之后,章老爷子才算弄明白我的意思,再次垂下头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顿时一个激灵,极为紧张的回头一看,却见章老二正一脸木然的站在我的身后,甚至连我都有些奇怪,他怎么看到了这极为诡异的一幕之后还能如此的淡定。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看到眼前的东西,于是慌忙脚下一挪,一把挡在了章老爷子面前,沉声问章老二:“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章老二并没理会我,伸出手来木然的将我拨开,两眼直直的盯着我身后的章老爷子,原本木讷得如同一潭死水般的脸刹时间活络起来,竟然露出了一阵怪怪的笑意,显得非常激动的样子。 与此同时,章老爷子也是一怔,随后脸上也缓缓浮现了一股浓浓的笑意,看着章老二点了点头。 这场面,不像是阴阳两隔的父子相聚,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我看了一怔,同时终于明白过来,看着感觉怪怪的章老二,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感觉。 这章老二,该不会是那只黑猫吧! 事实很快证明了这一点,只见刹时间一道黑气自这章老二头顶一跃而出,直朝同样被黑气环绕的章老爷子掠了过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看到老爷子掌心之中一阵蓊郁,稍后片刻就已然多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猫来。 果然是那黑猫! 但是,与此同时,章老二也瘫倒下去。 我转头一看,顿时灵机一动,心中立马想到了一个主意。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章老爷子显然比我更在意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背后哗的一声,章老爷子竟然化为一股黑气直朝章老二冲了过来。 上身! 只有章老爷子上了章老二的身,我才有可能和他正常沟通。 眼见这正悠悠醒来的章老二(章老爷子),我心中一阵狂喜,心想着这事终于能水落石出了,一把冲上前去将章老爷子扶了起来,见他一阵恍惚之后眼神缓缓清明起来。 “章爷爷”,我轻轻喊了一声,感觉怪怪的,要知道,这章家老二看上去顶多也就能做我叔,让我喊爷爷还真有些受不了。 章老爷子微微一笑,咳嗽了两声之后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道:“你是马家的娃娃吧?” 我点了点头,本想问他是谁害死的来着,但话到嘴边一时之间却又开不了口,于是扶着他坐了起来,轻声问他:“您知道我请您上来是为什么吗?” 章老爷子微微一笑,轻轻摆手打断了我,轻叹口气道:“到了我这地步,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阵默然,但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呀,于是问老爷子:“那您之前还…还托梦给他们”。 因为是章老爷子的缘故,所以我这段话说得非常含蓄,老爷子是精明之人,哪里不明白我这意思,嘿 嘿一笑,摇了摇头,脸色顿时黯然起来,轻叹口气说:“老夫一生好强,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这帮东西上啊。” 我听了一阵默然,正所谓:“家业兴,靠后人”,而现在章家这形势,至少在这一代兴家的可能性是完全没有了。 但是,这个时候老爷子又说了起来:“不过,人死万事空,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这帮子没出息的东西怎么样老夫也管不着了。” 我点了点头,着急有些着急,心想着再照老爷子这么感叹下去,天都亮了,我可还等着和兰兰去看流星雨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咳了两声,问章老爷子:“那您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帮您去办?” 老爷子听后嘿嘿一笑,还真不客气的说:“我之前找到那个没出息的,本来就是想说这事,哪知道这帮东西一见是我,立即吓得命都没了似的,哪里还给我时间去交代啊。” “所以您就拉着他们?”一听到这里我反倒是乐了,章家这几兄弟之前都异口同声的说老爷子要拉他们下去,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老爷子讪讪笑了笑,回头看了那黑猫一眼道:“你看,那小家伙还在等我呢,可没多少时间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脸色一正,直直的看着我说:“马家娃儿,老夫有件未了的心愿要你去办。”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我等您这句话可是等了好久,现在总算是奔了主题了。 “老夫发迹前,曾经受过一位故人恩惠,承蒙他照顾给过一块玉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就是通过变卖了这块玉雕才渡过了难关,后来,我有了些家产之后才将这玉雕给赎回来,所以,现在我希望你帮我把这块玉给这故人还回去”,老爷子眼看着时间不多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于是我问老爷子:“这玉雕在哪里,您那位故人又是谁?我尽量去办!” 老爷子一阵沉默之后,絮絮叨叨总算说明白了。 而这块玉,果然在章老三那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让人惊讶的故人 听着章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后总算是说明白了,那玉雕,果然在章老三那里。 但是,也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这章老爷子嘴中所说的那位故人到是底谁,又在何方。 想到这里,于是我只好再问他:“章爷爷,你说的这位故人到底在哪里,又叫什么名字?” 其实,在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不住的祈祷,希望章老爷子嘴中所说的这位故人别太难找才好,不然的话,我可有得忙了。 虽然,对于一个死了的人来讲,这玉雕送不送也就是他一个心愿而已,不一定有多重要。 但是,像我这种知道人死之后并不是真正就不存在了的人来讲,故去的人的心愿更要一定完成,否则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眼看着老爷爷唯唯诺诺支支吾吾了半天,呆呆的看着我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才一听完我便心中大骇,倍觉不可思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爷子嘴中这位故人竟然是他。 老爷子面色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竟然开口说:“马上给!” “卧草”,要不是看老爷子是我长辈的份上,我只怕当面脱口而出了,这“马上给”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已然故去的爷爷。 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事,竟然再次扯到了爷爷身上。 只是,现在爷爷早在章老爷子之前就去了,我又上哪里寻去? 一时之间,我倒真有些为难起来,同时,我也非常好奇,那传说之中的玉雕到底是个什么样,像爷爷这穷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会随手就送得出这种价值极大的东西来了呢? 难以理解,难以想象! 我呆呆的看着章老爷子,感觉他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章老爷子显然知道我心中所想,嘿嘿笑了一声,显得有些老奸巨滑的道:“我知道老马在我之前就去了,但是,你是他唯一的孙子,所以,这玉雕,现在我就交给你了。” 坦白的讲,我想骂人! 这不是给我找不自在么? 你都说了这玉雕给我了,可是,玉雕呢?不在章老三那么?难道还让我找他们两没出息的货那里去要啊? 我强压着心中郁闷,本来还想腹诽几句的,但是,章老爷子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叹一声,脸上挂着股子慈祥的笑意,还没等到我再次开口便一阵阴风刮起,老爷子那抬起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下来,而与此同时,我身后传来哗的一声水响,回头一看,却见老爷子那抱着那只黑猫的身形缓缓消褪,随着水响缓缓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老爷子走了! 我轻叹一声,感觉心里乱成了麻花,呆坐在前厅里,一时之间倒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一时之间前厅静得出奇,章老爷子怎么死的我没弄明白,但是却又惹上了另一个麻烦。 那玉雕,该怎么向章老三两口子要呢? 又或者说,还要不要呢? 纠结! 我皱着眉头,不住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嘿嘿”,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笑声从一旁传来,声音显得有些苍老,但是分外的清晰,我听上去竟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被吓了一跳,也没多废心思去思量这倒底是谁,只是本能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眼睛余光之中,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不过,他似乎有意一般,竟然让我看清了一丝,只见他身形削瘦,穿着一袭黑衫,上面好像还雕着金线龙纹。 是个老头子,还穿着寿衣!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鼓作气直朝刚才那影子消失的角落里奔了过去,不为别的,我就是想看看这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可惜的是,这角落里除了墙再无其它,这眨巴眼的功夫,这老头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 这也就是说,这老头,根本不是人! 他那身寿衣,是真的。 我没吭声,打量着四周,已然成了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我便感觉身体发麻,紧张到了极点。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突然间出现的老头到底是谁,又或者说,我根本就是看错了? 于是我细细回味起来。 但是,这不回味还不要紧,这一回味,我顿时差点惊骇的坐在地上。 我想起来了,那爽朗之中带着一丝奸滑的笑意,那金线龙纹寿衣,还有那削瘦的身形,不正是我爷爷“马上给”么? 他怎么来了? 一想明白这一点,我倒是不怕了,起身喊了起来,但一连喊了几声,爷爷愣是没露半面,前厅里静悄悄的,那章老头因为被划花而显得阴森森的的遗像正一脸戏虐的看着我,到了最后,我实在怒了,心想着这老头真是的,既然来了,大家见个面聊聊天呗,顺带再说一说那玉佩的事多好啊,干嘛非得嘿嘿鬼笑吓人呢? 于是,我索引直接喊起了爷爷的混号:马上给! 可惜的是,爷爷愣是还是没有出现,但是,我这一阵咋咋呼呼的倒是吵醒了倒在地上的章家老二,只见他摸着脑袋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道:“我怎么在这里?” 我撇了撇嘴,哪里有功夫搭理他,死死的盯着爷爷最终消失的地方,像丢了魂似的,沉默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暗道:“既然已是阴阳两隔,那就不用再见了。” 虽然说是说,但是,心里却依然空落落的,看着那一盆已然恢复原状的水,我甚至想,要不再把爷爷给请上来? 我在章家前厅坐了好久后才平复了心情,看了看章老二,告诉他说章老爷子的事算是解决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章老二听了大松口气,对我连连道谢。 不过,我却不在意他这道谢的话,我更为关心的是,那玉雕怎么办? 于是我问章老二这玉雕的事,章老二也显得非常为难,说老三两口子麻烦得很,想从他们那里要东西,那不比割他们肉还难? 这一点虽然我非常认同,但是,既然章老爷子都说了那玉是我马家的,也就是说,这玉雕是我的,我又哪有不取回来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冷冷一笑,轻哼了一声:“我马缺的东西你也敢拿?真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我便二话不说,让老二带着我去了老三屋门口。 不过,我却没有进去,而且,现在老三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不醒人事,找他也没有用。 站在章老三的屋门口,我掏出白骨笔来,在他屋门上轻轻画下了一道印记。 这印记似方非方,似圆非圆,中间有几道古怪字符,粗略一看,有点像眼睛。 不过,我并没有当场激活这道印纹,而是冷冷笑了一声,在章老二一脸疑惑的表情之中悠悠然的离开了章家。 在回家半路的时候,我又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了,想必兰兰应该睡了,于是我轻叹口气,这才回到了家里。 我那在章老二门口画下的印纹名为“天眼”,虽然名字大气磅礴,但是,实际上效用很小,说穿了就是一个印记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随时随地的能够通过特殊的手段找到他。 回到家里之后,我二话不说,取出一道黄符纸,撕成人形,虽然有些粗糙,但是,用来对付那章老三是绰绰有余了。 我迅速拿起笔来,在这人形黄符纸上迅速画下五官,同时嘴里低声念叨:“万物有灵,纸人代行,天道有眼,阴晦尽显,骨笔通幽,黄符带修,无常小鬼,听我号令,起!” 只听我话音刚落,那原本还软趴趴的躺倒在桌面上的纸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心想着“起灵”印纹还真有效,于是也不作半点迟疑,闭上两眼,将骨笔轻点在自己额头上面,再次大喊一声:“咄!” “呼”的一声,屋内瞬间刮起阵阵阴风,那当桌而立的纸人被这阵风刮得猎猎作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呼”的一声窜出三尺来长的幽绿火苗。 只不过,这火苗看似汹涌,但实则半点温度都没有不说,反而让我感觉到丝丝寒意,疯狂吞吐了几秒钟之后猛然一变,化为一个看似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恶鬼形像,怪叫一声之后在我面前隐去。 眼看着这一番变故消失,我这才轻叹口气,悠悠然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看这“起灵”印纹的了。 这“起灵”印纹看似凶猛,实则没有半点杀伤力,只是纸人以一种类似于幻象的方式呈现出来的而已。 但是,对于这一生做了无数亏心事的章老三来讲,这玩意儿却是实在太有用了,一不用伤人,二来也不动声色,用来恐吓一下章老三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等到这一切事了,我这才洗洗漱了番,带着满身疲惫的上了床,安然的等着明天章老三的回音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寻仇之路 就在我安然的等着一切就绪的时候,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章老三居然没出现! 这一下我倒是急了,要知道,兰兰学校的那个姓刘的还等着我复仇呢,我可没时间耽搁。 况且,我相信,那姓刘的一定知道我没事,依他那阴险狡诈的性格看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我不出手,他甚至会主动出击也不说定。 一下子,我竟然没了耐性了。 想到这里,我倒是先浮躁了起来,思前想后的想了一番,最后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那就是直接杀到姓刘的那里去,至于这玉雕,反正他也跑不了,等收拾了姓刘的再回来慢慢和那章老三玩也不迟。 于是,我找了个借口说是外面有业务,和陈叔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只身出发了。 不觉之间,在这个大城市我已然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了,只不过,当我看到这略带一丝熟悉的景物的时候,非但没觉得半点温馨,反而只觉得有股子说不出的萧杀意味来。 为何? 我也不知道,我想,或许是我心中那隐藏了太多折愤怒和怨恨吧。 我摸了摸胸口那块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轻声说:“七幽,我又来这里了,你还认得吗?” 一想到七幽,我便不幽得心中一阵酸楚,要知道,如果这所有的风云都是这姓刘的搞出来的话,那么,七幽变成现在这样就和他有完全无法脱离的关系。 我拦了辆车,直朝兰兰学校赶去,然后依然在那夜夜笙歌的宾馆里头开了个房,之后就没再出门,独身一人坐在房里盘算着该怎么对付这姓刘的。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那死而复生的今川次郎,也不知道他被胡队长弄走之后怎么样了。 当然,我并不是关心他,我只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 一想到这里,我本来还想着给胡队长打个电话的,但是,还没等到我出手,我这边的电话倒是先响了起来,一看,嘿,还真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竟然是胡队长打过来的。 我一看顿时乐了,于是接了电话问胡队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但是,胡队长才一开口顿时惊呆了我。 这电话,竟然是刘院长让他打的,而且,刘院长此时就和胡队长在一起。 我刹时间呆在原地,有如五雷轰顶一般,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手忙脚乱起来。 很显然,这刘院长肯定是知道我来了。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的?虽然,就这个问题我曾想过无数次,但是,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任何答案。 也就是说,此时的我,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 我深吸了口气,等电话那头的胡队长连声“喂”了好几次后才轻叹一声,将所有的震撼和惊讶都压在了心底,故作悠闲的问胡队长:“你怎么跟他一教书的搞到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是在思量着这刘院长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找上胡队长,难道,他还有什么目的不成?又或者说,他所有的目的都在这今川次郎那里? 想了想,我越发的觉得这个猜想最为靠谱。 不过,胡队长只是嘿嘿笑了几声,这才正式开口问我:“你是不是来这里了?” 虽然我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胡队长这极为直白的一问之后还是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刹时间沉到了谷底。 依我看,胡队长是不可能知道我要来这里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事是刘院长告诉他的。 不过,我并没点破,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胡队长还不知道我和刘院长之间的纠缠,甚至,我都有些怀疑这刘院长是否知道我已然完全清楚了他的嘴脸。 想到这里,我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刹时间划过,于是我微微一笑,再次深吸了口气,故作惊讶的问胡队长:“你还真神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显然,胡队长并不是个特别愿意打电话的人,在得到我确切的答复之后也不废话,让我告诉他我现在的地址,他开车来接我。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告诉他我现在的地方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或许不妥,于是嘿嘿一笑,想起了上次和刘院长碰头时候的那个广场,然后告诉胡队长到那里去接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二话不说转身就下了楼,拦了辆车,直奔那个广场而去。 我这是在赌,我就赌这姓刘的不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嘴脸。 所以,我索性装傻充愣,准备来个攻其不备,不过,这次我却是有了先见之明,在赶往那广场的途中将七幽藏身的那块玉佩给收了起来,一来,我是怕这姓刘的发现,二来,我怕他又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免得到时候又弄出之前差点要了我小命的状况来。 “马老弟,你真不够意思啊,偷偷来到哥这个地般也不通知一声,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不成?”我才下车没多久,正站在广场上面发呆呢,就听到一旁传来胡队长爽朗的声音,于是侧脸一看,才刚一看到胡队长,就被他一个熊抱搂了起来,显得热络无比。 我嘿嘿一笑,看着一脸爽朗真诚的胡队长,心中一暖,嘿嘿干笑了两声,又装作不经意的朝他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刘院长正微眯着两眼,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看向我们。 不知怎么的,虽然此时刘院长的笑容看上去没半点问题,但是,我却偏偏感觉心中一阵恶寒,除了恶心,更多的是深深的厌恶。 不过,一想起来时的目的和打算,我想着暂且还不宜撕破脸皮,于是也挤出一丝笑意对他点了点头。 “走,咱们先给老弟你接个风,洗个尘,边吃边聊怎么样?”胡队长没有太多犹豫,极为干脆的勾起我的肩膀,回头看了刘院长一眼,直接拉着我进了这大厦。 而胡队长则和我一面走一面聊,问我:“你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留了下神。 如果说没处理好,那么,我来这里就有些可疑了。 但是,如果说处理好了的话,那岂不是更为可疑? 一想到这里我便是一阵头大,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瞟了一直跟在身旁一声未吭的刘院长一眼,最后才扯了个吱唔说是兰兰没事,不过还需要调养。 在我看来,这半真半假的话最为可信,只不过,这刘院长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刘,你还真神了,说他到了他还真到了,你给我交个实底看,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拿出来的法宝?”胡队长显然不知情,一副没有任何心思的样子道。 只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胡队长一说,我还真有些奇怪了,于是也故作好奇的看向刘院长,却见他两眼一眯,嘿嘿笑了两声,轻声吐出两个字来:“秘密!”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一黑,心想着看来这刘院长有特殊手段是不假了。 也正因为这样,我顿时打了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松懈,心里非常清楚,如今可算得上是刘院长在暗,我在明,还未交手我就落了下风。 与此同时,我对他突然借胡队长的名义把我弄来的目的也非常的怀疑,心里思量着难道这家伙又有了什么坏主意不成? 想到这里,我决定先试探一番,上上下下打量了刘院长一番道:“刘院长,自从上次一别,好长时间都没和您这知识分子聚上一聚了,今天这个机会确实难得,可不能放过啊。” 我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只见他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吐出了几个字道:“那是当然!” 不知怎么的,在他那只手拍向我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头皮一麻,生怕他又弄出什么花样了,一时之间连身体都绷了起来。 说实在的,跟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呆在一起真是他娘的累啊。 “马大师,请吧”,就在我正感觉因为夹生而尴尬和为难的时候,一道菜上来了,刘院长伸手出来,显得极为客气的说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说实话,他不这样我倒还好了,他越是这样我倒越是警惕起来,看似不经意但却趁机细细的看了他的手一眼,并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只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还是不敢放松,看着眼前这菜,我更是如同骨鲠在喉,都不知道该不该伸筷子了。 倒是胡队长却没这么多顾及,嘿嘿一笑顾自吃了一口,然后赞不绝口的让我快点趁热吃。 我轻叹口气,不得不说,这中四的饮食文化就是烦人啊,为什么偏偏要和刘院长这家伙在一个桌上吃饭呢? 实在没有办法,于是我也心不在焉的挑了一筷子,故作调侃的问胡队长:“胡队长,您这么大一个忙人,怎么今天这么有空啊。” 只见胡队长一听,停下了手中动作,淡淡一笑,看了刘院长一眼道:“谁有空啊,这还不是托马老弟你的福喽。” “什么意思?”我听后一愣,又问他。 只不过,还没等到胡队长开口,刘院长倒是先开口说了起来:“我是为了今川先生的事找胡队长的”。 第一百四十章 当面示威 如果,刘院长所说的这番话是胡队长说的,我并不感觉到半点奇怪,因为,我早已料到会是如此。 但是,我偏偏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刘院长主动说的,而且,还说得如此的直接,甚至,“今川先生”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都是如此的坦荡,丝毫不加任何掩饰,就好像他这说的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一般。 一听这话,我顿时呆了,第一反应就是:坦率,太坦率了! 如果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有半点多想,但是,正因是这话是从刘院长嘴里说出来的,又加之所说的对象是今川次郎,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多想起来。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刘院长这句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话,里面必定有妖。 因为,这与他一贯奸险狡诈的作风完全不符,反常到了极点。 也正因为这样,我在回过神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他,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就好像他脸上有答案一般。 但是,我只看到刘院长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因此而显得有半点不适应,悠悠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直接问道:“马大师,你很惊奇吗?” 说实话,听到他这一问我感觉非常的难以回答,因为,我分明感觉到了他话语之中的试探和那微微笑意背后的挑衅。 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好嘿嘿一声干笑,索性暗自一咬牙看向刘院长,恨恨的道:“这今川次郎不是什么好鸟,为了他的事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倒是突然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今川次郎好似依然还在胡队长手里。 想到这一点,我倒是稍稍放松了一丝。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的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今川次郎还在胡队长手里而没有移交到别的地方呢? 这时胡队长叹了口气,一把放下了手中碗筷,轻躺在椅背上,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样子对刘院长道:“老同学,这忙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呀!” 刘院长听了这话倒是面未改色,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我。 但是,我却是听了一惊,“老同学”三个字深深的刺激了我,于是我也不再加半点掩饰,直接问胡队长:“你和刘院长是同学?” 说实话,在我看来,这两人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一文一武,怎么可能会是同学? 胡队长听后嘿嘿一笑道:“惊喜吧,我们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可以算得上是发小了。” 我一阵无语,又看了看刘院长,只见他面带淡笑,西装革履,斯斯文文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在我看来,一个和胡队长有着几乎相同经历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令我恐惧心慌以及忌惮不已的邪恶玄门中人,并且,从我目前了解到的所有的情况看来,这刘院长还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今川世家的人。 “老同学,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来,咱们喝一杯”,这时刘院长站了起来,对胡队长举起了酒杯,笑眯眯的道。 胡队长点了点头,显得颇为无奈的道:“我这正上班呢,可不能多喝,不然的话,要吃处分的。” 只见胡队长边说边端起的酒杯,和刘院长轻轻的碰了下杯。 从表面上看,整个过程非常正常,不正是我们国家酒桌上最为常见的一幕么? 但偏偏就是这样,我全身一凛,死死的盯住了刘院长,刹时间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我看到两人在碰杯的时候,刘院长轻轻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在胡队长手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分明看到一个黑点自刘院长手指上弹去,如同长了眼似的窜到了胡队长的手上。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我再也坐不住了,绷着张脸大喊一声打住了两人。 “马老弟,咋了?”刘院长依然是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胡队长却是不同了,他在我这一声大喊之后停了下来,显得极为疑惑的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非常为难,两眼死死的盯着胡队长手上突然出现的一抹黑影,正是刚才刘院长暗中使手段弄出来的,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当场揭穿这事,但是,一看胡队长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我看来,这刘院长分明就是有意为之,目的非常明显,那就是做给我看的。 所以,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没有必要揭穿,因为,一个不好可能让这刘院长狗急跳墙当场发难,从而祸及到胡队长。 想到这里,我于是嘿嘿一笑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道:“我只是吃醋了,你们俩喝得热热闹闹的,怎么把我给忘了。” 话音一落,引得胡队长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话,这一顿饭我吃得相当的郁闷,甚至说是恐惧也不为过,几乎达到了心惊胆跳的地步。 虽然在此之后,刘院长并没再使半点手段,但是,我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这刘院长之所以这样,我也稍后便想明白了。 他这是要挟,他在以胡队长要挟我。 最让人郁闷的是,现在我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干瞪眼,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事给胡队长再来其他不必要的困扰。 我想起了兰兰,想起了他以神秘人的身份通过电话对我说的那一席话。 我郁闷得几乎想要吐血。 我痛恨自己无能,竟然让他当着我的面对胡队长下了阴手,我还痛恨自己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因为这样,使得我看向刘院长时的眼光变得越发的阴冷起来,但是,或许是这刘院长觉得自己稳操了胜券,露出一副淡然的模样,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打了个哈哈,极为突兀的开口道:“马大师,你面子大些,要不,你跟胡队长说说,看在今川先生的事上能不能想点办法。” 我长喘了口气,狂暴的怒气几乎将我撑爆,心想这家伙终于露出爪牙了。 我甚至明白了,眼前这一顿饭局只怕也是他客意为之,要的,就是当着我的面向我展示他阴险的手段,从而让我不得不屈服。 说实话,我并不想屈服,我甚至想照着他这张奸险无比的脸来上两脚。 但是,看着一脸无辜的胡队长,我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我非常清楚,以这家伙的心性,只要我敢稍有不从,他便会立即对胡队长下手了。 我不能这样。 至少,我不能让胡队长因为我的倔强而有半点损伤。 想到这里,我一连深吸几口气,感觉全身有些发凉,转过脸去问胡队长:“今川次郎那狗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胡队长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说:“被拘押了,等着引渡呢,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那拘押在哪里呢?” “不知道”,胡队长轻轻摇了摇头,又接着说:“我只是一个小刑警,只负责抓人,交手之后就不是我的事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莫说是胡队长,就算是张局长只怕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与此同时,我又希望眼前的刘院长能明白这一点从而打消再想手段救出这今川次郎的心思,于是侧脸向刘院长看去,却见他一脸的阴霾,像死了爹娘一般,过了好半天后才低沉的开口问胡队长:“老胡,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胡队长并没意识到刘院长情绪的变化,反而一脸抱歉的说:“老刘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浸淫这一道多年的人了,怎么这么一点都不知道呢,你作为今川次郎校方的人,我怎么敢随便乱说呢?” “好,很好”,刘院长听后脸色一白,几乎咬牙切齿的连说了几遍,随后猛然站了起来。 一看他这架式,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全身随之紧绷起来,甚至都悄然将手放在了口袋里握住了那支白骨笔,生怕这刘院长突然发难,于是死死的盯着他,只待他有半点动作就瞬间出击。 让我长松口气的是,说完这话之后,刘院长竟然猛的一个转身,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饭局,他这样子,竟然跟一个突然闹起了情绪的小孩没有任何两样,看得我和胡队长均是一阵目瞪口呆。 “怎么了?他怎么了?我没惹他啊?”胡队长一脸懵逼的问我。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暗松口气的同时嘿嘿一笑说:“鬼知道。” 在故作不在意的同时,我更在意的是那之前刘院长对胡队长暗中使的手段,于是悄然向他手上那道黑点看去,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那原先还看似人畜无害的黑占已然悄然移位并化成了一根细长线条,而且不只于此,这线长线条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悠悠摆动,蜿蜒而行直朝胡队长胳膊肘移去。 这模样,与一条蛇并无二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难以接受的事实 看着如同小蛇一般在胡队长胳膊上面蜿蜒而行的黑色细线,我顿时惊骇到了极点,一把抓住了胡队长胳膊,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直朝这黑线点去。 在我看来,这黑色小蛇一般的细线应该是阴晦之气聚集而成,我这身为灵引的白骨笔多多少少都有点克制作用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黑色细线竟然看似毫不在乎一般,不但没有丝顾忌不说,反而游得越发的快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出自性格阴险狡诈的刘院长之手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刹时间,我已然急出汗来,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了。 好在的是,胡队长看不到这东西,反而是被我这一阵倒腾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连喊了我好几遍之后我才回过神来,听到他一脸懵逼的问我:“马缺,怎么了,古古怪怪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这胡队长说这事,于是话锋一转问他:“你跟刘院长关系怎么样?” “孩时的时候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自从他出国留学之后我们就没了联系,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和他接触过几次,于是联系也就多了起来”,胡队长听我这一问显得非常意外,但还是原原本本的回答了我。 不过,就在胡队长话一说完,我便从中听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那就是“留学”两个字! 我之前就一直疑惑,一个正常求学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这些邪门阴毒的手段的,不过,一听到“留学”两个字我便心头一动,丝毫没加思索的问胡队长:“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留的学?”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之所以又问,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罢了。 胡队长听后稍稍思索了一番,最后不太肯定的说了句:“我听说过一次,好像是日本吧,不过,突然之间你问这做什么?” 果然,一听到“日本”两个字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顿时脸色大变,咬着嘴唇没再出声,静静的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照这么说的话,我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这刘院长一身邪术必定是在日本所学的。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今川世家虽然邪里邪气的,但是,他那邪术是随随便便一个留学生就能学的吗? 实在难以想象! 胡队长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后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脸色也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沉声问我:“马缺,怎么了?” 我本来还真不想说这事的,但是,思前想后一番之后,我觉得这事不能再瞒了,尤其是对胡队长,我更是不能,于是我抬起头来,静静的直视着他的眼睛,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我觉得,这刘院长和那今川次郎是一伙的。” “什么?”一听这话胡队长顿时失声喊了出来,惊骇的意溢于言表,连连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才呵呵一笑,连连摆手道:“马缺,我觉得你想多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胡队长一面说,一面摇头,根本没给我半点声辩的机会,过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说:“这都是知根知底的几个人,他怎么可能和那坏东西一伙的。” 我非常理解胡队长的感觉,就好像我当时在那玉佩空间之中看到那精神烙印是这刘院长留下的时候一样,有震惊,有怀疑,感觉极难接受现实。 但是,就在刚才,我亲眼看到那刘院长暗中对胡队长下了黑手,事实胜于雄辩,此时的我,心里不再有半点疑惑,我完全肯定,那之前给我打电话的神秘人必定是这刘院长无疑了。 只是,该怎么说才能让这胡队长相信呢? 我看着脸色难看得让人心惊的胡队长,心里又犯起了难。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只好对胡队长说:“我的邻居,那个叫兰兰的女孩,就是刘院长下的手,这是我回去之后才发现的。” 但是,胡队长依然摇头,让我不由得有些气妥,心想着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他这么倔强呢。 于是我又说:“你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让我跟你说这今川次郎的事吗?因为,他在你身上动了手脚,让我不得不听他的。” 胡队长听后声形一顿,但是,还是连连摇头。 我看了又急又怒,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火气,一声大吼道:“到底要怎样你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队长还在摇头,轻声道:“他救过我的命,他不会和那今川次郎一伙的。” “救过你的命?”我听后一愣,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错,于是又问他详细情况。 胡队长告诉我说,在他们还读中学的时候,趁着一个周末,两人一道结伴出去游泳,胡队长水性好些,于是只身一人游到了湖中间,当时的刘院长水性差,胆子小,所以比较保守的留在了靠岸近些的地方。 但是,让胡队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游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上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腿上一麻,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胡队长居然在湖中央脚抽筋了! 这可真是要命,于是胡队长二话不说就向在岸边的刘院长呼救。 可惜的是,当时的刘院长也不过是个比旱鸭子水性好上一丝的人而已,加之又是胆小,哪里敢下深水,于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胡队长便没有丝毫悬念的沉了下去。 不过,就在胡队长几乎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觉有一双手拉住了他并将他拖到了岸上,等到醒过来一看,不是刘院长又是谁? 也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年轻的胡队长也就将这刘院长当成了救命恩人。 而且,刘院长因为胆小力弱的缘故,没少在学校被人欺负,但是,胡队长就不同了,打小他就是周围的孩子王,身体又壮,在将刘院长当成救命恩人之后更是挺身而出,为了刘院长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 也正因为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直到后来刘院长高中毕业之后两人才完全断了联系。 直到后来因为工作原因两人才再次见面,只不过,时过境迁,哪怕胡队长还有这赤子之心,但是他却发现,此时的刘院长竟然性格大变,完全没了年少时的纯真。 不过,即便是这样,胡队长因为念及两人儿时情感,依然有事没事的会和刘院长联系一下。 也正因为这样,两人这断关系才不咸不淡的保持了下来。 在胡队长说这段往事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出声,好似一个忠实的听众一般,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心想着这社会真是个大染缸啊。 我很难想象,一个舍身救人的少年经过这么多年,居然变成了一个使尽手段无恶不做的邪门中人。 我更难想象,在只身留学的这段时间之中,刘院长到底在日本经历了什么?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刘院长本人才清楚吧。 我想,我开始理解胡队长为什么连连否认这一点了,因为,我完完全全的破坏了身为救命恩人的刘院长在他心目之中的形象。 但是,理解归理解,事情终究还得说清楚。 想到这里,我稍稍顿了顿,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爷爷那本破书之中有一个办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开启阴眼,称为“描眼”,方法非常简单,就是以清水、灵引配合口决施展便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看着依然耷头耷脑的胡队长,我咬了咬牙,冷声问他:“敢不敢打个赌?” 胡队长听后一愣,抬起了头来直视着我,眼睛有些红,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马缺,我知道你的意思,这赌,不用打了。” “哦?”一听这话我倒是奇了,心想着难道胡队长想通了不成?于是一脸征询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只见胡队长腮帮子紧紧绷着,脸色凝重得好似要滴下水来一般,沉默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你不就是想证明他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么?” 我点了点头并没出声,静静的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等了半天,没想到胡队长竟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不由得又是一阵气急,但是眼睛一瞟,看到那黑色细线似乎已然没影了,不由得心中更是气急,呼吸都随之粗重了起来,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又接着说了一句:“不过,身为警察,我们就要在不可能之中找到可能。”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队长抬起头来,目光陡然变得坚毅,非常肯定的说到:“所以,我决心和你一探究竟,证明你说的是错的!”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骂了出来,气得不行,心想这胡队长怎么顽固得可怕啊。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我真错了的话,那不正好么? 于是我嘿嘿一笑,正要开口,但是,就在这一瞬间,胡队长竟然突然脸色一变,坚毅而冷峻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股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虏 眼看着胡队长竟然突然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诡异笑容,我顿时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肯定是刚才那刘院长留下的东西发作了。 刹时间我一颗心便寒到了极点,又怒又惧,死死的盯着胡队长,却见他这诡异笑容一闪而逝,重新恢复正常。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容冷峻得紧,根本不像之前那样带着股子掩藏不住的热切和豪爽。 于是我伸出来手,正要察看那已然看不到了的黑线,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手腕,定睛一看,正是胡队长。 只见他冷冷的看着我,沉声问:“干什么?想插手吗?” 虽然还是胡队长的声音,但是,我知道,眼前的胡队长已然不再是他了! 我强作镇定,轻声问:“你想干什么?” “嘿嘿”,胡队长冷冷笑了两声,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我不知道刚才那刘院长到底用的是个什么手段,竟然顷刻之间就控制住了胡队长,我也不知道,他这用意几何? 我吞了吞口水,说不怕那是假的,没想到这刘院长除了为人阴毒之外,手段竟然也诡异得出奇,居然不动声色间当着我的面就将胡队长给弄成了这样。 而且,与此同时,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因为,我看到胡队长竟然悄然掏出了自己的警枪,在桌面的掩盖之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冷冷的道:“起来!” 一看这架式,我顿时全身一颤,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冷汗刹时间就冒了出来,要知道,这玩意儿可比邪术来得可怕,因为,他一个不好可是会走火的。 没有办法,我只好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在胡队长的指使之下颤颤巍巍的移到了桌子外面,已然站在了走廊上面。 趁着这个空隙,我前后打量了一眼,心想着要不要拼一把,趁乱逃跑算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这如果真是跑了的话,那胡队长可就悬了,要知道,那刘院长可是个狠人,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对胡队长这个儿时好友下毒手。 也正因为这样,此时的我已然完完全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之中。 “走”,胡队长也缓缓走了过来,冷哼一声,与此同时,一个冰冷而且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了我的腰间,我不自觉的一个哆嗦,虽然千般不愿,但是还是迈开了重若千钧的两腿,朝着餐馆出口走去。 与此同时,我心里更是直骂娘,没想到这才一落地竟然碰到了这事,吃了顿不尴不尬的饭不说,眼看着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让这顿饭变成断头饭。 而且,在郁闷的同时,我又动起了脑筋。 很明显,此时的胡队长已然成了扯线木偶,真正要对付我的是那刘院长,而照这形式看去,他似乎想把我带到哪里去一样。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然身不由已,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有任何商量和回旋的余地。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甘心,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惊慌,低声问胡队长:“你带我去哪?” “少废话”,我话音才落便听到胡队长一声厉喝,与此同时那支要命的手枪又再次在我腰际顶了一下,生疼,让我再次涌起一股骂娘的冲动。 我两一前一后,看似非常平静,但是,实则已然凶险到了极点。 趁着前行的这一段时间,我甚至在想,要是有个人突然前来找我的茬该多好啊。 说来也是巧了,我这念头刚过,便到了四个满头满毛,装得花里胡哨的小年轻推门走了进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于是我眼前一亮,来了个主意。 “嘿,你们这群黄毛,快滚出去”,我一不做二不休,先就开始惹起事来,冲那刚刚进门正四处打量的几个小年轻喊了起来,语气之中丝毫没带半点客气。 话音一落,我便明显感觉身后的胡队长有些急了,再次拿枪口顶住了我。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黄毛也走了过来,一脸不善的看向我,嘿嘿一阵怪笑之后将我和胡队长团团围在了中间,阴阳怪气的道:“刚才是你在喊?” “可不”,我两眼一翻,故作一副轻蔑的样子回道。 “还真他娘的晦气,出门撞着鬼了”,那为首的黄毛戴着个鼻环,两眼一翻朝其余几人看了看,极不耐烦的道:“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音一落,其余几人便围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直朝我面门轰了过来。 不过,我哪里会傻到给人当沙包的地步,于是腰身一矮,反倒将身后的胡队长给露了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一拳只怕十之八九就要打中他了。 可惜的是,我这腰身刚矮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小年轻们慌忙连连说起了“对不起”来! “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我倒是懵了,回头一看,擦,这胡队长竟然将枪掏了出来,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这帮人眼前。 也难道如此了,对于一般来人讲,这枪可是要命的家伙。 不过,既然他这枪口对准了别人,这不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了么? 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再次又矮下了腰身,想着趁乱来个浑水摸鱼先溜之大吉再说。 可惜的是,这次我未能如愿,还没跑出两步就感觉腰间一紧,回头一看,竟然是胡队长那只要命的手又拉住了我的裤腰带。 “你走了,他也活不成”,胡队长冷冷的说了一句,根本没再管那些已然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的小年轻们。 一听到这话我才算是幡然醒悟,暗里叹气心想着只顾着逃命,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了呢。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黑着脸又悻悻的站在了胡队长跟前,被他重新拿枪口顶住。 此时的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别说他有枪,就算是他没有,我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啊。 “快走”,胡队长的催促之身不时传来,不过,因为我在前面的缘故,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中暴汗到了极点。 不过,在我们路过餐厅大门的时候,借着那擦得明亮似镜的玻璃门一看,我突然间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胡队长好似满头大汗,身体摇摇晃晃的样子,不住的抬住另一只手按太阳穴。 他这样子,好像是极为头疼一般。 我心头一惊,心想着难道那刘院长本事有限,快支撑不住了? 又或者说,这种极为逆天的邪术效用相当有限,并不能支持太长时间? 结合我描魂的经验看来,我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我同时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刘院长在对胡队长暗中下了黑手之后如此勿忙离去的原因。 那就是他自己也知道时间不多! 一想到这里,我两眼一亮,再次燃起了希望。 唯今之计,唯有一个字:拖! 只要我多拖上一会时间,等刘院长那邪术时间到了,然后我不就可以脱身了? 突然之间,我自己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智商来。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捧着肚子,一声哀嚎将身子弓了下去,像只虾似的。 “快手”,胡队长的催促声再次传来,不过,他这催促落在我的耳中却无疑变成了另外一种信号,那就是事情果然如我所料。 “我肚子痛,要上卫生间!” 趁着这一弯腰的功夫,我偷偷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胡队长已然脸色一片苍白,胸前衣襟都湿了大片,甚至连那端着枪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一看这情形,我更是心中大喜,甚至还故意伸出手去拉住了胡队长的裤腿,完全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少废话,上车再说”,胡队长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伸出手来猛的将我一推,不过,此时他这一推的力道相当有限,虽然推了我一个踉跄,但是,已然无法对我再构成太大的威胁。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喜上心头,看着那哆哆嗦嗦指向我的手枪,想了想,现在这唯一能对我构成威胁的只怕就只有这一点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咬了咬牙,猛的身体一弹,一把伸出双手来死死的抱住了胡队长那握枪的手。 很明显,此时的胡队长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揿不起什么浪花来了,我这才稍稍用力,他手中那支枪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而趁此机会,我二话不说,一个懒驴打滚,将那手枪抓在了手里。 不出我意料的是,被夺枪之后的胡队长已然坐在了地上,全身虚寒淋漓,张了张嘴,却再无力说出什么,只是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大功告成!” 我心中一阵狂喜,把那枪往裤腰带一扎,正要起身向那胡队长走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同时一阵剧痛传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但是,迷糊之中,“我是警察,这人是逃犯,快帮忙抬过去”一句话悠悠传来。 是刘院长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束缚的魂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悠悠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后脑勺黏黏糊糊的,略一回想才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不由得猛然一惊,想伸手摸摸伤口。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大惊之下我这才环顾四周看去,却见这里昏昏沉沉的一片,根本看得不太清楚,不过,隐约间我却是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画画用的颜料味道。 “这是哪里?”我闷哼一声问了句。 “这是我的画室”,一个冰冷阴寒的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里坐了一个人。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刘院长了。 只见他悠悠然的站起来身,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来来回回的走动起来,沉闷的脚步声听得我脑袋发闷。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眉头一皱,生生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反而细细观察起四周情况来。 可惜的是,这画室安静得要命,根本看不清楚周围情形。 这一场景,顿时让我想起了电影之中放的密室杀人的案子,我一颗心也不由得随之沉到了谷底,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杀了哥吧?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我不是怕,我是怕得要命,这姓刘的家伙心狠手黑,什么事干不出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强光刹时间出现,灼得我两眼泪流,等我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正被绑着丢在地上,而我身旁,竟然还有胡队长。 此时胡队长并未被绑,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呼吸看上去非常平静,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胡队长”,我一见连忙喊了起来,同时不停的用身体撞他,想把他弄醒。 可惜的是,这胡队长像是昏死了一般,任凭我如何折腾他愣是没动上一分。 “不用叫了,他醒不了的”,刘院长那充满戏虐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他正身穿着件古怪长袍站在我的面前。 这长袍说来也是奇怪,除了背后有个纯白的古怪图案之外通体一身黑,和我们古时看到的长袍有点相像,但是,却又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在长袍最尾端的裙摆那里。 我细细的看了看,拼命的思索着在哪里见过这玩意,最后终于眼前一亮,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日本爱情动作片里面,那男猪角不就穿着这种衣服么? 对了,这就是日本祭祀用的和服,我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了这件古怪的衣服,我突然之间有了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眼前的刘院长好像不认识了呢? 只见他依然面带着淡淡笑意打量着我,指了指周围的几个画架,轻声问:“马缺,你看,这些画漂亮么?” 虽然我感觉在这个时候他问这种事情非常的无聊,但是,我还是本能的放眼看了过去,却见这些画架上面都画了一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在这个时候,我本来不应该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但是,偏偏就这一眼倒还真吸引了的我注意力,于是怔怔的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这些画中无一例外的都只画了一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格外的生动,笔法也极为的细腻,论手艺确实比我好了太多。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却不是这,而是这画中人的表情。 只见这画中的人都是面容扭曲,或哭,或惧,或张嘴大喊,那种极为强烈的负面情绪几乎是跃然纸上,让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刘院长还真他娘的是个变态,怎么画画也都是画得这些玩意儿。 想到这里,于是我冷冷哼了一声,轻声道:“不咋的,马马虎虎!” “是吗?”刘院长一听倒是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拿起一支画笔走到一个老人画像旁边,指了指说:“你是说这吗?” 我没吭声,看着这正低头垂泪的老人画像,实在是感觉心里渗得慌。 “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便毁了吧”,说到这里,刘院长拿起拿来,沾了些暗红色的墨,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起来,同时手中的笔快速的在这画上挥动,不到半分钟时间,一个血盆大口便出现在老人身后,那择人而噬的冲击感着着实实吓了我一大跳。 与此同时,我也好似闻到了一股子怪味,正是那带着股子血腥味的墨水。 一想到这里,一股不祥预感顿时油然而生。 只不过,还没等到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刘院长再次轻轻吐出了一个古怪音符,生硬而晦涩,像是日文,又像是不自觉间随意发出的,反正听上去要多怪有多怪。 而与此同时,一丝血雾自那血盆大口上漫溢而出,直接飘出画外,甚至我肉眼都几乎可见。 我暗道一声不好,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要破口怒骂,却见那血盆大口突然朝着一合,直接画中那正低头垂泪的老人给吞了进去。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其实奇快无比,甚至都没给我太多的反应时间。 眼看着那老人图象在画中完全消失,仅甚一张闭合了的大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这画中的,并不是画,而是魂魄,是一个个被封禁了的生魂! 刹时间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无穷无尽的愤怒随后油然而起,冲击得我脑袋发晕,两眼似乎就要冒出火来一般。 我再也忍不住,打量了四周依然面色凄苦的几张画一眼,对着刘院长破口大骂起来。 这畜生,竟然害了如此之多的无辜性命! 看着那一张张凄苦的脸,我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了。 因为,在灵魂被封禁的时候,任谁也不会好过,凄苦难受已经成了必然。 我看着刘院长,只觉他那张带着淡笑的脸已然等同于恶魔,并且,比之恶魔还要过份百万倍。 除了怒之外,我还有极为强烈旺盛的杀机。 我要让这畜生都不如的东西生不如死。 于是我猛烈的挣扎起来,紧缚的绳索让我如同已然入锅的咸鱼一般,但是,被怒火烧昏了头脑的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嘴里呼哧呼哧的发出一声声粗重的咆哮。 途劳,一切都只是途劳的。 眼看着刘院长依然淡笑着一脸戏虐的看着我,我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从他的脸上,我看到的不只是戏虐,还有嘲弄,此时的我在他眼中,好似一只完全脱不了身的野狗一般,等着我的的,只有被他戏弄一番后无情宰杀的命运。 强烈的无助感自我心头油然而生,与此同时,他依然满含平和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你不要急,很快我就会将你也做成同样一副美好的画来。” 一听这话,我刹时间从无尽的愤怒之中清醒过来,再次看向那一副副凄苦的画,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原来,我还是想得太过乐观了些。 对于此时的我来讲,死,或者是一种最为轻松的解脱办法了吧。 在我惊骇的眼光之中,刘院长不再理会我,重新拿起了那支要命的笔,看着他这一举动,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想着该不会这么快就对我下手了吧? 而这姓刘的似乎也猜明白了我的心思,竟然侧过脸来对我嘿嘿一笑道:“你不要急,这次,不是给你的!” 话音一落,只见他从一旁桌上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瓦罐,轻轻摇了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好像听到了一声凄苦的咆哮。 刚开始时我还没反应过来,除了吓了一跳之外还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但是,就在我两眼一瞟,看向正躺在地上的胡队长之后,终于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了。 因为,我在胡队长耷拉的手上看到他的手指竟然破了道伤口,鲜血甚至尤未干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的那瓦罐里面装着的,正是胡队长指尖放出的血。 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刚才那一声咆哮,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那是胡队长魂魄发出的咆哮! 看着刘院长捧着那个瓦罐悠悠走向一个装有空白纸张的画架,我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说来也是奇怪,除了恐惧,我竟然发现,自己内心似乎还有一点好奇,好奇这刘院长是怎么将一个生魂拘禁在这纸中的。 只见他轻轻将这瓦罐放下,又将那支笔斜放在了瓦罐之中,然后俯身跪了下来,动作显得庄严而诡异,像极了朝拜前的信徒。 只不过,如果他这真是信徒的话,我可以肯定,那他所信奉的神,必是是邪神。 一声声低沉而悠长的音符从他那边传来,和之前有点相像,但是,我依然只字未能听清,只看到那瓦罐之中的墨水随着他念动音符越发的快,瓦罐竟然也随之抖动起来,好似那里面装着的不是墨,而是一个即将脱缰而出的野马一般。 甚至到了最后,那瓦罐因为抖动的幅度过大已然在地面上磕得蹦蹦直响了。 此时的我已然忘了恐惧,甚至都忘了这同样的一幕即将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只是两眼死死的盯着这一切,猜想着即将会发生什么。 这一过程漫长而压抑,让我有些昏昏欲睡,眼看着那瓦罐剧烈抖动了好久之后,像是疲惫了一般,竟然又重新静止下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大吼一声,双手猛然张开,身体也迅速的挺直,而且,随着他这一声大喝,那瓦罐之中的墨水突然“呼”的一声从那狭小的瓦罐口中冲天而起,溅得老高,如同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蜂蜜一般拉得老长。 这一幕是诡异,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是让我惊骇到了极点,几乎让我终身难忘。 只见那冲天而起的墨水并没直接回落,反而盘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如同糖人匠嘴中吹起的糖人一般,突然猛的涨大,最后形成了一个人形。 正是胡队长。 只见他一脸的恐惧和惊慌,还有无助和悲伤,颤颤巍巍的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模样,竟然像是求我救他一般! 看着前这一幕,我全身一颤,随后两眼迅速模糊,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根本没法帮啊! 我从未感到如此之无助过,之前所有遇到的困难经历都完全无法和眼前情况比拟,我这次面对的,不是突发情况,而极有可能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诡计,以我之能,又如何能逃出生天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封禁胡队长魂魄 看着一脸凄苦无助朝我伸出手来的胡队长的魂魄,强烈的无助感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此时的我,倒不是怕,而是已经绝望。 我痛恨自己无能。 我痛恨因为自己的无能,不但救不了胡队长,还救不了我自己。 眼看着那姓刘的双手大开笔直的跪在那瓦罐前面,良久之后才缓缓收住了手。 而与此同时,那狭小的瓦罐口也如同一个吸力巨大的黑洞一般,将胡队长的魂魄拉得极其的长,极其的细,最后在他万般恐惧和绝望的表情之中重新回到了瓦罐里面,化为了一灌腥臭难闻的墨水。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重新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那个淡笑表情,让我不自觉的一阵反胃。 “马缺,我今川世家的手段和你马家描魂可有什么不同?谁高谁低?”姓刘脸带淡淡笑意,嘴里轻声吐出一句话来。 无尽的愤怒狠狠的冲击着我的胸口,让我剧烈喘息起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做刚才这一切,分明就是存心的。 只不过,他费这么多手段,难道就是为了一决高低? 我虽然愤怒,但是我却并没出声,恨恨的盯着他。 我知道,我表现得越是愤怒,越是厌恶,他便会觉得越爽。 所以,唯一的办法我就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或许是觉得无趣了,他这才悠悠站了起来,重新一手捧着瓦,一手拿着那支笔站在了那空白画纸前面。 一看如此,我心中便同时咯噔了一下,我知道,他终于要动手了。 我本以为他会像我描魂一样以笔带人,以口决为辅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突然大喝一声,拿着瓦罐的手猛然用力,只听得“啪”的一声闷响,那瓦罐竟然如同泡沫一般瞬间支离玻碎。 不过,想象之中墨水四溅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团墨水竟然好似有生命一般无声的悬浮在半空,随着空气流动不住的变幻形状,加之那暗红中带着黑色的光芒,使得这一幕显得更是诡异莫名。 与此同时,这姓刘的终于不再献宝似的卖弄,缓缓伸出那支笔来,轻轻的触在了那个悬浮在半空的墨团之中。 只见这笔刚一进入墨团,那原本还有拳头大小的墨团便好似接触到了海绵一般迅速缩小,才眨巴眼的功夫已然被那支看来不过小指粗细的笔吸收得一干二净,点滴未剩。 刘院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细细的看了这笔一眼,随后才将身体一侧,直面向那画纸,缓缓将笔点在了画纸正中间。 他这手法有点怪,与我马家描魂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我马家描魂顾名思义讲究的是纹为主,描为辅,而他这手法,我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凭直观感觉我就可以肯定,跟我平日所用办法完全背道而驰。 眼见着那落笔之处的小小墨团随着纸张细密的纹路缓缓渗开,越变越大,才不大一会,整张白纸已然一片暗红,看上去竟然是被血染了一般。 不过,这并没完。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些暗红颜色随后猛的一收,分化出无数分支来,放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些细微的轮廓。 而且,与此同时,这些轮廓和线条缓缓相连交织,一副图画最终也随之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正是胡队长那凄苦绝望的脸。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但是,等到真正看到的时候我还是不免心中大骇,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画中正伸出手来满脸绝望的胡队长,又低头打量了一眼躺在我身边的胡队长的肉身,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多么希望那画只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画啊! 此时姓刘的依然背对着我,似乎心神完全放在了手中这胡队长的画上。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梦魇之中,多么希望能就此醒来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那姓刘的身体微微颤了一颤,如同触电一般,还没等我分辨出是否是错觉的时候,他后脑的发丝一动,竟然探出了两只眼来。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扎扎实实吓了个饱,全身不自觉的一阵抽搐,一颗心刹时间悬到了嗓子眼。 我曾在他后脑勺上见过这双眼睛。 不过,眼前这双眼睛似乎与之前不同,因为,此时这双眼中似乎饱含着一股人性,看向我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痛苦,甚至,我都看到这眼睛的眼角缓缓渗出了一丝泪水。 我没有吭声,晃了晃脑袋,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只是自己心慌胆丧之下的错觉。 但是,等我再次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双眼睛依然存大,居然同时对我眨了一下。 而且,这整个过程之中那姓刘的似乎并未发现,泰然自若的收回了那一直抵在纸上的笔,轻轻放在一旁之后才悠悠转过身来。 也就在他这一转身的瞬间,那突然出现的眼睛也同时悄然隐退,完全消失不见。 “马缺,你马家有搜魂谱,我今川世家有镇魂图,在这一点上,我今川世家并不输于你啊”,姓刘语气非常平淡,慢悠悠的说了出来。 但是,这话落在我耳中却完全换了个意味。 我顿时心中大惊,暗想我马家的搜魂谱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对了,那书…”,我仅仅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那本书我只要出门必定会带在身上,难道…。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事,就看到那姓刘的悠悠然的从一旁拿起了一本书来。 只见这本书封面空白,边角都卷了页,显得破破烂烂的,不是爷爷传我的那本书又是什么? 这该死的东西,竟然把爷爷传我的书给偷了去。 “这是你马家描魂传来的图谱么?”姓刘的满脸戏虐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将爷爷给我的这本书翻了几下,脸上露出一股子极为明显的不屑后随意的将这书往地上一扔,叹息道:“都听说支那描魂天下无双,原来不过如此而已。” “支那?”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愣,看着这姓刘的暗想着你这卖国贼,吃的是中国人民的饭,穿的是中国人民的衣,怎么如今反倒完完全全以蛮夷姿态自居了呢? 见过无耻的,但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但是,还没等到我愤怒,姓刘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样东西,细长似笔,温润如玉,不是我那白骨笔又是什么? 怎么这白骨笔也被那家伙给弄了去? 刹时间我那仅有的一丝自认为斯文人的矜持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对着这姓刘的破口大骂起来,言语之恶毒让我自己都觉得过份。 但是,现在我这情况,除了大骂之外还能如何? 而现实之残酷还远远不止于止,在我的怒骂声之中,姓刘的依旧岿然不动,根本没有半点受我言语影响的踪迹,竟然不动声色的再次拿出了一个东西来。 我定睛看去,才刚一看清顿时心中一慌,所有的理智都随之消失。 那竟然是我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 这玉佩本身就算是丢到茅坑也无所谓了,但是,七幽可是在里面啊,刹时间,我一颗心彻底的乱了,甚至连自己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眼巴巴的看着这姓刘的脸上带着满满笑意将玉佩重新收入了怀中之后,我顿时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全身一阵无力,完完全全的没了半点念想。 我想,我最终还是害了七幽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成为描魂师之前爷爷说的话:成了描魂师,我这一生将非常的精彩! 当时我并没当真,但是,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我这一生,并不是精彩,而是悲催,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朋友! 我开始痛恨起自己来了。 这个时候,姓刘的反倒是没了任何其他动作,竟然搬来了一张椅子静静的坐在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好似看着一张极为赏心悦目的画一样看着我,让我愤怒他所作所为的同时又暗自为他的变态心惊。 与此同时,一看他这样我反倒是瞬间收敛了,不是我不怒了,而是,我不想让他像看猴戏似的看我。 我静静的与他对视着,粗重的喘着气,眼睁睁的看着他重新起,从画架上取下了那张封禁着胡队长的画,然后打开他脚旁那个大红木箱子之后将封禁着胡队长魂魄的画像放了进去。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没再出声,也再没任何动作,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只不过,当他打开那红木箱子的时候,我在那箱子里面看到了一副画,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画看上去平平无奇,是一个穿着老式西装显得有点木讷的人,梳着个特别落后的分头,让他原本木讷的面容更显呆板。 而且,咋一看去,这画像竟然有点像一个人,一个我痛恨到了极点的人。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张画像竟然没有眼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到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在刘院长看向箱中藏着的这副画的时候,他竟然微微迟疑了一下,虽然他这一动作非常的轻微,但是,又哪里逃得过全神贯注盯着他的我的眼睛。 一看到他这样,我更是疑惑起来,但是,因为那张图像少了眼睛的缘故,使得整张图有些模棱两可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在一番思索之后我愣是没想起这图中是谁,我又在哪里见过。 “好了,现在到我们的描魂师了”,刘院长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一面说一面悠悠的转过了身,等他完全转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竟然又是一副画! 又或者说,又是一个封禁了某人魂魄的镇魂图! 不过,这一次这人我非常的熟悉,也正因为这样,使得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不是别人,竟然是我恨之入骨的今川次郎。 只见图画之中他的眼睛依然完好,眼神依然的阴寒毒辣,好似毒蛇一般,脸上擒着淡淡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一看这图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始终没有想到这一点:我能将今川次郎的魂魄给勾了,那同样有这本事的刘院长不一样也可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想必是这刘院长看着将今川次郎救出来无忘,竟然率先就把他的魂魄给勾了,至于其他,我有种感觉,这事只怕很快就会揭晓,因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让这封禁着今川次郎魂魄的图画在这个时候露面的。 只见刘院长看着我笑了笑,好似相处融洽的朋友一般,拎着这副图画转过身去将其挂了起来,然后低头看了眼已然没了魂魄的胡队长的肉身,嘿嘿一笑道:“今川先生,这个人毁了你,我现在把他的肉身给你,怎么样?”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猛的一跳,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轰然炸开,刹时间蹦出四个字来:借尸还魂! 如此瞒天过海之计,只怕以现在的科学手段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的。 同时,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这今川次郎依旧逍遥法外。 我甚至还想到了,只要现在的今川次郎出了门,他就不再是杀人无数的恶魔,而是一个形象光辉的人民警察了。 我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愤怒,抑郁的情绪冲击得我几乎就要发狂。 好一出张良计! 一股深深似海的恐惧袭来,让我的牙关不自觉的狂抖起来。 眼看着刘院长将胡队长扶了起来,任由其瘫软的坐在地上。 只见刘院长轻喘了几口气之后再次抬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用笔在里面轻轻沾了一下,随后又用笔在胡队长脸上画了些什么。 不过,由于此时胡队长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看不到刘院长画了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就算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在干什么! 我非常清楚,这刘院长只怕就要开始帮助这今川次郎借尸还魂了! 果然,只见刘院长轻描了几笔之后,嘴中迅速念叨起那古怪音符来,还不到十秒钟,一阵阴风呼呼刮起,使得这画室之中的灯光都为之忽暗忽明,那挂在画架上的今川次郎图画也在阴风的搅动之下哗哗作响,好似画中的今川次郎随时就会从这纸上一跃而出一般。 我极为紧张的看着这些,非常不愿意看到这可怕的一幕,甚至为止都微微低下了头去。 但是,我同时又非常好奇想知道这今川次郎是如何借尸还魂的,于是又不自觉的抬起了头来,牙关紧咬,两眼微眯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那张封禁着今川次郎魂魄的图画终于“呼”的一声刮得老高,与此同时,一股子黑气自那画约上一冲而出,随后凝聚为一道手臂粗细黑色气柱,直朝胡队长冲击过去。 “不要”,我实在忍不住了,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但是,我这一番动作除了引来刘院长一脸的戏虐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眼看着那好似绵绵不绝的黑色气柱不住的轰向胡队长的肉身,我一颗心寒到了极点。 我知道,从这之后,胡队长只怕已不再是胡队长,而是另外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形禽兽了吧! 此时的我已然有些木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看着那黑色气柱越来越细,越来越淡,直到最终完全消失,也直到这个时候,刘院长才两眼一眯,将目光定在了胡队长的脸上。 我呆呆的看着胡队长的背影,心如死灰。 “啪!” 就在这时,胡队长猛的抽搐了一下,身体剧烈抖动,一下子绊倒了旁边的画架。 随着他这一下抖动,我的心也是突的一下,同时暗叹口气,心想着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究还是来了。 胡队长的身体经过一阵抖动之后缓缓直起了身子,在刘院长的搀扶之下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的面色有些茫然,最后看到了一旁的镜子之后才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我知道,这是今川次郎正在熟悉这个新的肉身。 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接下来就该我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刘院长没再管那今川次郎借尸还魂了的胡队长,反而将脸一瞥看向了我。 “我们的描魂师,该你了!”刘院长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看得我全身一阵恶寒,只见他拿来一个暗红色的瓦罐,举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嘿嘿一笑道:“给你准备的。” 我没吭声,也不知道怎么吭声,冷冷的看着他平和笑意之下那张恶心恶毒的脸,想着实在是我现在动不了分毫,否则的话,我必定冲上前去从他脸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这个时候,刘院长又拿出了一把刀来,明晃晃的,像是特别享受我目前的表情一般,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轻声笑道:“看到了吗?也是为你准备的。” 我心中恶寒,说是不怕那是假的,因为很明显,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已然从我额头滚落,渗到了眼里。 我暗叹一声,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太没出息,但是,这没办法啊,我想不怕也不行啊。 面对比死还要难受万倍的状况,任谁也会怕啊不是。 刘院长非常满意我这表情,嘿嘿一笑,随后毫不迟疑的一把抓起我的手来,狠狠的在中指上划了一刀。 他这一刀划得极狠,我只感觉一股奇寒顺着他划破的伤口传来,让我神智都为之一阵抽搐,眼睁睁的看着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之中沽沽流出,全都滴落在那暗红色的瓦罐之中。 我看着鲜血滴落,精神一阵恍惚,思维也随之越发的僵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我体内缓缓抽离似的。 不过,这个时候我并没完全昏迷,依然还有些神智,迷糊之中看到已上了胡队长身的今川次郎突然一个转身,猛的喊了一句:“慢!” 正细细品味着我的恐惧和愤怒的刘院长听后一愣,脸上浮现一股不悦来,沉声说:“怎么了?” “他的魂魄留着始终是个祸患,我要把他给吞噬了”,今川次郎转过身来,目光冷厉的看向我冷声说道,满脸写满了暴戾和杀机。 “可以,等我的事办完了都随你便”,刘院长嘿嘿一笑,拿出那支要命的笔来,迅速在我眉心画了几笔。 也就在这几笔之后,我刹时间只觉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四十六章 肉身被夺 在刘院长在我眉心画了几笔之后,我刹时间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缓缓恢复了意识,不过,这次给我的感觉非常的怪。 首先第一感觉就是黑,无穷无尽的黑,让我根本看不到任何除了黑之外的其他东西。 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置身海底一般,拼了命的想要抓取些什么以获得一些慰藉,但是,让我失望的是,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头一颤,想起了那最为可怕的一幕,于是低头看去,可惜的是,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到,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 说实话,就在这一瞬间我便慌了,于是我又伸出手来朝自己身上摸,我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真的存在。 但是,这一次依然没能给我半点惊喜,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慌张。 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 此时的我,如同一个虚无的气球一般,虽然意识尚在,但是,实体已然不存了。 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虽然,此时的我根本不用呼吸,但是,这个本能的动作还是做了出来。 可惜的是,我并没感觉到那大量空气涌入肺腔带来的微弱眩晕,我甚至都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那么,眼前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我已然处于魂魄状态,至于现在的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想喊,但是发不出声,我想哭,但是流不下泪。 这种感觉,让我濒临崩溃! 我长叹口气,假设自己做了个委身蹲下的动作,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完完全全的没了任何主意。 无助如同潮水一般将我吞噬,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我是描魂师啊! 我怎么能束手就擒呢? 想到这里,我二是眼前一亮,二话不说伸出手指就要描下一记印纹。 与此同时,我还打定主意,就算是那刘院长真的抽出了我的魂魄,那我临死前也要发动反击,就算是打不过也要生生撕下他一块肉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突然一亮,刹时间四周光亮一片,迷糊之中我强行睁眼看去,这才发现,我自己依然还在这画室之中,只不过,此时的我视线非常古怪,我已然能完完全全看清站在我对面人的头顶了。 我强压心中惊骇,又本能的低头朝下一看,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免心中大骇。 此时的我,果然是魂魄状态,而且,还悬浮在这画室半空,只要伸出手来,我就可以随时碰到天花板。 已然附身在胡队长身上的今川次郎正一脸阴霾的看着我,嘴角含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说:“描魂师,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笑容,我顿时怒不可遏制,污言秽语张嘴就来,直接开骂。 但是,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看我这样,今川次郎嘿嘿一声冷笑,好似戏弄一个密闭空间之中的小白鼠一般,轻声说:“你很愤怒吧?当时你封禁我的魂魄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 听到这话,我反倒突然间不怒了,因为,我悲哀的发现,此时的我和他也确实对换了位置,如今的我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几乎处于任由他处置的位置。 而且,也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完全不存在的,我还是有虚影的,如同一个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幽魂一般,身上竟然印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图纹,呈黑色,泛着丝丝雾气,像雨后的沼泽地一般。 “这是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免大吃一惊,本能的问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非常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噬魂印,描魂师,你见过么?”今川次郎依然带着淡笑,满脸细虐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我,又冷冷的说:“你三番四次的坏我好事,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么?” 我没吭声,也吭不了声,感觉着身上无处不在的这种噬魂印,如同千万蚂蝗一般正在吞噬我的血肉。 只不过,这次,我可没有血肉可以吞噬,如果一定要说吞噬的话,我想,这次吞噬的可是我的魂魄。 一丝丝虚弱疲惫之感传来,让我心如死灰。 按理来说,魂魄是不会感到疲惫的,如果真出现了这种感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现在的我正朝着魂飞魄散的终点站悠悠进发。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怕了。 因为,此时的我已然有了一丝丝细微的感觉,那就是痒。 万蚁噬心般的痒,痒得我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给揭下来才算解脱。 于是我拼命的挣扎,但是,我却悲观的发现,这痒只是一种感觉,从表象上看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异常。 而且,我还发现,现在的我虽然可以动,但是,只要我动上一下,那从噬魂印上冒出的黑气便会随之浓郁几分,好似被人塞了湿草的烟囱一般。 今川次郎告诉了我答案。 他说:“你动吧,你动得越剧烈,你就死得越快!” “果然”,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但是,这痒实在难以忍受,又让我如何不动呢? 我死咬着牙关尽可能的不动,但是,即便如此,我最终还是悲哀的发现,就算我不动,这魂魄化为丝丝黑气的过程并没减慢,依然不疾不缓的进行着。 今川次郎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无穷无尽的快意,好似看到我魂飞魄散是他此生最为快慰的事一般。 不过,我没功夫理会这些,慌忙四处张望起来,想尝试着能否找到一个逃生之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四周一张张面带凄苦的画像,突然间脑海之中涌出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相对来讲,魂魄被拘禁也是种幸福的事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视线之中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我才看了一眼便全然呆立,思维瞬间定了格。 只不过,这个过程极短,短到几乎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之后我脑海之中便是几乎无穷无尽的怒意和悔恨。 我愤怒这人如此之做,我又悔恨自己当初不该跑来逞这个能,不然的话,我便不会招惹到这两个瘟神,更不会有这个下场了。 “马缺,你看,现在的我是不是更好?”这人扬起脸并凑到了我的面前,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甚至可以说,我是全世界对这张脸最为熟悉的人。 因为,此时正对我说话的,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我。 一时之间我脑海之中轰然炸开,完全不知道最终会是这个结果,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最终都只化为一股股更为浓郁的黑气冉冉而起。 我实在弄不明白,这正脸带邪异笑意的到底是谁?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瞟,看到了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刘院长,突然间反应过来,此时正在站对面的我,不就是他么? 刘院长也占了我的肉身? 俗话说得好,万事万物都是原装的好,怎么这刘院长恶心到连我肉身都要侵占的地步了呢? 我呆呆的看着这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这感觉,和我平时照镜子一般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如果一定要说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此时这张脸上的笑容我从来没有露出来过。 因为,这笑容太邪异了。 当然,这么说可能是我太主观了些,因为,这笑容显得非常平淡,像是人心情愉悦的时候发出的不自觉的笑意。 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邪异。 因为,这笑容和之前刘院长脸上一直挂着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突然之间,我都有种极为恶心的感觉了。 “怎么还没解决?”占据了我肉身的刘院长只是稍稍看了我一眼,随后便侧脸看向一旁占据了胡队长肉身的今川次郎,显得有些不悦的问。 只见今川次郎阴冷一笑,咬了咬牙死死的盯着我,冷冷的道:“我要看着他慢慢的死才开心,这是我的心愿。” “随你便了”,刘院长嘴角一撇,也不再理会这今川次郎,反而低头朝着已然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肉身道:“这个肉身用了几十年,一直不太合适,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低头伸出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抬头笑了笑,重新看着我说:“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年轻的肉身,我又可以再年轻几十年了。”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刘院长的肉身,终于回过神来。 难道,一直与我们接触的刘院长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想了起来,之前那没有眼睛的画像,不正是刘院长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现学现卖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倒吸了口冷气,我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和我还算是有点交情的刘院长,竟然会是一个隐瞒了自己身份,占据了他人肉身的恶灵? 不过,为什么他们要对付我呢?难道,就只是因为我将那今川次郎给毁了? 我想,或许这事没这么简单。 只不过,因现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缓缓消褪,那附着在我身上的噬魂印中所冒出的黑气也正在缓缓变得稀薄起来。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不然的话,再要不了多大一会我只怕就要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两眼一瞥正在旁边的两人,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那就是即然你们能借尸还魂,为什么我不能呢?而眼前,不正好有个肉身么? 只不过,我非常清楚,这机会只有一次,成则还有一线生机,败则一败涂地,根本再无翻身机会。 而且,我还不知道这正附着在我魂魄上面的噬魂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有了这东西能不能让我顺利借着刘院长的肉身还魂。 但是,我根本管不了这些了,趁着两人正交谈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猛的咬牙,化为一股黑气直朝躺在地上的刘院长的肉身俯冲过去。 这一过程极快,快到甚至那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我便眼前一黑,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虚弱,完全想要就此长眠不醒的虚弱。 这是我上了刘院长肉身之后的唯一感觉。 不过,我知道眼前可不是想这的时候,于是猛的咬牙死死的睁开了眼看去,一道强烈的光线透了过来,一阵短暂的恍惚之后,我首先看到的是两个人脸,这两个人脸我再熟悉不过,正是胡队长和我,只是,我非常清楚,这两人已然不再是之前的两人,而且,他们对于现在的我完完全全是致命的存在。 所以,我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抓,拿起了之前我就看到放在刘院长旁边的东西,与此同时,我猛的用力一滚,想要躲开这两人。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用力便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就一下子晕了过去,无力的重重喘了好几口气,刹时间虚汗淋漓,两眼发花。 “嘿嘿,小子你还真不错,居然想到了这一招,不过,我告诉你,这身体不好用,我用了几十年都没能得心应手,更何况是你”,是那占据了我肉身的家伙,他丝毫没因为我占据了刘院长的肉身而有半点的惊慌,反而依然一脸戏虐的看着我,似乎此时的我已然成为了他碗中的菜似的。 感受着自己手上拿的那个东西传来的冰凉的温度,我嘿嘿一笑,也并不慌,反而淡淡一笑,轻轻将那东西抬了起来,直直的抵住了他的脑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眼前的我实在虚弱得紧,根本再没太多力气。 那冰凉的东西是胡队长的警枪,虽然眼前这两家伙太过邪门,但是,警枪也是枪,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还是威胁极大的。 只见这两家伙一看我手里端着的枪,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描魂师,你舍得么?”今川次郎脸带戏虐笑意,根本就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不担没退,反而又故意前进了一步,阴笑着说道。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刹时间沉到了谷底。 他么的,劳资真下不了这个手。 因为,此时那黑洞洞的枪管正指着的,不正是我自己的肉身么? 肉身里面那家伙死了不要紧,但是,打坏了我自己的肉身,谁赔我? 一时之间我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过,经过这一会的休息,我感觉也稍稍好了一些,于是依然端着枪口指着我自己的肉身,与此同时我撑着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缓缓朝后面退了过去。 我也料准了一点,虽然这两家伙显得肆无忌惮,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他们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丝毫不担心的。 因为,在我枪口抬起的一刹那,他们明显的抖了一下。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多恢复些体力,重新将枪口一转,指向了占据胡队长肉身的今川次郎,嘿嘿一笑道:“现在我舍得了。” 我话音一落,明显感觉今川次郎身体一僵,脸色刹时间变得万分难看,明显有了惧意。 说实话,对于胡队长,我依然是舍不得开枪的,但是,眼前两个邪恶的存在根本就没怀疑这一点,在我的胁迫之下还真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忐忑起来。 也趁着这个时候,我又后退了几步,直到自己的背抵在了一个桌子边缘。 “马缺,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那噬魂印会慢慢的吞噬你的魂魄,直到你魂飞魄散为止的”,今川次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竟然开始出声想要动摇我的心智。 可惜的是,我哪里会上当,之前在上刘院长身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退路,而退到目前这个位置,正是我想要的。 不过,眼看着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依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又嘿嘿一笑,轻声说:“是吗?我死之前拉个垫背的总行了吧。” 我一面说话,一面悄然将另一只手伸到背后,在身后桌子上缓缓摸索起来,直到抓到了一根微凉光润的东西之后才松了口气,二话不说迅速在自己身上画下了一记印纹,极为快速的念叨起来:“天开地合,阴阳两极,灵引开道,天罡风起!” 也就在我念叨的时候,一旁上了我身的家伙意然一把冲上了前来,似乎就要抢我手中白骨笔。 只不过,我哪里会给他机会,二话不说大吼一声:“咄!” “嗡”的一声在我脑海之中响起,好似有人在我耳畔重敲了一记警钟一般,震得我两耳发麻。 与此同时,一股子剧痛传来,让我根本无力再想其他,几乎就要栽倒,而且,眼看着正气势汹汹前来的我的肉身,我更是焦急得不行,心想着再晚上半点只怕就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起,我只觉右手一麻,巨大的后坐力差点被将我掀倒在地,而与此同时,那正急冲过来的我的肉身也是一个踉跄,身体一歪,腰间瞬间开起了一道血花。 “卧草,真打中了”,这是我情急之下的最后一个念头,而与此同时,一旁的今川次郎也冲了过来,只见他抬腿就是一踢,率先将我手中手枪踢飞,然后又二话不说,一记侧腿将原本就虚弱不堪的我给踹倒在地。 刹时间,我再次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你怎么样了?”今川次郎这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做完之后才回头问已然瘫倒在地的被我一枪击中的那个家伙。 “没事,这小子还真够狠的”,只见那个“我”咧了咧嘴,几乎咬牙切齿的道。 “他刚才弄的什么东西?我感觉那噬魂印正在消失”,那个躺地上的“我”捂着被枪击中的地方,连喘了几口气才问了出来。 我嘿嘿一笑,看这两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对我这次描出的印纹概不知情。 刚才情急之下我描出的印纹名为“破煞”,是至刚至阳的阳纹,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口中那噬魂印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凭感觉,我知道这东西绝对是阴邪之物,所以直接选了几乎和这阴邪之物如同天敌一般存在的“破煞”,虽然目前我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从两人对话之中我了解到,那“破煞”好像真有用了。 “把这小子给崩了,把他的魂魄抽出来我再慢慢炮制”,今川次郎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走到一边捡起那被他踢飞的手枪,面目狰狞的看着我道。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个激灵,死死的咬着牙关,哆哆嗦嗦的再次拿起那白骨笔来,但可惜的是,现在好像真的有些乏力,想再施展印纹只怕有些为难了。 看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行。 只是,照目前情况看,他们还会给我时间吗? 眼看前悠悠端起了枪口指向我的今川次郎,我顿时心急如焚,几乎不假思索的喊了一句:“慢着!”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今川次郎狰狞一笑,将枪端得笔直,马上就要开枪的样子。 我一看实在不行了,于是张嘴就喊:“你们不是想知道我马家描魂师的秘密吗?” 一听这话,两人均是脸色一变,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快说!” 看两人这个反应,我顿时心头一动,嘿嘿一笑道:“想听?那快扶我起来。” 其实,这话我也是胡诌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多拖延一些时间,但是,等到我话音才落的时候,这今川次郎竟然像是识破了似的,二话不说就是一枪,我只觉身形一震,一股剧痛刹时间袭上心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肉身的羁绊 当我意识到今川次郎开了枪的时候,除了意外,更多的真的是惊恐。 我承认自己怂,也承认自己怕死,但是,这一切来得非常之快,根本没给我半点反应的时间。 于是我慌乱之下立马连忙撑着抽身回退,生怕这今川次郎再次开枪的同时又低头朝身上看去,好在的是,这一枪只是打在了腿上,暂时好像不会致命。 只是,就算不致命又能如何,我依然在处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如果一旦被他们拿住,我最终结果不还是落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我顿时慌了,眼睛慌忙一瞥四处看去,唯独看到附件一个红木箱子,正是之前那穿着封禁了胡队长魂魄的画像的箱子,于是我二话不说就死死咬着牙一把朝那箱子扑了过去,猛的一把掀开箱子,将里面的画都胡乱的扔了出来。 我之所以为样,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能拖一会就是一会,既然那家伙将这些图画都放在箱子里面,肯定是有用的。 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一通胡乱折腾之后,上了我肉身的家伙还真怒吼连连,对着今川次郎大喊起来:“把点把他给收拾了,别弄乱我的画!” “果然有用”,我当时便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反而掀得更凶了些,要说就目前情况看来,对我威胁最大的还是这今川次郎了,只要能将他给料理了,想必我逃生的机会只怕要增多一大半。 想到这里,我暗自感觉了一下,虽然依然觉得有些疲惫,但是,要想再次祭出一记图纹来问题应当不大。 只是,对付现在这活人之身的今川次郎,用什么图纹好呢? 眼看着端着枪越来越近的今川次郎,我刹时间心急如焚,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只不过,虽然这主意是有了,但是我却犹豫起来,不为别的,因为这次我所要描给的图纹太阴毒了些,我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我曾经还专门研究过这种图纹,名为“复生”,说起来这图纹还段故事,据那书上说,是因为我马家先祖在描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情况,之后才有感而发,进而将这图纹给研究出来。 据书上说,当年我马家先祖四处游历,偶然进山发现了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原本性情热络,对人和善,但是,后来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并且完全停止了呼吸好多天,她家里后人以为老太太死了,于是非常悲伤的为她办理了后事。 但是,就在老太太下葬的那一天,她的棺材里面竟然传来了微弱的求救声,虽然她家后人大惊失色,但是,一想着这棺材里面可是装着自己的母亲,于是二话不说就下令开棺。 等到众人将棺材打开来一看,这才发现老太太竟然坐了起来,看上去与生人并无二样。 她的子女大喜,又扶着老太太出了棺材,将她请回家里。 只见老太太刚一回家便一连吃了几大碗饭,又喝了好多的水,还真像是几天几夜没吃没喝一样,当时她的后人也没察得有什么不妥,于是也就由得她去。 只不过,等到老太太吃喝之后便当即提出了一个让人觉得极为匪夷所思的要求,那就是自己要在山林独居,而且,无任何其他事情甚至连她子女在内的人都不得打扰。 她的子女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是,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办了,给她在后山林子里面盖了个小屋,将她安置在里面。 还别说,真自从那以后,老太太真个儿就在那里住了,但是,老太太唯独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孙儿,于是每天夜黑风高的时候,她就悄然下山来到子女家里远远的看望自己孙儿一番,绝不过多亲近。 子女虽然疑惑,但是也就由得她去。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甚至到了最后她最小的孙儿都慢慢长大之后都一直悄然无事。 但是,这种状况只是持续到我马家先祖游历到那就断了。 当时,我马家先祖一听说这种情况也是非常的好奇,于是索性上山去找这位老太太,只觉老太太独居的那个小屋死气冲天,鬼雾弥漫,当时就怒了,以为老太太是个修炼邪术的邪修,于是二话不说就破门而入,一把将老太太给揪了出来。 可是,等到马家先祖一看清,这才发现老太太全身已然长满了尸斑,甚至不少地方都长上了白霉,已然是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死透了的人。 这一下可把马家先祖惊得,心想着就老太太这样怎么可能还能下山呢? 于是又是好一番搜索,最终才发现问题。 原来,这老太太确实是死了,但是,她的阴魂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始终不愿离去,于是悄然躲在了自己肉身之中,日夜吐纳修炼,等到夜黑风高的时候就重新控制肉身漱洗一番之后悄然下山,远远的观望一下自己的小孙子。 当时我马家先祖一看这情形,心想这不是行尸么? 但是,转念一想,行尸也不太像,因为行尸并没魂魄,说是鬼魂也不太像,总之是老太太眼前这种情况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马家先祖的认知范围。 于是纳闷之下马家先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不惊动这老太太的惊况之下暗中监视起来。 经过好长时间的观察,我马家先祖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太太的的确确就死了,而且,现在留在她体内的也并不是什么阴魂,而分明就是一缕执念,一缕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自己小孙子的牵挂。 也正是这一缕执念,才最终导致老太太死而不僵,僵而不化保存着人形。 我马家先祖一明白这事,顿时仰天长叹感叹这老太太求生欲望之强烈,虽然明知道后果非常严重还是没痛下杀手,只是以密法制造了一场这老太太后人相继过世的假象,让这老太太这缕执念心甘情愿的归天散去之后才悠然离开。 也正因为这事,马家先祖在堪破生死的同时便由感而发,最终衍生出了“往生”这道印决! 据书上说,但凡是中了“往生”这道印决的阴魂,无一例外的会对自己的肉身发生强烈的依恋情绪,几乎可以说是排尽千万般困难都要想办法留在自己肉身之中,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最终会造成这故事之中老太太的这种情形来。 但是,现在的我却是管不了这些,只要能让这今川次郎魂魄离开,我就已然胜利了一大半,至于其他,我只能想着等到时候再说了。 想到这里,我便二话不说,等到今川次郎举着枪缓缓靠近我的时候突然发难,一把将其扑倒的同时又迅速拿出白骨笔来,迅速在他眉心画下了这道“往生”图纹,然后又二话不说瞬间将其给激活。 整个过程极短。 不过,虽然时间极短,但是,慌乱之中的他还是一连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飞,另一枪,骇然射中了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这一枪会不会要我的命,但是,不争的事实是,在这一枪之后,我居然两眼一黑,再次回复神智的时候我的魂魄已然离开了那刘院长的肉身,飘荡在半空之中。 我思前想后弄不明白,看着那依然在微弱喘气的刘院长的肉身,心想这不还没死么,怎么会魂魄离体了呢? 不过,现在我并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要知道,那已然中了我一记“往生”图纹的今川次郎才是重点。 想到这里,我便同时不由得心头一紧,慌忙朝他看去,这才发现那今川次郎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脸上竟然泛起了丝丝笑意,悠悠然的摊倒下去。 他这笑意非常的柔和,甚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心头一颤,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一记“往生”会不会是失效了? 但是,事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我这担心明显多余。 因为,我看到一缕好似青烟一般的黑雾自胡队长肉身天灵处缓缓浮现,悠悠然的飘了出来,正是今川次郎的魂魄。 说实话,当我看到他魂魄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生怕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要知道,现在的我虽然同样处于魂魄状态,但是,魂魄也有强弱之分,现在的我可以说得上是弱不禁风,甚至崩个屁都可能将我给吹散了,哪里还受得住他的攻击。 于是我只好本能的离远了些,两眼死死的盯着正悠悠飘出的今川次郎的魂魄。 “我要吞了你”,果然,今川次郎魂魄才刚一离体便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几乎慌不择路的就要逃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今川次郎阴魂额头一道印记突然出现,正是我描出的“往生”,而且,在这“往生”图纹闪现之后,今川次郎竟然突然表情一变,话锋一转,那扑向我的魂体也随之一顿,恨恨的道:“等我回归了自己肉身再来慢慢炮制你。” 话音一落,他便化为一股阴风,飘然跃出了窗外。 第一百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 说实话,看到好似性情突然大变的今川次郎魂魄,甚至连我自己都是一惊,完全的不知所措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往身”图纹竟然如此之强,竟然不废吹灰之力就将这今川次郎给料理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今川次郎的肉身要是不在了呢?那他上哪里寻去? 这个疑惑一直伴随了我许多年,直到好几年后,我这才弄明白,原来,这种魂魄对于自己肉身的依恋之情几乎是一种类似于天道的存在,而这一记“往生”印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激发了隐藏在人灵魂深处的情感而已。 料理完了今川次郎之后,我将后一转,看向正匍匐在地的那个占据了我肉身的家伙,顺着他移动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支笔,正是他之前对付我和胡队长的那一支。 我淡淡一笑,心想着怪不得这么半天你都没动静,原来是打着这个小算盘啊。 不过,这一招哥可是都用烂了,哪里会让你如愿,于是嘿嘿一笑,飘然化为一阴清风直朝那支笔掠了过去。 在我看来,他那支笔应该也是和我白骨笔差不多的存在,只不过,他这邪术又是墨水又是笔的,比我描魂麻烦得多了,我甚至觉得,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他失了先机,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朝那支笔扑去,本想着将其击飞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才朝这支笔冲了一半,一股极为恐惧的情感竟然没有任何来由的朝我心头袭来。 我怕,我竟然会怕这一支笔! 一时之间我顿时身形一顿,不自觉的飘然离远了些,看向那笔的时候也是觉得惊惧不已,甚至到了这个时候,我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会怕这支笔。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占据我肉身的家伙已然离那支笔不过两步之遥了! 也终于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我那支白骨笔对正如眼前的我一样的阴魂具有克制功效了。 不因为别的,就是恐惧! 我甚至在想,这种恐惧或许是因为那笔因为晶夜浸淫魂魄之中,已然有了一股子天然的气场,也正是这一气场才有了几乎克制万般邪魅的威力。 只是,哪怕是这样,我也不能让那家伙顺利拿到笔啊。 要知道,这笔一旦到了他的手里就完完全全有着反转整个局面的能力,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强自镇定了心神,二话不说再次朝那笔扑去。 不过可惜的是,我又失败了。 我这才扑到一半刚才那股子恐惧又很没出息的冒了出来,让我又是气妥又是郁闷。 而那家伙也很显然发现了这一点,嘿嘿一声冷笑看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戏虐,让我恨得牙直痒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输定了? 而且,眼前形势看来,如果我真输的了话,可就不只是输了我自己啊,我一旦输,我自己完蛋不说,胡队长肯定也没戏了。 只是,这种恐惧似乎来自灵魂,我根本无法抗拒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越发的焦急起来,环视着四周,最终看到了那依然攥在刘院长肉身手里的白骨笔,顿时眼前一亮,毫不迟疑的主向一转,直朝那伴了我许久的白骨笔掠了过去。 不难想象,在那紧要关头描给了“往生”印纹的我将那白骨笔攥得如何之紧,几乎可以说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我甚至都看到因为攥得过于用力的缘故,手掌心里都印出了几道浅紫色的印记。 但是,即便如此,在我刚刚靠近那白骨笔的时候,那笔身竟然一阵颤抖,好似雀跃的孩子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般,自发的想要朝我这边扑来。 也正因为这样,使得我非常轻松的就将那白笔骨拿在了手里。 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得到白骨笔这么长时间已来,我还是第一次以魂体状态握着它,这种感觉,甚至比之任何时候都要好上千万倍。 只不过,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之际,耳畔一阵古怪低呼声传来,侧脸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一根舌头僵在了喉间,完完全全的呆滞了。 只见那控制着我肉身的家伙竟然在这眨巴眼的功夫已然在地上画出一道非常完整的图画来,不是别的,竟然是我之前在刘院长家里看到的貔貅。 只不过,眼前这只貔貅更为威猛,同时也更为邪恶,暗红的墨迹在地面上缓缓化开,最终使得这东西两眼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极为的渗人和震憾。 而且,随着他不断的念动那古怪的音符,地面上画出的貔貅图也越发的活络和真实起来,一股股黑气顺着那或粗或细的线条缓缓渗出,盘旋在离地三尺的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作为描魂师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做什么,出于本能,我第一反应就是逃。 但是,我能逃么,我又能逃到哪去?我的肉身可还在这里,可不能给这家伙白用啊。 只是,现在的我已然竭尽油尽灯枯,能和这古怪邪恶的貔貅斗么? 我本能的将目光一偏,看向了那正静静躺在地上的书,突然之间有些悔恨,早知道就该多花点时间在这书上面了,也免得像现在这样脑子里空空的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啊。 那家伙招唤貔貅的过程并不算长,最多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玩意儿就已然完全成形,巨大的身躯几乎就塞满了整个画室,几乎只是伸伸舌头的功夫就完全可以将我给吞了。 “嘿嘿,无知的家伙,你居然认为这是貔貅,可是,你知道吗,在我们今川世家,这可是貔貅神,是我今川世家世代以鲜血祭奠的守护神”,那家伙显得非常的得意,甚至有些洋洋自得的意味在里头。 虽然我非常的讨厌这家伙此时的嘴脸,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有这个资本,因为不觉之间我已然被这东西逼到了角落里,再退的话,只怕就要退到画室外面去了。 不过,好在的是,我似乎感觉这东西对我手中这支白骨笔也有些忌惮,虽然看似凶恶,一直低声吼着,但是,却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击。 而且,也直到我听到那家伙这番话的时候,我才突然想了起来,那之前吞噬掉那老头魂魄的,不正是眼前这所谓的貔貅神么? 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几乎完全可以预料如果这次我落败的话会是什么样一个结局。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咬了咬牙,将自己仅剩不多的勇气给一股脑的拿了出来,思量起应对之策来。 按照爷爷那书上说,不管眼前这东西是貔貅还是貔貅神,无一例外,这必定是极为阴毒的召唤之术,在爷爷给我的那书里完完全全可以归结为“请”字决中。 只不过,能一次请动这么庞大杀伤力的东西,以我目前的能力来讲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 所以,唯今之计怕是只可智取。 只是,我智商似乎并不算够用啊。 我拼命的向四周张望,希望着能够给我任何一丝灵感,但是,让我沮丧的是,脑子里除了慌张之外还是空。 此时的我,竟然如同面对白骨笔的邪魅一般,未战便已弱了九分气势,最终结果也自然显而易见了。 我悲观的发现,此时的我已然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呆呆的看着对我直奔黑气的所谓的貔貅神,我突然有种想缴械投降的冲动。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侧脸一看,发现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竟然是刘院长! 我顿时惊骇得不行,我呆呆的看着他,甚至有种置身梦境一般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次站起来的到底是谁,正因为这样,我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但是,凭直觉,我觉得此时的刘院长必定是敌人无疑,因为,我发现他满脸的暴戾,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怒气横生,正两眼喷火似的看向我的这边。 而与此同时,那占据我肉身的家伙也发现了这一点,同样是一脸惊异的看向刘院长,全身竟然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那表情,和见鬼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刘远乔,你怎么出来了?”这是占据了我的那个家伙看到刘院长站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也直接在我脑海之中画下了一记惊叹号。 我终于可以肯定,一直以来与我和胡队长接触的不是刘院长了。 真正的刘院长,必事实是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刘远乔! 而那作为罪魁祸首的家伙,正占据着我的肉身,满脸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刘院长。 “今川明,枉我这么信任你,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狠毒”,刘院长一面说,一面缓缓拿起了胡队长的警枪,直指着正脸色苍白的我的肉身。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而与此同时,我一颗心也随之再次悬了起来,既希望刘院长开枪,又万般不希望他开枪。 因为,那肉身是我的啊,真打到了致命的位置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章 噬魂的貔貅神 看着刘院长正抬头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的身体,刹时间我还真有些纠结,既希望他开枪,又希望他不要开枪。 但是,刘院长显然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去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我这一念头刚刚落下的时候,他已然毫不迟疑的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声响在耳畔,又尤如直接击中了我的心脏,让我顿时呆在原地,惊骇得不行,眼看着我的肉身缓缓倒下,胸口拳头大小的血花也随之悄然盛开,一切都好似在这一瞬间定了格似的。 我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悠悠倒下的我的肉身,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了吗? 要真是这具肉身打废了的话,那我甚至都不敢想自此之后我的生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更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有以后。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疯了似的朝我那倒下的肉身冲了过去。 只是,事实很显然没给我这个机会,因为,就在我才一掠出几步的时候,我就感觉身形一震,一股直透灵魂深处的剧痛随之传来。 我顿时大吃一惊,虽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我已然发现,自己魂体上面竟然出现了伤痕,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悠悠黑雾如同蒸腾的雾气一般顺着伤口喷涌出来。 我想,那或许是魂魄的血液吧!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直对峙着我的那个巨大的貔貅神! 我这一击,正是不备之下被这畜生给击中的。 我强忍着剧痛回头看去,发现这东西刹时间竟然红了眼,显得狂暴无比,如同一个巨大的异形坦克一般直冲而来,单单只是气势就已然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跑,没有任何迟疑的跑。 但是,这画室总共也就这么大点,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而更为可笑的是,刘院长那傻逼竟然又连朝这貔貅神开了几枪,除了震得我耳朵发麻之外没有卵用,最后在那貔貅神巨掌一击之下如同飘飞的树叶一般倒在了画室的角落里,死活不知。 只是,还没等到我开始心灾乐祸,这巨大的貔貅神突然猛吼一声,巨大的头颅突然一转,再次看向了我,巨大的鼻孔喷出一道腥臭难闻的气息,瞬间在这画室之中形成一道极为强烈的飓风,刮得我魂体一片荡漾,好似就要被吹散了似的。 此情此景,说不慌那是假的,在这阵强烈难闻的飓风之中,我好似凋零的树叶一般,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暂时躲避一下这发了疯的畜生的锋芒,但是,魂体状态下的我,又能抓什么呢? 画室之中纸片漫飞,屋顶电灯也随之被刮得摇摇晃晃,摇摆之下的灯光晃得我脑袋发晕,好似随时就会掉下来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真的要完了。 或许,眼前唯一能求得一线生机的办法那就是背水一战。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强自提起一丝胆气,将目光猛的一转,再次看向那让我为之心惊的貔貅神。 我非常清楚,这东西说起来威猛无比,但是,实质上必定只是个以密法招唤出来的阴物而已,所以,从理论上讲,我还可有一战之力的。 “缚魂锁!” 我想起了爷爷那本书中的一道印纹,顿时眼前一亮,虽然依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如今之计,只能先试一试再说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趁着这巨大东西喘息的功夫之间猛的一掠,直接绕到了它的背后。 不得不说,魂体状态的我还是相对有些优势的,至少,在速度方面我比之正常情形强上了不少。 我如同一只蚂蝗般吸附在这巨大貔貅神的后背,总算是感觉好了无数倍,迅速念动了那缚魂锁的口决,与此同时,手中骨笔如同开锋了的利剑一般,极为迅速的在这貔貅神身上画下了缚魂锁的印纹,然后没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咄”,刹时间激活了印纹。 眼看着如同巨蟒一般缠在巨大貔貅神身上的缚魂锁,我这才稍稍心安,虽然没想着一击必杀,但是,在我看来,至少也能制约这要命的东西一下吧。 那缚魂锁被激活之后,散发出一丝丝黑气,虽然诡异,但是,在此时的我看来却是心安了不少,眼看着这巨大貔貅神动作越发的迟缓,喘气越发的粗重,甚至连我都有些心惊这缚魂锁的效用之强。 整个画室随着貔貅神动作的减缓慢慢的变得安静起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重新打量起周围情形来。 乱!除了乱我没别的可说! 散乱的画纸,胡队长他们也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而且,因为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受了枪伤的缘故,地上不觉之间已然漫溢了不少的鲜血,在激烈搏斗之下被弄得到处赤红一片,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我放眼望去,此时竟然没有一个适合的帮手。 我顿时长叹口气,看来,这一次,哥还是得孤军奋战了啊! 想到这里,我再次一低头,看着自己身下全身漆黑的貔貅神,二话不说又是一记金刚降魔杵图纹描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有些古怪的是,此时已然力竭的我原本描绘金刚降魔杵应该已然非常吃力,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我非旦没感到半点吃力,而且,那金刚降魔杵图纹加持之下的我的手臂竟然璀璨得惊人,通体金光闪耀,好似黄金浇涛一般。 我没来得及细想,二话不说,照着这貔貅神头顶猛然轰了下去。 我可以肯定的说,自从成为描魂师以来,这一记金刚降魔杵描绘得最为成功,威力也必然最大。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如此之巨力的一击,竟然只是轰得这貔貅神一声低吼,身形稍稍晃了晃后便没事人似的。 我大吃一惊,心里直骂娘,心想着这怪东西皮怎么这么厚,要真这样的话,那还打个毛啊。 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有别的想法,吃痛之下的貔貅神竟然越发的狂怒起来,身体拼命的扭动,甩得我摇摇晃晃不说,那紧缚在它身上的缚魂锁竟然也随之发出一声“嗡”鸣,锁身本身也同时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架式,竟然像是随时就要断掉一般。 而与此同时,那在我一击之后变得晦暗并且随后熄灭的金刚降魔杵图纹也随之缓缓熄灭,彻底失效,还没等到我有所反应,一阵强烈的眩晕之感便已袭上心头。 我暗道一声不好,心想着这一刻最终还是来了。 是描绘印纹过度的后遗症!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怎么办?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之中瞬间交织不停,我甚至想到了跑,虽然我非常的不希望胡队长在这次事件中出事,但是,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是我仗义的和这貔貅神拼了个鱼死网破,最终不还得双双报销? 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伟大。 只不过,我管不了这些了,于是二话不说,眼睛一瞟,看向了一旁相对安全些的空缺,二话不说,拼着最后一股劲直朝那里冲去。 眼看着逃生在望,我内心竟然也随之越发的激动起来。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魂体一颤,好似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竟然被瞬间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我终于看到,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墙壁上面,竟然在我这一撞之下浮现出一个圆形印纹,好似塔罗牌中的魔法印记一般。 一时之间,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画室,竟然还有封印!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陷入了一个完全无形的天罗地网之中,就连逃跑都成了一种奢望! 怎么办? 刹时间我完完全全的慌了神,如同陷入铁笼一般的老鼠一般胡乱四窜,渴望着找到一个能够让我逃生的缺口。 只不过,最终结果表明,这一切都是徒劳。 而且,这都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就在我正疲惫不堪已然绝望的时候,一股强大吸力传来,让我根本无力站稳,身体不自觉的随着这股吸力飘飞。 于是我惊慌之下回头一看,顿时大骂了一句“卧草”。 原来,那貔貅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完全全挣脱了我那缚魂锁的禁锢,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我吸来,那完全无法匹敌的巨大吸力,正是从它那而来。 这模样,竟和之前那上了我身的家伙画下的嘴一模一样! 完了,我马上就要被吞噬了! 这是我此时最后的一个念头,甚至,我连恐惧都忘了,目然的看着那我即将葬身的黑洞入口,眼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冷。 放弃了抵抗的我如同浓汤之中的肉粒一般,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吸到了那好似巨大黑洞一般的嘴里,被吞噬已然成了必定的结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脱险 在爷爷还在生的时候,我曾听他说过,说人死之前会不自觉的回忆自己这一生,回想自己这一生做了哪些事,哪里做对了,哪些又做错了。 对于这话,我一直有些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稽之淡,因为,很少有人能完全死透了之后还又活过来的。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原来,爷爷说的真是对的。 就在我被吞噬的一瞬间,我真的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兰兰,想起了陈叔,甚至还想到了我读书时偷偷站在窗口看女生寝室的情景。 这个古怪念头说起来可能真的很怪,但是,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眼看着四周越来越黑,越来越暗,我已然完全进到了这貔貅神的嘴中,看着这貔貅神嘴外那一片光明的空间,我突然间醒悟过来,我不甘心,我非常的不甘心。 要知道,我还没结婚了,我马家还无后呢,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是,眼前我还有什么办法啊? 焦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强烈求生欲望的激发之下,我竟然突然间就冷静下来了,感觉掌间一股温润之感传来,低头一看,正是那白骨笔。 只见此时这白骨笔在黑暗的嘴中竟然还真发出了一丝丝温润如玉的光芒,刹时间点亮了我求生的希望。 “对了,这白骨笔不才是我最大的杀器么?”,我刹时间眼前一亮,毫不迟疑的将手中白骨笔紧紧握住,同时双手乱挥,才一碰到什么东西便看也没看,二话不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捅了下去。 这一下扎得极深,已然直接没到了我的拳头,我非常清楚,此时的我应该在这貔貅神嘴里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我这一笔捅去绝对是捅在了它的身上。 果然,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料,在我这一捅之后,我顿时感觉四周空间一阵乱颤,肯定是那貔貅神吃痛之下正满地打滚呢。 不过,现在我显然还没脱险,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这身为灵引的白骨笔。 于是我二话不说,死死的抓着笔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任凭外面惊涛骇浪也死不撒手。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也好受不了半分,才折腾几次我便感觉头昏脑涨难受得紧,没等回过神来便已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悠悠回过神来,睁眼一看,黑漆麻乌的,也不知道在哪,于是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稍一回神才想起刚才的事,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着难道我真死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我很快便否认了自己这一猜测,因为,我发现自己依然还在这画室之中,虽然此时的画室乱了一些,气味难闻了一些,但是,那些熟悉的摆设却无一不提醒着我我还没死这一事实。 那貔貅神呢? 我一想到这里便猛然一惊,只知道自己最后时刻插了它一下,怎么着应该也不至于致命,于是猛的站了起来。 只不过,我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黑漆漆的一片,像刚从煤矿上下来的一般,而且,还有股子直冲脑门的难闻气味,正是那满是血腥味的墨水,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唯一白的地方竟然是手里拿着的那支白骨笔。 而且,不只于此,我同时发现白骨笔上竟然发出丝丝光辉,如同万能磁铁一般的散发出腾腾雾气,将那腥臭难闻的墨迹给缓缓驱散开来。 “难道,那貔貅神被我这一笔给捅死了?”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实在很难想象这巨凶猛的巨兽竟然会死在我这一捅之下,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废那事干嘛啊? 又环顾了四周一圈之后,我这才确认自己似乎是安全了。 但是,与此同时我一颗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一旁正倒在血泊之中的我的肉身。 一看到这,我顿时心中大骇,要知道,那肉身里面可还有着一个我不知道来历的阴魂呢? 一想到这里,我反倒是迟疑了起来,一时之间真有些举棋不定了。 照眼前情况看,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那就是我的肉身被那刘院长一枪给崩死了,而那里面的阴魂可能也不知所踪。 第二种,那就是我的肉身只是晕了过去,那阴魂还在里面。 这第二种情况或许还好了些,至少我还有重新回到自己肉身里面过上常人生活的可能,但是,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我又将面对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那阴魂还在里面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我还有一个敌人需要对付? 一想到这里我便心里发紧,虽然处于魂体状态,但是我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细细察看起来。 胸口还有些起伏,应该没死,还真是第二种情况。 这情况同样也表明,那阴魂还在! 于是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拿起了白骨笔,心想着只要这阴魂有任何其他动作,我就狠狠捅他老母的。 好在的是,一直到现在,我的肉身依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像是睡着了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同样动起了心思,想着要不要弄道符文把这鸠占鹊巢的家伙给轰出去。 只不过,我这一念头才刚刚浮现,那家伙竟然像是发现了似的,突然间睁开了眼,英俊潇洒的脸盘上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冷冷的道:“你就等着变为孤魂野鬼吧,我是不会走的。”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怒不可遏,拿起笔来就要描绘印纹,只不过,就在我抬笔的那一瞬间我倒是起了另一个念头来,那就是我现在势单力薄,真打起来我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生生吞下这股子怒气,反倒环视四周看了起来,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散落着无数封禁着魂魄的画像上面。 其中有张图画一片空白,已然缺了一角,于是我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张上,那上面,是胡队长,他依然一脸凄苦的封禁在这里面。 我回头打量了胡队长的肉身一眼,想了想,现在那占据我肉身的空伙受了枪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完全没了行动力,不足为患,所以,要想扭转整个战局,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将胡队长魂魄给放出来才行。 只是,这封禁在图画之中的魂魄怎么放呢? 我记得之前刘院长的魂魄同样也被封禁在这画中,他后来不知不觉的从图画里逃了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刘院长,他中了枪伤,又被那貔貅神一记重击轰到了角落里,看上去非常的惨,只怕是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有些同情起他来,但是,为了救胡队长和我自己,我还是轻轻喊了他几声,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看这情形,我不由得心底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是在叫我么?”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不正是那刘院长么? 只不过,此时的他明显处于魂魄状态,身上散发出丝丝辉光,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一点也不像是枉死之人的阴魂。 我轻轻点了点头,问他那封禁魂魄图画的事。 刘院长告诉我说,那图画角上有个封印,撕掉就可以了。 我听后大喜,连忙道谢,却见刘院长轻轻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如同熟睡的人一般的胡队长,轻声道:“麻烦你对他说,我刘远乔永远是他最好的兄弟。” 一听这话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反问他:“为什么你不直接对他说?” “因为,我要走了”,刘院长淡淡一笑,打量了自己肉身一眼道:“那今川明占据我肉身几十年,我都觉得脏了。” 我撇了撇嘴,不太能领会这种情感,抬头看了看他阴魂身后散发出的光辉,这才想起这不正是轮回之光么,一阵黯然的同时又不免为他感到高兴,心想着他这一世总算是解脱了。 “还有,这今川世家并不好惹,想必你这次得罪了他们,今川世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以后便好自为之吧”,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刘院长对我的善意,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看着他的阴魂如同朝阳一般变得越发的璀璨,最后完全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稍稍平复了下自己心情,最后才依着刚才刘院长说的那样,找到了那每张图画上面的封印。 破除封印以我目前魂魄状态自然是没办法做到了。 不过,好在的是,这一次白骨笔依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同无形利刃一般一划而过就将这封印轻松破除。 只见这封印刚一解除,这画上胡队长的图象便缓缓褪散,好似侵入了水中一般,与此同时,一道腾腾雾气自这图上冉冉而起,最终胡队长阴魂便在一阵恍惚之后悠然成形,化为一股阴风回到了他的肉身之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尘埃落定 这一过程说来复杂,其实非常简单,从头到尾不过也就最多一分钟的事,等我弄完这一切回过神来的时候胡队长已然闷哼一声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中枪的地方,咧了咧嘴想撑着站起来。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他似乎看不见了我,而是朝四周打量了一眼,随后显得非常痛苦的样子喊起了我的名字。 我很想回应,但是,魂魄状态的我的回应声他依然听不见,我看到他悠悠坐了起来,然后显得极为痛苦的样子朝我肉身所在的地方爬了过去。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非常的感动,我没想到他刚一醒来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关心我,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显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因为,他腿上那一枪可是我开的啊。 “马缺,马缺”,只见胡队长爬到我的肉身旁边,上下打量我的肉身一眼,随后急促的喊了起来。 在他这一番折腾之下,那寄居在我肉身之中的家伙也随之悠悠然醒了过来,不过,他并没出声,只是打量了胡队长一眼后便将目光一转,看向了愣在一旁的我,脸上泛起了一股子不为人知的笑意。 说实话,看他这样我真的有些愤怒,但是,愤怒又能如何,以我目前的状况,我根本赶他不走啊。 一想到这,我越发的焦急起来,因为在胡队长看他睁眼的那一瞬间的表情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照现在情况看,胡队长已然完完全全将他当成了我! 也就是说,不管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关心,胡队长都有可能成为这家伙康复之后第一个遭到毒手的人,这都是我万尤不想看到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我是又急又怒,最后在他轻蔑的笑容之中一眼看到了散落在地的封禁着魂魄的图画,虽然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无辜的,既然只是顺手之劳,我为什么不将他们给放了呢? 在想明白这事之后,我反倒不怒了,回头看了眼正冲我轻蔑怪笑的那家伙,嘿嘿一笑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走着瞧。” 说到这里,我也不再管那家伙,抄起白骨笔径直向那些胡乱洒了一地的图画走去,也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二话不说就以白骨笔连连划出,瞬间解锁了那些封印。 我根本不认为自己这行为有多伟大,但是,等到这所有的亡魂都被施放出来之后,我这才倒吸了口凉气,刹时间惊呆。 一阵阵黑气汹涌腾出,刹时间杂乱的画室俨然成了人间炼狱,一个个面色哀怨凄苦的亡魂静静立在原立,经过一个极为短暂的恍惚之后刹时间明白了眼前情况。 最后全都不一而落的看向了正躺地上的我的肉身。 很显然,身为魂体的他们非常轻易的就认出了那才是罪魁祸首。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看向我肉身的眼神也由原先的怨恨变得狂暴起来,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这数十道亡魂竟然突然暴起而攻之,化为一股股咆哮的阴风直朝躺在地上的我的肉身冲了过去。 那模样,完完全全是一副食其肉寝其皮方能解恨的样子。 要说看到这一幕我不开心是假的。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担心啊,要是他们群情激奋之下弄坏了我的肉身怎么办? 只不过,现在这状况完全乱了套,已然不是我一个人能掌控得了的了。 这种情况,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就算是胡队长身为身经百战的警务人员,无论是胆色还是见识都远远超出了常人,就算他是肉眼凡胎看不到这无数阴魂,但是,如此之剧烈的场面最终还是惊动了他,只见他脸色猛的一变,刹时间冷汗淋漓,连正打电话的手机也都掉在了地上,想跑跑不动,想逃逃不掉的在这咆哮阴风之中苦苦支撑。 我不明白他这种感受,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这会是何等舒爽! 好在的是,这些阴魂虽然狂怒,但并未失去理智,只是偶尔从他身体之中穿行而过而已,并未令他有丝毫损伤。 但是,我的肉身却是不同的,在这群暴怒的亡魂折腾之下身体剧烈抖动,如同搭上了高压线一般。 我极为揪心的看着这一幕,根本不敢往前,如同一个旁观者般定定的看着眼前景象。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肉身突然一僵,还没等我看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一道淡影从我身体之中被拖拽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完完全全陌生的面孔。 三角眼,鹰勾鼻,满身蒸腾的死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 原来,这就是那占据了我肉身的家伙,他的魂魄竟然被这些暴怒的亡魂们从身体之中给拖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家伙形象相当的狼狈,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满脸的慌乱和痛苦。 一看到这,甚至连我都忍不住了,操起手中白骨笔来也加入到了其中,也不管有没有用,白骨笔如同激发了的机枪子弹一般,没头没脸的朝着这家伙身上戳,每戳一下,这家伙便是一阵剧烈颤抖,让我看了大感快慰。 与此同时,那些亡魂也并没有闲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不住撕扯着这家伙,才眨眼间的功夫已然将这家伙撕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看着这家伙凄惨模样,我也瞬间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人们通常发誓之时所说的“万魂所噬”。 与此同时,我还想到了另外一句老话,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没想到我盛怒之下的无奈之举竟然会起到了这般出奇不意的效果。 不得不说,真是大快人心啊。 眼看着这家伙被这些阴魂撕成了无数碎片,我这才开心一笑,不再管他,悠悠然的朝着自己肉身飘了过去。 这感觉,竟然和凯旋而归的将军没有任何两样。 可是,等我真正回到自己肉身的那一瞬间,我便又再次后悔起来。 因为,这实在是太他娘的疼了,要知道,胡队长那一梭子弹,可有好几颗都花在了我身上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声警笛,我知道,是胡队长的救兵到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一颗心再次揪了起来,要知道,我视若性命的几样家伙什可都在这里呢,弄丢了我找谁哭去? 于是我强睁起眼来看了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胡队长,一连喊了好几声他才有回音,哆哆嗦嗦的凑近过来,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万倍的笑容问我怎么回事。 我根本没太多时间和他啰嗦,于是二话不说说起了那块玉佩和书的事,让他帮我弄来。 至于那白骨笔,因为我一直没有放手的缘故,所以倒不用担心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我受伤确实相当的重,才刚一说完便完完全全的晕了过去。 等我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医院里,洁白如雪的床单让我长松口气,感到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舒泰。 出乎意料的是,我侧脸一看,胡队长竟然就躺在我旁边的那张病床上面,一脸的木然,痴不痴呆不呆的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轻轻喊了他几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的苦楚,低声问我:“马缺,发什么了什么?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过来,要知道,这事由始至终他都几乎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等他醒来的时候已几乎是尘埃落定了。 也就是说,整件事因何发生,因何落幕他几乎是一窍不知。 再一结合他这模样,我顿时差点笑出声来,听到他一脸幽怨的哀唉了句:“我这报告怎么写啊?” 我嘿嘿直乐,这才感觉自己肺里火烧一般的疼,正思量着怎么跟他说这事呢,就看到护士拿着药水瓶走了进来,于是我问护士我伤得怎么样。 这护士是个长相甜美的小美女,说起来声音柔柔的,告诉我说我的肺被子弹打穿了孔,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反正听起来挺严重的。 我道了谢,心想着那刘院长下起手来还真狠,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转而看向胡队长,本想告诉他刘院长的事的,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事都已尘埃落定,倒不如将这事能推就推,就说刘院长是那今川次郎的同伙,想将我给胡队长都杀了给今川次郎报仇算了。 而事实上,抛开灵异的问题不谈事实好象也确实这样,并算不得栽赃啊。 胡队长听了我的建议之后面如死水,沉默良久都未吭声,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头一看,发现我交待的几样东西还真都找了回来,正放在我枕头旁,于是我二话不说,拿起那块玉佩默默的戴在了脖子上面。 “马缺,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好像也别无他法了”,良久之后,胡队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幽幽叹了口气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哭泣的女人 不得不说,胡队长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主意一定反身就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两个身穿警服一本正的年轻人。 这两人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一男一女,男的潇洒挺拔,让我想起了古装戏中常用的一个词:玉树临风! 而那女警更是了不得,简直是娇媚可人,容貌精美,身材火辣,再配上那一身颇为正式的警服,加上一个冷冰冰的脸,简直是人间极品,天下地下冰与火的享受,让我这未开荤腥的小处男才看了一眼便差点连魂都被勾走了。 听到胡队长和他们的对话才得知,原来,这两人是来录笔录的,顺便帮胡队长写份报告。 我还知道,他们是新毕业的警样大学生,正在实习呢。 而且,这两人还特别有意思,男的如火,对这胡队百般体贴维护,甚至在胡队说话的时候几番出言提醒这么写行不行,会不会引起麻烦什么的。 但是,那女的却还真是如同冰山美人一般,根本不多说半句,对胡队甚至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看得我连连咂舌。 胡队对这两人话并不多,说得也是干脆利落,才寥寥几句就已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与我之前提议的并无太大区别。 无非就是刘院长借着自己与胡队长之间的亲近关系,趁着胡队长不备抢了他的枪械,然后将我和他都关在了那间画室之中,之后又逼迫胡队长放了今川次郎什么的。 而且,有意思的是,虽然这件事中大多数都是我信口教胡队长的,但是,整个过程之中还真有不少的目击者,从之前那刘院长将我打昏并弄至车上一直到最后被关在画室之中,都能找到相应的人证和物证,再另外,胡队长的那把佩枪上面还有刘院长本人的指纹,所有的证据,最终几乎都能直接证明胡队长所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已然死去的刘院长替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也替胡队长背了这个黑锅。 我虽然与真正的刘院长仅仅接触过一次,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但是,等到事情了了之后还真不免有些忏愧,心想着或许我这么多也太不地道了些,找个机会一定给他多烧点香烛纸钱才好。 所有的事情看似都了结了,但是,我知道,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键人物没有搞定。 那就是已中了我那记“往生”印纹的今川次郎! 他一天不魂飞魄散,我一天不得安心。 于是等到我稍稍好了一些之后我便让胡队长帮忙打听一下那家伙的情况。 哪知等到胡队长那里有了回音之后我一听顿时乐了。 那今川次郎身上竟然也长起了尸斑! 而且,不止于此,在长尸斑的同时,今川次郎还活着。 我虽然故作惊讶,但是,我非常清楚这正是那“往生”印纹所带来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只要今川次郎的魂魄尚在,他就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肉身,永远处于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有可能被某些科研机构像对付小白鼠似的弄去研究。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弄这么个印纹是不是太恶毒了些? 不过,这样不正好么? 想到这里,我才悄然松了口气,极为舒心的笑了笑。 胡队长的伤势相对比我轻得多,早早的就出了院,反倒是将我一人留在了医院里,百无聊奈的度日,就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月后,我才在医生的嘱咐之下出了院。 呼吸着室外带着股子汽车尾气的空气,晒着久违的阳光,我突然间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美好,于是迫不及待的和胡队长告了个别,想快点回到家里,见一见一直未曾联系的兰兰。 让我意外的是,在胡队长的办公室里,我竟然再次意外的碰到了那名美女警花。 她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因为天气较热的缘故,她上身只穿了件紧身t恤,饱满的双峰呼之欲出,隐约间可见里面穿着的紫色镶边蕾丝胸衣,看上去更显诱人。 我吞了吞口水,沉默的坐在一旁,但是,那一对饱满却是如同万有引力一般不住的吸引着我的视线,根本让我无法定下神来,甚至我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希望这胡队长多说一会,让我再好好感受一番这波涛汹涌才好。 可惜的是,世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在我这念头刚刚浮现不久,胡队长竟然双手一拍,表示自己说完了。 “卧草”,我暗骂一声,悻悻的目送着美丽女警妖娆动人离开的背影,好半天之后才跟胡队长说起了自己想要离开的事来。 胡队长对此表示理解,并未多留,略带歉意的说最近实在太忙,让我先自行回去,等有机会了一定好好补偿。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这都无所谓了,于是点了点头,只身离开了警局,一路向着车站赶去。 因为每天到我们那小县城的车只有两趟,所以我根本没太多时间墨迹,于是一卖了车票就立马来到了车上。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每天最后的一趟车竟然满得出奇,而我那张票,竟然是最后一张! 我看着里面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心想着难道这车站出了错,明明还有一张票,怎么就没了坐位了呢? 不过,反正也就几个小时,撑一撑就行了,于是我找来一个小矮凳在过道里坐了下来。 我身旁的两个坐位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看上去年龄相仿,那男人一脸木然的看着前方,和大多数坐长途车的人一样,希望着通过发呆来打算漫长的旅途。 但是,那女人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她怀里抱着个大红绵布裹着的东西,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形状上看倒有点像是个箱子。 这女人一直低垂着头,将额头轻轻的抵在怀里的红布包裹上面,两眼圆睁,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红布印衬的原因,她的两眼显得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般。 当然,我也只是出于无聊才好奇的看了两眼而已,并没太过在意,窝在过道上面安静的等着这趟车到点发车,并没心情理会太多,最后实在无聊,于是将头靠在身旁那男人的坐椅背上眯起了瞌睡。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突然间听到了一丝低声抽泣声音,我一听顿时奇了,于是本能的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那女人,只见她面门朝下,额头轻轻抵着怀里的箱子,但是,因为我视线较低的缘故,哪怕她面门朝下我还是清晰的看到一颗豆大泪珠从她眼里滴落下来,最后掉到了那红布包裹上面。 “难道她受了什么委屈?”我反正了是无聊,不由得暗自猜度起来,目光不时的会朝她那边瞥上一下,但见这女人越哭越是伤心,已然从最开始的低声抽泣变成了呜咽,听上去让人倍感心酸。 她这里的动静很明显也惊动了车上的其他乘客,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稍稍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又各忙各的,根本没太理会这女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车里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乘务顺着狭小的过道走了过来。 我本不想理会他来着,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指着我嚷嚷起来:“这位小兄弟,你怎么坐过道里呢?这样别人进出多不方便?” “啥?”他不说这还好,一说这我更是火气腾腾窜起,心想着你这没位置给我我都忍了,怎么还怪我坐在了过道呢? 于是我也没什么好脾气,直接起身道:“我不坐过道坐哪里,你这车里都满了。” “满了?”乘务听后一愣,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我的旁边,指着那里说:“这不有个位置么?” “什么位置,这上面不坐着人么…”,我一面说,一面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但是,我这话才说了一半便顿时呆在了原地。 只见那女人身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空了,一个好端端的位置不正在那里么? 刚才那表情木讷的男人呢?怎么这眨巴眼的功夫竟然没影了? 一时之间我倒真没了言语,呆呆的看着已然空了的坐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我是坐在过道里的,这男人无论是进还是出都得从我眼皮子底下过去,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他是从窗口里爬出去的不成? 当然,乘务并不理会这些,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快坐下,车马上就要开了,摔着了我可不负责啊。” 我撇了撇嘴,也懒得理会他,心想有坐位哥正求之不得呢,于是悻悻的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不注意碰到了这女人还是怎么的,我这才一坐下她竟然又本能的朝另外一边挤了挤,刹时间我两中间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来。 “难道她是嫌我脏?”我一面嘀咕,一面侧脸看了她一眼。 但是,偏偏就是这一眼,我竟然看到了一个花纹从那包裹里露了出来。 定睛看去,竟然是个“寿”字!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车祸(为五更冠名) 虽然只是瞥了这个“寿”字一眼,但是,以我跟爷爷厮混这么多年的经历看来,能出现“寿”字的瓷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骨灰盒! 虽然我并不抵触这种东西,但是,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公共汽车上面啊,出现这玩意是不是也太渗人了些?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看向这哭泣女人的眼神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在她不住的远离我的时候,我也感觉她身上有刺儿似的,不自觉的将身子向外面走廊倒了点,唯一的目的其实也和她一样,近可能的离得远一点儿。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我定睛朝窗外一开,不觉之间已然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车窗上面,使得外面景物模糊一片,好似一幅泡了水的山水画一般,让我觉得压抑得不行,看着越发阴沉的晦暗的光线,心想着这一路却又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到家了。 整个车里几乎所有的乘客都在睡觉,除了嗡嗡的发动机运行声音之外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我实在没有睡意,想看向窗向,却根本看不清楚,想玩手机,发现手机没了什么电,实在感觉无聊得要发疯,于是只好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一直没睡,也没看向窗外,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车窗上,脸色苍白得很,两眼空洞洞的直视着前方。 据我的猜测,因为我们那小镇比较偏的原因,再往下去只有更为贫瘠和荒凉的村落了,所以,根据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这女人要么就在我们镇上,要么就是住在镇下面的村里。 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带着个骨灰盒到处跑呢? 很明显,这骨灰盒并不是空的,一定是装着她某位亲人的遗骸才是,在我们国家,一直有着落叶归根的传统,从这看来,我越发的肯定,她这位亲人必定了出了什么意外 ,导致不能完整的回乡,最终才只能带着一捧骨灰回去了。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想起了自己,心想着要是那刘院长那几枪再扁上一些,只怕,此时的我也和这骨灰盒里的那位一样,被人捧着带回家了。 只是,那带我回家的会是谁呢? 父母早已不在,爷爷也过世了,这个世上,要说血骨亲人,我是一个都没有了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心里酸酸的,对这女人也越发的同情起来,甚至有种和她聊上几句安慰一番的冲动。 不过,我这人天生脸皮薄,张了张嘴,却使终开不了这个口,最后只好将目光重新转向车窗外面,这才发现,不觉之间,天已然完全黑了,不时有同行的车灯光照来,射在那成股流下的雨水上面,形成了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线条,反倒平添了几分美感。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或许这就是回乡心切才让我感觉如此的无聊吧。 于是我就要收回目光,正准备再次发呆来着。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再次光线一闪,好似有了什么东西黏在了玻璃上面一般,我正无聊着呢,于是心头一动,定睛看去。 初略一看,这东西像是片树叶,只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树叶呢? 于是我立马又否认了这一点,再次看去,但因为车内空间封闭得非常好,玻璃上面落满了众人呼吸出的雾气,还是看得不清楚,于是我索性拿出一张纸巾来,照着那东西所在的地方擦了过去。 只是,这一才擦上两下,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一下子惊呆在了原地。 这哪里是片树叶啊,这分明就是一张人脸。 而且,这人脸还是张男人脸,并且,我还认得。 这不正是之前坐在我这位置的那个男人么? 我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这个男人依然如之前一般表情木讷的看着里面,在我拿纸巾擦干的那一瞬间他也突然看向了我,虽然整张脸不带任何表情,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却是让我更是骇得胆寒。 要知道,现在公共汽车可是奔驰在高速公路上面,光是这速度,别说是个人了,就算真有片树叶也未必贴得住啊。 这男人,必定不是人! 我刹时间反应过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深吸了口气又故作不知的坐了回去,才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冷汗淋漓,脊背湿了大片。 而那男人脸一直没有消失,依然一脸木讷的贴窗而行,我虽然怕,但是还是不自觉的将目光撇了过去,最后才发现,这男人看的不是我,而是那一直面带忧伤,表情凄然的女人。 “难道,这男人就是骨灰盒里的那位?”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不自觉的猜测道。 只是,就算是这样,这男人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吓着我倒是其次,要是一个不巧吓着了别人怎么办? 因为,剧我所知,有一部分人,就算是没开阴眼,但是,在特定情况之下还是可以偶尔看见鬼魂的。 可以想象,要是某一位开着车高速行驶的司机看到一辆大巴外面竟然不动声色的贴了个人,那会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一想到这里,我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木讷的男人脸表情突然有了变化,皱着眉,圆瞪着眼,嘴巴大张大合,看上去满脸的焦急,那样子,像是在对着里面说什么一样。 可惜的是,我只开了阴眼,并没开启阴耳,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啊。 于是我只好侧过脸去,两眼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却发现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竟然一闪而逝,完完全全的从车窗外消失了。 我正疑惑着呢,突然感觉一股寒气袭来,像是大冬天里顶着冷风扇一般的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那消失的男人竟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而且,这一次他不再是看着那个女人,而是直视着我了。 他的表情依然万分焦急,不住的朝司机所在的位置指去,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烟雨弥漫,哪里看得到什么啊? 只不过,这男人似乎已经等不急了的样子,索性猛然一低身,指向了我左侧的那个红色卡扣。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明白,但是稍一思索才发现,这不是安全带卡扣么?难道,他是要我系上安全带?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一个哆嗦,想着难道这阴魂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不成? 于是我二话不说便系起了自己的安全带,这才发现这男人稍松了口气,再次指向了我身旁的那个女人。 这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让这女人也系上安全带。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迟疑,轻轻推了推那女人,低声对她说:“快,系上安全带。” 女人一愣,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感觉有些莫明其妙吧,于是只是一脸疑惑的瞪着我,并没有动手。 我倒是不急,但是,这男人的阴魂却已然是急着不行,几乎就要跳脚了,手舞足蹈的对我说着些什么,我实在听不懂,但是,想必应该也是系安全带的意思,于是我又看了这女人一眼,也有些焦急起来,声音不由得大了一分,再次对她说:“快点,系上安全带。” 也直到这个时候,女人才悠悠松开了手里的那个骨灰盒,系起了安全带来。 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传来,这女人总算是系好了安全带,我于是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那男人,却见他对我微微一笑,突然间猛的将手一挥,一下子将那女人怀里的骨灰盒给打翻在地。 这没由来的一阵突变让我和这女人均是一惊。 我惊的是这男人怎么突然会有这个举动,而这女人却是不同,只见她满脸惊骇,就要起身,却因为系了安全带的原因一下子没站起来,于是又慌慌忙忙的坐下要解开安全带。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突然传来,我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一辆散了架的大货车竟然就停在我所坐的大巴的前面。 这个时间非常之短,还没等我有任何反应我就感觉车身猛的一震,刹时间天旋地转,车里所有的乘客竟然像是彩票摇号机里的小球一般上下攒动起来。 而我,因为系了安全带的缘故,并没甩开座位,但是,即便如此,那绷紧的安全带也是勒得我胸口发慌,喘不过气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刚才那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焦急了。 因为,他知道会发生这次车祸!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暗自庆幸,于是侧脸朝那女人看去,看到她依然紧紧的绑在坐椅上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车里安静得出奇,没有半点灯光,已然完全变形的车厢里面弥漫着股子极为难闻的气味,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揉了揉感觉快要散架的胳膊,才才的舒了口气,就要解开绑着的安全带。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车里竟然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勾魂使者 仿佛空无一人的车厢之中突然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沉闷但却不重,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此时车已经翻过来了,就算是我都是倒掉着的。 也是就是,如果真有人的话,此时的他应该是站在之前的车顶上面。 “啪嗒,啪嗒!” 很缓慢,也很有节奏,像是人极累了之后喘气缓缓而行的样子。 我死死的攥着椅背,吃力的仰头看去,没错,真的是一个人,而且,看他样子,应该是车里劫后余生的乘客,歪着身子,或许是撞昏了头,好似美国丧尸电影之中的丧尸一般,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每踏出一步都要费上好半天时间。 “大叔,听得到吗?”我一看他更是心中狂喜,如同流落荒岛上的人看到了同类一般喊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一面喊,一面空出一只手来想要解开绑缚在我身上的安全带。 那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声,显得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看向我,不过,因为此时光线极暗的原因,我只看得到他的体形,但是,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于是一手抓着椅背,一手朝那安全带插销的红色按钮死死的按了下去,只听得“咔擦”一声轻响,紧缚在我身上的安全带顿时猛的一松,而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在重力的牵引之下猛的下坠,一下子掉了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我根本没时间管自己身上的伤痛,要知道,那一直坐在我旁边的女人还没动静呢,得看看她有没有事,于是我连忙爬了起来,再次看向刚才那人,而这一次,借着来往车辆照过来的灯光,我总算是看清了这人面容。 但是,也仅仅只是这一眼我便已然完全僵在了原地,感觉呼吸都变得万分困难。 只见这人竟然满脸血污,无数散碎的玻璃渣镶在皮肉之中,甚至,他有一只眼睛都凸了出来,显得狰狞万分,比之我见到的恶鬼还要恐怖几分。 就这模样,还能活么? 这是我看清他这模样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而这人,或许也是因为车祸弄懵了,木然的看向我的这边,全身动作痴不痴呆不呆的,摇摇晃晃了好半天后才悠悠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仰天长吼起来。 这声音近在耳畔,如同一记丧钟敲击在我心头,让我一颗心也是疯狂颤动,惊骇得不行,好似那受了如此之重伤的是我一般。 我咬了咬牙,强自冷静下来,唯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救援,想要自寻生路只怕是难比登天了。 要知道,这外面可是高速公路,要真贸贸然的跑出去和找死完全没有两样,于是我抬头看了眼依然倒吊着的那个女人,站起身来正准备将她给救下来。 可是,还没等到我动手,那声长吼突然嘎然而止,刚才那人竟然如同一截烂木头似的一声不吭的栽倒下去。 我愣了愣,一颗心瞬时沉到谷底,明白那人刚才或许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于是极为吃力的踮起脚来去够那女人的安全带按钮。 可惜的是,这女人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那安全带卡得死死的,根本按不动,无奈之下,我又只好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好在的是,她的鼻息还算平稳,应该是没受什么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返身走到汽车已然完全破碎的挡风玻璃前面,探头看向外面,想看看是否有救援前来。 但是,也直到我探头看向车外的时候才发现,这次事故,还真不小! 只见外面竟然还横七竖八的停着两辆车,一辆货车,一辆跟我们车差不多大小的大巴,都是悄无声息。 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登时明白过来。 如此看来,这场事故只怕是死伤极重啊。 一弄明白这一点,我更是惊骇得不行,越发的焦急起来,赶忙掏出手机来想打救援电话。 可惜的是,等我掏出手机来一看,竟然半格信号都没有。 “卧草”,我顿时气得不行,索性张嘴喊起了救命,可惜的是,来往车辆虽多,但是,却好似没一个听见一般,都只是稍稍停了停便再次离开。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我倒是无所谓了,可是,这三辆车加起来,里面乘客可是不少,就算是车祸再严重也有可能还有生还者啊,但是,如果再墨迹几下可就真不好说了啊。 不过,好在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正着急上火得不行的时候,借着过路车辆的灯光,我还真看到有一队人正徐徐走来,我顿时心中狂喜,连忙对着那边大呼小叫起来。 在我看来,能在高速公路上结队而行的,不是救援队是什么? 虽然看来这一队人与我这里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在等他们走近过来的时间却无疑过去了好几十年一般,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靠近之后,我这才发现,这他么的根本不是什么救援队。 只见这些人服饰各异,男女参半,无一不是表情肃穆呆滞,两眼空洞洞的盯着最前面一人的后脑勺,像木偶似一般,直接无视了我和这次事故现场的存在,几乎就与我擦肩而过一般的走了过去。 我一看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感觉脊梁骨凉飕飕的,心想着这帮子是怎么回事啊,赏月呢? 可是,眼前情况根本由不得我再次多想,于是我只好又咬了咬牙,正准备着冲他们再喊几声。 但是,就在我这一转头的功夫之际,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我并不熟悉,也不认识,但是,我却一连见过两次面。 他就是在这次事故之前提醒我系上安全带的男人! 这个男人站在距离我并不远的地方,身体笔直,表情木讷,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队列队而行的人,不住的缓缓摇着自己的手,好似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 在他的指引之下,这一队如同木偶一般的人也随之悄无声息悠悠走了过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声息,甚至,连半点脚步声都没有。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到了一点,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所有的言语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列队而行的,并不是人,而是魂! 而那男人,就是勾魂使者! 只不过,既然他是勾魂使者,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难道,他是为了救那女人顺带救的我? 木然的看着那近十条阴魂悠然远行,我这才深吸了口掺杂着少许血腥味的潮湿空气,木然的看向不远处蓝红交织闪烁的警灯,突然之间回过神来,这一次,真是的救援到了。 我被赶来救援的医生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事之后木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忙碌的医生和警察,脑子里不住的回旋着刚才的一幕,久久挥之不去。 那个女人也作为幸存者被救了出来,依然是一脸的幽怨,怀里死死的抱着那个红布兜。 不过,那红布兜里的骨灰盒早已碎得稀巴烂,稍一走动便发出哗哗声响。 这女人在现场指挥的安排之下坐在了我的身旁,从头到尾都一声未吭,好似木偶一般。 我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千般疑问,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呆坐了良久之后被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我这才发现,这最近的医院竟然就是我们镇上的那家,在做了一番检查之后我这才痴不痴呆不呆的回到了家里。 不得不说,这次事件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近十条人命啊,说没了就没了。 我独身一人在屋里呆坐了良久,这才起身漱洗了一番,感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之后才悠悠上床睡了过去。 陈叔他们不知道我回家了,再加之我这些天来也是折腾得够呛,所以睡得非常的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刚一开门,竟然看到陈叔。 只见陈叔正拎着两个铁饭盒,满脸的愁容,看样子正准备着出门,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我心情也是恢复了不少,昨晚车祸留下的阴影也是淡了许多,于是我咧嘴一笑便远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马缺,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叔一看是我,挤出了一丝笑意问我。 “昨晚回来的,因为太晚所以没敢打扰您”,我嘿嘿一笑回道。 “昨晚回来的,晚上什么时候?”我没想到的是,陈叔听后竟然大吃了一惊的样子,于是轻描淡写的说:“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过昨天晚上遇到了点意外,耽误了些时间。” 本来,我为了避免陈叔担心,所以尽可能的说得轻描淡写了些,但是,没想到我话音刚落,陈叔便失声惊呼,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来:“出了意外,什么意外,是不是车祸,怎么你也在那车上?” 我听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问陈叔是怎么知道的。 “咳,早上才得信,兰兰她小姨也在车上,不过人没什么太大事,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在镇医院呢”,陈叔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 听到这话时我也是吃了一惊,心想着怎么这么巧,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坐我那车上的不是到我们镇上的就是路过这里的,再加上我们镇合共就这么大点,兰兰小姨在上面也不算稀奇。 当然,所有的前提是人没事就好,于是我又安慰了陈叔几句,正准备着让他忙自己的去的时候,兰兰竟然也出来了,眼睛微红,一脸忧伤的样子。 我一看顿时明白,她这肯定也是知道了自己小姨的事心里不好受,于是正准备着安慰她来着的,却见她突然展颜一笑,俏生生的道:“马缺,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兰兰说:“我小姨昨晚出车祸受伤了,正准备去看她,要不,你也一起去?” 我听了倒是一愣,正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却听到陈叔沉声喝了句:“胡闹,马缺也是昨夜回来的,要好好休息呢。” “什么,你也是昨夜回来的?难道…”。 很显然,一直坐这车来来往往的兰兰也知道,我必定在昨晚那辆车上。 我看着兰兰轻轻点了点头,没让她说出这话来,便后轻叹口气,看向陈叔道:“没事,我昨天系了安全带,没受伤,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可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等到到医院一看,这才发现兰兰的小姨竟然会是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兰兰的小姨 虽然医院并不远,但是,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兰兰还是断断续续的跟我说了一些有关她小姨的事情。 兰兰的小姨是个命苦的女人,就在上个星期才刚死了丈夫。 也就是说,上周兰兰的姑父才刚过世。 兰兰的姑父是名建筑工人,一直靠在城里各大工地上做小工卖力气赚钱养家,但是,就在这个月月头的时候,她姑父的工地上传来消息说工地发生事故,三名工人失踪。 而兰兰的姑父就在此之列。 兰兰的小姨得到消息之后便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自己丈夫所在的工地,可惜的是,工地方只是将她安置在了工地附近的招待所,并没让她直接进工地察看,给出的理由是目前正在搜索当中,也不排除有失踪人员生还的可能。 一听这话兰兰小姨哪里还有不服从安排的道理,一面住在招待所里日思夜盼,一面心急如焚的等着工地上传来消息。 可惜的是,一连等了快半个月,工地上愣是没有半点回音,反倒是到了最后,竟然有个西装革履的人敲开了兰兰小姨的门,开口就谈赔偿事宜。 这一下子可就吓飞了兰兰小姨的魂,常言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兰兰姑父遗体都没找到,怎么就谈起了赔偿了呢? 兰兰小姨当然不依了,一方面死活不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一方面又不住的提出要求要见到自己丈夫的遗体。 但可惜的是,对方只认赔偿,其它条件一律不予理会,一时之间这谈判也处于是胶着状态,完完全全的没了下文。 为此,兰兰小姨甚至找过相关部门,也报了案,但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加之兰兰小姨读书不多,对于这些事情都不懂,无奈之下最终答应了工地方的赔偿条件,买了个骨灰盒,将自己丈夫身前穿的衣服装在了盒子里凄凄然的坐上了回家的车。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反应过来,几乎完全可以肯定兰兰的小姨是谁了。 没错,正是那个之前坐在我旁边的女人! 等我们到了病房一看,还真是她。 只见好依然一脸凄苦的坐在病床上面,听医生说还好她绑了安全带,只是有些轻微的软组织挫伤,稍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我看了她心中一寒,抛开她是兰兰小姨这层关系不说,单单只是她这凄苦的经历就够人落上一把泪了。 我静静的坐在了她的旁边,轻声喊道:“陈姨,你好!” 只见她木然的抬起头来,当看清是我的时候空洞的眼睛之中才有了一丝神彩,显得非常惊讶,但或许是因为人太过悲伤,因而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轻声问了一句:“是你?” 我轻轻点了点头,看见她身旁的那个红布包裹,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轻声道:“您感觉好些了么?” 只见她长叹一声,脸上泛起一阵苦笑,目光再次茫然的看向一旁,凄苦无助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在和她对话的时候,我心里最大的疑问其实是我想确定一下那之前提醒我系好安全带的人是不是她丈夫,但是,看她眼前模样只怕是有些伤口上洒盐的趋势,于是我只好咬了咬牙,长叹口气,将这疑惑深深埋在心底。 陈叔看了自己妹子这样,想必也是极不好受,轻轻放下饭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来是有话要说,我见机看了兰兰一眼,转身坐到了一边,看着陈叔和她低声说着些什么。 只不过,或许是见了亲人的原因,兰兰小姨还没说上几句便已然两眼一红,低声哽咽起来,那低沉而压抑的哭声听得我更是鼻子发酸,看了看坐在我旁边正低头抹泪的兰兰,我轻轻推了推她,让她跟我一道出了病房。 “马缺,你找我有事?”兰兰出了病房便低声问我,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点了点头,其实,本来我是非常不想把兰兰也扯进这事当中来的,但是,看着她小姨这样,我实在有些不忍,很想帮她些什么,我甚至在想,要实在不行,我找到她丈夫的遗体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慰藉啊。 “你有你姑父的照片吗?”想到这里,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问兰兰。 “没有,突然间问这做什么?”兰兰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的道。 “你别管,我反正有用”,我一时半会跟兰兰也说不清楚这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又接着问:“你们家里有你姨父的照片吗?” “好像有,待会回家了我找找看”,兰兰现在显然没什么心情,低声回了我一句后又转身向病房走去。 看着兰兰进去的背影,我暗松了口气,心想着只要有照片这事就好办了。 照我昨晚看到的情形看来,兰兰的姑父很有可能真成了勾魂使者,所以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姑父,然后问清楚遗体所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当然,所有的前提就是,昨晚那个救了我和兰兰小姨的阴魂真的是兰兰的姑父才行。 兰兰的小姨因为心情悲伤的缘故,所以陈叔拿过去的饭菜她只是稍稍吃了两口便再次一脸凄苦的躺了下来,看她这样,于是我问陈叔:“为什么不安排她出院啊?” 听到这话,陈叔显得有些忏愧,轻叹口气道:“我也想啊,但是,现在兰兰她姑父还没过头七,所以她小姨不能住在别人家的,而且,这事我今早就跟她说了,但她不肯啊。” 听到陈叔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得来的传闻,当不得真的。 我想了想,唯今之计,只怕是先得说过兰兰小姨才算。 只是,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好呢? 想到这里,我便动起了心思,最后一咬牙,想到了昨晚那事,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对陈叔说:“如果陈姨给出院呢?” “傻孩子,她肯出院当然好了,我这做哥哥的难道还嫌弃她不成”,陈叔无奈的一笑,目光之中反倒是带上了一丝期盼。 有了陈叔这话,我犹如吃了一剂定心剂,于是一声不吭的重新坐在陈姨旁边,轻声问:“陈姨,您现在可以出院了,要不,您就先到陈叔家里休息几天?” 这话我也知道非常的没创意,当然,我也没打算我这一句话就能说得动一个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女人。 果然,听了我这话的陈姨只是轻轻侧过脸去,瞟了一眼身旁的红布包裹,随后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丝毫不觉意外,淡淡一笑,再次开口轻声问道:“陈姨,你可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突然要你系上安全带?” 只见她一听我这话顿时一愣,脸上立即写满了疑惑,随后开口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被人提醒的,而那个人提醒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提醒你”,这话说起来非常绕口,但是,我相信陈姨绝对能听得明白。 只见她稍一恍惚之后突然身体一颤,继而问我:“你是不是之前看到了什么?” 一听这话我反倒是不明白了,要知道,我可是开启了阴阳眼的,我当然能看到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她这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之前为什么突然去擦那窗户?”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姨显得非常激动,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几分,一下子吸引了陈叔和兰兰的注意,两人一道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了起来,那不正是我发现那男人异常之处的时候么? 难道,陈姨也看到了? 于是我一声未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点头,陈姨刹时间便哭了出来,泪水瞬间滂沱,连声哽咽道:“我也看到了,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听到陈姨这话,我顿时呆立在原地,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我这才想起,那男人之所以留在窗外,不是为了给我看,而是给陈姨看啊! 想到这里,我觉得也没必要再拖拖拉拉,于是深吸了口气道:“陈姨,没错,就是这个人告诉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出院住在陈叔那里,而且,我觉得我还可以帮你一些忙。” 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完全可以肯定,那个救了我和陈姨的命,然后又勾走了近十个魂魄的男人,就是兰兰的姨父! 陈姨听了我这话后没再出声,反而定定的看了我半天,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一看陈姨点头,陈叔和兰兰顿时大喜在望,连忙跑去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又找来一辆面包车,扶着虚弱不堪的陈姨上了车后回到家里。 一路上我没再多说半句,心里只想着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确认我所看到的和陈姨所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因而,一到陈叔家里,我二话不说便对兰兰使了个眼色,和她一道进了房间翻起了照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人需有恶鬼磨 虽然,兰兰的小姨最终答应暂时安顿在兰兰家里让我松了口气,但是,目前还有一个最为揪心的问题,那就是我必须得确认一下那个救了我命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兰兰的姑父。 于是,在回到陈叔家里之后我二话不说便和兰兰开始翻找起他姨父的照片起来。 可是,等到兰兰找来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一看,顿时傻了眼了! 这张照片有些陈旧,一看就是全家大合照,甚至连陈叔那已经过世的父亲都还在照片里面,是陈叔和兰兰小姨两家人的合影。 只见兰兰的爷爷当首而坐,满脸带笑,陈叔手里抱着当时最多不过三四岁的兰兰和陈婶站在陈爷爷左手边,而陈爷爷右手边也同样站着两个人,正是兰兰的小姨和姑父。 只不过,这事偏偏就有这么巧,就在兰兰姑父的脸上竟然白花花的一大片,像是印上了一大坨石灰一般,根本看不清脸。 这一下子可真是让我郁闷了个饱,这他么的也忒巧了些吧。 “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不过,我并没死心,于是又催促兰兰再找。 可惜的是,因为兰兰姑父常年在外务工的缘故,本来回家就极少,哪里还有闲功夫照相啊,我和兰兰一连翻了好几遍,最终愣是一张都没找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叔突然上来了,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犯愁的样子,看到我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问我:“马缺,陈叔拜托你个事成么?” “陈叔您说”,我听后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这个…兰兰她姑父去得突然,平时回家又少,家里也没什么准备,如今他人都去了,不知道你能不能…”,陈叔显得非常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 但是,还没等到他话说完我便明白过来,接话道:“画遗像是不是?这个我会。” 陈叔眼前一亮,嘿嘿挤出一丝笑意,连声说了几个好字,之后抬头一看,发现桌上凌乱的放着照片,于是问我们在干嘛。 我看了兰兰一眼,只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于是轻轻推了推她说:“兰兰新照了张照片,想拿给我看。” “对…对,就是这样的”,我一连推了几下,兰兰才回过神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等到陈叔出了房间之后兰兰才又两眼一瞪,一脸古怪的看着我问:“你会画遗像?” “可不”,一说起这我反倒有些得意起来。 “可是,我姑父他…遗体都找不到了,你怎么画?”兰兰依然显得半信半疑,看我的眼神让我倍觉不爽,差点就当场给她展示一番了。 不过,这事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于是我瞥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小瞧人是吧,你等着瞧好了。” 和兰兰瞎扯了一会之后,我便重新下了楼,看到陈姨依然在下面坐着,不过感觉上气色好似好了一点,于是我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又跑到陈叔身旁,轻声问陈叔:“陈姨那事,什么时候要?” 陈叔听后皱了皱眉,稍稍思索了一下说:“尽快吧,眼看这头七就到了,没遗像可不行。” 我点了点头,并没跟陈叔说具体的时间,但心里却是盘算开了,想着要不就在今晚先将这事了了再说,正好趁着这一机会确认一下兰兰姑父倒底是谁,至于帮着找他姑父遗体的事,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得了的。 想到这里,我便装作无事人一般的打开了店门,然后又前前后后的收拾了一番,安静的坐在前厅里看起了爷爷给的那本书来。 经过今川次郎那事之后,我才知道,描魂这一行里凶险极多,动辄可能就会惹上一些难以想象的麻烦,不多准备一点干货可是随时都会丢命。 可是,才看一会我就没了心情,悄然伸出手来,不住的摩挲着那已然挂在了我颈间的玉佩,心想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七幽那里还是半点动静都没呢?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中浮躁不已,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情,正准备着起身去找兰兰的,但一抬头,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章老三! 只不过,此时的他未免也太凄惨了些,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完全像是被榨干了的甘蔗一般,一身破烂而且油腻的衣服晃晃荡荡的挂在身上,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给吹跑了似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可是在他家里做了手脚的,而且,爷爷那块玉雕还在他手上呢。 不过,哪怕是他这样,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我却是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隐约之间觉得倍儿爽,这种恶人能有这般下声,根本就是活该。 一想到这里,我反倒淡然起来,双重新拿起了爷爷那本书,故作不知的看起了书来,但是,看书的时候我眼睛却是没半点消停,一直不停的瞄着他那边,想看看这货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章老三一看我坐在前厅,顿时脸色一喜,抬腿就要进屋,但是,却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完全一副做贼的样子。 我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你就这么磨叽吧,等黄花菜儿凉了哥可就不理会了。 “嘿嘿,马缺,你回来了”,好半天后,这章老三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走上前来,佝偻着身子极为谄媚的说了一句。 我斜瞟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哟,章老三啊,有事么?” “这个…我想请你帮个忙,成么?” 说实话,一看章老三这谄媚样我便完全没了心情,而且,我也完全看得出来,他这想让我帮什么忙,只是,哥偏不想帮,心想着大不了那块玉雕哥不要了,就只想折腾你这不孝子个够。 想到这里,于是我装作没听见似的一声未吭。 但是,这章老三倒是不客气起来,竟然一下子又踏进了几步,两眼一眯的说了起来,只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差点没笑叉了气。 原来,自从上次我做了那手脚之手,这家伙是日夜做噩梦,根本没有半点安身的日子过,甚至,为了这事他还咬牙花钱住过一次招待所,但是依然不管用。 等到意识到了问题之后,于是第一时间来找我,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去了兰兰学校所在的城市,之后还受了枪伤,一来二去都花了几个月时间。 这下子可苦了这章老三两口子,两人日不能寝,夜不能寐的撑着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已然完全脱了层皮,本来就瘦的章老三更是像风干了的葡萄一般,完全只剩一个骨架了。 我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的问章老三:“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的这种情况,肯定是有原因的。” 章老三听后脸色一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不是鬼敲门啊,那鬼是向我要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我听后故作不知,心里却明镜似的,有意问他:“人家鬼好端端的找你要什么东西?” “那鬼…找我要的东西…”,章老三一听,更是哼哧哼哧了好半天,听得我更是极为不耐烦,于是眉头一皱道:“不想说算了。” “不是不想说啊”,章老三一听急了,连忙拦住了就要往里屋走去的我说:“那鬼找我要一块玉雕。” 我听了心头一动,心想着不找你要玉雕才怪呢,于是我嘿嘿一笑道:“你给他不就完了么?” “可是…”,章老三唯唯诺诺了好半天,最后才吐出一句话来:“可是我把那东西给卖了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客户 一听到这章老三说把那玉雕给卖了,我顿时气不打一气来,差点没照着他那张脏了吧唧的脸踩上去几脚,我就知道这帮败家子们没安什么好心,拿去绝对是卖钱了。 我长喘了好几口气,心脏病都没差点弄发,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无奈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咬着牙森森的道:“玉雕都卖了,还谈什么谈,免谈!” 一想到爷爷那我连面都没见过的玉雕,我还真觉得一阵遗憾,首先值多少钱不是最大的问题,关键是好歹你他么的也让我看上一眼再卖啊。 章老三一看我这架式顿时急眼了,又耍起了死皮赖脸的手段来,二话不说又冲上前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索性往地上一坐,咧咧嘴道:“马缺啊,大家街里街坊的,这忙你无论如何都得帮上一帮才好。” 但是,此时的我已然铁了心了,哪里还愿意再搭理他,猛的一摔衣袖,章老三猝不及防之下被我甩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竟然直接做出了一个让我极为大跌眼镜的举动。 只见这刚一躺在地上时脸色稍稍一白,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怒气,随后脸色一愣,竟然直接就这么躺了下去,同时大声喊了起来:“马缺打人啦,打死人喽!” “卧草”,一看他这架式还真是赖上我了,我顿时气得脑门子抽抽的疼,实在无奈,索性一咬牙出了店里,任由这斯在我店里打滚了。 我气愤愤的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心想着要不是哥受过五讲四美的教育的话,还真就将这孙子给痛揍一顿了。 而且,在我离开了店里之后,这章老三依然没有半点消停的意识,隔得老远我都能听见他那杀猪般的嚎叫,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大几十岁的男人,居然能做出这种泼妇骂街似的事情来。 他这一番动静当然没有任何疑问的吸引了周围的邻居,刹时间我这小店门前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而且,也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陈叔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挤进了我那小店之中。 看着这番情景,我更是恨得牙直痒痒,心想着早知道这样我就弄得狠毒一点的印纹,直接送这斯上西天算了,也省得又多出这么多麻烦来。 我找了个石墩坐了下来,索性远远的看着那边,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一筹莫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重新从我小店里面挤出来的陈叔站在那里打量了一圈,最后发现了躲在一边的我后,摇了摇头一把走了过来,沉声问我:“马缺,你怎么又惹上这家伙了?” 我一听陈叔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起了刚才的事,心里那股子郁闷劲让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陈叔听后脸色一沉,非常严肃的看向我说:“马缺,不是叔说你,像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还是老惹为妙,你怎么能推他呢?” 一看陈叔这样,我张了张嘴,心里堵得更是慌了,我这完全是比窦娥还冤啊我。 不过,这个时候陈叔又说了:“快想想办法把他给弄走,不然的话,他真是赖你一辈子。”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惊,看着一脸严肃的陈叔,我越想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心中不免一阵惊慌,心想着要真被这家伙赖上了,那我这哪里还有什么安生日子过啊。 想到这里,我便立马站起身来,一面朝着自己小店走,一面又思量起该怎么对付这家伙才是。 等我到了小店之后,那章老三竟然一骨碌的站了起来,跳着脚就冲向了我,一把又扯住了我的衣袖,大声嚷嚷道:“就是他,就是他打的我,可把我伤的不轻。” 这章老三一面说,一面又极为夸张的“哎哟”的叫唤起来,顿时引得那群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我强忍着心中怒意,侧过头去低声对那一脸得意的章老三道:“给你个机会,你把那玉雕找来我就帮你解决眼前的问题,不然的话,就算是你在我店里上吊都别想我再管这破事。” “可是,那玉雕我已经卖了,我还哪有钱去买啊”,章老三听后脸色一苦,居然哭起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玉雕完完全全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只不过,爷爷的那块玉雕被这孙子给卖了,让我又这么凭白无故的帮他,我心有不甘啊,怎么着我也得看看那玉雕是个什么玩意儿才好。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主意,咬着牙对章老三说:“这个我不管,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可是…”,章老三又支支吾吾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实在没这耐心了,于是冷冷的吼了一声:“还不快走?” 只见章老三脸色一白,最后腮帮了鼓了鼓,终于悻悻的离开了我这里。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松了口气,像是脱了力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看了看天色,想着兰兰小姨那事还得办呢,于是索性将店门一关,正准备着先安静一会再说的,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竟然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张嘴就问我:“你会画遗像?” 我听了一愣,心想哥这店可是开得好好的,写的就是专画遗像,你这不废话么? 于是我点了点头,看向这人,只见他四十岁左右,脸色白净,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件格子长袖,颈间一条小指粗细的大金链子若隐若现,完全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像是个斯文人加暴发户的合体。 一看他这样我倒是来了兴趣,于是又问:“有事么?” “我要你帮忙画副遗像”,这人倒也直接,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没问题,你请坐”,我没想到这古里古怪的人竟然会是我的顾客,当然得以礼相待了,于是我拉来一个凳子让他坐下,同时问起了他具体的情况来。 “我先问下,这遗像是给谁画?”爷爷叮嘱过我,不明不白的事情不做,加之这人让我感觉特别的怪,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说能不能画得了,钱少不了你的”,这人倒还真是奇怪,我这才问了一句他就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直接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我面前,大咧咧的道:“五千,能干的话现在就跟我走,怎么样?” 说实话,我也是见过钱的人,这五千虽然不少,但是,他这讳莫如深的样子更是让我警惕之心浓了不少,更是不能乱接了,更何况,我还计划着今天晚上给兰兰的姑父画遗像的呢。 想到这里,我便嘿嘿一笑,心里有了主意,淡淡的看了这人一眼,显得非常平静的说:“所谓死者为大,做我们这行更是要敬重死者,所以在画遗像之前,我必须对死者的基本情况有一些了解才行,如果这些情况你不方便说的话,那我也只能告诉你爱莫能助了。” 其实,这都是我胡诌的,目的只有一个,拒绝这笔生意! 只见这人听后脸色一变,咬了咬牙,两眼如刀冷冷的盯了我好半天之后才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话来:“这生意,你真不做?” “不是不做,是没办法做”,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心想着难道哥不做这生意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啪”的一声瞬间响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盯了我半天之后二话不说,又掏出一匝钱来重重的拍在刚才那个牛皮信封上面,冷冷的开口:“这下可以做了吧?” 我眼睛余光一瞟,新钱,红灿灿的,用白纸打了个箍封着,应该是一万。 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我的心真没由来的猛颤了一下,虽然明知道那牛皮信封里面是钱,但是,那种心理上的冲击远远没有直接看到这红灿灿的钞票来得直接啊。 但是,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哥虽然喜欢钱,但是绝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原则的人,岂不因为区区黄白之物就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开口道:“两万,我还要知道这人的姓名和一件贴身之物,不然再多钱也办不了。” 一听这话,这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咧了咧嘴,点头道:“可以。” 话音一落,这人又极为干脆的掏出另一匝新钱放了上去,又拿回了那牛皮信封装着的钱。 整整两匝,刚好两万。 收了钱之后我心中狂喜,心想着钱这东西真好,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这才眨巴眼的功夫就发了笔小财,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稍稍收拾了一下之后,我便问来人:“死者遗体在哪里?” 虽然我不用看到遗体便可以画出死者的遗像,但是,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所以,通常来讲我都会在遗体旁边画,一来是可以掩人耳目,二来,在遗体旁边画遗像能够很好的收敛死者散发的阴气,画出来的效果也更为好一些。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听到我这话后居然两眼一瞪,一脸不悦的看向我说:“遗体你见不到,就在这里画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又看了这人一眼,心想着难道他知道哥有这本事?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如此之大方了,原来,是带着这个目的啊。 于是,我又侧脸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一脸淡笑的看着我,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好似分明就等着看我收不了场似的。 也正因为他这笑意反倒是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心想着这家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见见哥的手艺。 想到这里,于是我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道:“可以,我现在要这人姓名和贴身之物。” 只见这一听我这话后便再次掏出一个东西,“咣”的一声拍在桌上,我定睛一看,是块金表,看来价值不菲,心想不由得暗自猜度起来,这次要画遗像的主到底是哪里来的大款啊。 “这个可以么?”这人看也没看这块金表,好像这东西在他眼中不过是块烂铁似的,轻描淡写的问我。 “如果是死者贴身常戴的话当然没问题”,我点了点头,收起金表之后又问他这死者姓名。 “郑小松”,这人看也没看我就直接说出了姓名。 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我却是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猜出了这人的来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黑老大的遗像 常言道:有空气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哪怕是像我们这偏僻的小镇也不例外。 在我们镇里,有一句话叫做:郑的房,刘的酒,何的马车悠悠山外走! 意思是什么? 这还真得说道说道。 我们镇一共五万多人,算不上多发达,但是,也谈不上有多穷,但因为交通的不便利,使得我们这里许多物资都需要特定的渠道才行,就好比说酒这一种商品,虽有啤酒、白洒、红酒等多种区别,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需要花钱从山外面买才行。 于是,有人便打起了这个主意,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镇上一个名叫刘允文的人。 这人眼光独道,一把揽起了啤酒的品牌代理,然后借着这啤酒销售带来的利润纠集了一帮子人,历经一通文武搏杀之后,一把垄断了镇上所有的酒水生意,但凡是有新的品牌要进来,都必需得到他的允许才行,否则不出一天,轻则他排斥的那个酒水品牌会在我们镇上消失,重则连同贩卖这品牌酒水的人也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报复。 而这样的最终结果就是,只要是张嘴喝酒的人,必定会或多或少的给这刘允文的生意送上一些银两,进而产生了“刘的酒”这一说。 说完酒的事接着就该说“郑的房”了。 这其中的“郑”指的就是郑小松,众所周知,盖房必定少不了沙石水泥砖瓦之类的东西吧。 这郑小松也狠,一把将这些东西都完完全全的给垄断起来,全镇大大小小的建材店开了不下十家,只要是镇里有人盖房,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二话不说,几车材料给你送过去,你要得要,不要也得要,否则,这房子别想盖了。 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当然不依了,于是跑到zf里告,zf也作了处理,但是,处理归处理,那盖房子还得要材料吧,于是别人便咬着牙从临近镇上运,可惜的是,只要有外镇的车运着建材进来,不是车出了车祸就是司机被打了,反正就是林林种种各样的原因进不来,急着盖房的人实在没了办法,最终还是只得找到郑小松的那里买他的建材。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镇里只要是想盖新砖瓦房的,无一例外的不是用的郑小松手里的建材,进而有了“郑的房”一说。 最后就是“何的马车悠悠山外走”了。 这“何”指的是个名叫何川兴的人,他别的本事没有,就只会一点,那就是拦车! 因为我们镇进出只有一条道,所以,这何川兴二话不说拦了这条道,尤其是外地车辆,进出必须得到他的允许才行,甚至,连郑小松和刘允文的车队也不例外,为了这事,三方不知打过多少场,但是这何川兴也确实是硬骨头,一斗就是几年,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三方达成协议,所有进出山里的运输车辆都必须有何川兴的干股才行。 也正因为这样,在咱们这个小镇最终形成了三方鼎立的局势,最终导致三人大名远扬,小镇之上几乎人尽皆知。 因而,当我听到“郑小松”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财大气粗的家伙只怕就是这郑小松的人了。 只不过,这郑小松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这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我最关心的是,我这生意一接,算不算是惹上了黑社会啊? 我并不怕鬼,但是,我怕郑小松啊,被他们这帮人惹上,那我这小店只怕也甭想开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连连叹气,心想着本来还以为发了笔财呢,哪知道惹上了瘟神了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自己已然是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我故作不知的样子在来人的目光之中进了自己房里,二话不说点上了三柱清香,将那金表放在青香前面,手捧白骨笔迅速的念完口决,眼巴巴的看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自那金表上面传出,最后在一阵蓊郁之后形成一个男人的形象。 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郑小松的相貌,还稍稍有些好奇。 不过,不得不说,郑小松这人未免也长得太猥琐了些,小眼睛,尖下巴,一头刀削似的板寸,嘴角微微有些歪,看上去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似的。 而且,因为这贴身之物是一块金表的缘故,吸收的郑小松生气过少,整个影像显得极为淡薄,看上去像是光线不足的全息投影一般。 我撇了撇嘴,对于这一点实在不太感冒,更是懒得去管,于是拿起手中白骨笔一挥,直接点在这郑小松虚影的眉心之中,大喝一声:“咄!” 声音一落,只见这郑小松虚影随即如同沾上了海绵的水一般,瞬间化为一个螺旋没入到白骨笔之中。 等到郑小松虚影完完全全被白骨笔吸收之后,我这才拿起骨笔轻轻点在那张画纸之上,任由那被吸收的虚影缓缓扩散,最后完全漫溢平铺在白纸之上。 我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这落在画纸之上的画像颜色未免也太淡了些,完全拿不出手啊。 但是,外面那家伙可不是善茬,这拿不出手的遗像怎么交差啊。 想到这里,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索性又拿出铅笔沿着这淡漠图像描绘起来,等到这画像完全显现并且比较生动的时候我才稍稍喘了口气,上下端详一番之后才拿着这遗像出了房门。 我出房间的时候,这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前厅抽烟,于是我展开遗像给他看了看。 “不错,真有你的”,一看这遗像这人反倒是脸上堆满了笑,突然又低头俯身过来问我:“小兄弟,告诉我,你用的什么办法?” 我听了一惊,撇了撇嘴嘿嘿一笑,心想这家伙倒当真鸡婆呢,给你画像了你走就是了呗,扯这犊子干嘛啊。 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我倒还真有些顾忌,于是淡淡一笑说:“这是我马家传下来的手艺,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哈哈,你不老实啊”,这人倒像是不介意我这么回他,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拿着这图悠悠离开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显松了口气,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心想着总算把这瘟神给送走了。 我在前厅呆坐良久才回过神来,没曾想到才一下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摇了摇头,估摸了下时间,想着只怕又该准备兰兰姑父的事了。 照目前情况看来,要想顺利完成兰兰姑父的遗像,只差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的贴身之物,想到这里,我只好又再次去打陈叔,只见陈叔虽然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过多大一会就拿着一件旧衣服递给了我,但是,他的神色显得非常的不好看,我张了张嘴,本想问问是什么情况的,但是,却见陈叔叹了口气,竟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轻叹口气,索性关起了店门,将陈叔刚才拿来的衣服看看了,是件蓝色长袖,皱了吧唧的,上面还有不少的碎瓷片,应该是之前那骨灰盒碎的时候沾上去的。 一想起兰兰那苦命的小姨,我更是心头很不好受,于是将衣服轻轻抖了抖,点了三根青香,将衣服摆在了桌面上,正准备请兰兰姑父的阴魂。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子阴风莫名的吹来,非常的冷,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本能的心神一凛,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之前几次遇到古怪事件的时候都是这种情形。 于是我一把将那白骨笔操在手中,环视四周打量起来,但是,一连几圈下来,屋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啊。 “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有些疑惑,于是撇了撇嘴,站直了身子,正对着面前三柱青香拜了三拜。 而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我面前三柱青香竟然燃烧得格外旺盛,豆大的香火在我眼前忽暗忽明,极有节奏,那感觉,竟然像是有人在对着这青香不停的吹气一般。 只是,开启了阴阳眼的我并没看到任何异常啊! 我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将心一横,心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古怪场面视而不见了再说。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口决才念了一半的时候,那青香竟然“啪”的一声,被拦腰折断了! 这种情形,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看着那已然断为两截的青香,惊骇得说不出话来,那强装的淡定再也无法把持,只觉头皮一麻本能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拿着白骨笔的手也瞬时间微微颤抖起来。 这遗像,是画,还是不画? 一时之间,我万分纠结起来。 非常明显,肯定是有某种我不知道的力量在阻止我为兰兰姑父画这遗像。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就是因为兰兰姑父已然成为了那勾魂使者? 第一百六十章 双鬼上身 眼看着那生生折断的青香,我一时之间真乱了方寸,惊恐之下不由得一连后退了几步。 但是,也正因为这几步,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刹时间“呼”的一股阴风再次刮起,吹得我头皮一麻,再次看时,才发现那青火香火竟然突然一闪,就此完全熄灭。 其实,就算是这样也都算了,最离奇的是,这三支条香一根断,一根灭,而另一个完全无事一般,还剩下老大一截,正悠悠的冒着青烟,如同某只诡异的眼睛一般,正冷冷的嘲笑着我的胆怯。 我咬了咬牙,反手一摸,这才发现不觉之间自己已然靠到了大门上面,再退就出了屋了! 我沉默良久,最后深吸了口气,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悠悠朝那青香走去,因为,我发现这个时候那燃下的灰烬已然被那股阴风卷成了一团,显得非常的古怪。 可是,等我靠近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差点没一下子栽倒在地。 只见这灰白的香灰不觉之间竟然摆成了一团,形成一个字符,定睛看不,不正是个“滚”字么? 我听着自己牙关不时传来的嘎崩直响,已然全身不住的哆嗦,呆呆的看着这个“滚”字,思维已然接近停滞。 我想不明白,这个“滚”字是兰兰姑父留给我的么?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思前想后始终不太明白,最后颓然一叹,静静的坐了下来,看着仅剩一支的袅袅青香,完全没了主意。 这情形,想再招魂是只怕有些困难,但是,不招魂话,那我又从何得知兰兰姑父的遗体在哪呢?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兰兰姑父成了勾魂使,但是,也不至于不让我招魂啊。 要知道,我马家描魂一术可是地府鬼将都能请上来的,区区一勾魂使难道真有这么大脾气? 只不过,虽然我心中有着千般疑惑,但是,我却一时之间根本再无勇气再去触碰这个霉头,长喘了好几口气后悠悠打开了店门,看着已然黑下的天空发呆。 因为夜并不深的缘故,街上不时还有行人来往,我看着万家灯火,突然之间有点想爷爷了,在我看来,要是爷爷还在的话,他一定知道刚才这是什么问题,不管怎么着也不至于像我这样只是胡乱猜测了。 但是,很显然再问爷爷这并不现实,我叹了口气,看向陈叔那边,只见他家家门微闭,我这才想了起来,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兰兰呢? 一想到这里,我也不作迟疑,起身向陈叔家走去。 只不过,我这才一走到门边,便听到陈叔家里传来阵阵尖锐的咆哮声,虽然可能是因为关了门的缘故这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咋的一听我还是不由得头皮一麻,心中一凛,三步寸作两步走上前去推了推门,这才发现,门竟然是锁着的,但是,因为隔得近的缘故,这尖况的咆哮声却同时也听得越发的清晰起来。 这声音,像是女人疯狂之下的哭喊,又像是愤怒之下发了狂的野兽,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慌,我抬了抬手,稍稍有些犹豫,但最重还是重重的拍了下去。 但是,没有回音。 一看这情形我更是急了,于是又一连重得的拍了好多下,最后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显得非常警惕的样子:“是谁?” “是陈婶的声音”,我一听便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回答:“陈婶,是我,马缺。” 只感觉陈婶好似迟疑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缓缓将门开了条缝,探出头来看了看,发现是我之后才伸手一拉,将我拉到了屋里,脸带喜意的问我:“马缺,你来了,有事么?” 单单只是陈婶这一连窜的动作我便已然心中明了,陈叔家里,必定有事! 而且,此时那尖锐的咆哮声也越发的凌厉和清晰起来,如刀似的刮着我的耳膜,一时之间我也分不清是谁在喊,但是,因为一天没见着兰兰的缘故我反倒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上面,于是更加的心中着急,便开口问陈婶:“家里怎么了,是谁在喊?” 听了我这一问陈婶叹了口气,朝屋后一指道:“是她小姨,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发了疯似的。” 说实话,当听到陈婶这么说的时候,我竟没心没肺的松了口气,想着只要是兰兰没事就好,于是让陈婶带我前去看看。 只是,当我来到兰兰小姨那里的时候一看这情形,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心中一阵恶寒,感觉脊梁骨嗖嗖的窜起了凉气。 只见此时房中凌乱一片,床单被子全都凌乱的散落在地,房里的摆设倒了大片不说,最重要的是,兰兰的小姨正满脸泪痕的坐在地上,而陈叔正身体半蹲,死死的掐着她反扭过去的双手,而兰兰则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间角落,动人的眸子里写满上恐惧,一看到是我竟然二话不说就靠近过来,一言未发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幽幽的喊了一声“马缺”便完全哽咽。 我并没有看向兰兰,反而格外心惊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兰兰的小姨,因为此时的她,竟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嘴里不住的发出阵阵不似人声的吼叫,同时还不住的扭过头去张嘴想要咬那掐着她双手的陈叔。 当然,这都不是最让我心惊的。 最让我心惊的是,此时兰兰小姨额头一大团黑气凝绕,甚至都完全遮住了她的双眉。 这完全是鬼上身的节奏啊! 而且,能浮现出这么一大团怨气,那鬼,该得多凶啊!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中不自觉的一阵恶寒,呆呆的看了良久,一咬牙,索性冲上前去,拿出白骨笔来照着兰兰小姨额头连连点去,同时迅速念叨起来:“阴人死气,阳人生魂,三花聚顶,恶灵退散。” 一口气画完印纹之后,我并没急着激活,反而又将左手一抬,再次开声念到:“天地五行,万物有灵,法魂真言,索命拿魂!” 口决刚一念完,一个呈椭圆形,好似一只眼睛般的图纹便迅速浮现在我掌心,不过,因为我没激活的缘故,这道图纹只是一闪而逝,根本没做半点停留便已然完全消失。 一连描下两道印纹之后,我感觉脑袋微微有些发闷,但是,眼前根本没太多时间给我休息,于是我只是稍稍喘了口气,之后便毫不迟疑的大喝一声:“咄!” 随着我这一声大喝落下,那印在兰兰小姨额头的印纹突然金光一闪,好似化开了一团浓郁的蜂蜜一般,“嗡”的一声突然炸开,使得那团凝聚在她额头的黑色气团瞬间如同搅动的乌云一般迅速翻滚起来。 那架势,完完全全就是一锅煮沸了的开水! 也正因为这样,兰兰小姨那不住颤抖的身体突然一僵,已然张大并反转的嘴也是骤然停顿下来,随后两眼一翻,无力的瘫倒下去。 与此同时,那团翻滚的黑色雾气也随之突然再次一顿,好似迎上了狂风一般刹时间朝窗口飘去。 不过,我哪里会如它所愿,早已伸出那被我描下了一记禁魂咒的左手猛的一抓,生生拽住了那迅速飘飞的黑雾,使得它硬生生的停顿下来。 整个过程虽然说来复杂,但实则发生的极快,死死的抓着那团依然不住翻滚的黑雾,我冷冷一笑,心想着原来是这东西作祟,怪不得兰兰小姨会做出这番不似人形的举动来的,今天它遇上了哥,那就活该他倒了血霉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有些得意起来,转身对已然愣在那里的陈婶喊道:“陈婶,麻烦拿道黄纸过来!” 在我们这小镇,家里都喜欢请家神,所以黄纸青香都几乎是必备之物,是以我话音才落陈婶便已然转身离开,不到半分钟时间便拿着厚厚一匝黄纸回了我这里。 我取过一张黄纸,迅速再次在纸上画下一记禁魂咒并将手中这团黑气朝这纸里一塞,二话不说手中连连翻折将这黄符裹成了团之后才松了口气,正准备着将这成成的黄纸收下的时候,突然间身旁一寒,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我暗叫一个不好,正要看去,却见眼前一黑,一雾更为浓郁的黑气雾气竟然擦着我的鼻尖悠悠然的从窗口飘了出去,整个过程之快让我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怎么还有一个?”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回头看着完全瘫倒在地的兰兰小姨,实在弄不明白她这柔弱的身躯怎么会容得下额外两个阴魂? 不过,现在我管不了这些,先得好好安顿兰兰小姨才是正事,于是喊了几声一脸呆滞的陈叔,让他扶着兰兰小姨躺到了床上之后才暗自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那已被我捏成一团的黄纸,心里万般疑惑无法明了。 “马缺,你怎么…”,这时兰兰也是一脸惊讶的走了过来,轻轻推了推我,但是她话才说了一半,我便突然猛的一个转身,向那窗口看去,却见一张表情木讷的脸一闪而逝,消失在夜空之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方的买主 眼看着那一闪而逝的人脸,我的思维刹时间禁锢,虽然那张脸出现的时间极短,但是,在我有所察觉的情况之下还是看了个分明。 那脸,不正是之前在车上救了我和兰兰小姨的那个阴魂么? 只是,他这鬼鬼祟祟的躲窗外干什么呢? 又或者说,刚才上兰兰小姨身的根本就是他? 这所有的一切目前都没有答案,我看了看手里那团封禁着那个阴魂的黄纸,回了回神,想来,眼前唯一能解开这道迷团的就只能指望眼前这位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刚才已然在兰兰一家人面前露了自己这一手,只怕,更为麻烦的麻烦事还在等着我呢。 因为,在这具时候我看到除了正安然躺在床上的兰兰小姨之外,其余三人均是一脸意外的看着我,尤其是兰兰,此时的她满脸疑惑,打量我的眼神甚至连我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倒是陈叔相对淡定了些,愣了好久之后才轻声一笑,淡淡的道:“之前兰兰出事的时候我就感觉怪怪的,原来你会这一手啊。” 我讪讪一笑,不置可否,无奈的看了陈叔一眼道:“没办法,爷爷逼我学的。” “我知道,马老生前就跟我说过这事,没曾想你还真悄悄的继承了他的衣钵,这是好事啊”,陈叔呵呵一笑,转而看向躺床上的兰兰小姨问我:“马缺,她小姨这事,麻烦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刚才我那一手已然完全暴露了兰兰小姨出问题的根源,于是苦笑一声,看了看手上的黄符纸道:“只怕确实不好弄,不过陈叔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那麻烦你了”,陈叔摇了摇头,继而一言不发的收拾起这凌乱的房间来。 我一看这里好象暂时不需要我了,于是嘿嘿一阵傻笑,转身出了房间。 毫无疑问的,兰兰也跟了上来,打量了我手里的黄纸一眼,伸出白皙的手来摸了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我:“这纸还留着干什么,丢了就是。” 我一看她这样顿时头皮一麻,连忙抓着黄纸躲了开去,低声道:“别乱摸,这东西可麻烦了。” 本来,我之所以说得隐晦,就是为了避免吓着这妮子,但是,人家是大学生,聪明着呢,我这才一开口她就明白了这意思,顿时小脸一白,打了个哆嗦之后一把躲在我的背后,战战兢兢的指着这团黄纸说:“那你还不扔了?” “扔什么,我还要问他话呢”,听到兰兰这么一说,我也未加思索,脑子一抽竟然又将这黄纸扬了扬伸到兰兰面前轻声说了起来。 此时的兰兰哪里还有半点好奇之意,像避着瘟神一般的躲了开去,娇声喊了起来:“快拿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感觉这团黄纸似乎微微有些颤抖起来,知道里面那东西憋不住了,于是也不敢再作任何迟疑,正好趁着陈叔叫兰兰的时候我一把出了兰兰家,回到了自己那里。 只是,这个时候我却有些犯难起来,要知道,这鬼魂我虽然能看到,但是,我却听不到,这怎么交流啊? 一想到这里我不觉的又头疼起来。 “马缺”,一个谄媚而极为讨人厌的声音传来,我皱了皱眉回头看去,不是那章老三又是谁? 只不过,一看是他我顿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极佳的主意。 于是我瞬间将脸一板,显得极为不悦的问那章老三:“怎么又是你?那玉雕的事办好了没有,不然的话你的事我可不管。” 虽然表情不悦,但是,其实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俗语说得好,“瞌睡来了送枕头”,不就是指眼前这个情况么? 要知道,虽然我听不到阴魂的声音,但是,这阴魂上身之后却和活人并没太大区别,那样的话我就完全能正常交流了呀? 一想到这里,再次看向这章老三,我完全像是看到了宝似的。 这鬼上身肯定不是好事,必定会损伤活人阳气,所以,正常情况之下我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但是,这章老三就不同了,以他的为人,就算将他弄死我都不带眨眼的,区区让鬼上一次身我的良心自然不会有半点愧疚了。 只见章老三听我这一问,顿时嘿嘿一笑,反而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的又扯上了我的衣袖,笑嘻嘻的说:“当然办妥了,我这来不正是跟你说这事的么?” 一听这话我反倒是咯噔了一下,眯眼看了章老三一眼,对于他这话中的含金量我还真有些怀疑,不过,现在我的重心并不在那块玉雕上面,于是也懒得计较,于是嘿嘿一笑道:“行啊你,来,进屋说。” “嘿嘿,好勒”,一看我这样章老三反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两眼一眯毫不迟疑的跟着我进了屋。 而就在进屋的这个间隙,章老三也一面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我倒没怎么在意,但是,等他话说了一半我顿时心里一沉,觉得古怪起来。 原来,这章老三跟本不是解决了那玉雕的事,而是只是联系上了那个买走玉雕的人,好在的是,那买玉雕的人并没有将这玉雕转手,而是自己收藏了起来,听到章老三说要收回这玉,于是非常的不悦。 但是,等到章老三说收回这玉是因为被恶鬼所缠,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那人还真有些动摇,于是问章老三具体情况。 很自然的,章老三便直接将我给供了出来,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授意。 也正因为这样,对方便一口应了下来,只要我肯出马见上这人一面,玉雕便可完全奉送,分文不取! 听到这话的章老三当然高兴了,于是就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跑来找我了。 前因后果听明白了之后,那玉雕我倒是没太在意,我最在意的是,好端端的那人找我做什么?而且,从章老三的只眼片语中间,我可以感觉得到,那玉雕应该还能值一点钱,那人竟然主动答应奉送,肯花出如此代价见我一面,那么,这人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马缺,要不,就麻烦你走一趟,怎么样?”见我没有吭声,章老三反倒是腆着脸贴了上来,眼睛之中迫切之色溢于言表,看来,这断时间下来他也是被我做的手脚坑得苦了。 看他这样,我也没做半点迟疑,对于那买走玉雕的人也是好奇得紧,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章老三听后大喜,胸膛一挺,拍得嘭嘭直响。 我也没将他这话太当回事,嘿嘿一笑,递过手中黄纸道:“你拿着这纸,将它打开就行了。” “这么简单?”章老三一愣,满脸的疑惑。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我淡淡一笑,想了想,决定跟他说上一半实话,“不过,事先可得说清楚了,打开这黄纸之后会对你的身体有些影响,或许会生上一场病。” “没事,我章老三烂命一条,不就一场病么,只要你能帮我弄走那缠身的恶鬼就成”,章老三听后一愣,随即毫不在意的说了起来,一面说,一面从我手里接过了那团黄纸。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如此光棍的样子我反倒突然间有些愧疚起来,心想自己那道印纹会不会弄得太狠了些。 但是,章老三已然迫切得很,根本没做半点迟疑便一下子将那黄纸给打了开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问鬼 只今那章老三让我帮忙心切,等我话刚一说完便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我那封禁着阴魂的黄纸,刹时间黑气弥漫,鬼气环绕,还没等我看清情形的时候章老三便是邪异一笑,满脸阴霾的扑了上来,那势头,和一条阴冷出击的毒蛇并无二样。 虽然我没想到章老三动手会如此之快,但是,早就做下了防备的我二话不说,腰身一矮,同时迅速拿出白骨笔来一把点在他的眉心,只见章老三浑身一颤,好似被人点了穴般的呆在原地,但是那嘴里却依然含糊不清的吐着一些古怪音节来。 我淡淡一笑,知道那玩意儿果然中了计,已然上了章老三的身,正伺机准备着报复我呢,这样一来,正好被我拿住了机会,一把将其给生生的控制在了章老三的肉身之中。 不过,这还没完,并不是最佳问话时机,要想让这阴魂说出实话来,只怕还得费上一点功夫才行。 想到这时,我二话不说抬腿将门给踢得关了之后,迅速念动口决,再次描出一记“锁魂”图纹,刹时间数道黑气腾腾的蛇形锁链环绕住了章老三肉身,使得他根本动弹不得之后我才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长喘口气悠悠然的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向一脸凶戾的章老三,轻声道:“是我问还是你答?” 只见章老三听到我这话后非旦没有理会我,反而喉头咯咯一声低吼,听来极为渗人,像堵了大口浓痰似的,随后两眼好似要吃人一般的看向我来,只是一言未发,看他样子,好像根本不打算从实交待了。 不过,对于他这反应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心想着估且不说他会不会交,就算真交了我还未必肯信呢。 这正验证了一句话来:不是经过自己努得得来的,就算是得到了也未必开心! 想到这里,我再次悠悠拿出白骨笔来,在章老三面前晃了晃。 而我这么做却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给他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二来则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然施展了好几道图纹,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想趁这个机会歇上一会。 果然,只见此时的章老三一看我这白骨笔顿时脸色大变,甚至连挣扎不停的身体也是稍稍停了停,确实表露出了颇为忌惮的神色来。 不过,这附身在章老三身上的东西之硬气也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在看到这白骨笔之中也仅仅只是露出了些忌惮神色,但是,他再次看向我的眼神依然没有半点好神色,除了甩脸子之外还颇有点威胁的意思。 我嘿嘿一笑,也懒得理会他这表情,打量了一眼如同蟒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魂图纹之后,颇带威胁的道:“你看,这锁魂链对阴魂最是有效了,我一开口他就听我的,你信不信?” 只见这章老三听后脸色一变,大吼道:“你敢!”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带着股子浓浓的外地口音,让我倍感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是有了底。 不用说,但凡说出这话来就表明他实质上已经发怵了。 要知道,我害怕的时候也会将狠话摆在前面,也许,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色厉内茬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感觉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于是捧起白骨笔来大喝一声“缚!” 话音一落,那原本缠绕在章老三身上的黑色锁链顿时猛的一紧,要不是因为我知道那黑色锁链不过是虚体的话,我甚至都认为那东西已然束进了章老三的肉身之中了。 只见一阵黑气蓊郁之后,那黑色锁链看上去已然陷进了章老三的肉身之中,与此同时,那缓缓蠕动的节奏并无并点减缓不说,反而越发的快速起来。 要知道,这附身在章老三身体之中的东西肯定比不过之前那刘院长弄出来的貔貅神,两者相比之下无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哪里撑得住这般折腾,只见刹时间章老三身体乱颤,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让明知道非常安全的我都不由得心底一寒,差点没被他眼神之中的怨毒之色给吓得惊叫出来。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啊,黑洞洞的,瞳孔仿佛无限放大,最终形成了一对黑漆漆的眸子,幽深、阴冷还有无边无际的愤怒。 我深吸口气,强压住乱颤的心跳,冷冷的看向此时的章老三,为这附身在他身体之中的东西怨气之深而恐惧。 不过,这一步棋我既然走出了,那就要走到底,怕可是没卵用的。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再次沉声问他:“你为什么要缠上那个女人?” “嘿嘿”,这章老三不答反笑,阴冷的笑声让我有些发怵,但是,一想到这我更是来气,没曾想我居然被他这瓮中之鳖给吓到了,那要是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想到这里,我眉头一皱,看来,这家伙骨头太硬,得拿出真功夫来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再次祭出白骨笔来,二话不说,郎声念到:“混沌开天,道分阴阳,天罡破日,地煞引月,灵引有令,生魂破煞!” 话音一落,我已然在这章老三额头描出一道类似水火鱼的八卦图纹来,随后不带半点迟疑“咄”的一声激活了图纹。 说实话,此时的我确实有点恼羞成怒的成份在这里,原本在我看来,不过区区一个阴魂而已,难道我还搞不定? 但是,审讯之麻烦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一下子就逼出了我的怂包样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另外,说起这道符文,也是我回来之后才新近学的,虽然有些生疏,但是,用在眼前情况确实太好不过了。 这道图纹名为“破煞”,是相对阴狠的图纹,直接用在阴魂身上更是事半功倍。 要知道,是活人离世之后,阴魂本该自行回归地府,但是,也有例外,譬如说生魂生前执念太深,又或者怨气太重等原因导致这正常的轮回出了意外,进而让这阴魂留在了阳世。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阴魂绝对都是由阴气和纯粹的煞气组合而成。 所以,在这个时候“破煞”的作用显现出来了,它可以完完全全的将煞气与阴魂彻底分离,虽然在最终来说,对于阴魂来讲这算是好事,算是超渡方式的一种,只不过,这其间过程非常之痛苦,完完全全就相当于将活人生生撕成两半一样。 此时在我又是一记“破煞”图纹之下,章老三面部已然完全扭曲,全身剧烈颤抖,在那“锁魂”的作用之下好似就要分崩离析一般,一股股黑气同时自章老三头顶徐徐冒出,没未完全消失的时候就已然将空气之中水气凝结,最终形成一颗颗细若蚊虫的冰渣子掉落在章老三头发之上。 这一情景就算是我有所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之后还是不免一阵胆寒,心想着这厉鬼本身煞气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看到这种情形,我又不免有些担心太过,要是真一个不巧将这厉鬼给超度了,那我问谁去?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开口问了起来:“快说,为什么要缠着那个女人?” 我一面问,一面细细的观察着此时章老三的表情,生怕他骨子太硬,死撑着这阵无法想象的剧痛被我给超度了。 好在的是,胳膊终究没能拧过大腿,只见章老三面皮一阵抽搐之后,极为艰难的点了点头,但是,剧烈的疼痛已然让他无法正常说出话来。 一见他点头,我顿时暗松口气,二话不说拿出白骨笔来,照着那依然还在闪光的破煞图纹挥了过去,一把将这图纹抹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章老三才长吁口气,全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是他让我们来的”,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的章老三长喘了好半天气,最后才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来。 我听了一惊,从这话中听到了太多的讯息,这他是谁?我们又是谁,难道就是之前那逃掉了的一抹黑影? 于是我二话不说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心中之迫切前所未有。 章老三轻轻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两一起来的,不过,他隐藏得深一些,所以逃了。” 我听后点了点头,转念一想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回答我呢,于是又追问起来。 但是,听了我这话后的章老三反倒是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回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能说清楚,看他样子是并不想说啊。 一看他这死到临头还不招认的样子,我不由得心头一怒,再次掏出白骨笔来怒声吼道:“你说还是不说,非得逼我下死手吗?” 章老三听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向我手中的白骨笔,脸上恐惧神色溢于言表。 我本以为这一次他会开口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他居然还是脸色一变,生生的闭上了嘴。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死鸭子嘴硬是吧,那我还真得让你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劳资的白骨笔硬。 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操起白骨笔来二话不说就要再次施展印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体一震,好似被车撞了似的,那正伸向章老三额头的手瞬间一偏,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花,突然间多了一个黑影。 不,说多一个黑影并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多了团黑雾。 这团黑雾之浓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蓊蓊郁郁的将章老三完完全全的罩在了中间,一股子直透灵魂的阴寒让我牙关不自觉的打颤。 而最让我惊恐的还不只这些,我死死的盯着这团黑雾,隐约间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影,飘飘忽忽的没个定型,感觉两道阴毒如蛇的目光正冷冷的盯着我,还未发一言便已然让我身体发僵,舌头发硬!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我长喘口气,死死的盯着这团黑雾,心中之惊骇完全无法形容,要不是那白骨笔上传来的丝丝温润,我甚至都夺路而逃了。 也就在我和这鬼东西对峙的时候,突然间“嘣”的一阵波动传来,我暗道不妙,竟然是我那锁魂链断了。 我咬了咬牙,心想着宁可战死不能吓死,正准备着站起身来的时候,那团黑雾突然一圈,刮得烟尘弥漫,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团黑雾已然完全消失在我眼前,仅剩章老三正死活不知的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悠悠的传入我的耳际,骇然是:“你们全都要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玉雕的买主 听着那悠悠传来的阴冷话语,我只觉身体一冷,完完全全的呆在原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惊醒了我,低头一看,正是章老三,只见此时的他面如死灰没有半点人气,我一看此情形不由得身形一紧,以为那东西又来了,直到看到他那熟悉而谄媚的表情之后我才暗松口气,深吸口气走去将他扶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觉之间自己脊背已然湿了大片,好像从河里捞出来似的。 我看着全身慑慑发抖的章老三,突然有些过意不去,给他拿了条毛毯,倒了杯热水之后便坐了下来,脑子里依然不住回味着刚才的事。 很显然,那上了兰兰小姨身的两道阴魂是有人指使的,而且,指使这两道阴魂的黑手,必定强大得出奇,因为,他竟然能在眨巴眼的功夫就破了我那锁魂链。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的貔貅神也没这能耐啊! 我一颗心刹时间沉到了谷底,我不知道那东西临走之前留下的“你们都要死”这句话中的你们到底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你们”中间必定包括我! 我这究竟是倒了几辈子霉啊,竟然又惹上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主。 我长叹口气,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才好,唉声叹气了好半天。 这个时候章老三倒是好了一些,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轻声问我:“马缺,我那事…”。 我正烦着呢,一听他提这事我更是心头火大,抬头正准备着喷他来着,但一看他那好似大病了一场的面孔,我顿时心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要不等天亮了你带我去。” 章老三听后脸现喜色,但依然没有坐下,犹犹豫豫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而且此时的我也确实烦透了,于是很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嘿嘿”,章老三听后干笑两声,环视四周打量了一眼,唯唯诺诺的说:“你看夜都深了,要不,我就在你这兑付一晚上得了。” “干嘛?”我听了一愣,心想着我这里和后街也不过就几分钟的路而已,这家伙想在我这里蹭睡,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那个…”,章老三咽了咽口水才说:“我觉得你这里安全些,那恶鬼应该不会来骚扰我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撇了撇嘴说:“随你便了,不过要睡床可没有。” “没事,我就睡这椅子上都行”,章老三听后大喜,咧了咧嘴,二话不说裹着我那床毯子就躺在了我那长椅上面,倒是没半点客气。 我轻叹口气,也觉得累得慌,于是稍稍洗漱了番之后就回到房里,可惜的是,人虽然累,但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索性坐在了床上依着七幽教我的那套法子修炼起来。 只是,我才没修炼多长时间便脑子一糊,竟然倒了下去,等醒来时睁眼一看,却是天色大亮,正悠悠然的准备起身呢,突然间我房门就被人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定睛一看,竟然是章老三,只见他面带轻笑,低声说:“马缺,你醒了?” 不用说,肯定又是催我的! 我顿时两眼一翻,心里郁闷得不行,于是没好气的回他:“知道了,我这准备准备就和你过去。” 于是,在章老三几乎押着我的情形下,我早饭也没吃就和他一道出了门,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章老三口中的买了那玉佩的人竟然是个脸胖肤白,留着撇八字须的小老头。 “何老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位马大师,厉害着呐”,我们是在小镇上一家招待所门口找到这何老板的,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唐装,腋下夹了个小包,气定神闲的在门口转悠,也不知道是要等人还是正准备着出门,反正是章老三远远的看见他后就迅速的领着我赶了过去,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刚被鬼上身了的人啊。 只见这何老板听了章老三的话后两眼一眯,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我来,同时还一面看,一面悠悠点头,声声赞叹:“眼含慧光,体容阴阳,确实了不得啊!” 虽然这何老板的话说得相当之好听,让我精神为之一爽,但是,他这眼光未免也太猥琐了些,看我的眼神倒不像是看人才,反而更多几分像是在看美女一般,让我不由得头皮一麻,于是连忙打断了他嘿嘿一笑道:“何老板你好,我叫马缺。” “马缺?好名字,千里骏马,万中有缺,确实人如其名啊”,何老板听后更是连连点头,看得我一阵云里雾里,心想着这做生意的人嘴巴就是能说,才寥寥几句就夸得我心里开了朵花似的。 只不过,同时也在这个时候我给这何老板定了性,那就是两个字:圆滑! 当然,泛泛之交而已,我也不会去较这个真,于是嘿嘿一笑道:“何老板过奖了,听说您找我?” 何老板微微点头,打量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并非谈话之地,不如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我当然是无所谓了,于是跟着何老板进了他招待所开的房坐了下来。 一谈才知,这何老板原来是名古董贩子,常年累月的穿行在各大穷乡僻壤,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捡漏,低价收一些不被人认识的旧物,然后再高价卖出。 一说起这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最开始接触的王总,想想都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再和他联系过。 在我看来,这何老板极能侃,上天入地,小到大米,大到火箭他几乎无所不知的样子,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也不是闲人,并没太多功夫和他扯淡,于是直奔主题的说:“何老板,您还是直接说您找我来的目的吧,我这家里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 何老板听后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连连拍手说:“见怪见怪,我这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反倒把正事给忘了。” 只见何老板一面说,一面从那小包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我定睛一看,却是枚玉石雕制而成的长条,晶莹似水,方方正正的,上面雕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纹,光泽闪亮,一看就知道肯定被人拿手上把玩,倒有点像枚印章。 我看了看何老板,只见他面带笑意,两眼微眯,轻轻对我点了点头说:“这就是我花了五千块从章家收来的玉雕。”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没曾想爷爷出手还真大方,这玉石这块我虽然不懂,但是,光是这精致的做工就值不少钱了,而且,这何老板人老成精,他肯花五千收这玩意,那也就表明这玉雕价格只在这五千之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好奇,于是将这玉雕拿在手中细细看了起来。 还别说,这玉雕玉质光润,玉质如水,触感微凉,透过玉体本能甚至能模糊看见自己的掌纹,好似水晶一般,要不是知道这东西是玉制成,我还真以为这只是件现代工艺制品了。 我越看越是好奇,最后还发现在这玉雕顶端居然还有一个小孔,虽然细为微小,但是细看也不难发现,倒有几分像是用来穿绳挂在颈间的坠子一般。 我一面摩挲着这光滑顶端,一面细细思量起来,实在弄懂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一时之间倒还分了神。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指尖微微刺痛,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了道小口,一丝殷红的鲜血瞬间渗了出来,都沾在了这玉雕上面。 我顿时有些慌了,赶忙用手去擦,但是,还没等我出手就发现刚刚渗出的鲜血已然完全消失,要不是我手上那道小口依然存在的话,我甚至都以为这只是我的一个错觉了。 “这东西有古怪”,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于是立马抬头,这才发现从始至终这何老板竟然一直笑眯眯的盯着我看。 于是我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这何老板刚到刚才的一幕没有,正思量着怎么开口讨回这玉雕的时候却见何老板微微一抬手,轻声笑道:“小马大师,这玉雕,现在是你的了!” “啊?”我听了一愣,没想到这何老板会这么干脆,但与此同时心里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对这何老板更为警惕起来。 我这人别的优良品质没有,但是,我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老板这用意之深,只怕还真有些难以猜测啊。 但是,让我就这么放弃这块玉雕我却是万分不舍,要知道,这玉雕一来是爷爷的东西,二来,就单单只是说这玉雕刚刚吸了我一丝鲜血的一幕便吊足了我所有的胃口,哪里还舍得轻易放弃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索性也分外干脆的对何老板说:“无功不受禄,何老板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一听这话,何老板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连连指着我说:“小马大师果然干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没理会他这没任何意义的扯淡的话,依然直直的看着他,默不出声的等着他的下文。 或许是何老板感觉没意思了,笑了两声之后收敛了笑意,这才悠悠从包里拿出几一匝钱来,数了十张交给一旁干愣着的章老三说:“章先生,这就谢谢你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想和马大师聊一会。” “好勒”,章老三慌忙不迭的接过钞票,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但是,看着这一幕我一颗心却是越发的阴沉起来,看来,这章老三和这何老板之间还有什么默契啊。 突然之间,我倒有些觉得自己被骗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玉雕是真的,我也懒得计较了,于是轻轻摩挲着玉雕,看着何老板正盯着迅速离开的章老三,在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之后才回过头来,呵呵一笑看向我说:“马大师,现在来说我们的事吧。” 我其实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又非常好奇这何老板弄得神神叨叨的到底是为什么,等他话一出口我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说。 但是,这何老板却是不急,反而看了看窗外,悠悠起身走到窗边,缓缓拉起了窗帘,看房里光线瞬时间暗了不少,于是又转身去打开了灯,最后才重新站在我的面前,缓缓的解开了自己身上唐装的衣扣。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胸口的人脸 只见这何老板虽然动作看似缓慢,但是速度极快,我这就一愣神的功夫他竟然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扣子,眼看着就要脱掉上衣了。 虽然我不是全然无力还手的孩童,但是,看到这一情形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瞬间将这白白胖胖的何老板当成了猥琐下流的不良老头,于是一愣神,全身紧绷的看向了他,心想着只要他再敢猥琐一点,劳资就二话不说给你来记狠的,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看着何老板那越发紧张的神色,我想起他叫我来的目的,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的看向了他正缓缓拨开的唐装,放眼看去。 只见随着他唐装的缓缓打开,露出了洁白鼓胀如同刚出锅馒头似的肚皮,除了感觉别扭的同时我一颗心也悬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着什么。 可是,等到他终于将上衣完全脱下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眼前情形,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刹时间惊呆了。 只见这何老板这白胖的身躯竟好似张纸一般,那浑圆饱满的身体上面竟然有一张脸,一张正森森咧嘴微笑的男人脸。 我刚开始时还以为是谁恶作剧画上去的,于是又定睛看了过去,最后才发现,这脸,根本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生生长在了何老板的肉上,和正常人脸差不多大小,五官俱全,甚至连眉毛都有,两只漆黑如墨般的眼睛透着股子冷冷寒气,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中发毛。 我再也无法淡定,看见何老板满脸苦楚的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随后一脸恐惧的走到我的跟前,轻声道:“小马大师,这就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看着这一情形,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愿意花这代价了,与此同时,我甚至觉得他这代价花得太轻了些,因为,任凭是谁身上长了这么个玩意儿都不会好受,哪怕是倾家荡产只怕都要想办法弄掉。 我呆了好半天,最后才缓缓定住了心神,指了指这张人脸,沉声问何老板:“这玩意儿,长了多久了?” 何老板听后一愣,露出一抹思索神色,想了想之后点头轻声回我:“应该最多不过一月的功夫,开始时我只是觉得有点痒,而且也没这么明显,但是,等到后来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一发的不可收拾了。” “怎么一发不可收拾?”我心想着这东西长得稀奇古怪,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不成,于是本能的问了一句。 但是,我话才一出口顿时明白了何老板所说的一发不可收拾是什么了。 因为,就在我问出这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何老板胸口长着的这玩意儿竟然表情抽搐,咧嘴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在他笑的同时,我甚至感觉他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纵然我再胆大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脸,竟然是活的? 与此同时,正准备说这话时候的何老板也是突然身体一僵,顿了好半天,最后说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然带上了哭腔,哀怨的说:“就是这样的。” 我没理会何老板,两眼死死的盯着这张脸,甚至还鼓起勇气凑了过去细细察看起来,只是,我越看越是心惊,心想这脸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些,如果撇开何老板那肉乎乎的身体不算,单单只看脸的话,我甚至会觉得这东西竟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为止,我甚至还悄然伸出了手探向他的鼻孔,想试试这玩意儿有呼吸没有。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张脸眼皮突然眨了一下,冷冷的道:“这事你最好别插手!” 我顿时大惊失色,也管不了形象,怪叫一声猛的一个后倒,与此同时极为快速的拿出了白骨笔来,如临大敌一般看向这人脸。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刚才,那人脸上的嘴唇根本动都未动,那么,这话是谁说的呢?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何老板本人。 于是我二话不说抬头看向何老板,只见他一脸阴森表情同样冷冷的看着我,虽然面容不同,但是,那让人发寒的表情竟然和他胸口的脸一模一样。 “难道,何老板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我瞬间反应过来,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只是,随后我又反应过来,这不大可能。 因为,单单只是上身的话不可能这么邪乎,更不可能生生在活人生上长出一长脸来。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何老板,却见他已然重新恢复了之前神色,脸上大汗淋漓,好似极为痛苦一般,轻哼了两声之后才又接着说道:“小马大师,你能不能快点,我撑不住了。” “什么?什么撑不住?”我听了一惊,于是问道。 “我不能让他露面太久,不然的话,我怕会自己失控”,何老板紧咬着牙关,极为吃力的说着这话,与此同时,他胸口那张脸再次有了动作,眼睛竟然再次眨巴了两下,那模样,竟然好似沉睡就要苏醒的人一般。 我也不敢迟疑,二话不说让何老板穿上了衣服,这才见他长舒口气,悠悠的坐了下来,显得极为疲惫的样子,一连喘了好几口气之后才看向我,重新拉开了窗帘,一脸期盼的问我:“马大师,有结果了吗?” 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于是摇了摇头,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露出一个古怪想法来,于是问何老板:“这人脸,你认识么?” 何老板听后脸色一白,甚至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之后才战战兢兢的说:“不认识,它出现得这么突然,我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哪里又能认识呢。” 听到何老板的话,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据我看来,这世上没有无端端的果,必定有千丝万缕的因,这人脸突然出现在何老板身上,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的话,为什么这玩意儿只找上了何老板却没找上我呢? “小马大师,求你务必救救我,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去养呢”,此时的何老板或许是见我没有出声,以为我不接这活了,于是低声下气的哀求起我来。 我皱了皱眉,这活虽然棘手,但是,既然我接了,那我肯定还是得尽全力的,于是轻轻一笑,安抚了何老板几句,让他放心,同时又问他:“那在这东西上身之前,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或者遭遇?” 听我这一问,何老板顿时陷入思索之中,好半天没坑声,最后才极为疑惑的说:“我这走南闯北的,人和事见得多了,没感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一听这话我倒是无奈了,要真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完全没了线索?那我又该如何下手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一阵头大,心想着总不至于让我招魂吧! “对了,招魂”,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如果说这人脸背后真有人存在的话,那我还真可以招魂问一问了。 只是,这贸贸然的合适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迟疑起来,要知道,招魂这一术虽然玄妙,几乎通杀,但是,这玩意可是把双刃剑,要招来的是个善茬还好说,但是,如果招来的是个硬茬的话可就够我喝一壶了。 也就在我正犹豫着的时候,何老板那边有了动静,只见他一拍大腿,颇为兴奋的道:“是了,我想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贪财的代价 一看何老板这表情我也是眼前一亮,感觉颇为高兴,因为,如果他提供的线索真的有用的话,那也能省下我不少的功夫了。 只见何老板想了想,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就在一个月之前,何老板得到线索说这周边有个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古墓,因为还没有官方的人控制的缘故,好多村民都从这古墓里拿出了东西。 听到这消息的何老板无异于发现了一座金山,于是二话不说连夜赶了过来,直奔事发地而去。 可是,等到何老板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古墓确实存在,和他得到的消息也没任何两样,但是可惜的是,那古墓早已被人掏空,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墓室。 据何老板说,当时也有一个同行和他一道赶到了那里,不过,从头到尾两人只见过一面,甚至从始至终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原来,发现古墓被掏空之中,何老板是越想越不服气,于是索性摸着夜色悄然再次进了古墓并向着墓穴深处走去,心想着村民胆小,说不定不敢走得太深。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古墓深入何老板竟然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居然也是一袭黑衣偷偷模模的在里面找着什么。 不过,两人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于是只是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各忙各的。 可惜的是,就在两人接头不久之后,竟然一道发现了一个瓷瓶,花瓶大小,安然的放在墓穴最深处,上面还加了个塞子,贴着一张已然发了白的纸条。 本来,以何老板敬小慎微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乱来的,但是,一看现场多了个同行,何老板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也是冲了过去,就要抢那瓷瓶。 但可惜的是,何老板终究是慢了一步,最终那瓷瓶还是被他那个同行给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何老板虽不甘心,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同行打开了瓷瓶。 说实话,一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心中咯噔了一下,要知道,这古物可比得不别的东西,越是好奇越是遭殃。 而事实上果然也如我所说那样,听何老板说,他那同行一打开那道纸符便出了事,只见那瓶中涌出了一股涛天黑气,刹时间墓室之中鬼哭狼嚎,直接将这何老板吓得屁滚尿流的逃了出去,反倒是将那同行给扔在了墓室里头,生死未明。 这个时候,就算是何老板不说,我也知道这同行是谁了,想必是这长在何老板胸口那张脸的主人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老板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确定了我的猜想。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稍稍有了些头绪,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据我猜测,想必是那同行最终死在了墓室之中,但是可能因为心中不甘等原因,最终缠上了何老板。 至于为什么会在他胸口张出一张人脸来,我却是不得而知了,最终将这个原因归结到了鬼魂那千变万化的能力上面。 所以,在目前的我看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终只怕还是得回到原点,那就是招魂! 只要将这魂魄请来,然后进行超度,所有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去看看兰兰小姨恢复得怎么样了,加之现在烈日当头,并不是最佳招魂时机,于是我便和何老板约定好了,让他晚上到我那里去找我。 何老板听后大喜,分外殷切的送我到了楼下,之后我才悠悠到了陈叔那里,看着兰兰小姨已然能半坐起来喝点稀粥了,于是也是心中稍安,和兰兰胡吹滥坎了半天,然后在陈叔家里蹭了顿饭之后才回到店里,装模作样的看起了店来。 之所以说装模作样,是因为在我看来,我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店肯定不会有什么生意上门,于是也没作指望。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坐上多大一会竟然有两个年青人进了店来。 这两人倒也极富特色,看上去年龄相仿,都二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头极为新潮的发型,穿着件工字背心,腋下都夹了份报纸,吊儿郎当的样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问我:“这店里的老板呢?” 我想着终归是生意,总不至于把人赶走吧,于是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说:“我就是,两位有什么事吗?” 两人听后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阵之后才歪着脑袋问我:“你昨天是不是给我们小松哥画了副像?” 两人话音一落倒是轮到我发愣了,心想着怎么这么巧,昨天才画的遗像怎么今天就传了出去了,于是嘿嘿一笑道:“正是小弟,不知道这像画得可是满意。” “满意,满意得很呐”,两人听后相视一眼,连连点头说了起来,只不过,两人这语气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越说越冷,越说越寒,当我感到不善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同时将手中报纸打开,居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把西瓜刀来。 “卧草”,我一看顿知不善,二话不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这两家伙手中西瓜刀也是贴着我的身子划出了一道雪白弧线,差点没削下我二两肉来。 与此同时,我也是满头雾水,搞不懂这两家伙倒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了,就算你是黑社会也没这个道理啊。 于是我一面躲,一面连声喊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砍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两人一听这话反倒是顿了顿,冷冷笑道:“劳资砍的就是你,就你那副破遗像,气得我们小松哥都生了病了。” “生病?”我听后一惊,心想这人都死了还生什么病?又或者说,这郑小松根本就没死?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明白过来,心中顿时叫苦不迭,知道自己只怕是上了昨天那家伙的大当了。 要真是给活人画普通遗像顶多也就晦气了些,但是,我马家秘法描出来的遗像可是不同,而是以人死之后散逸的阴气凝聚而成,但是,如果这人没死的话,那可就不是阴气而是生气了,会让活人折寿的呀!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昨天那人,只怕根本不是郑小松的小弟,而是他的仇家,是盼着这郑小松死啊。 眼见着这两家伙刀光如风,我根本无力声辩,加之又没有空手夺白刃的本事,只能慌忙躲藏,一时之间凶险异常,好几次甚至都削下了我几缕头发来,差点没身首异处了。 此时的我嘴里泛苦,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人更是有苦无处说,只恨自己昨天见钱眼开乱了方寸,心想着昨天要是稍稍留神一些的话就能发现问题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已然无力再躲,被抓老鼠似的堵在了角落里,眼看着就要被这两货乱刀砍死了。 但是,我心有不甘,心想着我堂堂一个描魂师,怎么能死在你这两混混手里,那样未免也太憋屈了些,捏着白骨笔正准备着描下一记兽纹给这两家伙一点厉害尝尝的。 “住手,你们干什么”,一声如同天籁般的怒吼从门外传来,我们三人同时一愣,定睛看去,却见一个身着警服的年青小伙一脸正义的站在门口,满脸怒容的盯着正握刀站力的混混,三步寸作两步冲了进来。 “总算得救了”,我暗叹一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砍死他”,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两混混竟然二话不说,低吼一声,手中西瓜刀毫不迟疑的朝我劈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降神兵 眼看着我就要被那锋利的西瓜刀像被确西瓜一样砍开,说实话,在这一瞬间我差点尿了,要知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对于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景的恐惧之情甚至远远大于直面枪口的时候。 我承认我很怂,因为,在这一瞬间我除了本能的一缩加之闭上了双眼之外,我竟然没再做任何其他的举动。 我原以为,这一定会非常的痛,认为自己必定会血溅当场了。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十多秒过去了,那皮肉被蛮狠切开的剧痛并没传来,而且,我感觉好像卵事都没有。 什么情况? 我一下愣了,眯眼一看,这才发现刚才那名警察正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来一把钳住了两个混混拿着手的刀。 我得救了!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这种感觉,说是绝处逢身都不为过。 我看向这个警察,却见那两手同时一扭,只见那两名混混脸色一白,同时腕间咔擦一声轻响传来,他们手中的西瓜刀顿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眼见如此,我这才放下心来,顺便抬脚将这两把西瓜刀给踢远了些之后才对着这名警察轻声道:“谢谢你!” 这名警察并没理我,反而脸色一黑看这两名混混:“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行凶,走,跟我去所里。” 两名混混脸色一僵,随后又相视一眼,嘿嘿一笑对他说:“我们是小松哥手下的,这不闹着玩么。” “闹着玩,你当我眼瞎么?”这警察听后二话不说脸色一虎,索性掏出了手铐一把铐在了其中一个混混手腕,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走,跟我去所里。” 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两混混对这警察自报家门的时候,我确实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这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但是,等看到这警察的态度之后,我不由得完全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警察才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问:“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连连点头说没事。 “没受伤就好,那麻烦你跟我回一趟所里”,这警察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才将那混混猛的一推,喝道:“快走!” “嘿嘿,我来帮忙”,我一看这两混混一个戴了手铐,而另一个虽然被这警察钳着,但是却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于是靠拢过去站在了那没带手铐的混混旁边,心想着只要他敢跑,我第一时间把他给逮了。 “不用,我还有同事在外面”,这警察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说了句话,我这才发现,已然有名年纪稍长的警察也随后进了门来。 “小胡,怎么了?”只见那年长一些的警察稍稍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目光在那两混混脸上定了定,这才问那个年轻些的警察,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姓胡,居然跟胡队长是一个家门的。 “他两持械行凶,被我当场给逮住了”,胡姓警察淡淡一笑对那老警察说,但是说话的同时还不时打量这两混混一眼,显然是丝毫没放松警惕。 “嘿嘿,张警官,这都是误会,我们跟这小兄弟闹着玩呢,哪里行什么凶啊”,我没想到这两混混竟然认识这姓张的警察,二话不说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套起了近乎来:“我们这不给小松哥出来办事么,哪里还敢惹事啊。” “你们两别扯这些犊子,快说,砍人了没有?”这张警官脸色一板,居然问出了这么句话来。 “没有,真的没有,你看他这不好好的么,真要砍还等到现在”,两混混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满口否认。 “整天吃饭了没事瞎晃悠,净惹事生非,好在你们没砍人,不然的话,我可第一个对你们不客气”,这张警官说得义正词严,但是,那话落在我耳朵里却倍觉得不是个味儿,怎么听着好像他们成了一伙了呢。 果然,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张姓警察便将头一转,看向这胡姓警察说:“小胡,手铐钥匙呢,这两人我认识,他们哪有那胆砍人啊,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放了吧。” 看着这张姓警察,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前情况太明显不过了,这姓张的居然想放人,不用说,肯定是得了郑小松的好处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劳资这不亏不是白吃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有这一次,肯定也会有下一次,这样下去的话,那岂不是完了?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这个姓胡的年轻警察,他看来比较有正义感一些,但愿不会和这姓张的一样,和那郑小松一个鼻孔里出气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向那胡姓警察看了过去,发现他面上犹豫之色稍稍一闪,随后脸色一正,抬头看着这张姓警察道:“不行,这两人行凶我亲眼所见,人赃俱获,不能放。” “唉呀,小胡,不是老哥我说你,你这才从学校出来不久,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听老哥一句劝,还是放了吧,不然带到了所里这事就麻烦了”,那姓张的像是铁了心要放人似的,竟然当着我的面替那两凶手说起了好话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说:“他们就是来砍我的,你看那刀,就是他们的凶器。” “住嘴,我问你话了吗?”一听我这话这张姓警察顿时暴跳如雷,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让我所有的不忿生生的哽在了嗓子眼。 但是,就在我们正争执的时候,这胡姓警察竟然打起了电话来,快速的说到:“我是9527,在新街126号抓获持刀行凶嫌犯两名,请求支援。”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那姓张的警察顿时哑口无言,黑着张脸看向这胡姓警察,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来指着他好半天没吐半个字,像死了爹娘似的。 我看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着如今这胡姓警察都把这案子报了上去,我看你还怎么徇私! 派出所距我这里并不远,最多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辆警车便赶了过来,一谷脑的将我们都塞了进去,很快就到了所里,然后便行公事的录起了口供来。 不过,在录口供之前,那胡姓警察倒是找到了我,别的没有多说,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照实说,不用怕!” 虽然我并不怕,但是,在听了他那句话后我还真多了不少的底气,如实的说起这事来,然后被放了出来,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胡姓警察正坐在一颗树下抽烟,眉头紧锁,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本想就这么直接走的,但是一想着怎么说他也救了我,于是走上前去,嘿嘿一笑说:“胡警官,有烟么?” 他看了我一眼,挤出一丝笑意,掏出支烟递给了我,顺口问:“录完了?” 我点了点头,看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于是随口说道:“怎么了,胡警官,这抓了坏人还不开心啊,今天幸好有你,不然的话,我只不定现在正躺医院或殡仪馆呢。” 胡警官并没吭声,只是淡淡笑了笑,长叹口气沉默了好半天后才问我:“你叫马缺?” “恩,马上发财的马,缺钱的缺”,我嘿嘿一笑,想逗些乐子,于是故意回道。 “有意思”,胡姓警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依然低头抽着闷烟,等到完事了之后才将烟头一踩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并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他略带萧瑟离开的背影几眼,随后也是轻叹一声,回到了家里。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回到家里一看,却见陈叔和兰兰正在打扫着被弄乱的小店,他们一看到我出现,顿时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连声问我要不要紧,有没有事什么的。 我看了心中一暖,不过为了免得陈叔和兰兰担心,我还是腰板一挺,气势颇足的说:“我是谁呀,妖魔鬼怪我都不怕,还怕两混混不成。” 虽然说这话时我自己都有些汗颜色,但是,没想到陈叔他们还是信了,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得罪了这帮人可有得麻烦了。” 陈叔这不说还好,一说我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陈叔说得相当的对,要知道,郑小松在我们这小镇上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手下虾兵蟹将还真不少,现在落到所里的只有两个,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两个呢? 想到这里我又不免一阵头大,想想自己好端端的给这活人画了张遗像,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说来说去,都是昨天那家伙惹出的祸!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里直骂娘,恨不得立马提笔再给那家伙来上一张遗像才好。 不过,说来也是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打扮十分光鲜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圈纸,我定睛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认了出来。 那张纸,不正是我昨天画遗像的那张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夫少妻 只见这年轻女人身姿绰越,仪态妩媚,一看便是那种极为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她手里拿着我昨天画的那张遗像悠悠走了进来,面带淡笑的看了看我,轻声问:“是马大师么?” 说实话,一看这架式我还真不敢随便认了,要知道,刚才就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形让我差点没被人乱刀砍死呢。 于是我咬了咬牙,轻声回道:“有什么事?” 这女人淡淡一笑,显得风情万种的模样,只不过,凭良心说,这种女人虽然确实吸晴,但是,看到她却只能引起我生理上的冲动,对于她,在心理上而言我是半分好感都没有,说得难听一些,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倒有点像是做皮肉生意的。 “马大师,这张画像是你画的么?”这女人此时已将画像展开,轻声问我。 我没吭声,甚至不用看就知道了,只是,在不知这女人来历之前,我还真不敢胡乱回答,于是定睛朝这张遗像看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了问题之所在。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这遗像上面竟然呈现出了一抹虚影,那样子,就好像是印刷移了位之后形成的重影一般。 我之所以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遗像发生了变化,而是,我非常的清楚这遗像发生变化的原因。 要知道,我马家描魂绘出的遗像是以死人阴气或者活人生气凝结而成,昨天的时候,因为我不知道郑小松还活着这一情况,所以只是吸取了少许生气形成了一抹虚影,但实质上却是以普通笔墨将这遗像描得更为真实饱满一些。 但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时的遗像已然吸收了更多的郑小松的生气,使得原本几乎淡不可见的虚影变得更为清晰起来,进而形成了重影。 也就是说,一旦这虚影完全变得清晰,那郑小松肯定是命不久矣!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马家描魂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功效,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完完全全能够杀人于无形? 当然,这只是我此时心中的想法而已,是万万不会乱说的。 相对来讲,对于眼前情况我更为关心的是,这女人到底是谁?她拿这遗像来找我的目的又何在? 我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面带淡笑,根本没有半点悲伤或者愤怒之意,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郑小松那边的人。 “难道,这女人是昨天来请我画遗像的人那一伙的?”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说:“是我画的,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之所以敢这么回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此时我已然确定,这一次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实在不济就算是闹掰了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女人听后并没吭声,低头打量着这张遗像,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悠悠开口道:“我想请马大师再帮忙画一副,不知道可不可以?”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心想着哥昨天画了一副都差点没把小命给弄丢了,怎么今天还来? 于是我连连摇头,一口回绝道:“这事只怕不行,而且,这遗像也画得挺好的,没必要再画啊!” 女人听后掩嘴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马大师是怕惹麻烦吧?”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会这么直接,被一言说中心思的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沉默了半天愣是没有吭声,也算是默认了女人这句话吧。 “马大师请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什么麻烦”,这女人说得斩钉截铁,让我不由得一愣,倒有些开始怀疑起这女人身份来,于是愣愣的看着她,只差亲口问她身份了。 女人淡淡一笑,说出一句话来,顿时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她轻声一笑说:“我是郑小松的妻子。” “卧草”,我差点没暴了粗口,要知道,据我所知,这郑小松是快六十的老头了,这么年轻貌美的尤物,他吃得消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段子,和郑小松的情况有些类似。 话说有一个老头,非常有钱,到了晚年之后梅开二度,又娶了个和他孙女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本来,这对于一个年到晚年的男人来说应该算是件很幸福的事了,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才没过上多久,他的朋友便发现这老头越发的闷闷不乐起来。 于是,老头的一个朋友就问他说:“你都有了这么年轻漂亮一个老婆,什么事还不满意呢?” 老头摇了摇头,非常无奈的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取年轻老婆有两怕。” “两怕,哪两怕?”朋友听后一愣,本能的问道。 “又怕她要,又怕她不要”,老头长叹口气,轻声吐出一句话来,差点没让他朋友当场笑喷。 (备注:要就是有生理需求,不要就是没有生理需求,意指外面有人。) 思绪回到现实!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一面回味着那个段子,一面又是思索起来,不由得暗自猜度,心想着这女人和郑小松在一起的时候,她到底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不过,除了这点猥琐的小心思之外,我更为奇怪的是,怎么这郑小松眼看着就要死了,这女人脸上怎么半点悲伤之意都感觉不到呢? 难道,她是那种面对郑小松时不要的情况? 我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极大,于是嘿嘿一笑道:“既然是家属要求,我肯定尽量满足,只不过,这画遗像用的颜料都极为特殊,成本很高啊!” 当然,之所以说这话不是我贪财,而是,这郑小松弄了两个小混混来差点没将我吓得半死,我没理由不收点精神损失啊。 女人听后咯咯一笑,轻声说:“没问题,老价格怎么样?” “老价格?”我听后一惊,怎么这女人连我昨天收了别人钱她都知道了? 不过,眼前我也管不了这些,反正劳资现在是债多不压身,死猪不怕滚水烫,这两万块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里,我便让这女人稍等,然后二话不说拿起这张遗像进了房里,点上三柱青香,拿出白骨笔来轻轻点在这张已然画好的遗像上面,然后眼看着这张遗像上面那道虚影越发的淡漠直至完全消失,之后又重新取来一张画纸,重新将白骨笔点了上去,不到十分钟时间,一张全新的遗像完全画好。 只不过,这张遗像完完全全是以郑小松生机凝聚而成,相比之下更为生动一些。 女人看到这张遗像的时候面色平静,之后竟然轻轻点了点头,抬头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二话不说便付了钱,显得非常的干脆,然后转身离去。 只是,在这女人离开的时候我却看到她和一人擦肩而过,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兰兰的小姨! 此时兰兰小姨脸色苍白,但相比之前来说气色却是好了许多,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极为虚弱的看着我喊了一句:“马大师!” 陈叔和兰兰一见,于是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扶住了她,问她怎么出来了。 但是,兰兰小姨根本就没理会陈叔他们,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还没开口便是两眼一红,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我看后一惊,连忙对她说:“陈姨您叫我马缺好了,有什么事您好。” 只是,陈姨这一哭便如决了堤洪水一般,好半天后才长长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马缺,求求你,救救她姑父。” 我听了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但是,等到陈姨这一开口,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进我店之前陈姨正卧床休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竟然睡着了。 但是,在睡梦之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兰兰姑父前来找他,哭着说自己被人关了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姨是她最亲近的人,当然也是急了,于是连忙问他要怎么帮。 兰兰姑父于是告诉陈姨,说是要想让他脱离苦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我! 我听后一惊,对于常人来说做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致,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完全成了另外一回事,那就是极有可能是阴魂通过梦境与人交流传讯了。 而且,综合兰兰接触到陈姨这段时间来的怪事看来,兰兰的姑父这事必定大有古怪。 只是,让我有些头疼的是,到目前为止,到底谁是兰兰姑父我都还没确定啊。 而如今陈姨说得这么急,必定是兰兰姑父已然到了一个非常难过的地步了。 所以,我根本不敢再耽搁,想到了最后一个确实兰兰姑父到底是谁的办法。 那就是画遗像! 只不过,这次画的,却只是最为普通的遗像而已,而在我心目中,认为最有可能是兰兰姑父的,便是那位在大巴车上救了我和陈姨的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安慰了陈姨几句,转身取来纸笔,迅速的画起了记忆之中那张脸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脸背后的阴魂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而且凭空画出来与实际有些差距,但是,我才画了一半这张脸便被陈姨认了出来,捂着嘴哭伤心不已,再次哭了个泪水滂沱。 看她如此,我虽然有些心酸,但是,同时心里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来。 甚至都不用我问,单单只是看陈叔和陈姨两人的表情我就可以确定 ,这张脸,必定是兰兰姑父无疑了! 不过,在明白了这便是兰兰姑父之后,我却是又有些疑惑起来,为什么之前兰兰姑父一心想着救陈姨,但是在昨天晚上却又是那般情形呢? 难道,上陈姨身的是另有他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昨晚盘旋在陈姨身周的阴魂,一共有三个?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心中惊骇莫名,想着什么时候开始阴魂这么多了? 不过,这事我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一旦被陈叔他们知道的话只会凭增烦恼却起不了半点实际作用。 想到这里,我生生咬了咬牙,故作淡定的对陈叔说:“没事,我来想想办法,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说得板上钉钉,但是,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给兰兰姑父招魂已然试了一次,完全没有任何效用,再用同种办法很显然不行,要想解开这结,怕是只有另辟蹊径了。 兰兰本想还在我店里多留一会,但是,因为陈姨的原因,她只好和陈叔一道扶着陈姨回了屋里,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并没太多功夫理会她,想着自己得到那玉雕之后还未细细察看呢,于是等他们都走之后才拿了出来,放在掌心细细端详起来。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再次看向这玉雕的时候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原先还玉体还是鲜艳欲滴的淡绿的玉雕在我身上呆了这么一会之后竟然变成了粉红,好似一块看上去做工精致到了极点的棉花糖一般。 怎么会这样? 我倍感惊奇,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细细思索了好长一断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心想着难道是因为这玉吸收了我鲜血的缘故?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更为细致的看了过去,还别说,越看越觉得如此。 只见此时的玉雕内部竟然出现了千丝万缕的血丝,看上去如同人体经络一般,尤为神奇。 一看如此,我不由得一面心中感叹爷爷出手真是大方得出奇,一面又是心中狂喜,想着这只怕是捡了块宝了。 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免又怀疑起来,那何老板必定是见多识广的人,照这玉雕眼前情况看来,这哪里是只值五千块的货啊,这分明是给五万都不卖的宝啊。 难道,这玉雕在何老板那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发现这其中的奥秘? 可惜的是,我对玉雕并不懂啊,要真跑去问他的话,那岂不是告诉他我这也捡了他的漏? 我不傻,所以,很快便断绝了这个念头,反而极为小心的找来一窜红绳,从那尾端的小孔中间穿了过去,和那七幽藏生的玉佩一起挂在了脖子上面。 摆弄完这的时候,天色已然差不多了,我想着那何老板的事应该也差不多要办了,于是转身出去随便吃了点,天色刚一擦黑回到家时,发现何老板正站在门口等我。 此时的他已然恢复了之前那商人模样,正和陈叔在那胡吹乱侃,说得眉飞色舞,我反倒是有些好奇他正说些什么,于是趁他没注意悄然靠近了些,这才听见他在陈叔面前说成了和我相交多年的老友,一道外出探险过了好多次的老战友了。 我听后哑然一笑,看着早已发现我在旁边的陈叔,却见他一脸尴尬的看着这何老板悄悄指了指我。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故意轻咳了一声,提示着我的存在,本以为这何老板铁定会尴尬一下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伸手一勾,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满口外乡音的说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我就说小马大师道术高强,未卜先知吧。” 我实在懒得应付他这满嘴里跑火车的德行,于是低咳了一声,打开家门将这何老板领了进去,等他刚一落坐就关了门,低声问他:“准备好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何老板才轻叹口气,满脸的苦楚,连原先挺直的腰板都萎缩起来,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哀怨的道:“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然惹上了这东西。” 我看他这彷佛换了张脸的德行,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心想着你只要改了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指不定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我一面听他垂头丧气,一面准备起了招魂用的东西。 不过,想到那阴魂之前凶巴巴的提醒,我倒是长了些心眼,悄然事先准备了一张禁魂咒图纹,心想着只要那东西敢翻浪,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于是让何老板脱了上衣,说实话,再次看到这阴森森的人脸,我依然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实在难以想象何老板身上长了这么个怪玩意之后,他竟然还能看似无事一般的与人谈笑风声,这该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成啊。 这一记招魂仪式非常简单,说白了就是根本人脸找那不知在哪的阴魂。 想到这里,我于是将指尖轻放在白骨笔尾端,念叨起来:“法魂有令,血脉寻根,三生石前,灵引描魂!” 才一念哪完毕,我便感觉指尖微痛,与此同时白骨笔笔身发出一阵微微颤抖,好似活过来一般悠悠移到画纸之上,迅速的移动起来。 不消片刻功夫,一张与何老板胸口人脸几乎一样的人脸显现出来,不过,此时的人脸有些模糊,看得并不清晰,我知道,这是因为并未激活最后一道工序的缘故,于是等到白骨笔悠悠倒下的时候顺手一操,将白骨笔拿在手中,正准备着发令激发这张图画,招唤这人脸阴魂的时候,突然之间“噗”的一声刮起一阵疾风。 这风来得甚疾,令人猝不及防,好似有道火箭自我身旁掠过一般,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那张画有人脸的纸悠悠飘了起来,好似有个无形的人将他托举往上似的。 一看此情形我顿时心中一紧,不用说,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不是超出了我预料的问题。 只是,我才刚一明白,正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这纸竟然“哗”的一声,刹时间支离破碎,化为漫天纸屑迎面落下。 我还没有所动作便已然全身一颤,刹时间冷汗涌出,脊梁骨悠悠的爬上了一道凉意。 “你找我?”与此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就在我背后,让我更是心中一阵恶寒。 我强咬牙关,猛的一个回头,悄然将那纹有禁魂咒图纹的纸拿在手里,这才看清,刚才说话的竟然是何老板。 只见他面色青紫,好似血压暴了脑门的枉死鬼一般,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盯着我,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 那就是那张人脸长在何老板身上,很显然,那阴魂也同样在他身上,我这招魂不全是多余么? 不过,既然这阴魂主动现身,我反倒是省了不少的事,于是咬了咬牙,强自镇定下来,沉声问他:“你为什么要缠上他?” “这个,不用你管”,何老板冷冷一笑,恶狠狠的回我。 虽然我确实害怕,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哪会被他区区警告言语就吓退的,于是嘿嘿一声冷笑,一来是为了壮胆,二来也是为了增点气势,然后扬了扬手中白骨笔来道:“你扰乱阴阳,这事被我遇上了,我就得管。” 我本以为,这阴魂对于我手中的白骨笔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惮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被那阴魂上身的何老板只是冷冷笑了笑,显得极为轻蔑的看了我手中白骨笔一眼,随后直勾勾的盯着我说:“自身难保的东西,也敢口出狂言?” 正所谓佛都有火,一听这话我登时怒了,不过,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我还是没有动手,只是扬了扬手,好似下了最后通牒的说:“我命令你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不知道这东西看出我心里发虚了没有,但是,说这话时我确实有些外厉内茬的味道。 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阴魂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会在我这白骨笔前完全肆无忌惮,我也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说我是自身难保,心里甚至在想,它是不是知道了昨天我给兰兰小姨驱魂时那阴魂逃走之前给我留下的那句话。 但是,不管怎样,我感觉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不知所谓”,也就在这个时候,阴魂上身的何老板完全无视了我的话,竟然扬起手来,看那架式,眼看就要动手了。 而早有准备的我二话不说,迅速扔出那张禁魂咒图纹,同时大喊了一声“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亡的威胁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早早准备的禁魂咒图纹就是为了应对这东西的,没想到我没主动招惹他,他倒是先动起了手来,我又哪里会手软半分,因而毫不迟疑,二话不说将这图纹照着他拍了过去。 这禁魂咒虽然偶有失误,但是,面对阴魂的时候却无疑是最大杀器,随着我这“咄”的一声,那禁魂咒图纹瞬间毫光绽放,犹如一道冉冉升起的烟花一般,璀璨无限。 但是,让我大感意外的是,这禁魂咒图纹才升了一半,紧接着便“噗”的一声,如同被人戳破的气球一般,刹时间光华萎靡,完全消失在我眼前,只剩下一张完全空白的纸悠悠落下,好似此时那何老板轻蔑嘲笑的眼神一般。 我头皮一麻,完全呆在原地,做梦也没想到这禁魂咒竟然被破得如此的彻底,也完全没有想到这附身在何老板身上的阴魂竟然如此之强,几乎是挥手间就破了我精心准备的手段。 这同样也意味着,只要这阴魂乐意,几乎弹指尖就可以弄死我,不带皱眉头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几步,看着一脸戏虐的何老板已然完全慌乱起来,不过,出于本能,我还是操起了白骨笔来,准备着再次描下一记图纹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何老板再次开口了,声音冷厉,不带半点温度,让我通体发寒,甚至隐约间已然能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何老板面带诡异笑意,一张脸说不出的邪异,语气阴寒的说:“别费力气了,现在不是取你性命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珍惜眼前时光吧!” 话音一落,一股腾腾黑气便自他头顶冉冉浮现,瞬间将何老板整个肥硕的身形淹没,还没等到我回过神来,那何老板便是身体一晃,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而与此同时,一张人脸也好似一个冉冉浮出水面的泳者一般浮现在他胸口,随后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 此时的我再次看向这张人脸时已然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而是完完全全的惊骇,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惊骇,甚至,我都没有余力去管如同一截烂木头般栽倒在地的何老板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那张原先描有禁魂咒图纹的白纸,一颗心已然彻底坠到了谷底,感觉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全身一阵瘫软,无力的坐了下去,静静的思索着那阴魂离开之前的话来。 但是,这不思索还好,一思索我才发现其中问题,怎么这阴魂话中的含义,竟然和昨天我听到的几乎完全一致,都直言着我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无形的巨网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何老板身体不错,还没过上多久便悠悠醒了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自己胸口,发现那张人脸依然还在的时候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几乎带着哭腔问我:“小马大师,这东西怎么还在啊?” 听他这么一问,我只觉嘴中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好半天后无奈一叹,看着何老板说:“这事,只怕非常麻烦。” 说完之后,我又指了指他胸口:“这东西之棘手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要再思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按我本来的意思是想就这么不管算了的,但是,话到嘴边我却又有些不忍,加之这事我既然应了,又哪有这么轻易就要放弃的呢,于是无奈之下最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缓兵之计。 何老板听后脸色一苦,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显得说不出的苦楚,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小马大师,这事我就全指着你了,你可得救救我呀,不然的话,我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我实在没这个心情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何老板萧瑟离开之后才长叹口气,全身无力的躺在了长椅之上。 我感觉,此时的我已然完全成了一个陀螺,被兰兰小姨和何老板这事抽得不停的转,根本没个停歇的机会,更没有时间去喘上口气。 而且,最重要的是,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能,面对这两种情况都完全没了好的主意,只是凭着本能两眼一抹黑的摩挲着。 但是,人命关天,我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啊。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那阴魂离开之前的那段话,到底是威胁还是意有所指呢? 我轻轻摩挲着那七幽藏身的石佩,也越发的想念起那个如同一抹绿叶般的人儿来,我想,如果七幽在的话,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吧。 我就这么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悠悠睡了过去。 等到我被一阵凉意惊醒的时候才发现,我这一睡竟然已到了深夜,四周一阵漆黑,好似坠入了无尽深窟一般。 突然之间,我开始怕黑起来,于是慌忙起身想要开灯。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扳手打开开关的一瞬间,那灯竟然“滋”的一声只是稍稍闪了一下,随后便完全熄了。 “怎么会这样?”我长叹口气,心想着人倒起霉来真是喝水都塞牙,摇了摇头就准备着去洗漱一下的,但是,就在我这起身的一瞬间,我发现,那卫生间的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的开了。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太过在意,只是心里稍稍打了个突,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前厅的灯竟然再次“滋”的一声闪了一下。 也就在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我借着卫生间的镜子反光,竟然看到了一个人影随之一晃。 而这个人影,居然就在我的跟前,几乎咫尺之遥!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闷哼一声退后一步,使颈瞪大了两眼,想从这黑糊糊的光线之中看到一些什么。 但是,没有卵用,我除了黑,什么都没能看到。 我深吸口气,悠悠拿出白骨笔和手机,二话不说打开了手机电灯向前照去。 可是,明亮的光线之下,我身前什么都没有,我甚至又绕着原地转了一圈,几乎照到了屋子里所有的角落,但是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感觉有些恍惚,深吸了口气,想着是不是自己这几天来压力太大了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也就没再较真,悠悠然的来到卫生间里,好在的是,卫生间里的灯并没有坏,一下子就打开了,刹时间明亮的光线洒下,照得四周一片明亮,我这才暗松了口气,低下头去洗了把脸,在冷水的刺激之下,我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于是侧身准备去拿毛巾。 但是,就在我这一侧身的功夫,我眼睛余光一瞟,看到那镜之中间竟然有张脸似乎死死的盯着我。 我一个激灵,感觉全身毫毛瞬间倒竖,鸡皮疙瘩嗖嗖的爬满了全身,哆哆嗦嗦的回头一看,没错,真有张脸死死的盯着我。 而且,最让我心惊的是,这张脸,竟然是黑白色的我的脸! 是遗像! 我只感觉一阵脚软,二话不说再次掏出白骨笔来就要动手,但刚一抬手才发现,原来,这是我的遗像没错,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一张遗像而已,端端正正的贴在卫生间的门上,在镜子的反光之下刚好和我对面,最终形成了那遗像正直视着我的错觉。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没好气的撕下这张遗像,虽然感觉有些晦气,但是,正是因为我是做这行的,反倒是将遗像这玩意儿看得淡了,是以并没太过在意,心想着肯定是哪个缺德的趁我不在贴在了这里,于是一把将这遗像揉了揉,顺手丢到了垃圾桶里,转身拿毛巾擦了把脸。 可是,等我将脸擦完之后正要挂上毛巾的时候才发现,我身后的门上,竟然再次出现了一张遗像,还是我的,依然在那个位置,好似我从来就没撕下一般。 这一下我不淡定了,死死的盯着这张遗像,这才发现这遗像虽然眉目清晰,仪表端正,但是,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中间竟然隐约透着股子邪气,让我心中直发毛,甚至都不自觉的远离了这门几步,最后靠到了卫生间的洗漱盆上。 我又同时看了看那我刚刚扔下那一团纸的垃圾桶,确定那被我揉了的遗像还在,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完完全全的慌了。 同一张遗像,不可能撕下两次! 我咬了咬牙,握着白骨笔战战兢兢的朝这遗像靠近过去,悠悠抬起手来,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着再撕一次。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遗像居然眉头一跳,开口说话了! 我啊的一声怪叫,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在地,慌乱之中听到这遗像阴森森的说了句:“我来找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失败的代价 此时这张我的遗像黑白分明,目光诡异,面容阴森,语气怨毒,刹时间让我头皮一炸,直接击溃了我所有的勇气,我再也不住,转身夺门而逃,只是,我这一转身才发现,我怎么又到了卫生间里了? 回头一看,门呢?门去哪儿了? 此时的我像是一只关在了迷宫之中的小白鼠,感觉哪里都是出口,但是却突然发现,哪里都不能让我逃脱生天! 是鬼打墙? 只是,如此之狭小的卫生间空间之中怎么可能会鬼打墙? 我想,我是被迷了眼睛,看不到真实世界了。 我深吸几口冷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哪里还冷静得下分毫啊。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遗像之中的我的脸竟然缓缓探了出来,带着森森笑意,悠悠的,慢慢的,好似逐帧慢放的恐怖电影一般,每动上那么一丝都让我濒临崩溃。 但是,这遗像之中的我动作虽然缓慢,但是,也没消多大一会,他一颗头竟然完完全全的探了出来,似乎知道我早已无法逃脱生天一般,脸带淡淡笑意的转了下头,最后死死的盯住了已然缩在角落里面的我。 “你…你到底是谁?”惊骇之中的我如同无助的小白兔一般战战兢兢问了出来,虽然,在此时的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徒劳的问题,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人应激之下的本能反应,哪怕心中不想,但是,还是出于本能的问了起来。 “咯咯,我就是你呀”,这时他已然从那遗像之中钻出了大半个身子,依然是黑白色,此时的我突然有种陷入了二次元世界之中的感觉,惊悚的看着这将半个身子耷拉的门上,双手不住用力支撑起来的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这种感觉,竟然和电影《午夜凶铃》里面贞子从电视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记得当时看这电影的时候虽然确实心里有些打鼓,但是,理智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恐惧倒并不明显。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真实,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爬出来的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怕是完全吹牛逼的,此时的我感觉膀胱发紧,几乎就要尿崩! “啪嗒”一声闷响传来,这东西终于从门上的遗像里完全出来了,如同一摊烂肉似的掉在地上,身形完全扭曲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反转着头支撑着站了起来,咯咯冷笑的向我走来。 我死死的咬着牙关,拼命搜索着我那不知藏身到哪里了的勇气,愣是半天没吭出一声,牙关咯咯直响,本能的反手一抄,拿起一件东西挡在了面前,定睛看去,没卵用,原来是个马桶吸! 无数个怎么办在我脑海之中不住徘徊,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只觉胸口一股温热传来,好似亲人柔和的手轻轻抚过一般,顺手一按,是那白骨笔! 刹时间一股勇气自我胸中燃起。 我不是描魂师么,是专门对付这种邪异东西的描魂师,我为什么要怕它? 一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感觉非常的难堪,心想着不就一区区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么。 于是我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感受着白骨笔上传来的温润,我如同胸前警灯开始闪烁的奥特曼一样,开始酝酿最后的大招。 在我看来,这遗像里面爬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我,肯定是某种盯上了我的邪秽使的手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走我的小命。 但是,现在我白骨笔在手,必当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才是。 想到这里,我迅速念叨起来:“太上丹青,悠悠我心,灵引指路,邪秽辟易,天罡无形,地煞有性!” 话音一落,一道掌心有着一道火苗图纹的掌影在我面前一闪而逝,但是,随着我“咄”的一声大喝之后,这掌影再次爆发出璀璨赤光,照得我两眼一片火热。 这道图纹名为“北斗灭杀掌”,是我目前了解到的施展最为快速杀伤力最为之大的图纹,对于眼前这几乎让我吓得精神失常的玩意儿,我也是拼了,随着“咄”的一声之后我竟然脑袋一懵,差点没晕厥过去,一股极为强烈的疲惫之感从我身上传来。 仅仅是这一道图纹已然让我精疲力尽,再无余力。 但是,这也正合我意,我想的是,最好是能一击必杀。 只不过,事情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料,随着我这道掌影悠悠朝那摊烂泥似的东西掠去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与此同时,那东西竟然身体也随之猛的一绷,刹时间站得笔直,右手一晃,一支光泽温润的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定睛一看,我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只觉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那支笔,竟然和我手里的白骨笔一模一样! 自从得到这支白骨笔后,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描魂师,因为,在我看来,描魂师是我马家独有的。 而与此同时,我更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一支一模一样身为灵引的白骨笔。 我一口气僵在喉间,进退两难。 但是,这突如其来一幕的打击还没消失的时候,对面的那东西竟然也同时拿起白骨笔来,迅速的描绘出了一道掌影,随后脸上邪异一笑,轻描淡写的将手一挥,那道掌影也同样极为迅速的掠了过来。 那声势,比之我这道“北斗灭杀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他那居然也是“北斗灭杀掌”!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两耳一麻,身形剧颤,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情形便见一团璀璨花火迅速燃起,好似生生在我眼前点燃了一个巨形爆弹一般。 不过,哪怕是再难受,我也不敢有丝毫大意,顶着一股子刮得我面颊生疼的罡风死死的看向这团花火,眼睁睁的看着一道掌影自那花火中间浮现出来,直奔我的面门。 我那道掌影,居然被击溃了! 此时的我,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已然到了生死存亡关头。 要知道,这“北斗灭杀掌”可与其他印纹不同,它针对的,可不只是阴邪之物,同样也针对有血有肉的我,被击中之后,一样会受伤! 可是,现在的我已然无力再躲,痴痴的看着这道声势比之我来要强了数倍的掌印,脸上竟然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只感觉身体一震,完完全全的迷失在这漫天火海之中,意识也随之慢慢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我这一败,可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呀! 可是,那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为什么也会描魂? 我不知道,我想,我也再没机会知道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居然开始做起梦来,好似自己被浸泡在了清凉的山泉之中,周身一阵舒泰,耳畔还有清泉叮呼,好似万千鸟鸣一般,说不出的舒爽! 也随着这阵舒爽的感觉,我意识也随之越发的清醒,再细细听去,才发现这声音不是鸟鸣,而是一阵轻轻的呼唤,分外熟悉,分外动听。 这声音,竟然是在呼唤我的名字。 “马缺,马缺!” 我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不是七幽的声音么?她怎么来了? 我心中狂喜,想要撑着坐起来,但是,才稍稍一动一股子锥心的疼痛自周身传来,好似全身已然散了架似的。 于是我倒吸一口冷气,缓缓睁开了双眼,定睛一看,却见一张俏若桃花,美似春风的人儿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嘴里不住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不是七幽又是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凌晨的死亡 看着我那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容颜,我好似置身在梦境之中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但是,即便如此,我那激动的心情却是真实的,好似一个视若生命般的东西又回来了,在七幽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管不得身上剧痛,也管不了之前的那段诡异经历,唯一的心思,就是放在此时的七幽身上。 只见她依然恬静如故,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感觉好上了一些,痴痴的看了她好半天后才轻声问她:“我这是在做梦么?” 七幽无言,脸上浮现一抹淡笑,柔声说:“不是梦,我真的来了。” 我轻轻的触抚着七幽的绝世容颜,之前或许还有许多顾忌,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我只想好好的看她。 “马缺,你瘦了”,七幽并没有闪避,俏艳的容颜浮现一抹红晕,轻声的说,同时还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我的脸,好似梦呓一般的低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我展颜一笑,心想只要七幽能回来,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也正因为七幽这一问,我突然一下惊醒,顿时想起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心想那东西既然能变成我,那是不是同样也能变成七幽呢?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很显然,七幽发现了这一点,脸色稍稍变了之后,“噗嗤”一声轻笑道:“傻瓜,我是真的!” 被她发现了心思我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刚才那一幕她是怎么知道的? 越想到这里我越是可疑起来。 或许,面对其他我能悍然出手一探真假,但是,面对七幽,哪怕是假的我也实在不愿揭穿,只想再多看她一眼。 可惜的是,一旦想到了这里我再无最终心态,反而觉得膈应起来,七幽是我心中女神,我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亵渎她。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觉得疑虑起来,呆呆的看着七幽,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一般。 但可惜的是,我什么都没发现。 而且,我越是看她,越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七幽那双眸子我太熟悉了,如月、似水,依然温柔如故,漆黑青丝顺着她的肩头洒落,甚至连那股子沁香都一模一样,这是做不了假的。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自我安慰起来,心想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而显得杯弓蛇影了些。 不过,想到我昏迷之前那一记令我惊讶的“北斗灭杀掌”来,我又不免觉得满头雾水,想不明白我是怎么从那诡异的自己手中脱险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清幽的声音传来,好似天籁:“马缺,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描魂师了!” “什么?”我听了大吃一惊,不明白七幽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七幽却没再多说,反而伸出纤细的手指了指了我的胸口,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笑意道:“马缺,你成功了!” 虽然我还是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本能的低头朝自己胸口看去,只是,这一看便发现了问题。 因为,那七幽一直容身的从今川次郎那里弄来的玉佩已然不见了,仅剩我新近挂上去的一个玉雕还在。 而且,此时,这玉雕也同样发生了极为惊人的变化,从原先偏向淡粉的颜色变得赤如火焰了。 最重要的是,此时,这玉雕形状竟然也发生了些极为细微的变化,竟然从原先那方方正正偏长的形状变得微微有些圆润起来,那模样看上去,竟然像是只吊在我脖子上的辣椒一般。 我顿时大感惊讶,连忙问七幽怎么回事。 七幽嫣然一笑,不答反问:“马缺,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玉雕啊?还能是什么?”我本能的回道。 七幽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这是灵褪,我当年得道的时候也曾留下过这种东西,不过,无论是质地还是大小都远远比不上这块。” 说这话的时候,七幽显得不无艳羡的摇了摇头,轻声说:“能留下这种东西的,又该是何种大能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就是,留下这种东西的,必定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只是,这东西怎么会落到爷爷手里,然后又被他转交到了章家老爷子手里了呢? 又或者说,以爷爷的见识,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完全弄不明白了。 但是,这都不重要,我关心的是,这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又对我有什么用?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隐隐传来一声鸡叫,七幽听后身形一颤,显得略微有些焦急,不无遗憾的对我说:“马缺,我要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有了这灵褪,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摩挲着这仅剩的玉雕,略微有些黯然。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脸上一暖,抬头看去,是七幽。 只见她伸出纤若无骨的手来,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满目柔情的点了点头,投向我一个恳切的眼神,身形同时缓缓淡化,最后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等到七幽消失了好久之后,我这才颤然若失的站了起来,看了看这灵褪,深吸口气,突然间想到了一点,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淡笑,起身打开了门,静静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章家那事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但是,也同样给我带来了许多机遇,至少,这灵退不正验证了这一点么? 但是,也就在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突然传来,响彻夜空,惊得我顿时毫毛倒竖。 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实在太过突兀,让我根本猝不及防,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这声音来自哪里,与此同时就看到一道黑影自陈叔家窗口一跃而出,速度快得出奇,定睛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兰兰的姑父。 只见他此时周身黑气腾腾,阴气森森,手里还拖了个人。 不过,说是拖了个人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同样也拖个个阴魂。 而这阴魂不是别人,正是兰兰小姨。 一看此情形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想到,兰兰姑父终究还是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兰兰姑父拖着陈姨自这夜空之中疾速掠过,根本没给我半点反应时间,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完完全全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尖叫,竟然是兰兰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头皮一炸,二话不说冲到陈叔家门前,正要敲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嘎吱一声迅速打开,定睛一看,是陈婶。 虽然我两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我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问陈婶:“陈婶,出什么事了?” 此时陈婶面色苍白,冷汗淋漓,还没开口就哭了出来,指了指楼上凄声说:“马缺,兰兰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婶已然再说不下去,但是,我也根本没心思再声,二话不说跻身挤进屋里,直朝楼上奔去。 凌晨的陈叔家里,竟然灯火通明,我上楼一看,听到陈姨房里传来焦急的喊声:“兰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是陈叔带着哭腔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听皮一炸,连忙进去一看,这才发现,兰兰竟然面色铁青的站在陈姨床边,身体僵直,双手抬起。 但是,因为背对着她的缘故,我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反倒更为惊恐起来,根本不敢上前察看,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才迈着沉重无比的脚步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等我看清兰兰表情的时候,我刹时间只觉脑门轰的一声,耳畔嗡的一声差点栽倒在地。 只见此时的兰兰面色铁表,双手紧绷捂着嘴,眼神惊恐的低头看向前面,一张嘴张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恐的一幕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兰兰竟然没了呼吸! 泪水刹时间迷糊了我的双眼,我哆哆嗦嗦的探出手来,轻轻扶着兰兰那紧绷的身体,一颗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与此同时,我也顺着兰兰眼睛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床上有着更为恐怖的一幕。 只见陈姨半躺在床上,两眼迷离的看着前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嘴唇微张,好似要说什么一样,一只手微微抬起,五指自然垂落收拢,那模样,就好像她看到了什么,正伸出手来让人牵着她一般。 只是,此时的陈姨完全没了任何生息,至少,从正常角度上看,此时的陈姨已然是死人一个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想起了之前那从窗口一掠而出的兰兰的姑父,一下子几乎可以断定,陈姨,一定是被兰兰姑父给勾了魂! 而兰兰,却是被陈姨这情形给吓成了这样。 “陈叔,快,扶着兰兰”,一想明白我反而心中大喜,连忙对陈叔喊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轮回图纹 爷爷传我的那本无名书内容驳杂,分类极细,涉猎面广,描绘着各种各样功能不一的图纹,这些图纹可守可攻,同样的,既可害人也可救人,而其中有道图纹便是如此,而且,这图纹我也曾用过一次。 这便是“往生”! 在我看来,此时的兰兰很显然是因为过度恐惧而失了魂,所以,我要做的便是,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将她的魂魄给招回来! 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取出白骨笔来,但是,等我将白骨笔重新拿在手中的时候这才发现,原先晶莹如玉一般的白骨笔此时竟然也和我颈间的玉雕一般,变得通体血红起来。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也根本没时间管,二话不说迅速在兰兰眉心描下一记“往生”图纹并且毫不迟疑的激发了。 只听得“嗡”的一声传开,如同石块惊破的湖面一般迅速荡漾开来,随着无形的空气传得老远。 我知道,只要兰兰魂魄尚在,她一旦感知到这“往生”图纹发出的呼唤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 于是,我忐忑不安的站在兰兰前面,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一个不好惊扰了兰兰那被吓得离体的魂魄。 陈叔依然满脸的紧张,死死的扶着兰兰,腮帮子鼓得高高的,两眼赤红的看着她,泪水无声的顺着苍老的面容缓缓落下。 此时房里的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乎让我崩溃。 一秒,两秒…,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着,我这一颗心也越发的悬了起来。 如果换作是兰兰小姨,我都绝对不会这么紧张。 因为,在我看来,兰兰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不想失去她,我更不敢想失去她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两手死死的攥着白骨笔,只差大声呼唤起兰兰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道阴风自窗口刮来,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兰兰。 只见此时兰兰的魂魄如同失了神的人一般,飘飘荡荡的自窗口落下,木然的朝着自己的肉身移去。 我紧咬着牙关,根本不敢做半点动作,生怕惊动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魂魄缓缓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对陈叔使了个眼色,和陈叔一道扶着还未苏醒的兰兰回了她的房间,眼看着她经过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缓缓有了呼吸我才彻底松了口气,悠悠解开了她眉心那道“往生”图纹。 “爸爸,马缺,你们怎么在这里?”兰兰脸色苍白的苏醒过来,眼中一阵短暂的迷茫之后开口问道。 还没等到我和陈叔出声,兰兰又接着说道:“我做了个非常恐怖的噩梦,小姨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兰兰胸口剧烈起伏,随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和陈叔相视一眼,随后同时点了点头说:“没事,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兰兰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也是累了,没说上几句话便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看着这丫头疲惫的睡相,我不由得心头一痛,本想再守护一下的,但是,一想到陈姨,我根本没这个时间,要知道,身体虚弱的人魂魄离体太久可是会出大事的。 想到这里,我于是对陈叔使了个眼色,随即又回到了陈姨的房间之中。 放眼看去,在我的阴阳眼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丝丝黑气正缓缓自陈姨口鼻之中缓缓逸出。 一见些情形,我更是心中发冷。 要知道,这逸出的可是死气,是人完完全全的死了之后才有的迹象。 但是,我非常清楚,陈姨的魂魄才离体不久,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必定有什么人对陈姨做了手脚。 而我首当其冲怀疑的对象就是兰兰的姑父,是我亲眼看见他拘走陈姨魂魄的。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他既然要拘走陈姨的魂魄,为什么之前又要救她呢? 所以,就目前来讲,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阻止陈姨身上死气凝结。 只是,这生死轮回是天道,以我之力要想阻止只怕是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延缓。 但是,要延缓陈姨体内死气凝聚的过程何其之难,而且颇费周章。 不过,人命关天,哪怕是再难我也要做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对已然站在门口的陈叔说:“陈叔,我现在要您帮忙弄些东西来,越快越好!” “马缺你说”,陈叔没有半点迟疑,看了陈姨一眼。 “黑煞血、鬼门将、极阳米、火凤凰,越快越好”,我想都没想,就依着自己的记忆说了起来,但是,等说完之后才发现陈叔没有动静,抬头一看见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又补充道:“黑狗血、黑猫,要活的,糯米,鸡冠又大又红的公鸡”。 陈叔一一记下之后没有半点犹豫转身便离开了房间,而我也同时转过身去,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陈姨,迅速以白骨笔在她眉心、太阳穴、人中部位点了三下,暂时封住她的生气,然后静静的坐在房里,等着陈叔带着那些东西前来了。 虽然表面上我没任何动静,但是,实质上我心里却是万分忐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要知道,这一次,我要描绘的图纹可是我入行以来描绘的最为复杂最为逆天的存在。 这道图纹名为“轮回”! 要知道,陈姨与那今川次郎不同,她是肉体凡胎,魂魄更是虚弱不堪,根本不可能像今川次郎那样借尸还魂,所以,我目前要做的,一来是封住她的生气,二来同时要延缓她身体死气的扩散,虽然在面对生死轮回这个天道面前我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但是,如果我能及时的找回陈姨的魂魄并将其封存在她体内,还是可以保住陈姨性命的。 陈叔来得很快,不大一会就急急忙忙的和陈婶一道抱来了我所需要的东西,一只大公鸡,鸡冠一片血红,极为威武,一只黑猫,绿莹莹的眼睛幽光闪烁,一桶腥浓温热的黑狗血,还有一大袋子糯米。 万事俱备! “陈叔,你们先出去”,此时根本没时间废话,我一接过这些东西就二话不说将陈叔他们推了出去,与此同时也关起了房门。 黑猫属性,称为地府的使者,对于活人是极为忌讳的存在,所以,依着“轮回”图纹的指引,我将它轻轻放在了当东的位置,目的就是挡住东面极盛的阳气,阻止阳气进入阵中溢散陈姨身上越发浓稠的死气。 公鸡属阳,有唤日之能,所以,我依照图纹指引将其放在了当西方,阻止西面阴气侵入,防止过多的阴气进一步破坏陈姨的肉身。 黑狗又名黑煞,煞极重,可阻挡阴邪,以此描绘的图纹煞气极重,几乎有着佛挡杀佛之能,用以防止地府鬼差前来,因而,以黑煞血描“轮回”图纹更是适合不过了。 至于糯米,糯米本身属阳,但是,可与煞相冲,可以避免身处黑煞血包围之中的陈姨肉身因为煞气过重化尸,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的一招吧。 所有准备工作妥当,我二话不说,拎起装着黑狗血的桶直接照着地面沷了下去,刹时间整个房间之中弥漫起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血腥气味,不过,凌晨的地面很凉,为了防止黑狗血凝固,我根本没太多时候耽搁,二话不说拿起白骨笔柱在地面,口中迅速念叨起来:“极煞冲云冠,阴将镇九幽,极阳化阴阳,凤凰耀星辰,骨引渡两界,描魂引亡魂,咄!” 话音刚落,那原本在地面缓缓流淌的黑狗血刹时间变得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鼓起无数血泡,好似一大盆烧开了的鲜血一般。 而且,不止于此,那当立西面的公鸡也迅速伸长了脖子,一连几声打起了鸣,至于那黑猫,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那双幽绿好似宝石一般的眸子却在血光的印照之下变得越发的璀璨起来。 血雾自地面缓缓升腾而起,整个房间之中一片迷离,恍惚之间我看到陈姨那伸出的手缓缓的跌落下去,轻轻的放在了身上,而与此同时,无数的血气也随之迅速凝聚,没过多久突然“嗡”的一声响起,而与此同时,那一旁放着糯米的布袋突然“噗”的一声炸开,无数洁白似雪的糯米好似长了眼一般的均匀洒落在房间之中。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我依然不敢松气,因为,我眼看着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并未完成。 那就是印纹并未落下。 我极为紧张的看着蓊郁动荡的血色雾气,心里忐忑不安,同时也极为疑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这图纹依然没有落下呢?难道,是我哪个步骤出了差错?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正担忧的时候,那原本还缓缓凝聚的血雾突然轰的一声炸开,眼看着就要变成淅淅沥沥的血雨落下了。 一时之间,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几乎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同一个源头 眼睁睁的看着这即将奔溃还未成形的图纹,我一颗心悬到了半空,但是,此时的我已然无力再行补救,唯独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这“轮回”图纹终究还是不能成功呢? 又或者说,是我修为不够? 一想到这里,我越发的怀疑起来,但是,一看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陈姨,我又越发的着急起来。 要是这轮回图纹不成的话,前功尽弃不说,最重要的是,陈姨怎么办? 照如今情形看来,如果不能保住陈姨肉身,就算是他魂魄真的回来了,只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又没有这个能力立马将陈姨魂魄找来啊。 因为很明显,陈姨的魂魄是被她丈夫勾去的,我这招魂的话,无异于从他手里抢人,就算我有这胆,那我有这本事么? 如今的我焦头烂额,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形之下,我是绝对不会走这一步的。 因为我非常清楚,在陈姨丈夫背后,可能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那就是上次一击将我那禁魂锁给破了的人! 我不敢招惹他,因为,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非常清楚的,至少从目前看来,我还真没有这个与之对拼的实力! 但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时之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情矛盾到了极点。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有私心的,如果换作兰兰此时这样的话,我必定会毫不犹豫的从对方手里抢人了。 但是,换成了陈姨,我却不愿意冒这个险。 眼睁睁的看着淅淅沥沥下起的血雨,我长叹口气,除了无奈,更多的反而是郁闷。 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太过自私了些,但是,一想到对方竟然能举手投足间就破了我的禁魂锁,我实在鼓不起这个勇气来。 “哼!” 就在这时,一道冷哼传来,惊得我头皮一麻。 这一声冷厉之中带着怒气,但同时又显得有些熟悉,于是我抬头看去,却见突然之间那迅速化为血滴下坠的黑狗血再次迅速化开,刹时间房间之中再次赤红一片,还未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些血雾便迅速凝聚成股,片刻功夫就在地上印下一个硕大古怪图纹,看上去看是两条交织纠缠的蛇,一红一白,格外的显目。 我长松口气,心想这图纹,终于成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看到灰影一闪,侧脸一看,却见这道灰影一闪而逝,速得快得出奇,搅得还未完全凝聚的血雾一阵翻腾! “有高人相助”,我顿时回过神来,只是,一想明白这一点我却又迷糊了,我实在想不到是谁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帮我这一把,我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而且,至关重要的是,这描魂一术是我马家独有的,这人既然能帮我,那么,想必他对马家描魂也是极为熟悉了。 我满头雾水的看着那道灰影离去的方向,一时之间呆了。 但是,从这之后,那道灰影没再出现,好似我刚才看到的全都是错觉一般。 我长叹口气,除了忏愧自己的无能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因为看到陈姨这事办妥了之后的心安。 救人,也是需要代价的。 我忏愧在救陈姨这事上,我并不愿意花费太多的代价。 我也承认,面对未知的强敌,我没有足够的勇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轮回”图纹总算是描成了,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弄回陈姨魂魄的事了。 一想到这事我便又不由得一阵头大,因为,我非常清楚,一旦迈出这一步,我必然要和兰兰姑父发生正面接触,而且,我还可以断定,接触到兰兰姑父之后紧接着只怕就要面对那未知的存在了。 我从陈姨房里出来,看到陈叔两口子正坐在门外,满脸的焦急,一看到我出来便二话不说迎了上来,极为紧张的问我怎么样了。 我看着两人关切的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于是最后舍去了所有不相干的和他们不懂的话,直接告诉他们:“在我找回陈姨魂魄之前任何人不得进这屋子,否则,必有大祸!” 在这一点上,我故意说得严重了些,其实,就陈姨目前情况看来,最严重不过是她和陈叔两人从此阴阳两隔,根本不会再有其他事情。 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我怕我说得轻了陈叔两口子胡乱闯进去反倒误了大事。 陈叔两口子听后脸色一变,显然是吓得不轻,但还是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当着我的面将门给反锁起来,然后把那把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 本来我还想去看看兰兰的,但一想现在的她必然已经熟睡,再看也起不了卵用,再加之经这一折腾我也累得慌,看着已然泛起鱼白的天际,微微一阵苦笑之后转身回了自己家里。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竟然被人大力拍门给惊醒了,开门一看,竟然是何老板。 只见此时的他一脸惊慌,火热的气温之下竟然还穿了件大风衣,从上而下的披在身上,看上去显得神神秘秘的。 但是,最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此时的何老板气色极差,巨大的黑眼圈好似浓得化不开的墨一般,脸色苍白得像泡了七天七夜水的尸体一般,一下子就吓走了我所有的睡意,连忙将他让进了屋里。 “小马大师,救命啊!” 刚一进门,这何老板便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脱了风衣,只差就要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喊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耐烦,心想着哥这一觉还没睡醒呢,怎么又跑来嚎丧了。 但是,等到我看清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功夫,这何老板已然变成了这副德行了。 放眼看去,只见何老板胸口高高鼓起,那张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然高高的凸出了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鼓包。 准确的说来,此时的何老板身上可不是长着一张脸,而是一个人头! 我一看此情形也是惊骇得不行,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何老板一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个明白,不过,从他字里行间我还是弄明白了些事情,那就是他胸口这东西从人脸变为人头,只是睡了一宿觉的原因,等到他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然后二话不说慌慌张张的跑我这来了。 所以,很明显,此时的何老板已然将我当成了他唯一的救星。 不过,正所谓“虱子长别人脑袋上不痒”,虽然这何老板此时急得要跳楼似的,但是我反倒不急,深吸了几口气后细细思量起这事来。 不难发现,就在这刚过去的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我看到自己的遗像,又看到陈姨魂魄被勾,再到这何老板胸口人脸变人头,都是这一夜之间发生的。 一想到这里,我倒是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难道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我低头思索了好半天,最后开口问何老板:“你说的那个古墓,到底在哪里?” 其实,这追根溯源的办法我也想过,只是,之前我打心眼里没将他的事和陈姨的事联系上来,但是,眼前情况巧合得惊人,哪怕是我再笨,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这上面去。 何老板听后思索了一番,随手指了个方向说:“不远,顺着那条主路向西走十几公里就可以到,好像叫什么村来着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老板挠着脑袋想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回应了声问是谁,但是,等到对方一开口我才知道是兰兰,于是连忙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此时兰兰两眼红肿,眼袋都起来了,想必是因为今天早上这事给闹的,加之她被吓得丢了魂,所以看上去有些虚弱,扶着门框,一看何老板正打着赤膊背对着这对,于是低声说:“马缺,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实话,兰兰想跟我说话我是求之不得,但是,相比之下何老板的事却重要得多,容不得我耽搁啊,于是我回头看了何老板一眼,低声对兰兰说:“我这里有客人,现在不方便说话啊。” “我不”,兰兰显得极为倔强的一推门,撅着嘴唇说:“我只说一句就走。” “好,那你说吧”,我一看如此,只好无奈一笑。 “我听爸爸说你要帮陈叔招魂”,兰兰这刚开口我便不由得一阵头疼,心想着这陈叔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啊,怎么什么都跟这丫头片子说啊,但是,由不得我愤懑,兰兰双说了起来:“我还知道,昨天我做的并不是个梦,都是真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凛,看向兰兰的时候不由得也认真的几分,也意识到她接下来说的话会非常的重要,于是索性闭了嘴来,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在醒来之前,我去了一个地方”,兰兰又探头打量了正背对着这边的何老板一眼,非常认真的说道,“是小姨住的那个村子,我还看到了一个古墓!”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颤,本能的回头看了何老板一眼,之后才问兰兰:“你确定是那里,那个村叫什么名字?” “西王村!” 在兰兰说这话的时候,何老板竟然也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说出的话竟然出奇的一致。 刹时间我完全不淡定了,两人异口同声吐出的村名无异验证了我心中最为担心的一件事,那就是,看似不相干的事情,真的就出在同一个地方。 “我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听到一个声音不住的呼唤,于是本能的跟着过去,最后在到那古墓洞口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说起昨天的事,兰兰依然显得有些惊魂不定,声音都随之有些发抖起来。 只是,不单单是兰兰,就算是我,也是感觉到一股子寒意顺着脊梁骨悠悠的爬了上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兰兰的魂魄根本不是被吓跑的,而是也和陈姨一样,是被人勾走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头的进化 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之后,我这才明白过来,一起以来我认为兰兰只是被吓得丢了魂,但是,等到我弄明白之后才发现,兰兰的魂魄根本就是被人给勾走的。 所谓无知才可以无畏,一旦明白了前因后果,我这才感觉身体一阵发凉,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们所有人都给笼罩在了其中。 我不知道这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非常清楚,他这么做一定有着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是我脸色不对被兰兰一下发现,打断了正沉思的我,颇为担心的问:“马缺,你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根本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兰兰听,更不想让这妮子无缘无故的多加忧虑,于是嘿嘿一笑说:“好了,我知道了,这都是正常情况,你也不用怕,有我在,一定会好好的。” 兰兰挤出一丝笑意,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在我糊乱应付了一通之后才转身离开。 此时,我甚至都不用何老板再说什么了。 因为,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亲自到那古墓去上一趟才有可能知道最终真相,这对于目前的我来讲,无异于深入虎穴。 只是,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不去,除了解决不了陈姨和何老板的事之外,最重要的是,在刚刚听了兰兰那话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在我看来,哪怕是现在兰兰平安了,但是,我能保证那鬼玩意儿不再来骚扰她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不敢再试。 据兰兰所说,她走到那古墓入口的时候被我召了回来,我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她真进了那古墓,我还能把她完好无缺的弄回来么? 也正因为这些疑虑,让我突然之间有种感觉,那就是这次的西王村之行是针想去得去,不想去只怕也得去了。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看向依然耷拉着脑袋背对着门口的何老板,正奇怪这突然之间他怎么没动静了的时候,突然间发一阵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腾腾而起,是白色的,好像冬天里站在室外哈了口气一般。 冷,超乎寻常的冷!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心神一凛,蹑手蹑脚的向着何老板看去,却发现他正耷拉着脑袋,两眼紧闭,像是一个坐在那里打瞌睡的人一般。 但是,除非我脑袋被门夹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 因为,此时我已然看到他胸口的那个头正微微的动了几下,虽然动作非常的轻微,但是,丝毫瞒不过全神贯注之下的我的眼睛。 说实话,哪怕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我还是不免绝对心中一阵翻涌,感觉恶心并且诡异到了极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脑袋动作越发的明显起来。 只见他如同复苏过来的病人一般,开始时只是面皮抖了几抖,眼皮也随之动了几下。 但之后这动作就变得越发大了,那双空洞的眼睛也随之多了一丝阴晦,看上去更为渗人,黑洞洞的,也不知道他看着哪里。 “咔擦”一阵细微而琐碎的声音自何老板胸口传来,这颗长在他胸口的人头竟然动得越发的剧烈起来,那架式,竟然看上去像是伸脖子一般。 只是,这诡异的脑袋它有脖子么?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我大吃了一惊,随着这脑袋的动作,他凸出何老板胸口的部分竟然越来越多起来,甚至,隐约之间已然到了耳际,看上去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深埋在沙堆之中的人一般,只要用力便随时可以从沙堆之中钻出来似的。 我放缓了呼吸,一来是怕,二来,也是为了避免惊动这东西,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发现它的目光好似没有在我身上做出半点停留。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脑袋折腾了一会之后,我发现这人头气色显得越发的好的同时,何老板也随之变得越发的萎靡起来,就好像是这人头寥寥的几个动作已然抽尽了他全部的生机似的。 “啊!” 这时这个人头已然张开了嘴,悠悠的轻叹了一声,露出一个极为舒服的表情。 与此同时,我清晰的看见他嘴边的空气中的水气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白,越来越多,好似他这一口哈出的不是冷气,而是液氮一般。 而且,不只与此,随着他这一阵哈气,我明显感觉屋里的温度降了不少,一件短袖已然抵挡不了这股子寒意,也正因为这样,我竟然不自觉的开始打起了寒颤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凸出何老板胸口不少的脑袋目光一转,最终定定的看向了我。 虽然因为他没有瞳孔的缘故,整个眼球黑洞洞的,让人不太明确他目光的焦点,但是,感受着那如同毒蛇缠身一般的感觉,我可以确定,他正在盯着我看。 而且,他不只是盯着我看,他面皮还一阵抖动,微微露出了一道古怪而且邪异的笑意。 说实话,就在这个时候,我有种非常强烈的冲动,那就是不管这何老板死活然后夺路而逃了。 但是,一想到兰兰和陈姨,我咬了咬牙,生生止住了这个冲动,看着从门缝透射进来的明媚阳光,我突然觉得有些好奇,怎么这东西不怕阳光的么? “我说过,这事你不要干预”,这颗人头此时已然不用借着何老板的身体了,竟然直接张开了嘴含糊的说了起来,声音和这周围的温度一样,冷得出奇。 只见这人头说了一句之后又晃了晃脑袋,再次引得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擦”声传来,好像此时他的这一点点细微动作就能让何老板散架一般。 我没吭声,因为,此时这人头又接着说了起来,声音陡然从阴寒变得冷厉:“但是,你还是插手了。” 我听了头皮一麻,虽然惊恐,但是还是强行撑住了,深吸口气死死的盯着他。 很明显,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而目的,直接指向了我。 想到这里,我反而冷静下来,沉默了好半天说:“那你想怎么样?” 一听这话,这人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脸上带着股子浓浓的戏虐,摇摇晃晃的看了我一眼,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他想怎么样!” “他?”一听到这里我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是还是大吃了一惊,接话道:“是谁?” 其实,在问这话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古墓之中的瓷瓶,因为,据我猜测,何老板这事,都是因为那个瓷瓶而起的。 听了我这话,这人头却没再吭声,反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半天,最后才嘿嘿笑了笑道:“螳臂当车,你会有好结果的。” 说实话,此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非但不再有恐惧,反而更多的却是愤怒,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如此邪异的恶心的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这么不可一世了?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怒喝一声:“有没有好结果你说了不算,不过,你以为你现在结果就很好么?” 一听这话这人头顿时脸色大变,极为怨恨的看了我一眼,好半天没吭声。 看他如此,我更是心中了然,想必身为阴魂的他也明白自己处境了。 于是,我又再次火上浇油的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同寄生虫一般的寄居他人身上,你很好么?” “住口”,这人头顿时咆哮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生生打住了我的话,不过,我也没兴趣再说,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见他表情一边变幻了好几次后才怨毒的开口道:“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急着打开那个瓷瓶,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依然没有吭声,但一颗心却悬到了嗓子眼,看来,这问题真出在瓷瓶上了,只是,那瓷瓶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我在等,等这颗人头告诉我。 眼见着这人头似乎没了再说的兴趣,一时之间我倒是急了起来,于是再次开口刺激他说:“你自己贪心而已,怨不得别人,瓷瓶是死的,人是活的,没谁逼着你这样,你这是自找死路!” “咔擦!” 我话音刚落,便看到此时何老板全身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一阵如同炒豆一般的声音,我全身一个哆嗦,真着实吓了一跳。 很明显,这并不是何老板醒了,因为,此时的何老板依然两眼紧闭,气色萎靡得紧。 这人头竟然能控制何老板身体了! 我悄然伸手握住了白骨笔,心想着只要他敢动手,我哪怕是打不过也得生生撕下他一块肉来。 不过,很明显,这人头并不能很好的控制何老板的肉身。 我看着何老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到这人头恶狠狠的打量着我,目光之中写满了怨恨,好似将他弄成这样的是我而不是另有其人一般。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算不成反遭暗算 看着踉踉跄跄朝我走来的何老板,说不怕那是假的,此时的何老板如同一个异形一般,他本身没有意识的脑袋摇摇晃晃的,他胸口那个异生的脑袋却一脸阴狠的看着我,好似要吃人一般,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心理上,这冲击之大都难以描绘。 但是,此时我最为关注的却不是这一点,在我看来,他倒是不足为患,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和那瓷瓶又有什么关系? 据何老板说,这人是撕掉了那瓷瓶上一张纸后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脑海之中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来。 难道,是那瓷瓶之中装着什么,然后被这人头的主人给放了出来?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看着悠悠走来的何老板,我咬了咬牙,索性单刀直入的道:“你看你,路都站不稳,那瓷瓶之中的东西就没想过给你更大的好处?” 果然,一听这话他顿时一愣,原来就不稳的脚步更是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神色,过了半天之后才一咧嘴道:“你不用挑拨我,他的能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要弄死你,不过像碾死蚂蚁一样而已。” 听着这人头炫耀似的话语,我心中狂喜,如此看来,至少我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那就是那瓷瓶之中真有东西。 不过,这还不够,我还想更了解一点。 想起了那看似毫不相关的陈姨,又试探性的说:“少扯淡了,区区一个无辜女人的亡魂它都不放过,单单只是这品味就看出它不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及时收手吧,说不定到时候我还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一个往生超度,免得做了孤魂野鬼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之后,他哈哈笑了起来,身体左摇右晃的,好似随时就会摔倒一般,指着我说:“你以为你能活上多久?要知道,他看上的魂魄是没可能脱出生天的,你这几天时间,不过是捡来的而已。” “他看上的魂魄?”我仔细的回味起他这话中的意味来,虽然说活不同,但是,眼前这家伙所说的话,和之前那神秘人的意思一模一样,难道,我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又或者说,我就是被那神密存在盯上了的魂魄? 一想到这,我也突然明白了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陈姨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只一次,车祸时如是,凌晨发生的事也是如是,甚至,在这其间还发生过一次被两个甚至更多阴魂盯上的事,也就是说,对于陈姨的魂魄,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是志在必得。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受到类似的骚扰呢? 一想到这里,我又立马打断了这个想法,想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自己的遗像,心想着,难道,那就是其中一次? 说实话,不知道这事是一头雾水,知道了这事我更是脑中好似装了一摊稀泥,完全没了主意。 但是,尽管如此,我却是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这古墓之行是完全没跑了。 我点了点头,还有一点非常纠结,那就是这人头的问题了,虽然我没有决对的把握控制住他,但是,想要留住他问题还是不大的,只是,我这么做,有用么? 而且,我还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我真控制住了这个家伙,会不会惊动他背后的存在? 但是,眼看着这家伙已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再往下去,只怕是何老板真的撑不住了呀? 我想了想,正所谓“以人为本”,既然要救,那我就尽可能做的最好,至于其他事情,等出现了再说吧。 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的掏出了白骨笔来,不等这家伙有任何反应便来了个偷袭,手中白骨笔迅速的点在了这人头的眉心。 在我看来,眉心是人体精魂之所在,只要占据了这一点,那么,就代表着得了先机,对于我慢慢炮制这鬼东西有莫大的好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着我白骨笔点在他的眉心,这人头非但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反而悠悠的站在那里,任由我那支白骨笔施为,脸上露出一股浓浓的细虐之意,居然半点事都没有。 “你以为,就你这点本事就对对付得了我么?”他冷冷的话语传来,惊醒了惊异之际的我。 “难道,他的阴魂另在别处?”我冷冷的收起了笔,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说实话,挫败感还是有的,但是,现在不是我闹情绪的时候,怎么妥当的解决何老板的事情才是真。 只是,这人头根本没给我时间,我这白骨笔才刚一收回,他便将嘴猛的一张,一口污秽腥臭的浓郁黑气便喷了出来。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这一口喷了个正着,刹时间只觉脑袋一懵,想要强行睁眼的时候已是天昏地暗不辨认东西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全身一片冰凉,好似堕入无尽冰窟一般,耳畔除了那邪异张狂的笑声之外再无其他,一颗心也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这才知道,在我想着怎么对付他的时候,他也同样正想着办法怎么阴我。 明白得太迟了呀! 我如同身剧痛的人一般,思维缓缓停滞,完全没了思索的能力,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何种结果,恍恍惚惚的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觉一阵阵如同清泉流过般的暖意顺着我的胸口缓缓流淌,随后悠悠醒了过来,感觉全身似乎要散架了似的,于是本能的想撑着坐起来。 但是,我这一动手才发现,自己竟然除了头,什么地方都不能动。 一想起晕迷之前的一幕,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看见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在哪里,想喊,但是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这是死了么?”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骇起来。 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只是木然的躺在那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红光芒缓缓照来,虽然这光出现得极为诡异,但是,却同时让这漆黑压抑的空间里有了一丝生气,我咬着牙几乎用劲了吃奶的力气看去,这才发现那光芒出现的地方竟然是我的胸口。 “是那块玉雕?”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感觉一丝线暖意顺着这玉雕不信的闪烁传来,极为的有节奏,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给我推宫过血一般。 与此同时,借着这玉雕微弱的光芒我同时也看清了周围的情形,居然还在我家里。 怎么那东西没将我弄走? 这一念头刚刚浮现,我便听到身旁传来阵阵极为微弱的低哼声,像是有人打呼一般,侧脸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何老板,只见他也腆着个大肚子躺在地上,那颗阴森恐怖的头颅也没有丝毫动静,好似一个极为真实的木雕一般。 “我还活着”,我长吁口气,感觉随着这玉雕传来的暖意我僵硬而且没有知觉的身体也好似有了一丝活力,看着那已然完全没有半点动作的头颅心中疑惑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将我弄晕之后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出于好意。 我想了想,有两个可能,第一,那就是时候未到,包括这头颅在内我不只一次的听到说我只剩几天寿命,所以,在这时间未到之前,我应该不会出事。第二,那就是这颗头颅目前根本没这个能力,对于他来讲,我是搬也搬不动,请也请不走的存在,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自生自灭。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很明显,这头颅那一口黑气威力必定不凡,正常人中了必死无疑,但是,我侥幸有这块玉雕护身,所以又活了过来。 我不能动,但是还能思考,因而在身体缓缓复苏的这一段时间之中想了许多,可惜的是,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作不得准,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那就是我只剩几天时间的事几乎成了必然。 我承认我自己有时候很怂,也很怕事,但是,在这件事上,哪怕结果再让我惊骇,我也必须要走下去,这一次,可不是为了陈姨或者兰兰,而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我也想好了,只要机会一到,我就要主动出击,去探一探那传说之中的古墓,弄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古怪。 感觉着身体好了一丝,于是我尝试着活动了下,最终撑着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打开屋里的灯。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灯才一打开,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只见这人长相猥琐,小眼睛,尖下巴,一头刀削似的板寸,嘴角微微有些歪,看上去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似的,感觉好似有些熟悉,正一脸木然的站在屋子的角落里,处于一个离我相对最远的位置。 我想了想,顿时倒抽了口冷气,一下子认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 意外收获 眼看着这猥琐胆怯,好似个小老头儿的人一脸木然的站在距离我最远的角落里,我稍稍想了想,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这才多大会功夫,他怎么变成这德行了? 而且,很明显,此时的他已然不是活人,两腿微微离地,甚至都没穿寿衣,而是依然穿着套病号服,显得极为凄惨的样子。 这初一认出来,我是惊讶大过于惊骇,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只觉世事如常让人根本始料不及,要知道,这人活着的时候我才真有些怕他,但是,如今他死了,已经成了一无主孤魂,我这描魂师可不再有半分惧意。 甚至说,在看到他死了之后我反倒是心中有了一丝快慰。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小镇三霸之一的郑小松! 要知道,他在生的时候是何等风光,几乎将抓钱的手伸到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畏惧的同时又无一不恨得牙直痒痒。 为何? 因为这郑小松垄断了小镇上几乎所有的建材,但凡是想盖房的人无一不是吃了他的亏,但是惧于他的手段,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如今,他总算是死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镇上居民,我没出门去点窜炮仗都不错了。 想到这里,我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了?你来做什么?” 也就在我开口问话之后,郑小松那猥琐而木然的脸才有了一丝动静,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同时我也是懒得去听,皱了皱眉道:“一边去,你的鬼话我听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本能的将手中白骨笔扬了扬,只见我这笔刚一露面,郑小松便是一阵哆嗦,那虚浮的魂体都差点嵌到墙中去了。 一看这情形,我反倒笑了起来,原来,这怂货是怕我手中万邪退让的白骨笔啊。 于是,我也再懒得理会这货,看了一眼那依然躺在地上的何老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反倒是趁着这一机会打量起他胸口长大了不少的人头来。 我记得之前一记白骨笔点在他的眉心他竟然没事人似的,这也就表明,他的魂魄并不在眉心之处,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哪怕他的魂魄不在眉心,那也必然在何老板身体的某处,不然的话,他之前是不可能活动自如的。 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这阴魂应该在晚间才是最活跃的时候,为什么反而到了现在这东西居然一动不动了呢? 想到这里,我甚至还壮起胆来悄悄探了探他的鼻息。 杳无气息! 这是我探了之后得到的唯一结论。 难道此时那魂魄不在? 我一见此,更是好奇了,于是又凑了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微弱阴风袭来,我侧脸一看,是郑小松的魂魄,只见他面带焦急的指着这何老板,嘴唇不停张合,像是想说些什么一样。 我被他弄得烦了,于是没好气的呵斥他:“你搞什么,还不快滚,不然我不客气了。” 说实话,对于这种人,要不是我作为描魂师还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话,我早就一笔轰去让他给魂飞魄散了,哪里还由得他在我这里指手划脚的瞎聒噪啊。 郑小松魂魄显然非常惧怕我这支白骨笔,一看我抬手又是一个哆嗦退开了几步,但是,表情却显得越发焦急起来,不住的朝何老板那里指。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何老板手里的那枚玉戒指。 只见此时看去,那玉戒指竟然也随着何老板本人的呼吸有张有伏,玉体本身颜色也随之时淡时浓,好像有生命一般。 我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何老板手上的这枚玉戒指不寻常啊。 “是这个?”我指了指玉戒指,回头问郑小松。 郑小松一见,猥琐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更为猥琐的笑容来,同时连连点头。 于是我没再理会郑小松,细细端详起这玉戒指来。 虽然我对这玉戒指并不懂,但是,眼前情况看来,只怕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东西有问题。 但是,随着我细细看去,这才发现在玉戒指表面有一丝波动,隐约间形成了一团黑影,好似这玉戒指上沾了机油似的,而与此同时,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黑气随着这玉戒指颜色的变化缓缓逸出,虽然量少得离谱,但是,在我的阴阳眼细看之下还是发现了问题。 这是阴气! 我刹时间明白过来,顿时两眼一亮,发现了问题之所在。 要知道,玉是世界上最有灵性的天然矿物,好看的同时品质高的玉价格也是极贵,也正因为这样,许多有钱人对此更是趋之若鹜。 但是,对我看来,玉同时也是除了人体之外最好的灵魂容器了。 所以,照眼前情况看来,最有可能的是,我找了几次的魂魄不在别处,它就在这个玉戒指里。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暗激动起来,想起之前这人头阴我时的场景也不由得一阵牙直痒痒,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我又哪里肯放过。 于是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拿出白骨笔来迅速描绘了一道禁魂锁,迅速封住了这戒指,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上次那东西突然极为轻松的破了我禁魂锁的一幕,不由得又有些不放心,于是二话不说再次描魂了一道“两界”图纹,生生将这枚戒指的阴气与阳气完全隔离。 一连两道图纹之后,这枚玉戒指也瞬间发生了变化,刹时间光泽黯淡了许多,变得好似一块极为普通的地摊货一般了。 也直到看到这情形之后,我这才从何老板手中取下这枚玉戒指,二话不说又取来黄纸,将这玉戒指包住之后再与我那白骨笔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才稍稍心安,心里欢喜得不行,看了看依然像鼻涕一般黏在那里的郑小松,想着这次还真多亏了他,不然的话,我这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何老板胸口的人头之上,猴年马月才能发现真正的问题啊。 不过,哪怕是做完了这一切,我还是没敢完全放松,两眼死死的盯着何老板胸口的人头。 只见这戒指才一离体没多久,那原本已然长得极大的人头迅速的干瘪下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刹时间皱纹密布,在何老板如同刚出锅的馒头一般白白盼盼的胸口形成了一个皱了吧唧的鼓包,虽然看上去依然恶心,但是,我知道要想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于是嘿嘿一笑,看向郑小松道:“小松哥,谢了!” 郑小松听后讪讪一笑,张了张嘴,我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于是又问他:“你找我有事?”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是,得了他的帮助怎么着也得还不是,于是顺道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而已。 只见郑小松一听,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又张起嘴来说话,但是,我依然半字都听不到,最后实在无奈,看了一眼气色已然开始缓缓恢复的何老板,一个非常不地道的想法冒了出来。 怎么着这郑小松算是帮了我,也算是帮了何老板,想必借他的身体说说话应该不过份吧?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指了指何老板对郑小松说:“你先上他的身再说吧。” 郑小松听后脸现喜色,慌忙朝着老板的肉身靠拢过去。 不消片刻功夫,我便看到何老板手指头动了动,我眼皮一抬,知道是郑小松的缘故,于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到他缓缓睁眼之后我才开口问他:“有什么事快说,你如果上他身太久对他没有好处的。” “我想让你帮帮我”,一阵短暂的恍惚之后,郑小松张嘴便说了第一句话。 “快说”,我点了点头,心想着只要不太麻烦,我必定帮,于是也不打断他,任由他说了起来。 等到郑小松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我这才听明白。 原来,这郑小松还有一个儿子,是他前妻生的,那女人姿色不错,也颇有文化,而当时和郑小松在一起的时候郑小松只不过是个街头混混而已,于是想办法将郑小松给扶了起来。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郑小松垄断了镇上的建材市场之后迅速发迹,第一件事就是抛弃了原配妻子并娶了我之前见过一次的那个年轻女人。 只可惜,让郑小松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死得这么快。 而且,也直到他快死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那个多年没有联系的儿子,于是便想着给自己那个儿子留点财产。 但是,他现任妻子不但不依,还想着借助郑小松现有的势力将他原配生的儿子给弄死。 这一下郑小松慌了神了,于是便死后阴魂不散的找上了我,想让我帮着阻止他现在的妻子杀他原配的儿子。 这话说来绕口,听得我头都大了。 本来,我确实不想帮的,但是,转念一想,他之所死得这么快想必也是因为我那张遗像的原因。 所以,我并未直接拒绝,只是,他现任妻子杀人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个念头而已,我怎么帮啊?总不至于冲上前去逼他招供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郑小松说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据他现任妻子说,等他丧期一过,将会动手。 也就是说,这事将在三天之后进行。 而且,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丧期之中,郑小松前任妻子的儿子必定会到场,那将是最好下手的机会。 在郑小松说清楚了这事之后,他就自行离开了。 而我,则只觉得嘴里发苦,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又摊上了件屁事啊。 在我看来,郑小松有这结局都算好的了,而且,他死不死的跟我根本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帮他,只不过是我那一丝丝良心不安作祟而已。 但是,这事既然应了,我还是得去办啊。 想到这里,我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已然躺在椅子上传来微弱鼾声的何老板,心想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也着实够呛,于是也没吵他,任由他在我这长椅上睡了过去。 而我则捧着那包着戒指的黄符纸,又动起了脑筋来。 之前那玩意儿不是在我这耀武扬威的么? 我可不能闲着,得找个机会好好的审他一审才好,不然的话,也太对不住我这段时间的辛苦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回了自己房里先行睡觉,准备着养精蓄锐一番之后才好好炮制一番这该死的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直捣黄龙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好似集中在了这接下来几天的缘故,所以,时间显得非常的紧。 所以,在天刚亮不久之后我就稍稍收拾了一番,准备着前往那“五台村”,至于何老板,他身上的事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带着他。 在我看来,怎么看他都是个拖油瓶,除了拖累我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我准备前往五台村的意图被他知道之后,他愣是喘着粗气,死活要跟上,还说了一大堆譬如“你救了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以为报”之类看似大仁大义的话来。 只不过,这话落在我耳里怎么听怎么刺耳,最后略一思索,想着这“五台村”我虽然隔得不远,但是也算是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而这何老板又是根老油条,他都不怕死,我又为什么怕他去送死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和他一道包了辆车直奔五台村而去。 相对来讲,农村比镇上更要荒凉几分,因为贫瘠和土地资源相当有限的缘故,所以,村里的劳动力最终都选择了外出打工,也正因为这样,使得农村更显荒凉。 我坐在车上一路看去,除了看到那些或新或旧建起的小楼感觉到一丝生气以外,几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要走好远才能看到一个人,定睛一看,无一不是老人或者小孩。 但是,这一情形反倒是对这劫后余生的何老板影响不大,坐在车里没心没肺的跟我介绍起来,指着远处或大或小的山脉说这是什么山,按风水来讲应该是个什么局等等,不过,我完全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一门心思的思考着那古墓的事。 后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了何老板的话,问他那古墓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弄清楚是谁的墓等等。 何老板一听更显兴奋,两眼放光的告诉我说那古墓看似不动声色,但是,从年代上看却极为遥远,具体什么时期的却不太清楚,但是,从那墓里有瓷器看来,至少应该可以追溯到商代。 我听后一愣,商代发生的一些事对我们这些学过历史的人来讲好似就在昨天一般,但是,事实上,那几乎是个想都无法想象的年代了。 不过,从何老板话语之中,我听得出他并不太确定这古墓所处的时期,于是又问他:“你都进去几趟了,难道是什么时候的都不知道?那墓主是谁,是什么身份你总该有点消息吧?” 在我看来这一点并不难,因为这差不多根据墓里东西的好坏就可以判断出个大致来。 而且,这一点对我也比较重要,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问题出在那个瓷瓶上,知道了墓主身份之后对于我即将面对的问题应该也有些需帮助。 可惜的是,在听我这一问之后何老板连连摇头叹气说:“只怪我来晚了,什么都没看到不说,就连最后那个瓷瓶也没看清楚,你这一问,还真是难到我了。” 我听后直翻白眼,心想着你这什么都不知道还差点把命给丢了,我这是该说是笨呢还是该说你倒霉呢。 不过,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总算弄明白了一点,指着何老板给我传达一些讯息只怕是完全不可能了,于是索性眯眼准备着休息一会。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开车的司机倒是说起了话来。 他说:“听你们这话,像是想去看看稀奇了,不过,我也不是扫你们的兴,我劝你们最好别去。” 一天这话我倒是来了兴趣,看司机这样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 于是我便问他:“您倒说说看,为什么不去呢?” “那古墓邪得很”,司机倒也是个直爽人,毫不迟疑的回了一句,听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要不是见过何老板的问题,我可能还真认为这司机在扯淡,但是,现在对他这话我却几乎是深信不疑,于是问他:“怎么邪了,您说说看?” 反正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乡村公路太窄且不太好走的缘故,要想到目的地还有段时间,司机于是索性放开了,一路絮絮叨叨的讲了起来。 据司机说,他有个远房亲戚也是那村里的,在发现古墓之后村里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墓里的陪葬品,于是一窝蜂的跑了过去,也没等有关部门来就二话不说极为蛮横的将这墓给生生挖开。 还别说,这墓才一露面就发现了好几块银制首饰,村民们一见顿时都红了眼,不消片刻功夫就完完全全的打通了墓穴,直通到底部。 原来,这墓表面上看不大,但里面空间却是大得出奇,而且还留了不少的陪葬,于是这些村民二话不说就涌了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几乎将这墓穴给搬空了。 也正因为这件事,整个村子都洋溢在一片发了横财的喜悦之中。 但是,这好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便出了问题。 先是有村民家中小孩意外落水身亡,这种事情虽然悲惨,但是,对于炎炎夏日的家村来讲,这也算得上是比较平常的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家都是相安无事的。 但是,等到这事结二连三发生的时候就有问题了。 只不过,还没等村民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又相继出现村民发疯咬人的事来。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这些出事的村民,无一不是在古墓之中得了宝贝的。 于是,便有村民反应过来,认为是那古墓作祟,于是偷偷的将拿出来的东西给还了回去,以求得最后一丝平安。 但是,这并没有卵用,这些怪异事件还在不住持续着。 也正因为这样,短短数天时间,整个五台村便被一股了阴霾笼罩起来,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死亡的恐慌之中。 不过,有少部分心思活络的村民想到了逃跑。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唯一通往外界的山路竟然突然塌方了! 这下可好,所有的村民被完完全全的关在了村子之中,进出不得。 “那现在又怎么去呢?”一听到这我顿时反应过来,如果真塌方的话,那我们现在开车进去不完全是妄想么? 司机笑了笑道:“你们运气不错,那山路今天早上才通,你们算是山路通了之后第一批进去的人。” 一听这话我才松了口气,不住的思量着司机刚才说的话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一趟之凶险只怕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何老板竟然开口问了起来:“司机同志,你确认那些村民都把东西给还了回去?” “那还有假?”司机听后两眼一翻道:“还好当时我这远房亲戚生病在床,没有能力去,不然的话,只怕这消息都难传出来。” “那是不是就是说,没有拿古墓之中东西的村民就没事?”我想到了非常关键的一点,于是问司机。 “应该是的吧,反正我那远房亲戚没事”,司机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庆幸神色,指了指前方道:“偌,你们看,刚刚挖开没多久。” 我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因为乡村公路本来就窄,加之我们这里条件也相当有限,所以,一般小规模塌方都是用人工在挖,远远看去,还真有不少的人在那清理塌方之后剩下的泥石。 不过,眼前看来,那已然开通的一部分走一辆面包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师傅们,辛苦啦”,路过那塌方地方的时候,司机也减慢了车速,打开车窗和两旁干活的人打起了招呼,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挤出笑意,冲那些偶尔探头看向后面的人微笑。 好不容易从那塌方地方过去,我长长松了口气,侧脸看向何老板,却见他一脸笑意,白白盼盼的脸看上去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此时的他看上去却是精神了许多,不住的嘿嘿依声偷笑。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他刚才问司机的话来,顿时明白,这货根本就不是来帮我忙的,而是想着再去捡漏来着。 “卧草,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我实在无语,暗骂了他一句,随后愤愤不平的看着和其他农村几乎没什么两样的风景。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司师倒是轻咦了一声,显得非常的费解,嘀咕了句:“不对呀,怎么会这样呢?” 此情此景,我早已是惊弓之鸟,被他这低声一句给吓得不轻,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只听司机索性停了车,指着远处一群房子说:“你看,那里有好多户人家,怎么一道招魂蟠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又开口道。 “而且,这村里怎么这么安静,没道理呀!”司机一面摇头一面说,不过,脸色也随之变得越发难看起来,补充道:“我那亲戚说,村里死了不少人,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投河的女人 还别说,经司机这一提醒,我也觉得有些古怪起来,这五台村就算是真没什么人,但是,这也未免太静了些吧? 一时之间我一颗心还真悬了起来,却见何老板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稀奇的,现在又不是农忙,老人们要么在家带孩子,要么就在睡午觉,看不到人也没什么稀奇的呀,而且,就算是村里死了不少的人,但是也不一定就要大张旗鼓的做法事啊。” 我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心想着我们这也才刚刚进到村里,也不能单单只看这一个角落就一言断定都是这样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让司机继续往里开,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开始留意起村中的环境来。 只是,这事越是多想就越不经想,越不经想就越觉得古怪,这一路都走了好远了,还真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不过,好在的是,在进到村口的时候我还真看到了两个人。 只见一个女人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路上走,这女人戴着个头巾,低着个头,那小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一脸天真的走着,路两旁一边是稻田,一边是条小河,河水清澈,还别说,真是道不错的田园风光。 于是我呵呵一笑说:“看来我们真是想多了,这不好好的么。” “可不”,何老板撇了撇嘴,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司机倒是没有吭声,操控着车子不疾不徐的往里面开。 但是,还没有上多远司机猛的一个刹车,猝不及防之下我被这惯性拖得一个踉跄,脑门子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生疼,顿时不由得有些郁闷,心想这司机怎么回事,刹车踩这么急干什么? 于是我揉了揉撞得有些发晕的头,正准备着问司机来着,却听他一声惊呼说:“不对,你们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刚才那女人和小孩还在,不过,看他们走的方向却是向着小河边走去,不过,乍一看好像也没什么呀? 但是,也就在我心中正疑惑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女人一把抱起了小孩径直踏进了河里,那模样,竟然像是要投河一般。 我顿时心中一凛,连忙喊:“快,救人!” 只是,我话音还未落下司机便早已下了车,向着那女人所在的位置飞奔过去。 不过,因为距离还有点远,还需要一点时间,我眼看着那女人抱起小孩走到河中较深的地方,然后二话不说用力一甩,将那小孩甩到了河中,然后又缓缓后退几步,看着那在河中起伏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的小孩,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那模样,竟像是看着自己心爱孩子玩耍的母亲一般。 “卧草”,我看得也是一阵头皮发麻,二话不说也是下了车去,用尽吃奶的力气向那边奔,看到司机噗通一声跳到了河中拼命的朝那小孩落水的地方奔去,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跟着一把下了河,将那女人连拖带拽的给弄上了岸。 整个过程之中,女人都没怎么挣扎,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孩子落水的地方吃吃的笑,真着实吓得我不轻。 小孩因为落水时间很短,所以被司机救上来之后也只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那女人,哪怕是在被我拖上岸后也依然脸带淡笑,痴不痴呆不呆的样子,我这才突然感觉,这女人该不会是神经病吧? “快,弄上车,看看是谁家的”,司机也是着急不已,抱着小孩不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回头看了眼正发呆的我说。 眼前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我只好又拖着这个痴不痴呆不呆的女人向车那边走去,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奔了过来,定睛看去,绝大多数都是老人,脸带焦急之色,隔着老远就大声喊着什么,但是因为人太多,声音太杂,我也听不清楚,于是便依着这司机的样站在了原地。 “你们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抱着秀芹的孩子?”为首一个老人面色黝黑,一头花白板寸,目光凶狠的打量了我们一眼,恶狠狠的问道,看他们这架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 我不由得头皮一麻,正准备上前解释的时候司机倒是先说了起来:“我是二壮家的老表,这不带着两位客人进村嘛,刚好刚才看到这女人抱着这小孩投了河,才刚救上来呢。” 那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又看了看依然痴不痴呆不呆的叫秀芹的女人,这才从司机手中接过小孩,低声问他:“二娃子,是你妈要投河吗?” 小孩并不懂投河的意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妈妈把我丢到河里了,她不要我了。” 小孩不会说谎,话音一落老人才明白过来,连忙脸色一变,连声道谢,看着我们全身湿哒哒的,这才说:“真是谢谢你们了,要再晚些时候,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要不你们先跟我回村子,换身衣裳再说?” 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显然此时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于是看了司机一眼,却听他说:“我倒是不用了,我这还要干活呢,不过,这两位老板初来咋到的,你们多指点一些。” 说完之后,司机便转身上了车打道回府,而我和何老板则跟着这老人向村子里面走去。 一面走我也一面问起了这女人情况。 原来,这老人便是这村里的村长,叫许建军,在村里颇有威望,老远看到我们一个拖着这个叫秀芹的女人,一个抱着孩子,以为我们是人贩子,于是就立马追了过来。 说起这秀芹,老人连连摇头,显得惋惜不已,本来,她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和他男人承包了村里二十亩旱田,虽然没出去打工,但是日子也还算过得去,但是,就在前不久,他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无缘无故的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这事对于秀芹来说无异于天塌了大半,哪里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当时就要投河。 但是,一想到两个嗷嗷待脯的孩子,秀芹只好又咬着牙关办理了丈夫的后事。 只是,她男人丧事才刚一办完,秀芹家大娃子却又掉到了井里,一下子就淹死了。 连番打击之后,秀芹顿时精神崩溃,变成了现在这副痴不痴呆不呆的模样了。 听到这里我也是心头一痛,转头向那秀芹看去,却见她正一脸傻笑的看向我,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长叹口气,心想着这真是人间惨剧啊,一时之间对这秀芹又倍加同情,问村长现在秀芹这样该怎么办呢。 村长说这不山路通了吗,正托人给秀芹娘家带信呢。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或许这样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想起刚才的一幕我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心想着要是带晚来一分钟只怕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不过,这个时候何老板却是问起了村长:“她这样会不会是因为家里人掏了古墓了呢?”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这也确实是我心中所想的,但是,我又觉得眼前当着人这么问只怕未免太不地道了些,于是迟迟没有开口,但是没想到这何老板这么直接。 只见何老板这一开口,村长顿时脸色一变,竟然停下了脚步来,好半天没吭声,而且,与此同时,那些与我们一道同行的村民也是面色肃穆,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们,细细看去,好似还有几分警惕之意。 我顿时暗道一个不好,于是扯了个支吾说:“这也是我们来时听到的,有些好奇而已。” 村长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锋利的打量了我和何老板一眼说:“如果你们真是为这古墓而来的话,我想你们还是趁早走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又惊又喜,至少眼前看来,这古墓的的确确是有问题,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一提到这古墓村长便态度大变呢? 难道,那古墓还有什么事不被外人知晓? 不过,既然来了,我又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看了何老板一眼,正想着怎么迂回一下的,却见何老板嘿嘿一笑说:“老村长您误会了,我们之所以关心这事是因为最近听到很多奇怪的传闻,所以这才特意前来看看的。” 但是,显然何老板这话并没什么卵用,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村民眼神更显警惕了。 不过,这何老板却是不急,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古怪的小本来,打开递给村长说:“老村长,我是中/央特别事件研究中心派来的,如果传闻属实的话,我们会帮忙解决这事的,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 我看着他那又是中文又是英文,还盖了个大红戳的小本,着实有些好奇,心想着这货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中/央特别事件研究中心的人了?而且,这到底是个什么机关,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古墓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何老板,顿时都有些恍惚起来,看到他挺胸而立,一副淡定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几分贵气,看他样子,倒还真像是中/央来的大人物啊。 看了小本之后,村长自然是脸色一变,略有些狐疑的看向何老板,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为什么您来这里我们没接到镇上的通知呢?” 何老板将脸一板,轻咳了一声道:“既然是特别事件当然得特别办理了,而且,这神神怪怪的事,镇上怎么跟你们说,要真说了那不是宣传封建迷信了么?” 村长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何老板那小本一眼,这才将其双手还给了何老板,表情严肃的说:“既然是中/央派来的,那我们一定配合,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就成。” “嗯,要是基层都是像你们这种通情达理的好干部的话,我们的工作也就好办多了”,何老板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还顺道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颇带几分勉励意味的样子。 打通了老村长这一层,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见老村长重新回到村民之中,嘀嘀咕咕的低声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些村民顿时脸色一变,随后满脸的警惕之色烟消云散,看向我们的时候倒是多了一份尊敬和亲切。 趁着再次被村长他们请到村里的时候,我悄悄拉住何老板说:“你说的那是个什么机构来着,我怎么没听说过?” 何老板将手一背,脚步一停,环视了周围正看向这里的村民一眼,之后又看向我大声说:“这些都是中/央的机密,不宜过于声张。” “卧草,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一看他这德行,顿时脸色一黑,心中暗骂起来。 不过,虽然腹诽不已,但是,不得不说,这一趟要是没何老板这一招,只怕还真有些麻烦。 但是,想到万事有个主次,这何老板想的是财,而我想的却是弄明白那要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管怎么说,可不能因为他乱了我的阵脚,于是我又一把拉住他低声说:“既然来了这里,那所有的事就得听我的,不然的话,出了什么后果我可不管。” “那是自然,你是专家当然得听你的”,何老板两眼一眯,又恢复了之前那商人模样。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村里,虽然看似与其他村子并没什么两样,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就是这村子里所有露面了的老人不觉之间都是一副愁云密布的模样,脸色凄苦得很,将我们送到村长家里之后便只剩村长和另外一个带着瓜皮帽的老人陪着我们,其他人都默不出声一言不发的自行离开了。 我打量了这些人离去的背影一眼,想起了司机车上说的话,于是问村长:“您能说说最近一段时间村里发生的事吗?” 村长听后脸色一变,也没吭声,直接起身关起了大门,然后才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听之后还是倒吸了口冷气。 村长说的情形,竟然和那司机大致相同。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没有进古墓拿东西的,也都相继出了事,轻者大病一场,重者直接家破人亡。 反正说白了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村子里是人心惶惶,乌云笼罩。 我深吸了口气,好长时间才从这惊骇事件之中回过神来,又问村长:“最近村中一共死了多少人?” “老少在内一共八个”,村长摇了摇头叹气道:“其中小孩三个”。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寒,要知道现在正处在和平年代,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一个村里就死八人算得上是非常骇人听闻的数字了,甚至可以说,这对于一个村子来讲已经犹如灾难一般了。 但是,接下来村长说的更是让我惊骇了。 他说:“从那一天起,卧病在床的有十一个,像秀芹那种情况的还有三个。” 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算是一向淡定的何老板都是脸色为之一变。 而我,此时已然是惊骇得不行了。 我不知道这些人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和那古墓有直接关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那古墓事件,绝对不会出现这么恐怖骇人的数字。 不过,好在的是,在村民意识到了古墓的问题之后,都相继把东西还了回去,目前看来,整个局面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并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动辄就丢掉数条人命的事了。 但是,话虽这么说,我却依然不敢松懈半分,因为我非常清楚,这事极有可能还在继续。 因为,就刚才这事,如果我们再来迟一分钟,只怕又要添上一条人命了。 所以,在我看来,古墓这事,于公于私我都得尽早动手。 想到这里,于是我对村长说:“我们想去看看那古墓,您看成么?” 一听这话,村长顿时面露难色,沉默了好半天都没给出个肯定答复,倒是何老板开起了口说:“朗朗乾坤,还怕那区区鬼祟翻了天不成?去,马上去!” 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抽,看着何老板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直想笑,于是在村长的默许之下何老板带着路向那古墓所在的地方赶去。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长并没跟来。 我稍一思索也可以理解,对于他们这些饱受这古墓恐惧折磨的人来讲,那古墓确实有如有去无回的断魂之地,当然是能不去就不去了。 此时山林间凉风席席,暖阳阵阵,让我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也稍稍松了几分,于是又问起了何老板:“那小本是假的吧?” 何老板心情显得不错,随手扯了根青草叼在嘴里,歪着头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咱们出来行走江湖的,没点硬通货可不成。” 我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之间反倒有些好奇起来,按理来说,他也是在这古墓之中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现在看来却完全没半点顾忌之心呢?难道,对他来说,这生外之物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他的小命。 我张了张嘴,本想问他的,但是,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秘密,还是不要说穿了的好,于是淡淡一笑,环顾四周看起了风景了。 只是,我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现在这阳光明媚,山林丛丛,怎么连半只鸟都没看到呢? 一想到这我顿时警惕起来,刻意的看了看四周,更是确定了自己这一发现。 但是,就在我正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何老板一声大呼传来,指着前面说:“快看,就是那儿了!” 听到何老板这一喊我也是心中一凛,一阵莫名悸动传来,我定睛一看,只见在一片杂草丛生的乱石堆中,一个一人多宽的洞口正黑洞洞朝向我们,旁边正胡乱的堆放着石块,虽然看似有些怪异,但是,说实话,这一眼看去还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想也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个古墓的入口。 不过,一想起因为这古墓而发生的诡异莫名的事,我便不由得一阵紧张,侧脸看向何老板,却见他抬起白白胖胖的手擦了擦脸上汗珠,嘿嘿一笑说:“看来,这些村民倒还没怎么破坏这古墓啊。” 我懒得理会他,反而放缓了前行的脚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越发的靠近这古墓入口,周围的温度便越发的低了下来,给我的感觉好像这黑洞洞的入口并不是古墓而是个冰窖一般。 但是,何老板似乎管不了这些,脚步越发急促起来,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架势向着洞口奔去。 我看了顿时眉头一皱,心想着他这么胡冲莽撞非出事不可,于是将手一伸,死死的拉住了他,冷喝一声说:“慌什么慌,你不要命了?” 何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说:“对不起,刚才心切了些,下次一定注意。” 我瞥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会他,又观察起洞口情形来,可惜的是,虽然现在正处白天,但是这洞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情形,于是我咬了咬牙,朝身旁一看,发现一个用树枝绑成的火把,于是将火把给点了起来,然后回头看了何老板一眼,不无警告意味的说:“跟紧点,出了事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何老板兴许是也意识到了问题,于是脸色一正,猫着腰跟了上来。 但是,我这才一个不留神,他竟然一下子窜进了洞里,而且因为洞内狭小,又因为我一手举着火把的原因,根本来不及拉他,只好咬牙切齿的连忙喊这财迷,让他快点回来。 可惜的是,这何老板哪里肯听,像松了绳的野狗一般转眼便没了影。 我恨得牙直痒痒,真后悔不该带他前来,于是也跟得越发的紧了。 我实在没奈何了,只好紧紧的跟了上去,哪知道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怪叫。 我顿时头皮一麻,发现是何老板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章 房桌惊变 说实在,在这黑咕隆咚的古墓之中这么怪叫真够吓人的,一明白这叫声是何老板的之后,我顿时头皮一麻,连忙调头就要往外跑去,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一迈腿就感觉眼一花,被一个人迎头撞上了,定睛一看,不是何老板又是谁? 只见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 一看如此,我反倒是不跑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他:“怎么了,见鬼了?”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的,但是,没想到何老板二话不说就将我往外推,焦急的喊:“跑,快跑,有东西。”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古墓之中就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买的悉悉索索声音,好似有万千虫蚁一般,我愣了一愣,探头看去,一颗心刹时间便沉到了谷底。 只见黑洞洞的古墓里头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赤红的光点,像是无数未燃尽的炭火一般,与此同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好似磨牙的声音传来。 我再也忍不住,火把往地上一扔,转身就朝洞口外面奔去,比之肥胖的何老板不知道要快了多少。 但是,经过这一阵耽搁我终究还是慢了一些,我才迈出两步就感觉一股子阴风袭来,凉飕飕的,吹得我头皮发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如同雨中芭蕉一样,被一阵铺天盖地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迎头撞上。 我暗道一个不好,本能的捂着脸缩起了身子。 这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感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我感觉全身已然这密密麻麻的撞击弄得生疼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减缓下来,透过指缝眯眼一看,这才发现那无数好似雨点一般的东西竟然是巴掌大小的蝙蝠。 三角的脑袋,赤红的双眼,尖锐似针的牙齿,我才看上一眼便又是一阵怪叫,只差转身逃窜了。 说实话,我并不怕蝙蝠,但是,我却怕成千上万的这东西。 我更没想到,在这幽深诡异的古墓之中竟然会隐藏着这般多成千上万的东西。 等到最后一只蝙蝠扑簌扑簌的离开之后,我这才长喛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向何老板看去,只见他也全身瑟瑟发抖的蹲在那里,那模样比之我来根本好不了多少,于是没好气的一拍他的肩膀道:“都走光了,你冲得比谁都快,吓得比谁都丑,有本事你别怕呀!”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我这一拍之后他依然没有起身,缩在那里像只肥大的鹌鹑一般。 “怎么了?”我也是有些疑惑,又补充了句。 也直到这个时候,何老板才又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我定睛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 这抬起头来的何老板哪里还是之前他那张刚出锅馒头似的脸啊,这不分明就是长在他胸口的那张么? 我身体一颤,立马后退了几步,瞬间掏出了白骨笔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闷响传来,一阵强烈的光芒古墓入口传来,我后退几步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这眨巴眼的功夫外面竟然变得黑沉沉的一片,打起了雷来。 “看来是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去吧”,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肩膀被人一拍,侧脸一看,竟然是何老板,只见他依然脸色苍白,不过看似好了许多,语气比较平淡的说了句。 我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想起了刚才他那张脸,于是不由得又细看了一眼,没错啊,这不正是他本人么? 难道,刚才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摇了摇头,感觉着越发沉闷的空气,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只是,这越走越怪,才没多大一会竟然天色完全黑了,一路踩着蜿蜒的山林小道,我竟然有种走夜路的感觉。 看着不远处的点点灯光,我这才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一次进古墓确实鲁莽了些,下次进去一定得先准备一下才好。 “你们回来了?”就在我正暗自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从我耳畔传来,侧脸一看,竟然是老村长。 只见他猫着腰,手里拿着他烟锅,一面吧嗒吧嗒的抽,一面幽幽的打了个招呼。 “嘿嘿,是呢,要下雨了,所以我们就先回来了”,我被他吓了一跳,于是嘿嘿一笑,颇为尴尬的回道。 “知道你们没吃饭,所以特意留的,你们先将就着吃吧”,村长嘿嘿一笑,指了指昏黄灯光下的饭桌,我定睛看去,只见几个小碗摆放在桌面上面,还袅袅的冒着热气,不由得心头一暖,正要道谢的时候才发现村长竟然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多想,于是拉着何老板进了前屋,在那饭桌面前坐了下来。 闻着淡淡的材火味的饭菜,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食欲,于是我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还别说,咱们那镇虽然小,但是都用的煤或者燃气,怎么做都做不出这柴火灶的香味来,我一连吃了三大碗才放下了碗筷,打着饱嗝看向何老板。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从那古墓出来之后,这家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话都少了不少,苍色苍白得紧,想必是被之前那蝙蝠吓得不轻,于是我一面看着他,一面打趣道:“何老板,还别说,你这胆子真够大的,只是,你说这古墓里边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呢?” 何老板一直低着头,不停的机械的往自己嘴里送饭,像木头人似的,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才悠悠抬起头来说:“墓穴阴凉,最适合蝙蝠生存了,应该是我们打扰了它们才对。” 一听这话我倒是乐了,心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贪财如命的何老板竟然会想到这了,于是又颇有兴趣的盯着他看。 但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何老板脸上有个灰点,看样子好像还在不住的动,于是我指了指他的脸,示意他脸上有东西。 可是,这不指还好,一指我倒发现自己脸上也开始痒了起来,于是本能的用手一摸,这才发现是条灰白的古怪小虫,感觉像蛆似的,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是,我想着这种东西树上墙上都有可能滋生,于是也没太在意,于是随手一弹,将这灰白小虫弹了出去,继而又看向一脸木然的何老板。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何老板的碗中根本没有米饭,反而是一大碗密密麻麻和刚才一样的小虫! 我登时倒吸了口凉气,又同时朝自己吃剩下的碗中看去,一看顿时“卧草”怪叫了一声,只觉腹中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将昨天的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我吃得倍儿香的,哪里是什么农家饭啊,分明就是一条条的灰白小虫,那被我连盛了三大碗的锅中,无数灰白似蛆的虫子正悠悠蠕动的爬着,小桌上的碗盏也是如是,给我的感觉我这不是吃了顿饭,而是一顿全虫宴啊。 等到我感觉嘴间发苦,喉头发麻的时候才重重喘了口气,锤着胸口坐直了身子,继而向门外刚才老村长离开的方向看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饭,难道是老村长做的手脚? 但是,更让我奇怪的是,此时何老板依然一脸木然,不疾不缓的将碗里的东西往嘴里扒,我看了不由得又一阵干呕了几次,一把打翻了他的碗吼道:“别吃了。”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此时的何老板已然完全换了张脸,竟然真是之前他胸口长着的那张脸。 我倒吸了口凉气,吓得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看着他冲我森森直笑,一股子凉意嗖嗖的爬上了我的脑门。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从回来之后这何老板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来,他这根本不是换了个人,而是,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强撑起最后一丝勇气,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柱在身前,一面后退一面盯着何老板道:“你是谁?” “我是老何啊,你不认识了吗?”何老板咧嘴一笑,悠悠又上前走了两步,脸上挂着一阵怪笑,森森的道:“我跟你一起去了古墓的,你忘了?” 只见他一面说,嘴角一面淅淅沥沥的掉下不少虫子,看上去除了邪异,更多的反而是恶心,让我不自觉的又一连干呕了几下才感觉好了一丝。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趁着这个时间,我细细回想了一下,感觉出了问题,只是,仓促之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咬了咬牙,索性一个转身,想着先找到村长再说。 哪知让我意外的是,我这才转身迈出一步,便见眼前一黑,和一个人迎面撞上,抬头一看,不是村长又是谁? “村长,你…”,我张了张嘴,正要问他话,哪知话才说了一半才发现,村长已然全身是血,手里还拎着个东西,你西瓜似的,定睛一看,竟然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忙碌的老太太 就在我刚一转身想要出去找村长的时候,竟然一个不备,差点没和一个人迎面撞上,抬头一看,竟然村长,于是正准备问他来着的时候,这才发现,他手里竟然拎着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顿时吓得一个踉跄,看着冲我森森直笑的村长,又回头看了眼正悠悠朝我走来的换了张脸的何老板,我只觉嘴里发苦,这才发现,那村长手里拎着的,竟然就是何老板的脑袋。 长这么大,人头我是见过不少,不过,这些人头都是长在脖子上的,所以非常正常。 但是,这完完全全齐颈而断的脑袋,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刹间吓感觉脑袋一懵,感觉自己胆都被吓破了,死死的看着正悠悠堵在了我的前面的两人,一颗心惊骇到了极点。 不过,我虽然怕,但是还并未完全失去理智,柱起白骨笔来对着两人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只见老村长和那变了脸的何老板相视一笑,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再次前踏了一步,这架式,似乎完完全全就是要逼我出绝招啊。 我咬了咬牙,本来祭出一道图纹来着的,但是,一看两人这模样,慌乱之中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图纹对付,于是只好轻咬舌尖,借着强烈的剧痛清醒了一丝,猛然上前一窜,掏出白骨笔来照着何老板身上猛力一戳。 这事我也想明白了,与其用图纹对付,倒不如用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短兵相接,如果这何老板真有问题的话,那必定敌不过我的白骨笔来,但是,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也不至于对他造成太大的损伤。 果然,在我这一笔戳下之后,何老板顿时身形一顿,那阴森森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好似定了格似的,等到了我这笔刚刚收回,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传来,何老板肥硕的身体竟然如同扎了洞的气球一般,瞬间化为一团黑烟爆开,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 “有用”,我眼前一亮,也多了丝底气,再次看向老村长,却见他依然面带邪笑的逼近过来,于是我也二话不说,迎面又是一笔戳去,在我这一笔之下,老村长也和何老板一样,瞬间化为一团黑烟消散,但是,那颗何老板的人头却是再无支撑,“咚”的一声闷响掉在地上,像皮球似的打了个滚之后停了下来。 我深吸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看着那已然被血敷了一脸的人脸,实在有些拿捏不定,也不知道这人头到底是真是假,于是壮起胆来用笔戳了戳,感觉硬梆梆的。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才突然明白过来,这颗人头,竟然是真的。 虽然我和何老板交情不深,但是,一想到和我一路欢笑走来的何老板转眼就已身首异处,我不由得悲从心来,哽咽着喊了两声“何老板”之后,正环顾四周想找个什么东西装他人头给收起来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何老板的脑袋竟然突然睁开了眼,冲我怪异一笑道:“马缺,你找我啊?” “卧草”,这一幕实在太难想象,已然远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我大惊之下二话不说,也管不了其他了,顿时猛的一个起身,直朝门外窜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这一路奔了多远,感觉自己实在疲了之后,才悠悠放缓了脚步,坐在雷声轰鸣的夜空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也趁着这段时间,我缓缓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照目前情形看来,绝对是出了问题。 不管是那老村长还是何老板,必定是一种类似于鬼魅一样的存在,因为,被我白骨笔戳中之后化为黑气已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也第一时间将这所有的问题归结到了古墓之中那东西身上,在我看来,必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才如此。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这悄然无声之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且,我还想到了一点,这何老板和老村长都和我接触过,有心算无心,那东西要真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有这个能耐将村里所有人都变成这样么?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看着依然平静的村庄,心里确实有些纠结。 如果我去的话,万一发现村里所有的村民都变成了这样呢?我该怎么办? 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要是那些村民都被害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是我不管那些村民,至少,我早晚也要面对这种事啊。 一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暗自对自己说:“奶奶的,这一趟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上一闯了。” 说完之后,我随便选了个靠近一些的有灯光存在的房子赶去,让我心头一松的是,这房子里住着个老婆婆,一头花白的头发遂意盘着,慈眉善目的,正在厨房忙前房后,一看到是我,不由得嘿嘿一笑道:“马大师,你来了,快请坐!”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放松警惕,而是先行打量了屋里一眼,发现并无异常,于是壮起胆来走了进去,看见大堂的桌上放着几碗菜,于是趁着老婆婆不注意,我伸手在碗里拈了一点食物出来,借着灯光细细看了几眼,想确实一下这东西是不是有古怪。 油腻腻的,已经凉了,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糊味! 这是我将这手上拿着的食物看了一眼之后的感觉,于是又松了口气,至少从眼前看来,这食物上应该是没问题,于是我轻叹口气,不自觉的笑了笑。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小动作已然完全落在了老婆婆眼中,只见她嘿嘿一笑,看向我说:“马大师,你饿了吧,你稍等会,饭马上好。” 我讪讪一笑,感觉脸上一阵火热,姑且不说我现在不饿,就算是我真饿了,但是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也完全没了胃口啊。 不过,看老婆婆这般热情,我又哪里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回她:“我不饿,您别着急!” 我一面回她,一面也跟着她进了厨房,只见厨房里蓊郁一片,一口比之洗澡盆都小不了多少的大锅正呼呼的窜着奶白色的水气,让人倍感温馨,于是两眼一眯,索性坐在了厨房里,帮着老太太添起了柴火来。 但是,我这柴火才没添上两根我便想起了老太太之前说的话来,不由得头皮一麻,感觉到了问题。 我记得从我们下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跟谁提到过我的名字呀,怎么这老太太知道我姓马呢? 由于从下车出事,我一直都和何老板在一起,我可以确定,何老板并没将我的姓告诉任何人,也就是说,何老板那里泄露我姓的可能性也完全为零。 想到这里,我立马绷直了身子,抬头死死的盯着这老太太起来。 在此时的我看来,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必定有问题。 只是,我这一抬头的功夫,才发现老太太也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淡淡一笑说:“不急,马上就好。” 我暗吸了口气,故作淡定的笑着回她:“我不急,您慢点忙。” 只不过,我这一面说却是一面死死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个时候老太太一把揭开了锅,刹时间水气翻涌,也看不清锅里装着什么,但是我却看到了老太太随手抓起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噗通”一下扔到了锅里,随后又很快的将锅给盖了起来,笑眯眯的将两手在自己围裙上一擦,凑近过来坐在我旁边说:“这一锅鱼头豆腐汤好了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我强挤出一丝笑意,故作淡定的冲她一笑,装作无事一般的添着柴。 炉膛里火焰翻滚,不停的伸出赤红的火苗舔着锅底,照得整个厨房一片火光,甚至将那昏黄的白炽灯光都给比了下去。 只是,此时的我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一直想着老太太这问题倒底出在哪里。 甚至,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些。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身旁黑影一闪,侧脸看去,发现一个人影印在墙上,双开腿开立,站直了身子,像是高高举起了什么似的。 我本能的一侧脸,感觉一股疾风当面刮起,几乎擦着我的鼻尖落下,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老太太手里竟然拿了一柄大斧。 我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二话不说猛的用力一腿踹了出去,心里直骂娘,心想这老太太还真够狠的,居然差点没一下子开了我的瓢! 在我这一踹之下,老太太咕咚一身栽倒在地,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居然直愣愣的站了起来,像是卯足了劲的弹簧似的再次一斧劈来。 我这实在避无可避,一眼看到了灶上那盖着锅的木制锅盖,二话不说一把拎起挡在了面前。 只是,这才一看前锅盖上的情形,我顿时啊的一声怪叫,差点没一把将这锅盖给扔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死了 蓊蓊郁郁的白色雾气之中,我拎起这巨大的锅盖挡在身前,虽然确实抵挡住了这慈眉善目老太太一斧劈来,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这才看到,在这巨大的锅盖之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小孩,面目狰狞,全身泛白,全身可能是因为水气的蒸腾起了不少的褶子,像是捞起来不久的扶尸一般,正瞪着一双泛白的眼睛对我森森冷笑。 我登时被吓得不轻,于是一个哆嗦,怪叫一声将这锅盖给扔到了一旁。 也就在这个时候,耳畔一阵疾风再次传来,我侧脸一看,顿时又吓了个哆嗦,却见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然两眼怒瞪,二话不说张嘴朝我扑了过来,森森白牙在炉膛火光的印照之下尤为可怖。 一见这情形,我哪里还敢犹豫半点,心想着要真被咬中了的话,只怕不死也得生生撕下二两肉来,于是也管不得其他,反手就是一记重锤轰向她的脑袋,力道之大扯得我半边身子都歪了。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只听得紧接着咔擦一声脆响,我这一锤像是击中了枯枝一般,才眨巴眼的功夫这老太太竟然脖子一歪,脑袋硬生生的侧到了肩膀上,看她那样,好似我这一拳已然生生折断了她的颈骨一般。 不过此时我也确实是拼了,一看老太太如此反倒心中没了太多波澜,二话不说趁胜追击,迅速掏出白骨笔来直朝她面前捅了过去,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突然脑袋一正,我这一笔不偏不倚的直接捅中了她的眼眶,刹时间鲜血垂流,红的白的敷了一片。 我强忍着心中不适,也没管这老太太怎么样了,又是抬腿踢去,这才生生将白骨笔从她眼眶之中拔出来,然后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屋外窜去。 只是,我这才一抬腿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一下栽倒在地,低头一看,却见之前那锅盖上的小孩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如同蚂蝗一般的附在我的腿上,露出满嘴森森尖牙,张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一股剧痛一闪而逝,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子完全没有任何知觉的麻木,好像在这诡异小孩的一口之下我的腿完全消失了一般,我顿时身体一歪,重心一个不稳倒了下云,同时心中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瞬间明白过来:“这小孩有毒!” 不过,还好我另一条腿能动,因而我二话不说,又抬起另外一条腿猛的朝他踹了过去,“吱啦”一声响起,终于将这如同蚂蝗一般的小孩给踹了开去。 只是,一条腿已然完全麻木的我再也无力逃跑,只好手脚并用的匍匐在地,依然勉力向屋外爬去。 在我看来,只要出了这屋,我就能逃脱生天。 但是,要命的是,一阵“咯咯”怪笑传来,老太太已然再次拎着斧子奔了过来,斧刃上森森寒光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只觉全身一阵冰凉。 看来,劳资这条小命只怕得报销在这了。 不过,我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怒吼一声撑着坐了起来,事到如今唯有出动绝招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描出一道七星宝剑图纹,也管不了其他,控制着这道如同飞蝗般的剑光直朝老太太掠了过去,只听得“嚓”的一声轻响,老太太身形一震,一颗带着狞笑的头便如同落下了枝头的烂果一般重重的滚落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随之无力的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之后才完全没了动静。 我咧了咧嘴,看向自己那被咬的腿,这才发现此时我这条腿已然完全漆黑一片,好似一截烂木头似的。 一阵黑雾蒸腾之后,我这才看见,刚才老太太尸身栽倒的地方竟然有个人头大小的无头蝙蝠尸体,又侧脸一看,那之前滚落在一旁的人头哪里还在,根本就只有一个赤眼尖牙的蝙蝠头颅。 我揉了揉眼,没错,确实如此。 我这才明白,这老太太竟然是蝙蝠所化。 知道这一点后我是又惊又怕,想着什么时候开始蝙蝠也能化为人形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吱吱声传来,我侧脸看去,发现一只巴掌大小的蝙蝠正在地上挣扎,两只肉翼扑棱不停,而之前那小孩也早已不知所踪。 一时之间,我倒是愣了,怎么这小孩也是蝙蝠所化? 只是,这些目前来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的我已然感觉思维缓缓迟钝,那被咬腿上如墨一般的颜色正顺着我的腿缓缓蔓延,不觉之间已然染黑了我半个身子。 “这毒,真厉害啊!” 我摇了摇头,心中已然没有惊骇,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我想不明白,这村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但是,很显然,现在没有任何人能给我答案,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似乎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在爷爷那本书中,并没有解毒的法门,所以我也只好恍恍惚惚的闭上了眼,安然的等着我生命中最后时刻的到来。 屋子里静得出奇,甚至连那噼里啪啦火焰燃烧的声音也变得越发的小了起来,到了最后已然完全不可耳闻,我安静的闭着眼,突然竟然感到一种从未有的宁静。 我记得自己看《蜘蛛侠》电影里面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想,或许这是我身为描魂师最终的命运吧,虽然,我能力真的算不上大。 这一刻好似非常的漫长,在静谧的夜晚我等了良久,非但没感觉到那中灵魂离体的飘逸,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竟然感到了一丝痛意。 还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温润之感! 最重要的是,这种感觉来自我那已然麻木完全没了知觉的腿。 我心怀忐忑的睁开眼来,却见此时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其它东西,好似我正处在一个幽深狭小的山洞之中一般。 我轻叹了口气淡淡一笑,心想,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于是我又撑着手坐了起来,但是,这一伸手才感觉到一丝奇怪。 怎么这地面好似泥土一般?难道,我不在老太太那屋子里了? 一想到这,我顿时又是一个激灵,猛的一挣,一下子牵动了我那受伤的腿,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伸手一摸,没摸着腿反而摸着一个光滑温暖的东西,有轮廓,有起伏,软软的。 像是张人脸! 我顿时惊呼一声,刚要起身的时候,听到一个清幽的声音传来:“别乱动,你受了伤还没好。” 是七幽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我一颗心顿时狂颤起来,怎么会是七幽,我这是在做梦么? 我摇了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要死了正做梦呢,传说人死之前会回首往事,品味这一生之中的点点滴滴,牵挂其间最为重要的东西。 难道,对我来讲,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七幽么?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知道,七幽必定是最重要的之一。 于是我嘿嘿一笑,又躺了下来,略带自嘲的说:“七幽,我这是死了么,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了?” 话音落后,七幽的声音并没再传来,反而我那已然恢复了些需知觉的腿上却再次传来刚才那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像是有人正轻轻吮吸着我的伤口一般。 “看来我是想活命想疯了”,我嘿嘿一笑,以为自己正处在幻想之中。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腿上那阵感觉突然消失,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摸在了我的脸上,虽然看不到,但是,仅凭感觉我就知道,这必定是七幽的手。 只是,我知道七幽正在那灵褪之中,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免悲凉不已,想着自己实在无能,竟然到死都没能帮七幽拜托那种状态,于是长叹口气说:“七幽,对不起,我现在要死了,也帮不了你了,找上我这么个无能的家伙,实在是你的悲哀啊!” 话一出口,那正轻轻抚摸着我脸的手突然一顿,随后一个幽幽的叹息声传来,轻声道:“我从没怪过你,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这声音太真实了些,真实得让我感觉身置梦境之中一般。 我听了心中一暖,感觉两眼有些潮湿,叹了口气说:“那又有什么用,我自己都快玩完了,你只怕要重新找人了。” 我一面说,一面又有些不太确定起来,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起来,最后摸到了我的手机,我顿时全身一颤,对认为自己死了的这个猜想又不太确定起来。 我想,如果我真死了的话,怎么还有手机呢? 难道…,我并没有死?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子狂喜,虽然接受了死亡这个现实,但是,打心里眼,我还是非常不愿意死的,我还没娶老婆呢,我马家还没有后人呢,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我抠抠索索的打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朝着七幽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七幽的实力 眼看着明晃晃的灯光迅速照亮了眼前,我一颗心几乎没跳出胸膛。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猛的一个收缩,差点没兴奋得晕过去,真的是七幽,她真的来了。 直冲脑门的狂喜让我几乎幸福得几乎就要眩晕过去,只见她面带淡笑,依然恬静如水,眼神温柔的看着我,见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竟然脸微微一笑,轻嗔道:“怎么还没看够么?” 七幽这一问,直接将我闹了个大红脸,但是,这也无疑的提醒着我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长松口气,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说是劫后余生也不为过,于是问七幽:“我这是在哪?” 哪知我这话才刚一问出口来,便听得周围一阵呼啦啦声音,与此同时,一股夹裹着难闻气味、阴冷而且潮湿的气浪缓缓鼓荡而至,无数细小如豆般的红点再次铺天盖地袭来,略一回想便明白过来,这不正是那些该死的蝙蝠么? 不用七幽回答,我知道,我自己还在古墓之中,趁着这个空隙我又用手机照了周围一眼,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我这不只是在古墓之中,而且,我好似还深处古墓内部。 我顿时大骇,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来了,我记得之前我才进入到古墓通道不久啊。 难道,我之前恍恍惚惚看到的村长和那老太太都只是一个幻觉? 此时的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唯有将所有的可能都归结为了这一点上。 但是,很显然,目前情况并不能给太多时候,因为,在我思索的时候这铺天盖地的蝙蝠群已然围了过来,我甚至都能闻到它们身上那股子直冲脑门的污秽气息。 我咬了咬牙,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又哪能再次憋屈的死在这里,于是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迅速念动口决:“阴阳五行天,血雨化柔绵,生死破一线,罡火斩妖邪!” 与此同时,我手中骨笔连连虚晃,迅速凌空画出数道图纹,只见赤光一闪即逝,随着我“咄”的一声大喝,原先所有的线条瞬间好似活过来一般,好似冲入飓风的子弹一般,瞬间冲入那蝙蝠潮之中。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好似破空利刃般的红线,一颗心忐忑到了极点,也不知自己匆忙之中描出的图纹是否有用,但是,现在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道图纹名为“罡火”,最是适合用来对付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蝙蝠潮。 只不过,我有些担心的是,所谓蚁多压死象,我在担心这图纹能否一次对付如此之多的蝙蝠。 只见这一丝丝细如发丝的赤红细戏瞬间冲进了蝙蝠群中,好似突然引爆了一枚定时炸弹一般,轰的一声震响传来,刹时间一阵强烈波动猛然爆发,与此同时一个巨大赤红花火爆开,好似在这漆黑的世界之中盛开了一朵璀璨的曼陀罗一般。 一滴滴冰凉的液体随着这股气浪淅淅沥沥的打在我的脸上,我用手一抹,知道这是蝙蝠被炸得粉碎之后的残骸,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我知道还不是操心这事的时候,于是咬了咬牙,忍着刺眼的强光死死的看着眼前。 爆响之后,淅淅沥沥的声音越来越小,古墓之中再次恢复宁静,我等了好大一会,感觉好似在这一记“罡火”之下蝙蝠被消灭殆尽,暗自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我这一口气还没喘出,便又听得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传来,与之前蝙蝠潮出现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与此同时,星星点点的赤红眼睛再次浮现在我眼中。 我顿时头皮一麻,万万没有想到这古墓中的蝙蝠竟会如此之多,几乎感觉到绝望,于是咬了咬牙,强忍着脑海之中不时传来的阵阵剧痛,抬出笔来再次准备来上一记“罡火”。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焦急的清幽声音传入耳际,是七幽,只听得她冷冷哼了一声:“让我来!” 还没等我回话,身旁一股香风刮起。 是七幽,她出手了! 不过,我丝毫不敢放松,因为我知道,七幽也有伤在身,于是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大片的黑暗,抬起手机照了过去,虽然相对于这幽深的古墓来说,手机的光线实在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借着这点光亮,我终于还是看到了七幽。 只见她绿裙翩翩的凌空而力,好似月宫仙子一般,刚一出现便镇住了那些蝙蝠,使得它们停止了前冲,瞪着腥红的眼睛扑棱着翅膀停在七幽前面,一时之间形成了一种对峙局面。 我缓缓撑着坐直了身体,正想着要描个什么图纹帮一帮七幽的时候,突然一声低吼传来,在空旷的古墓之中倍显震撼和恐怖,我顿时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那些蝙蝠竟然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拼命朝七幽扑了过来,声势之骇人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进而越发的担忧起七幽的安危来,于是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七幽小心!” 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动了,飘逸的绿裙如同清风拂过的荷叶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掠过这蝙蝠潮水的冲击,与此同时,她双手轻轻一抬,两道白光自其掌心掠出,轻缓而飘逸,如同掠过天际的长虹一般美不胜收。 不过,这两道白光虽然美,但威力却是不容小觑,只听得一连串如同炒豆般的噼啪声传来,在这白光掠过之处,无数蝙蝠尸体如雨水般落下,淅淅沥沥掉了一地。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真是惊呆了,没想到七幽随手一挥竟然会有如斯威力!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蝙蝠实在太多,七幽这一招虽然杀伤力极大,但终究敌不过蝙蝠数量太多,才几番下来,已有无数蝙蝠再次围拢上去,而与此同时,稀稀拉拉掉落在地的蝙蝠尸体同时已然堆起了一座小山,血腥味刹时间弥漫开来,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眼看着七幽身形缓缓被蝙蝠淹没,我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正要出手相助,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发现,因为紧紧环绕七悠而形成的巨大蝙蝠球缓缓发出了阵阵赤红血光,好似一个巨大火球一般。 一见如此,我更是心中大急,迅速抬笔描绘起来,想着再来一记“罡炎”帮助七幽。 只是,我这一记“罡火”才描绘一半,便见那阵红光再次大盛,与此同时,那无数蝙蝠形成的蝙蝠球体也随之扩大了几分,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红光哪里是光,分明就是浓郁得已然形成实质的蝙蝠血! 与此同时,隔着蝙蝠之间的间隙,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七幽那清幽的面容变得越发的冷厉,如同一汪清泉的双眼也随之变得通红,散发出一道道好似熔岩般的光芒。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正描绘图绘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迟迟不敢下笔。 与此同时,那蝙蝠球体越来越大,蝙蝠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明显,我已然能清晰的看到球体正中七幽的状况。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 只见七幽原本娟秀的面容竟然缓缓发生变化,口鼻慢慢凸出,上额慢慢回缩,变得越发的尖锐起来。 我一看,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七幽她竟然慢慢的朝着黄鼠狼形态变化。 这一过程说来复杂,但实则速度极快,才一眨眼的功夫七幽已然化为一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正呲牙咧嘴的冷冷看向这无数蝙蝠。 而与此同时,无数蝙蝠血液化成的血雾疯狂涌进七幽口鼻之中,使得她那雪白的身体更是缓缓发出一阵辉光,一个拳头大小红点在她眉心间缓缓成形,变得越发凝实起来。 虽然,我知道七幽的真正实力在化为兽形之后才能达到最为强盛的状态,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除了感觉稍稍有些不舒服之外,更多的却是种心痛的感觉。 要不是为了我,七幽何至于此啊!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猛然传来,如同实质般的音波冲击得我魂体直颤,头晕目眩之下看见那些高速旋转的蝙蝠瞬间如同雨水般落下,甚至连翅膀都没来得及扑棱一下就完全没了动静。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所有的蝙蝠便真真正正的死得一干二净。 我强忍着几欲裂开的头痛,感觉鼻子里痒痒的,用手一摸,竟然流了鼻血!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是真正领教七幽的真正实力! “唉!” 我虽然震撼,但是,七幽强大我当然高兴了,正准备着前去看看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我非常清楚,这不是七幽的声音。 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另有其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鬼蝠 听到那一声叹息,大惊之下的我立刻慌了神似的四处张望了一圈,但是,黑漆漆的视线之中什么也没有,与此同时,七幽也停了下来,赤红的双眼极为人性化的看了我一眼,随身四腿一迈,静悄悄的立在了我的身前,用意非常明显,那就是保护我! 也可惜的是,在这一声叹息之后对方竟再没了声息,好似刚才我听到的只是一个错觉一般。 “七幽?”我此时已然没了别的主意,看了一幽一眼,轻声喊到。 “吼!” 七幽扬起脖子大吼了一声,尖锐而嘹亮的声音在幽深的古墓之中回荡不息。 “哼!” 一声冷哼几呼同时传来,而与此同时,七幽头头一低,二话不说一嘴咬起我来,瞬间将我甩到了她的背上,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会感觉耳畔呼呼风声传来,七幽竟然带着我在漆黑的古墓之中快速穿行起来。 我紧紧的趴在七幽背上,紧张得不行,本想还问她一下来着的,但是才一张嘴便吃了满满一嘴的风,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于是硬着头皮低着脑袋死死的撑了下来,心想着反正七幽不会害我,她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有了这个念头,我索性也不再慌,反倒是极为没良心的开始享受起这状态来。 但是,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便被打破,因为一阵阵轰隆隆如同滚滚雷声一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虽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次前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眼前隐约间有光亮传来,抬头看去,一个巴掌大小极为明亮的光点呈现在眼前。 是出口! 我顿时心中狂喜,低头看了七幽一眼,突然发现随着离洞口越发的靠近,她的身体变得越发的虚无起来。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想起七灵身为灵体,并不适合在阳光下出现,于是心头一急,连忙将头埋在她的背上说:“七幽,快停下,你不能见阳光的。” 但是,七幽似乎没听见似的,依然极为快速的朝着洞口狂奔,在快到洞口的时候,七幽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瞬间化为一道清烟消失在我眼前,与此同时,我感觉胸口那灵褪微微一震,一道清幽的声音传来:“别担心,我没事!” 虽然知道七幽没事我心头一松,但是,眼前我有事啊! 由于七幽消失得非常突然,巨大的惯性让已然跛了条腿的我完全没了着力点,如同发射出去的炮弹一般迅速朝前方冲了出去,要不是因为这出口处的洞口还算笔直的话,只怕我得一头撞上那些嶙峋的石头了。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滚之后才算是停了下来,感觉脑袋里晕乎乎的,揉了揉发懵的脑门,这才发现自己终于回到了外面的世界中。 此时艳阳高照,山风摇摆,我这才长松口气,无力的躺在了地上,突然间发现,能够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懒懒的晒一晒太阳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没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最为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只是,这种淡定的心情并没持续太长时间我就又突然坐了起来。 何老板呢?他跟我一道进去的,如今我有七幽帮助逃了出来,但是他呢? 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和何老板有多深的交情,但是,他是和我一道进去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里面吧? 一想到这里,我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我侧脸看去,发现老村长正带着两个人远远的走来。 说实话,哪怕是艳阳当头,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依然不自觉的一阵发怵,想起了之前那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幕,甚至说,现在的我看到这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心头没由来的一紧,担心他们是那诡异蝙蝠所化,于是两眼死死的盯着他们,暗地里在心中自我安慰了好久之后才说:“别怕,那东西白天不敢乱跑的!” 老村长远远的看见我躺在地上也是着急得不行,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看我那卷得高高的裤腿,又凑过去细细看了几眼,顿时大惊失色的道:“鬼蝠?” “什么?什么鬼蝠?”我听了这名字就觉得怪渗人的,于是连忙问村长。 但是,村长哪里还有功夫理我,显得非常着急的样子对身后的两人说:“快,扶到王木匠那里,不然来不及了。” 我听了更是心底一沉,看他这样子好像很严重似的,只是,就算是真的严重也不至于找木匠啊,难道要他帮着打棺材不成? 就在我正疑惑之际,两人已经架起了我一道向村里赶去。 不过,趁着赶路的时机,我问起了村长这鬼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村长叹了口气,这才告诉我说在他们这西王村有个传说,说是在很久以前,这一带出了个异人,最擅长养蝠控蝠。 只不过,这养什么不好养蝙蝠的话周围人就不能接受了,于是将他驱赶到了非常偏僻的群山之中,这人继续养他的蝙蝠,而周围人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被驱逐的养蝠人却是不甘了,于是会不时的放出一两只蝙蝠来偶尔骚扰一下驱逐他的居民,开始的时候都没人在意,但是时间一长别人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这蝙蝠为什么只骚扰驱逐过这养蝠人的村民呢? 而且不只于此,村民还发现自家养的牛羊身上会不时带伤,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一般。 于是便有细心的人暗地里观察起来,一观察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动物竟然都是被蝙蝠所伤。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番折腾下来几乎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养蝠人养的东西太过邪恶,于是索性群起而攻之要将这养蝠人置之死地。 不过,这养蝠人倒也硬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只蝙蝠跳了涯。 看着肯定没了活路的养蝠人跳崖自尽,村民顿时皆大欢喜的回了家去。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才是噩梦真正开始的时候。 自从那养蝠人消失之后,这群山之中竟然多了一种蝙蝠,看似与普通蝙蝠无异,但是却凶戾得出奇,而且,这蝙蝠也是怪,竟然不扰牛养,专吸人血,每每有走夜路的人碰上就群起而攻之,不咬得遍体凌伤绝不罢休。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鬼蝠之中还有种另类,那就是一般蝙蝠咬人只有一个小口流点血就完事了,但是,这鬼蝠咬人却是不同,不但吸人血,而且还速剧毒,被咬中之人轻则残废,重则瘫痪或者死亡。 因而在这一带,几乎是一听到鬼蝠之名便是为之色变,都认为这鬼蝠是那枉死的养蝠人冤魂化身前来索命来了。 不过,好在的是,后来科技进步之后,有专家曾特意前来研究过,发现这鬼蝠不过是子乌虚有的事。 而且,专家还说了,这鬼蝠之所以有毒是因为吸食了本地一种毒蛇的血之后激发了凶性,专觅活物,而人类因为目标大,数量多的原因,很自然的就会被这种东西盯上,加之因为这鬼蝠吸了毒蛇血,本身就带上了剧毒,从而引发了一连串的问题等等。 我听后暗松口气,心想着民间传说人云亦云,在刚听到的时候我还确实着实吓了一大跳,等到后来才明白过来,于是又低头看了自己腿上伤口一眼,只见那里显然有些红肿,但是却比之最开始要好上了千万倍。 不过,我有些奇怪的是,之前我的腿肿如猪完全没了知觉确是真实的,怎么到了现在就完全没事了呢? 难道是七幽? 一想到这,我越发的肯定起来,想起那黑暗古墓之中让人遐想无限的一幕,还有刚看清七幽时她那擦嘴的动作,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暗自摸了摸胸前那块灵褪,轻声道:“七幽,谢谢你!” 老村长口中的王木匠虽然有些偏,但并不远,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房子独居在小山头上,周围凌乱的摆放着各种木材,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木房里面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老王,快来帮忙”,隔得老远老村长就大咧咧的喊了起来,推开围在木房子周围的护栏将我们领了进去。 “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嘎然而止,一个身着素衣带着布帽的人走了出来,想必就是这王木匠了。 只是,当我一看清这人面容之后,顿时脸色为之一变,吓了一大跳。 这王木匠的面容未免也太恐怖了些,一张脸已然塌陷了半边,凌乱的肌肉组织直接果露在外,红的白的像打烂了的鸡蛋一般,无规则的拉扯之下让他左边那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最终形成一道极为怪异的曲线印在脸上。 单单只是这一张脸就让我终身难忘,不过,我知道这么直视着身理有缺陷的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于是我轻咳了两声,强压着心中惊骇对坦荡走来的王木匠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同时也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势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这个时候老村长却是介绍起来,指了指我说:“这是来调查我们村古墓的专家,一不小心被鬼蝠咬了,所以我才带到你这里来帮忙看看。” “扶进去”,王木匠用那只尚完好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了句,随后转身便进了屋里,让我着实一阵尴尬。 倒是老村长竟然不太在意的样子,嘿嘿笑了笑,对我旁边的两人一挥手后,凑过来低声对我说:“这王木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脸,就是被鬼蝠咬后形成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骇,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实在很难想象,小小的蝙蝠竟然能造成这种伤势。 “我小的时候被那东西咬了一口,足足烂了大半年才好,这张脸废了不说,眼睛也不好使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才发现王木匠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手里还端着把椅子。 只见他将椅子往我身后一放,依然是那冷冰冰的语气说:“屋里暗,还是在外面看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木匠 说实话,仅仅只是这一个小动作我便对王木匠印象改观了不少,认为他是个外冷内热加之非常细心的人。 与此同时,我也大致猜出了为什么老村长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因为,他刚才也说了,因为小时候被那东西咬了之后毁容了,所以,想当然的我就认为,他必定是因此而苦心专研起这鬼蝠来,进而还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才是。 想到这里,于是我静下心来,细细看着王木匠,只见他细心的拉开我的裤管,然后俯下身去细细看了半天,最后才略带疑惑的说:“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鬼蝠咬的,但是,这毒怎么会自行解了呢?” 我看了看他那张因为惊讶而略显得扭曲的脸,心中暗笑,心想着你有毅力,凭着坚韧不拔的意志懂了这解鬼蝠毒的办法,但是,哥可是有七幽,如果之前老村长说的这鬼蝠是因为吸了毒蛇血才带毒的话,哥的七幽可是毒蛇的天敌,区区蛇毒哪有不解的道理。 “解了?”老村长听后也是一愣,迟疑了半天才深吸了口气看向王木匠说:“你确定这是鬼蝠咬的?” 王木匠没有吭声,又打量了我的伤口半天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我说:“这毒解了,休息半天就没事了。” 我故作木然的点了点头,却见王木匠又问我:“你是在哪里被这东西咬到的?” “古墓”,我二话不说便回他道。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禁了声,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被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也是一脸征询的看着他们问:“怎么了?古墓里有蝙蝠不很正常么?” “但是我们之前进去的时候一只都没有”,我话音才落,老村长便接话上来,显得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您没看错吧?” 我哑然一笑,心想着那铺天盖地的东西我还能看错,于是无奈一笑,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老村长倒是没太大反应,但是,也不知怎么的,王木匠却是脸色大变,原本平静而略带木讷的脸刹时间变得阴沉起来,一言不发转身进了木屋,好半天后才悠悠传出一句话来:“老村长,您有事先去忙吧,我想和这位客人说说话。” 老村长一听,颇为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讪讪一笑低声对我说:“这王木匠人不错,就是脾气怪,你不要介意!” 我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看着悠悠离开的老村长后陷入了思索之中。 很明显,王木匠留下我来肯定是有话要说,刚才那只不过是赤果果的要老村长他们回避而已。 果然,老村长他们刚才,王木匠便转身出了木屋,手里拎着一个半人来高的黑布盖着的东西,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像是块牌匾。 我也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看着王木匠,只见他打量了四周一眼,显得颇为警惕的问我:“敢问贵姓?” 我嘿嘿一笑道:“王老哥您也别那么客气,叫我马缺就成了。” “马缺,你觉得那鬼蝠正常吗?”王木匠也不客气,轻轻点了点头直接问我。 一听这话我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着这鬼蝠之说都已成了人尽皆知的事了,怎么还问我这东西正不正常,这不废话么? 但是一看王木匠一本正经的表情,我顿时又想起了之前那鬼蝠在我恍惚之际化为老太太的事,不由得头皮一麻,反问他:“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木匠也不废话,稍稍迟疑了一下弓下身来,一把扯开了那黑皮盖着的牌匾,我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这牌匾之上竟然钉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蝙蝠,通体黝黑,肉翅猎猎,尖牙森森,虽然它眼睛闭着,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正是那鬼蝠么?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王木匠竟然在家里收藏了这么个玩意! 不过,好在的是,此时这鬼蝠身体干瘪,肉翅也枯萎得像脱了水的菜叶似的,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虽然吃了一惊,还是嘿嘿一笑道:“没想到老哥你还有这兴趣,竟然收藏这玩意儿,不觉得渗得慌么?”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我实在不太理解王木匠此举,在这没话找话呢。 王木匠抬头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冷冷的说:“难道你就认为这东西只是一只蝙蝠么?” 我没理解他这话中意思,但见他突然反手一掏,亮出一把木工用的小刀来,嘿嘿笑了两声说:“既然你有办法解这鬼蝠的毒,那么,你就应该看看这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头一凛,于是定睛看去,只见王木匠迅速掏出小刀在自己指尖划开,刹时间一股殷红的鲜血滴落下来。 我看王木匠此举更是觉得奇怪,眼见那一滴滴的鲜血迅速滴落在这早死去许久的鬼蝠嘴中,心想着难道这个时候这玩意儿还能喝血不成? 但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我这一念头刚过便见那滴落在鬼蝠嘴间的鲜血瞬间干涸,好似这鬼蝠干瘪的身躯是海绵似的,竟然将这所有的鲜血瞬间吸了个一干二净。 仅仅只是这一幕都还算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鲜血被鬼蝠吸收之后,原本如同枯萎菜叶一般的鬼蝠身躯竟然发出一阵咔擦脆响,与此同时缓缓变得饱满起来,这感觉,就好像有人正朝它体内不住吹气一般。 最多不过半分钟,那鬼蝠身躯已然完全鼓起,要不是依然两眼紧闭的话,我还真以为这鬼蝠要活过来了似的。 可惜的是,这一点最终还是被我料中了。 只见鬼蝠身躯刚一鼓起,那两张被钉死的肉翅便迅速抖动起来,不住的扑棱着,好似随时就要挣脱一般,甚至引得王木匠那死死握着木板的手都不住颤抖起来。 我倒吸了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他么的不完全是僵尸么,吸了血就能活? 我只觉全身发冷,相信脸色也同样的难看到了极点,看着脸上带着冷冷笑意的王木匠,突然间觉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东西依阴气而生,吸生气而活,难对付得很”,王木匠冷冷的看着这不住挣扎的鬼蝠,缓缓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堆灰黑色好似水泥一般的粉末。 “马缺,我问你,在那古墓之中,你看到的鬼蝠有多少?” 看着王木匠那颇为狰狞的脸,我咽了口口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呆呆的回他:“数不清,铺天盖地!” “那可就麻烦了”,王木匠听后长叹口气,伸出手指来拈了极少量的粉末,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将这些粉末轻轻洒在这只鬼蝠身上。 我这还没从刚才这鬼蝠带来的惊骇之中惊醒过来,就见那被洒了粉末的鬼蝠发出一阵怪异刺耳的尖叫,全身剧烈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极为难闻的黑雾自它身上升腾而起,才片刻功夫,那原本恢复了生机的鬼蝠便重新化为之前干瘪模样一动不动了。 整个过程像是表演戏法似的,这鬼蝠由死变活,然后由活变死几乎就是呼吸间的事,我愣了愣神,看着王木匠又重新包起了布包,面色肃穆得紧,突然间觉得,这王木匠只怕不是木匠这么简单了。 这时王木匠也抬起了头,冷冷的看着了我一眼,悠悠站起身来,缓缓拿起那块黑布,将这钉得死死的鬼蝠重新包了起来,长叹口气,悠悠的道:“血蝠入古穴,万事皆成空,只怕,这安宁的日子就要到此为止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伏魔法器 当听到王木匠这句话的时候,我最多的不是惊骇,反而更多的是惊讶,在我看来,现在太平盛世,怎么会好端端的说得像是要发生腥风血雨了一般了呢? 此时王木匠已然面色死沉,看得人心里发慌,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稍稍缓了缓,回过神来问他:“能说得详细一些么?” 一听这话,王木匠突然将头一转,似笑非笑的看向我说:“你知道这些蝙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古墓之中吗?”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蝙蝠喜阴,而现在村民又刨开了一个古墓,不正适合它们居住么,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别说这鬼蝠了,普天之下的蝙蝠不都这样么? 我以为王木匠会告诉我他这么想的真正原因,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王木匠看我这样之后只是摇了摇头,轻轻一叹话锋一转说:“罢了,你现在伤还没完全好,得好好休息一阵,其它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他这话锋转得太快,让我一时摸头不着脑的,不过,既然他没了再说的意思,我也不好再过多强求,于是也嘿嘿一笑,看他转身干起了木工活来。 只见他一言不发不再理会我,反而进屋转身搬来一个半米见方的大木箱子,上面漆皮都掉了不少,细细端详了半天之后以手轻轻轼去上面的灰法,脸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抹柔和笑意来,虽然因为脸上伤势的原因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是,那如同暖阳一般的目光看了还 是让人心中一暖,说不出的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不由得对这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更为好奇起来,暗自猜测起来这么个大木盒子里面难道装着什么能勾起他回忆的好东西不成? 很显然,此时的王木匠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就没理会我,轻叹口气缓缓打开了木盒,不过,也正因为盒盖挡住了我的视线,是以我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里面装着什么,只是看着王木匠弓身下去伸出双手来轻轻的捧起了某个东西。 好半天后,“啪”的一声,王木匠总算重新盖上了盒子,而那吊足了我味口的东西也终于露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这分明就是一截烂木头么,弄得神神叨叨的。 不过,说起来这木头也怪怪的,看上去有些潮湿,但是,偏偏却又散发出一股类似金属般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的耀眼,手臂粗细,弯弯曲曲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但是,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因为,此时王木匠双手捧着这根木头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极为古怪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的虔诚,两眼微闭,将额头轻轻的贴在了这木头上面,好似一个朝圣的信徒一般。 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倒底是什么,但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东西不平常,至少,对于王木匠来说,这东西绝对是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的。 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在一定朝圣般的仪式之后,王木匠竟然突然起身,然后将这半米来长,手臂粗细的木棍猛的朝地上一戳,这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根意义非同寻常的宝物而是一根极为普通的木棍一般。 只见在王木匠这一戳之下,那木棍竟然“噗”的一声生生捅进了坚实的红土地面一大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地面不是土地而是豆腐一般。 这一下我不淡定了,心想着这倒底是那木棍厉害还是王木匠手劲大呢? 很显然,在这事上王木匠并没打算避讳我,只是抬头冷冷看了坐在旁边的我一眼,随后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屋里,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布包,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大捧灰白的粉末,和石灰有点像。 王木匠一言不发的抓起大把粉末,细心的洒落在这立着的木棍之上,嘴里絮絮叨叨的仿叨着什么,反正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不过,这感觉倒和我念咒时有点像,于是我越发的好奇了,眼看着他将这灰白粉末极为均匀的洒落在这木棍上面之后又突然跪了下来,反手掏出一把小刀,二话不说立马割破了手掌,刹时间破开了一道横贯掌心的血口,殷红的鲜血刹时间顺着他的掌心滴落。 我一看这情形更是大惊,怎么感觉这不觉之间王木匠好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一般呢? 王木匠面色虔诚的低下头去,以那破开了掌心的手握住了那已然被那粉末染成灰白色的木棍,缓缓的由上而上抚摸,刹时间将那灰白木棍再次染成鲜红色。 看到这一情形,我完全可以肯定,这王木匠必定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一般进行某种仪式的时候不都是尽可能的避讳着外人么?怎么看这王木匠架式分明就是做给我看呢? 说实话,我越是看倒越发的糊涂起来,根本搞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而就在我思索间,王木匠再次悠悠站起身来,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马缺,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听了一愣,弄不明白天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本能的问他:“要怎么做?” 说实话,虽然我觉得王木匠这一套流程下来确实显得奇怪甚至是诡异,但是,凭直觉,我觉得这王木匠不是什么坏人,因而出于本能,我选择了相信他并且默认了去帮助他。 “我需要一点你的血”,王木匠淡淡一笑,非常直接的说道。 “要放血啊?”一听这话我顿时就不淡定了,心想着怎么动不动就要放血呀,不能换个方式么? “对,要一点你的鲜血”,王木匠回头看了一眼那依然柱在地面上的木棍,有些急迫的说:“麻烦了。” 我咬了咬牙,点了头之后看他又伸来那把小刀,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于是嘿嘿一笑说:“我自己来。” 话音一落,我便一皱纹,猛的咬破指尖,看着沽沽流出的钱血问他:“再怎么做?” 只是,我这话才刚刚问出口就见王木匠握着我的手猛的一拉,捏着我的指尖将那鲜血晰晰沥沥的滴落在那木棍尾端。 说实话,对于王木匠这一举动我非常的反感,但是,既然我都答应了,也就只好由得他去,眼睁睁的看着鲜血缓缓滴落,顺着那木棍棍身缓缓滚落,但是因为有之前那灰白粉末的原因,因而还没过多久所有的鲜血便被其吸收,形成一层看上去特别诡异的痂壳附着在木棍之上。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正疑惑着的时候,却听见“咔嚓”一声轻响传来,我顿时神色一凛,这才发现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棍棍身竟然突然开裂起来,如同龟裂的地面一般那道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才呼吸间的功夫已然贯穿了木棍全身。 “难道,这就是王木匠折腾这么半天的目的?”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心想着要弄开这个根木棍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么,费这么大的手脚干嘛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兜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伸手一摸,竟然是我那白骨笔。 对于这白骨笔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产生这样的异变我稍稍惊讶了一会,随后突然和眼前这木棍联系到了一起。 不用说,这木棍里面一定有东西! 我登时反应过来,不由得对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木棍更是好奇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在我惊骇的目光之中,那木棍竟然真就一分为二裂开。 不过,随着这木棍的突然裂开,我也同时看到了木棍里面的东西,竟然是根一尺来长,模样古怪的棍子,和我那图纹之中的金刚降魔杵倒有几分相似,通体赤红似火,好似岩浆铸成一般,还没靠近我便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火气扑面而至。 就算是白痴也能想象得到,这东西必定不凡。 我呆呆的看着这东西,眼见王木匠无事一般的将这棍子拿在手里,表情极为复杂的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半天后才重新抬头看向我说:“马缺,这次幸亏有你,不然的话,光是解封这伏魔法器就得费上不少的功夫了。” “伏魔法器?”我强按着身上那白骨笔的轻微颤动,两眼死死的盯着这东西,问王木匠:“有什么用?” 王木匠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说:“村里人都说那被挖开的是古墓,但是,他们哪里知道,那根本就是个封印。” 一听这话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瞬间想起了何老板之前跟我说的那个贴着纸条的瓷瓶的事,对于王木匠的话我根本没有半分怀疑,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这王木匠知道那古墓是个封印,但是,他为什么不阻止村民们挖那古墓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归的何老板 我并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而且现在看来,我也根本没这个时间磨叽,于是直接将刚才那想法说给了王木匠听。 只见王木匠听后身形一顿,反而问我:“你说,这十几上百号因为古墓之中财宝红了眼的人,他们会听我的劝吗?” 听到这话我没吭声,结果已然非常的明显,不由得轻叹口气,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自问就算是我看到古墓之中东西的情况下,要真有谁跑来拦我,只怕是我也会跟他急。 王木匠也没理会我的表情,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我跟你一道进古墓!” 我听了一惊,没想到王木匠会说得如此的果断,正准备问他为什么来着的时候却见再次悠悠转身,一言不发的进了屋里,之后便再没出来。 我一看此又是疑惑又是气愤,要知道,哥可是伤员啊,怎么能就这么扔着不管了呢? 好在的是,没过多大一会老村长来了,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您这里忙完了啊,要不,我这先接您回去休息一下?” 我回头看了那空洞洞的屋门一眼,心想着这王木匠还真是怪里怪气的,不用说,老村长肯定是他打电话叫来的了。 不过,让我揪心的是,也不知道那何老板怎么样了,他跟我一道进了古墓,但是直到现在为止都没他半点动静,甚至,这事连老村长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虽然我和何老板没什么交情,但是,他落在了那古墓之中必定非常凶险,我如果不管的话,他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眼前我也是自身难保,想着还是听王木匠的话好好休息一番再说了。 那鬼蝠所留下的伤口还真像王木匠说的那般,等到日落的时候我便已然完全痊愈,低头看去,除了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痂壳之外已经没感觉任何不适,又生龙活虎起来。 于是我咧了咧嘴,对王木匠这个相貌有缺陷的怪脾气的人更为好奇起来。 天黑之后,我本还想着去四处转转打听一下情况的,但是,一想到之前经历的那诡异的一幕,我便又不由得一阵心寒,摇了摇头,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百无聊奈的坐在老村长为我布置的那间房里,先是胡思乱想了好大一会后才强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笃笃”两声敲门声将我惊醒,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老村长找我有事呢,于是也没太在意,迷迷糊糊起身去看了房门,但是,等我这一开门才发现,这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我担心了好长时间的何老板。 此时的他看上去凄惨得不行,全身又脏又湿,黑一块白一块的,狼狈得像是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苦工似的,一口气一口气的剧烈喘着,让我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高兴,心中一块石头终于暗暗的落了下来,给他找来一个湿毛巾擦了两把脸后才问他:“怎么弄成了这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何老板喘着粗气告诉我说,我两这才刚一进那古墓之中他就迷了路,胡乱瞎摸了好久才一个巧合之下找到了出门,然后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听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要不是他贪财冲得这么急,哪里有这事呀! 不过一看他这狼狈模样,我也是心头一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只是叮嘱他让他好好休息,别再跟个愣头青似的胡冲乱撞,把小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一想到这我更是惊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竟然只是脸上擦破了点皮之外竟然没别的伤痕,于是试探性的问他:“你在古墓里没碰到什么呀?” “碰到个屁,连鬼影都没看到一只”,何老板摇了摇头,连番叹气,嘟嘟囔囔了好半天后才晃晃悠悠的躺了下来说:“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一躺啊,是净吃亏,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我看着他皮球似的身躯,嘿嘿一笑,心想着哥当初可没让你来,是你非得死乞白赖的要跟着的,出了这档子事可别怨我。 可是,我被何老板这一吵,一下子也没什么睡意了,于是又胡思乱想起来,最后还是想到了何老板身上,越想倒越发的觉得奇怪了。 我这进了古墓先是稀里糊涂的看到了老村长和那老太太,然后又是看到他们要害我,接着又被鬼蝠给咬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怎么到了何老板这里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呢? 究竟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背? 又或者说,从我一踏进古墓开始,那瓷瓶之中的东西就找上我了? 还有就是,在七幽的帮助下我侥幸逃脱,但是,那最后一声叹息是谁传来的呢?是那古墓的主人?又或者说,那声音根本就是瓷瓶中那东西? 我越想越是睡不着,索性一骨脑的坐了起来,看着旁边睡成了一团的何老板,起身想出去走两步,只是,我这才一走到门边就发现了问题,于是拉着门开合了一下,只听得“噶吱”一声传来,顿时想起刚才何老板出现的时候。 要知道,我是住在老村长家的客房里面的,外面可还有道大门,这三惊半夜的,何老板他是怎么进来的,那大门又是谁给他开的,而且,那大门就在我门旁边,我没理由听不到声音啊。 最重要的是,我这睡房也是老村长临时安排的,这何老板怎么这么准确的就找到了我的地方呢? 我越想越是觉得可疑,于是悄然回头向刚才何老板睡的地方看去。 只是,这才一看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一颗心生生的僵在了嗓子眼,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只见何老板睡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啊,空荡荡的,好像刚才我看到的一幕只是个幻觉罢了。 我僵着身子又朝一旁墙上的挂架看去,却见一条淡蓝色毛巾好端端的挂在那里,那是老村长给我的洗漱用的毛巾,刚才我拿了给何老板擦脸,我分明记得那毛巾已被何老板弄脏得不成样子。 但是,现在那毛巾竟然干干净净的挂在那里,和新的并没两样。 难道,这真只是我刚才的错觉? 我真有些迷糊了,呆呆的看着那旗帜似的毛巾,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良久之后,我这长叹了口气,终于说服自己说这一切可能只是我梦境之中一的幕,当不得真,想我都是经过了九死一生才能侥幸逃脱,那何老板又怎么可能出来得这么顺利呢? 于是我摇了摇头,连出去走一走的心情也没了,又重新朝床边走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走到床边,低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条淡蓝色毛巾掉在地上,细细一看,却见这毛巾黑糊糊的一片,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我顿时心中一凛,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毛巾一下,湿的,还带着一丝余温。 也就在这一瞬间,这条看似人畜无害的毛巾在我眼里却瞬间变成了夺命凶器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说,何老板出现的那一幕是真的! 我咬了咬牙,想要生生压住自己越发粗重的喘息声来,战战兢兢的再次朝刚才墙上挂毛巾的地方看去,终于一口气再也憋不住,惊呼了出来。 那条刚才还挂的好好的淡蓝色毛巾竟然再次不翼而飞了! 我一起起身,再也管不了其他,如同疯了似的俯下身去,想要捡起刚刚看到的那条毛巾,但是,我这才一低头,手便僵在了半空,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刚才地上还看到的那条带着余温的毛巾,竟然也同样不翼而飞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额头滚落下来,我如同陷入迷阵之中的无头苍蝇一般,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丝半点蛛丝马迹,但是,事实上,除了空荡荡的墙壁和地面,我什么都没看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何老板也不翼而飞了。 我喘着粗气起身环顾了房间四周一圈,虽然屋子和之前我进来时并无二样,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却让我更觉诡异。 不过,一觉得诡异我反而慢慢的冷静下来。 我想,出现这种问题必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而这原因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何老板。 他出现得突然,来得诡异,必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拿出白骨笔来,心想着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他请过来再说! 只是,我这笔才刚一抬起,便见眼前一花,看到一个肥硕的身形站在了我的面前,脸上还有些污渍,手里拿着条淡蓝色毛巾,脸上挂着略带一丝懊恼的笑意,低声的说:“马缺,你乱看些什么呢?” 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中半天没有吭声。 要知道,此时的何老板是背对着窗户的,通过窗户的反光玻璃,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肥硕的背上,竟然依附了好大一只蝙蝠!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恶心的欲望 我呆呆的看着何老板身后的玻璃窗,一颗心骇到了极点。 此时情况看来,何老板必定有问题。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既然他有问题,那么他深夜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那只蝙蝠为什么会依附在他背上呢? 我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极为小心的盯着何老板。 又或者说,我这是盯着他背后那只蝙蝠。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要命得紧的鬼东西,被咬上一口可是极大的麻烦。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眼前的何老板究竟是人是鬼,那暴戾噬血的鬼蝠怎么可能会如此平静的依附在他身上呢? 我越想越是糊涂,但是,最奇怪的是,何老板从始至终竟然像没事人一般,好似那巨大的鬼蝠贴在他身上半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不过,这事既然想不明白,那我索性也豁出去了,于是二话不说,故作一幅笑眯眯的样子看着何老板,同时悄然向着他身后转去,我倒还真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的是,我这才一绕到何老板背后,他竟然嘿嘿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将身体一转,又看着我问:“怎么了,大半夜的难道还想出去溜达不成?”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故意,就是这一转恰好将背部避开了我,让我不由得一阵脸黑,本想用强,但是又怕一下子给暴露了目的,于是只好讪讪一笑,故作埋怨的说:“这不被你给吵醒了么,还睡个屁啊!” 何老板嘿嘿一笑,并没回话,反而又和之前一样躺了下去,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而趁着这个机会,我终于能正视他的背了。 可惜的是,这一看去,哪里还有什么鬼蝠啊,分明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啊。 我揉了揉眼睛,一下子连自己都有些糊涂起来,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 而这就在我正恍惚之间,我身后突然“哗”的一声传来,我一个激灵猛的回身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却见一个人头大小的鬼蝠竟然就在这一瞬间破窗而入冲了进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裹起一股子腥风对我直扑过来。 情急之下我别无他法,只得腰身一矮堪堪避开,这才明白刚才在镜中看到的鬼蝠并不是直接依附在何老板背上,而是这鬼东西根本就一直躲在窗外,峙机而动! 我刚避过这鬼蝠袭击便又连忙直起腰来,掏出白骨笔来就要反击,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鬼蝠竟然就在这一瞬间不见了影踪。 不过,我根本不敢松懈半点,蹑手蹑脚的监视着四周情况,提防这鬼东西再搞偷袭。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何老板也悠悠的坐了起来,那样子像是刚睡醒的人一般,无声无息的。 看他僵硬的动作,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朝他看去,却见他突然一个转身直面对着我,脑袋低垂,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何老板眼前情况看来,一定有问题。 我深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一直低垂着头的何老板,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嗓子眼。 因为,在刚刚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双腥红的小眼睛在何老板肩头一闪而逝,那分明就是鬼蝠躲在他的背后。 静谧的夜晚,房间里顿时静得出奇,我和何老板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可以确定,此时的何老板绝对出了状况。 我甚至猜测,何老板是不是被那鬼蝠给控制了。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区区一个邪里邪气的畜生,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偌大的一个活人呢? 不过,这一切显然都不重要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何老板缓缓的抬起了头,嘴里发出一阵阵寒寒糊糊令人牙酸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刹时间惊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只见何老板脸上不住抽搐,如同中了风的人一般,一张嘴歪到了腮帮子,稀稀拉拉的滴着口水。 最为骇人的是,此时他的双眼一片血红,好似那放大了许多倍的鬼蝠眼睛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暗吞了下口水,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尽可能的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心想着照这情形看来这事就有些难办了。 如今想跑肯定是不可能了,要想脱身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直接将这何老板困在这房间里;第二,也是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将这鬼蝠给降住了。 我想了想,为了避免伤害无辜,最好的办法也就是第二种了。 在我看来,要对付区区一个畜生,应该问题不大。 主意已定,我二话不说,迅速描出一道兽印,不过,这一次的兽却是完完整整的兽印,称为圆印,对于我的速度、力量及眼力都有大幅度的增长。 “嘿嘿,今天哥就来个以兽对兽”,我冷冷一笑,待那被鬼蝠控制的何老板像枚炮弹般扑来的时候猛的激活了图纹,只感觉脑海之中嗡的一声想起,刹时间整个世界好似都随之发生了变化,何老板那肥硕的身躯在此时我的眼中无异于一个慢悠悠滚来的气球一般,完全毫无威胁。 不过,虽然如此我却并没出手,反而轻轻一绕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猛的伸出手来直朝那真依附在他背后的鬼蝠抓去。 而我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有二,第一,我不想伤害何老板,尤其是现在我身体被兽印加持了之后,力量之大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绝对能给何老板造成海量的伤害,第二,所谓擒贼先擒王,我相信,只要搞掂了那鬼蝠,其他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眼看着那毛茸茸的恶心畜生几乎就要被我一把抓住,我心中那股子澎湃恨意几乎就要抑制不住,极为期待着擒住这畜生之后好好炮制它的场景。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畜生竟然猛的一个转头,非旦没躲,反而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感觉这畜生竟然还咧了咧嘴,那模样,好似人的冷笑一般。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心神一颤,伸出的手竟然随之停顿了一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畜生竟然还趴在何老板的背上。 我顿时心底一寒,同时怒意更盛,哪里还犹豫半分,猛的伸手一掐, 一把将这畜生捏在掌心。 本来依我的性情,最多不过弄死这畜生就算了的,但是,也就在这个时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竟然噬血得出奇,二话不说生生将这畜生两条肉翼撕下,随后又恶狠狠的将它摔在地上。 本来,这一番折腾之后这畜生已然是必死无疑,但是,我偏偏还觉得不过瘾,竟然又将这东西一把抓起,竟突然生出一个让我都觉得古怪而且恶心的念头来。 我竟然想喝这畜生的血! 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异食癖的人,所以,对于生食动物我是非常抵触的。 也正因为这样,这突然冒出的念头让我都惊骇莫名,可惜的是,这个念对才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如同野火一般瞬间蔓延满了我所有的意识,两只手好似不受我控制一般的生生掐着这已然脑浆迸裂的鬼蝠想要往嘴里塞! 说实话,在这一瞬间我自己都有些绝望,绝望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完全无法遏制的念头来的。 此时的我,脑海之中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在不住的催促我快点将这畜生生吞活剥,而另一个小人却又不住的阻止着我,告诉我千万不能迈出这一步,否则必有大祸。 但是,可惜的是,最终结果这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畜身离我的嘴越来越近,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已然非常的清晰。 也正因为这样,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我全身一颤,狠狠的将这东西就朝嘴里塞去。 “你干什么,这不能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传来,与此同时,我那伸向自己嘴间的手也被其猛的一把抓住,抬头一看,竟然是何老板。 此时的他好似已经恢复了正常,满脸惊骇而且焦急的看着我,双手死死的抱住了我的手,拼命的往一般拽。 是他阻止了我吞食这鬼蝠! 一看这情形,我非旦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反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暴戾之意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滚开。 但是何老板哪里肯依,索性双手双脚的勾在了我的手臂上,让我始终不能如意,但是,他越这样我越是暴戾,完全怒不可遏,而且,在兽印加持之下的我的力量何其之大,猛的一甩将这何老板一百大几十斤的身体猛的甩飞,之后再次打量了那鲜血淋漓的鬼蝠身躯一眼,嘿嘿笑了两声,心想着终于能够得偿所望了,咂了咂嘴正准备着将其塞到嘴里,这模样,像是看到了我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战将至 其实,在这整个过程之中我一直都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突然之间我人格分裂了一般,一方面是理智,而另一方面,却是对这恶心鬼蝠血肉的渴望。 我不明白我这念头因何而起,但是,他偏偏就是出现得这么突然,让我根本猝不及防,眼看着这一方面觉得恶心,一方面又觉得鲜嫩可口的鬼蝠尸身,我的身体最终作出了一个反应,那就是将这东西塞到嘴里。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幽的声音传入耳际。 “马缺,快住手,你被鬼蝠控制了,快醒醒!” 我登时身体一震,那捏着鬼蝠尸身的手僵在了嘴边,虽然依然对这鬼蝠血肉有些不舍,但是,对于七幽的话,我却是不得不听。 开玩笑,我怎么会被鬼蝠控制呢,要知道,我可是描魂师,区区一个畜生还想控制我? 我咧嘴笑了笑,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这鬼蝠血肉一眼,突然之间狠下心来,再次猛的将手一扬,准备再次塞入嘴中。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捂住了我的嘴,带着股子清香,是七幽的手。 虽然因为被挡我心中确实一肚子火气,但是,因为她是七幽,所以我根本发不起火来,只是抬头看去,却见七幽一脸严肃,面带薄霜的看着我,猛的伸出手来,一把从我手中抢过那鬼蝠身体,玉手猛的一捏,只听得“啪”的一声爆响传来,鬼蝠的尸身竟然如同点燃的爆竹一般刹时间化为一团血雾,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 一看如此,我皱了皱眉,极为的失落,但见血雾依然弥漫,于是探头过去,正准备着多吸上一口来着的时候,又见七幽手臂一震,刹时间一股飓风卷起,将这仅剩的一点血雾也刮得烟消云散! 在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如同丢失了心爱玩具一般的孩子,咆哮着朝七幽直扑了过去。 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了区区一个鬼蝠尸身,我竟然会想到要对七幽动手! 不过,七幽却只是淡淡一笑,虽然这阵笑意好似一撇惊鸿,但是,此时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些,追着七幽如风一般的身影追打起来,刚开始时,我还能勉强够得着她的衣角,但是,那是因为我有兽印之助。 时间并没过去多久,我便气息越发的粗重起来,等到兽印完全消失的时候,我如同一摊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依然面带柔和笑意的七幽,虽然无力,但心中怒意却依然未减分毫,心想着这女人怎么这么讨厌,竟然将我到手的鬼蝠肉身给毁了! “你累了,好好歇一歇吧”,七幽柔和一笑,伸出手来轻轻轼掉了我脸上的血迹,随后又伸手在我两侧太阳穴轻轻按了按,也不知怎么的,我只觉视线渐渐模糊,缓缓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依然躺在地上,屋子里虽然摆设极少,但这一番折腾下来,房里已然凌乱不堪,而何老板依然躺在那里,我稍稍回想了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这何老板显然是被我那一记猛甩给摔晕了。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竟然会有吞食那鬼蝠血肉的恶心想法,甚至,到了现在我想起这事都不自觉的腹中一阵翻腾,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怎么会想到要对七幽动手?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后悔不已,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那被鬼蝠撞破的窗口,想起七幽之前对我说的话来,不由得又是心惊不已。 如果我真是被那鬼蝠给控制了的话,那它是怎么做到的呢?而且,就算是那东西控制了我,但是,那东西不是被我弄死了么,它又怎么还控制我呢?还有就是它为什么要让我吞食它的血肉呢? 我苦苦思量良久也没好的答案,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却让我对那邪异恶心的生物有了个新的认识,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何老板之前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因为,这鬼蝠可以在呼吸之间不动声色的控制我的意思,那它同样也可以在何老板身上如此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后,我顿时懊恼不已,连连摇头叹气,低声说:“七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手的。” “咯咯”,就在这时,两声娇媚的低笑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嘿,不正是七幽么。 只见她好端端的站在我的背后,一袭青色长裙俏然而立,好似明月一般的脸庞挂着淡笑,如同月宫降临的仙子一般,让我顿时心神一颤,好似触了电的猛的站了起来。 只是,我这一起身才发现自己全身酸软似滩稀泥,顿时有些脚软,差点没一把栽倒下去,好在七幽见机过来扶住了我。 感觉着七幽的关切之情,我心中一暖,轻轻伸出手来本想摸摸她的脸来着的,但是一想起之前自己这手拿过鬼蝠尸身,于是讪讪一笑又给缩了回去,轻声对七幽说:“你不会怪我吧?” 七幽没有出声,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极为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说:“你太累了,我刚才只是让你稍稍昏迷了下,不然的话,你会神智错乱的。” 我被七幽扶着坐了下来,听到他这话顿时一惊,心想着小小鬼蝠竟然会有这般杀伤力,于是我问七幽:“那鬼蝠为什么想我吞食它的血肉?” 七幽听后脸色一白,显得心有余悸的样子,轻声说:“不是鬼蝠想你这样,而是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我听后大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第一次从七幽口中听到她提及,我非常清楚,七幽说的那个东西必定是古墓之中的那东西,于是问她:“如果我真吞食了那血肉,会有什么后果?” 七幽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看了眼依然躺在地上的何老板说:“他就是在古墓之中吸取了过多的古墓阴气才最终这样,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那鬼蝠却是由那古墓之中死气阴气郁结而成,比他吸取的阴气浓郁了何止千万倍,如果你真做了那事的话,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虽然七幽说得并不明确,但是,听了她这话我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也直到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从何老板夜里突然出现到这鬼蝠袭击,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古墓之中的那东西安排的。 只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要一直针对我呢?难道,我差他钱没还? 想到这里,我便问七幽:“你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吗?” 在我看来,七幽神通广大,而且古墓一行她也参与了,所以,她必定知道一些。 但是可惜的是,我话音一落,七幽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的样子说:“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里面阴气浓郁得出奇,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我想,你还是离那古墓远一些的好。” 一听到这里我不免苦笑不已,心想着我又何尝不想离它远一些,但是,或许是命运使然,不知不觉间我已然上了这趟列车,想下下不来啊。 而且,照目前情况看,就算是我不去找它,但是,它却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缠着我,要是我真不理会这事的话,指不定哪天被它给玩死了也不稀奇。 想到这里,于是我摇了摇头告诉七幽:“如果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但是,你觉得它会放过我吗?” 七幽并没出声,秀眉微皱道:“如果我修为恢复,自然可与他一战,到时也不至于惧他,但关键的是,我现在也有些力不从心啊。”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说:“不怕,我们有帮手!” 一听这话,七幽顿时一惊,于是我又将王木匠的事说给了她听,并且,我还着重提到了那根好似岩浆般的棍子,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才一说到这棍子七幽身体顿时轻轻一颤,显得非常害怕的样子。 一看她如此我更是觉得好奇了,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七幽沉默了半天后才悠悠抬起头来,只不过,这一次她脸上却是浮现了一抹轻松笑意,显得颇为开心的样子,她我说:“在我得道之前曾见过一次这东西,这东西至刚至阳,对于阴气聚结而成的东西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所以,如果真有此物之助的话,我想,对付那古墓之中的东西应该是省力不少了。” 一听这话我自然高兴,于是轻叹口气,心中暗想着没想到王木匠手中竟然会有令七幽都觉得惊骇的神器,看到这古墓一行是胜算大大的有啊。 想到这里,我也是轻松不少,和七幽絮絮叨叨的聊了半天之后,看着躺地上的何老板,于是等到七幽离开之后才缓了口气,将这死胖子生拉硬拽的拖到床上之后趁着天未亮,又回床上补了个觉。 “马缺”,第二天我还没醒,门外就传来王木匠的声音,我醒后顿时精神一震,深吸口气坐了起来,摸了摸怀中白骨笔冷冷一笑,轻声道:“嘿嘿,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第一百九十章 再探古墓 说实话,第二次来到这古墓的进候,因为有了王木匠,此时的我胆气都是足了不少,不远不近的跟在王木匠的身后。 而且,很显然,王木匠对于此行也是做足了功课,来到古墓门口的时候,他拿出一滴黑漆漆的药丸来递给我说:“进去之前把这含在嘴里,可以避免被那鬼蝠影响,免得到时候走散了。” 我低头看了这药丸一眼,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粗糙,像老鼠屎似的,但是,经过昨晚的事之后,我大概知道王木匠口中的影响是什么意思,心想着也确实如此,那鬼蝠竟然能当着我的面不动声色的就控制了我的心神,要是这黑漆漆的摸着进了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我便再没丝毫犹豫,将这黑色药丸一把塞进了嘴里含着。 说来也是神奇,我没想到这药丸看似黑不溜楸的,竟然才一入口就让我眼前都亮了几分,一丝丝若有有无的清香传来,刹时间让我神清气爽,甚至一下子都驱走了我因为昨夜没睡好带来的疲惫。 我暗暗点了点头,心想等这事完了一下找王木匠再讨要几颗这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才好。 王木匠看我将那药丸含在了嘴里,随后二话不说,支起一个火把来。 只不过,他这火把也有些怪,竟然是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一端绑了一团巨大的绵花,用细铁丝细细的绑着,然后又见他将这火把递给我来,当着我的面在上面洒落下几大把细小的粉末来,这粉末我认得,正是之前我看他洒在那蝙蝠身上的东西。 将粉末细细洒均之后,王木匠又取来一个水壶,摇上去还哗哗作响,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二话不说就一把打开,然后又极为小心的将这水壶里面的东西细细的淋在了这棉花上面。 我看了看,这东西很怪,透明带着一丝金黄色,淋在棉花上面并没有被立即吸收,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说难闻也不难闻,但是,这气味绝对算不上好闻。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的问王木匠:“这是什么油?” 王木匠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控制着这琥珀色的油缓缓滴落在棉花上,整个过程非常的慢,要等到棉花将这油吸收之后才能再倒,也正因为这样,导致在所有的准备工作之中,这一工序耗费时间也是最长的。 好半天后,那一水壶油才算倒完,王木匠摇了摇水壶,随手将其扔在一边,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冷冷的说:“尸油!” 一听这话我顿时两手一颤,差点没将捏着的火把给扔在地上。 “尸油和破邪粉混合,燃烧之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气体,虽然有些难闻,但是,对于鬼蝠却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王木匠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反倒开始细细解释起来。 但是,哪怕是这样,我再次看那火把的时候依然觉得渗得慌,一时之间将这火把拿在手里不是,扔掉也不是,于是只好咬了咬牙,索性将心一横,问王木匠:“可以进去了吗?” “没有,还差最后一步”,王木匠听后淡淡一笑,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突然再次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掏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小的瓷盒,有点像女孩子常用的化妆盒,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着满满一盒纯白的油膏,像冻好了的猪油似的。 有了刚才经验,我并没急着看他怎么做,反而倒是先问了起来:“这是什么?” “避邪膏,鬼蝠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气味”,王木匠伸出手指,轻轻抠了一点,然后均匀的擦在自己额头和脖子上面,竟然也不问我要不要擦。 我一看顿时不乐意了,心想着你怕鬼蝠难道哥就不怕么,于是出于报复心理,生生扣了一大团来,索性将整张脸和脖子都擦了个遍之后才算安心。 整个过程之中,王木匠一直没有吭声,反而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我,直到等我擦完之后才嘿嘿一笑问我:“怎么你现在就不怕了?” 我听了一愣,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也是尸油炼成的,不过,里面加了些特殊的材料。” 看着王木匠表情,我除了觉得万分恶心之外,更多的却是觉得这家伙太不地道,这笑意怎么看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既然都已擦在脸上,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强忍着心中不适嘿嘿一笑说:“不怕,习惯就好了。” 所有事情准备妥当,王木匠这才掏出打火机来,“嘭”的一声将那火把点燃,然后再掏出一根细绳绑在了他和我的腰间,中间由一个活勾相连,随时可分可合。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顿时想起了自己和何老板之前走散的一幕,心想着这王木匠倒还真是个老江湖,不动声色间便已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在内,看来,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啊。 幽暗的古墓虽然有了个巨大的火把照射,但还是视线还是显得非常模糊,整个世界像是掉进了牛奶瓶中一般,看得不算清晰,不过尽管如此,在如此之充分的准备下,这一趟比之上次却是要好了千万倍。 只是,就算是这么摸着黑,只怕也很难找到此行真正的目的之所在呀! 但是,很显然,在这一点上王木匠也想到了,他背后背了个大包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是,依我看来,他这老司机必定都已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了。 果然,很快王木匠就取下背后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来,稍一看去,这木板看上去平平无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想到他突然拿出这东西来必定有其用意,于是我也没有吭声,和他一样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将这木板平放在地面之上。 果然,没过多久,那平平无奇的木板竟然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呈现出一道道好似我描绘出的图纹一般颜色的线条,在漆黑的古墓之中看得格外的分明。 我不由得暗自称奇,眼看着这一道道线条缓缓汇聚,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来,有方有圆,蜿蜒而行,有点像网络游戏里面的地图一般,稍一细想我便明白过来,这赫然是这古墓的地图! 一看到这一墓,我更是心惊不已,借着昏黄的火光看向王木匠,越发的好奇他的出身来。 而王木匠此时并没管我,而是低下头来两眼死死的盯着这块木板,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了好半天,最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手指放在整块木板上唯一的一个红点上面,沉声说:“走吧!” 我也没问,也不知道怎么问,反正知道只要跟着他走就没错了,于是跟着他的脚步不疾不缓的朝着古墓更深处走去。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一点,我们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半点波折,甚至连那神出鬼落让人毛骨悚然的鬼蝠也没见到过一只。 我暗暗点了点头,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在我前面缓缓而行的王木匠身上,此时再看那烧着尸油的火把,反倒没觉得那么恶心了。 只是,随着越发的深入古墓,我身旁的景物也随之缓的发生了少许变化,从原先一成不变的黝黑泥土转为石碑,而且,这些石碑之上竟然还雕有少许古朴的花纹,看似像是字符,但却又有点像图案,为整个古墓凭添了几分神密气息。 不过,王木匠却是对此看都不看,居然一往无前没作任何停留的直接向里走去,看他这架式,是想直捣黄龙啊! 我虽然因为好奇有些想多看上一看,但是,见王木匠这样,我也不好多问,于是自我安慰说这样不正好么,早点收工早点完事呀! 感受着周围越发显得阴冷的气息,我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颤,于是又靠王木匠越发的紧了些。 “你怕?”王木匠没有回头,但好似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声音平静的问了一句。 我讪讪一笑,现在我这种感觉说怕不太像,说不怕却也不是,反正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满身爬满了虫蚁似的,不过,即便如此,我面子还是要的,于是梗了梗脖子说:“不怕,我就是觉得冷!” 可要命的是,我这话音才落,便又是一股阴风刮来,让我又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却见身旁墙壁上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旁人形黑影,正随着我们的走动徐徐飘荡,那样子,竟然像是跟着我们的影子一般。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太确定,于是暗咽了口口水,一面故作不知的向前行走,一面又借着眼睛余光瞟去,最后终于确定,这两个黑影绝对不是我们的影子。 为什么? 因为随着我们越发的深入,那墙上的影子已然变成了三个! “别管它,再往前走”,王木匠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却比我镇定得多,悠悠然的才说了一半,突然将手一扬,生生的挡住了我,大喝一声:“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身陷蛇巢 我不知道王木匠这次又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这突然一停,我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刹不住车,一下子跟他追了尾,生生的撞在了他背上的大包裹上。 虽然不怎么疼,但是我有些愤懑,心想着说走是你,说留也是你,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揉了揉撞得发懵的脑袋,正要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好似潮水般的声音传来。 “呼啦,呼啦!” 分外的真切,这感觉,就好像这深埋地下的古墓之中真有水浪一般。 “快退,快!” 也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王木匠竟然突然转过身来,连连将我往回推,脸上和语气之中都无一不透出一股子惊慌神色,这让我更是心中一惊,心想着他这老司机都慌了,那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一面回撤一面稍稍想了想,很快便明白过来,这问题,必定出在刚才那阵如同潮水般的声音上面。 难道,这古墓中真有水? 但是,目前肯定不会给我这么多磨叽的时间,王木匠一马当先跑得极快,那根连着我两的绳索几乎连拽带拖的拉着我前行,让我好生狼狈的同时又不免一阵心慌,于是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想弄清楚让王木匠都如此大惊失色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借着昏黄摇曳的火光看去,我这才发现,一阵阵漆黑泛亮的东西铺满地面,随着我们疾速狂奔的同时也极为迅速的跟了上来,如影随行一般,不过,由于光线太暗,我看得不太清晰,只知道有东西,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但是,此时情况看来,就算是猪也知道这东西必定不妙,不然的话,王木匠不可能这么惊慌。 可惜的是,就在我这正磨叽的时候,王木匠又是一个急刹车,这一次,连个信号都没给,我哪里停得下来,顿时和他撞了个满怀,七晕八素之下才发现,在我们逃离的方面,竟然又迅速的蔓延了一地的这种黑色影子。 “卧草”,我破口大骂,这前有狼,后有虎,我能往哪逃? 王木匠扶住了我,索性站在了原地,二话不说反手一伸,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个大布包来,大喝一声,放在两掌中间猛的一拍,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开,那布包被他这大力一击竟然猛的爆开,刹时间烟尘弥漫。 这粉末像是辣椒粉般格外难闻,呛得我连连咳嗽,鼻涕眼泪直流,我揉了揉眼,根本不敢耽搁太久,死撑着泪水涟漪的眼睛看去,却见那如同潮水般的黑影已然将我们围得严严实实,仅剩一个两米半径的空地供我们容身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看清这如同潮水般的黑色东西是什么。 竟然是蛇,数不清多少的通体黝黑的蛇! 我擦了个去,我顿时头皮一麻,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蛇,那一声声如同潮水般的声音竟然是这无数黑蛇吐信发出来的。 一时之间,我一颗沉到了谷底,想起人们发毒誓的时候常说“被万蛇所噬”,不正是眼前这般景像么? 只是,我没发过这种毒誓啊?而且,这蛇分明不只上万条啊! “别乱动”,王木匠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这时也视线也清晰了些,侧脸看去,却见王木匠身上脸上也是洒满了刚才那种粉末,表情冷得出奇,一滴滴汗水自他脸上滚落,冲刷掉了那附着在他脸上的粉末最终形成一道道颇为滑稽的沟壑。 不过,看他这样,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呆呆看环视了四周一眼,同时也稍稍松了丝气,至少,从眼前情况看来,这些诡异的黑蛇还是怕王木匠这种粉末的,不然的话,只怕我们早就渣都不剩了。 “这是什么?”我按捺住心中忐忑,轻声问他。 “不知道,以前没有这种东西的”,王木匠声音冷得出奇,全身肌肉紧绷,不住的看着四周。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直骂娘,心想着我这真是日了狗了,上次来时碰到铺天盖地的鬼蝠,这次又遇上波涛汹涌的黑蛇,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呀!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黑蛇潮留给我们的空间也越发的小了起来,眨间眼的功夫已然生生缩小了近半。 一看如此,我一颗心刹时间好似被冻僵了似的。 如此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只怕是只能以秒为单位了! 一想到这里,我是又惊又恐,无法想象自己身陷蛇潮之中会是什么样一番场景,究竟是一击致命还是说要经过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挣扎之后才会死去。 不甘心,我万分的不甘心。 我咬了咬牙,想着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做出反击,就算是死,劳资也要拉点垫背的。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在王木匠错愕的目光之中大吼一声,迅速念叨起来:“山水有路,火光冲宵,灵引惊煞,噬血化魂,咄!” 与此同时,我迅速执笔在地上连连挥出,几乎是沿着那些黑蛇留给我们的空间的边缘画出一道圆形图纹,四周描有金木水土四个大字,而正中间,却是一个硕大的火字! 在“咄”的一声念动之后,我毫不迟疑,二话不说盘腿而坐,直直的停在了这火字上面。 只听得“咄”的一声之后,刹时间这道巨大图纹一闪而逝,好似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但是,对此我并不担心,因为此时我已然感觉得到,在我和这图纹之间已然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道图纹名为“命火”,传说得自很早之前的某一位高僧,当时这位高僧也和目前的我一样身陷绝境,眼看就要被万魔所噬,那高僧不愿就自葬生邪魔之腹,于是以身化法,顿悟出了这道图纹,生生护住了自己肉身。 据爷爷那书上说,虽然最终这位高僧依然难逃一死结局,但是,这“命火”图纹却是与其自身精血相连,图纹破则精血尽,所以,最终这位高僧与那万魔拼了个鱼死网破。 但是,即便如此,高僧以“命火”引动的图纹历经灼烧之后却在地上留下了永难磨灭的痕迹,最终被我马家先祖发现,于是细细揣摩良久之后将这“命火”化为己用。 而如今,我被逼无奈,而眼前这黑蛇极多,我不想痛苦的死去并且葬身蛇腹,所以,唯有和那高僧一样,做最后一搏了。 不过,这“命火”图纹被我以描魂师的方式重新布出,并不会真正蚕食我的精血,但是,却需要我所有的精力作为支撑,所以,只要这图纹一破,我最终结果其实也和那高僧无异。 “遭了,破邪粉效用消失了”,王木匠惊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过,我已然没有功夫理会他这些,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图纹正中,按照七幽教我的方法修炼起来,细细的辨别着这蛇潮之中每一条毒蛇吐信时发出的不同声音。 我知道,这将是一场耐力比拼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按照七幽的办法尽可能多的恢复一些自己的实力。 身处图纹之中的我,虽然两眼闭着,但是,我能清晰的感知到靠近图纹周围每一条蛇的动静,非常清楚的知道,在王木匠那“破邪粉”失效之后这些黑蛇已然陷入狂暴,只等着最后机会而已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条蛇率先掠了过来,如同一支毒箭一般。 我并没有动,因为,在这一瞬间,我身下的图纹随着我的呼吸发出一阵轻微颤动,“呼”的一声吐出一道火舌,瞬间将这黑蛇淹没,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已然化为飞灰。 我心头一动,为这“命火”图纹威力之强感到意外,一时之间也不由得多了一分信心。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黑蛇率先一击,其余围笼在我们身周的黑蛇刹时间如同听了发令枪的短跑选手一般,前赴后继的掠了过来,那驾式,完全可以用前赴后继来形容。 虽然我这“命火”图纹之威力对付这些黑蛇是绰绰有余,但是,蚁多压死象,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周围已然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黑蛇尸体,一股子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道传来,那酸爽,让我终身难忘! 而且,更要命的是,此时的我已然感觉脑袋微微有些眩晕,似乎支撑不了太久了。 我顿时心神一凛,开始注意王木匠来,却绝望的发现,他除了之前洒那粉末之外,竟然没了别的招式。 我擦了个去,看他如此,我死的心都有了,亏我开始时还把他当作了大腿想抱一抱的,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他竟然掉链子掉得这么厉害。 感受着脑中如同针扎一般的剧痛,我一颗心也缓缓下沉,几乎就要绝望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木匠一声大喝猛然传来,我心头一动,心想着他终于要出绝招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本命黑煞 只听得王木匠一声大喝,说实话,与此同时我也是心中微颤,激动得不行。 因为,此时的我也确实已然油尽灯枯,累得不行,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接这接力棒,我自然高兴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声大喝之后王木匠竟然身形一颤没了下文,像是塞了牙缝一般的张开嘴来,伸手似乎要掏牙似的。 我看此顿时大跌眼镜,心里直骂娘,心想着您都什么时候了,还鼓捣这牙齿做什么呀,别说是塞牙了,就算是塞了眼都没功夫管啊。 可惜的是,我现在并不能太过分神,只得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干瞪眼,见王木匠好不容易眉头一皱,两根手指在嘴里鼓捣了半天之后终于拿了出来,手里拿了团黑糊糊倍显恶心的东西之后才大松口气,原本就有些狰狞的脸稍稍抽搐了几下,看他样子,竟然像是想笑一般。 此时的我心都死了,哪里还有功夫管他,只得再次咬牙,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抵御着无尽蛇潮的冲击。 我实在弄不懂了,这王木匠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怎么弄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掏牙缝? 只见王木匠鼓捣完这之后,突然两腮一鼓,“噗”的一声朝着自己两指捏着我东西喷出一团血雾,我这时才发现,那原本黄豆大小的东西在他这一阵血雾鼓吹之下竟然刹时间好似活了一般,开始微微颤动起来,随后“嗡”的一声化为一道黑线瞬间消失在眼前。 而且,随着王木匠这一口血雾喷出,他竟然好似被掏空了的气球一般,刹时间萎靡下来,脸色极为苍白的晃了晃身体,轻飘飘的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悠悠传入我的耳际:“马缺,你可以歇一会了!” 虽然他言语说得极为肯定,但是,我哪里敢松解半点,将所有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我这“命火”图纹上面,对于那道一掠而出的黑点根本不敢寄予太多希望。 可是,事实偏偏与我想象中相反,只见一股腥风刮过,那豆大黑点再次出现在我的意念感知之中,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极为快速的穿行在这蛇潮中间。 但是,因为这黑蛇数量极多加之我又不敢太过分神的原因,我并未发现这黑点起到了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于是对于王木匠刚才那话更是越发的怀疑起来。 只是我这怀疑才刚刚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我便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那就是原本完全不要命似的冲向我的黑蛇蛇头才刚刚扬起便会身形轻轻一颤,之后便会无端瘫软在地,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蛇身便会随之一瘪,好似突然之间被抽去了全身血肉一般干瘪下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那死去的蛇头之上,有个黄豆大小黑点一闪而逝,居然正是王木匠之前放出的那东西。 弄明白这事之后,我顿时心中又惊又骇,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微微有些恶心的东西竟然会如此神勇,居然做到了以一敌万的效果。 也正因为有了这小黑点之助,我顿时压力大减,几乎完全不再有黑蛇越过我那描出的“命火”图纹。 于是我暗松口气,这才敢分出心神来看向王木匠,低声问他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王木匠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依然残留着一丝鲜红的血迹,用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看了我一下,嘿嘿一声轻声说:“这东西,是我同命而生的黑煞虫,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根本不会祭出来的。” “黑煞虫?”我细细品味着这古怪的名字,但是,我知道现在并不是过多讨论这东西的时候,只是有些好奇,这“同命而生”倒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两眼定定的看着那不时穿行在这蛇潮中间,如同致命暗影一般收割黑蛇性命的黑点,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也正是有了这东西的帮助,原本已然缩小了近半的蛇圈缓缓扩大,最后甚至连稍远一些的蛇潮也随之缓缓减弱,攻势也显得越发的无力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感觉到这黑煞之凶猛,那黄豆大小的身体竟然好似一个无底洞般,一条条黑蛇被其抽干,如同泡了水的辣条一般软趴趴的瘫倒在地,我知道,至少从现在看来,这蛇潮对我们的威胁已然几乎没有。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显得好奇起来,为什么这王木匠还说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玩意呢? 想到这里,我想着或许现在条件能允许我多问一句,于是再次侧脸看向王木匠。 但是,正是这一眼却是吓了我一大跳,我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王木匠脸上竟然生出无数漆黑鳞片,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也随之缓缓变得越发的空洞,乍一看去,竟然和蛇眼无异。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终于知道为什么王木匠会有这番言语了。 稍一细想,我便已然明白,原来,那小黑点吸了这些黑蛇血肉的同时,也让王木匠同时变成了这人不人蛇不蛇的模样。 “老哥,你还好吧?”我暗自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问他。 此时的王木匠脸上已然蛇鳞密布,根本看不清原先表情,我之所以这样问,有一方面的原因还是想确认一下,此时的他是否神智正常。 在看到王木匠那缓慢而艰难的点头之后,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惊骇之情稍减,重新看向那无边无际的蛇潮,实在难以想象,如果那黑煞真的灭了这所有的黑蛇,那王木匠会否完完全全的变成一条蛇呢?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焦不已,再次看向王木匠,见他全身一阵剧烈颤抖,哆哆嗦嗦的打开身后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来,这小瓶我认得,正是之前装有我含在嘴里药丸的瓶子。 这时王木匠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是一把拔开瓶塞,看也没看便一仰头,二话不说吃炒豆似的将这所有的药丸一股脑的尽数倒进了嘴里。 一见如此我心猛的一沉,看来,那黑煞除了让他外表发生变异的负作用外,还有别的影响,否则他不会如此。 果然,刚一吞下这无数药丸的王木匠全身发出一阵噼啪响声,身体随之一阵疯狂扭曲,像蛇似的,要不是因为周围遍布蛇尸,我真想离他再远一些。 不过,他这一阵扭曲也只是极短的时间之后便恢复了正常,重新坐直了身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那里,与此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马缺,摒住呼吸!”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眼前看来,我根本不敢迟疑半点,于是深吸了口污浊的口气之后冲他点了点头。 只见我这头刚一点完,王木匠同时身形涨如吃饱了风的船帆,刹时间鼓如随时就要爆裂的气球一般,让我一阵心惊的同时又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与此同时,从他眼耳口鼻之间瞬间冲出一道道无数浓郁似墨的黑线,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道道几乎凝聚成了实质的污秽之气。 也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木匠会让我摒住呼吸了,因为,如此之浓郁的污秽之气一旦被人吸收,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神智尽失,变成一个思想狂乱的怪物。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一颗心惊骇得不行,实在难以想象,那小小的黑煞在这短短几分钟之间倒底吸收了多少的污秽之气,又到底杀了多少条黑蛇。 这一过程并不太长,也就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四周重归一片寂无,原先悉悉嗦嗦如同潮水般的蛇潮竟然好似被灭了个一干二净! 我一面暗松口气,一面又极为忐忑担忧的朝王木匠看了过去,只见他倒是好像没太多的变化,我死死的捂着口鼻,心想着这样不行,再照这样下去我不被蛇咬死就得憋死了,于是我想了想,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一道图纹来。 这道图纹名为“红莲业火”,取得佛教,有焚烧世间一切罪孽,扫除天地一切污秽的奇效,对于眼前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这“红莲业火”同时也有弊端,那就是沾因果。 要知道,佛教之中最讲因果轮回,这“红莲业火”必须化身为法,以自身作为媒介,和那兽纹倒有几分相似,说穿了就是必须纹在自己身上,而且,被“红莲业火”加身的人,同样会在其焚尽世间污秽的同时也沾上其因果,最终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来。 一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头皮发麻,心想这无数蛇潮之中黑蛇何止千千万,鬼知道染上了这因果会是什么结果? 但是,眼前我似乎没了别的选择,看着王木匠那苦苦支撑的模样,我没理由蓄着大招不出啊?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最后心思,决心以身试法,化身红莲业火!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红莲业火图 经过一个极为短暂的纠结和犹豫之后,我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再次掏出白骨笔来,猛然大喝一声站起身来,同时迅速的脱掉了我的上衣。 这么做一来是给自己壮胆,二来,也是描绘图纹的需要。 我死死的捏着白骨笔,在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阴秽气息之中,原本赤红的笔杆竟然发出淡淡红光,不过,此时我管不了这些,因为,就在刚刚一声大喝的时候,我已然吸进了一些黑气,感觉脑袋越发的昏沉起来。 时间紧急,我根本再没什么时间迟疑,于是二话不说,迅速念叨起来:“业火红莲华,苦寒逼体切,三生观来世,火梵世间浊”。 说起来,这红莲业火图纹虽然渊源颇多,但是,要描魂却极为简单,仅仅只是一笔而已,因而,在开始念动口决的时候,我便已然将白骨笔执起,轻轻点在了自己胸口。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笔,却是让我如遭电击,好似那轻轻点在我胸口的不是支笔而是一发高速穿行的子弹一般。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我死死的咬着牙关,感觉一股子冷汗瞬间从我脑门喷出,如同蛇行一般蜿蜒而下,哪怕是流到眼里我也不敢眨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落在胸口的一笔缓缓亮起,如同一滴融化了的铁水一般缓缓化开,随后越化越大,越化越亮,烧得我全身痛苦难当,我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吼起来。 这种痛楚,倒不像是烙在肉上,而像是直接灼在灵魂上一般,让我感觉灼烧剧痛的同时又不免心中发寒,全身不住的打起了摆子,死死的握着笔杆,差点没将自己的牙给咬断。 而与此同时,那道火红的圆点也终于慢慢化开,形成一道道绝美的轮廓,描绘出一片片极为完美的叶子,缓缓首尾相结,最终形成一道如同花骨朵般的图纹。 但是,不只于此,随着我吸入那黑气越发的多,我胸口这朵火红的莲花也随之缓缓开放,张开了花叶,整个过程静悄悄,慢悠悠,像是一个酝酿绝美词句的诗人一般,显得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可是,在这一整个过程之中,充斥着我脑海的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我感觉自己现在正身处一锅沸腾的油之中,全身已然再无疼痛之外的任何知觉,甚至到了最后,我连嘶吼的力气都不再有,无力的耷拉下脑袋来,两眼定定的看着这徐徐盛开的花苞,只盼着它快点完事。 可是,事实远远没我想的那么单纯。 只见这朵赤红的花苞缓缓盛开之后,我全身那股剧痛非旦没有半点减缓,反而就在它盛开的那一瞬间突然激增,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猛的一绷,原本因为萎靡而佝偻起来的身子再次一挺,眼看着熊熊火光刹时间燃起,所过之处,甚至连空气都微微变形起来,炽热的火光所到之处,那些原本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蛇尸刹时间化为飞灰,连渣都没剩下。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身体疼痛稍稍减缓,反倒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也趁着这个时间,我这才想起,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王木匠的问题,于是我死睁着眼,辨别了方向之后坐在了王木匠对面,直当着那笔直喷着来黑气。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火光过处,那如同泄洪时冲出来的水柱一般高速射向我的黑气还未靠近便在红莲业火的灼烧之下瞬间泯灭,而与此同时,火光竟然顺着黑气喷来的方向反向蔓延过过,一看这情形顿时大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这火光是否对王木匠也有所损害,于是赶忙起身想要躲开。 可是,我这动作虽快,但哪里快得过火光蔓延速度,才半个呼吸的时间这火光已然掠至王木匠面门,“呼啦”一声轻响将王木匠给燎着了。 我被吓得一个哆索,又是忐忑又是好奇,心想着本为活人的王木匠在这红莲业火的灼烧之下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但是,这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被红莲业火点着的王木匠全身一阵剧烈颤抖,比之我红莲业火刚刚上身时的情形好不到哪去,身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全身刹时间被包裹在了火光之中,一声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吼叫传出,让我又是心惊又是愧疚,心想着早知道就离他远些了。 看着王木匠那痛苦的一幕,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清晰的看到,火光已然布满了他的整个脸,照这情形下去,只怕要不了多大一会,这王木匠只怕也要和那黑蛇一般飞灰烟灭了。 我越看越是心急,想收了这红莲业火,但是,我不会呀! 而且,越看王木匠这样,我越是不敢太过靠近他,于是只好干瞪眼的看着王木匠一番手舞足蹈之后身体猛的一阵紧绷,索性僵着身子站在了原地。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暗道不好,心想这王木匠只怕是不行了,于是我心中一急,连忙又奔了过去。 可是,等我靠近王木匠的时候才想起来,我现在可是个定时炸弹,近不得的呀。 于是我一咬牙,又退了几步。 这可如何是好,近不得,远不得,着实让我急了个饱,于是死死的盯着绷紧了身子的王木匠,自己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王木匠竟然突然做了个全身一松的动作,那样子,像是刚美美的睡了一觉睡来的人一般。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奇了,眼看着王木匠竟然悠悠的坐了下去,于是我远远的喊了一声:“老哥,你还好吧?” 王木匠没有出声,但却轻劝抬起手来,远远的对我摆了摆。 他那样子,竟然像是在告诉我他没事! 我开始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又看了几眼,确定这王木匠无事之后我才长长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那遍地的蛇尸,觉得恶心得紧,于是想要靠近一些将这些东西都给扫荡了。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好似有阵阴风刮过一般,刹时间那仅剩的蛇尸竟然全数化为黑烟,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地上,甚至连半点蛇血都不曾留下。 我见此是又惊又喜,正疑惑着,却听到一阵悠悠叹息传来,好似发自亘古一般,听得我头皮一麻,完全呆在了原地。 这声音,不正是之前七幽带我逃离时听到的么? 他来了? 于是我惊悸不定的环顾四周看了起来,生怕这东西给我来上一记突然袭击。 但是,一想起我现在红莲业火焚身,那东西也未免敢靠近,于是我惊骇的同时又稍稍心安了些,索性回身一退,挡在了离王木匠稍近些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看着仅剩的两个幽暗狭窄的通道,不知道这东西将从哪里来。 说实话,这等待的过程让人极为心焦,而且,就算有红莲业火加身,我也丝毫不敢放松,因为我知道,这东西可是连七幽都有些忌惮的存在啊。 而且,最要命的是,对这东西非常了解的王木匠此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声息,要想指望他只怕是有些不太现实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咬了咬牙,大吼起来:“你他娘的谁呀,就知道装神弄鬼像个孙子似的,有本事出来咱们单挑?” 说实话,我明知道单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这也是紧张得不行的情况之下唯一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些的办法,那就是泼妇骂街! “哼!” 一个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带有一丝怒气,又似乎带着股浓浓的不屑,反正是让听到后的我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不过,一看正在我面前腾腾燃烧的红莲业火,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又骂道:“哼你娘个腿呀,藏头露尾的东西。” 我的骂声在这幽深狭窄的古墓之中回荡不息,但是,那东西好似真怕了我似的,不但久久未曾露面不说,而且竟然连声音都没了。 一见此情形我心中稍定,嘿嘿干笑了两声看去,还别说,所谓两军对敌勇者胜,看对方如此,我还真凭空生出几分胆色来,索性不再吭声,当首而立的挡在了王木匠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可惜的是,这一僵持过程并没持续多久,便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邪风,吹得我身周火苗呼呼作响,好似就要随时熄灭一般,我咧了咧嘴,第一时间想到是那东西捣的鬼,不由得更是万分确定那东西怕这红莲业火了,于是嘿嘿一笑,正要再次喷他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本能的低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了。 却见那纹在我胸口的红莲业火突纹竟然缓缓收敛起来,一道道花叶徐徐合笼,如同一个缓缓握紧的拳头一般。 与此同时,徐徐飘荡在我身周的火焰竟然也随之显得淡薄起来,眼看着就要熄了。 “卧草”,我暗骂一声,声音刚落,那火苗竟然“噗”的一声,完全消失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遭遇正主 伴随着这股直透灵魂的疼痛,我骇然的发现,自己一直倚仗撑到现在的红莲业火竟然刹时间熄灭了。 我一颗心顿时猛的一沉,又惊又骇,也不知道红莲业火熄灭究竟是那东西所为还是图纹时间到了自然熄灭。 但是,相对来讲,这都不算重要。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又要直面这无穷无尽的污秽之气了。 而且,不止于此,就在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尖啸声音传来,刺得我耳膜一阵酸痛,还没弄清楚是从哪边传来的时候便见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出现得如此之突然,让我始料未及,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并非突然出现而是一直就愣愣的杵在那里一般。 不过,这种情形我也不是未见过,知道他是因为速度极快造成的。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心中也是同时骇到了极点。 我非常清楚,这或许才是这古墓之中的大boss,眼看着他周身蓊蓊郁郁翻滚不休的黑雾,强压着心中惊骇,趁着他并未动手的时候我稍稍平息了下心情,同样强作高冷的向他看去。 我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打,而是拖! 我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有拖,我在等,等王木匠恢复过来,他对这东西了解得很,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于是,趁着这个时候,我借着眼睛余光一瞥朝王木匠看去,却见他依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要不是因为胸口微弱的起伏,我甚至都认为他已然死了。 在看了王木匠情形之后,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面前这团被黑雾包裹的身影,如同电影之中绝世高手一般对峙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我心中惊骇却是止都止不住,愣愣的看着对方,要不是想着敌不动我不动这一原则的话,只怕我早就撒腿飞奔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因为,在愰愰忽忽之中,我看到那裹在黑色雾气之中的人微微动了动,与我靠得越发的近了。 与此同时,一道干涩而阴冷的声音传来:“你是描魂师?” 我听后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眼便认出了我的来历,在我看来,描魂师可比不得尼姑道士,是人尽皆知的存在,要不是爷爷亲口告诉我的话,只怕是到了现在我都未必能知道这一名号呢。 但是,一想到既然对方已经认出了我的来历,那么,再多的声辨也是无用,于是我也不再废话,嘿嘿一声冷笑道:“小爷正是,那又怎么样?” “哈哈”,一阵尤为刺耳的声音从他那边传来,听得我头皮发麻,眼见那层裹在他身周的黑雾一阵蓊郁之后他站直了身子,带着极为鄙夷的腔调说:“不得不说,作为描魂师来说,你算得上是万分高调的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眉头一挑,心想着哥就这德行,只是高调二字用在哥的身上未免太不合适了些吧?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又补充道:“但不得不说,作为描魂师你也太弱了些。” 说实话,我确实也认为自己不强,但是,这话从敌人口中说出却是让我不乐意了,于是皱了皱眉头道:“弱又如何,不照样能让你魂飞魄散?” 不过,说这话时我却在想,难道这家伙还当真见过别的描魂师不成?那真正的描魂师又该是什么样的实力呢? 当然,我不可能问他,他也不可能回答我。 听到我这话之后这家伙又再次怪笑起来,要不是想着自己打不过他的话,我只怕早就冲上前去给他来上两拳了,心想着这坏人怎么和电影中的桥段一样,都这么爱笑呢?难道哥说的这话真这么好笑么? 想到这里,我暗暗攥紧了手中骨笔,心里思量着想个什么办法来拖延些时间才好。 只是,事实很快就打断了我的思索,此时这家伙竟然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刹时间一把冲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甚至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被他提得两脚离了地。 他的手冷得出奇,像块万年寒冰一般,才一掐住我便让我感觉全身一阵发凉,哆哆嗦嗦的打起了摆子。 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绝不是怕,而是因为他的手实在太冷了,拼着因为窒息而越发昏沉的脑袋,我睁眼看去,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已然冻成了白色雾气,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怕。 这家伙实在太强了,强到甚至让我觉得所有的还击都是陡劳的! 不过,我不行不代表王木匠不行,于是我死命挣着侧过头向王木匠看去,想看看他到底好了没有。 我的动机非常明显,一下就被这怪东西给识破,只听他冷冷笑了一声说:“不用急,还没到时候,我先将你给收了再慢慢炮制他。” 我心中一寒,虽然刚才仅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是,我还是看清了王木匠的现状,此时的他竟然还如之前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起身还击的意思。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完全打消了依靠他的念头,因为我非常清楚,再等下去只怕我就得完完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感觉着手心白骨笔传来的温凉,二话不说,鼓足最后一丝力气直朝面前这家伙捅了过去。 在我看来,只要这白骨笔捅中了这家伙,只怕他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这家伙似乎好像动察了我的意图,我这手才刚刚抬起就见他身形一晃,瞬间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让我根本动弹不得。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腥红的光点从这团黑雾之中传了出来,定睛看去,竟然是两只眼睛! 一看到这情形我顿时又惊又骇,心想着难道这家伙刚才是闭着眼的? “描魂师,你惹脑我了”,他阴冷的声音传来,似乎含着股子怒气,与此同时,那裹在他身周的黑雾也缓缓凝聚,最后竟然朝我包裹了过来。 随着黑雾凝聚,我只觉刹时间天昏地暗,根本看不清四周情形,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是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另一个空间之中,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根枯草都没一根,天地一色,通通呈那种垂暮落下的昏黄色,让我不由得心头一震,倍感凄凉起来。 我不知道这情绪从哪来,但是我知道这必定是因为刚才那团黑雾的原因,我也知道,这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即便知道了这些,我心中一股凄凉之意却愣是止都止不住,有一种想仰天长嚎的欲望,看着无边无际的地平线,无力的跪在了地上,良久不能抬头。 这感觉,像是我看到爷爷血溅车祸现场时的无奈,又像是我缅怀父母宠爱时的那股叹息,还像是我渴望家人团聚时的失落,林林种种悲观情绪汹涌而至,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 “滴答!” 一滴泪水轻轻顺着我的脸滴落在黄土之上,缓缓化开浸入泥土,随后完全消失不见,像是我对生活的希望一般。 我突然想,要是我能活着回去又如何? 还不是孤身一人为生活奔波? 赚再多的钱又如何?我冷了累了饿了的时候谁能问我一声? 没有意义,都没有意义! 我苦涩一笑,轻叹口气看向天际,却突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三个人影正徐徐而来,虽然动作缓慢,但是速度极快,才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我那已去世的爷爷。 只见爷爷面带慈祥笑意,轻抚着花白胡须,在朝我悠悠抬手。 剩下两人站在爷爷身后,也和他一般面带柔和微笑,一男一女,衣着朴素,刹时间唤醒了我那沉睡多年的记忆。 他们,竟然是我已然去世多年的父母。 “缺儿,我们来看你了”,母亲柔和一笑,让我心中暖意瞬间漫溢,刹时间泪水夺眶而出,痴痴的喊了一声:“妈妈”! 对于这个称呼,每次看到别的小孩喊的时候我都心中微微酸楚,从我记事起,父母的音容笑貌就已然模糊,甚至,因为他们连遗像都未留下一张,让我的记忆历经这么多年的打磨已然完全淡漠。 我以为我忘了,但是,我没想到,它依然还是如此的清晰,只需轻轻一点就刹时间重新回归到了我的脑海。 “缺儿,你受苦了,来,跟妈妈走,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妈妈柔和好听的声音悠悠传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温暖,让我根本生不出半点抵触之意,于是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孩一般悠悠点了点头,乖巧的拉起了母亲的手站了起来。 父亲和爷爷也走了过来,对我嘿嘿直笑,让我重新感觉自己回到了最初,一家人在一起,温暖而又和谐。 在我看来,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与父母在一起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灵魂的记忆(为子鱼非鱼冠名 牵着父母的手,看着一旁轻抚胡须笑意满面的爷爷,此刻的我满心欢喜,瞬间忘了所有的烦恼,只愿这一刻永远停留才好。 此时,那原本昏黄的天空看上去却是那般动人,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不重要了。 “马缺!” 一个清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刹时间惊醒了欢喜之中的我,我这才想起,对于我来讲,重要的可不止眼前的家人啊,不是还有七幽么,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七幽,你在哪里?” 一想到七幽,我顿时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看去,但哪里看得到她的身影,好似刚才那一声只是我的错觉一般。 但是,眼前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撇下七幽啊。 于是我又越发焦急的找寻起来。 这时父母和爷爷也都停下了脚步,先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拉了拉我的手催促说:“缺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不行,我得带上七幽”,看父母他们着急的神情,我虽然有些着急,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放下七幽啊,一想到这里,我更是不依了。 “缺儿乖,听妈的话,快点走吧”,母亲又露出那副慈祥的笑脸,一脸宠溺的看着我,但是,她脸上焦急的表情却是表露无遗,而且,拉扯我的力量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七幽”,我还是不愿放弃,再次喊了起来。 “快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父亲也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拉着我的手拼命死拽起来。 我虽然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的不耐烦了,但是,因为舍不得七幽,我还是没肯依他们,反而死命的往回跑着,我感觉,只要朝那个方向找寻,我就一定能找到七幽。 “缺儿”,母亲几乎带着哭腔的喊了起来,我听后不由得心中一痛,但却实在舍不得七幽,于是只好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但是,那向她走去的腿却根本迈不开步,重若千钧一般。 “你这孩子,太不听话了”,父亲似乎急了,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猛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再次向之前那个方向拉去,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无奈之下被拖着前行了几步,与此同时,只感觉一股剧痛自胸口传来,好似就在这一瞬间心都裂了似的。 于是我痛呼一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胸口那朵红莲业火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盛开了。 赤红似血的花胞,娇艳欲滴的花蕊,腾腾燃起的火焰,刹时间将我全身包裹在了中间。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惨呼传来,我定睛一看,是正拽着我手的父亲,他竟然被红莲业火点着了,原本完整的身形刹时间被这腾腾燃起的火焰吞没。 “爸爸”,我惊慌之下再也管不了其他,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母亲和爷爷竟然随着我冲过去的动作不自觉的退后了好几步,那样子,竟然像是十分惧怕一般。 刚开始时我并没在意,只是冲过去扶住了父亲,眼看着她在腾腾火焰之中被烧得奄奄一息,几乎就要死去一般。 看着这种情形,我心痛到了极点,反倒开始怪罪这突然无故燃起的红莲业火起来。 而与此同时,父亲挣扎的动作越发的微弱,到了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一动不动的如同焦炭一般躺在我的怀中。 一看此情形,我顿时仰天长吼起来,痛恨自己到了极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怀中一轻,父亲仅剩的遗骸竟然好似飘飞的柳絮一般,刹时间化为一阵豪光,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中。 我呆呆的看着那飘飞的光芒,看到这些光芒隐约竟形成一张人脸,一张完完全全我不曾见过的脸,对我微微笑了笑,然后悄然消失,再不见踪影。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又恍惚起来,心想着刚才那人是谁?他为什么对我笑呢?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恼怒的声音传来:“该死,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我这才发现,原本一直躲在一旁的母亲和爷爷竟然像是发了疯般的朝我冲了过来,但是,他们才冲出两步就被一只巨手抓住,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怎么会这样?”我头痛似的捧着头跪了下来,无力的趴在地上,没想到自己才刚刚体会片刻的亲情就此烟消云散。 只是,我这才一趴下,便再次感觉四周一黑,景物大变,大惊之下我连忙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觉之间又回到了古墓之中,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我低问一声,话音才落便反应过来,这才想起之前那东西掐着我脖子的一幕,顿时倒吸了口冷,这才想到原来不觉之间那东西竟然控制了我的神智,让我见到了我已然死去多年的父母和爷爷。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头怒极,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如此歹毒,居然利用我心中最为空缺的部分来对付我。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我突然发现,原来不觉之间,七幽竟然在我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想起紧要关头七幽那一声呼喊,我便觉心中一暖,低下头来轻轻抚摸了下颈间的灵褪,轻声道:“七幽,谢谢你!” 我非常清楚,要不是七幽一喊,只怕我已然遭了那东西的毒手了。 “对了,王木匠”,我稍一愣神,这才想起自己眼前的状况,于是又不由得一惊,猛的侧脸看去,却哪里看到王木匠的身影,我于是又低头一抓,拎起了之前绑在我两腰间的绳子,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绳子中间的挂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 “糟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心瞬间乱了。 要知道,王木匠和我不同,他现在和我走散,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一个极为不好的征兆,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的他还没从那吸收了过多阴气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呀! “王老哥!” 一想到这里,我也管不得是不是在古墓之中,索性大喊起来。 但是,除了悠悠传来的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声息。 我甚至都不太确定,此时的我是不是在原先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怪东西去了哪里,为什么将我给撇了下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刚才在意识之中最后那句“该死,怎么会这样”。 稍一思索,我便明白过来,那被我红莲业火烧为灰烬的父亲应该是由某个阴魂所化,被我红莲业火焚尽了满身因果之后便超度了,也正因为这样,原先化为爷爷和母亲形态的两个阴魂在见此情形之后想要扑过来求得超度,但是最终被那黑手给拽了出去。 也就是说,我无意之中救了自己一命不说,还破坏了那东西不为人知的目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东西并不是想要弄死我,他还有别的目的。 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我反倒是坦然起来,心想着哥不找你,你也自然会找哥,何必费那劲。 但是,我最关心的却是王木匠,要知道,死在古墓之中这东西手里可是比死还要惨上千万倍,至少,刚才那几个阴魂便可想而知了。 一想到这里,我原本淡然的心反倒又悬了起来,一时之间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找他,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我周围黑糊糊的一片,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怎么找啊? “马缺,这边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胸口那灵褪轻轻一颤,紧接着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牵住了我,光是这触感便让我心中一暖,我知道是七幽,于是嘿嘿一笑主动的跟了过去。 我一面跟在七幽后面,一面问她:“你知道王木匠哪去了吗?” “知道,不过你现在倒不用担心他”,七幽清幽的声音传来,我听了一愣,心想着如果他不用担心的话,我又何必再操心这些劳什么子事呢,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原地等那东西主动来找我,于是我心头一松,将自己想法说给了七幽听。 哪知七幽听后吃吃一笑道:“办法倒是不错,不过,现在要打败那东西,眼前就有个更好的办法!” 一听这话我顿时眼前一亮,要是打败那东西有捷径可走我当然乐意了,于是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又止不住好奇心问起了七幽:“能不能先透点儿风,让我高兴高兴?” “抓紧时间,晚了就被那东西发现了”,七幽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我听后心神一凛,于是收起了扯淡的心思,如同被领了路的盲人一般嘴着七幽身后,一路七弯八拐下去,好半天后才感觉七幽一停,与此同时,我眼前那片无穷无尽的漆黑也瞬间消失,眯了眯眼回过神来之后,这才看清眼前情形,顿时心头一阵狂跳,大吃了一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诡异的图纹 其实,在七幽带我带这地方的路上,我曾想象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我偏偏没有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种情形,而且,我可以说,眼前这种情形绝对是我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几次看到这种东西,即是惊奇,又是骇然,同时又万分的好奇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此时这里光线很好,面前所有的东西几乎是一目了然,约三米见方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小格局,地面一道道沟壑,里面流淌着一种似血般的液体,俨然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我之前看到的王木匠那块木板中的情形,不难看出,这似乎是整个古墓的地图。 但是,有些区别的是,因为之前看王木匠那块木块只是惊鸿一瞥,看得不甚清楚,而且因为过小的原因,很多地方也不清晰,但是,眼前这一景象看去,我这才发现,所有的纹路细细一看,似乎隐约间形成了某种关联,在形成地宫地图的同时,我甚至有种感觉,这怎么看上去像是某种阵法呢? 整个小格局里面所有的赤红似岩浆般的液体缓缓流淌,最终在格局正中汇聚成形,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红色鼓包,正随着液体的流淌时暗时明,极为有节奏,看上去像是人的心跳一般,而且,除此之外,在格局的四面和四个角落,都纹了一个凹槽,呈人形,虽然显得怪里怪气的,但是,真正让我觉得惊骇的却不是这。 而是在这每一个凹槽里面,骇然有个正不住摇曳的人影,呈黑色,不辨眉目,透着股森森寒气,一看就知道是人的阴魂。 我数了数,如果算上此时我站的位置的话,总共应该是有八个阴魂,但是,现在的情形看来,除了我所在的位置,却还有一个凹槽空着,我一看顿时就不解了,于是问七幽:“怎么会少了一个?” 七幽听后淡淡一笑说:“不是少了一个,而是少了两个!” “两个?”我听后一喜,那东西弄这么个玩意肯定不正常,他距离成功越远我当然越高兴。 却见七幽回答我后指了指每一个凹槽说:“本来应该是只差一个的,但是,因为被你超度了一个,所以,现在又多了个缺口。” 七幽这一说我才想起之前意识之中的一幕以及那露出微笑的一张人脸,倍感庆幸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心中大爽,那东西将这么多阴魂拘禁在此,鬼知道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七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来干什么的,还有就是那还缺的一个阴魂又是怎么回事。 七幽并没急着回我,而是缓缓向中间那好似心脏一般的存在飘去,细细打量了一眼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道阵法应该叫做极煞回魂阵!” “什么东西?”这阵名我没听过,有什么用我更是不得而知了。 “那人通过这个阵法在恢复自己的实力,想将自己炼成阴灵”,七幽话语很轻,也不带半点其情绪,但是落在我耳中却是犹如当头雷霆,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厉害的家伙竟然还需要恢复实力,难道,他也和七幽一样,受了什么伤不成? 一想到这我顿时心头大急,心想着必须得痛打落水狗才成,否则,到时候受牵连的只怕不只是外面那个五台村,而是更大范围的了。 于是我开始催促七幽起来,让他告诉我这事该怎么做才行。 七幽回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那不停鼓荡的心脏似的核心说:“马缺,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木然。 “这是给你留的”,七幽说得轻描淡写,但她面容却是再次严肃了几分,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又补充了句:“你就是他等的第九个阴魂!” “卧草”,哪怕是当着美女的面我也忍不住暴了粗口,深吸口气死死的打量着那如同心脏一般的东西,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又问七幽:“等我做什么?” 其实,在听到七幽这话之后我已然隐约有了感觉,因为,据我所知,这种通过吞噬其他魂魄来达到强化自己目的的法门并不少见,所以,七幽这一点我已然能猜测得到,那家伙三番五次的对付我,或许就是在等我来填补这个核心。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之前对我说我命不久矣的同时却又直接痛下杀手了。 因为,他也在等,等这里准备妥当之后将我当做这最为核心的一道硬菜。 在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我除了惊骇,更多的却是愤怒,我没想到自己会无缘无故被这东西盯上,我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为了强大自己而造成如此之多的杀孽。 其罪当诛便是如此了。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单单选中了我呢? 这一点,七幽告诉了我,她说:“你是描魂师,你的魂魄比之普通人来讲强大了许多,所以,对于那人来讲,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话,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冷冷一咬,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那就毁了他娘的!” 说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掏出白骨笔来作势就要戳那心脏似的鼓包。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却是拦住了我,对我淡淡一笑,轻声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我正在气头上,对七幽的语气也不自觉的重了一分,见她脸色一白轻声道:“你如果就这么贸贸然的毁了这阵的话,首先遭殃的就是这剩下的七个魂魄,到时候你背了他们的因果可就麻烦了。” 一听这知我顿时打了个哆嗦,心想着幸好有七幽提点,不然的话,那我可就闯了大祸了。 但是,眼前这打也不行,逃又不能,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我有一个办法”,七幽嫣然一笑说:“既然这样,你我现在都在这里,就由你我来作为最后两个魂魄填充进去,你依然为核心,将这阵法先给用了不就成了?” “但是这些魂魄?”我一听急了,心想着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不是如了那家伙的愿了,而且,让我吸收这七个魂魄的力量,那我还真做不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七幽脸色有些焦急,生辨起来,哪知她话才说了一半,便是一股子阴风陡然袭来,我抬头一看,顿时头皮一麻,全身猛的一震,这才发现,那东西已然掠至这里,生生堵住了门口,他的手里,竟然还拎了个人。 王木匠! 此时的王木匠在他手中如同病倒了的小鸡一般,脸白如纸,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照眼前情况看来,情况非常不妙。 我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大声喊道:“快放了王老哥!” 之所以有这胆色,第一还是因为我实在是急眼了,第二嘛,主要也是因为七幽在这里。 一片令人牙酸的笑声传来,那东西全身乱颤,周身黑雾一阵翻腾,显得尤为诡异,将拎在手里的王木匠甩了几下,才阴冷的道:“我本以为会差一个,没想到竟然又主动送上门了一个,如今不多不少刚刚好。”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看着死活不知白王木匠,这才发现,他不正好是缺失的那一个么? 一想到这里我是又气又急,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了,直接将这阵给毁了才好,至少也免得这东西成了道之后遗祸人间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给七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顶着,与此同时,我也悄然掏出白骨笔来,随时准备着给身后那如同心脏般的东西来上致命一击。 七幽显然心领神会,也给了我一个回应,不动声色的走到那东西面前,冷冷的堵在那东西和我之间,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东西一看七幽,反而将手中王木匠一扔,言语戏虐的说:“我道是哪里来的畜生,原来你就是那个黄皮子啊!” 七幽依然没有吭声,但是我却不乐意了,要知道,不管七幽出身如何,但是,她可是我心中的女神,可容不得这家伙这么亵渎,于是我嘿嘿咬牙一笑,扬了扬手中白骨笔来,破口大骂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敢说这种话,对我来讲,你连坨屎都不如,也不知道你这优越感从哪里来的。” “混账”,那东西大怒,全身黑雾再次翻腾,刹时间阴风袭卷,刮得我两眼迷离,我暗道一个不好,眯眼回头一看,却见那心脏般的核心正赤光闪烁,于是咬了咬牙,狠狠的道:“叫你他娘的嚣张!” 说到这里,我猛然扬起手中白骨笔来,就要没头没脸的照着这东西捅了下去。 这种当面打脸的痛快感觉,真是畅快得很呐! 我以为,只要捅掉了这东西,至少可以让那家伙气得发狂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我只觉身形一颤,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一个踉跄,居然一头扎进了这心脏之中,与此同时,我耳畔传来七幽的声音:“马缺,对不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七幽的背叛 这整个过程发生得非常突然,突然到让我完全始料未及,尤其是最后七幽那句对不起更是让我惊骇莫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破坏我这计划的竟然是七幽,我更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她会如何干脆的背叛我。 一阵古怪的感觉之后,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身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之中,不辨东西,四周充斥着各种颜色的光芒,好似在这瞬间我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染缸似的。 只是,眼前这些对我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幽背叛我了! 我已然不在乎自己生死,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只想问七幽一个为什么?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她也被那东西给控制了神智呢?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答案,我也没机会再问了。 因为,此时我已然感觉到一阵阵越发强烈的颤动从这四周传来,好似有千军万马一齐奔腾一般。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心中略显慌张,连忙四处张望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原先充斥在我身周的各色光芒迅速汇聚融合,最终形成八根粗如擎天之柱的光柱,迅速以我为中心融合,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觉全身一震,一股极为难受的感觉传来。 我死咬着牙关,拼命想要挣脱,但是,这又何其之难,几番挣扎之后,我根本未动分毫,这八道光柱已然将我死死钳住,与此同时,似乎有种古怪的波动缓缓导入我的身体,让我全身发酸。 这种感觉,竟像是有人在往我身体里面打气一般。 “啊!” 剧痛之下,我实在忍不住咆哮起来,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心理上感觉轻松了些,但肉身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轻。 与此同时,一张张画面没任何来由的出现在我脑海之中,青山、绿水、大巴,有些熟悉,有些我却完全没有见过,我正迷糊着的时候,突然间眼睛一亮,我竟然看到了两个人,是兰兰的小姨和姑父,我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泥池,看到了深坑,看到了骨灰盒,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身临其境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这是兰兰小姨和姑父的记忆。 我心中狂喜,我终于知道兰兰姑父的遗体在哪里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为强烈的痛意袭上心头,这个痛意我再熟悉不过,瞬间反应过来,是红莲业火,在最关键的时候它救我来了! 眼看着赤红火苗腾腾燃起,刹时间点燃了这八道光柱,在红莲业火的灼烧之下,这八道光柱瞬间变得透明,但是,那传导至我体内的波动并未停止,不过,即便如此,此时的我却是好受了不少,稍稍支撑一下已然没了问题。 于是我缓缓睁看了眼,这才发现,那八道光柱已然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八个人,不过,此时这八个人身形飘忽,颜色淡薄,好似浸了水的图画一般。 我一一扫视过去,只见他们面色平和,脸带笑意,而且,我还看到了两个人,是兰兰的小姨和姑父,相比之下,此时兰兰的小姨少了之前的凄然,多了许多满足,温柔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这才知道,这八道光柱原来就是那八个镶嵌在墙体凹槽之中的魂魄。 只是,我分明记得七幽说过还差一道魂魄的,怎么现在齐了呢? 答案很快就被我找到了。 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还看到了一个人,她绿裙飘飘,脸带恬静笑意,眼神温柔,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俏然而立,不正是七幽么? 一看到这,我顿时又是心痛又是觉得安慰,原来,她才是最后那一个魂魄! 只是,一想到最后竟然是她推我下来的,我又不由得心中一痛,于是痴痴的问她:“为什么?” 七幽并没回答我,脸上依然带着甜甜的笑,让我又有些不忍,呆呆的杵在那里,一时之间没了言语。 这一时间非常漫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整个空间猛然一震,刹时间除了七幽之外所有的阴魂都如同天外流星一般刹时间飞掠出去,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七幽没并离开,脸上依然带着恬静笑意,悠悠然飘了过来,轻轻扶住了我,随手伸手轻轻一招,在她的扶持之下,我只觉耳畔几声呼啸,刹时间眼前景物一闪,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发现,我依然倒在地上,只不过,原本濯濯生辉纹路此时却像是冷却了的岩浆一般,变得黯淡无光,而我身下那原先鼓荡不已的心脏般的核心,也随着我这一动带起的微风瞬间湮灭。 “马缺”,七幽俏然走了过来,扶起了我。 说实话,这一瞬间我还在生气,气她将我推下来最终导致所有的魂魄被力量被我吸收,于是堵气似的不睬她。 但是七幽也没生气,见拉我不动索性也蹲了下来,一脸淡笑的看着我。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七幽的身体竟然有些模糊不清,和我刚才看到的那些魂魄一样。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想起刚才她被红莲业火灼烧的情形,心痛不已,于是握住她的手问:“七幽,你还好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七幽恬静一笑,根本没有半点责怪我的意思,只是,此时的她声音小得出奇,我知道,那是因为此时的她力道弱了无数的原因。 一想到这里,我又是感动又是心痛,要不是为了我,她何至于此? 于是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所有的不快全数化为无尽的悔恨,心想着要是我实力再强一些的话,七幽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了。 只是,就在我搂过她的那一瞬间,七幽身体瞬间化成无数光点,如同飘飞的柳絮一般刹时间掠向了我颈间的灵褪,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 “七幽!” 我头皮一麻,惊骇到了极点,如同发了疯似的喊了起来。 “小子,那黄皮子也还真够狠的,居然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那一直挡在这小格局门口的光膜瞬间被击破,一个面色邪异,脸带凶戾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虽然,这男人我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单单只是那语气我便知道,他正是之前那被黑雾包裹着的东西。 “你悔了我苦心经营的阵法,我要用你的血肉和灵魂来补偿!”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人已然声色俱厉,没有半点迟疑的化为一股阴风朝我轰来。 此时的我也是悲愤难当,心想着要不是你这怪物,七幽又哪能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于是我也毫不迟疑,迅速在手臂描下一记金刚降魔杵图纹,二话不说迎了上去。 “轰!” 我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如此勇猛过,与这诡异男人正面斗在了一起,一阵惊天响声传来,巨大声响好似雷霆一般荡漾开来,震得我耳膜发麻。 但是,此时我管不了这些了,二话不说就要再次描出一次图纹。 只是,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描在我胳膊上的金刚降魔杵图纹竟然光华丝毫未减,甚至比之我以前刚刚描出的图纹还要要耀眼许多。 我大吃了一惊,刚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是,略一细想我才明白,我这一次性吸取了八个人的灵魂力量,而且,这八人中间还有七幽,在这般加持之下,我的灵魂力量又何止强了数倍。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又是一痛,咬了咬牙,将所有悲痛化为无尽战意,再次在另一只胳膊上描下一记金刚降魔杵图纹的同时我又在身上描下一记兽印图纹。 在这三道图纹加持之下,我战力何止提升了十倍,顿时身形如风,不住的向着已然有些手忙脚乱的男人冲击而去,恨不得将其轰个稀巴烂才算痛快。 “滚!” 就在我正战得酣畅淋漓的时候,这男人一声怒喝,猛的一拳迎来,在巨大冲击之下我和他同时后退几米,我强忍着双臂传来的阵阵酸麻,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两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已然黯淡了许多,应该攻击不了几次了。 而与此同时,那男人阴冷的笑声缓缓传来,如同发自地狱一般,冷冷的道:“小子,你以为这样你就能与我匹敌了么?” 我听后一惊,心想着难道这货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只是,我这念头刚一闪现,就见他双手突然仰起,嘴里发出阵阵古怪声音,刹时间整个古墓之中飞沙走石,尘土弥漫,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无数鬼蝠和黑蛇竟然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涌来,几乎就要将这里给填满。 我闻着这股难闻气味,又是觉得恶心又是恐惧,两眼死死的盯着这家伙,一颗陡然悬了起来,暗暗拿起白骨笔来,心头着实有些慌乱,因为,此时的我已然觉得有些头晕,变强之后的魂魄也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险胜 我恶狠狠的盯着这男人,脑子里晕乎乎的不行,差点就没一把晕厥过去的时候,这男人身形一震,脸上露出一股子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喉间发出一阵沙哑的咔咔声响,好似堵了口浓痰似的。 其实,看到他这样我也弄不明白,也为他又在搞什么鬼。 但是,一看却又不像,因为,此时的他脸上分明已然露出股浓浓的痛苦神色,与此同时,那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的鬼蝠和黑蛇也刹时间灰飞烟灭,化为无穷无尽的黑气。 我看后一惊,正要再次施展红莲业火驱退这股黑气来着,却陡然发现,这阵阵浓郁的黑气仅仅只是前进了一丝之后便轰然远退,好似这黑雾有灵智极为惧怕这空间之中的某个东西似的。 “后辈,你敢如此对我?”男人全身剧烈颤抖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句话,更是让我摸头不着脑。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一颗豆大赤红光点自这人胸口缓缓浮现,越变越大,最后定睛一看,我这才发现,这不正是之前王木匠鼓捣了半天弄出来的那件伏魔法器么? 我顿时大吃一惊,侧头看去,这才发现,一个人影正悠悠的站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王木匠本人! 不过,此时的王木匠情况也非常的不好,满脸血肉模糊,我这才想起,刚才他不正是被蛇潮给淹没了么? 他竟然从蛇堆中间给爬出来了,那张森森然带着一块狰狞疤痕的脸尤为恐怖,微微转过头来,对我投以了一个倍感血腥和恐怖的笑意。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偏偏正是这样,此时的他更为让我感到钦佩和不可思议。 无法想象,历经万蛇噬身之时的那种痛苦,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拼这股子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的同时又拿出了那伏魔法器并给这男人致命一击的。 很显然,那伏魔法器正是克制这男人的终极利器,才一击,便已然让这男人彻底失去抵抗的力气。 我咽了咽口水,强忍着脑中越发剧烈的疼痛悠悠走了过去,眼见此时的他全身剧烈颤抖,一阵阵蒸腾的黑色雾气自体表浮现,最后终于凄厉嚎叫一声,耷拉下了脑袋。 “老哥,你怎么样了?”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靠笼一些,战战兢兢的问起了王木匠来,一把扶住了就要跌倒的他,拼着全身力气将他拖到一边,让他靠在了墙上。 只见王木匠咧嘴嘿嘿笑了两声,连喘几口粗气之后摸了把脸,这才沙哑着声音说:“没事,还有口气。” 一看他这情形,我二话不说,连忙脱下了自己上身,索性用身上衣服给他擦起了满脸的血迹来,对于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的我除了崇敬之外再生不出半点情绪来。 我嘿嘿一笑,轻声说:“老哥,咱们终于成功了!” 只是,我这话音才落,却见王木匠突然两眼一瞪,全身又剧烈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着,我看他这表情,开始还有些不解,于是问他:“老哥,你怎么了?” 不过,我这话才一出口便反应过来,想到了那最为不可能的一点,于是也颤颤微微的回头看去。 可是,我这才一侧过脸去,便看到一股阴风刹时间袭来,带着尖锐的咆哮,如同恶毒的猛兽一般,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撑着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一颗心刹时间跳到了嗓子眼。 那支伏魔法器依然插在他的胸口,赤红光芒不住闪烁,好似一个正旺盛燃烧的炭火一般。 而且,此时这家伙全身已然重新变得腥黑,如同干涸的大地一般龟裂,一道道烈纹中间透出炽热红光,如同煤炭一般,在红的黑的交织之下,他那张脸更显恐怖,正怒瞪着两只赤红眼睛,里面写满了杀机和怒意,低吼一声,刹时间让我喉头一连串“咔嚓”脆响,好似随时就要断掉一般。 他的力道大得出奇,我强忍着几乎就要窒息的眩晕,死命的握着白骨笔,两手不住无力的挥舞,想给这家伙再来一击。 但是,我所有的挣扎终究还是徒劳,除了将他眼中杀机撩得更盛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作用。 “还是要死在他手里了么?”眼前所有的一切缓缓模糊,我脸上竟然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苦笑,本以为王木匠这天降神兵带来的致命一击会将这家伙给解决,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真真正正的验证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老话,临死前竟然还偷袭了我,给了我同样致命的一击。 “呵呵”,一声沙哑的笑声传来,惊醒了意思越发模糊的我,我勉强睁眼看去,这才发现,一丝丝血雾顺着我的七窍迅速溢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他身上席卷而去。 “他在吸取我的血肉”,我顿时心中大骇,立马明白过来,眼看着因为我血肉的滋养他那狰狞的脸缓缓修复,随后变得越发的完整起来,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说不甘心那是必然的,我突然之间开始懊恼起来,心想着要是刚才王木匠给了他致命一击之后我再上次补刀,就必定能收拾这家伙了。 又或者说,我只要稍稍没那么大意,至少也不至于落得眼前下场。 我甚至在想,这家伙一旦吸收了我的血肉,他是否就能出得这古墓去再次遗害人间了呢? 所有的疑问都再没任何意义,随着我身上血肉的流逝,我终于两眼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我也不知道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最终我终于被一阵剧痛惊醒,这才痛呼一声怒吼出来,猛的睁眼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不过,在吃惊的同时我更多的是喜,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而且,我还发现,我不旦没有死,那几乎就要致我于死地的家伙情况倒是非常的不乐观起来。 放眼看去皆是一片赤红,红色的火,是红莲业火,它如同一支奇兵再次出现,瞬间将那怪人给吞没了。 而且不只于止,那怪人被吞没之后一丝丝血肉在红莲业火的灼烧之下变成一粒粒晶莹如同宝珠一般的光点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让已然虚弱不堪的我刹时间缓缓恢复了生机。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人掐着我脖子的手如同枯朽了的树枝一般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我身体的重量,轻响一声之后应声而断,“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化为无数如同就要熄灭的木炭一般的黑灰。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我想起他之前偷袭我的一幕,本能的抓起白骨笔来,就要再次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闷响传来,他整个身躯终于瞬间甭纷离析,完全垮塌,彻彻底底的不复存在。 我虽然吓了大跳,但是,依然还是不敢放松,因为,在他身躯垮塌的同时我竟然看到,在依然存在的红莲业火中间,竟然呈现出一抹淡影,还是刚才那人。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带淡笑,穿着一袭长衫,衣袂飘飘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不由得看得呆了,这才反应过来,红莲业火真正的作用不是烧毁魂魄,而是净化,如同锻造钢铁一样,去除灵魂之中所有的杂质,让灵魂得以重生。 相对来说,这和超度本质上完全一样,只不过,这红莲业火来得更为干脆和猛烈。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才回过神来,真正明白,眼前这人,才是这古墓之中祸害真正的灵魂。 只见这身穿青衫的魂魄对我柔和一笑,轻轻俯身对我鞠了一躬,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传来:“谢谢你,后生!” 说实话,在看到这一幕后,我对这个曾经痛恨入骨的存在反而没了半丝恨意,更多的反而只有欣慰和自豪,欣慰的是,他终于得以解脱了。 而自豪的是,我意然将这大奸大恶的家伙给超度了。 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从人出生开始,灵魂本是纯洁并无善恶之分的,只是,随着后世的因果种种,才让人的灵魂染上了各种因果,化为了善恶两道,进而有了好人和坏人之分。 想到这里,我微微低下头去,看向胸口那已然熄灭,重新化为一枚赤红光点的红莲业火图纹,心想着爷爷书上说的,红莲业火沾因果,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因果么? 又或者说,我以红莲业火超度了那些被这人拘禁的魂魄,然后又同样的超度了这拘人魂魄的阴魂,我这算是了结了因果么? 我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不过,显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这人魂魄化为一道耀眼光点消失在我眼前,长舒口气,再次向王木匠看去,却见他面皮颤抖,两眼死死盯着那魂魄离去的方向,沙哑的喊了一声:“先祖!”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异类的后代 在王木匠对着这魂魄离去的方向大喊“先祖”的同时,那根伏魔法器也随之咣铛一声掉落在地。 我细细回味着王木匠“先祖”两个字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大奸大恶的阴魂怎么会和眼前这个铁骨铮铮不苟言笑的汉子扯到一起。 我也不敢想象,在那一计伏魔法器捅进这阴魂身体之中的时候,王木匠该是何种心情。 我更难想象,如果没有他这一计伏魔法器,我两最终又该会是怎么样一种结局。 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我们终于得以逃出生天,重回人间了! 于是我长舒口气,悠悠走去扶起了王木匠,却见他依然匍匐在地,已然泣不成声。 一看这样我倒是奇了,心想这家伙难道对这先祖能有这般深厚的感情? 我撇了撇嘴,实在不敢相信,要知道,我马家也不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我也有先祖。 不过,我对于先祖除了尊敬之外,好像不带太多别的情感,哪里像这王木匠似的,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我也没有办法,正好我也累了,想着反正这古墓里没了别的危险,倒不如先歇会, 于是摇摇晃晃走过去坐了下来,低头把玩着颈间那颗灵褪起来,想起了七幽,也直到这个时候于算是完完全全的理解了七幽。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我这红莲业火的作用,也知道那阵不会对我或者其他魂魄有任何防害,所以这才将我给推了下去。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悔恨不已,想起了七幽最后化为的漫天光点,心里懊恼得不行,既是惭愧又是内疚,心想着要是我早相信七幽那话,兴许就不会这样了,我越想越是沮丧,越想越是后悔,到了最后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这心意似乎被七幽感知到了一般,这灵褪竟然随之发出一阵柔和光辉,轻轻洒落在我脸上,让我感觉一阵暖意,好似七幽那温柔的手一般。 我顿时心中大喜,索性取下灵褪看去,这才发现,在这柔和白光之中,这灵褪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发生着变化,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马缺,那姑娘,正在进化,是好事”,一个疲惫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侧脸一看,是王木匠,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两眼盯着我掌心的灵褪轻声说。 “进化?”我听了一惊,心想这倒是个新字眼,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王木匠并没急着回答我,长松口气悠悠站了起来,径直向那伏魔法器走去,一把捡了起来,边走边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那火焰应该是往生之火吧?” “往生之火?”我听后一愣,这才想起来他有可能说的就是红莲业火,不过眼前名字似乎不重要了,于是嘿嘿一笑说:“也差不多,不过,我喜欢称他为红莲业火。” 王木匠并没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话锋一转道:“那姑娘本体应该非我人类吧?” 我不置可否,而且,我不喜欢将七幽归结为异类,在我看来,她比起好多人来要纯洁善良得多。 “经过往生之火的煅烧,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灵体,都会得到最大的净化,尤其是像那姑娘那种,有着彻底摆脱过去的作用”,王木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头一动,“摆脱过去”四个字眼惊动了我,在我看来,这有很多种意思,但是,此时在王木匠口中说来,好似却有另一番意味了。 王木匠接着说:“那姑娘的灵体,经过这往生之火的煅烧,已然变得和我们灵魂并无二样,而你掌心之物,则正好可以弥补她在往生之火中失去的部分。” “那又怎么样?”听到这里我有些了然,想着应该和我从王木匠先祖那里取回被吸走的血肉是一个道理吧? 王木匠此时状态好了许多,已然能稍稍活动一下,嘿嘿笑了笑道:“恭喜你,马缺,从此之后,你将会得到一个强力的帮手!” “是她?”我第一时间想到是七幽。 “不错,经此一役,对于她来讲如同重生一般,将会受益无穷,要想早日达到巅峰只是时间问题了”,王木匠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伸出手来对我说:“扶我出去吧?” 我一看他,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讪讪一笑迎了上去,刚一扶住他却又听到他说:“不过,如此小小一块灵褪似乎太少了些。” 听到这话我嘴里泛苦,心想着着能弄到这么一丁点谈何容易啊,灵褪这东西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花钱都能买到的。 想到这里,我于是轻轻摇了摇口,脸上泛起一阵苦笑。 王木匠看了我一眼,回头打量了下幽深的古墓,轻声问我:“里面有不少的财物,你不拿点?” 说实话,一听这话我还真有点心动,心想着随便弄点古董出去那还不发了大财了,只是,一想到这是王木匠先祖的墓穴,不管怎么样,这从别人祖坟里拿东西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摇了摇头说:“钱这东西我是喜欢,但是,这已故去人的东西我想还是免了吧!” “那我怎么感谢你呢?”王木匠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开口问我起来。 我听了一愣,不明其意,想着这家伙怎么倒像是在开玩笑呢,于是我嘿嘿一笑道:“感谢这东西,有或没有都成,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平安了,不是么?” 王木匠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反而将手里那伏魔法器轻轻塞给了我,轻声道:“谢谢!” “啥?”我听后一愣,不太懂他这意思,心想着难道他就这么轻易的将这伏魔法器送给我了? 只是,哥有白骨笔在手,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你不是需要灵褪么,我想,这就是我给你最好的谢礼了”,王木匠两眼直视着前方,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此时的他看上去都好似年轻了许多,眼神闪闪发亮,充满了朝气。 只是,我更疑惑的是,听王木匠刚才的话,难道他的意思是说,这么大一根棍子竟然是块灵褪? 这是我完全不敢想的事,我完全无法想象,如此之巨大一块灵褪该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木匠一句话解开了我所有的疑惑。 他轻声说:“这是先祖的脊梁骨!” “卧草”,一听这话我差点没跳了三尺来高,但是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心想如此之巨大的一块脊梁骨怎么看都不像是人所有的啊。 难道,这王木匠先祖不是人? 一想到这,我都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心想着要是王木匠先祖不是人的话,那王木匠又是什么? 于是我嘿嘿干笑了两声,也不好接下话,只是轻轻摩挲了两下光滑如玉的棍子,心里着急乐开了花,不管怎么说,王木匠说这是灵褪那是肯定的了,不要白不要,留着给七幽强化用! 于是接下来我便安心扶着王木匠蹒跚而行,但是,在前往古墓出口的路上,王木匠这才跟我说起了他先祖的往事。 只是,他这一说我还真吃了一惊,没想到,王木匠的先祖真是不是人,而是一只得了修为的蝙蝠! 不过,初得修为的先祖生性淳朴,并没有想到要去害人,只是喜欢终日与同类为伍,生活倒也悠闲,并且,还偷偷与一个人类女子私会,有了后人。 只是,后来因为出了些意外,村民们都将所有的祸事怪罪到他头上,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驱逐于他,无奈之下,先祖只好含恨跳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与他私会的女子未婚先孕一下子触怒了所有人,一下子将这女子浸了猪笼。 先祖得知之后性情大变,于是引导这些蝙蝠攻击人类,几番下来几乎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与此同时,得了修为的先祖还找到了自己的子嗣,并且暗中抚养成人,让其悄然无声的融入到了人类社会之中,成为一个看似非常普通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才最终有了王木匠这一脉。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王木匠这一脉无一不是相貌丑陋,面容扭曲, 想尽办法也难以去除,几经调查才发现,这都是因为王木匠先祖造成杀孽太多得到的阴魂诅咒。 无奈之下,为了后人着想,王木匠先祖只好想出一个法子将自己封禁起来,以求得子嗣安宁。 可惜的是,后来这封禁先祖魂魄的古墓被村民无意之中发现,这才导致先祖魂魄被释放出来,进而让性情大变的先祖引出了一系列的祸端。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免长叹口气,于是问王木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王木匠听后咧嘴一笑,微微扬起头来,而恰好此时,我们已然到了古墓出口,借着明亮的阴光,我抬头一看,才发现他脸上那道狰狞疤痕竟然变得越发淡漠,几乎就要消失了。 “我准备娶个老婆”,王木匠嘿嘿一笑,脸上绽放出一股异样的神彩! 第二百章 凯旋而归 我看着王木匠那灿烂的笑意,感觉他此时好似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之前那般不苟言笑,反而突然显得像是个阳光大男孩了一般。 不过,想着那这一直背负着的命运,我不由得嗟然一叹,心想着现在我因祸得福,弄了这么大一块灵褪不说,最重要的是,我以红莲业火洗净了七幽的过去。 当然,除此之外,最核心的问题是,这红莲业火图纹为什么会最终留在了我的身上呢? 我摇了摇头,心想着既然这红莲业火图纹并不任何防害,那就算留着又有什么影响呢? 想到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从未感觉阳光如此之明媚过,嘿嘿笑了两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出门去。 只是,我这才一出门便看到一个肥肥胖胖的人远远一路小跑过来,不是别人,正是满脸急切的何老板,这老家伙来捡漏来了。 一看到这家伙,我顿时脸色一黑,心想他这目的太不纯洁,仅仅只是为了财,要是王木匠知道的话只怕会不高兴,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老板这意图我也基本能理解。 一下子间我倒有些两难了,正犹豫着怎么解决这问题的时候,王木匠却是开了口来,冷冷的看着远远跑来的何老板低声说:“他怎么来了?” 我听了一惊,正疑惑着王木匠怎么认识何老板的时候,就见王木匠一个转身,拿起我手中的伏魔法器,径直插进这古墓入口的一个洞中,随后使劲一扭,便听得轰隆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刹时间地面微震,好似发生了地震一般。 我这才明白,肯定是王木匠驱动了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才最终如此。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木匠面色坦然的收起了伏魔法器,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现在不会再有人来骚扰我先祖了。” 我和他相视一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解脱,淡淡一笑,看向不住抹着脸上汗珠脸现惊骇的何老板问:“你怎么来了?” “这古墓……”,何老板显然也感觉到了地面微微传来的震动,有些疑惑的问我们。 我并没急着回他,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一股股浓浓的灰尘不住从古墓入口涌出,像必是里面已然塌得差不多了,于是对何老板道:“从现在开始,只怕这古墓要长眠于此,不会再受人打扰了。” 其实,这话我一是说给何老板听,有警告之意,二来也有告慰王木匠之意,必竟,作为这古墓主人的后人,任谁也不希望自己先祖被人打扰吧。 王木匠显然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略带厌恶的瞥了何老板一眼便自行离开,倒是何老板,在听到我这话后顿时脸色一白,一把跌坐在地,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已如死灰,像是脱了水似的。 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低下身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悠然的说:“钱财乃生外之物,能得是福,不能得也未必是祸啊!” 何老板听后,呆了良久,显得极为肉痛的样子站了起来,回头还恋恋不舍的看了已然轰隆一声瞬间坍塌的古墓入口,摇了摇头,最后才悻悻的跟了上来。 我们在王木匠家里稍稍呆了一会,想到既然这事解决了,于是起身跟老村长他们告了个别,之后才弄了辆车,悠悠向着阵里赶去。 一路上何老板相对无言,显得非常颓废的样子,我以为他还在肉痛那古墓的事,于是也没搭理他,任由他在那里郁郁寡欢的样子,而我则轻靠在车窗上想着自己心事,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一世一般,到了最后竟然悠悠睡了过去。 等到了镇上,何老板依然显得心事重重,极为失落的样子,我记挂着兰兰小姨的事,于是只是好言安慰了他几句,最后一下车便直奔陈叔那里。 兰兰小姨依然处在我布置的那阵中,我想着既然那古墓主人已经解决,想必她的魂魄应该回来了,于是问了陈叔几句,随后二话不说进了陈姨所在的房里,一把打开了所有的门窗,任由那被我强行控制住的气散逸出去。 果然,才不大一会,陈姨眼皮便轻轻抖了抖,眼看就要醒来,我一看心中大喜,连忙呼唤陈叔他们,让他们快点准备清水稀粥。 等到陈婶急急忙忙的弄来稀粥的时候,陈姨真的悠悠睁开了眼,只不过,此时的她两眼一片清明,根本不像是昏迷许久的人那般,一看到我便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马缺,谢谢你!” 刚听到这话时我是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不过稍一回想之后才想起,之前我以红莲业火净化那些阴魂的时候,陈姨魂魄也在其中,我这才明白,原来她目前还记得那时的事,于是我也只是微微一笑,在陈叔他们一脸疑惑的表情之中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现在很虚弱,要多休息。” 其实,也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此事因陈姨而起,那就需要因她而没,所以,看到她安然醒来,我才算是功成身退,于是嗅了嗅自己满身的臭汗,冲兰兰嘿嘿笑了笑,找了个借口转身回屋里洗了个澡,之后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的时候我才想起,陈姨丈夫的尸身还没找到呢,得想个办法找回来让他入土为安才是! 不过,眼前我实在乏得慌,也再没精力弄这事,于是索性稍稍收拾了番,转身回了房里睡觉。 只是,我这才一睡着便做了个梦,竟然是郑小松,他在梦里凄凄婉婉的求我快点去保护他的儿子,像个祈求申冤的老太婆一般,我这才猛然惊醒,想起了之前答应郑小松的事。 一想到这,我顿时再无睡意,不管怎么说,郑小松这人虽然确实让我不齿,最终有这般结果也是活该,但是,答应了他的事我还是得做啊。 于是我揉了揉发涨的脑门,咬了咬牙,心想着趁天没黑先去殡仪馆转转才好,于是出门便拦了辆车,直奔殡仪馆而去。 县城虽远,但是在有车的情况下要想快速赶到并不算难,我悠悠的看着门口那个巨大的雕塑,心中不时感慨万千,心想着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和爷爷一起,只是,现在我却要独身闯入了。 当然,今非昔比,我也早已非吴下阿蒙,单单只是身上这一红莲业火便已足够对付寻常鬼魅,于是深吸了口气,挨个大殿的找了起来。 郑小松也算是个人物,死后排场自然不小,所以,很快我便找到了那正办着他丧事的“福禄殿”,他那年轻的老婆作为死者家属,自然也是这次丧事的东家。 我撇开门口迎客的人进了大殿,发现郑小松的尸体正躺在冰棺里,化了点死人妆,面色平和,当厅摆着那张我给他画的遗像,看上去一派平和,既没有哭丧的,也没有守灵的,只有他那年轻的老婆一脸木然的跪在那里不住的往火盆里扔纸钱。 我看了嘿嘿一声冷笑,说实话,对于这两人我都不太感冒,唯一感兴趣的是郑小松前妻生的儿子。 只是,放眼望去,凄冷的大厅除了一些例行公事的喧哗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围在棺材旁边,好似那里躺着的是个与所有人完全无关的人一般。 我撇了撇嘴,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没见郑小松的阴魂,心想着还好这货不在,不然的话见了止不定又得气活了。 不过,既然他前妻儿子没见着,我也懒得再守在这里,也和其余人般例行公事的上了柱香转身就要离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回头一看,正是郑小松那年轻的妻子。 只见她面带淡笑,没事人一般的看着我轻声说:“马大师怎么来了?” “哦,我办事路过这里,便顺便进来看看,死者为大嘛”,我嘿嘿一笑,随便扯了个支吾想着将这女人给应付过去。 “马大师有心了,谢谢”,这女人淡淡一笑,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懒得与她废话,于是随便聊了两句之后便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我这才刚出大殿门口,便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侧脸一看,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脸带着淡淡忧伤,身旁站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才一走到门口被人给拦住。 “这位小哥,我带着小松的儿子来看看!” 女人见被拦住,皱了皱眉,轻声解释道。 “儿子,小松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个儿子,我看你是弄错了吧,这么大人了,怎么随便认爹呢”,这女人话音一落,正守门的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便嘻笑着说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见这两人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尊重之意,更多的却是戏虐。 与此同时,我又侧脸看向这个女人,又打量了一下他身旁站着的青年,这才发现,他眉目之间还和真郑小松有几分相似。 我一看顿时乐了,心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第二百零一章 重回故地 在知道眼前这看来与我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便是郑小松前妻生的儿子之后,我不由得心中浮现一股奇怪的念头,看了看他儿子一眼,又看了看正徐徐走来的郑小松的小妻,心中暗想,要说这两人是夫妻还有点像,也真亏这郑小松能下得去这手啊! “怎么回事?”郑小松的小妻打量了他原配妻子和儿子一眼,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冷声问那几个守门的青年道。 “兰姐,这两小花子不知从哪里来的,竟敢说是小松哥的儿子,这不扯淡么?”见郑小松小妻问话,那守门的青年非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还告起了阴状来。 只见郑小松小妻听后打量了他原配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继而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来了呀,不过,你现在和小松可是没什么关系了。” 一看她这德行我顿时心中暗骂,心想着你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么? 不过,这不干我鸟事,我只依着自己答应郑小松的事,不让他儿子这几天出事就行了。 郑小松原配听后脸色一变,冷冷一笑道:“我不进去,让他儿子进去就成了!”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这青年突然脸色一板,冷冷的打量了郑小松小妻一眼,怒声道:“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不去了。” “元儿,这是你爹,去看他一眼吧”,一听这话郑元母亲倒是大惊,眼眶一红低声说了句,言语之中哀求之色颇浓。 “不去”,郑元看来是个脾气很倔的人,听后非旦不听,反而将头一扭,索性怒气冲冲的向殡仪馆大门走去。 “哼哼,杂种就是杂种,没点德行”,也就在郑元刚一转身的时候,郑小松小妻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声音颇大,想必那郑元也是听到了,竟然身体一顿,猛的停下了脚步,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来,看着郑小松小妻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 要知道,郑小松小妻怎么着也跟着郑小松在江湖里泡了这么久,哪里又会怕一个愣头青,轻笑一声,又重得的吐出了两个字来:“杂种!” “啪!” 也就在此时,一记响亮的声音传来,清脆无比,又短又疾,竟然是郑元甩手给了郑小松小妻一记分外响亮的耳光,刹时间他小妻那张俏脸便高高肿起,一个血红掌印立马呈现出来。 与此同时,一旁看门的两年青年见此,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来,揪住郑元作势就要开打。 刹时间原本冷清的大殿便热闹起来。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倒是苦了我了,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纠结到了极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拦一下。 但是,我拦得住吗? 抛开他们是混混的身份不说,单单只是被人当面打脸这件事,郑小松小妻便绝不会善罢甘休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因为郑小松这事惹上太多麻烦呀。 想到这里,我索性不再吭声,冷冷的站在一旁,心想着只要你们不打死人就不关我事。 不过,还别说,郑元虽然势单力薄,但却如同吃了伟哥一般,猛得不得了,虽然两个青年围攻,但依然不落下风,咬牙切齿的不住反击,甚至趁乱还给郑小松小妻来了两脚,踢得那女人“嗷”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双羞又恼的大喊起来:“给老娘打,打死了算我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头一麻,心想着这只怕事要闹大了,于是搓了搓手,连忙过去扶起了郑小松小妻,嘿嘿一笑,低声道:“你这发这么大火干什么,跟一小毛孩子置什么气,犯不着啊!” 郑小松小妻并没理我,而是冷冷哼了一声,又怒气冲冲的看着郑元。 我一看她气未消,于是悄然俯耳过去,低声道:“这里是县城,事闹大了都不好看,你倒不如回去再慢慢处理!” 一听这话,郑小松小妻脸上露出寻思之色,看了我一眼后,咬了咬牙说:“倒也是。” 说完之后她便一挥手止住了两人,咬牙切齿的道:“算了,都安份点,谁再闹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郑小松原配便连忙扶起了已然鲜血披面的郑元,怨恨的看了郑小松小妻一眼,轻声问郑元:“你没事吧?” 郑元倒也倔强,直起腰来用手一抹脸上鲜血,冷冷的回了一声:“没事!”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爆响从殿内传来,定睛看去,却是郑小松的遗像竟然倒了下来。 而且,不止于此,在我的阴阳眼中,郑小松阴魂正黑着张脸站在那里,很显然,那遗像是他自己弄倒的。 我一看乐了,心想着这老货这个时候才知道发脾气啊,早干嘛去了。 不过,因为有旁人在场的缘故,我并没表露出自己能看到郑小松魂魄来,而是故作不知,装出一脸惊骇的表情说:“不好,小松哥发怒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面上露出惊骇神色。 但是,也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郑小松小妻。 只见她冷冷的朝殿内看了一眼,没有丝毫表情的掏出手机,拔通了电话之后对着电话里头冷冷说了一声:“请孙大师过来一趟。” 我听后一愣,心想着哪里又冒出了个大师,正要再打听一番的时候,却见郑小松魂魄已然快速赶了过来,面上呈现出一抹惧怕的样子凑近了我。 看他那孙子模样,我真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你活着的时候那么横,怎么死了反倒变孙子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对他小妻刚才那一举动倒也是好奇不已,心想着这哪里又冒出了个大师,干什么的?难道…… 稍一思索,我便想到了郑小松上面,心想着那什么孙大师该不会就是来对付这郑小松的吧? 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问题大条了,于是咬了咬牙,瞥了眼身旁郑小松的魂魄,心想着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打了冲锋,这事,还真得慢慢斟酌一番才好。 于是接下来我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心想着他这事只怕一时半会完不了,便索性在殡仪馆对面开了间房,领着郑小松进了屋里,黑着张脸道:“现在我问你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如果你敢有半点假话,那就别怪我见死不救了!” 其实,说这话时我胸膛都差点气炸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就上了郑小松的贼船,虽然我一向能做到言而有信,但是,对于他这种以欺骗手段唬弄我的,我可会毫不迟疑的就反悔了。 而且,虽然这郑小松生前是老大,但是,他死了也就是个普通阴魂而已,所以,可别惹怒了我,否则,我照样拿他开刀。 想到这里,我冷冷的问道:“那姓孙的大师是干什么的,你认不认识?” 郑小松听后一愣,但没有立刻回答我,脸色显得颇为犹豫,过了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一看他这样我已然知道了答案,不由得勃然大怒,心想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假话,正所谓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哪里还需要犹豫啊? 所以,我可以肯定,这老家伙一定在撒谎。 想到这里,我不再有丝毫犹豫,狠狠的咬了咬牙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事,我也不再管了,只要你再敢骚扰我半次,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说实话,要将这家伙弄得魂飞魄散我会毫不犹豫,因为,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已然彻底的触碰并越过了我的底线,这是我完全不允许的。 听到这话郑小松全身一个哆嗦,纠结犹豫了好久之后才又点了点头,似乎想再翻盘。 但是,我哪里还会给他半点机会,冷冷笑了一声道:“快滚,你若再敢出现,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听了我这话,郑小松阴魂脸色刹时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悻悻站直了身子悠悠朝门外走去。 我冷冷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这老东西实在可恶,落得如此下场完完全全就是咎由自取,活该中的活该,不值得同情! 等到郑小松离去之后,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郁结到了极点,没想到郑小松这老货竟然真骗了我,害我白白花了几百块钱,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不过,有一点我倒也挺高兴的,那就是自从因为爷爷的原因我掇学之后就没再在县城里过夜,现在不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么? 一想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我高中时的好哥们,张强,正好我现在赚了点钱,请他出来吃点好的应该不算过份吧。 只是,要找他却有些麻烦,得进学校才行啊! 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拦了辆车,直奔学校而去。 我这模样除了帅气一些和学生根本没什么两样,因而很顺利就的混进了学校,偷偷摸摸的上了楼去,最终找到了之前的班级,探头一看,嘿,张强这货正上自习呢。 第二百零二章 重返校园 教室里依然和平常一样,该玩的在玩,该学的也在学,而张强这小子却正耷拉着脑袋,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等了一会,一来怕被老师发现,要知道,现在的我对于学校来讲可是刺儿头,绝对不讨老师喜欢,二来,我也不大想打扰张强学习,于是哆哆嗦嗦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好的主意。 但是,没过多大一会,走廊那边竟走来了一个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郑小松原配妻子,我看了一惊, 心想着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实话,对于她,我是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又或者说,从某个角度看来,我还是比较同情他的,必竟不管怎么说,摊上郑小松这么一个混混,任谁也不会好过。 眼看着她凄凄婉婉的走过来,红肿着眼,我越发的好奇,最后一侧脸,这才发现我身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朱应山?”我着实吓了一跳,哪怕是掇学这么长时间,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不免心头一惊,有些发怵。 这朱应山是我还上学时的班主任,被我们戏称为“猪蹄子”,白白胖胖的,人挺和善,但同时也颇有杀气,我看了他一愣,这才没办法直起腰来,哆哆嗦嗦的喊了声:“朱老师!” 朱应山低头打量了我好半天,最后才淡淡一笑,颇为和蔼的说了句:“马缺,你怎么来了?” 我讪讪一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郑小松的原配倒是走上前来,轻声打了个招呼道:“朱老师你好!” 朱应山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对班里喊:“张强,出来一下!” 一看这架式我更是一头雾水了,怎么这女人也认识张强? 事情很快有了答案,张强听到朱应山喊之后连忙走了过来,一看到那女人之后一愣,这才惊声喊道:“姨妈,您怎么来了?” 只是,张强才一跟这女人打完招呼又看到了我,脸上表情刹时间变得万分精彩,咧嘴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还有你,你怎么也来了?” 朱应山淡淡点了点头说:“你今天跟你姨妈出去过夜吧!” 张强微微点了点头,我这才弄明白,原来这张强竟然和这女人也沾了亲。 我越想越是觉得滑稽,没想到在很久以前这张强还跟咱们镇上的扛霸子是亲戚呢! “嘿嘿,我也是来找你的”,我咧嘴一笑,心想着这不正好,一切名正言顺啊! 于是我也没管他姨妈古怪的目光,勾着张强肩膀一道下了楼,与此同时,一路上张强姨妈也跟他说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因为郑小松的事,张强的表哥,也就是郑小松的儿子因为之前殡仪馆的事非常郁闷,而张强和他年龄相仿,两人也比较谈得来,于是他姨妈实在没辄了之后才想到张强这里,想让他帮着安慰安慰! 听明白原委之后我倒是愣了,心想着这特么的也太巧了些,劳资才将那郑小松给喷了一顿,还扬言不管他儿子那事了,谁知道这一转回来,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又卷了进去! 真是日了狗了! 那小子既然是张强的表哥,我没理由不管啊? 想到这里,我轻叹口气,也懒得再想,看了也是一脸乌云的张强一眼,随后又看向这女人,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索性也不吭声,腆着张脸跟张强一路跟这女人出了校园,出门一看,郑元这家伙正蹲在门口等着呢,看到张强的时候咧了咧嘴,挤出一丝笑意,随后又瞟了我一眼,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怎么也跟着?” 说实话,看着这家伙冷不冷热不热的样子,我真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想着顾全大局我也不想坏了这气氛,嘿嘿一笑道:“我正好路过这里,所以来找张强。” “元儿,你和强子多聊聊,妈先回宾馆了”,看到我们在一起,张强姨妈掏出几张红头给了郑元之后才红着眼睛转身离去。 我侧脸看了这可怜女人一眼,暗叹口气,心想着真是难为天下父母心啊。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瞟,看见张强姨妈身旁竟然多了个人,定睛一看,是个红裙女人,身材倒是不错,长发齐肩,紧挨着张强姨妈,看上去两人像是很亲密的样子。 我也没太在意,正要回头的时候,却见远远的开来一辆车,明亮的车灯照耀之下,将张强姨妈的影子拖得老长。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问题。 那女人竟然没有影子!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没错,那女人真没影子! 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事实摆在眼前,不用说了,这女人必定不是人。 一想到这里我便一阵揪心,按理来说这大街上面应当不会随随便便出现鬼魂,但是,这女鬼怎么会出现得这般蹊跷呢? 与此同时,也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之间,那车也开了过来,两相结合之下,我愣时反应过来,于是本能的大喊一声:“小心!” 我这一声大喊顿时惊动了所有的人,那汽车司机也听到了,先是一脸木然,随后也几乎就在同时,张强姨妈身旁的女鬼竟然猛的用力一推,将张强姨妈推得一个踉跄,不偏不倚摔倒在了汽车车头处。 好在的是,好汽车司机早已在我那一喝之下意识到了这点,早早的踩了刹车。 不过,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虽然车最终还是刹住了,但是还是轻轻磕到了张强姨妈,不过,照眼前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妈!” “姨妈!” 郑元和张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迅速飞奔过去,一把将这女人扶起,我也悠悠跟了上去,但是,注意力却没放在张强姨妈身上,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红裙女鬼,心里倒是思量开来,想着好端端的这女鬼为什么要害人呢?难道是找替身? 于是我暗暗攥紧了白骨笔来,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这红裙女鬼,只见她同时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在我才刚刚靠近一些的时候竟然身形一闪,突然间消失在了原地。 我愣了愣神,越想越是觉得古怪了,从刚才那女鬼身上,我感觉到一股子浓浓的怨气,最后稍稍一想,撇了撇嘴,也就再懒得理会,瞬间将她认定成了找替身的枉死鬼。 要知道,在这世上鬼魂也分很多种,通常情况之下被人统一称为“孤魂野鬼”,但事实上,这么分是有失偏颇的,按理来说,人死之后魂归地府,但是,有很多情况造成鬼魂遗留阳间,譬如说心有怨恨、心愿未了,又或者说是被他人残杀等等。 而刚才那红裙女鬼在此时的我看来,很显然就属于以上情况,如果她这次害死了张强姨妈,那她身上怨气就会随之消散,进而得以解脱,从而重入轮回了。 所以,也正因为这样,我根本就不想再管,心想着她只要不害我亲近的人就是了,必竟,找替身也是鬼道轮回的一个潜规则,而且,她之所以找上张强姨妈,想必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此时张强他们已经扶起了那女人,我打量了一眼,发现她只是身上擦破了点皮,并没受什么伤,不过,即便如此,这女人似乎也是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得紧,哆哆嗦嗦着嘴唇了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惊悸不定的看了四周一眼才低声道:“刚才我是被人推的!” “推的?”郑元和张强两人同时一惊,相视一眼后一脸木然的说:“刚才您身边没人啊?” 只是,几人对视一眼之后一同将目光看向了我,因为,很明显,在事情发生之前我预警了的,所以,稍一细想便会想到我的身上。 一看几人表情,我顿时咯噔了下,不知道这事该从哪里说起,于是撇了撇嘴,磨叽了半天才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我看到那边有车来,您又精神恍惚的,所以就好心提醒了!” 这个理由也勉强说得过去,几人倒没再多想。 不过,郑元却是走了过来,低声对我说了句谢谢。 总算安然将郑元母亲送走之后,我们三这才有事没事的瞎转悠起来,不过此这郑元显然没什么心情,情绪一直很低落,最后我和张强没辄了,索性一咬牙说:“要不咱们去吃点烧烤,弄点小酒喝喝?” “随便”,郑元依然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过总算也答应了下来。 我和张强相视一笑,索性一道拦了辆车,来到县里最火的一个大排档里胡乱点了些东西便坐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郑元依然没怎么吭声,让我备觉尴尬的同时又不住猜测,这小子脑子里倒底在想什么呢,闷头闷脑的,就算想开导他找不到切入点不也是没办法么? “喝,难得放一回风”,我咬了咬牙,举起了酒杯,心想着只要酒够,还怕你小子不开口? 只是,当我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一把将这小子嘴给撬开了,狂灌了大半瓶酒后终于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同龄人的别样人生 说实话,对于郑元这个同龄人刚开始我还真不怎么喜欢,觉得这小子是个闷葫芦不说,脾气又倔,还一直绑着个生人勿近的脸,好像谁欠了他钱没还似的,让我着实非常不爽。 但是,真等到郑元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这事之后,我这才开始深深的同情他来。 原来,郑元虽然有个当扛霸子的爹,但是,他的童年其实非常的不开心。 为什么,因为郑元还小的时候,郑小松正落寞,是个人不闻狗不理的混混,到处惹事生非不务正业,也正因为这样,直接导致郑元到处不受人待见,见了他像见了瘟神似的不说,好多同龄人在父母的授意之下甚至会刻意的避开他。 所以,在最开始,郑元是非常孤独而且贫苦的。 但是,等到后来郑元母亲想尽办法将这郑小松给扶了起来之后,郑小松却又在外面找了个小妻,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家,而且,一回家不是发脾气就是倒头就睡,跟本与他们母子没任何交流。 所以,在这个时期,郑元还是孤独的。 再后来,郑小松发了迹,一把垄断了镇上的建材市场,虽然郑元家里的经济有了很大改观,但是,此时郑小松已然和他母亲离了婚,重新组建了另外一个家庭。 而郑元这个时候又因为他爹的原因,不时会被镇上的人欺负和歧视,将对他爹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他们母子二人身上,所以,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郑元母子还是过得非常的辛苦!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暗叹口气,心想着这郑小松看来风光,但是,他可能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欠的最多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一旁的张强一直没有吭声,我想,他作为与郑元的表弟,应该对这事非常清楚,一直低垂着头,过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了句话:“郑元,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也不在愿意去你家!” 听到这话我也是一惊,心想着怎么着这张强也是他家亲戚,连他们都不愿去郑元那里,那郑小松该是多讨人厌啊! 我撇了撇嘴,对于这事,我真不知该怎么评说了,看了看郑元,只见他两眼通红,有些潮湿,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原因,于是轻叹口气,安慰道:“这些事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不好好的么,还记挂着那事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救了他母亲的缘故,此时郑元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话时的声音都大了几分道:“不,没过去,他是死了,但是我们还活着,而且,我们还活在他的阴影下面。” 我听后一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见他又说了起来。 “之前那个女人,逼得我母亲失了业,只要有我母亲上班的单位,无一不会受到各种骚扰,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我的母亲不得不每天坐好几个小时的车跑到县里来上班。”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惊,心想着那年轻女人看来漂漂亮亮的,但是未免也太狠了些吧,居然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不过,想想这也正常,那女人甚至弄死郑元的心思都有了,逼得他母亲失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看着满脸怒容愁苦不堪的郑元,我突然有种想法,那就是将这郑小松弄来,让他也听听自己儿子的心事,让他看看自己这当爹的这么多年来到底是有多失败。 只是,我这念头刚过,郑元又说了句话,顿时让我心中一酸,刹时间沉默无言了。 他说:“甚至他死了,我去上柱香那女人都不肯!” 单单只凭这一句话,我可以确定,郑元还是很想找回失去的父爱的。 突然之间,我又有种感慨,那就是长这么大,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跟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 比起我来,郑元却是要幸福得多了啊!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兴许我可以圆郑元最后一个梦。 于是我问郑元:“如果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你愿意么?” 郑元听后一愣,瞪着通红的眼睛看了我好半天,似乎在思索我这话的真假一半,他这眼神,看得我都不自觉的头皮一麻,沉默了好半天后,这才颓然叹了口气,倍显萧瑟的说:“你开玩笑呢吧,他都死了,我能上哪见去?” 虽然郑元这么说,但是,我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于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这个世上,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是非常有可能的。” 与此同时,我想了想,让一个阴魂与生人见面并正常交流,有两种办法,第一就是请灵并附身,借他人肉身与活人沟通,这也是我最为常用的一种办法,第二就是托梦,在梦中与人交流。 而照现在情况看来,第二种方法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看了一脸懵逼的张强,嘿嘿一笑道:“你等着吧,你很快就会看到他的。” 说这话倒不是因为我有办法可以将郑小松给请上来,而是因为此时看去,这郑小松已然在现场,正坐在郑元的身旁,一脸愁苦懊恼的看着沮丧不已的郑元。 很显然,刚才郑元说的那些话,郑小松绝对听到了。 明天是郑小松丧期的最后一天,按理来说,这可能也是郑小松在阳世能逗留的最后一天了,因为如果他明天还不去他该去的地方的话,可能就再没机会正常到地府报到了。 所以,唯一的机会就在今晚。 “走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差不多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累了,而整个过程之中,郑小松一直守在郑元身旁,想着托梦这事,于是我也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提议到。 郑元此时已经喝得有点多了,无力的摆了摆手,掏出手机含含糊糊的说:“殡仪馆对面,给我妈打电话。” 我看了哑然一笑,心想这样正好,于是打开他的手机,从里面翻出了号码打过去,一问才知道,这郑元母子住的宾馆,竟然和我是同一家。 不过想想也不稀奇,都是来殡仪馆有正事,至少住对面方便呐! 于是我们又拦了辆车,一路直奔殡仪馆而去,不过,看这郑元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我们只好索性又开了间大房,三个人都住在了里边,趁着张强去洗澡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一直跟在郑元旁边的郑小松,冷冷的对他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跟你儿子多交流一下。” 郑小松连连点头,随后我也再懒得管他,看了眼已然鼾声起伏的郑元,淡淡一笑,抱着枕头眯眼躺了下来。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才没多大一会我便觉得耳畔阴风阵阵,好似有人不断用根羽毛刺挠我一般,于是睁眼一看,这才发现郑小松正在我旁边不住的手舞足蹈,满脸焦急的样子。 “你又干嘛?”我极不耐烦的问了他句。 郑小松没理会我不耐烦的表情,指了指我身后,我木然的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 我身后睡着郑元,只见此时的他依然呼吸均匀,像是睡熟了一般。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吓了大跳。 因为,放眼看去,此时郑元头顶一团黑气环绕,不住的跳跃,像是活的一般。 与此同时,随着这团黑气的跳跃,一道淡漠影子从他头顶浮现而出,细细一看,竟然是郑元的魂魄。 好端端的,他的魂魄怎么跑出来了? 我揉了揉略微有些惺忪的眼睛,再次看去,很快便反应过来,必定是有人在勾郑元魂魄才是,而他头顶那团黑气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咬了咬牙,心想着是何人这么嚣张,据然敢在哥的眼皮子底下勾魂,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么? 一想到这里,我便怒从心来,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化笔为剑直朝这团黑气戳了过去,因为还有张强在一旁的缘故,我不敢大声惊动他,于是低喝一声:“破!” 要知道,对于阴邪之物,我这身为灵引的白骨笔可是有着无往不利的神奇功效,区区一团黑气哪里禁得住我这一击啊,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团黑气便如戳破的气球一般刹时间烟消云散。 “小样”,我撇了撇嘴,确实有些得意,随后看着那刚被抽出部分的郑元的魂魄悠悠回归进了身体,这才满意一笑,也懒得再管,再次躺下眯了过去。 只是,我这才没躺下多大一会,耳畔又传来了我手机的声音。 此时的我实在是烦得不行,心想着这又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于是极不耐烦的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于是我很没好气粗声粗气的喂了一声,只听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马缺是吗?” “是我,你谁呀?”我皱了皱眉,还是很不耐烦,语气很不好的问了一句,但是,就在我这一问之后,对方一句话刹时间惊得我酒都醒了大半。 “郑小松这事我劝你不要再插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第二百零四章 白骨笔弄丢了 说实话,在接到这个突然来到的陌生电话之后,我第一反应是惊,但是绝对不是怕。 我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硬。 电话那头那家伙若是好言相告,我或许还真有几分回旋余地,但是,眼前这家伙一开口就横得跟什么似的,我一听登时怒了,心想哥什么时候怕过人啊,你横,劳资比你还横。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没有半点客气颜色,怒喷他起来:“你娘个腿儿的,你谁呀你?” 话音一落我便眼睛一瞟,看到魂魄重新入体的郑元,立马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愣,随后脊梁骨嗖嗖的窜起一阵冷气,又看了看电话里那个陌生的号码,心想,该不会是打这打话的家伙弄的吧? 电话那头的家伙显然也被我喷得够呛,我甚至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越发粗重的喘气声,过了好半天才冷冷的挤出一丝声音说:“小子你可想好了,别仗着自己有点小把戏就目中无人。” 他这句话,登时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来,那就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我也想明白了,对方越是这样出言威胁,那就说明他越是外厉内茬。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要怕他?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反倒是淡定起来,阴阳怪气的回他:“劳资就这点小把戏,你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话音一落,我也懒得与他废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也直到等我挂了电话,一抬头才发现张强正拿浴巾遮着自己最重要的部位,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愣了好半天才悠悠吐了一句:“跟谁电话呢,发这么大火?”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学生,没必要将他给卷进去,于是扯了个淡说是个骗子就给忽悠了过去。 只是,等真正挂了电话,我侧脸打量了郑元一眼,心里却又思量开来,心想着那对付郑源的家伙是谁呢? 难道是那什么孙大师? 我想到这里猛然一惊,越想越觉得可能,要知道,那孙大师可是郑小松前妻的人,必定是在她的授意之下下的手。 如此看来,这事倒真有些麻烦了。 要知道,那姓孙的可是也懂这玄门之术的人,要不动声色的弄死郑元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事说来只怕还真有些麻烦了呀。 总不至于让我吃饭拉屎都跟着这郑元吧? 我越想越是头疼,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郑小松依然一脸惊骇的看着我,眼里写满了求助之色。 我没好气的看了这家伙一眼,心想着他真够没出息的,虽然生前横行乡里,但说白了还是纸老虎一只,怂得跟什么似的,真是丢了他郑家老祖宗的脸了。 而且,这都不说,最主要的是他连累了郑元都算了,还一把将我给牵扯了进来。 一想到这里,我也实在无语,不过因为张强在旁边的缘故,我说话也不方便,只好瞪了瞪眼,随后无奈之下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澡。 温暖的热水洒落下来,让我觉得全身一阵舒坦,爽得不行了,正好也不急着出去,于是索性闭眼享受起来。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全身一凉,打了个摆子,睁眼看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郑小松这货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进来,苦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大惊之下一把捂住了档部,恶狠狠的冲这老东西吼道:“你他娘的又来做什么,芝资洗个澡你也要看么?” 说实话,此时的我实在是不方便,要不然的话,非得抽这老家伙两耳光不可。 只见郑小松哆哆嗦嗦了半天,最后抬手做了一通古怪的手势,让我看得云里雾里。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我赤条条的站在浴室里面,面对着一个猥琐小老头的阴魂,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他想表达什么,于是极不耐烦的一挥手道:“滚出去,有什么事等劳资洗完了再说。” 也直到这个时候,郑小松的魂魄才悻悻的出了卫生间。 也正因为他这么一闹,我刹时间没了享受淋浴的心情,草草洗了两下便气乎乎的出了卫生间。 只是,等我这一出来,顿时吓了大跳,这才明白刚才郑小松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只见张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手里拿着支通体赤红的棍子,低着个头在那里鼓捣着什么,甚至连我出了卫生间都没发现。 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我的白骨笔么?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大惊,要知道,这白骨笔对我来讲可是比老婆都还重要的东西,可由不得这小子胡闹,于是一把冲过去抢了过来,拿在手里道:“别闹,这东西可不是你能玩的。” 张强木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晃晃悠悠的躺了下去,竟没再说半个字。 我也没太在意,打量了郑元一眼,看到这小子似乎好好的,于是又看向郑小松,扬了扬手里的白骨笔说:“你说的是这?” 郑小松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立马摇了摇头,更是让我弄不明白了,于是正要开口问他的时候,却听“嗞”的一声,整个房中的灯立马熄了,刹时间房里漆黑一片。 我本想再折腾一下问问怎么回事的,但一想这不正好睡觉么,也没在意,索性再懒得搭理郑小松,倒头睡起了觉来。 不过,在内心里,我还是不希望郑元出事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最无辜的人,所以我也特意和他靠得近了些,心想着只要他那有什么变动,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觉睡下竟然睡得特别的死,等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张强这小子竟然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郑元却正一声不响的穿好了衣服,静静的坐在那里。 “张强呢?”我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倍感惬意,这么多天了,还真头一回睡得这么舒服。 “不知道,应该是上学去了吧”,郑元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萧瑟的说了句。 我撇了撇嘴,心想学生狗就是苦逼,不管睡得多晚,早起却是跑不了的,于是也没在意,起身就开始洗漱,想着今天是郑小松丧期的最后一天,把这阵子过了应该就不关我鸟事了吧。 “马缺,谢谢你”,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元突然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对正洗漱的我幽幽说了一句。 我听后一愣,冲他笑了笑,也没太往心里去。 郑元似乎并不太在意我的态度,又低声说了起来:“我昨天梦到他了,他跟我说了很多。” 我听后嘿嘿暗笑,心想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顺水人情而已,托梦嘛,没有我的帮助郑小松依然可以做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元又说了句话,刹时间惊得我牙刷都掉到了地上,像着了火似的在房间里头翻找起来。 他说:“你那支笔呢?我梦到他说你的笔被人拿走了!”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就不淡定了,连脸上牙膏泡沫都没来得及擦就冲到自己床铺那里翻找起来。 没有,甚至我连郑元和张强睡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我记得我睡之前分明将那笔收好了就放在自己衣服的口袋里的呀! 要知道,这白骨笔对现在的我而言,可不只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这么简单,而是代表着我的命根子啊,没了白骨笔,我的战斗力可以说是直降九成,那以后还怎么闯江湖啊? “对了,张强”,一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记得昨天睡之前张强那小子就神神叨叨的拿着我那白骨笔端详呢,该不会是因为好奇把它拿去玩了吧?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问郑元:“张强拿了没有?” “不知道,我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郑元木然的回答我,显然,他并不知道那支白骨笔对我有多重要,还补充了句:“丢了么,实在不行我们再去买一支?” “买你娘个腿,劳资这笔有得卖么?”我心中愤懑不已,差点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了,于是也不理会郑元,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然急头额头冷汗直冒,一颗心觉到了谷底。 虽然我认为张强很有可能拿了我的白骨笔,但是,一想又不对,因为以我和张强的关系,他如果真喜欢这东西的话会直接开口找我要,绝对不会这么不动声色的就拿走的。 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昨天临睡之前郑小松对我那挤眉弄眼的意思了,可惜的是,当时的我一来没有精力理他,二来也是被他给烦透了,一个疏忽之下才导致了这重大损失啊。 一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唯今之计,只怕得再去学校一趟,找张强当面问个清楚了。 “你先忙你的,我要去学样一趟”,我强作镇定,咬了咬牙和郑元打了个招呼,直奔楼下,二话不说拦了辆车直奔张强学校而去。 第二百零五章 追查 我心慌意乱的坐在车上,心中已然忐忑到了极点,虽然在我看来,张强拿了我白骨笔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只盼着是张强这小子好奇得紧,才跟我开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好不容易赶到学校,找了张强半天之后都没见他影子,一问最后才知,张强根本就没到学校来。 刹时间我真慌了! 这太不同寻常的,在我的印象之中,张强是个绝对不逃课的好学生,而现在在我白骨笔失踪的同时,他竟然逃了学? 我越想越不死心,又找到朱应山,哪知这货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沉默了好半天后才说:“这事我知道了,不关你的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悻悻的离开了朱应山那里,心想着不关我的事才怪呢,你不过是少了个学生,劳资可是丢了大半条命啊! 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又在学校门口坐了起来,想着或许这小子突然哪里没开窍,跑哪里花天酒地去了而已。 可是,我这一直等到日上三竿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一颗心猛的一沉,想到了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张强真的卷起我的白骨笔跑了。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好端端的他卷我白骨笔干什么啊? 要知道,我那白骨笔可是认了主的,别说对于他这外行没有,就算是给另外一个同样身为描魂师的马家人也没用啊! 我越想越是费解,最后甚至恨恨的骂起了这小子起来,想着等我找到了这小子,非得凑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不可。 但是,气归气,对于找回白骨笔来根本没什么卵用,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到张强,只是,这茫茫人海,我上哪找去啊? 我总不至于去报案说丢了支笔让警察破案吧? 一想到这,我反而突然冷静下来,心想这事警察破不了案,但是我可以呀,虽然没了白骨笔,我这一身本事确实大打折扣,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找张强还是完全可以的。 于是我眼前一亮,嘿嘿冷笑一声道:“张强,你这小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你就等着吧!” 说音一落,我二话不说回了殡仪馆前的宾馆,索性又续了一天房,然后在楼下买来香烛纸钱,用个黑袋子拎着,转身冲向昨晚我们住的那房。 幸好我回来得早,当我回到那房间的时候,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在忙,我于是二话不说支开了她们,一把将自己关了起来,然后迅速在张强昨天睡的那个位置翻找起来。 还别说,张强这小子学习压力挺大的,掉了不少的头发,不大一会我就捡了不少,随后用张黄纸包着放在了桌上。 在爷爷那本书中有道图纹非常有意思,名为“觅影”,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就备感兴趣,心想着用这来泡妞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觅影”图纹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你几乎可以随时随地的感觉到对方的方位,看到对方所看到的东西。 但是,唯一的弱点就在于,这一方法,只适合于活人,而且,效用相当的短,可能也就个把小时的事情了。 不过,这对于眼前情况来说也是足够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点了青香立于桌前,将那一团裹着张强头发的黄纸放在青香面前,随后念念有词道:“阴阳五行,发肤身体,生人阳气,灵引指路,开!” 与此同时,我迅速以指为笔,绕着裹有张强头发的黄纸描出一道类似于五行八卦的图纹来,随着“开”字落下,刹时间这道“觅影”图纹一闪而逝,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足够了,随着这觅影图纹的闪现,那团黄纸迅速冒出一道青烟,随后“呼”的一声窜出一道森白火苗,与此同时,也就在这蓊郁烟火之间,一个淡淡影象如同曝光过度的投影仪般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定睛看去,是在一个房间之中,老板桌、办公椅、书柜等一应俱全,像是在某个办公室。 这景物太过平常,以至于我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极为稀疏普通的一幕看出现在张强在哪里。 我皱了皱眉,看向那正缭撩窜出火苗的黄纸,只见这火苗虽大,但是这黄纸绕得很慢,再撑上十多分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又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心神细细的看了起来。 我知道,眼前我看到的一幕正是张强看到的一幕,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一连好几分钟过去了,张强的视线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而且,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个问题,那就是张强的视角偏低,看过去全是桌腿椅腿什么的,他这样要么是垂着脑袋,要么就是坐在地上。 一看这样我更是费解了,心想着这小子好端端的不上课,跑人家办公室发什么呆呢? 眼看着那裹着他头发的黄纸越发的少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烧了小半,我一颗心不由得有些焦燥起来,心想着再磨叽一会只怕一切都完了呀!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免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刚才就多留几根头发了,至少还有第二次机会呀! “你他娘的倒是动上一动呀!” 我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画面,已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几乎捶胸顿足的吼了起来。 可惜的是,这家伙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迫切,依然那副鸟样,我甚至在想,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 眼看着这黄纸悠悠烧到了底部,我一颗心也随之觉到了谷底,几乎就要断了念想。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两条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我一看这情形顿时一个激灵,一颗心激动得不行,心想着终于有了动静。 这两条腿纤细修长,穿着高跟鞋,黑丝袜,上面还纹了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美女。 只是,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欣赏这些,我更关心的是,这两条腿的主人是谁。 可惜的是,这女人愣是在张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都没露出脸来,好似一幕极为勾人的无声电影一般。 “你他娘的同性恋吧,你抬头看看她呀”,我咬着牙,根本没功夫去看那黄纸还剩多少,看着依然根本未动一丝的画面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很显然,在面对如此美女的时候,张强这小子竟然都没抬头看上人家一眼。 也正因为这样,我几乎灭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不过,好在的是,这时画面之中出现了一只手,白皙、柔嫩,凭感觉,我认为还是刚才那美女的,只见这只手在张强视线之中晃了一晃,随后我能看到的画面也随之动了两下,看样子那美女正拔弄着张强。 也正因为如此,我一颗心忐忑到了极点,只盼着能看到任何一张人脸。 可惜的是,这画面抖动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最之前模样,好似从没发生过一般。 “卧草”,我心里直骂娘,只是,就在我正激动的时候,这画面刹时间一黑,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如同停了电的影院一般。 我呆坐了半分钟愣是没吭上一声,脑中空白一片,整个画面看去,唯一有点作用的线索就是那只蝴蝶。 只是,天下间腿上纹了蝴蝶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上哪找去? 而且,好多女人还穿了长裤,我总不能撩开别个裤子看腿吧? “张强啊张强,你小子真把劳资给害惨了”,我实在有劲没处使,絮絮叨叨的骂了起来,垂头丧气得不行。 我呆坐了好半天,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好颓然站了起来,想着郑小松这事最多还半天,我索性前去看一眼算了,于是轻叹口气,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郑元这小子真够狠的,竟然趁着郑小松小妻不在的时候,独身一人闯进了灵堂之中,跪在火盆前烧起了纸钱来。 看他模样,我刹时间想起了之前郑元说的往事,不由得心中一酸,心想着这小子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份父子之情啊! 不过,看他此时也没什么危险,我也就没太在意,任由他跪在那里,而我则独自站在大殿门口观望起来,看着那黑烟寥寥的烟囱,心想着怎么着今天这郑小松尸体也该烧了吧? 果然,没多大一会,我便看到郑小松小妻悠悠然的走了过来,身后带着大帮子人,还颇有几分黑社会大姐头的气势。 不过,我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个老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丝未乱,穿着一身中山装,绷着张脸,像谁欠他钱似的。 只是,不 第二百零六章 腿上的蝴蝶 当看到那道貌岸然的老头出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必定就是郑小松小妻口中的孙大师了。 不过,好在的是,我现在只是站在大殿的门口,看上去就像是个打酱油的,所以,并未被他注意到,因此,在我看来,我的身份好似还未暴露。 但是,事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我想多了。 因为,那老头像是有第六感似的,走到大殿前面的时候突然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稍一回头之后竟然径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我不由得心中一冷,实在弄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这老家伙真有这么神,看着老家伙脸上淡淡的笑意只觉得里面写满了无穷无尽的阴谋和杀机。 但是,两军对垒,比的就是气势,虽然不确定我实力比不比得上他,但是我还是不能输了气场啊。 想到这里,我也微微一笑,两眼一眯,主动迎了上去,不过并没急着开口,不咸不淡的看着这老头走过来,悠悠的说了一句:“马缺马大师是吗,我们见过面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是心里猛的一沉,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但是,这话他既然说了说来,必定有其来头,因而,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昨天他对郑元使手断的那一幕,于是嘿嘿一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孙大师手断厉害得很呐!” “过奖过奖”,孙老头倒也不怎么谦虚,直接给默认了,随后又阴阳怪气的打量了还跪在大殿里头的郑元,轻声道:“马大师还在护着那小子?” 我嘿嘿一笑道:“朋友一场,路见不平,当然得拔刀相助了!” 其实,本来我还真想服个软的,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这白骨笔丢了,实力大减,能少一事当然是最好的了,但是,我就是这倔脾气,越是看这孙老头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爽,索性一咬牙,将这事给应了下来。 这孙老头听后呵呵一笑,看上去没带任何情绪,只是稍稍瞟了我一眼后便朗声说:“这世道,好人难做啊,马大师你可得悠着点,可别一个不好将自个儿给搭了进去。” 我撇了撇嘴,虽然这老头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语之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但是,哥也不是吓大的,谁怕谁呀? 于是我也嘿嘿一笑回他:“现在好人确实难做,但是坏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是多做好事才好一些。” 孙老头脸皮比城墙还厚,听到我这话后竟然一拱手道:“马大师说得对啊,受教了!” 话音一落,这孙老头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郑小松小妻那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一看郑小松小妻,居然不知怎么想的,本能的将目光往下一描,看向了她的两腿,却见他穿着件紧身的小脚牛仔裤,将瓷实丰满的臀部裹得呼之欲出,像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要不是因为我对这女人实在不齿的话,我还真觉得这她是个床上的尤物了。 与此同时,我也暗自诧异自己刚才的举动,当然,那可不是带着色/情的目光,而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怀疑这女人就是弄走了张强的那位。 只是,现在的她穿了这么条长裤,鬼知道她腿上有没有纹只蝴蝶啊! 这女人显然也发现了我正盯着她,突然回过头来冷冷看了我一眼,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来,随后转过头去,同样看向正脆在前厅烧纸钱的郑元,不过,让我惊讶的是,她这次居然没做任何动作,而是等到郑元烧完了纸钱再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才悠悠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离开大殿。 而整个过程之中一切都看似非常平静,我不由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事到目前为止应该就算是完了。 必竟,我无论是和郑小松还是郑元都没什么交情,之所以等到现在也只是因为我答应了郑小松而已,之后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实在也没那个精力去管了。 所以,在我看来,只要眼前这事一了,我就解放了。 但是,让我们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就在那郑元路过郑小松小妻身边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居然反手就给了郑小松小妻一记响亮的耳光,刹时间将这女人抽得摔倒在地。 可是,那女人身边的小弟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大姐头被打,哪里还沉得住气,刹时间蜂涌而至,眼看着像是要将这郑元给活活撕了似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郑小松这些所谓的小弟,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将这老空伙当回事,因为不管怎么说,郑元是郑小松儿子的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但是,眼前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对郑元留手,甚至,其中有两个家伙竟然连刀子都亮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见血了。 我看了一个哆嗦,知道这个时候劝架也不再有什么可能,于是掏出手机来就要打电话报警。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再生! 那被一巴掌抽得摔倒在地的郑小松小妻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竟然捂着脸喝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冷冷的看了郑元一眼,尖锐的喝斥道:“滚!” 她竟然要放了郑元? 这一幕着实让我大跌眼镜,实在猜不透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小子也忒他么的混了些,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他么的这个时候动手不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么! 于是我走上前去几步,正要去接那郑元。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陡然僵在了原地,呆呆的看向了郑小松小妻。 此时的她形象颇为狼狈,头发都散了,原来性感迷人的衣服也在慌乱之中弄得脏兮兮的,像个疯婆子似的。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她那小脚牛仔裤竟然不知在哪里撕破了,豁开了道大口子,露出了白皙的小腿,定睛一看,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纹身骇然印现在那。 “卧草”,我暗骂一声,没想到之前借着张强眼睛看到的真是她! 说实话,在想明白这事的一瞬间,我真有种冲动,那就是冲上前去狠揍这女人一顿,然后问她个为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眼前她们人多势众不说,最重要的是,这女人如果氏口否认的话我根本没辄,落不到任何好处不说,最终还得吃亏。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生生咽下了这口闷气,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那女人,恨不得将这婊/子般的货给剥光了游街才好,我实在弄不明白,好端端的我哪里惹她了,竟然这么下作让张强这小子偷走我的白骨笔。 但是,与此同时更让我费解的是,张强这货怎么会听这女人的呢?难道,这女人老牛吃嫩草和张强有一腿? 我几乎脑门子都想疼了,最后还是没想到答案,看着悠悠走来的郑元,心想着幸好这小子在这个时候犯混,不然的话,指不定我还得蒙多久呢。 于是我又暗自庆幸起来,看了郑元一眼,伸过手去扶住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殡仪馆。 虽然看似草草收场,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和郑小松小妻这梁子只怕是结下了。 和郑元分手之后,我第一时间回到了镇上,我也想清楚了,这事要办,最好是还得在镇里办,因为我知道,郑小松小妻的老窝就在镇上,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这女人根基还在这里,劳资就不怕没办法对付他。 于是我回到家里之后将门一闭,连陈叔那都没去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细细思索起这事来。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关门没多久,竟然就有人敲门,打开来一看,竟然是镇上那个胡姓年青警察,而且,他身旁还跟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强的父母。 张强的父母脸色焦急,我才一开门就问:“马缺,你可知道我家强子去了哪里,学校里打电话来说他都一天没上学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了下,没想到这事最终还是闹到张强家里来了。 只是,眼前我也没辄啊,于是摇了摇头,将之前从张强姨妈出现到最后我们不告而别的事托盘给说了出来,不过,其间张强拿了我白骨笔的事我却没说,而且,我怀疑郑小松小妻拘禁了张强的事也没提及,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那事我虽然看到了,但是眼前我却无凭无据。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郑小松小妻是混江湖的,说出来只会惹得这两位老人担心。 整个过程之中那位胡姓年轻警察一直都没吭声,静静的听着我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最后才转身对张强父母说:“您两位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会尽快给您两位一个答复的。” 第二百零七章 和警察的约定 在胡姓警察对两位老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忐忑,按理来说,这警察跟张强父母一同来,应该也一同离开才是,他这么支开两位老人,必定有其目的。 所以,在我看来,这胡姓警察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的话,他不会这样。 果然,等到张强父母蹒跚离开之后,胡姓警察将头上帽子一取,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道:“马缺,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对于这年轻有正义感且救过我一次的警察我极有好感,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我还真有些怵他,于是嘿嘿一笑扯了个淡道:“是又见面了,不过,这时机不大好而已。” “为什么?”胡姓警察淡淡一笑,大刺刺的进了我屋里坐下,喘了口气,拿着帽子扇了两下风说:“难道我来了就没杯水喝么?” “哪能啊”,我脸色一苦,轻叹口气连忙应声,转即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水喝完,最后才直接开口问他:“你找我有事?” “你说呢?”他依然一笑,颇为神密的回我。 我被他这弄得一阵头大,轻叹口气点了点头说:“为了张强那事吧,我该说的都说了呀!” “不,你没说完”,胡姓警察两眼一瞪,直视着我接着说:“我们联系过张强学校,他的班主任说张强在失踪之后你曾经到学校找过他,而且,事发之前你们几乎是整晚在一起,就冲这一点,难道你没什么可说的吗?” 我听了脸色一苦,心想着这货怎么这么精啊,这才多久竟然都弄了个一清二楚,还要不要人活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虽然知道张强极有可能在郑小松小妻那里,但是,我没证据啊,总不能空口白牙的乱说吧。 想到这里,我倒是真纠结了起来。 而整个过程之中,这胡姓警察也没再多说什么,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好似就等着我开口似的。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他,最后咬了咬牙,定下心来,看着他说:“如果我说了,你愿相信么?” “你敢说我就敢信”,胡姓警察两眼一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警帽说:“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问你,说错了也不要紧。”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心中一暖,心想着管他娘的,只要能早点找到张强就成,而且,这事对我也有好处,有他们帮助,我也可以早点顺藤摸瓜的找回自己的白骨笔来。 “豁出去了”,我低哼一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最后才特别提到了我感觉张强就在郑小松小妻那里的事。 我本以为,我这些事对于身为普通人的他来说太难接受,于是,说完之后我又补充了句:“反正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就看你了。”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我这一席话之后的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下,深吸了口气后轻声问我:“你的意思是说,张强去了郑小松小老婆那里?” 我点了点头,但一想到他警察的身份,又补充了句:“我是说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 听了我的话后他哈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道:“郑小松可是咱们地头上的蛇头,你这么死盯着他,难道你就不怕被报复?” 我不明白他这话中意思,但转念一想我和郑小松小妻这梁子早晚得解,于是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们不是警察么,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这话有点拍马屁的成份,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我对这颇有正义感的年轻警察的好感,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他好端端的扯这做什么,而且,以他警察身份,说出这话来只怕是不大合适啊。 听了我这话后,他嘿嘿低笑了两声,沉默了好大一会后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好的,马缺,我们重新认识下,我叫胡凯文。” 我一愣,更是弄不明白了,于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没有吭声,听到他又开口说:“如果,我希望你协助我一起打倒这郑小松,你愿意么?” “就我们俩?”我听后一惊,不是我看不起这胡凯文,而是郑小松在这镇上树大根深,势力之大超乎想象,要想扳倒谈何容易啊。 “就我们俩”,让我没想到的是,胡凯文还真就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态度非常之坚决。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反而突然有些怀疑起来,是什么让这胡凯文认为我就一定有能力帮他达到这个目的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话锋一转,将自己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哪知他听后哈哈一笑道:“就前两天,我出了趟差,你知道是哪里么?” 我摇了摇头,随后一想,不正是胡队长那里么? “省城”,他神密一笑,又接着说:“我在那里碰到了一个人,和我是本家,他对我颇为关照,说因为你也是这镇上的人。” “胡队长?”我听后一惊,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 “不对”,胡凯文神密一笑,补充道:“是胡副局长!” “卧草,升官了?”一听这话我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没想到这万年不动的茅坑里的石头终于升官了,真是件天大的新闻啊。 但这个时候,胡凯文根本没理会我惊讶的表情,而是顾自的说了起来:“胡副局长和我聊了许多,其中大多数都提到了你,他还告诉我说,要想成大事,就必须得无条件的听你的!”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还是非常高兴的,没想到老胡竟然这么看得起我,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胡凯文为什么会有此一说了,原来都是胡队长授意的啊! 想到这里,我索性借着这股子飘劲,将心一横,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成交,这事我应了!” 听了我这话,胡凯文显得非常高兴,还和我击了个掌,像个大孩子似的,接下来又问了我一些具体办这事的细节,我两一一商议妥当,最终结果就是,现在我们这道小防线成立还不宜露面,因为这镇上的所里可和省城不同,很多警员和地方势力都有些盘根错节的联系,指不定就会走漏风声,到时候反而坏了大事。 于是我告诉胡凯文,让他先按照正常程序走着,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也好顺道摸清些郑小松小妻的底细,因为不管怎么说,警察办案最终还讲证据,要想扳倒他们,还得按正常程序来才行。 而后,则作为后备致命武器存在,不到必需地步,我不公然与胡凯文露面。 这一些,胡凯文都一一应了。 而且,在他临走之前,我记了他的号码的同时,还给了他一张图。 这张图正是我之前通过张强的视野看到的办公室景象,我想通过胡凯文再次确认一下这办公室究竟是哪里,又是不是真是与这郑小松小妻有关。 送走胡凯文之后,我趁着这一空闲,又去陈叔那里转了一圈,才发现兰兰正在收拾东西,一问才知道这丫头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着去上学呢。 看到她康复我当然高兴了,于是拍了胸脯说让她安心学习,有什么事哥罩着之类的豪言壮语。 兰兰听后咯咯直笑,眯着两眼问我:“什么时候你这么牛了?” 我两眼一眯,故作高深的说:“天机不可泄漏!” 要知道,我这可不是信口雌黄啊,胡队长现在变成了胡副局长,而且指不定哪天会变会胡局长,罩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当然是完全没问题了。 和兰兰扯了会淡之后,我发现她姨妈不知去了哪里,于是问她怎么回事。 兰兰这才告诉我说,他姨妈已经知道了自己丈夫遗体所在的地方,要去找呢。 一听这话我才恍然大悟,心想着那次红莲业火净化这些人魂魄的时候,兰兰小姨和自己的丈夫也见过面,必定是早就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心中暗松口气,心想着不管怎么说,目前看来,这事也算是欢喜大团圆了。 也正因为这样,我心头大爽,在兰兰央我一起去看流星雨的时候我是没半点迟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丫头无非就是找个借口呗,要知道,前不久才说流星雨的事,怎么今天又来了呢?要真这样的话,早他么的世界末日了。 不过,这妮子的心意我懂,而且,我也正好确实有些舍不得她,于是回到家里重新梳妆打理了一番之后才和兰兰一道悠悠出了门去,又是逛街又是看风景什么的折腾了好久,直到深夜才将她送回了家,之后又在她房里聊了好一会天才下了楼来。 只是,我这才从陈叔那里回来,刚一出门,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侧脸一看,是个男人正远远的从街口跑来,速度快得出奇。 我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没想管他,于是顺手就打开了自家的门。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这男人竟然二话不说,一下子挤了进来! 第二百零八章 精神病人的悲惨生世 一看这情形我倒是愣了,这家伙干嘛的呀,怎么随随便便往别人家里闯啊。 于是我不乐意了,伸手一抓,猛的扯住了他的胳膊,骂骂咧咧的道:“你谁呀你,这三惊半夜的往我家里闯,赶死啊!”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一伸手这家伙竟然像是触电一般两手猛的一挥,头也不回哆哆嗦嗦的嚷嚷起来:“别跟着我,求求你放了我!” 我看了一愣,心想着谁他么的跟着你了,是你他么的非常往我家钻啊。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怒了,二话不说抓着他两胳膊直着往外推,同声喝斥道:“滚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再这样劳资报警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心里直骂娘的暗道:“这特么的该不会是一神经病吧?” 只见这人国字脸,仪表堂堂的,唯独脸上有道疤,脸色苍白,眼神慌乱的盯着门口,根本就没理会我这态度,用两手死死的撑着门框,一副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的架式。 一看这样,我倒是气乐了,于是索性放开了手,一屁股坐了下来,两眼死死的盯着这货,心想着看他玩什么玩样。 只见这货二话不说,反手将门一关,同时用背死死的抵着门,脸上汗水不住滚落,同时嘴里依然不住的念叨着:“别跟着我,求求你放了我!” 眼见这情形,这家伙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似的,我一看乐了,看着他身后纹丝未动的门,心里越发的确定,这家伙必定是哪里逃出来的神经病,跑我这里撒野来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来,就要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这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轻声道:“别报警,我只躲一会。” “卧草,不是神经病?”我听了一愣,再次看向他,发现他此时眼神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比之刚才却好了许多,倒像是个正常人了。 这下轮到我懵逼了,呆呆的看着他,确认他不是在说胡话之后不由得有些好奇,低声问:“你怕什么呢?” 但是,他并没理我,而是又从门里边透过门缝朝外边看了看,紧紧的捂着胸口,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又再次瞄了一眼,最后转身对我道了声谢,一把打开门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听着由近及远急促脚步声,我越发觉得奇怪,眼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之后才洒然一笑,摇了摇头回了屋里。 一切都看似非常平常,眼看着兰兰的生活就要走上正轨,说实话,我还是颇有成就感的,就现在情况看来,只要把郑小松那点破事解决了,然后再找到张强,我的生活也就可以重新回归到正常,一想到这,我顿时大松了口气,感觉从未有的轻松,洗了个澡之后大字敞开的躺在了床上,感觉生活从未如此之美好过。 一夜无梦,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床,心里一面盘算着要不要想点办法弄清楚张强那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悠悠的打开了店门,哪知就在我这店门一开的时候,“哎哟”一声惨叫传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顺之滚了进来,定睛一看,不正是昨夜那个闯进家里的男人么? 一看是他我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张口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却见他拍了拍身上尘土,一脸倦意的站起身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又走了。 我看着他勿勿离去的背影,转眼消失在人潮中,更是越发的觉得好奇起来。 从衣着上看,他穿得倒是挺称头的,怎么还露宿街头了呢? 我挠了挠头,着实感觉古怪,轻轻摇头转身进了店里,只是,我这还没落座呢,一个拎着竹篮的大婶就走了进来,满脸堆笑的看着我。 我认得这大婶,是我们镇旁村子的雷婶,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几年前死了老公,靠着几分薄地种些蔬菜过活,所以每天她都会从地里弄些蔬菜到镇上来卖,之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曾在她那里买过几次菜,所以我还有点印象。 当然,真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雷婶这嘴超厉害,方圆十里之内,只要她知道的事,不需一夜功夫便可弄得人尽皆知,属于超级大喇叭类型的人。 所以,对于这种人,我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生怕自己哪一点小事实落在了她耳朵里弄得满城风寸。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当看到她进了我屋里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打了个哆嗦,随后非常客气的问她:“雷婶,您有什么事么?” 雷婶干笑了两声,回头看了一眼外边,随后神神密密的凑过来,低声问我:“刚才那人,你知道是谁不?”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知道她又在打探消息了,于是连连摇头,一口否认说我哪里知道。 我本以为,这样可以打消雷婶那说三道四的念头的,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将那空了的篮子往我桌上一放,索性坐了下来,极为神密的看着我说:“你不知道,我知道呢!” “您知道?”说实话,那个古里古怪的男人着实将我胃口吊得够够的了,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直接问了出来,但是话一出口却又后悔起来,因为我实在不想跟这种嘴里跑火车的人有太多接触。 一听我这一问,雷婶便咧嘴一笑,脸上都堆满了花了,凑过来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男人还真和雷婶同村,和她夫家一个姓,叫做温义芳。 据雷婶说,这温义芳小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大之后虽然还是穷,但人脑子活,肯吃苦,也算是创下了一点家业。 可惜的是,因为家穷,虽然人长得不错,人品也不坏,所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依然没能成个家,一直凉床冷锅,也没个热炕头的媳妇。 不过,这温义芳运气也不算差,不偏不倚的是,同村里就有另个一家姓程的,虽然有些家业,可惜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这程家老两口想着自己膝下无子,将来老了无人送终,于是想着给自家招个上门女婿。 可惜的是,这程家女儿虽然貌美如花,但偏偏性格古怪,几乎就是那种生人忽近的类型,无论哪家的小伙都看不上,一连说了好几门亲事最终都给吹了,老两口心急如焚,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同村的温义芳身上。 温义芳为人老实本份,当然乐意了,于是应了这门亲事,最后成了程家的女婿。 可惜的是,才不到半年,这程家女儿便生了个小孩出来,这一下子闹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了。 要知道,怀胎十月是天下皆知的常理,而这程家女人才半年就生了个小孩,当然免不人被人说三道四啊。 而更奇怪的是,这生出来的小孩模样极为恐怖,甚至说是鬼胎也不为过,当场就吓晕了接生婆。 几番折腾下来,这程家便成了村里瘟神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是避而远之,根本不敢再靠近他家半分。 可是,这温义芳却是不同,硬是顶着这满村人的唾沫星子撑了下来,尽心尽力的照顾产生的程家女儿。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半月,那还未出月份的程家母子二人便先后双双死掉。 刚开始的时候并没人太过在意这事,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才没出半年,这程家老两口便相继病重,不出一月功夫便又再次双双离世。 这一下可是惊动了所有的人,均认为是这温义芳下了黑手,想夺程家的财产来着,甚至还有人偷偷报了案,说是这温义芳下毒害死了程家所有的人。 于是很快派出所里便有人下来调查并将这温义芳控制了起来。 只是,结果却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经过公安部门的检测和调查,甚至还开了已经死去的程家女儿的棺,最终发现,程家两位老人死于心肌梗死,而程家女儿却是死于产后大失血,根本与温义芳无关,于是又将温义芳给放了出来。 可是,重回程家的温义芳却已然不复当初,变得疯疯癫癫起来,虽然有程家这点家底撑着看似衣食无忧,但是,却已然完全没了前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了。 听到这里我嗟然一叹,心想着这温义芳当真苦命,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居然又连连遭受这么多打击,难道那么神神叨叨的要露宿街头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对他又万分同情起来,叹了口气,看着依然没有要走意思的雷婶,问她:“你有什么事么?” 雷婶听了呵呵一笑,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冷不丁的问我了一句:“马缺啊,你哪一年生的呀?”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一颤,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已然猜出了这雷婶来我这里的真正目的。 他么的,这雷婶居然是来给我说媒的! 第二百零九章 七幽恢复了 一猜出雷婶的目的,我刹时间呆在原地,完全没了主意,一来我怕得罪她,二来,我目前还真没成家立业的打算。 但是,雷婶根本就没理会我的表情,唾沫星子直飞的说了起来,说那姑娘是远近一朵花,读了不少的书,高中学历呢,家里条件也不错,是一栋三间两层的小洋楼,说得天花乱坠,好似白捡似的。 不过,我根本就没将她这些东西听进去,想了好半天,最后才咬了咬牙,一口打断了她道:“这个……我谢谢您好意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雷婶听后一愣,僵在那里,随后冷冷一笑,带着股子审视的态度问我。 我心知他一定是得了别人好处才这样,于是二话不说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她说:“这事我骗您干嘛,不过,我还是谢谢您关心了!” 雷婶两眼一眯,接过了我那一百块钱,连连打着哈哈说:“也是啊,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确实不需要我们操心,这事算是雷婶冒昧了,别介意哈。” 此时我哪里还敢多说,只求着将她给应付过去,于是连连将她给送出门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觉全身一阵发凉,感觉像是见了鬼似的。 虽然不得不承认,在她这事上我做得太怂了些,但是,对于像她这种嘴里能开一届奥斯卡的人,我真是怕,我怕一个不好得罪了她之后,一夜之间将我弄得穷凶极恶那我可真完了。 我长抚着胸膛,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算平息下来,之后便拿着爷爷那本书看了起来,想再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办法用来找张强。 可是,我这才没看上多大一会,我便觉胸口微微一震,紧接着“咔嚓”一声轻响传来,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七幽藏身的灵褪竟然裂了道缝,眼看着就要毁了。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二话不说进了房里,两眼死死的盯着这灵褪,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指头大小的灵褪终于瞬间分崩离析,化为一阵白色粉末,晰晰沥沥掉落下来。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下,一时间觉到谷底,这灵褪可是七幽容身之所啊,没了这灵褪,七幽可怎么办? 也就在这时,一道淡绿倩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抬头一看,是七幽。 只见她面带轻笑,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站在我的面前,俏丽动人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恍若画中仙子一般,看得我都痴了。 “七幽”,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好似自己还在梦境之中一般,轻声的喊道。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恬静一笑,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一般在我面前打了个转,轻笑道:“你看,我现在恢复了。” 一听这话,我感觉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于是冲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可以随时见到你了。” 七幽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说:“还幸好有你那红莲业火,洗去了我身上的兽气,不然的话,我不会这么快就恢复。” 此时我根本不关心这些,我唯一关心的是,七幽又回来了,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脑海之中微微有些眩晕,像做梦似的轻轻靠在七幽的肩膀上,只觉一切如此的美好。 “对了,伏魔法器”,一想到这我顿时心头一动,连忙二话不说将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那王木匠给我的伏魔法器拿了出来,放在七幽的面前说:“你看,这有用么?” 七幽一见这伏魔法器顿时脸色大变,抬出手来轻轻掩住小嘴,两只灵动的眼睛睁得老大,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惊悸不定的问我:“这哪里来的?” 我嘿嘿一笑,于是将这伏魔法器得来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她听,谁知道七幽越听越喜,到了最后几乎兴奋得小脸通红,动人的眸子之中印出一番异样的神采来,伸出双手轻轻捧起这伏魔法器,伸出白皙的手来回轻轻抚摸了好几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看她如此也是高兴得不行,嘿嘿傻笑了半天后才说:“这玩意儿现在就交给你了。” “谢谢你,马缺”,七幽高兴得不行,一把扔下这伏魔法器,二话不说一个转身抱住了我,瞬间在我脸上印下了一吻,那感觉,实在是棒极了! 我愣了愣神,痴痴的看着七幽,却见她又轻轻拿起伏魔法器,端详良久之后扬起手来,脸色一正,与此同时,一丝丝蓊郁辉光自其掌心浮现,缓缓将这伏魔法器包裹其中。 我揉了揉眼,越看越觉得神奇,眼见这伏魔法器在这辉光之中越变越小,最后只剩芝麻大小的时候赤光一闪,完全消失在我眼中,于是我又侧脸看向七幽,这才发现,她眉心间突然多了粒细长红点,鲜艳欲滴,从形状上看与这伏魔法器并无二样。 “老这么带着太麻烦,所以我将它收了起来,你不介意吧?”七幽嫣然一笑看向我说。 “介意?我介意个屁”,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会介意,情急之下爆了粗口。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说:“我要快速增加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虽然听着这话我感觉怪别扭的,但是,说实话,我内心还是感觉非常温暖的。 父母早亡,爷爷去世,我在这个世上再没多的亲人,眼前的七幽对我来说,可是比亲人还亲的存在啊。 一想到这,我顿时也再没心情看书,于是索性和七幽聊了良久,感觉她有些疲惫之后一问才知,原来现在的她并不能在白天出来太长时间,于是我只好讪讪的收起了心中迫切,回到前厅看起了书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天才刚黑,那温义芳竟然又来了,而且,更过份的是,他竟然带了床席子。 我一看顿时脸色一黑,照他这架式,看来还准备在我这里常住了。 只是,一想起他的坎坷经历,我又不免有些心软,于是走上前去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这门前过夜呢?你不是有家么?” 虽然我知道这是对牛弹琴,但是,从这温义芳面相上看,他并不像是精神问题特别严重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我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心想着能让他回自己家里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温义芳听我这一问,抱着席纸讪讪的站在一旁,看上去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哽了好半天才低声说:“睡你这里安稳,他们不敢跟着我。”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愣,想起了初见他时他嘴里不住念叨“别跟着我,求求你放过我”的话来,不由得好奇心起,于是又问他:“他们是谁?” 我这话一出口,温义芳顿时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后又闭了起来,哆哆嗦嗦的看了四周一眼,随后又张开嘴说:“他们是……”。 他虽然说得缓慢,但同时也立马吊起了我的胃口,于是不自觉的又靠近了几分。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突然脸色大变,一下子冲进了我的屋里,嘴里再次大喊起来:“别跟着我,求求你放过我” 。 一看这架式我顿时脸色一黑,完全没了主意,于是低头看向温义芳,只见他神色慌张,抱着床席子不住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之后才算停下,两眼惊骇的看向前方,两手不住的摇摆,已然几乎像是哀求一般。 我看了大惊,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着这家伙只怕是又发疯了,于是摇了摇头,也懒得管他,由得他去了。 温义芳折腾了好半天后才算平息下来,默默无闻的走到我家门前,将那床席子平铺开来,随后显得分外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 我实在没心情再理会他,撇了撇嘴,心想着反正晚上也不会有什么生意,随便他了,于是任由他哆哆嗦嗦的坐在席子上面,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圆瞪着双眼四处打量。 我本想还看会书的,但经他这么一闹也完全没了心情,于是索性躺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盯着这温义芳,想看看这家伙问题倒底出在哪里。 只是,这家伙依然如固,从头到尾那惊骇表情都没怎么变过,怕得不行的样子,满身汗水淋漓,足足坐了近两个小时直到街上再几乎没有行人之后才长叹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笑意躺了下来,不到半分钟便传来均匀呼吸声,已然睡着了。 街上没人,显然也没我什么事了,于是我也起身准备关门,走到门口朝四周看了看,哪知才刚看一眼便吓了一跳。 原来,街角那路灯下竟然还站了个人,这么个大热天里穿着一身大红袄,长发齐肩,缩着肩膀,怀里还像抱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正一动不动的看向这边。 第二百一十章 恐惧的男人 借着有些模糊的路灯灯光,我还是很轻易的认得出那人是个女人,除了穿着奇怪之外,最让我心惊的是,这谁家的婆娘啊,大半夜的不回家做些该做的事跑出来吓什么人啊? 于是我只是稍稍腹诽了几句,并没深想便关了门,本想让这温义芳进来睡来着的,但是我又怕一时好心惹得一身骚,到时候这家伙赖在了我家里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我只是撇了撇嘴,也再懒得管他,关了门后就准备回房睡觉了。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一转身,门万便传来嘭嘭的闷响,与此同时,一阵阵好似絮语般的声音传来,即急促又紧凑,像我念咒似的。 于是我透过门缝朝向看去,这才发现这温义芳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跪在我的门口不住朝着一个方向磕头,而那絮絮叨叨的声音正是从他嘴里传来出来。 眼看着这一幕,我刹时间头轰的一声就要炸开,怎么这家伙又发病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家伙这发神经不要紧,关键是他这样也忒他么的渗人了些,就连我这钻研鬼怪之道的老江湖都不免头皮发麻。 我咬了咬牙,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一把又打开了门,没好气的问他:“你又怎么了?” 说实话,对于眼前这打也打不得,骂也吧不得,赶又赶不走的家伙,我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除了肝火中烧之外真不知该怎么办。 在听到我这一声之后,温义芳又朝街角那边磕了几个头,如同机械一般,脑袋在地上磕得嘭嘭直响,像是没痛觉似的,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向我。 也就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也看清了他,只见他额头已然破了大片,鲜血直流,将脸染红了大片,圆瞪着两眼冲我嘿嘿一笑道:“对不起,我打扰你了吧?” 听到他这话我顿时直翻白眼,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看了看他有些狰狞的脸,于是转身又拿了包卫生纸递给他说:“把脸上血迹擦下。” 只是,他这不擦不打紧,一擦便有不少纸屑沾在了脸上,顿时间红的白的一片更显狰狞,让我又是一惊,实在没了办法,我只好将他引了进来,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自己先把脸擦干净再说。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温义芳连连道谢,此时的他除了面容狰狞一些之外,无论言语还是行为都非常正常,甚至比起好多人来还要有礼貌得多,一时间让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心想着这家伙毛病倒底出在哪里呢? 温义芳擦完脸后对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笑意,又要出去,我一看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打住了他,问道:“说说看,你刚才又是干什么?” 温义芳额头起了个大包,破了些皮,不过看来伤势并不重,此时除了有些红印之外其他倒都还好,在我这一问之下瞬间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又四处张望起来,好似他这将说出来的是天大的秘密一般。 看他这样,说实话我真想发火,但是,转念一想我没必要跟一个精神病人置气啊,于是咬了咬牙,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只见他四周打量了半天,最后愣是脸色一白,死咬着牙关没有开口,索性一声不吭的回到了外面。 我是又气又急,心里同时打定主意,只要这货再这么装神弄鬼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可就怪不得我无情了。 只是,大大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没想到这温义芳才踏我出家门不到十秒钟,便又是一个转身,嘭的一声撞在了我的门上,然后竟然不管不顾的再次冲了进来,全身乱颤,跪在地上不住的对着门外摆手,鼻涕眼泪垂流的喊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这怒意还没消呢,被他这一鼓捣顿时又是头皮一麻,心想着今天还真见了鬼了,于是怒气冲冲的顺着他对外面的方向一看,只见红光一闪,刹时间一道阴风刮过,之后街上便又重归一片寂静,再次看时已然与之前完全没有两样。 我可以肯定,这事如果摊在别人身上可能认为自己只是眼花了。 但是,我是谁呀?我是描魂师! 多次与阴魂打交道的我姑且不是那抹红影,单单只凭这阵阴风便可肯定,刚才必定是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于是我侧脸看向哆哆嗦嗦的温义芳:“红色的?” 温义芳脸色苍白,两唇直哆嗦的看了看我身后,显然是对刚才那东西惧怕到了极点,甚至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忍了好半天后才重重的咽了咽口水,极为艰难的点了点头,好似重若千钧一般。 “你认识?”很显然,眼前温义芳已然被刚才那东西吓破了胆,根本没胆子明说,于是我只好像猜谜似的凭着自己那一抹印象猜测起来。 温义芳又点了点头,还是一声未吭。 “是谁?”我顺藤摸瓜,心想着能弄明白一点算一点,于是又追问了句。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却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我没再吭声。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那东西不敢进来的”,我一看温义芳这怂包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 但是,这次温义芳却像是铁了心似的,愣是死活不再开口,一张脸越发的苍白,像纸似的,衬得他那张五官端正的脸像遗像似的。 看他这没出息的模样,我实在是没辄了,本来出于同情,我确实是想顺道帮他一下来着,但是他这般模样,我哪里还下得了手啊,于是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的瞟了他一眼,深吸口气冷冰冰的道:“不说的话,那你便滚吧,以后也不要来我家门前了。” 或许我这话真起了效用,这个时候温义芳表情有了些需变化,脸上惊骇表情越发的明显起来,像是真怕我把他赶走似的。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对于这种怂包,来软的不成,还是硬的有效啊!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温义芳害怕不打紧,竟然颤颤微微的抬起手来,两眼圆瞪,我甚至感觉他眼中瞳孔都散了似的,呈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华来,直勾勾的指向了我。 开始时我还没太在意,但是,我又看了看他手指,越看越是心寒,到了最后我竟然感觉身体发凉,一股子寒气嗖嗖的窜上我的脊背,好似有人在我背后贴了块冰似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温义芳不是指着我,而是指着我的身后。 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回头,因为我除了怕之外,更多的却是好奇,我也想看看,我身后倒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温义芳害怕到了如此地步。 于是我强作镇定,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转了过去。 这个过程虽然,但是给我的心理压力极大,我如今没了白骨笔,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说是不怕那完全是扯淡。 但是,这事既然被我给碰上了,那我就得管上一管啊,不然的话,这温义芳真得在我家门前长住了。 我的视线缓缓后移,先是店里的墙壁,然后是外面的街道,可惜的是,我这一圈下来,依然什么都没看见,长松口气的同情我又不免有些怒意,心想这家伙难不成吃多了撑,逗我玩来着? 于是我又看向温义芳,却见他依然如故,一根苍白的手指依然直直的指着刚才的方向。 我登时怒了,没好气的问他:“你哑巴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温义芳显然也听到了我这话,微微张了张嘴,从嗓子里发出一阵极为晦涩的声音:“肩……膀!” 说实话,在听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我还当真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肩膀上来,于是尽可能不动声色的朝自己肩膀看去。 只是,这不看则已,一看登时吓了大跳。 我眼睛余光看到一只暗黑色的腿,皮包骨头的样子,一尺长来,软趴趴的从我肩膀上垂落下来,一动不动的,好似一条梳理得极差的发辫一般。 我倒吸了口凉气,又悠悠朝自己另一个肩膀看去,同样的也有一条腿! 虽然被这一幕吓了大跳,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已然惊骇到了极点,但是,我还是生生镇定下来,死死的钉着温义芳那根手指,如同指南针一般的指向我。 要想不动声色的看清我肩膀上的东西,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镜子!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强作淡定悠悠的转过身去,那里是我的店门,里层用玻璃隔着。 整个过程轻得可怕,屋里静得出奇,此时除了温义芳那哆哆嗦嗦牙关打颤的声音之外,还有我自己越发粗得的呼吸声,与此同时,我也渐渐能看清静中的影象。 只是,等到我真正看清的时候,刹时间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差点没一下子栽倒在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 肩头上的婴灵 透过玻璃反射过来的模糊影象,我能依稀看到一个身形枯槁,如同一个风干了的咸鱼一般的东西坐在我的肩头,虽然颜色不辨,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东西整体颜色应该与我之前看到的腿一样。 一颗硕大的脑袋两眼凸出大半,狰狞圆瞪的眼珠子像死鱼一般死死的瞪着镜中的我,满嘴如同锯齿一般的牙齿发着森森寒光。 最要命的是,此时它的双手竟然就蒙在我的眼上,使得我一张脸也刹时间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不过,我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蒙着我的眼我还能看到呢? 又或者说,他为什么要蒙着我的眼呢? 在我们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做“鬼迷眼”,说是的就活人被鬼魂蒙了眼之后会迷失方向,然后不辨东西,直接一骨脑的跑到鬼魂想要你去的地方。 这一点,和鬼打墙有些类似。 所以,在看到这一点之后,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鬼魂必定是有什么想让我看到,又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看到。 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怒又怕,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描魂师被一个小鬼骑在头上撒野实在太丢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我二话不说,立马咬破指尖,大喝一声:“天地有乾坤,人间有正气,法魂开我眼,血魄壮我魂,咄!” 与此同时,一道“破邪”图纹瞬间画出,随着我“咄”的一声激活瞬间闪现一丝血光,随后如同长了眼似的直朝我肩上那东西轰了过去。 只听得“嗡”的一声响起,我感觉背上一颤,那血光刹时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我背上的东西,怪叫一声之后化为一股阴风,瞬间离开了我的肩膀。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眼前一亮,看到一抹红光一闪即逝,和之前我第一次看到时的一模一样。 很显然,那东西跑了! 我不由得轻叹口气,心想那东西凶归凶,但确实弱了些,要不是我白骨笔丢了的话,单单只是这一记“破邪”就足够让他魂飞魄散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才重新看向温义芳,却见他此时脸上惊讶多过恐惧,一张嘴张得老大,呆呆的看了我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又朝我磕起头来,嘴里不住的念着:“神仙救命啊!”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别人叫我大师我就很高兴了,现在被这家伙叫成神仙非旦没觉得爽,反而感觉说出不的隔应,于是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神仙,叫我马缺就行了!” “马缺救命,求你帮帮我,我实在受不了了”,这温义芳改口倒是挺快,依然没站起来,还是跪在地上不住捣蒜似的磕头。 我淡淡一笑,一阵风吹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全身汗湿,正是被之前那小鬼给吓了,不由得觉得老脸一红,索性一把将上衣给脱了,光着个胳膊故意绷起脸对温义芳说:“起来,好好说,再这样我真不管了!” 温义芳听了我这话后才一抹脸上汗水和泪水直了起来,红着眼坐在椅子上看向我,依然一脸的苦楚和哀求,看得我不由得心头一软,再次问他:“说说看,刚才那东西是什么?又为什么会缠上你?” 听我这一问,温义芳顿时又是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再次看向门外,那怂包样重新浮现,让我几欲发狂,于是又咬了咬牙补充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说的话,我无能为力。” 也直到这个时候,温义芳才一咬牙,用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说道:“是个小孩,他要带我走!” “什么?”我听后一惊,心想着还有这事,区区小鬼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但是,温义芳给我的惊骇却不只于此,在我稍稍平复了些之后,竟然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我还敢肯定,此时的我脸色一定非常精彩,因为,此时的我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感到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无法想象,像刚才那么个咸鱼般的东西竟然会是温义芳的儿子。 更无法想象,温义芳又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的! 我过了好半天才算是勉强接受了现实,深吸了口气看着几乎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口的温义芳,又问:“那他为什么缠上你?” 其实,婴灵我是知道是,一般来讲这些婴灵是处于无意识状态的。 但是,也有特例,比方说因为流产、堕胎或者其他人为因素导致小孩夭折或者胎儿流产的话,最易产生婴灵,但大多数时候,这些婴灵是不会缠上自己父母的。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种对自己父母天生的依恋之情是与生俱来的。 但很显然,眼前温义芳的情况便打破了这一规律! 温义芳此时并没开口,一直低着个头,我静静的看着他,一面等他答案的同时一面又暗自猜测起无数个可能来。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温义芳这一开口,再次将我所有的猜想瞬间击得粉碎。 他说:“是他妈妈让他来的!”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也正因为我知道他这话中意思所以更显惊骇! 据我所知,温义芳入赘到程家之后,程家人已然死绝。 这也就是说,缠着温义芳的可不止这婴灵,还有温义芳的妻子! 我也终于知道温义芳一直处于一种发疯似的状态了。 因为,任何人处于这种状态都不会好过,只怕发疯都是轻的了。 想到这里,我轻轻拍了拍温义芳的肩膀,尽最大可能的让他感觉到我的善意和信心,轻声问:“那他妈妈呢?” 只是,我这一问之后,温义芳再次让我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差点没将我这小心脏给直接刺激爆了。 他说:“他妈妈一直在你旁边!”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猛的颤了一下,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温义芳的妻子,那婴灵的妈妈。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婴灵为什么会捂着我的眼了。 因为,他不想让我看到还有一个阴魂正紧紧的跟在我的身边。 想明白之后,我深吸了口气,强自平复了自己心情,甚至,因为这样导致我烟瘾突发,点了一支烟抽了大半之后才算稍稍缓过神来,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再次问温义芳:“为什么他们母子要缠着你呢?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本以为温义芳要么大骇,要么沉默的。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一听到这话,温义芳刹时间情绪失控了似的,几十岁的大男人竟然埋头嚎啕大哭起来。 一看他这样我更是无奈,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好生为难,只得干坐在他身旁等了好久,感觉他情绪稍稍好了一些之后才又重新看向他,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 其实,按理来说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然能解决这个事了。 但是,因为这一番折腾,让我对这个苦命的男人有了非常强烈的好奇心,非常的想了解一下在他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才最终导致他像现在这样有家无处归,整天疯疯癫癫魂不守舍的。 与此同时,我也非常的想知道,为什么他娶了雷婶口中那如花似玉的程家女人之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最后弄得差点灭门的惨剧来的。 所以,在下定决心帮他的时候,我也如同雷婶一般,鸡婆到了极点!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老实的男人 温义芳的状态显然也非常的不好,一直抽着鼻子,像个娘们似的。 不过,哪怕是他现在这样我也非常的理解,与此同时,我也越发的好奇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来。 也正因为这样,我的耐心突然好到了极点,一边抽烟一边静静的等着,直到他自己感觉好了之后才抬起头来,面色凄苦的看着我说了起来。 也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憋了太久,这一说不打紧,竟然说得出奇的详细,让我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同时也着着实实的让我这颗突然生出的鸡婆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原来,三年前温义芳像雷婶说的一样,入赘到了程家当上门女婿,从小无亲无故的温义芳除了为程家女儿美貌感到外分欣喜之外,更多的还有对于程家老两口的感激,完完全全将两老当成了自家亲生父母对待,几乎使尽全身解数的干活赚钱。 也正因为这样,在温义芳入赘了程家之后老两口对温义芳这个女婿也是满意到了极点。 虽然,据温义芳说,他的新婚妻子,也就是程家女儿脾气有些古怪,完全不苟言笑,但是,哪怕是这样,温义芳依然无怨无悔,认为自己这一生能娶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气,将这程家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还淳朴的想着或许是程家女儿暂时并不适应自己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丈夫,认为自己只要好好过日子,总有一天能够感动这位如花似玉的老婆的。 而且,事实也确实像温义芳想象的那样,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两人婚后不久,温义芳就发现,程家女儿还真有了身孕。 温义芳知道之后当然高兴了,于是更加勤勉的干起活来,将所有的精力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双手上。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当程家女儿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竟然有了要生产的预兆。 要知道,怀孕五个月出生的婴儿可是十个有九个都活不成的呀! 得到音讯之后的温义芳登时就慌了,于是十万火急的将自己老婆弄到医院,可昔的是,还在半路上的时候自己妻子就生了。 而且,这胎儿不旦出生了,并且还是活的! 只是,看到新生的胎儿温义芳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胎儿实在是太丑了,丑到几乎让人无法接受。 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这真的是我的孩子吗?这真的是我生的吗?”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温义芳,问他:“是不是……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 温义芳点了点头,轻声道:“刚出生时稍好一些,身上还有点肉。” 我听了不由得头皮一麻,心想着这可不是肉不肉的问题,而是一眼看去,这根本就不是个人啊! 不过,温义芳并没有理会我,又顾自说了起来。 虽然这胎儿是丑,但温义芳却认为这是自己的骨肉,于是将胎儿抱回家里悉心照顾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妻子也在一天一天的康复! 但是,就在半月之后,一个雷声大作,暴雨倾盆的晚上,新生的胎儿一直哭了半夜,到快天亮的时候已然死在了温义芳的怀里。 温义芳顿时悲痛欲绝,还没接受孩子死去的事实就发现,自己老婆竟然也死了。 而且,程家女人不但死了,更让人吃惊的是,才半夜功夫,程家女人身上竟然长出了大片大片的尸斑,七窍竟然都流出了尸水! 这一下可把温义芳惊得,本来就老实木讷的他在连番打击之后更是没了主意,最后在程家老两口的撺掇之下只是草草办了个葬礼,当天就将自己老婆给葬了。 本来,这事说来应该到此就完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自从自己老婆死后,程家老两口的身体状况同时每况愈下,没撑上多久竟然也双双暴毙了! 一连多条人命很快便惊动了警方,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这程家人似乎都死于自然。 唯独有些蹊跷的是那程家女人,才下葬不到半年竟然已然化为白骨,像是死了好多年的人一般。 警方无辄,加之确定程家老两口的死与温义芳无关,于是便草草的结了案,放温义芳回了家去。 只是,也直到这个时候,心如死灰的温义芳才发现,这个时候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从警察那里回家的温义芳回了程家老屋并住了进去。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他就见到了自己已死去的妻子和儿子。 只是,此时的妻子和儿子早已非活人,来到温义芳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也下去。 本来,心如死灰的温义芳也想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于是也应了两人,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到他真正要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妻子身边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而且,更让温义芳心惊的是,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视若心肝的妻子竟然早已是那人妻子,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这一下温义芳顿时又惊又怒,几番挣扎之后竟然侥幸活了过来。 可是,活过来的他并没能逃脱自己妻子的纠缠,无奈之下只好疲于奔命,再也不敢回家。 刚开始时还好了一些,那已死去的母子并未纠缠得太紧。 但是,自从这温义芳来到我这里之后,那母子竟然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畏惧,只要温义芳在我家门前,那母子二鬼根本不会近身,而只要温义芳一旦离开,那母子二鬼便又迅速的纠缠过来。 实在没了办法的温义芳最后只好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索性卷起铺盖睡在了我家门前。 听着温义芳絮絮叨叨的讲完,我总算是明白了,一面感叹这温义芳之命运坎坷,一方面却又倍感好奇,那就是温义芳口的中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和这程家女人生下了一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孩的呢? 一时之间,我最大的疑团便放在了男人身上。 可惜的是,对于这事,温义芳也是一脸懵逼,根本无从说起。 与此同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万分的确定,眼前的温义芳除了有些神经质之外,一切都非常正常。 所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也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索性暂时收留他在我店里,一方面多点人气,二来,我也确实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只是,这要追查谈何容易。 于是我只是安慰了温义芳几句,想起正好我之前睡的那间房还空着,于是稍稍收拾了下,让他住到了屋里。 不过,为了防止那母子二鬼再骚扰我们,我一不做二不休在我家门上画了一记“钟馗天师”图纹,虽然在没激活的情况下没什么威力,但是,我想凭着这“钟馗天师”的名号便已足够镇压一般小鬼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这些,我这才重新回了房里,安然的睡了过去。 果然,有了钟馗天师,这一夜确实没再受到任何侵扰,我睡得也格外的踏实,于是第二天天一亮我便起了床来,刚一出房便看到温义芳已然起来,正卷着袖子忙活着收拾店里,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将店里收拾得焕然一新。 一看这架式,我不由得起了个念头,想着要不如就将这家伙收入门下,留在店里打打杂也是好的? 当然,就我现在这德行,能养活自己都已经有些勉强,这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于是我和他打了个招呼,索性出了门去,正准备着跟胡凯文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忙活得怎么样了的时候,竟然眼睛一瞥,看到了一个人,竟然正是胡凯文。 只不过,此时的他一身便装,头发梳得铮铮发亮,满脸笑意的在街上走着。 我看了嘿嘿一笑,远远的走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了一声:“胡警官,早上好!” 胡凯文听后一愣,回头一看是我,便嘿嘿一笑道:“是马缺啊,今天怎么这么闲,没在店里呆着呢?” 他一面跟我打招呼的同时,我又一面低头看了他手上提的东西一眼,嘿,是早餐,还是双份,于是一看乐了,凑过去低声道:“看上哪家的女儿了,竟然给人带早餐呢?” 我没想到话一出口这胡凯文竟然像个大男孩般脸色一红,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关你什么事,快回去,等下我来找你。” 我听了一乐,于是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后,顺道也买了两份早餐带回了店里。 温义芳看到我带来早餐的时候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搓着手一脸激动的看着我,哽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不过,我一看他表情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嘿嘿一笑说:“吃吧,小事一桩而已。” 我两早餐才没吃完多久,胡凯文便走了进来,打量了温义芳一眼,并没开口,但是脸上却露出一股疑问神色。 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摆了摆手,将他带到爷爷房里之后才开口问他:“怎么样,有线索没有?” 胡凯文并没急着开口,而是掏出手机翻找了半天之后递到我手里说:“你先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我带着疑惑接过手机一看,是张照片,顿时心里突的一下,涌起一股狂喜。 我没想到胡凯文竟然这么细心,连照片都给拍了下来。 这照片,看上去平平无奇,全是些桌子椅子的腿,但是,才一落入我眼中我便认了出来,正是我之前透过张强的视野看到的办公室的场景,无论是地板花纹还是桌椅颜色,完完全全的一致,而且,为了方便我认图,显然胡凯文也费了心思,尽可能的按着我那画的角度去拍的。 我看后连连点头,冲他说:“哪里来的?” “就是那里”,胡凯文听后连连点头,沉声回我。 一听这话我咬了咬牙,果然是郑小松小妻把张强弄走了。 于是我又问他:“张强找到了没?” “不用找,张强已经回学校了”,胡凯文听后平静的回了我一句,又接着说:“不过有些麻烦的是,目前来讲,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他们,所以,我并没急着动手,就连这照片都是以随方的名义拍的。” 胡凯文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听进去多少,我心里思量更多的是,为什么张强又回学校了呢? 还有就是,我这白骨笔究竟是不是他拿了呢? 所有的一切目前都没有答案,唯有当面问了张强才能知晓,想到这里,我便轻轻点了点头,暗自打下主意,想着恐怕自己又得回学校一趟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魂影 当听到胡凯文的话后我是叫苦不迭,心想着这一次真被张强这货给坑苦了,要知道他拿走的可不是白骨笔这么简单,他拿的可是我的命根子,拿的是我的将来啊。 不过,说实话,虽然愤懑,但是我却一点也恨他不起来,在我看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所以,在送走胡凯文之后,我再次坐上了前往县城的车,直奔学校而去。 不得不说,我真算不上是个好学生,才一到学校门口,看着那熟悉的招牌,我竟然有些发怵的感觉,对于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学校,我非旦没感到亲切,更多的却是畏惧,还有中途辍学的惭愧。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必须得找到我那支笔。 一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再次硬着头皮闯了进去,找到了张强所在的班。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朱应山竟然告诉我说张强住院了! 一听这消息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劳资这忙前忙后的,怎么都没个好消息呢? 于是我又像个被人抽得连轴转的陀螺一般再次奔向张强所在的医院,好在的是,我终于找到他了! 此时的他状态并不太好,有些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眼袋都浮出来了,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不过,好在的是,这家伙看到我的时候依然显得非常开心,笑眯眯的问我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问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火来着的时候一看他这模样却又有些不忍心,于是问他怎么回事,这几天去哪里了。 张强听了我这一问之后显得非常沮丧,揉着脑袋非常痛苦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去了哪里,甚至我认为我只是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 我知道他不会对我说慌,一听这话更是奇了,心想着这么大一个活人失踪了这几天,怎么连去哪都不知道了呢? 不过,我还是深吸口气镇定下来,问他:“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丢了,我想问问你看到没有?” 张强听后明显一颤,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懵逼的打量了我好半天,最后才低声问我:“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尽可能的组织了下语言,将白骨笔的事说给了他听,哪知张强听后连连摇头,一会说有点印象,一会又说完全没见过这东西,思维显得非常的混乱,说得难听些像发了神经一般。 一看他这样我更是奇了。 我和张强关系极好,在这一点上他是不会骗我的,所以,我很自然的选择了相信。 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想到了自己通过他的视野看到的那个场景,于是又问他:“就算你这几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你记不记得你在梦里都去了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我这一问,换来的却是张强更为痛苦的表情,死手死死的抓着头发,好似头痛到了极点的样子,连番叹气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人牵着我走,到了好多地方,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了哪里。 “有个人?”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心想着这未免不是一条线索,于是问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强这才好了一些,细细回想了一番说:“是个女人,装的红裙子,她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跟着。” 他的语言很散乱,但是,我还是将他所说的拼凑了起来,组织了一番之后想道,或许他说的就是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带着他到了许多地方,而我之前通过他的视野看到的那个办公室就是这些地方中的一个。 看来,至少从眼前状况看,从张强这里是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线索了。 于是我轻叹口气,本想在医院多逗留一会的,但是因为心中牵挂着白骨笔的事,我根本静不下心来,于是只好安慰了他一番之后就准备着离开。 但是,等到我出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见张强一下叫住了我,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低声说:“马缺,你能不能今天晚上过来医院陪我?” 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但是,我却有些好奇,于是问他:“怎么了,怕鬼啊?”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真只是随口开的一个玩笑,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强听后真脸色一白点了点头说:“我晚上真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听后心神一凛,不过,为了免得他多想,于是我只是依然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说:“奇怪的东西?那我今天就过来和你一起见识一下咯。”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并没有走远,而是找顾自找了个偏僻些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在张强面前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其实我心中却有万千疑惑。 而其中,最让我不解的是,张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很明显,病房之中的他神色憔悴,绝对不正常,而且,我还可以肯定,他所谓梦中见到的那个红裙女人必定也不正常,因为,如果那真的是个人的话,为什么我们都看不到? “不对”,一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颤,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宾馆的走廊里一定有监控,不管怎么样,只要张强从那里经过,必定会有记录的。 想到这里我连拍脑门,直恨自己太过粗心,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了。 找到这一突破口之后,我二话不说又马不停蹄的朝着殡仪馆对面的宾馆赶去,扯了个慌说自己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丢了,想看看张强失踪那晚的监控记录。 在这一点上宾馆非常配合,很快调取了当晚的监控,透过昏沉的电子屏幕,我从我们入房看起,一直看到凌晨一点多钟,感觉眼睛都花了的时候都没任何动静。 不过,我眼看着距离我醒来出门还早,虽然感觉非常乏味,但还是以四倍速加速看了起来。 凌晨的宾馆过道空无一人,要不是右上角不住快速跳动的时间,我甚至都以为自己在盯着一张毫无动静的图片一般。 好在的是,没过多久,过道中间一个人影一闪,出现了一个人,但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我没看清,于是将时间往回调了一些,恢复到了平常速度。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强! 此时的他表情呆滞,动作僵硬,像梦游似的,两眼无神的睁着,一只手平抬起来伸在前面,好似被什么牵着一般,木然的向着过道尽头走去,那边,正是宾馆下楼的方向。 我想起了张强说的被一个红裙女人牵着的事,于是又将这短短的一幕细细看了好多遍,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监控中正悠悠离开的张强必定不处于清醒状态。 我越看越是觉得心惊,于是死死的在屏幕上搜寻起来,还别说,最后真在屏幕那头张强走去的方向看到了一抹红色。 细细一看,像是块布一般飘飘荡荡的,因为只有极小一角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连看了好几遍,最后眼看着张强到那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异常。 那就是随着张强到了那角落之后,那抹红色真的随着张强一道消失了! 这也就是说,这不是我的错觉。 只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不敢确定我所看到的那抹红色就是张强口中描述的那个红裙女人。 于是我索性停了监控播放,细细思索起来,无意中侧脸一看,一下子看到了宾馆的大堂,这是宾馆所有人进出必经的通道,我顿时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按照刚才的时间又打开了宾馆大堂的监控。 还别说,在这个时间点我真看到了异常。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整的时候,一抹红影真出现在了监控之中,只不过,因为速度极快的原因,这抹红影只是在监控上划出一道红线,好似因为突然信号干扰导致画面失常似的。 不过,我根本不认为这样,因为,这抹红影出现的时间和张强离开的时间完全一致。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肯定,张强之前对我说的话完全是真的,那并不是他在做梦,而是他恍惚之中的一种错觉! 我定定的看着这抹红影,稍一思索便回过味来,不由得同时大吃了一惊! 在我看来,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宾馆之中并且带走张强的东西,必定不是人! 只是,好端端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盯上张强呢? 我咬着指头细细想了想,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一捋,最后竟然又有了一个令我惊骇不已的发现。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张强拿起我白骨笔的时候我正洗澡,而在我洗澡之前则刚刚保护了郑元,使得他的魂魄免被那什么孙大师抽去。 那么,这也就是说,如果没别的意外的话,真正弄走张强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什么孙大师使的手段! 第二百一十四章 跳楼 在得到这个发现之后,我除了我满心之中除了找到线索的释然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 很显然,眼前的事实就是,孙老东西用某种方法控制了张强,同时让张强卷走了我的白骨笔,而这屏幕上的一抹红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从孙老东西抽郑元魂魄这事看来,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不过,我愤怒的不是那老东西弄走了我的白骨笔,而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老东西竟然狠毒到了会对一个还在学校的学生下手的地步。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几乎没将牙给咬断,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那一角,脑海之中怒火一片。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突然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好端端的,这道貌岸然的老东西为什么会打我这白骨笔的主意呢? 难道,就因为我用白骨笔戳破了他抽取郑元魂魄的那团黑雾? 不对,他还有别的目的! 我稍一思索便很快明白过来,对于我来说,这白骨笔完全如同上了战场士兵的枪一样,没了这白骨笔,我的战斗力锐减了九成之多。 那也就是说,这老东西可能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照此推断,最终结果就是,老东西的目的已然相当明显,那就是他准备对手无寸铁的我下手了!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句老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了! 我没想到老家伙为了对付我竟然挖下了这么深一个坑,真是绝了!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是,我还真有些佩服起他来。 不过,同时我也不免觉得遗憾,感觉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这下倒好,失了先机了。 而且,更让我头痛的是,眼看着这老奸巨滑的老东西就要对付我了,而我竟然还像个迷了眼的小白鼠般才刚刚摸着方向,真是日了狗了! 当然,郁闷归郁闷,能有这个收获我这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于是跟宾馆老板道了个谢之后,眼瞅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又勿勿向着张强所在的医院赶去。 张强在医院里显得百无聊赖的样子,一直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那里,和他父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看到我到了之后眼里才有了一丝神彩,兴高彩烈的和我聊起天来。 我虽然没太多心情管这些,但是,不管怎么我,这儿时到现在的好友,对于我来讲都是个极为宝贵的财富,于是只好打起精神来跟他聊了起来。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张强也越发显得疲惫起来,像是三天三夜没睡够觉似的哈欠连天,我一看这情形,于是让他早点睡,而我虽然疲惫,但却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坐在床旁,看着窗外怔怔的发呆,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良久之后,我看张强已然睡着,于是也打了个哈欠,将这窗给关了起来,回到椅子上脑袋歪靠在旁边睡了过去。 只是我这还没睡熟,就听到咯吱一声轻响传来,因为病房里没有别人的原因,我登时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却见张强正磨磨唧唧的从床上下来。 “撒尿吗?”我看他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是行动并不成问题,所以只是顺口问了句便没再理会。 张强或许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并没理会我,默不出声的下了床来,非旦没有去卫生间,反而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 “嘿嘿,这高楼夜景不错吧,十几层呢,在我们镇上可没有”,我看张强满腹心思的样子,于是也起身故意打趣他来。 只是,张强这时还是没有吭声,我一看倒是奇了,于是凑过去一看,顿时差点没笑出声来,却见张强木着张脸,两眼紧闭,竟然是在梦游。 不过,我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被惊醒,于是我只好静静的站在旁边,想看这小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张强这小子竟然两手一撑,猛的将那玻璃窗一推,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 我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这小子倒底做了个什么梦,竟然是要跳楼的架式啊。 但是我又不敢惊醒他,怕这一个不好他惊慌失措之下真个儿掉了下去。 于是我只好死死的扯着他的衣角,顺道也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面,反手死死的勾在这小子的胸口,同时还暗暗用力将他往回拽。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咯咯”两声尖锐的冷笑传来,我侧脸一看,发现这声音正是从张强嘴里发出的,听得我渗得慌。 而在我看向张强的同时,他竟然也悠悠转过头来,虽然我料定这货肯定还在做着莫名其妙的梦,但是,在他悠悠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却有种错觉,感觉他似乎能看到我似的。 当时我就不淡定的,一手死死的抓着窗框,一手暗暗用劲将他死死的将病房里面扳。 可是,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张强悠悠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他竟然咧嘴笑了笑,嘴里森森吐出一句话来:“马缺,你下去吧!” 说到这里我顿时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觉眼前红光一闪,刹时间一股强烈的失重状态浮现,慌乱之中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张强正探出个脑袋,两眼睁得老大,正冲我森森的笑! “卧草,我坠楼了?”我顿时差点吓尿,张大了嘴就要猛喊,可惜的是,这嘴才一张开就吃饱了风,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是强烈的失重状态已然让我心跳急剧加速,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我怎么会掉下楼来呢? 而且,张强这货不正做梦么,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呢? 无数个疑惑显然不再有任何解答的机会,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已然看到厚实的水泥地面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变成一滩烂泥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淡绿倩影刹时间出现,伸出纤白的手掌来一把抓住了我,紧接着就是将刚才坠楼的过程又反向重复了一遍。 是七幽,她如同天降神兵一般救我来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病房之中,于是本能的一喊:“七幽!” 话一出口我顿时身体一歪,身前景物猛然一变,一下子“咣”的掉到了地上,放眼一看,顿时懵了! 我这不还躺在椅子旁边么? 怎么回事,我记得刚才分明在跳楼的呀? 我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肩膀,抬头一看,才发现张强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十分不解的样子,含含糊糊的问:“怎么了,要不你过来和我挤一挤吧?” “难道是个梦?”再次看到张强的时候我依然心里有些发怵,稍一回想才发现,刚才很有可能是个噩梦,真他么吓人的,做什么梦不好居然要跳楼? 于是我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正要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病房那窗户竟然开得大大的,像张择人而噬的猛兽大嘴一般。 刹时间我睡意全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记得非常的清楚,在睡之前我绝对是关了窗的,怎么突然间又开了呢? 于是我又看了看张强,却见他已然睡着了。 “难道是错觉?”我还是不太确定,于是摇了摇头,感觉掌心有些痛意,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一条浅白印记骇然呈现在我掌心,边角还擦破了点皮,正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我又看了看刚才的窗框,稍一对比,顿时越发的肯定,自己刚才经历的,并不是梦! 但是,如果不是梦的话为什么我又突然间回到了这边呢? 我想到了七幽,她出现在了我的梦境之中,所以,如果这事是真的话,七幽必定也是真的。 只要找来七幽问一下,所有事情就可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声呼唤起她来。 但是,一连好半天,七幽没有半点回音,好似她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 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这一下真弄不明白了。 虽然对于一般的事我想不明白绝对不会再去想,但是,这事事关我的小命,我哪能放弃,又在窗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又看向之前睡着的长椅,晃了晃脑袋,只觉心乱如麻,根本理不出个合适的头绪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为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哪里还睡得着,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又怕吵着张强,无奈摇了摇头出了病房,抽了支烟后才感觉稍稍冷静了些,一看时间才两点过几分,想着距离天亮还早得很,于是无奈之下又向病房走去。 我不住的安慰自己说,或许只是自己太累了的缘故,好好休息一下便好了。 只是,我这才一到病房门口便感觉一股凉意袭来,定睛一看,顿时一颗心刹时间又悬到了嗓子眼。 第二百一十五章 噩梦 在我将所有的事情归结为自己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之后,我又回到病房。 只是,当我才刚一到病房,便再次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透过门的上玻璃窗,我分明看到,张强再次悠悠坐了起来,而他的两眼,竟然真的是闭着的。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发生了逆转,我又重新回到了梦醒之前的一幕,看着张强悠悠起身下了床,悄然无声的站在窗边,和之前一模一样。 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我在他身旁,而现在我在病房外面。 一看此情形,我一颗心刹时间沉到了谷底,心里忐忑到了极点,站在病房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进,我怕出现刚才的一幕! 不进,我又怕张强真的出事!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强的举动刹时间打消了我所有的念头,因为,我已然看到他正悠悠的向窗台上爬去,眼看就要推开窗户了。 “不好”,我登时暗呼一声,三步寸作两步的冲了进去。 不过,这一次我学乖了,并没依着张强的模样坐在窗台上面,而上半蹲着身子死死的拽住了张强的胳膊,同时大喊道:“你干什么,快下来,你他么的疯了啊!” 但是,张强根本不为我这番言语所动,依然痴不痴呆不呆的在推那窗户,再差一点就够掉下去一个人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猛的一个起身,死死的抱住了张强,猛的朝病房里面拽了起来。 但是,此时张强力量之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这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竟然依然纹丝未动不说,反而突然一个转身,“咯咯”一声怪笑之后反身抱住了我,那架式,竟然像是想拉个垫背的一般。 “卧草”,我登时急了,二话不说反手就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大声喝道:“快醒醒,你他么的有病啊!” 可惜的是,张强还是没有睁眼,脸上浮现一抹怪异而渗人的笑意,森森的道:“都去死吧!” 话音一落,我只觉上半身猛的一沉,这才发现张强已然将身子悬了下去,全身重量都挂在了我的身上。 在这一百多斤的力道之下,我哪里还站得住脚,身体猛的一个踉跄,直接贴在了窗台上面。 “完了,这下真完了”,我刹时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焦急得不行,四处打量了一眼后实在没了办法,索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要跳楼啦!” 寂静的病区在我这大声吆喝之下顿时如同炸了锅似的,能动的不能动的瞬间全都来了,在几个壮汉的帮助之下,我这才将张强像拖死猪一般的拖了上来。 可是,也直到这个时候,张强这货依然没有睁眼,脸上一直挂着那古怪的笑意。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郁闷得要命,也弄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对刚才帮助我的人道了声谢之后,我这才喘了几口粗气,索性找来一条毛巾,将那窗户的勾子死死的绑了起来,然后又搬来了张长椅,将毛巾死死的系在长椅上面,之后我自己又睡了上去。 心活完之后我这才使劲推了推窗,确认不可能轻易推开之后长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上去,两眼死死的盯着张强,心里头琢磨着这家伙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那姓孙的老头做的手脚,但是,我开了阴阳眼,那老头如果真耍了手段的话我没理由一点迹象都看不到啊。 可是,如果张强不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话,他不可能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啊? 我越想越急,可惜的是现在七幽又不知去了哪里,以她的见识,必定能知道这张强问题出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无奈得不行,呆呆的看着已然重新躺在了床上的张强,只见他眼皮剧烈的抖动着,不用说,这家伙肯定还在做梦。 一看他这样,我反倒有些好奇了,于是凑近过去一看,只见他两眼眼皮像是装了小马达一般抖个不停,我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还真够可以的,做梦居然能做成这样。 于是我嘿嘿一乐,正要转身的时候却见张强突然两眼一瞪,如同死人睁眼一般,刹时间吓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没一下子栽倒在地。 于是我喘了口气再次看去,这一下我不淡定了,一口寒气堵在了胸口,差点没憋死过去。 此时的张强两眼哪里还有半点人味,眼珠呈现一抹异样的红色不住闪烁,时不时的会转上一下,像小孩手里玩的陀螺一般。 最要命的是,在我稍一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一抹红色竟然非常的规律,呈细长形状,居然有点像是个人。 刚开始时我还有些好奇,以为是病房里面天花板的投影,于是抬头看了看房顶,这才发现整个房顶一片雪白,根本没有半点红色。 我不由得更好奇了,于是再次又细细看了起来。 可是,我这不看还好,越看越是惊骇,略一细想才发现,这抹红色竟然真的是个人,一袭红裙,黑发扑面,耷拉着两手,正不住的摇晃。 “卧草”,我登时暴了粗口,一下子跌到在地。 在我成为描魂师之后的这么才时间之中,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异象。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张强所说的那个红裙女人是谁了,不正是他眼中的这道红点么? 只是,如果这红裙女人真的存在的话,那为什么我的阴阳眼看不到呢? 难道,那孙老头用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办法? 我很快便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到了这一点上。 我也终于明白张强为什么会说他晚上会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因为,他整个晚上根本就没安宁过,一直活在一个这红裙女鬼创造的世界之中。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之前会稀里糊涂差点跳楼了,因为这红裙女鬼根本就一直没走,而是存在于张强的眼睛里。 我再次想到了七幽,想着她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但是,对于我的呼唤七幽根本没有半点回音,让我瞬间陷入了困惑之中。 我问了自己无数次怎么办,最后咬了咬牙,决定重回自己老本行,那就是描绘图纹。 想到这里,于是我瞬间咬破指尖,大喝一声迅速念动口决,在张强额头画下一道“守魂”图纹。 在我看来,张强眼前这种情况明显就是“魂不守舍”,只要稳住他的神魂,我谅那红裙女鬼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只是,在我这“守魂”图纹激活之后,张强仅仅只是全身轻颤了几下,两眼迅速闭了起来,嘴里发出阵阵梦呓般的声音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不过,我却不急,于是悄然上前轻轻翻开了他的眼皮! 但是,他这眼皮才刚一翻开我顿时惨叫一声,再次吓得坐在了地上。 因为,此时张强眼中那红裙女鬼所化的红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森然恐怖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半边脸布满了褶皱,皱纹里一粒粒极为细小的黑点不住蠕动,好似爬虫一般,而她另一半脸则完全扭曲,血肉模糊一片,半张脸皮自下把垂落下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被生生撕下了一般,两只狰狞恐怖的眼睛在我翻在张强眼皮的那一刹那同样正冷冰冰的盯着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张强面前,有一张同样的脸正以同样的眼神瞪着他一般。 我自问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胆子已然大了不少,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着实吓得魂魄都差点飞了。 我抚着胸口坐在地上,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算稍稍平复了些,于是正要站起身来,哪知我这才刚一抬头心里又是突的吓了一跳,却见张强正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我,含糊的问了一句:“马缺,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我没吭声,借着这个机会细细看了他一眼,确实刚才看到的一幕完全消失了之后才稍稍心安,重新站了起来,实在弄不清眼前情况了,索性一声不吭的坐了下去,两眼死死的盯着张强,生怕他还没恢复正常! 只见张强白了我一眼,随后长吁口气,拍了拍胸口说:“他奶奶的,刚才做了个噩梦,真他么的吓了我了!”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心头一动,于是问他:“说来听听!” “咳,还不是之前说的那事”,张强摇了摇头,显得非常疲惫的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跟你说,就是那个红裙女人,长得也忒他么的可怕了……”。 我看他说得摇头晃脑的样子,顿时明白,他所说的噩梦,必然是和我之前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张强话才说了一半,便突然脸色一白,刹时间停了下来,一张嘴张得老大,两眼定定的看着我的身后,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来,指着我的身后再也没了声音。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灭杀 看着已然因为惊骇而面容扭曲的张强,我心中也七上八下忐忑到了极点,其实说来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形,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但是,偏偏因为张强这种表情,无疑告诉了我的背后正有着什么让他惊骇得不行的东西。 我强自咽了咽口水,还没等到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就感觉通体发凉,一股子冷气嗖嗖的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虽然不敢,但是我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只是,我还没看清的时候就感觉脑门子一阵剧通,刹时间两眼一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本能的往前一下猛的扑倒,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总算看清自己身后是什么。 不是别的,竟然是那红裙女鬼,耷拉着面皮,皱不啦即的冷冷的看着我,如刀的十指像开了刃的刀片一般闪着寒光,我还没从这惊骇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脑门一热,顺手摸去一看,黏黏糊糊的,竟然是血,殷的血。 “卧草,开瓢了?”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竟然骂了这么一句,之后才感觉脑门子一阵锥心的疼,这才反应过来,必定是刚才被这红裙女鬼在我脑门子上豁开了条口子。 “好凶的鬼东西”,我刹时间冷汗直冒,看向这红裙女鬼时真怕得不行。 据我所知,一般鬼物害人只会制造各种幻觉迷惑生人,从而达到取人性命的目的,就像之前我差点没跳楼时的情形一样。 但是,眼前这鬼东西似乎已然形成了实体,那狰狞恐怖的一幕已然不单单只是一个图像,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鬼体。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要弄死我,对于眼前这个女鬼来说并不困难。 也正为这样,才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我反倒不那么怕了,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咬破指尖,迅速描出一道七星宝剑图纹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鬼太凶、在恶,已然彻彻底底的让我动了杀机,就算她有万般苦衷,我也不会再留情了。 随着我“咄”的一声驱动图纹,那道七星宝剑图纹瞬间“锵”的一声发出一声尖锐剑鸣,如同长了眼似的直朝这红裙女鬼奔去。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少了白骨笔的原因,此时的七星宝剑并不显锋锐,但是在我看来,收拾区区一只厉鬼应当是足够了。 果然,一见我这七星宝剑出鞘,这红裙女鬼刹时间全身一阵哆嗦,呜咽着就要跑开。 但是,我哪里会让他如愿,二话不说再次描出一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在自己手臂,死死的挡在了病房门口。 与此同时,我也着实是怒了,趁着这红裙女鬼稍一发愣的功夫再次描出另一记七星宝剑图纹并毫不迟疑的激活,呈犄角之势将这红裙女鬼堵在了里头。 对于这红裙女鬼,此时我已然恨得牙直痒痒,大有不将其斩得魂飞魄散誓不为人之势,几番折腾之后这红裙女鬼终于被两柄七星宝剑逼到了角落,鬼体已不觉之间被七星剑连斩了几下,破开的伤口正散发着股子浓浓的黑气,魂体也随之显得越发的淡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原先凶戾得让人心惊的厉鬼终于有了恐惧神色,颤颤巍巍的缩到了角落里,一双空洞狰狞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看着这情形,我还当真有些得意,感觉心中那股怒火缓缓被一阵复仇之后的快意取代,同时猛的大手一挥,低喝一声:“杀!” 在我这一声令下,七星宝剑如同脱缰的猎犬一般,瞬间直朝已然退无可退的红裙女鬼轰去。 一阵凄厉的咆哮声传来,在两柄七星宝剑的夹击之下,这红裙女鬼刹时间如同裹满了浓烟的气球一般化为一团黑雾,瞬间烟消云散,完完全全的魂飞魄散了! 我冷冷的看着那已然看不出丝毫踪迹的墙角,心里并无半点怜悯,好半天后才长喘口气,扶着墙坐了下来,摸了摸脑袋,发现鲜血已然干涸,结成了一块块硬梆梆的痂壳,不由得嘶了一声,这才发现张强正抱腿缩在床上,两眼愣愣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威风八面的一幕已然显露无遗,于是嘿嘿干笑了两声,故作淡定的说:“如果你还有瞌睡的话就接着睡,如果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包扎一下!” 张强这才木然的点了点头,哆哆嗦嗦的下了床来,扶着我又重新挂了个急疹号,缝了几针之后才算基本完事。 不过,看着镜中已然被剃成了秃子的我,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心里直骂娘,心想着这次真他娘的悬到家了,一番恐惧和疲惫的交织之后,我终于和张强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只是,早上我还没醒,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四处张望后一看,却见张强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只见他才接了一半便全身一颤坐了起来。 等他接完电话后我才开口问他怎么回事。 张强此时脸色非常难看,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郑元出事了!” 我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郑小松那小妻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我摇了摇头,虽然感觉有些惋惜,但是,我并不觉得遗憾,虽然在我看来郑元是无辜的,但是,那是郑小松种下的孽因,最终结果似乎无法避免,而且,我和郑元不过是泛泛之交,我能保得了他一时,却没办法保他一世。 所以,在我看来,这事我是没有错的。 于是我问张强:“人还有救么?” 张强听后一愣,一脸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郑元出事了么?”我也是没弄明白,于是又问他。 一听这话张强倒是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郑元只是和我姨妈堵气,人不知跑去了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暗松了口气,同时心想这家伙还真是的,这么大人了,动不动堵什么气呀。 不过,这也不干我鸟事,侧脸一看张强状态还不错,想着自己还一大摊子事没解决呢,也没多少时间在这耗着,于是跟张强打了个招呼后出了医院,哪知我才刚一出医院门就接到了胡凯文打来的电话,他兴冲冲的对我说:“马缺,有收获了。” 电话里他显得非常的兴奋,甚至隔着电话我都能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于是问他怎么问事。 谁知胡凯文才一开口我便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他告诉我说,刚刚接到报警,说有人口失踪,而且有线报说看到那失踪的人是被郑小松小妻他们弄去了。 “嘿嘿,这下好了,真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啊!”我挂了电话,和胡凯文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转身又向着车站赶去,心里兴奋得不行,心想着正愁没地方抓痒呢,这恶毒的女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和胡凯文见了面后,他神神秘秘的给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说:“现在时机还没成熟,你先过去看看,机会一到,我们就一网成擒,将他那里给翻个底朝天!” 我看着胡凯文年轻的面孔,心里也是嘿嘿直乐,于是接过地址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胡凯文说的这个地方是我们镇新规划的发展区,主要以各种工业为主,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厂子坐落在那里,但是却依然车进车出,显得格外的繁忙。 我摸索着过去一看,呵,还真是郑小松家开的砖瓦厂,十几名工人打着赤膊在那忙忙碌碌,全身像抹了油似的铮铮发亮。 我估摸着郑小松小妻不会傻到将绑来的人随便乱放,于是索性站在厂子门口细细看着里边,转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栋小楼。 那是这砖瓦厂的指挥中心,说白了就是之前郑小松站在上面耀武扬威的地方,也只有那里才去的人极少,最适合扣留人了。 于是我便趁着其余人不备,悄然绕到那小楼旁边,抬头看去,却见二楼有人影走动,于是嘿嘿一声冷笑,心想着今个儿白天倒不太适合行动,于是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他厂子的某个角落,准备着今天晚上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再摸进来。 但是,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这才刚打定主意,便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回头一看,顿时一惊,他么的,这不正是郑小松小妻和之前找我画郑小松遗像的那个姓何的么? “马大师来这,是不是有什么好业务要关照啊?”那何姓男人脸上带着淡笑,阴阳怪气的看着我道。 我愣了一愣,透过两人并肩的缝隙看去,却见那何姓男人一只手正不住的在郑小松小妻那高耸的屁股上不住揉捏,像揉面粉似的,我这才弄明白,这两人关系,只怕远远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 与此同时,我还揶揄的想,不知道郑小松的魂魄看到这一幕了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不关我卵事,于是我嘿嘿一笑,扯了个淡说:“这不家里想盖个茅房,听说你们这里的砖质量好,所以来物色几块好砖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窥探 一听这话,那何姓男人更是哈哈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来连连指了我好几下之后才脸色突然一正,像变脸似的说:“马大师真会开玩笑,要知道,咱们这厂子虽小,但是也是闲人免进的!” 我听了一愣,已然从他语气之中感觉到了不善,于是干笑了两声,正准备着想两句什么话来应付一下的,却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传来,同时两眼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卧草,偷袭!” 这是我昏迷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悠悠醒来,睁眼一看,顿时不由得一惊,刹时间感觉自己好似置身梦境之中一般。 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的一幕太熟悉了。 这一幕我曾通过张强的视线看到过,正是之前张强曾经停留过的那间办公室,桌子、椅子,一切都一模一样。 我连忙挣扎了几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双手被绑。 “别做这些没用的事了,绑着你的可是我们厂质量最好的扎丝,就算你把骨头挣断都未必能挣得开”,一个满含戏虐的声音传来,我侧脸一看,却见那姓何的正一脸笑意的打量着我,脸上写满了胜利者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我?”哪怕是到了现在,我都没能弄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于是黑着张脸问道。 “不,你小马大师可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高人,哪里还敢绑你啊”,这姓何的一面装模作样的摇头,一面将身体一侧,指了指身后说:“真正要绑你的,是他!” 我听了一愣,随即向他身后看去。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我看到这姓何的身后那人的时候,我刹时间眼珠子都红了,甚至恨不得扑上去将这老东西给生生撕成碎片了才好。 他,正是那连番对张强下阴手,又驱使厉鬼差点弄死了我并且偷走了我白骨笔的家伙,那个姓孙的。 此时的他依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马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我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搭理他。 这姓孙的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竟然一点也没脑,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看着那姓何的说:“何老板,我好长时间没见这位马小兄弟了,能不能让我们两单独聊聊?” “那是自然”,姓何的嘿嘿一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将我和这姓孙的留在了里面。 在姓何的走后,这老家伙才悠悠站起身来,低来头来笑眯眯的看了我半天,最后才嘿嘿笑了几声,蹲在了我的面前,将手里的佛珠拔弄得啪啪作响,阴阳怪气的问我:“小马大师,你可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 对于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我选择了沉默,在我看来,他这不过是胜利者的嘚瑟罢了。 但是,我实在难以压抑心中愤怒,怒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你少他娘的装蒜了,该干嘛干嘛,别他娘的在小爷面前嘚瑟!”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老家伙脸皮之厚已然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只见他悠悠站了起来,站在窗前看了半天,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你觉得这周围的风景怎么样?” 我真是无语了,甚至有些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有病。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老家伙竟然突然一个转身,面色冰冷的再次朝我走来,越走面色越冷,等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现狰狞,扬起了手中那串佛珠放在我的面前,一改之前神经质模样,恶狠狠的对我说道:“看到没,本来有八颗的,就因为你,现在只剩七颗了。” “啥?”我呆呆的看着这老货,已然确定他有神经病了,于是嘿嘿一笑道:“什么七颗八颗的,你那裤档里不还两颗么?” 老家伙听后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气得嘴唇直哆嗦的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问我:“谁告诉你的,快说,不然劳资掐死你个小杂种。” 说实话,在这一瞬间我真有些怕了,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哪句话点燃了这颗炮仗,呆呆的看着他,脑海之中一阵眩晕,已然从他那充血的两眼之中看到了浓郁的杀机。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两眼泛白的时候,这老家伙竟然猛的一松手,将我给扔在了地上,如娇似宝的捧起那窜佛珠,轻声的说:“我好好的八阴连体珠,竟然被弄得残缺了,真是够可恨的。” 说到这里,他再次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我,竟然猛的一抬手从这窜佛珠上扯下一颗,死死的捏着我的下颌,脸上泛起一阵狞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你来补偿!” 话音一落,他那手便猛的用力,一下子将我嘴巴给打开,二话不说那那颗被他玩得脏兮兮的珠子塞进了我的嘴里。 “卧草”,我暗骂了一声,没想到这老东西除了神经质之外竟然会这么变态,居然把这么个恶心的东西塞我嘴里,不由得心中愤懑不已,将这老家伙祖宗十八代给骂了千万遍。 与此同时,在一阵恶心之后,我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霎时间感觉到了异常。 因为,那颗珠子才一到我嘴里竟然就像个滑不留手的冰球一般瞬间滑进了我肚中,与此同时,一股子浓郁得让我惊骇的寒意瞬间扩散开来,好似将我的肚肠都给冻了起来一般。 我不由得脸色大变,看向这老东西的时候已然惊骇得不行。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想把我给毒死吧? 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也非常的痛苦,才没多大一会我已然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吐出的白气,感觉全身已然冻僵的同时,那深入骨髓的痛意却是丝毫未减,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依附在我每一根神经之上。 我想骂他,但是,却根本没了这个力气,哆嗦着身体已然摇摇欲坠,看着这老东西正脸色冰冷的看着我,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你好好享受吧,等这痛苦的过程完成,你就会感觉自己如获重生了。” 我虽然不理解他这话中意思,但是,我却非常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老家伙似乎才将我当成了瓮中之鳖,扬了扬手中那窜佛珠,伸出枯瘦的手指来,当着我的面点了起来:“一颗、两颗……八颗,每一颗都是一个家,这最好的我会留给你的。”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恍惚了,怎么还是八颗,他不是说我弄坏了一颗的么? 而且,他刚才不也给我吞了一颗么? 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显然再没时间给我思索这些,因为,此时我的思维越发的含糊,好似自己悠悠飘到了某一个不知何方的空间之中。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花,看到了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形扭曲,面容比之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红裙女鬼还要狰狞,脑袋已然完全凹陷,两颗眼珠如同珠子一般的耷拉出了眼眶,正不住的对我咧嘴狞笑,嘴里含含糊糊的发出阵阵声音:“来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在刚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大跳,很明显,这东西绝对不是人,只是他是怎么大白天里跑出来的呢? 但是,让我自己都倍感意外的是,虽然眼前这东西看似狰狞,可是我却丝毫恶感都生不出来,竟然发自内心的有些喜欢! “我这是变态么?”我自己都有些疑惑,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不,你不是变态”,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我侧脸看去,竟然是那孙老头,只不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的时候竟然一股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好似看到了自己最为尊敬的长辈一般。 “你叫马缺?”孙老头笑眯眯的问了我一句废话,但是,我根本没感觉有半点的不耐烦,反而规规矩矩的回了他一句:“是的。” 孙老头哈哈一笑,看了我一眼后又问:“你驱鬼降魔用的是什么符咒?” 虽然描魂师这图纹对于我来说是马家的不传之密,但是,我对这孙老头却丝毫没有抵触和戒备情绪,非常自然的回了他一句:“这不是符咒,是图纹!” “哦?”孙老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神色,竟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虽然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心头轻轻颤了一下,但是,在脑海一丝轻微疼痛之后,我反而突然变得非常平静,淡淡的看了这东西一眼,轻声说:“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白骨笔,用来描绘图纹。” “描绘图纹?”孙老头听后显得倍感兴趣,竟然不慌不忙的将白骨笔递到我的手里,笑眯眯的说:“你描一个我看看?” 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接过这白骨笔之后心中不但没有任何波澜不说,反而有种跃跃欲试,想在孙老头面前表演一下的感觉,于是笑眯眯的捏起白骨笔来,深吸了口气,就要描绘我最为拿手的金刚降魔杵! 第二百一十八章 落网 这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让我几乎压抑不住,是以在一拿到白骨笔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快速描出一道图纹来,让孙老头好好看看,甚至,隐约之间我还万分期待得到他的赞扬。 这种感觉,与一个迫切想在自己老师面前卖弄的学生差不多! 我迅速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一把端稳了白骨笔,同时口中迅速念动口决,笔走龙蛇之下,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将金刚降魔杵图纹画了大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突然之间我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好似火烧似的,低头一看,顿时想了起来,那不是我身上的红莲业火么?怎么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我才刚一明白这点,刹时间赤红的光苗“呼”的一声窜起,在这强烈痛意之中,我感觉自己离这孙老头越发的遥远,同时之前对他的好感与随之被这阵腾腾燃起的火苗烧得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刚才根本不是我转性了,而是我被他那颗强行塞进了口中的珠子给控制住了心神,处于一个任他摆布的状态。 一想到这我顿时怒不可遏,转头向刚才那形态狰狞的鬼魂看去,但是,我哪里还看得到那东西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正在赤红火焰之中剧烈抽搐的火团。 不正是之前那鬼魂么? 很显然,身为厉鬼的它根本抵不过红莲业火的灼烧,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全身黑气尽散,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至是是否被超度了却不是我愿意操心的事了。 因为我现在有个更为重要的敌人要对付,那就是眼前的孙老头。 只是,等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孙老头哪里还有影,居然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卧草”,我心中怒意难消,一抬腿狠狠的踢翻了这办公室里的桌椅,心想劳资见过跑得快的,但却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 但是,气又能如何,我总不能拿眼前这些桌椅板凳撒气吧? 于是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又出了这办公室四处搜索起来,可是,我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影踪,于是站在窗口一看,这才发现那姓孙的正和那狗男女三人勿勿上了辆车,眨眼间的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我气不得,实在不甘心让他们就这么跑了,于是急急忙忙追了下去,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一看却是胡凯文打来的。 “你放心,他们跑不了的”,电话刚一接通,胡凯文便略带笑意的说道。 我听了一惊,连忙四处打量起来,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踪迹,与此同时也听他说道:“别找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我摸了摸之前被人打闷棍的脑勺,只觉得抽抽的疼,实在弄不懂胡凯文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想着自己这一行虽然吃了暗亏,但总算也不是没由收获。 想到这里,我又端详了下手中白骨笔,心中一阵满足,好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与此同时,我对这孙老头的实力也有了个大概轮廓,从目前情况看来,至少有一点我是不如他的,那就是他居然能借厉鬼之手控制他人灵智,也难怪那张强落到他们手里之后一点线索都不能提供了。 我打量了这已然空无一人的砖瓦厂,心里一声冷哼,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郑小松那小妻竟然和孙老头搞到了一起,看来,目的并不单纯啊! 当然,这事急不来,我想了想,还是先等胡凯文那边的消息再说吧。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胡凯文那边的消息来得极快,我还没回到家的时候就接到他的电话,他满心欢喜的告诉我说郑小松小妻已经抓到了,而且,在其另一处不为人知的窝点之中找到了郑元,眼前看来,这郑小松小妻非法拘禁他人一罪名是完全可以落实了。 我听后并没太多感觉,于是顺口问他这样的话可以判多少年。 胡凯文嘿嘿一笑说,眼前看来判个三五年应该没太大问题。 一听这知我反而倒激动起来,心想着像郑小松小妻那种恶毒的女人判三五年实在太轻了,于是问胡凯文有没有可能判更多。 胡凯文顿了顿说:“能顺利判刑已经不错了,因为眼前所能提供的证据最多只有这些。” 接着我又问他抓到了那姓孙的老头没有,但是,胡凯文告诉我说那孙老头并不是同犯,已经放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恨得牙直痒痒,挂了电话之后好半天都没喘过气来。 但是,转念一想像孙老头这种人,就算是关在监狱里也没用,他依然可以害人,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得靠我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却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几天没见的郑小松。 其实,自从接触这怂包以来,我一直就有个疑惑,那就是这家伙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找那女人呢?要知道,阴魂要想复仇办法极多,比起我来要方便了上万倍,何至于像他这样怂得跟孙子似的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啊! 当然,这事我也不想再操心,于是捂着依然疼得不行的脑袋瓜子回了店里,温义芳依然还在,将我那小店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看我捂着脑袋出现顿时一脸关切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是随便应付了下便坐在店里休息。 可是,我这才刚一坐下,温义芳便给我拿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于是我问他怎么回事。 温义芳告诉我说之前来了个人找我,但是因为我不在,而他又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所以便将对方的电话留了下来。 我听后嘿嘿一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老实木讷的男人来,心想着家里有个人看店就是好,不管怎么说至少也可以多出不少赚钱的机会呀!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笑了笑,对他说:“这样吧,这事要真成了,我就留你在店里干活了,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温义芳听后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哪能啊,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他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必竟不管怎么说,只有在我店里,他死去的妻儿才没再缠他。 不过,一说起这,我反倒有些内疚起来,这都几天了,我都没怎么管他那事,于是我又抬头看了看他,说:“要不,今天你带我去你家房子里看看吧?” 在我看来,他这事应该比较简单,早点完事早点收工,而且现在正好我白骨笔也找来了,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将他这事给解决了。 温义芳听后先是一惊,随后脸上大喜,连连点头说:“那有劳了!” 反正无事,于是我便将温义芳给我的那字条收了起来,然后又稍稍换洗了下,照镜子时越看自己那秃头越是不爽,于是又找了顶帽子带着之后才和温义芳出了门去。 温义芳的家距离我这里并不远,我们找了辆三轮摩托总共才花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他家。 这是一栋两间两层的小洋楼,门前长满了荒草,门口一块平整的水泥地都长满了青苔,大门虚掩着,不难看出,因为家里连番死了人,加之温义芳又被那母子两鬼缠得疲于奔命,这房子已然很长时间没进人了。 哪白是青天白日的,温义芳依然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对这房子依然心有余悸,一直畏畏缩缩的跟在我的身后。 不过,所谓艺高人胆大,对于这我倒是没太多感觉,只是觉得这么好一栋房子空着实在有些可惜了。 我“吱呀”一声推开了有些生锈的铁门,刹时间门外明媚的阳光透过大门照射进去,将这屋子大堂照得一清二楚。 只是,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三张遗像正当门而立,两位老人,一个女人,很显然,正是温义芳的岳父母和妻子。 我并没太留意他岳父母的遗像,而是直接将注意力放在了她妻子的遗像上面。 还别说,真是个美丽的女人,大眼翘鼻,嘴巴小巧,哪怕只是一张遗像也能让人轻楚的感觉得到她的美丽。 我回头看着正对着照片发怔的温义芳,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进去看看吧。” 一楼后面住着温义芳的父母,而他们夫妻二人却住楼上,在温义芳的带领之下,我径直来到了他们所住的卧室,刚打开门便闻得一股子霉味扑面而至,整个屋子光线极暗,不过依稀还是看得到床上还凌乱的放着被褥,一双绣花拖鞋一正一反的躺在床边,倒没显得太过异常。 “把窗帘打开一下”,我头也没回对温义芳说,心想着光是房里这股味就够受的了,打开窗帘透透气也是好的,再呆下去,人非得霉了不可。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温义芳居然告诉我说整个房间没有窗帘,更没有窗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婚房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感觉奇怪,并没深想,心想着反正农村的房子由着自已盖,想怎么来怎么来就是了。 接着我只好打开了手机的灯,在房里四处照着看了看,再次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就是在这偌大一个房间里面,竟然一块镜子都没有。 难道,新娘都不用化妆的吗? 我越想越奇,越想越怪,甚至随着进一步观察,我这才发现,这整个房间里面别说是块镜子,甚至连一点反半的东西都没有! 这一下我从奇变成惊了。 无论怎么说,一对新婚夫妻的房里不可能没有这些最基本的日常用品啊! 我缓了好半天才算回过神来,问温义芳:“这房里怎么没镜子?” 温义芳显得很无所谓,轻叹口气说:“我老婆性格非常腼腆,所以不喜欢照镜子!” “就这?”我很无法理解,依然不敢相信。 “就这!”温义芳倒也干脆,回答得理所当然,根本就没觉得我这语气之中有任何不妥。 这下我真无语了,呆呆的看了他半天,最后终于放弃了继续追问。 同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妥,那就是站在这屋了里觉得尤为不爽,感觉极为憋闷,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于是想着再看一下算了,反正这里目前看来除了怪就是怪。 只是,等我这一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间顶竟然是通红通红的,似火一般。 这一下子可把我惊得不行,于是问温义芳:“这屋顶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温义芳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极为惊骇的喊了出来。 我一看更是奇了,于是问他:“你不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温义芳话语之中已然带上了哭腔,全身像触了电似的打起了摆子。 之所以我这么惊讶,温义芳这么惊骇,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我们这边有个习俗,那就是未出阁的女人死了之后,家人为了避免死去的女人留有遗憾而阴魂不散,所以都会在这女人死后为其准备一身大红嫁衣,然后装在一个通体铺满红布的棺材里面。 当然,习俗归习俗,真正原因却是红色又名血光,有封煞的作用,一来可以将死去女人的怨气封住,然后埋于地上由时间化解,二来,未出阁的女人身装喜袍象征着苦尽甘来,有顺利轮回,来生找个好人家的意思。 而眼前这遍布屋顶的红色,不正像是铺满了红布的棺材么? 此时的我背部已然不觉之间被冷汗浸湿,强压着心中惊骇抬起头来,又用手机灯光细细察看了一遍,最后才知道这温义芳没发现这一点的原因。 原来,之前因为家里有人住,房子保养得也算不错,所以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自从这家里出了事之后,温义芳又常日累月的不在家,所以房子在历经风雨侵蚀之后越发的潮湿,最终导致那封在石灰里层的红布慢慢的剥落并显现出来。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看了看两旁已然长了不少霉斑的白色墙壁,咬了咬牙,看了一旁放着的椅子,二话不说操起椅子来就照着墙上砸去。 在我这大力蛮砸之下,墙上石灰很快哔哩吧啦剥落下来,缓缓露出了里面一层红色。 果然如此! 刹时间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一旁的温义芳也看到了这,一阵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他竟然如同疯了似的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我刚刚砸出的红布,狂吼一声用力一扯,只听得“哗”的一声响起,墙壁石灰刹时间剥落下了大片,一张完整的布满墙壁的红布显露出来,像血一般的垂落在地。 我看了看其余三面依然完好的墙壁,不用说,剩下三面墙绝对也是如此。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温义芳这个房间,根本不是新房,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钢筋水泥浇筑的棺材! 只是,好端端的一个活人住的房子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 这个问题刚刚从我脑海之中浮现便让我想起了房里另外诡异的一点。 那就是房里完全没有镜子! 什么人怕照镜子?有两种情况,第一种,长相非常丑陋的人,第二种,那就不是人! 很显然,温义芳的老婆并不属于前者。 那么,她就属于后者咯? 只是,温义芳和她同床共枕这么多日子,没道理完全不知情啊? 于是我问温义芳:“你老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时温义芳已然濒临崩溃,揪着自己的头发蹲了下来,嘴里发出一阵阵极为痛苦的呜咽声,使劲的摇着头说:“骗子,都是骗子!” “什么?”我并没理解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她说她生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能见光,所以从来没有出过门”,温义芳不住的摇着头,全身剧烈颤抖,过了一会又发了疯似的怒吼一声,伸出手来直接向依然完好的墙壁之上刨去,才没刨上几下已然指甲剥落,刹时间鲜血淋漓,但他却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一面失声痛哭,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骗子,都是骗子!” 我看得一阵心寒,非常理解他心中的痛苦,但是又怕他再出事,于是轻叹口气,将他给拉了回来,张了张嘴安慰他说:“先别这样,或许她还有别的原因呢?” 温义芳一连哽咽了好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抽泣着跟着我下了楼来。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我一阵眼晕,我呆呆的看着程家两位老人的遗像,心里非常清楚,真正骗温义芳的,可能不是他的妻子,而是眼前这两位老人。 要知道,这房子可是两位老人盖的,能将房子盖成这样,那就说明这两位老人必定知道些什么。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再调查只怕也是无益,还不如守株待兔,等着这温义芳死去的妻子和儿子自个儿找上门来好了。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老人遗像上面的一抹笔丝引起了我的注意。 为什么? 因为我本身就是学美术的,每一个画画的人都有各自的习惯,有的喜欢带丝,有的则笔锋锐利干脆。 而眼前这遗像则带着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丝。 那么就可以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遗像真的是画的而不是照的。 于是我又转而看向温义芳妻子的遗像,依然如是,很明显这三张遗像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问温义芳:“你妻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还没等他开口,我又补充到:“我说的是准确的日期!” 对于这个日期,温义芳显然是刻骨铭心,不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于是我接着问他:“这遗像哪里来的?” “是我爸妈张罗着画的”,温义芳揉了揉眼,还没开口一股泪水又渗了出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又冷一笑,想到了一个极为骇人听闻的可能。 不过,我并没急着点破,而是回头打量了温义芳一眼,在他的默许之下拆开了温义芳岳父的遗像,看到这遗像背后写着一串数字:“19980818,张”。 温义芳没有吭声,一声木然的看着我。 我也没有出声,又再次打开了温义芳岳母的遗像,再次一看,依然是“19980818,张”。 我淡淡一笑,心想着果然如此。 因为,我之前在看爷爷画遗像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喜欢在遗像背后标上日期和画遗像之人的姓,没想到这位画师也是如此。 一连拆开两张遗像之后,我将目光放在了仅剩的温义芳的妻子遗像上面,如同等待揭晓的答案一般。 “可以拆么?”对于这,我想着还是得尊重一下温义芳,于是冷冷的问了一声。 “拆吧”,温义芳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我深吸了口气,悠悠走到遗像前面,看了一眼这颇为动人的女人一眼,缓缓的拆开了遗像边框。 说实话,看着缓缓露出的遗像背面,我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半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索性一咬牙,两眼一闭,将这遗像给抽了出来,然后缓缓的铺在了桌面上。 “19980818,张”! 依然是这一行字!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只是寥寥一串字符,但却给出了许多的信息。 很显然,这张遗像是一名姓张的画师在1998年8月18日画下的。 但是,现在是2017年,也就是说,在19年前,这张画像就已然画下。 而且,我还可以肯定,在19年前温义芳的妻子就是眼前模样,并且处于一个已经死了或者即将要死的状态! 而照片上温义芳的妻子最少也有二十岁了,加上这十九年,再算上温义芳取妻生子的这几年,也就是说,温义芳和这女人结婚的时候,这女人最少也有三十五岁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温义芳:“你娶她的时候,她多少岁?” “二十二岁!”温义芳已然面如死灰,沉默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第二百二十章 阴亲 在温义芳开口之前,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个结果。 但是,在真正听到之后我还是不免心中大骇。 综合以上事实可以表明一点,那就是在几年前,温义芳成亲时所娶的女人,可能已经就死了。 而且,不止不于,温义芳结的那个婚,是标标准准的阴亲! 为什么? 那墙体里面全部铺满的红布可以说明所有的问题,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进一步验证了之前的猜测罢了! 而且,我还非常的确定,自己女儿已死的事实,程家老两口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整件事情之中,最大的傻蛋就是温义芳了。温义芳显然也知道了这一点,此时的他面如死灰,像打了层石灰粉一样,全身哆哆嗦嗦的看着三张已然被我拆开的遗像,低声问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天知道他们这倒底是想干嘛啊! 不过,只要一想到温义芳居然跟一个已死去的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一同住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屋外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又变得阴霾了起来,乌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一般,让我憋闷得慌,我拍了拍温义芳的肩膀,实在不想再去调查这乌七八糟的事情,对他说:“咱们走吧!”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据我猜测,肯定是程家老两口早年就死了女儿,然后又因为自己女人未出阁导致怨气极重的原因,老两口才想到要结阴亲,从而想法子化解女人的怨气起来。 但是,这结阴亲却又有许多限制,无奈之下老两口又想到了个化屋为棺的办法,进而再招个上门女婿,让新女婿和死去的女儿住在那棺材里边,从而达到消灾解难的目的。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老两口非旦没能如愿,反而将自己都给搭了进去,进而弄得家破人亡,惨淡收场。 不过,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两口落得如此下场着实是活该,只是可怜了这温义芳了,惹得官司缠身不说,最重要的是搞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确实是可悲。 我轻叹口气,正要出门的时候一阵阴风刮来,原本好端端大开的门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下关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大力摔了一下般。 我登时一阵心惊肉跳,三步寸作两步冲上前去就要开门,但是哪里还开得了,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我非常清楚,这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关门打狗啊! 温义芳依然沉醉在他的悲伤之中,佝偻着身子直勾勾的端着他妻子的遗像,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让原本就紧张的我更是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我实在有些不耐烦,这才冲温义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温义芳非旦没动,反而突然嘿嘿一声冷笑,轻声道:“走不了了,我们都走不了了,他是来带我下去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头火起,心想着你那鬼媳妇带你下去是你的事,把我搭进去算什么啊,哥可还没结婚呢。 可惜的是,此时的门已然像是焊死了一般,根本就扳不动。 但是,也就在这时,一阵阵鲜艳如血般的光芒刹时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定睛看去,却见一个身披血红架裳,身材娇小的女人正直着身子站在前厅之中,而之前被我拆开了的程家两老的遗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好了,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大厅正中,脸上挂着诡异笑意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我登时倒吸了口凉气,怎么这里成婚堂了? 我又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 疼! 我没做梦! 于是我又强忍心中惊骇向那温义芳看去,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温义芳也规规矩矩的穿上了一身婚袍,恭恭敬敬的和这新婚两人一拜天,二拜地呢! 怎么回事?虽然感觉如此的真实,身临其境一般,但是,偏偏让我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必定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拿出白骨笔来,就要画出一道图纹试试深浅的时候,突然两只手伸了过来,我抬头看去,却是个陌生男人,只见他脸色木然,如同石雕一般扶住了我,双手冷得出奇,像冰似的,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温义芳居然也走了过来,对我连鞠三躬,扶着我悠悠坐在了当厅的主位上面,我回头一看,身后正是那程家老头的遗像。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如同椅子上长了钉子似的一把跳了起来,感情这货拿我当爹拜呢? 哪知我这才一跳起来却又被刚才那陌生男人给生生按了下去,眼神冰冷,带着股子毋庸置疑的神色,好似我这不坐就是不给他面子似的。 但是我哪里肯同意,怒喝一声死死的盯着他道:“放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只是,我这带着威胁性质的言语完全是徒劳,根本顶不了卵用,依然被他死死的按着。 看这架式,我算是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强迫么? 可是,哥也不是被人捏的软柿子,大喝一声,迅速扬起手中白骨笔来,一连几画描出,刹时间描出一道“驱邪”图纹,并毫不迟疑的激活起来。 只见这图纹辉光闪烁,一阵阵极为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来。 在这阵强光之下,我这才感觉身上那股子寒意稍稍消退了些,与此同时,之前那围笼在我身周的东西也刹时间烟消云散,一切恢复如初,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温义芳依然痴痴的蹲在我的身旁,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看着那被他捧在手里的女人的遗像发呆。 我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这阴霾的屋子里面。 只是,刚才那一幕是幻觉么? 我低头看了看依然有些发凉的手,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我手腕上面已然呈现一道淤青掌印,不正是之前那陌生男人拉我的地方么?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踹了那温义芳一脚,怒声吼道:“快走,这他么的是鬼屋啊!” 温义芳此时显得极为木讷,跟傻子似的,悠悠回过头来,将一张脸直冲着我。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他么的哪里是温义芳啊,这分明就是刚才那个掐着我手的陌生男人。 我一看打了个哆嗦,二话不说再次捏起白骨笔来,直冲这家伙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咄”的一声同时激活,眼看就要将这家伙给斩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直掠而出的七星宝剑竟然“啪”的一声击中了他的身子,随后没有半点征兆的化为漫天光点,根本没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懵了,要知道,七星宝剑出鞘之后无功而返的情况我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啊。 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 因为,刚才我看的陌生男人已然又成了温义芳,这七星宝剑虽然斩鬼厉害,但是,对活人却没丝毫作用。 也就是说,刚才我绝对是眼花了,将这温义芳看成了那陌生男人。 只是,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确实有些迷糊了,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也没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正巧这时门也开了,虽然外面天气依然阴沉得出奇,但是,我根本管不了这些,将温义芳一拉,迅速向门外冲去。 只是,我这才刚迈出几步登时又反应过来,既然这帮鬼物有心留我,又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放我走呢?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必然是个陷井。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生生刹住了车,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停在了门口,总算没迈出那一步。 我长喘口气,正要开口骂粗话,却就在这时感觉身体一个踉跄,居然被什么人给猛的推了一下,顿时再以止不住,一个大步迈出了门坎。 也正是因为这一步,我一颗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因为,我清晰的看到,我这迈出支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屋外,而是一个四周布满血红颜色的房间,没有窗,没有镜子,不正是温义芳和他老婆的婚房么? “完了”,我顿时心底猛的一沉,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这鬼物真正的目的之所在。 他要的,就是让我进到这好似棺材一般的房里。 “哇、哇!” 两个怪异的哭声传来,侧脸一看,却见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穿着一身红袄,身材娇小,长发垂肩,怀里像是抱着什么,身体正轻轻的耸动。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霎时间想起了自己在街上看到的一幕!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小鬼 我记得在刚遇到温义芳的时候就曾在街上路灯下面远远看到过这一幕,当时我就有些好奇,想着谁家的婆娘竟然会在半夜乱跑,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原这,这婆娘竟然是温义芳的鬼妻。 当然,我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景之下重新看到她! 只是,将我弄到这里来她的目的何在呢? 而这时,这女人停止了抖动身体,悠悠转了过来,将一张脸生生呈现在我的面前,定睛一看,我顿时惨叫了一声,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但是,根本来不及了。 因为我这刚一转身便与一个人迎面撞上,一阵头昏眼花之后才看清,这不正是之前那个陌生男人么? 只见他瞪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如同石雕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用手一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侧脸看去,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这陌生男人指的,竟然是一袭大红铺盖的婚床! “卧草,让我上床?而且还是死人睡过的床?”我霎时间惊呆了,这一幕已然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的底线,打死我都不会干的! 于是我咬了咬牙,就要再次抬手反击,但是,我这手才一抬起,便看这陌生男人猛的伸手一抓,生生捏住了我这拿笔的手,同时一股奇寒裹着剧痛传来,让我不由得一阵头昏眼花,那支白骨笔竟然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完了”,我暗声惊呼,心里挫败得要命,同时也万分不解,为什么这鬼东西不怕我的白骨笔呢? 只是,眼前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在我这一愣神之际,我已然被这陌生男人一把推到了大红铺盖的婚床上面。 与此同时,那女人也悠悠的站了起来,开始一溜烟的解自己胸前的衣扣! “卧草,玩真的”,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心里直骂娘,心想着不管你是人是鬼,但是,你他么的终究是温义芳的老婆,劳资可碰不得啊。 “哇、哇!” 又是两声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我耳畔传来,我侧脸一看,只差一点就被吓尿,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躺了个面目狰狞的小孩,锯齿般的牙,如同咸鱼一般的皮肉,凹陷的眼眶缓缓渗出血泪,不正是之前那捂着我眼睛的小鬼么? 而且,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我会一次次的看错,一次次的失误了。 因为,这小鬼一直捂着我的眼睛,我所看到的,全都是被刻意描绘出来的场景! 一明白这事,我顿时叫苦不迭,连肠子都悔青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只盯着那死鬼女人,怎么反倒把这小鬼给忘了呢? 而一旁那女人已然刹时间脱了个精光,本来,这应当是个非常香艳的一幕的。 但是,当我侧脸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我这才发现,眼前这一幕非量与香艳二字毫不沾边不说,最重要的是,我还害怕这事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让我终生不举啊! 眼前这女人哪里还是个女人啊,除了那张脸之外,竟然全身腐烂得如同掉到了臭水沟的馒头一般,发涨的身上爬满了形形色色的蛆虫,深色泛黑的身躯泛着股子浓郁得出奇的臭味,光是闻上一下就足够省下我半年的口粮了,我强忍着心中不适,死死咬着牙关,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腹中不住翻滚的浪花,嘴巴一张,霎时间将昨天的隔夜饭都给喷了出来。 这场景,华丽得出奇,如同一道喷泉,让我两眼再也看不清眼前景象,全身泛力得要命,眼看着就要被眼前这恶心得无以复加的东西给夺过我的童子之身了。 “七幽,我对不起你了”,在这几近绝望的情形之下,我竟然想到了七幽,于是喃喃的念叨起来,脑子里昏觉一片,感觉着越发浓郁的腐臭,我甚至连眼都不敢再睁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还有最终极的救兵七幽啊! 一想到这里,我又再次燃起了希望,立马大声呼唤起七幽来。 可惜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七幽依然没有半点出现的迹象,一时之间我真慌了,于是又喊了起来:“七幽,你再不出现我可是清白之身不保了,你可想清楚了。” 让我绝望的是,她还是没有出现! 这个链子掉大发了。 “对了,我还有一招,红莲业火”,虽然心里愤懑不已,想着七幽这娘皮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但是,哥也不是可以完全任人摆布的软杮子。 一想到红莲业火,我再次眼前一亮。 可是,也正因为想到这红莲业火,我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又蔫了下去!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激活这已然在我身上的红莲业火啊! 而此时,这腥臭难当的恶心东西已然欺身,已然伸出手来撕扯我的衣服了。 看着她那越发显得恶心的身躯,我死死咬着牙关,再次剧烈挣扎起来,可是,此时我的身体竟然像黏了胶水似的,根本动不了哇! “滚开,你这恶心的肥猪”,我实在受不了了,也管不了有没有效,使尽吃奶的力气怒吼起来,心里憋屈得就要哭了,心想着自己堂堂一个描魂师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被如此一个丑陋恶心得空前绝后的东西给那个了,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但是,也就在我这一声怒吼之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眼前一道亮光闪过,虽然仅仅只是一瞥,但是我却看得非常清晰。 不正是“驱邪”图纹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爷爷那书中说到的描魂师的几个境界,其中不正有个“以意念为墨,以神识为引”么? 这也就是说,哪怕没有笔,哪怕全身不能动弹,我依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 一想到这里,我便二话不说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怒睁着两眼,想象着刚才那好似惊鸿一瞥的图纹。 可是,我还是败了,因为,在这个时候这肥猪似的恶心东西已然开始褪去我的裤子,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能这样”,我死死的咬碰上牙关,尽最大可能的对这肥猪似的东西视而不见,看着眼前越发清晰的一道“驱邪图纹”,心里激动得不行,刚要激活的时候却突然脑海一痛,不由得停了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使得刚才这道图纹刹时间再次消失。 “再来”,此时的我已然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耳不闻,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这个“驱邪”图纹上面,等到这图纹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抓住所有的机会,再次大喝一声“咄”! 终于成功了! 眼看着这“驱邪”图纹嗡的一声传来,我激动到了极点,不过,我没太多时间沉浸在这成功的喜悦之中,要知道,眼前可还有个肥猪似的东西在妄图轻薄我呢。 “嗷”的一声怪叫响起,那肥猪似的身躯刹时间被这驱邪图纹击飞,不过,可能是因为这种描绘图纹的方式我还不太熟悉,因而这道驱邪图纹威力极为有限,仅仅只是将这恶心的东西从我身上给震开。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这东西将一从我身上离开,我便感觉全身一轻,二话不说坐了起来,一个翻身滚落下床,因为我记得那里有我之前掉在地上的白骨笔。 只是,在我这一翻身滚落下床的刹那,一道如墙般的身影堵在了我的面前,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竟然是那一直被我忽略了的陌生男人。 不过,此时的我已然疯魔,哪里还管得了他这些,二话不说抬起手来就要描绘图纹,但是,才一抬手便想起了之前那小蒙我眼的小鬼,顿时不由得一个哆嗦,先是回头看了眼床上,发现那小东西依然在床上之后我这才一咬牙,拼着几乎就要晕过去的危险一连描出两道七星宝剑图纹,没有半点迟疑“咄”的一声激活,一道给那小鬼,一道却是轰向眼前这石雕般的男人。 只是,这男人实力之强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在中了我一记七星宝剑之后居然只是魂体淡漠了些,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想了想,眼前这情况原因有二,一是这男人太强了,二来,则有可能是我没了白骨笔的加持,实力大不如前的原因。 但是,哪怕是这样,在“哇”的一声之后,那躺在床上的小鬼却没这么幸运了,刹时间被我这一记七星宝剑击得魂飞魄散,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个时候我可管不了谁是谁,保命最重要。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那烦人的小鬼被我一剑轰得魂飞魄散之后,这陌生男人和那肥猪似的东西同时大喝,瞬间朝已然化为一团黑雾的小鬼掠了过去。 “孩儿,你居然杀了我的孩儿”,在这之后,我很顺利的拿到了白骨笔,心中不由得稍定,同时还没回头便听到两鬼凄厉愤怒的声音传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棺屋 听到两人满含怒意的吼声,我不自觉的一惊,同时脑海之中也“嗡”的一声轰然炸开,怎么这小鬼竟然是两人所生的孽种? 他不是温义芳和他妻子的孩子么? 原来,两人竟然还是对狗男女啊!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涌出一阵强烈的快意,心想那温义芳真够悲催的,不但取了个鬼妻不说,还他么的是喜当爹。 只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爽是爽了,但杀了两鬼的孽种的同时又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因为,此时两鬼已然面容扭曲,周身戾气腾腾,杀机顿现,刹时间屋中温度都随之低了好几度,让我感觉嗖嗖的凉。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我要你偿命!”两鬼满含怒意的咆哮声不住传来,让我暗暗心惊的同时也是严阵以待,死死的攥着白骨笔根本不敢有半点松懈。 不过,此时两鬼并没急着攻击,反而不觉之间两鬼的手已然握到了一起,身周翻滚的黑雾随之交织纠缠,如同正打野战的狗男女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非旦没觉得怕,反而感觉有些好笑,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你两还秀恩爱呢,怎么着,想让哥夸夸不成? 只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实在太低诂了两人这一举动。 因为,随着两人身周黑雾的交织,两人身形越发的凝实,狰狞的面目已然缓缓糅合在一起,如同一滩处在匠人手下的稀泥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已然明显感觉到了不妥,于是咬了咬牙,二话不说,疾速挥出几笔,刹时间再次描出一道七星宝剑图纹。 只不过,这次的七星宝剑图纹是以白骨笔描出的,威力何止翻了数倍,散发出灼灼金光直冲两人中间糅合的地方而去。 我冷冷看着这一剑,信心比之先前大了许多。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传来,金光灼灼的七星宝剑刚一没入两人糅合的地方竟然如同掉进了墨缸里面的海绵一般,刹时间被染得通体遍黑,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卧草”,我顿时吓了一大跳,眼前一幕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没想到合体之后的一对狗男女竟然如斯厉害,竟然连我这七星宝剑都奈他不何? 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知道眼前这对狗男女只怕是只能智取不可力敌了。 想到这里,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于是我回头一看,房门就在眼前,于是二话不说夺步而出,就要一把将门给拉开。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狗男女精明得很,居然早就洞悉了我的先机,黑雾一闪,刹时间挡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根本没法下手。 不过,我也没打算就这么顺利,于是手攥白骨笔顺手一刺。 我本以为,这两狗男女就算不怕我这白骨笔至少也会躲一下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两狗男女竟然森森一笑,咧开血盆大口直朝我握着白骨笔的手吞了过来。 这一下子我倒是怵了,心想这两狗男女实力之强远超我想象,一个不好可能会将小命给丢在这里,于是我只得将手一缩,连连后退几步,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与此同时,一道裹着男女笑声的声音传来:“你跑不掉的!” 一滴冷汗自我眉梢滴落,说实话,我现在真有些怕了,可是,这棺材似的屋子除了这门之外,就没别的出口,总不能让我穿墙而出吧? 眼前我所知道的厉害手段都对付不了,难道,我就这么等死不成? 我越想越是觉得憋屈,眼看着缓缓融合的两人,我再也支撑不住,索性决定先下手为强! 于是我二话不说,一股脑的在自己身上描下兽印、两道金钢降魔杵,如同赴死的勇士一般冲了过去。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两狗男女霎时间完成了融合,最终形成一张不阴不阳的脸来,黑影一闪,生生捏住了我纹有金刚降魔杵的手。 看到这一幕,我彻底的惊呆了! 要知道,我手上可是纹有金刚降魔杵的啊,怎么这东西不怕? 我瞪大了双眼,惊骇的朝着手被捏住的地方看去,却见那金刚降魔杵图纹在这东西黑气侵蚀之下显得越发的晦暗,眼看就要完了。 不过,让我略感欣慰的是,这东西显然也不太好受,狰狞的面容一阵抽搐,那与金刚降魔杵纠缠的黑气也随之如同滴到了油锅里面的水滴一样发出嗞嗞声响并缓缓化开,随后消失不见。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非常清楚,眼前实力对比之下,我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看着这东西,我心里粗略盘算了下,这得需要多少记金刚降魔杵图纹才能将这家伙给弄死啊? 而且,我非常清楚,只怕是这家伙还没被弄死我倒是先力竭了! 所以,眼前这样的话,我是必死无疑,除非我还有别的杀招! 但很显然,眼前这合体之后的狗男女不会给我太多时间,掐住我的手后二话不说,猛的一掌推来,直接击中我的胸口,将我这百八十斤的身躯轰得一阵剧震,如同飘飞的树叶一般滚落。 好在的是,我竟再次掉到了床上,冲击力也随之减了大半。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感觉自己像是散了架似的,胸口痛得几乎就要一口气回不上来,一连揉了好久才算稍稍好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我面前再次黑影一闪,狗男女再次如影随行一般的来到了我的面前,黑洞洞如同深渊般的眸子看得我心中一阵发寒,咬牙死撑着就要再次躲开。 但是,我还是慢了一些,还没看清眼前情形便身形再次一震,又被轰飞。 不过,这一次却是掉到了地上,刹时间摔得我两眼金星直冒,差点没能爬得起来。 “这次难道真要完了?”我甚至止不住的想到了这一点,惊慌的看着再次悠悠逼近我的狗男女。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瞥,看到了狗男女身后的大红床单,上面纹着龙和凤,顿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图纹。 龙凤呈祥寓意吉祥,钟馗天师不也寓意着平安么? 一想到这里,我咬牙强撑着打了个滚,二话不说躲到了角落里,口中迅速念叨起来:“阴阳分两道,天地有正气,灵引通两极,浩然斩邪魔,有请天师钟馗法身显圣!” 不过,虽然念归念,但是这钟馗天师图纹描绘起来相当复杂,哪怕我再熟练也非一时半会可以搞得定的。 而且,听到钟馗天师大名之后的两鬼也是明显慌了神,攻势越发的凶戾起来。 但是,我同时也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这钟馗天师的名头真不是盖的,哪怕是我这未成形的图纹两鬼依然不敢近身,只是在一旁骚扰,根本不敢与钟馗天师图纹正面冲撞! 也正因为这样,才为我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好不容易一备折腾之后,钟馗天师图纹总算成型,于是我二话不说,猛的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瞬间喷了出去,淅淅沥沥洒落在这无形的钟馗天师图纹之上。 钟馗天师图纹在爷爷那本书中属于“请”字决一类,是正神,除了艺高、心诚之外,还要以自身精血为辅方可成纹。 所以,在我这一口精血之后,那钟馗天师图纹瞬间成型,将我所喷出的精血缓缓吸收,进而显得越发的生动起来,简直是栩栩如生。 但是,眼前这图纹除了有些威慑力之外根本没有太多作用,因为,他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激活。 而看着已然成形的钟馗天师图纹的两鬼也明显出现了怯意,狰狞的面容显得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对我凌厉的攻势也瞬间减缓下来,到了最后竟然索性停下了手,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我看了淡淡一笑,长喘口气,强忍着因为乏力而导致的眩晕,扶着墙嘿嘿一笑,冷喝了一声:“咄!” 也就在我这一声之后,钟馗天师图纹瞬间毫光绽放,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雪亮。 也直到这个时候,两鬼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见机竟然“呼”的一声从门口窜了出去,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看这样我倒是真急了,心想着两鬼跑了我指不定后患无穷啊! 于是我连忙一把跪下,对着钟馗天师法像哆哆嗦嗦的道:“钟馗爷爷啊,您老别摆架子了成么,那两东西跑了我可没好日子过了!” 或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钟馗天师,只听得“刹”的一声之后,这道图纹猛的一闪,化为一团红光直掠而出,遁着两鬼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一看乐了,也是二话不说,一把打开房门跟了上去,只是,我这才一开门,便看到刚才钟馗天师图纹所化的红光竟然一把将那两鬼吞了进去,不消几秒钟的功夫便完完全全消失在我眼前。 我咽了咽口水,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正感叹这钟馗天师图纹如此牛逼的时候就听得“咔”的一声传来,紧接着尘土漫飞,一旁的墙壁已然裂开了道手臂粗细的缝。 第二百二十三章 悲剧 看到这如巨兽大嘴一般缓缓裂开的缝隙,我一颗心悬到了极点,好端端的,这房子怎么就要塌了呀? 一看到这,我慌忙不迭的向着楼下奔去,但来到那堂屋的时候,我见那温义芳依然痴不痴呆不呆的蹲在那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焦,只好咬着呀将他一把猛拽,总算是拖出了屋外,同时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房子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塌了! 虽然尘土漫飞,但我依然感觉如此的不真实,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看向眼前,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过,巨大的声响同时也引来了稍近些的居民,他们看着这倒塌的房子纷纷指手划脚一轮纷纷起来。 不过,我看这些人大多都在扯淡,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的还说是这温义芳杀了他们程家三口人,遭了报应。 我懒得理会这帮嚼舌根的,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温义芳,没好气的问他:“还愣着干嘛,走哇!”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精瘦男人走了过来,颤颤巍巍的,柱着根竹竿,原来是盲人,边走边叹气说:“活人棺活人棺,活人住里把魂伤,这么多年,可总算是塌了啊!” “活人棺?”我听后一惊,心想这里这么多人,可能就这盲人说得在点,于是抹了把脸上尘土迎了上去,问他:“大爷,您说的这活人棺是什么意思?” 盲人听后转过头来,看似像是在上下打量我一般,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煞气盖体,怒光冲霄,你就是那破棺之人?” 我嘿嘿一笑,听得稀里糊涂,不过也算是大致听明白了,于是应了一声,问他:“这房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古怪?” 盲人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我住村西,你若真想知道,就扶我去我家吧!” 虽然我觉得麻烦,但是想想这里人多眼杂,也并非谈话之地,于是又拉起这温义芳,扶着这盲人向他说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这盲人告诉我,很早之前,他就发现这家人有些古怪,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具体情形,于是就前来打探,但是,还没进门就被这程家人连轰带辗的给赶了出去,但是,这盲人也是个好奇心极盛的主,依然不死心,几番调查之后发现,这房子真有问题。 本来,按他心思,还想继续刨根问底找那些盖房人问问的。 但可惜的是,盖这房的大多都是外地人,根本没处去找不说,唯一一个当时做小工的本村人也在房子盖好不久后就病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已然有了个大致的答案,认为这程家老两口当初盖这房时就没安好心,不然的话为什么偏偏所有的工人都选外地人呢?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安不安好心都不重要了,因为那程家老两口早已是灰都没了。 所以,现在的我最为关心的是,这该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于是我又问这盲人:“那您知道他家里当初办了场阴魂吗?” “办阴魂?”盲人听后一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轻叹口气说:“在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后,我也出了车祸,这不眼睛就瞎了吗?” “卧草”,听到这话我心中暗惊,怎么听这盲人意思他眼睛瞎也跟这有关? 但这时盲人却又问起了我来,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到这话我撇了撇嘴,看了一旁一直低头不语的温义芳,嘿嘿一笑说:“这不好奇嘛,所以就进去看了下。” 盲人听后没有出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连嘿嘿笑了几声之后才低声说:“这程家人不是本村人,他从外地搬来的,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我哪知道这么多,我又不是管户口的。 “这程家人老家河北,搬来的时间并不太长,不过也有些年头了”,盲人脸上露出一抹思索神色,低声说:“不过,那个时候还早,加上他们家又极少出门,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算太多,都以为他不过是附近村子里来的。” 我听了有些木然,看着盲人,只想催促他直奔重点,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于是哽了哽,继而问他:“怎么您对这事这么熟悉呢?” 盲人听后嘿嘿一笑道:“七年前我也是个流浪汉,被他程家收留过。”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补充道:“准确的说,七年前我也曾做过他家的女婿!”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极为古怪,于是侧脸看了看温义芳一眼,却见他同样脸上露出惊讶表情痴痴的看着这盲人。 因为,我从没听温义芳说过这程家还有第二个女儿,这同样也就意味着,两人都曾以女婿的身份出现在这程家里过。 盲人似乎能看到我们的表情,嘿嘿一笑说:“不过,我天生就有阴阳眼,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在成亲之后三天我就发现了问题,于是连夜逃到了省外,足足躲避了大半年后才敢回来。” “不过,也正是这大半年的流浪生涯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盲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一正,声音显得非常低沉起来,让我感觉他只怕要说重点了。 果然,盲人嘿嘿一笑之后说:“我流浪经过这程家人老家的时候打听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几乎和温义芳同时开口问了出来。 似乎非常满意我两的态度,盲人嘿嘿一笑,顿了顿之后才悠悠说了起来。 原来,这程家人原先是一个名为“甘水镇”上的居民,生了个女儿取名程双双,这程双双长得貌美如花,性格也相当不错,极受人喜欢。 等到这程双双到了嫁人的年纪之后,这程家门坎都被前来提亲的人踏平了半截,也正因为这样,程家两老是挑花了眼,一面庆幸自己生了个好女儿,一面又暗地里物色人品家世都相当不错的青年。 但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两位老人发现这程双双竟然有了身孕。 这下子可把两位老人气得,几番逼问之下才知道这程双双竟然早就和一个名叫付国华的青年好上了。 可惜的是,这付国华虽然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在镇上小学里当老师,虽然看似条件还可以,但是略一调查之后才发现他不但家里有两位病重在床的父母,而且完完全全的是穷得叮当响。 程家老两口当然不乐意了,于是死令这程双双将肚子里的孽种给打掉。 但是,程双双虽然乖巧,却死活不依,后来被程家两老给逼得烦了,竟然一个想不开,穿着和付国华早就偷偷准备好的嫁衣投河自杀了! 老两口一见如此,刹时间绝望了,于是又双双找上付国华家,要这付国华赔偿。 可是,这付国华在知道程双双自杀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管你赔偿不赔偿,也是一个想不开上吊了。 这一下老两口绝了望,于是只好又将目光对准了已然卧病在床的付国华的父母,可怜这付国华的父母本就病重,哪里禁得住这番折腾,没几下便咽了气。 这下倒好,一次连失了五条人命,程家老两口虽然心有不甘,但哪里还敢再多追究,只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回了家里。 可是,自那之后,这程家哪里还有什么安宁日子,老两口总会时不时的看到自己那已然泡得发涨的尸体出挺着个肚子出现在家中,这才感觉出了问题,于是又请来高人帮忙解决这事。 可是,这所谓的高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说这是程双双身着嫁衣自杀,而且是一尸两命,怨气冲天,需要以喜冲煞,否则的话会永远宁日。 听到这话的程家老两口当然是怕得不行,于是在那高人的指点之下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然后又按照这旁门左道的方法建了这么个棺材屋,将程双双的遗体保存在内。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除了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之外,更多的却是对于这程双双和付国华的同情,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两生前确确实实是无辜的,而且,郎有情,妾有意,可惜的是最终不能在一起才导致了这么一个悲剧! 也正因为这样,我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给两人冠上的“狗男女”称号! 但是,一想到这我顿时又后悔不迭,像这般身世可怜的情人,我竟然招出钟馗天师将他两给吞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得让两人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里我连连摇头,懊恼不已。 心里思量着要不要想个什么补救办法才好,否则我真会良心不字呐! 至于温义芳,我相信将已化为厉鬼的两人这么处决之后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于是对着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的温义芳嘿嘿一笑道:“你现在自由了!” 话音一落,温义芳顿时两眼一红,看了那瞎子一眼后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的客人 虽然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我却只感觉心里憋得慌,像是欠了那已然被我灭掉的程双双两人什么似的,悠悠打量了已然坍塌成一片废墟的房子,咬了咬牙,准备着打道回府。 但是,这个时候温义芳双跟了上来,虽然两眼红肿,但是脸上表情却是轻松了不少,带着股子淡淡的笑意,喊了我一声:“马缺!” 对于这个可怜人,我心中也是倍有好感,淡淡一笑看着他说:“你准备怎么办?” 温义芳淡淡一笑,也和我一样看了那坍塌成废墟的房子,轻叹口气道:“你会画遗像么?” “当然”,我眉头一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想给双双画张遗像,成么?” “为什么?”在我看来,程双双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甚至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刻意避讳着这事,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起了这事,不由得有些奇怪。 “不管之前如何,但是,她还是我温义芳的妻子,我没道理不给她立个牌位!”温义芳说得万分肯定,眼中有泪光闪烁。 我轻叹口气,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温义芳却又跟了上来:“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我淡淡一笑,看温义芳一改之前面貌也是心中宽慰,心想着帮人帮到底,只要不过份我一定做。 但是,我这一应之后温义芳反倒是腼腆起来,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之前木讷形象再次浮现出来,低声说:“你那里还缺人吗?” “啥?”我听后两眼一瞪,惊讶得不行,没想到我随口说说这家伙竟然当真了? 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可以啊,让他帮着收拾收拾也是好的呀,只是,这工钱我可就不好说了,因为现在我这正青黄不结呢,虽然赚了点钱,但是,我还想着将爷爷留下的这栋老房子翻新一下呢。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温义芳一看我如此,顿时又低声应声道,不过神色却是显得非常萧瑟。 一看他这样我反倒是心中一软,口气松了下来,无奈一笑道:“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怕给不起工钱啊!” “我不要钱,我只要能在你店里就好”,温义芳听后连连摆手,显得有些窘迫。 我一看他这样倒是乐了,于是嘿嘿一笑问他:“不要钱?你不用生活啊?” 温义芳嘿嘿一笑道:“虽然只在你那里呆了几天,但是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而且,我根本不缺钱!” “不缺钱?”一听这话我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要知道,这世上谁不缺钱呐,就算是李嘉诚都未必敢说这话,怎么眼前这木讷汉子倒先开口说起了这呢? 但是转念一想,这程家人都死绝了,想必也是给他留了些,而且,据我估计,这家伙只怕比起我来身家还要雄厚呢,于是我嘿嘿一笑,两眼一眯道:“不缺钱,有多少?要不我给你打工吧?” 当然,玩笑归玩笑,我最终还是按照市价给他开了工资每月一千五,虽然不高,但是放在我们镇上已然不低了。 对于这,温义芳倒根本没怎么在意,跟着我回了店里。 这一天,我没打算再接什么生意,索性洗漱了一番后便悠然的坐在前厅里看书,同时还把我之前睡的那间房给了温义芳,不过,让我大开眼界的是,这温义芳中途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竟然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东西,定睛看去,竟然全是床褥、被子一些日常起居用的东西,而且,顺道他还给我买了双新的运协鞋。 这下反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看他满脸的热切,我也就由得他去。 只是,我这才休息一会,门口竟然嘎吱一声停了辆车,定睛一看,是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国字脸,发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还打了发蜡,跟周润发似的,一派大老板的形象,让我看得心头一紧,心想着只怕是大生意上门了。 “你好,请问马先生在家吗?”这男人进屋之后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眼,最后发现了半躺在椅上的我,走过来非常有礼貌的问道。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么?”我一听他果然是来找我的,于是连忙坐直了身子回他。 一听这话,这男人倒是顿了顿,因为戴着墨镜,我看不清他表情,但凭感觉,我觉得他有些疑惑。 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倒是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看这男人反倒是对我说了起来:“马缺,这位就是那个留下电话的老板。” “留电话的?”我顿时想起了之前温义芳给我的那张纸条,连忙掏出来一看,随后嘿嘿一笑,这一折腾反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于是连忙起来看着这男人说:“实在对不起,最近事多,忙糊涂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摘下了眼镜,微微笑了笑说:“你好,我叫李国安,是王老板介绍来的!” “王老板?”我一听乐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和王总联系,他竟然还记着我,想起这事我不由得心头一暖,同时又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嘿嘿一笑,对眼前这李国安更加热情起来,连忙请他坐了下来,问他有什么事。 而温义芳虽然木讷,但人非常的勤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给李国安斟好了茶,双手端了过来。 李国安看了看我一眼,轻咳了声后说:“对不起,我没想到王总口中的马大师竟然这么年轻,之前有些失态,还望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连忙客气,心想着指不定那王总将我吹成了什么样才让眼前的李国安对我寄予这么高的期望。 一阵寒暄之后,李国安这才脸色一正,跟我说起了他的来意,只是,他才一开口便让我心里打了个突,心里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来。 这感觉,竟然像是他拿我当傻逼耍一般。 因为,这李国安他么的竟然请我帮忙杀掉他家里的狗! 这特么简直逆了天了,区区杀一条狗还用得着我动手么?我是大师啊,斩鬼还行,杀狗找屠夫啊! 我相信在我听到这话时候的脸色非常的奇怪,而且绝对非常精彩,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生生忍住了这种古怪的感觉,极为耐心的听这李国安说了起来。 原来,这李国安是做生意的,也算是事业有成,有个七岁的儿子,但因为生意的缘故回家时间极少,为了不让自己儿子觉得孤单,所以特意为自己儿子物色了一条哈士奇。 刚开始时,这哈士奇也确实活泼,给他们家里带来了不少的欢乐,但是,直到最近几个月,这哈士奇却是性情大变,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更是好奇,心想着一条郁郁寡欢的哈士奇而已,也犯不着将他给杀了啊。 而且,就算要杀,也不需要跑我这里来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感觉他这里面肯定还有故事,不然的话,这李国安也不会费上这么多周章了! 果然,接下来李国安说的事就让我非常的惊讶了。 据他说,虽然这哈士奇有些郁郁寡欢,但是,家里人还是非常细心的喂养着。 只是,有一次,就在李国安的妻子给这哈士奇喂食的时候,这哈士奇竟然像疯了似的突然兽性大发,猛的张嘴将那女主人给咬伤了。 为了这事,李国安甚至都放弃了手头上的生意,第一时间赶回了家里并且将这哈士奇给打死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中突的一下,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动物,但是,仅仅因为咬了主人一口就将狗给打死了未免也太那个了些吧。 李国安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脸色的变化,稍稍顿了顿,淡淡一笑轻声说:“马大师认为我做过份了吗?” 说实话,我很喜欢他这种直白,于是也点了点头,轻声说:“确实过份了些。” 李国安听后淡淡一笑,并没显得太过介意,轻叹口气后接着说:“或许是我说得不够详细才让马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听后一愣,心想这里面难道还有故事? 李国安轻轻点了点头,脸色也刹时间变得难看起来,悠悠的说:“那条狗将我太太头皮生生撕掉了一半!” 仅仅是一句话便是让我倒吸了口冷气,心想着这狗该有多凶才会如此啊,我甚至都能想象那将是何等血腥的一幕。 一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轻声说:“不好意思,请你接着说。” 但是,我话音一落才又发现了问题,心想这狗不是打死了么,还用我干嘛?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国安又接着说了起来,才说了一半我便倒抽一口冷气,越发的觉得匪夷所思起来。 因为,李国安说,那条被他打死的狗又活了过来,而且,这狗不但是活了过来,并且,活过来之后的狗性情大变,变得和他儿子形影不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死的狗 在听到李国安说出这事的时候,我反倒没开始那么惊奇了,唯一有些疑惑的是,那死掉的狗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呢? 我还想,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来找我的原因吧? 只是,哪怕是这样,也没必要找我啊?实在不行,将那狗的尸体给火化了不就行了么? 与此同时,我还有种感觉,那狗,只怕不单纯只是狗那么简单吧? 李国安时脸色有些苍白,表情也有些古怪,看着我面皮抖动了几下,笑得极为僵硬,又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知道这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它就是那么回事。” “你之后就没再怎么着了?”我反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一次不行可以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么,总有一次能成的,而且,兴许这种的生命力旺盛,之前没弄死呢? 一听这话李国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无奈的说:“我也想啊,但是,我的儿子现在整个和那狗在一起,根本不让我近这狗的身啊。” “还有这事?”一听到这我真感觉古怪了,有些惊讶的问了出来。 李国安无奈一笑道:“我都到这里来了,已经是完全没办法了。” 看他这样,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瞧这活真有些不伦不类啊。 不过,既然别人都找上门两次了,我没道理将送到手上的钞票拒之门外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吧,那我和你走一趟吧!” 于是我叮嘱了温义芳些事之后,稍稍收拾了下,将我那本书和白骨笔都给塞在了怀里,正要出门的时候想起了七幽,于是又躲进房里拉起了窗帘呼唤了她几声,这妮子却又不知去了哪里,根本没个回音,于是我只好轻叹口气,上了李国安的车。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国安竟然不是镇上的,一连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赶到市里之后才算悠悠停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这是一个豪华小区,每一平只怕都价值不菲,于是暗自咂了咂舌,心想着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么多钱,在城里也弄套房子呢?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我洒然一笑,看见李国安指着其中一栋楼说:“就是这栋十三楼”。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进了电梯,进了他家一看,呵,还真够阔气的,光是个欧式真皮沙发只怕就得不少钱了。 光洁如镜的地板,辉光闪烁的水晶灯,无一不透着两个字:“有钱!” “请随便坐”,李囯安依然显得从容大气,请我坐下之后就给我拿来了瓶水。 我轻呡了一口,正准备问他那狗哪里去了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唧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这女人可能是因为在室内的缘故,穿得比较随意,一身纤薄丝质长袍,头戴一顶粉红圆帽,整齐而秀丽的长发齐肩披下,秀美身材随着走动在纤薄长袍下面显得若隐若现,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但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女人额头一道粉红色如同蜈蚣般的条纹有些煞风景,直接破坏了大好一张精致的面容。 与此同时,我也暗自猜测起这女人身份来,首先,她不大可能是李国安的老婆,因为据李国安说他儿子都七岁了,这女人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怎么看都不可能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 不过,说起来这女人倒有点像是他女儿。 当然,我这也不过是无聊胡乱猜测一下而已,至于这女人倒底是谁真和我没啥关系。 但是,就在我正猜测的时候,这女人倒是面露疑惑的先开了口,轻声对李国安说:“国安,家里来了客人?” “国安?”一听这称呼这女人的身份已然就呼之欲出了,必定是他老婆。 也直到这个时候,李国安才发现自己老婆的存在,连忙起身过去,一脸宠溺的对这女人说:“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么?” 听到李国安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从意外变得羡慕起来,这李国安看上去都快四十岁了,居然娶了这么个年轻漂亮的老婆,真是羡煞旁人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李国安妻子额头上那条疤痕是从哪里来的了,不正是之前李国安说的那哈士奇咬的么?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开始理解李国安起来,心想着任谁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被狗咬成这样也不乐啊! “不嘛,我这躺得腰都酸了,不活动一下非得把我给憋死不可。” 听李国安这么一说,这女人反倒不乐意了,小嘴一瘪撒起了娇来。 我看了嘿嘿直乐,心想着最难消受美人恩,这李国安哪里娶得老婆,分明是多了个女儿嘛! 不过,这不关我卵事,我只需要将他家狗给正法了就成了。 可能是李国安觉得我在场这么秀恩爱不太好,于是轻咳了声转过头来对我说:“嘿嘿,马大师,这是我老婆”。 我连忙点头回应,轻声对李国安的老婆打了个招呼。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人一听大师两字之后竟然眼睛一亮,走了过来,面色古怪的打量了我一眼后说:“马大师好年轻啊!” 一听这话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得嘿嘿一笑应付了事,继而话锋一转问李国安:“你说的那狗呢?” 还没等到李国安回话,这女人倒是先开口了,脸色瞬间大变,走上前来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马大师,那畜生邪乎得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把那狗千刀万剐才好。” 看着这女人阴冷的目光,狰狞的表情,连我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女人该有多恨那狗才会如此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却又释然了,因为对于年轻女人来说,面容可是比之生命还要重要得多的东西,这狗将她毁容成了这样,不恨才怪呢! 只是,现在为止我连这狗的面都没见着,也不敢妄下定论啊,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说:“我一定尽力,你们就放心吧!” 李国安听后点了点头,指着一个紧闭的房门说:“现在这狗应该和我儿子在一起。” 一听这话我更奇怪了,心想这大白天的怎么房门紧闭的关屋里呢,该出来捣蛋才对呀? 又或者说,李国安的儿子也有什么不妥? 当然,好奇归好奇,我也不便多问,于是看了两人一眼,示意这开门的事我不管。 李国安点了点头,轻轻敲了几下门后喊道:“儿子,老爸回来了,你开开门!” 只见李国安话音才落,房里便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显得特别欢快。 不消几秒钟的功夫,房门便轻轻开了道缝,一个长得大眼浓眉的小脸露了出来,一双眸子机灵得很,带着股子警惕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后又转向一边,最后看到李国安老婆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突然“啪”的一声又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这一下子让我傻眼了,怎么这小家伙看到我了都不怕,但看到他这个年轻的妈的时候倒像是见了鬼似的? “后妈,一定是后妈”,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心想着都说婆媳是天敌,这后妈和继儿子不也同样是对头么,就连在这七岁的小家伙身上也不例外啊。 看到小家伙这样,李国安显得有些无奈,嘿嘿干笑了两声,显得特别尴尬。 倒是他老婆却是一脸心疼的样子嘿嘿一笑,看了李国安一眼后对我说:“你看这孩子,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习惯家里多了个人。” 我看了李国安老婆一眼,嘿嘿笑了两声表示理解,继而又看向李国安说:“不要紧的,小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国安的老婆倒是突然打了个哈欠,声音特别的大,又伸了个极为妩媚的懒腰,大声说:“国安,我困了,我先去睡会,有事你再叫我!” 说完之后,她便对我抱歉一笑,转身回了房里。 但是,也直到这个时候,刚才被李国安的儿子关上的房门又缓缓的打开了,他儿子那机灵脸蛋又露了出来,打量了一圈之后这才露出大松口气的表情,咯咯一笑,一把扑到了李国安的怀里,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李国安宠溺的摸了摸他儿子的脑瓜,嘿嘿笑了两声,脸上写满了苦楚,轻声问他:“多比呢?” 话音未落,一条毛茸茸的影子便从房里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暗惊了下。 这狗,确实是非常普通的哈式奇,长耳朵,眉心有三个呈品字排开的黑点,黑黄白三色的皮毛,呼哧呼哧的凑到了小男孩的旁边。 但是,真正让我惊讶的是,这狗,竟然头都瘪了小半,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我看了李国字一眼,登时明白,这坑洞只怕就是李国安下重手给打的吧! 只是,都这样了,这狗竟然还没死,看上去像是没事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章 警惕的小男孩 在看到这狗的时候,我确确实实真被震撼了下,略带惊骇的看了李国安一眼,却见他面色泛苦,也同时轻轻点了点头,递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但是,当我细细看向这狗的时候,小男孩却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显得非常警惕的一把抱起了这狗,对我投以了一个非常不友善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警告大于警惕。 我听后讪讪一笑,被这么个小毛孩子如此敌视还真是头一回,于是嘿嘿一笑,尽可能和气的安慰他说:“这狗真漂亮,我也非常喜欢,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小男孩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警惕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便没再理会我,反而牵着这狗一摇一晃的走到了阳台,抱着它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 整个过程看上去非常的平常,没有任何能够引起我注意的地方。 但是,与此同时,李国安整个过程之中却是一直绷着张脸,显得非常的沉重,等到小男孩到了阳台之后才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我带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马大师,你看这事……”,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刚一到书房就将门给关上问起了我来。 其实,在他问我这事的时候我也有些苦恼,在我看来,这狗也不错啊,很乖,很安静,没必要说一定要杀啊,而且,这狗咬女主人,未必也就是没理由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仅仅只是通过刚才那些小事,我至少可以肯定,小男孩非常不待见自己这个后妈,而杀这狗则又十之八九是这后妈的主意,难道,这便是母子二人之间的博弈? 但是,说实话,哪怕是这样,在面对这只可怜的狗的时候我还是下不了这手。 所以,想到这里,我便对李国安说:“李老板,这狗很平常啊,为什么一定要杀呢?” 李国安听后脸上泛起一阵苦笑,摇了摇头,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我老婆每天晚上都会噩梦,梦到的就是这条狗要杀她!” 我听后洒然一笑,心想着不就做个噩梦么,至于这样吗,而且,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狗将她咬成了那样,有心理阴影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也不一定非得就因为这将这狗杀了啊! 而且,在我看来,这狗很乖,怎么会好端端的凶性大发咬李国安的老婆呢? 难道,那女人哪里惹着他了? 正所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条狗呢? 于是我问李国安:“这狗咬你老婆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这这话问得比较委婉,但是,我相信李国安一定听得懂。 只见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正出差,是后来听到她被狗咬的消息之后才十万火急的赶回来的。” “当时你儿子在不在场?”我想起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总感觉有些奇怪,那就是自从我来了这家似乎就没听到这小男孩开口说过半个字,难道,这小男孩是哑巴?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觉得一阵可惜,心想着这么好看一个小孩居然不能说话,实在是天不作美啊! 李国安脸色很不好看,懊恼之情溢于言表,长叹了口气后才告诉我说他对这事不清楚,不过,据他猜测,当时他儿子应该在场。 一听这话我登时咯噔了下,心想着这么小一个男孩看到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只怕会终身留下心理阴影啊。 而且与此同时,我也总算明白,除了老婆被狗咬这事之外,李国安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想,我觉得他真够失败的。 “你老婆没跟你说当时的情况吗?”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追问他。 “说了,她说是给这狗喂食的时候狗就突然咬了她了”,李国安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痛的样子,声音之中有些疲惫。 说实话,对于这个答案我根本不相信,要知道,狗是非常通灵性的一种动物,不会好坏不分,而另外还有一点,我感觉李国安的老婆似乎有许多事情并没说完,所有的事情都只是片面之辞而已。 所以,在我看来,要想知道真正的事实,只怕还是得去找李国安的儿子。 只是,他儿子是哑巴啊,就算他肯说,但是他说得了么? 这事我真有些为难了,支着脑袋也是苦闷不堪,心想着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接了这么个活啊。 说真的,现在我真有些想将这事给退了,只是,一想到这事是王总给介绍过来的,我就这么草草收场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吧,到时候让王总怎么做人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安慰了李国安几句,说让我再观察一下再说。 李国安没有多说什么,但显得比较失望,轻叹口气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强了!” 听到这知我唯有以苦笑应对,照他儿子这情形看,要真不明不白的将这狗给弄死了的话,那他儿子只怕这一辈子都恨死他了。 “好了,马大师也不用为这样太过心焦,慢慢来就成,你是王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知道这里有个餐馆很有特色,要不咱们待会去那里喝一杯,就当是我给你接风了?”李国安终究是生意场上的人,话说得滴水不漏,让我也没理由拒绝,而且,长这么大,这市里我还真没来过几回,于是便点了点头,起身出了书房,想顺道看一看那狗。 只是,我这才一出书房便看到那狗正呼哧呼哧摇着尾巴走过,临到转弯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一看这狗这样,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猛然打了个突。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刚才这狗回头看我的时候,它那眼神极为的拟人化,有怀疑,有警惕,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它正对我说“你小心点,你们刚才说的我都知道了”的意思! 我不由得一愣,甚至都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这狗消失在我视线之中,转身朝阳台方向走了过去。 对此李国安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也和我一样看着狗离去的方向,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说:“马大师,你习惯些就好,不瞒你说,现在我们两口子做些比较私密的事的时候都得避讳着它。” “什么?”李国安开始说这的时候我还没弄明白,本能的回问了句。 却见李国安轻咳了一声说:“没什么,反正就是我感觉这狗监视着我们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似的。” 我嘿嘿一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刚才我那感觉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原来李国安这边也不例外啊! “儿子,今天爸爸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我和李国安来到阳台的时候,看见他儿子依然搂着这狗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楼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居然能看这么久。 我也感觉有些好奇,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个老太太正领着两个小孩在楼下的沙地里玩球,清脆的笑声不时甚至处在几十米的楼上都能听得到。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这小家伙原来也是向往着阳光沙地的啊,只是,怎么他不下去呢? 不过转念一想,李国安忙着做生意没时间,李国安老婆又是他后妈,能和这儿子聊上两句就不错了,哪里会带他下去啊?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家伙才一直闷在家里。 一想到这里,我于是灵机一动,有个了主意,于是看了看李国安说:“李老板,现在时间还早,我肚子也不饿,要不我们带小朋友下去玩会了再吃饭?” 李国安一愣,脸上露出股温馨笑意,随后又看了他儿子一眼,这才嘿嘿一笑说:“好的,正好我也感觉肚子不饿,咱们就在下面坐着聊会吧!” 小男孩听到这话,显得雀跃不已,满脸带笑的站起身来,一氢揪着李国安的衣角,领着这条瘪了脑袋的哈士奇就下了楼去。 这小区规划得还不错,活动场所也够,我们来到楼下沙地,一时之间我也玩心大起,索性打了赤脚拎着鞋子站在沙地中间,看着李国安和他儿子玩沙。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看向李国安的儿子才感觉稍稍正常了些,爽脆的笑声,灿烂的笑脸,不正是一个健康成长着的孩子么? 只是,现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这些孩子早早的失去了玩耍的天性,一想到这里,我不免轻叹口气,索性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们父子。 一旁领着两小孩玩的老太太也坐了过来,我不自觉的侧脸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身着一袭色唐装,头发打理得格外整齐,显得格外的精神,唯有些缺憾的是,这老太太一直绷着张脸,一言不发的坐着,使得她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让我顿时断了跟她聊上几句的念头,于是也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玩耍的孩子们发愣。 老太太带着的两个小孩正在沙地上玩球,一男一女,应该是老太太的孙儿孙女,梳妆得非常精致,两小孩笑声不断,不时的将这球抛来抛去,因为剧烈的运动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粉扑扑的格外可爱。 “看我的”,一个装模作样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我,却见小男孩已然将球拿在地上,同时猛的大力一脚踢起,竟然直朝老太太飞了过来。 我本以为老太太看到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依然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好似没发现似的,我不由得急了,大喊一声“小心”,同时也起身拦了过去。 只是,因为我中途耽搁了下,终究还是慢了一些,那皮球几乎是擦着我的指尖掠了过去,直接冲向了老太太的面门。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这老太太只怕要吃点苦头了,那皮球虽小,但在那小孩大力一踢之下力道也还不小,打中面门的话应该不会好受到哪里去,于是眯起双眼看向老太太,等着那颇为滑稽的一幕发生。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一个极为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皮球,竟然没有半点迟缓的从老太太脑袋之中穿了过去。 “卧草”,我顿时一个哆嗦,惊骇得不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结果。 也直到这个时候,老太太才似乎反应了过来,悠悠转头看向我,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张了张嘴,像是在说话。 凭着这个嘴型,我估摸着她应该说的是:“你看得见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怪异的老太太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领着两小孩在沙地里玩的老太太竟然会是个鬼魂。 但是,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李国安家里的那条狗竟然走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坐在了老太太身旁,显得极为温顺的样子,任由老太太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它已然瘪了一半的脑袋。 这一幕人狗和平相处的画面让我感觉不到半点温情,有的,却只有一股子莫名的惊骇。 要知道,一般来说,狗确实是有阴阳眼,能看见鬼魂,但是,狗和鬼魂如此和平的相处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李国安走过来一连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听到他问我:“马大师,怎么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李国安这是在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侧脸看了眼依然轻轻抚摸着那只哈士奇的老太太,淡笑了声说:“没什么事,我是怕那两小孩踢球伤了人!” 李国安嘿嘿一笑轻声说:“马大师,你结婚了吗?” 听他这没由来的一问,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着好端端的问这干嘛,而且,我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早婚的人啊,于是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谢谢你”,这时李国安侧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是你让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这父亲做得有多失败!” “啊?”我还是没弄明白他这好端端的说这做什么,而且,我也还没从老太太鬼魂那事中回过神来。 但李国安却似乎没发觉我的失态,反而顾自低声说道:“自从斌斌他妈去世之后,我就没再带他出来这么悠闲的玩过了,直到你的提醒,我才知道,我的儿子需要的不是我给他买的好吃的好玩的,而是需要我的陪伴。” 听他这么说,我只是淡淡一笑,心想着每个人生命之中都有最珍贵的东西,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也是如此,只不过李国安这做父亲的没有认真留意过罢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李国安:“你前面的妻子……什么时候过世的?” “三年前”,李国安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捧在脑后,目光有些迷离,喃喃的说:“从斌斌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国安竟然眼眶都微微有些泛红,又接着说:“我以为重新修补了这个家庭他会快乐一些,但是却没想到他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难道这小男孩不是哑巴,他会说话? 一听到这话我感觉事情有了转机,要想弄清在那狗咬李国安现在妻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正可以问这个叫斌斌的小男孩么? 想到这里,我便应付了李国安一句:“或许,他只是想他妈妈了!” 虽然只是随便一说,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国安听后猛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说:“我又何偿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既然已经阴阳永隔,他终究还是得从这件事情里面走出来,不是吗?” 对此,我无言以对。 要知道,哪怕我父母过世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这事我都不免一阵心酸,要想顺利走出来,谈何容易啊。 我轻叹口气,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李国安又如同一个大孩子般跟他的儿子笨拙的玩了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瘪了脑袋的哈士奇竟然呼哧呼哧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安静的趴在了我的脚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看这顿时乐了,虽然依然对这毛茸茸的大家伙有些泛怵,但是,一看它那眼神,不由得心中一暖,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摸着它那瘪了的地方轻声问:“疼吗?” 其实,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狗,但是,对于这种极富灵性的动物,我还是非常愿意与它们友好相处的。 我这一问,也只是由心而发,并没指望他能有什么问音。 但是,让我诧异的是,这狗竟然瞪了我一眼后,“汪汪”叫了两声,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回应我一般。 突然之间,我有种错觉,感觉这哪里是条狗,分明是个人啊! 一时之间,我想到李国安对我的嘱托,于是越发的不忍心了,于是又低声对这狗说:“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如果你能说话该多好,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啊!” 这狗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呜咽一声耷拉下了脑袋,再次趴了下去,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一对正玩耍的父子,如同一个旁观的家人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旁边应该还有一个老太太,于是侧脸看去,这才发现老太太已然随着那两个之前踢皮球的孩子走远了,看着那离地悬空的双脚,我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想着每一个留在阳间的阴魂都有心中的执念,恐怕,这老太太心中的执念就是那两个孩子吧。 又坐了一会,天色渐渐深沉,李国安才抱着他的儿子悠悠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是不错,脸上堆满了笑意,不时的会侧过头去和自己儿子对视一眼,笑眯眯的对我说:“马大师,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想着李国安儿子会说话的事,于是故意逗他:“斌斌,今天开心么?” 小男孩听后两眼放光的看了李国安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跟在我身旁的哈士奇一眼,在李国安的怀里挣扎了几下。 “你要下去?”李国安也发现了儿子的举动,轻声问他。 小男孩点了点头,刚一被放下来便直接走到哈士奇旁边,好似生怕这狗被人弄走了似的。 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叹口气,越发的觉得这孩子可怜起来。 李国安心情不错,一连点了很多菜,甚至还特意给这哈士奇点了只烤鸡,我们三个人一只狗吃得特别开心,餐桌上也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 也通过这一次交谈,让我对李国安这个人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原来,他的妻子死于癌症,本来,按医生的预测,她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但是,或许是奇迹,从发现到最终不治那个苦命的女人愣是撑了一年。 据李国安说,他的妻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们的儿子,甚至一直到死之前都还在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虽然为了不影响儿子,李国安一直将这事瞒着,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最后母亲去世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小男孩的耳朵里,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男孩就不再多说半个字,为了这事,李国安差点没急得上房,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便给小男孩请了一年的假,索性停了学业在家养着。 不过,其间李国安还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儿子和自己现在妻子的问题。 据李国安说,刚开始时,自己儿子还不算是非常抵触现在的妻子的。 可是,自从自己给狗儿子弄了条狗之后,事情就越发的变得不可收拾,虽然在最开始他的现任妻子和狗之间可以说是人不犯狗,狗不犯人,但是,却因为狗的出现,李国安的儿子和他现在妻子变得越发的疏远甚至敌视起来。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愣,心想着区区一条狗能有这么大能耐?还能挑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但李国安在听到我这疑问之后说的事情就越发变得有趣起来。 原来,在李国安的现任妻子和狗同时出现在这个家之后,首先有变化的是这狗,从开始时这只看起来有点呆笨的哈士奇只要是女主人端来的食物一概不吃,一直到后来甚至李国安妻子给他儿子做的饭菜也是想尽办法的给弄翻,直到让李国安的儿子也吃不成为止。 为了这事,李国安多次听自己这年轻妻子发牢骚,但一想到儿子和这狗相处得极为融洽,也算是个伴,所以都是一笑了之。 可是,到了后来事情越发变得不可收拾,甚至只要这女人靠近他儿子一些,这狗都会大吼将其驱退。 这么一来,李国安的现任妻子就不依了,于是也对这狗越发的厌恶起来。 开始时李国安并没太在意,也就由得他们去,但是,直到那狗生生将他现任妻子头皮给撕裂这事发生之后,李国安所有的不满才终于被释放出来,痛下杀手将这狗给打死了。 只是,在看到狗被打死之后,李国安的儿子居然一言未发,只是默不出声的将这狗的尸体用一个大盒子给装了起来并藏在自己房里,无论李国安怎么说都死活不依。 为了这事,李国安甚至还扬起巴掌要打这小家伙。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家伙说出了最近一年来仅有的一句话:“你敢把多比扔了,我就去死!” 可以想象,这么一句话从一个七岁小男孩嘴里说出来是何等之震撼,当时李国安就呆了,于是只好生生的将这股子怒意化为了无奈。 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才一夜功夫,等李国安夫妻两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儿子竟然抱着一只瘪了脑袋的哈士奇在阳台上玩。 而这哈士奇,正是被李国安盛怒之下打死的那一只。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半天没有回话,看着李国安已然通红的双眼,又看了看一旁正和哈士奇玩着的小男孩,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照这形势看来,所有的问题源头还真在这只哈士奇身上。 所以,事情再次回归到最根本,那就是要想弄清楚这问题,还得先等小男孩开口再说了。 只是,怎么样才能这男孩开口呢? 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我。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之前那个老太太的鬼魂,看了看李国安一眼,打定了主意,于是等饭局一散场我就再次将李国安拉到了他的书房里,找来纸笔,迅速的画出了那老太太的脸,问了因安:“你认识他么?” 李国安看到这张画像顿时脸色一变,甚至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显得非常警惕的问我:“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没理会他,催促道:“你只告诉我她是谁就行了,其他的我之后再跟你说。” 李国安呆呆的看了这画像好久,最后才长叹口气,轻声道:“她就住我们楼下,也是死于癌症!” 我没吭声,死死的盯着李国安,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一般,等了良久之后才听他再次说道:“而且,她是和我前妻一起走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买狗的男人 其实,在听到李国安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还没什么反应,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霎时间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李国安说:“老太太临走前说了句话‘我等她很久了’”。 我听后大吃一惊,这话听来感觉非常的怪,好端端的一个将死之人等别人做什么? 于是我问李国安那老太太倒底和他妻子是什么关系。 李国安听后摇了摇头说:“老太太老伴死得早,孤身一人住在楼下,因为特别喜欢斌斌的原因,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熟悉起来。” “那之前两个小孩……”,一想到这里我更是觉得不解,我记得之前那老太太分明就跟着那两小孩紧紧的,难道不是那两小孩的亲人? 李国安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老太太其实也挺可怜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反正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后人,所以在她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家也跟他走得比较近,但没想到好人命不长,最终还是早早的去了。” 只不过,我根本没心情感叹这些,我始终不明白的是,那老太太好端端的跟着两小孩干什么? 而且,既然那老太太这么喜欢斌斌,为什么在看到斌斌之后却显得那么淡漠呢? 我呆呆的看着正和那哈士奇玩耍的斌斌,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像塞满也浆糊一般,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丁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秃了一半,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路过,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竟然站在旁边打量了斌斌一会,又看向我和李国安说:“你们好,请问这狗是谁的?” “怎么了?”李国安听了一愣,木然的问道。 这男人嘿嘿一笑,又回头看了斌斌那边一眼,应该是在看狗,又开口说:“这狗我很喜欢,不知道你们卖不卖?” 一旁的斌斌也听到了男人这话,顿时小脸一皱,一把抱住了这狗,满脸敌意的看着这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不卖,这是我儿子的,多少钱也不卖”,李国安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非常坚决的回了句。 我没吭声,看着这男人感觉一阵莫名其妙,却见他只是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什么,悠悠然的走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又低声说了句:“当走不走,当留不留,不妙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一下子就将这话听了进去,但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于是回头看了眼稍稍松了口气的斌斌,跟上前去拦住了他,低声问道:“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我一问,他才堪堪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看来小兄弟对颇感兴趣啊,要不我们先坐下来谈谈?” 我当然乐意了,于是二话不说又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一脸迫切的看着这老头,等着他开口说话。 “小兄弟一看就是福泽深厚之人啊,一双慧眼灵光闪烁,难道就看不出其中因由来?”这男人刚一坐下便直接开口问我,让我又是一阵莫明其妙,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姓吴,口天吴,你叫我吴三哥就行了”,这人倒是半点架子都没,呵呵一笑,一点也没客气,不过倒也对我胃口,于是我也嘿嘿一笑,直接叫了声吴三哥之后又接着问他:“吴三哥刚才说的我倒是不太明白,还望你明示。” 只见他脸色稍稍一顿,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猜测我这话是真是假一般,过了半天才又淡淡一笑道:“倒是老哥我托大了,老弟不懂面相之术,可能还真没看出其中因由。” 我淡淡一笑,耐着性子示意他接着说。 “你看那狗命珠悬额,眼神明亮却不凶戾,虽不人言却通人性,实是难觅的三命鬼犬啊”,吴三哥说得摇头晃脑,像真的似的,弄得我好奇心又起,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三命鬼犬”四个字却是让我全身一颤,都只听说过猫有九条命,难道这狗还有三条命不成? 不过,接着吴三哥又说了:“不过,这三命鬼犬命却不正,为嫁命!” “嫁命?”我听后又是一愣,心想着这吴三哥倒底是干什么的,嘴里净是些对我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吴三哥显然也看出了我的不懂,嘿嘿一笑说:“所谓嫁命就是它接下来的阳寿都是来自他人,虽然还活着,但其实是死了。” 我还是一脸懵逼,几乎没耐心再听下去,直接问他怎么回事。 却见吴三哥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看了那狗一眼说:“你看他眉心三点,分别代表一条命,脑缺了一块,表示已然殒失一命,所以,现在这狗虽然活着,但是,用的却是另外两魂的命。” 我听后一惊,这不就和借尸还魂差不多吗? 但是,吴三哥又开口问我:“你可否愿告诉我,那抱狗的小孩可有什么至亲之人去世?” 一听这话,我顿时咯噔了下,想起了斌斌那已然去世的母亲,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他母亲确实过世了。” “那就对了”,吴三哥轻拍桌面,面色一变说:“三命鬼犬万中无一,即是福,也是祸,福则保宅安家,祸则催命断魂,三魂全时三命鬼犬便可炼成,可以说是人间凶哭一般的存在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也不淡定了,实在想不到还有这事,按吴三哥这么说,那岂不是意味着斌斌父子都有危险?而且,只要斌斌父子死去,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哈士奇就会成为祸害一方的凶物? 这他么的简直太骇人听闻了些。 于是我连忙问这吴三哥可有破解之法,却见他摇了摇头说:“人命天定,谁敢逆天改命。”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心中一沉,正要开口再问时听他又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的机会。” “三哥请说”,我一听急了,实在不忍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丢命,连忙催促他接着说。 “三命鬼犬是极凶极煞之物,当以毒攻击,以极煞克之方成。” “那又怎么样?”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吴三哥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但是,眼前人命关天,不管他说得在不在理,合不合适,但对于眼前一团糊的我来说却是指路明灯,多了解一些是绝对没有坏处的。 吴三哥打了个哈哈,摇了摇头说:“我知道说了你也未必可信,但是,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先试着看看,如果觉得三哥我说得没错,那你到时候再来找我如何?” 见他又卖起了关子,我不由得有些意尽阑珊,但是,眼前有求于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于是只好竖起耳朵,将他接下来说的一些事宜全都强记在心中,随后又目送他悠悠离开之后才回到一脸疑惑的李国安那里。 不过,因为斌斌在场的缘故,我并不方便说太多,于是只是告诉李国安说回去再说。 于是等到我们一回到李国安家里之后,我便和他一起进了书房,将刚才吴三哥所说的话都告诉了李国安,并且让他快些开始准备,而我,则也是和李国安聊完之后便在客房里休息起来,准备着养精蓄锐,全力应对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九章 深夜惊变 等我半夜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时候,我一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悄然走到房门旁边,捡起地上的包裹打开来一看,是锅底灰,一大包。 我偷偷一乐,心想着李国安办事还真够到位的,这么快就弄好了。 锅底灰虽然家喻户晓,但是,在城市里一次找来这么多还真不容易。 我并没耽误太久,二话不说打开包裹将里面的黑灰尽数涂了全身,随后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点燃了已然摆在客厅当中的香烛,随后又连退两步,躲在了靠近厨房的那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阳台上洒落下的一片明晃晃的月光。 这一切我都是按照吴三哥的路数来的,为的是就验证一下这吴三哥所说的是否可信。 而在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等了。 我屏气凝神的看着斌斌住的那房,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出奇,而我却好似做贼一般窝在这个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团,心里都感觉有些好笑,心想着我这形象要真传了出去,那以后这大师也就不用做了。 与此同时,我也有些忐忑,实在有些怀疑吴三哥教我的这法子,但是,眼前我也实在没办法了,为了顺利完成王总介绍的这单生意,我也只有拼了。 只是,我这一番好等,感觉脚都蹲麻了之后,斌斌那房依然半点动静都没有,让我郁闷得几乎想要吐血,要知道,哥现在可是全身赤果,满身锅底灰呢,被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脸了?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就在我心中愤愤不平的咒骂了几百遍的时候,“吱”的一声轻响传来,我顿时心头一凛,死死的看向斌斌那缓缓打开的房门,一颗心狂跳不止,差点没背过气去。 出来了! 我定睛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斌斌房里走了出来,借着餐桌上的香烛光芒一看,竟然真是那只哈士奇。 只见这狗悠悠走了出来,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声音,先是看向了餐桌一眼,泛绿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后竟然悄悄走了过来,抬起那已然瘪了一块的脑袋,两眼静静的看着轻轻摇曳的烛火。 它这样子非常的怪,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个朝圣的信徒一般,虔诚而陶醉。 而满身锅底灰的我则悄然蹲在距离它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至少就目前情况看来,这一切都是按着那吴三哥所说的进行着。 据吴三哥所说,锅底灰是草木之精华所化,有遮蔽阳气的作用,进而可以在阴魂面前完全隐形。 开始时我不相信,但是,眼前我却是深信不疑,因为从始至终,这哈士奇看都没看我一眼,依然静静的蹲在这香烛前面。 但是,没过多久,这哈士奇动了,突然脑袋一摇,张大了嘴,发出一阵几乎不可耳闻的低鸣,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 而与此同时,室内烛火猛然大盛,我侧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摇曳的烛光之中,那大拇指粗细的香烛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好似被人猛吸了一大口的香烟一般。 虽然我是做这行的,但是,在看到这哈士奇这诡异的一幕的时候还是不免心头一跳,一阵莫明的惊骇油然而生,要说阴魂猛吸香火气还说得过去,但是一条狗这样,倒确实是闻所未闻啊! 而事情也远远不止这些,这哈士奇在香烛前面呆了最多不过十分钟的样子,那蜡烛便已然烧到了末端,随后“噗”的一声熄了。 随后,哈士奇又悠悠跑到阳台,再次仰起脑袋,一动不动的盯着半空明月,如同狼嚎似的模样,不过,整个过程之中悄无声息,如同一幕无声电影一般。 这一幕,也再次验证了吴三哥所说。 而我也是紧张得不行,悄然紧了紧手,才发现掌心里全是汗,死死的看着哈士奇那翘首蹲在阳台的身影,忐忑不安的等着最后一幕。 又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哈士奇身体猛的一颤,如同触了电似的。 我登时心里咯噔了下,暗自在心里说了一句:“来了!” 果然,就在哈士奇这一颤之后,它的身体竟然悠悠的倒了下去,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倒在阳台上面,与此同时,一团黑气悠悠从它口鼻之中溢出,缓缓漂浮起来悬在了半空。 这团黑气虽然看不清形状,但是我却熟悉得很,不是别的,正是我已然见过多次的阴魂。 “果然是这样”,我暗声对自己说,看着那团黑气悠悠悬浮起来,如同一团被揉捏着的面粉一般缓缓拉长,随后一阵抽搐之后化为人形。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但是我还是心中一阵大骇,没想到这一幕终究还是出现了。 据吴三哥说,现在的哈士奇已然死去,全凭着它体内被吞噬的阴魂支撑才能正常活动,也正因为这样,为了避免身体的衰竭和阴魂的消散,每到月圆之夜它便会释放出体内的魂魄吸食月光,补充体内阴气。 而且,也由于是阴魂力量支撑的缘故,香烛烟火对其同样有着极为致命的吸引力。 而吴三哥怕我不信,所以在让我准备好了这一切之后让我静观其变。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几乎是对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吴三哥是深信不疑。 如此说来的话,这哈士奇真是吴三哥口中的“三命鬼犬”了! 既然是这样,那同样也可以说明,斌斌和他父亲都处在随时会丧命的危险之中。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一寒,没想到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狗竟然会是这么凶戾的东西,不自觉的心中一紧,差点没一下子冲上前去将这狗给灭了才好。 不过,吴三哥也告诉我,这三命鬼犬是大凶之物,戾气极重,若无绝对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便会适得其反,妄遭横祸。 也正因为这样,我这才悄悄忍住了这股冲动,依然猫在那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哈士奇悠悠重新折返回了斌斌房里。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之后,我这才揉了揉已然麻木的双腿,正要起身,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传来,我猛的一惊,再次朝斌斌所在的房间看去,却发现他那房门好好的关着。 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奇了,那刚才的开门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只是,就在我正嘀咕的时候,一个让我血脉膨胀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中,定睛看去,这不正是李国安的老婆么? 只不过,此时这女人穿得未免也太勾人了些,一身半遮半掩的网格睡衣裹得紧紧的,将她中空的身躯暴露无遗,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承认,这种情况之下看别人老婆非常的不地道,但是,不得不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我便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他么的光着呢,要被人发现了的话那可不是丢面子的事了,而是丢命啊! 我甚至都开始想象被李国安抓到之后那任人宰割的凄惨模样。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这才感觉到了古怪。 因为刚才这女人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怎么像没看见我似的呢? 我不由得一愣,但是依然不敢动上半分,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面,看着她打开厨房的柜门,搬出一个碗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装着白糖的。 只见她打开这个装着白糖的碗后二话不说,一把割破指尖,任由一股子殷红的鲜血淌落下去,霎时间将一碗白糖染得血红! 第二百三十章 三天之约 我摒气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里纳闷得出奇,心想这女人有病啊,怎么在家里做这么恶心的事呀,这么一弄,谁还敢吃她弄的东西啊。 当然,这并不关我卵事,大不了我在这里的几天不吃她做的任何东西就是了。 等到这女人如同梦游一般回到卧室之后,我这才悄然起身,回到房里洗了个澡,将身上的锅底灰什么的都洗干净之后才重新睡了过去。 “马大师,吃早餐了”,早上的时候我是被李国安叫醒的,我打开门来一看,却见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我老婆说你是贵客,难得来一次,所以特意早起做了早餐。” 我嘿嘿一笑,开始时还没回过神来,但一想到昨晚那一幕,顿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问李国安:“今天吃什么?” 李国安听后哈哈一笑说:“我老婆说了,一家人难得团聚一回,今天早上吃汤圆,团团圆圆嘛!” 一听这话我顿时脸色一苦,郁闷得不行,心想这吃汤圆不得用糖?要知道,李国安家里的糖可是沾了那女人血的啊! 不过转念一想,那是白糖,沾了血一定看得出来,大不了到时候我不吃就是了。 于是嘿嘿一笑对李国安说:“那感情好,我先洗漱一下。” 等我弄完之后刚一来到餐厅,便见李国安的妻子冲我淡淡一笑说:“起了来,先吃早餐吧!” 我嘿嘿一笑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桌上,说实话,这汤圆确实煮得极好,颗颗饱满,晶莹圆润,让我一下子想了起昨晚那极为火辣香艳的一幕,不自然的老脸一红,转头向李国安老婆看去,却见她正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不正是昨天那个装着白糖的碗么? 一看到这,我不自觉的一阵心虚,于是默不出声的坐了下来,正心想着怎么应付的时候,这女人已然打开了碗盖。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呆了。 只见这碗里面的糖白得如雪,哪里还有半点鲜血的影子? 难道我昨天看错了? 于是我又本能的看向这女人昨晚割破的手指,却见她双手好好的,根本没有半点伤痕! “卧草,难道我昨晚色急攻心心花了?”我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而这个时候斌斌也从他房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睡意,一看到这汤圆顿时脸现喜色,看来,这小家伙也很喜欢吃这玩意儿。 “斌斌,来,坐爸爸这里”,看到斌斌出现,李国安很自然的将他叫了过去,顺手给他端了一碗放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看似和和气气,但是我心里却根本淡定不起来,呆呆的看着那碗洁白似雪的白糖发愣。 “马大师,怎么了?”李国安发现了我的异常,轻声问我。 “哦,没事”,我摇了摇头,看李国安正一勺一勺的往自己碗里加糖,我又不由得一阵恶心,又接着说:“这汤圆煮得真好,不过我最近血糖有点高,只怕是加不了糖了!” “年轻人不要紧的,吃点汤圆应该没问题吧?”李国安显得比较淡然,将那碗白糖又放到了斌斌面前。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哈士奇突然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一跳,直接撞在了李国安的身上,将他那一勺正准备加到斌斌碗里的白糖给打飞了。 这一幕刹时间惊呆了我,但是,李国安倒是显得非常淡然,轻叹口气回头打量了哈士奇一眼,随后又将勺子给放了回去,并没再给斌斌碗里加糖。 整个过程之中李国安的老婆都没吭声,但是,在这件事之后她的脸色却是难看得紧,沉默了半天之后才又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问我:“马大师不加糖吗?” 一看这女人笑,我没来由的一个哆嗦,心里一阵发虚,霎时间想起了那让我心惊肉跳的一幕,于是连连摆手说:“不加了,我得少吃点糖,要加你自己加吧!” 说到这里,我还故意将糖碗又推到了她的面前。 却见她淡淡的看了装糖的碗一眼,随后非常轻描淡写的说:“吃糖容易发胖,我还是不吃了吧!”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加的确定起自己的猜测来,于是一面漫不经心的吃着没加糖的汤圆,一面细细打量着她,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没再表现出任何的不同,如同一个极为和善的女主人一般,极偶尔的情况下轻声提醒我慢点吃。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反而有些迷糊了,不知道到底是我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说这女人有什么不正常,但是,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确定这只哈士奇有问题了,它根本就是一个悄然隐藏在李国安身周的定时炸弹。 于是吃完早餐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吴三哥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并且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三哥显得非常淡定,慢条斯理的样子差点没急死我,要知道,哪怕是刚才我吃了一碗没加糖的汤圆我都是心里堵得慌,像是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不要着急,让我先等三天,三天之后的午夜时分他会自行前来找到,到时候便一切明了了! 听到这话我才稍稍心安,但是一想还需要三天时间,我不由得又有些不淡定起来,于是问他我可不可以直接将这事让李国安办? 吴三哥听后连连大笑说:“这事需得身具慧眼的人办才行,那李国安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他哪能办什么事?” 听到这话我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想想也就三天,我索性以逸待劳算了。 于是,我只好将这事瞒住了李国安,不过,好在这几天下来,那哈士奇也是安静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斌斌也混得熟了些,没事的时候我甚至都能带他下楼去转上一转了。 当然,有一点,我这三天没怎么吃李国安老婆做的饭菜,而是找着各种由头和李国安一起出去吃饭。 风平浪静的三天时间总算是过去了,这一天晚上,我定好了闹钟,早早的就上床睡觉,安然的等着午夜时分的到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闹钟还没响的时候,吴三哥竟然打来了电话,说他就在门外,让我开门! 我一听乐了,怎么这感觉像是偷情似的,于是呵呵一笑蹑手蹑脚的将门给打开,放这吴三哥进了屋里。 只不过,我却被他此时一身的装扮给弄蒙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纹了几道古怪图纹,有点像道袍,怀里抱着个土罐子,神神秘秘的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我的”,吴三哥显得非常谨慎,小心的来到阳台上面,将那土罐放在角落,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来一看,是些白色粉末,轻轻洒在阳台地面上,叽里咕噜的低声念了几句之后,随后便见一阵凉风袭来,刮得洒落在地面上的粉末乱飞。 做完这一切之后,吴三哥才嘿嘿一笑,和我一道躲进了我睡的客房里,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多大一会便听得门外一阵极轻的吱呀声响起,我轻轻将门打开了道缝隙,定睛看去,却见那哈士奇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看那方向应该是朝阳台去的。 我一看乐了,心想这吴三哥不知是哪方的高人,竟然真有办法,于是正准备开门去看,却被他一把拦住,低声让我再等片刻! 于是我只好强忍心中好奇,果然,不大一会,竟然又有人从斌斌房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真是他。 不过,此时的斌斌看上去非常的不正常,双手平举向前,脚步虚浮,如同一个摸黑前行的盲人一般,我看了顿时一惊,心想着这事怎么扯上斌斌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吴三哥才对我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阳台上面,依然如同白天一般,一人一狗静静的抱在一起看着楼下,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影子拖得老长,让我看了不由得一阵心酸,不过转念一想这事过了今晚就要解决了,我又不由得一阵欣慰,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笑意。 而与此同时,吴三哥也随之身形一正,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个铜铃。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着这可不是在你家,摇铃铛可是会惊醒众人的。 但是,我这念头刚过,他便真毫不迟疑的将这铜铃重重的摇了一下,刹时间惊得我头发都竖了起来。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吴三哥摇动铜铃的幅度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那铃铛竟然没发出半点声响,好似他这只是装腔作势一般。 我不由得暗松口气,再次朝正坐阳台上的斌斌看去,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随着吴三哥铜铃铛的摇动,斌斌和那哈士奇同时瘫倒在地,一缕幽魂竟缓缓从他们头顶浮现出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命鬼犬 眼看着斌斌的魂鬼随着吴三哥铜铃的摇动我刹时间惊呆了。 不是说好的解决这哈士奇的问题的么,怎么反倒还扯上斌斌了? 这吴三哥倒底在干什么? 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第一时间拦住了吴三哥,低声问他:“怎么把小孩的魂魄也招出来了?” “你别管,好好看着就是”,吴三哥显得有些不耐烦,一甩手拨开了我。 与此同时,“咔擦”一声轻响传来,我顿时头皮一麻,本能的回头一看,却见李国安的房间里面也出来了一个人影,不是李国安的老婆又是谁? 但是,更奇怪的是,他老婆手里还拖了个人,如同一条浸了水的拖把一样瘫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定睛看去,不是李国安又是谁? 刹时间我愣了,眼前这一幕已然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但是,我还是对吴三哥抱有一线希望,转头问他:“吴三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吴三哥回头看了我一眼,诡异一笑,突然间一口浊气喷出,刹时间我只觉眼前一黑,全身无力到了极点,好似被人打了麻药似的,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不过,好在的是,此时的我神智还算清醒,依然能看得见眼前事物,眼见吴三哥一挥手,让李国安的老婆将像过煮熟的面条一样的李国安扔到了阳台上面,随后在李国安的摇铃之下魂魄也同时悠悠的飘了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他么的被骗了! 只是,我有些不理解的是,我他么的不是这么笨的人啊,怎么会不知不觉就上了这货的当了呢? 这个时候我是又气又怒,但是,我怒的不是这吴三哥,而是怒的自己,我只恨我自己太他么的笨了些,居然引狼入室啊。 而且,照眼前情况看来,我非但是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李国安和斌斌啊! 强烈的挫败感让我几乎抬不起头来,一颗心完完全全沉到了谷底。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李国安的老婆这么配合呢? 难道,她是这吴三哥的同党? 事实很快表明了这一点,只见吴三哥淡淡的看了身旁李国安的老婆一眼,非常平淡的问:“为什么他还醒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吸取的魂血太少了吧”,李国安的老婆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低头看了我一眼说:“不过这样也够了,他的魂魄力量足够的强,正好为我们所用。” 看了一眼已然完全飘出身体的三个魂魄,轻声说:“那老太婆的魂魄没用了,放了吧!” “不行”,吴三哥话音一落,李国安的老婆顿时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老太婆办事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将他魂魄给灭了。” 此时我的虽然全身酸软,根本没半点力气,但是,在听到这话之后还是不免心中大骇,怎么照这女人这话听来,那老太太魂魄也是他们一伙的? “行,听你的”,吴三哥没有半点犹豫,女人话音一落他便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阳台上面,二话不说一把揭开了那土罐上的盖子,随后将手一伸,从罐子里面掏出了一团黑雾,一手伸到女人面前说:“这就交给你了。” 只见吴三哥手掌刚一散开,那团黑雾便瞬间化为一道虚影,定睛看去,不正是那老太太么? 只不过,此时的她魂体淡泊,看上去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一般,一看到李国安的老婆顿时脸色大变,一把跪了下来连连哀求起来。 只见李国安的老婆柳眉一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正跪下求饶的老太太魂魄,将手一伸,一把抓住她魂魄猛的一捏,刹时间便一声凄厉哀嚎传出,老太太魂魄已然完全消失。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心中猛的一抽,心想当真是最毒妇人心,这女人歹毒起来还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啊。 只是,眼前的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管他歹毒不歹毒啊! 一起到这里,我一颗心又再次悬了起来,本想看看周围环境来着的,但是却发现自己除了两颗眼珠子其他部位根本动不了,无奈之下只好任由这吴三哥像提死鱼一般的将我给提了起来,如同之前扔李国安一样的扔在了阳台上面,与此同时,他还轻轻的将那土罐放在我的面前,冷冷一笑低声道:“特意给你准备的!” 再次看到他的嘴脸,一股破口大骂的心思油然而生,但是,再想大骂又通如何,在这吴三哥一阵阵轻微的摇铃动作之中,我神魂一颤,刹时间感觉天昏地暗,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也和眼前的李国安一家一样漂浮在了半空。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几乎连怒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空前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无穷无尽的不甘。 让我,转即让我又深陷绝望的是,七幽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想必她一定不知道我眼前情况,不然的话早就出手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所以,眼前情况看来,我是几乎半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我有些不解的是,这事本来跟我没半点关系,怎么到了最后竟然像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早就给我挖好的坑了呢? 所有的不解再没机会解答,在那吴三哥狰狞一笑中,他轻轻将手中铜铃一挥,顿时我止也止不住的朝那黑黝黝的瓦罐之中飘去。 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是我知道这次只怕是有进无出了。 整个过程耗时虽短,但是对于此时我的来讲却是无比漫长,我如同一个飘飞在狂风之中的蒲公英一般,完全不能自己,刹时间进了那个如同猛兽巨嘴一般的瓦罐之中,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才一进瓦罐之中我便感觉到一股让我心惊的炽热,似火一般,烧得我浑身剧痛。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呀,现在的我是魂体,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呀? 不过,我根本没时间再多考虑,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种炽热再次变为无穷无尽的寒冷,让我不住打颤。 对于此时的我来讲,死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啊! 我甚至到了现在都没弄明白,那吴三哥把我的魂魄弄到这里面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答案,因为,此时这看似密不透风的瓦罐之中竟然有了光,而且,这光是那种看似极为纯净的蓝色,像雨过初晴的天空一般。 但是我根本没心情欣赏这些,因为借着这道光芒看去,李国安一家三口的魂魄已然悠悠飘来。 两个大人倒还罢了,但是,我一看到斌斌那虎头虎脑的面容便不由得心中一痛,不管怎么说,也不该对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下手啊。 我登时怒了,想了起来,我身为描魂师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杮子,我还是有力量反击的! 一想到这里,我这股求生的欲望和怒意再也压制不住,口中口决连连念出,几乎将我能想到的图纹全都描绘出来。 但可惜的是,这些图纹激活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回音,好似轰在空气上一般。 这一下我懵了,也慌了!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一股股淡青色的火苗悄然爬上了李国安一家三口的身体,如同吞食的虫蚁一般,使得他们的魂体越来越淡,挣扎也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几乎再没动作。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魂力已然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子古怪的感觉又再次传来,让我的魂体说不出的舒服,好似晒着暖暖的太阳一般。 “怎么回事?”我顿时一惊,大感诧异,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此时我的身上竟然也不知不觉的爬上了细密的蓝色火苗。 只不过,这些火苗却似乎没有吞噬我的魂体,反而隐约间似乎在给我力量一般,让我原本因为施展了多次图纹显得有些眩晕的思维越发的清醒和活跃起来。 也就在我正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吼传来,定睛看去,发现我此时所处的空间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狗头,像狼,但比狼凶戾,像狮,却比狮要大得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竟然有三颗头! 我刹时间想了起来,在爷爷那本书中请字决里边有一道图纹,名为“地府三头犬”,不正和眼前这东西大同小异么,不过,相比起地府三头犬来,这东西却是弱了太多,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但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非常清楚,这玩意儿要收拾我实在是简单得出奇。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脑海之中正在思索这事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好像知道了似的,猛然大嘴一张,铺天盖地的朝我吞了过来! 虽然我想跑,但是,此时周围的空间却俨然成了浆糊似的,几番吃力挣扎之后我愣是没挪动半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进到了这东西嘴里,如条小肉丝一般。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迷惑 此刻的我,如同科幻电影中翱翔于宇宙的宇航员一般,四周尽是大片漫无边际的七彩幻光,让人沉迷。 这被吞噬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难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让人喜悦的奇妙感觉。 身体非常的轻,如同飘飞的蒲公英,正悠悠回归到母亲的怀抱一样。 我痴痴的看着这个我第一次见到的世界,突然之间有种迷失,感觉自己竟然想就这么样了。 这个过程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晃若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之间竟有种傲然立于世间的感觉,在此时的我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蝼蚁一般孱弱,一般的渺小。 我低头看去,看到了三个光点,细细一看,顿时一愣,是李国安一家三口,他们的魂魄好似飘荡在汤中的蛋花一般,散发出一股子迷人的气息,让我几乎垂涎欲滴。 我不知道我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这种欲望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止都止不住。 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悠悠朝他们踏前了一步。 “轰!” 大地微颤!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大。 但是,才踏出一步我便惊醒过来,想着我是名描魂师,而不是噬魂的怪物。 于是,我又生生停下了脚步,目光火辣的看着他们,虽然强行压住了那股好似发自灵魂一般的渴望,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好似丢失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更是纠结到了极点,不住的思量着是将他们给吞了还是将他们给救了! 好在的是,这种挣扎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我便做出了决定。 于是我二话不说,大嘴一张,一声怒吼之后猛的发出一股子极为强烈的吸力,三人魂魄顿时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摆不定,极为迅速的朝着我嘴里飘来。 在我看来,他们三个不过是蝼蚁般的东西,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而且,随着他们魂魄与我越发的靠近,我这种念头越发的强烈,甚至到了最后我都竟不自禁的发出了笑意。 只是,这种笑意却是让我心惊。 因为,落入到了耳中的不再是“呵呵”或是“哈哈”,而是一种让我感到极为陌生但却倍感亲切的怪吼声,我顿时一愣,低头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 只见此时的我哪里还是人啊? 我居然有三个头,而且还是狗头,狰狞,恐怖,无一不透着威猛和霸气。 仅仅只是一阵极为短暂的恍惚,我便越发的高兴起来。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哈哈,你看,我说他的魂魄有用吧?” 我听后一愣,再次侧头看去,不是别人,竟然是吴三哥,一脸的张狂和得意,志得意满的指着我。 我瞬时间想起了他之前给我的折磨和欺骗,顿时怒不可遏,怒吼一声,只有一个欲望,那就是将这如同蝼蚁般的家伙给吞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放弃了一边的李国安一家三口,直朝着吴三哥和那歹毒的女人奔去。 只是,也就在这一瞬间,吴三哥竟然悠悠扬起手中铜铃轻轻一摇。 “叮铃铃!” 原本发不出半点声音的铜铃竟然发出了一阵极为锐耳的声音,让我不由得心神荡漾,刹时间所有的怒气全消,再次看向吴三哥的时候心中竟然没了半点恨意,多的,反而是一种亲切感! 这让我感到万分的诧异和不解,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这种感觉却偏偏像是发自灵魂的欲望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让我再次停了下来。 “你就确认你控制得住?”李国安的老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戏虐的看着我,又打量了吴三哥一眼说:“依我看,最好是将这小子魂魄给灭了才好。” “嘿嘿,你就等着吧”,吴三哥阴冷一笑,再次摇了摇铜铃,嘴里念出一连串古怪口决,刹时间让我头痛欲裂,几乎就要崩溃,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脑海之中一丝一缕的剥夺开一般。 但是,我不恨他,内心反而充满了一种期待! 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持续多久,一股更为强烈的炽热似火一般的痛意同时传来,烧得我顿时心神一凛,刹时间反倒是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但却什么也没看到,不过,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刹时间一股涛天赤红火焰吞没了我的身体,虽然痛,但却让我瞬时间回过神来。 我是描魂师啊,我怎么变成低三头犬了? 于是我更为慌张的看向自己旁边的两个耷拉着的脑袋,眼看着它们在赤红火焰下如同蜡烛一般缓缓融化,随后散发出股子极为难闻的气味,像烧尸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是红莲业火,它再一次的救了我! 而与此同时,那吴三哥也是慌了,惊声大呼:“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这火是从哪里来的?” 李国安的老婆并没回他,而是两眼冷冷的盯着这火,轻声说:“这火好怪,这小子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这话虽然是落到了我耳里,但是,我根本没心思打量这些。 因为,在漫天赤红的红莲业火之中,我的视线缓缓恢复正常,原先那三头犬的身形缓缓变小,最后再次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我,虽然还是魂魄状态,但是,我终究还是个人。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一条狗站在了我的身旁,低头看去,不正是那只名叫“多比”的哈士奇么? 只不过,它同样也是魂体,极为温顺的样子摇着尾巴朝李国安一家三口魂魄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想到刚才那一幕,我登时心头大怒,恶狠狠的看向正目瞪口呆的吴三哥两人,瞬间化为一股阴风,如同被夺命了的厉鬼一般扑向了他们。 此时的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 但是,我还有理智。 我非常清楚,魂魄状态下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目前对我来讲最为重要的是夺回自己的肉身和白骨笔。 而这吴三哥也不是任我揉捏的软杮子,一见如此居然将牙一咬,猛的将身上长袍展开,嘿嘿一笑道:“这东西,就是给你准备的!” 话音一落,他嘴中迅速念叨起来,一窜窜僵硬而古老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传来,但是,对我并没太大影响。 于是我猛的身形一个急转,直朝一旁我肉身所在的方向掠去。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旁边还有个人,是李国安老婆所在的位置,她面带戏虐,根本没有半点慌张的意思,反而突然手指一挥,甩过一道符纸来! 我定睛一看,只见这纸符来得速度极快,还没等我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这纸符就轰然爆开,刹时间让我浑身灼痛难忍,好似掉进了油锅一般难受。 不过,眼看着肉身就在旁边,我根本不想放弃,于是索性一咬牙,拼着这股几乎让我魂飞魄散的剧痛直朝我的肉身俯冲过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魂体一震,如同撞在了一个极为结实的玻璃墙上一般,刹时间被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我这才看清,我的肉身上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了一张纸符,上面写满了各种古怪图纹,散发出一股让我心悸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我刹时间惊呆了,一时之间心沉到了谷底,我非常清楚,如果这张纸符不弄掉的话,只怕我回不到我的肉身了。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心头大急,如同疯了似的朝着自己肉身再次冲击过去。 然而,并没卵用,在我刚刚靠近肉身一些的时候,这纸符猛然一闪,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刹时间那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出现,将我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再次弹回。 而且,由始至终,李国安的老婆竟然没再有半点动作,精致的面容泛着戏虐笑意,如同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一样,让我更为的愤怒。 “我看,我还是将你给灭了吧?”一连几番折腾之后,李国安的老婆终于开了口,冷冷一笑,再次将手伸向背后。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放弃了重回肉身,而是静静的看着她,迅速念动口决,以手指为引,画出了一道“赤焰灭煞图”! “哼哼,垂死挣扎而已”,李国安的老婆看着悠悠浮现的赤焰,根本没有半点躲避的打算,而是再次反手一扔,一道纸符再次冲了出来。 我也没躲,两眼死死的盯着化为巨大火球的“赤焰灭煞图”,心想着就算不敌,也至少不会输得太惨!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那看似像片树叶一般的纸符和我“赤焰灭煞图”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那巨大火球竟然如同一个吹大的气球一般,“啵”的一声刹时间灰飞烟灭了! “完了”,看着一击击溃赤焰灭煞图的纸符更为迅速的朝我袭来,刹时间我真有些绝望了,呆呆的喊了一声,就要再次躲开。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形一震,竟然被一道白色圆球给包裹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诡异的画 这白色光球来得太过突然,出现得太过迅速,根本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如同一个玻璃罩一般将我罩在了这狭小的空间之中,虽然可以动,但是,范围终究极为有限,使得我成为了正处枪火准心正中的靶子,要躲避那李国安老婆的纸符完完全全变得不再可能。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甚至连恐惧害怕的情绪都不再有了,呆呆的看着这已然到了眼前的死亡。 我想,这白色光球必定是吴三哥所弄,他和这女人合力灭我来了!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这个女人竟然也同时露出了意外和惊慌神色,眼神颤抖的看着那罩在我四周的光球。 难道,那不是她们弄的? 我有些意外,眼睁睁的看着最后“嘭”的一声响起,一颗心悬到了至高点,差点没失声大喊出来。 这个过程时间极短,但对于已然闭起了眼的我来讲却完全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一阵让人喘不过气的的沉默之后,一个让我极为欣喜和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死定了!” 虽然这个声音之中透着股子让人心惊的寒意和怒气,但是,落在我耳中却完全有如天籁一般,熟悉、亲切、感动,还有劫后余生的放松。 是七幽,她来了,她来救我来了! 刹时间我几乎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痴痴的别过头去,看着那俏然静立在我身侧的俏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不过,此时的七幽身周圣洁白雾萦绕,如同圣洁的仙子一般,动人的俏脸冷若寒霜,哪怕只是略瞟一眼都能明显看到她此时的心中那涛天的怒意! 不过,我却是不惧,相反的,我非常的感动。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而怒。 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愤怒的表情,不由得暗暗心惊,看着自己身周依然凝固如冰一般的白光,我终于知道,是七幽,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我。 看到七幽的吴三哥和李国安老婆也是大惊,面露惊悸的看着七幽,沉声问她:“你是何人?” 七幽听后并没理会他们,只是轻轻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眼眶一红,轻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嘿嘿一笑,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但是,这才发现自己和她之间隔了层厚厚的屏障,于是嘿嘿一笑道:“没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 七幽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如果你真有事,我绝对让他们生不如死,永生永世饱受苦难折磨不得翻身!” 当这句话从眼前这位娇艳若花的动人女子嘴中说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得呆了呆。 虽然我不太喜欢被一个女人保护的感觉,但是,这却代表了七幽对我的情意,我没任何理由拒绝,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七幽重新转向那已然微微后退了两步的吴三哥和那女人。 “动手,我们也未必会怕她”,这时李国安老婆咬了咬牙,从牙缝之中森森挤出一句话来。 一听这话我不免一阵心惊,这才开始为七幽担忧起来,于是提醒她道:“小心那铜铃!”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之前身为魂体的时候对这东西感触最为之深,因而这种惧意已然悄然间浸入到了我的骨子里。 但是,我却只见七幽淡淡一笑,冲我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二话不说,指着吴三哥哆哆嗦嗦抬起来的铜铃问:“是那么?” 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七幽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食指轻轻一弹,动作极为轻柔而优雅,好似刺绣的美人一般。 但是,哪怕是这样,一道白光刹时间自其指尖掠出,如同划破天际的长虹一般,如同长了眼一般的直朝吴三哥手中奔去。 虽然已经洞察了七幽动作的吴三哥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也不知怎么的,连我都觉得有可能避开的白光他愣是没能避过,“啪”的一声爆响传来,刹时间那古里古怪的铜铃顿时在七幽这一击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卧草”,估且不说那之前害我的两人,哪怕是我也被七幽此时实力惊呆了。 要知道,我虽然不知道那铜铃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东西绝对对同样身为灵体的七幽有克制作用,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东西在七幽手下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仅仅只是一招便彻底的将吴三哥给惊呆了,他看着空空如野的手脸白如纸,恍恍惚惚像是梦游一般,在李国安老婆几声怒喝之后才回过神来,脸色黯然的对李国安老婆说:“看来,我们得用那东西了!” 李国安老婆听后点了点头,但是,两人表情却极为古怪,显得万分肉痛的样子。 一看两人这表情我又是担心又是好奇,心想着这两货难道有什么终极手段不成?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吴三哥居然一个转身,从宽大长袍里面掏出两根棍子,二话不说扔给李国安老婆一根,与此同时,两人迅速将这棍子一抖,刹时间将我给惊呆了! 原来,两人手中拿的棍子竟然是一副画! 这画中各画有一个面目狰狞,形似恶鬼一般的东西,虽然只是以最简单笔法画成,但是,偏偏如此,一股更为凶戾阴森的气息却更显浓郁,让这寥寥几笔画出的东西更显跃然纸上,几乎就要活过来一般。 虽然惊讶,但是,我却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只不过,我却又不太肯定。 因为每个人画图都有各自的风格,而这图画风格与我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因而,我只是有些怀疑却完全不敢确定。 而与此同时,两人一同念叨起来,形似口决,同时拿出一把小刀,瞬间划破掌心,将淋漓鲜血尽数涂于画上。 这过程说来复杂,但实则过程极短。 只见那鲜红血迹才一落于纸上便被瞬间吸收,如同滴落进了海绵一般,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并没出声,呆呆的看着这东西,终于想起了那让我极为惊骇的一点,同时大声对七幽喊道:“小心,这画有古怪!” 但是,七幽依然如同出水的仙子一般,俏然而立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张被展开的画终于动了,瞬间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血雾自其中喷涌出来,刹时间凝为实体,翻滚不休,不消片刻功夫就已然化为两只狰狞恶鬼,凶神恶煞的立在七幽面前,全身环绕着滚滚黑气,恶心腥臭的浓涎自匕首般的尖牙滴落,才一落在地上便“嗤”的一声升起一股浓烟,好似强酸一般。 看着这一幕,我真的慌了,看着俏生生的七幽,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心想着她若真被这东西给打伤了的话,那我还不得心疼死? 而与此同时,我越发的肯定起来。 眼前这两副画,分明就是和已然被我给生生拘禁在他腐烂身躯里的今川次郎一个路数! 我是又惊又担心,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倒底是什么个情况,心想着难道眼前的两个家伙也同样是今川次郎家族的人? 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不过,这阵纠结并没持续多久我所有的心思便再次被吸引了。 因为,此时这两只如同恶鬼般的东西已然化为两道黑影,直冲七幽而去,刹时间狭小的屋子之中腥臭萦绕,咆哮阵阵,震得我两耳欲裂。 而身处两狰狞恶鬼夹击之下的七幽却好似惊涛骇浪之中的扁舟一般,虽然看似凶险非常,但是,偏偏是不管怎样,七幽硬是没受半点影响,手中白光连射,如同子弹一般向着两鬼东西扫射过去,没有半点声音就完完全全没入到两东西恶心的身躯之中。 看着眼前正斗得凶险非常的七幽,我一颗心悬到了极点,同时万分惊骇这两东西之强悍,连连遭受七幽攻击竟然没事人一般,似乎丝毫没受影响似的。 与此同时,更让我担忧的是,一旁的吴三哥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下起了黑手,一人纸符如箭,劈头盖脸的朝七幽掠了过去,一人铜钱如刀,虽然攻势看似稍若,但不难发现,这吴三哥更是凶狠,直奔七幽命门而去。 “七幽小心”,我一看这情形更是急得不行,气得嗓子都快冒了烟了。 但是,七幽依然没见半点慌张,如同柳絮般的身形带着股别样的美感。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吴三哥两人的攻击终于击中了七幽。 “混蛋”,我几乎不敢再看,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这些攻势看似凌厉非常,凶狠至极,但击中七幽时却只是发出阵阵细微声响便没全没了动静,如同打着芭蕉的雨点一般。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又惊又喜,心想难怪七幽如此淡定,原来她根本就没将两人攻击放在心中。 想到这里,于是我冲七幽喊道:“留一个,杀一个!” 第二百三十四章 原委 之所以会有这个念头,是因为我一想起现在的情形,我依然没弄明白这倒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看似完全没有半点联系的人会盯上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的魂魄弄出来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刚才那两幅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安?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得到答案,所以,正因为这样,我需要一个活着! 我不知道七幽明不明白我的心意,但是,我知道她是这么做的。 只见她身形飘忽,如同一片随后而逝的落叶一般,霎时间离得两个狰狞恶心的东西远了一些,随后面色悠然一正,轻声吐出一个字来:破! 声音虽轻,但气势却不弱。 仅仅只是一个字,四周空气似乎瞬间凝结,原本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东西身形猛的一顿,七幽这动听的“破”字好似个休止符一般,刹时间让这两东西生生停下了攻势,完完全全的僵直在原地,形如石雕一般。 只不过,哪怕是这样,这个过程也是短得出奇,几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嘭嘭”两声闷响传来,两个通体黝黑的东西竟然霎时间化为漫天粉尘,一阵弥漫之后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冰渣。 也就在这个时候,吴三哥和李国安的老婆见势不妙,二话不说直向门口掠去,看他们样子是要逃跑。 只是,七幽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机会,冷哼一声,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挡在了正仓皇逃窜的两人面前,脸色冰冷,如同一个来自天界的杀神一般,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轻轻将手一扬,如同玩耍似的瞬间伸出手指照着吴三哥额头轻轻一弹。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是滑稽,七幽这样,完全就像是戏耍一条不太听话的狗一般,看似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但是,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仅仅只是一弹,一股奇怪波动荡漾开来,刹时间吴三哥全身一颤,一道虚影瞬间从前身形弹出,定睛看去,却是满脸惊慌的吴三哥的魂魄。 不过,这老家伙也是奇了眼了,一见魂魄离了体竟然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窗口掠去,那架势,完完全全就是夹着尾巴逃窜的丧家之犬! 可是七幽并没给他机会,而是将手轻轻一挥,一道白光再次自其掌心跃出,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击中吴三哥魂魄,刚回过神的时候便已然冻成了寒冰,随后没有任何征兆“嘭”的一声化为齑粉!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也直到这个时候,让我心中厌恶恶心得紧的吴三哥便完完全全的从这世上消失殆尽,连半点渣滓都不曾留下。 我看了暗暗叹气,心想着七幽就是七幽,哪怕是灭人魂魄都是如此的优美华丽,真不愧是我心中的女神啊! “你还跑么?”做完这一切之后,七幽轻轻拦住了李国安的老婆,面带淡笑,但目光之中却是充满寒意,语气冷冷的说了一句。 也仅仅只是这一句,之前还嚣张得让人发寒的李国安的老婆便身形一颤,一张脸已然苍白得可怕,颤颤巍巍的退后了几步,终于一声不吭,完全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哪怕如此,我也根本没有半点同情之意,就算她是李国安的老婆也不例外! 不为别的,只因这女人忒她么的阴险了些。 “七幽,我有话要问她”,我被七幽这圆球似的白光早已裹得不耐烦了,一见此情形顿时冲七幽喊道。 七幽点了点头,伸手轻轻一挥,刹时间那层白光便已烟消云散,我重新恢复了自由!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马大师,救救我们!” 我回头一看,不正是李国安一家三口么,这李国安和他儿子还好说些,直接回到自己身体之中就可以了,但是,李国安的原配妻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又回到哈士奇的身体之中吧? 我想了想,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正瑟瑟发抖的那个女人身上,于是计上心来,继而冲李国安一家三口轻声道:“放心吧,你和你儿子先回肉身,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李国安听后连声道谢,与此同时,七幽也是将手轻轻一挥,一把揭下了那张贴在我肉身上的符纸,微微一笑轻声对我说:“马缺,你也回去吧,魂魄离体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 看着她温柔的笑意,我嘿嘿一乐,哪里还有半点犹豫,立马重新回归了自己肉身,随后嘿嘿一笑站了起来,看着李国安现任妻子将自己之前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全都问了出来。 此时这女人已是七幽手下败将,那里还敢嘚瑟,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据她所说,这女人本和吴三哥是师兄妹,规属于一个玄门宗派,虽然这宗派势力不大,但靠着这些奇门异术要想立足也完全不成问题。 而后来一个偶然机会,两人得到了一个门中古老异术,那就是炼制三命鬼犬。 这三命鬼犬炼制之法并不算难,但是难就难在炼制所需的材料,于是师兄妹两人花费数年找寻,最后找到了那已然身患癌症,几欲垂死的老太太,可惜的是,这老太太迥然一生,并非最佳炼制材料,而且,这老太太也非常怕死,最终在这师兄妹两人的安排之下又垂死多活了几年,最后将目标锁定了同样身患癌症的李国安最开始的妻子。 而巧合的是,李国安一家三口刚刚好,是炼制三命鬼犬再适合不过的材料了。 所以,两人更是废尽心机,几番安排,最后终于如愿,将李国安开始妻子的魂魄强行安在了这头哈士奇身体之中。 只是,两人这个时候又发现了问题,那就是不能顺利融魂,后经一个神秘人的指点才得知是因为三人魂魄力量过弱,不能成为合适的载体,两人听后大喜,于是问这神秘人应该怎么做。 也正是这样,在这神秘人的指点之下,李国安才找到了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也算是有了个大致了解,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如果照这女人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李国安本意就要害我?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这女人说的有些怀疑起来,说李国安是好人,不可能会害我的。 但是,对于这事这女人也告诉了我答案。 原来,她修炼了一种密法使得她的血液有一种神密的力量,只要吸食了她的血液之后,这人便会完全无任何意识的听她摆布,也正因为这样,才在他的撺掇之下李国安找到了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自己稀里糊涂就相信那吴三哥的事,不由得也疑惑起来,问起了她这事。 女人轻轻点头说自从我来到这家里开始,我每天喝的水,吃的东西,每一样里面都有她的血,只不过,让她都有些奇怪的是,我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容易控制,虽然能影响,但是却效果不太好,于是无奈之下才请出了那吴三哥。 说实话,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脸反倒是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我看来,这事终究还是因为我太笨了啊! 不过,既然所有事情都有了结果,接下来我就该处理李国安的事了。 而且,现在他魂魄已经回归肉身,已然坐了起来,虽然精神状态不太好,但是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于是我走过去轻声跟他说了我的想法。 不过,因为我的说法太过匪夷所思的缘故,李国安愣了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问我:“我老婆呢?” “老婆?哪个老婆?”我听后一愣,心想着这里可有两个老婆,一个是人,一个是魂,你说的是哪个啊? 李国安这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讪讪一笑看了还躺在地上不过有了呼吸的斌斌,眼神倍加柔软的说:“斌斌的妈妈,我再娶已经对不起她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我听后嘿嘿一笑,也不想听他这泛着酸气的话,看了一眼正满脸温柔看着李国安的女人,嘿嘿一笑,继而对七幽说:“七幽,麻烦你了。” 七幽温柔一笑,非常平静的再次伸手一弹,刹时间将那跪在地上的女人魂魄再次给抽了出来,与此同时再次伸手一挥,一道白虹瞬间掠出,直朝那女人魂魄攻去,看她样子,竟然是要灭这女人魂魄。 不过,对于七幽此举我没有任何异议,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女人看来年纪轻轻,心思竟这般恶毒,和李国安在一起也只是完完全全为了她那所谓的三命鬼犬,不值得怜悯。 只是,也就在这女人魂魄离体的瞬间,我竟然看到她的魂魄竟然有些异常,居然通体泛红,好似墨染了一般。 “你这……”,我顿时一愣,正要问时却见阳台上面突然黑影一闪,一道人影迅间掠了进来,直朝这女人魂魄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涟漪 这影子出现得太过突然,如同鬼魅一般,让我根本没时间太多思量,刹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而且,这影子速度快得出奇,甚至在七幽那道白光还没轰中刚被从身体之中抽离的女人魂魄之前就一把拦在了前面,双手交叉拦在胸前,看他那样,竟然是想生生挡住七幽这一击! 不过,七幽反应也是不慢,一见此情形二话不说身形猛的一转,双手连挥数掌,顿时呜声响起,一连向道如同长虹一般的气息再次直接这人而去。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但其实时间极短,最多不过几个呼吸的事。 也趁着这个时间,我终于看清来人。 只是,才一看清我顿时脑海一懵,心想这家伙哪里来的货啊?大白天的居然蒙着面? “轰!” 一连串如同鞭炮般的声响传来,七幽所有的攻势如同瀑布一般全都击中了这人。 我本以为在七幽这威势绝伦的攻击之下,这家伙只怕是不死也得重伤。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只见这时这家伙身前突然好似出现了某层薄膜一般,将七幽所有的攻击都抵挡在了前边,仅仅只是稍稍后退了几步发出一声闷哼而已。 这家伙之强,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刹时间惊呆了,暗道一个不好,眼见这家伙刚一站稳身形顿时伸手一抓,一把将那差点魂飞魄散的女人握在掌心,随后二话不说,一连几步窜到阳台,瞬间跳了下去。 “卧擦了个去”,此时我心中惊骇已然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他么的这家伙还是人么?要知道,这里可是十三楼阳台啊,就算是九条命的猫掉下去也是有死无生啊! 不过,我也非常清楚,这家伙正是从这阳台而来,若没把握,他绝不对这么自寻死路,于是一个箭步冲到阳台,同时就要朝下面张望下去。 而与此同时,七幽也生生叫住了我:“马缺,不用追了。” “为什么?”虽然我非常惊讶,但是我还是停了下来,满腹疑惑的问七幽。 “我们留不住他的”,七幽的声音有些清冷,淡淡的说了一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鲁莽,要知道,那家伙连七幽的攻势都能抵挡,我这冲上前去不完完全全是送死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长叹口气,看着一直紧跟在李国安身旁的他的原配妻子的魂魄,轻声对七幽说:“七幽,麻烦你了。” 七幽轻轻点头,便后便轻轻招来那女人魂魄,将其安在了李国安现任妻子的肉身之中。 这事说来荒唐,但是,我真不忍心看李国安如此,与此同时,我更为不忍的是那虎头虎脑的斌斌,要知道,没了妈的孩子才是最可怜的。 不过,眼前这事情应该都解决了。 李国安前妻的魂魄被安到了现任妻子的肉身之中,虽然这借尸还魂之事有伤天道,但是,我这人并不太计较这些,只要这一家三口过得好,稍微犯点小规应该是没啥事的。 不过,与此同时我倒又开始羡慕起李国安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老婆依然是以前的老婆,但是,这女人嘛,年纪来了容颜总有些衰竭,这不,哥又给他找了个年青老婆的身体,多好啊,各种好处都被他捞了! 看着悠悠醒来的女人,这感觉却又不些古怪,于是我挤眉弄眼的看着不知所措的李国安说:“这是你老婆,你怕个怕?” 很显然,李国安还对之前老婆的所作所为心有余悸。 眼看着一家三口团聚,我也觉得眼里酸酸的,于是轻叹口气,看了七幽一眼,嘿嘿笑道:“您老这些天哪里去了?都不支会一声?” 七幽听后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来,用细若蚊虫的身音说:“我也想你。” 其实,我说这话的本意是想问她好端端的怎么掉了链子的,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误会了我的意思,于是不由得心头一软,所有的怨气都瞬间烟消云散,嘿嘿一笑,一把搂过了七幽的纤腰,轻声说:“真的想,有多想?” 看李国安一家子在客厅里有完没完的,于是我将七幽拉到客房里面,轻抚着她秀美的脸颊,和她东南西北的扯了半天之后想起了刚才那神密人的事,于是问七幽:“刚才那人什么来头,好像很强的样子?” 之所以将这事耿耿于怀,是因为我想起那两张画便不由得一阵心悸,要知道,虽然今川次郎搞定了,但是,我根本不敢确定那两幅画与他今川世家有什么关联没有。 而且,最让我恨得牙直痒痒的是,这今川次郎世家行事诡密,手段毒辣,让我不得不防啊。 七幽听了我这一问也显得非常的疑惑,低头沉吟了好半天后才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那墨水之中似乎有股子血腥味,和之前的非常相像。” 虽然我早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但是听到七幽轻口说这事的时候我还是不免心中一阵大骇。 很明显,这神密人十之八九就是那撺掇吴三哥他们对付我的人,而且,毋庸置疑的是,这神密人矛头是直接对准了我的,不然的话,他不会想着法子让吴三哥两人千里迢迢的把我从镇上弄来。 虽然我魂魄力量比之普通人确实强上一些,但是,这个理由对我来说却是太过牵强,要知道,许多普通人之中魂魄力量强大的也不在少说。 终上所述,可以确定的是,我无形之中又多了个来历不明的敌人,虽然我不太确定这人是不是今川世家的,但是,我非常清楚,在某处有着一双阴冷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我,只待某个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坐如针毡一般。 “马缺,你不要烦,从现在开始,我一定紧紧的跟在你的身边,不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七幽或许是看我愁眉不解的样子,一脸心痛的摸着我的脸,微凉的掌心让我心头一软,刹时间感觉所有的苦恼都减了大半,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柔情四射的双眸,一时之间心头某种原始欲望腾腾而起,于是一把勾住了她的纤腰,朝她嘴唇印了上去。 这种感觉终身难忘,哪怕是第二次重新找到这种感觉还是心中涌起一股子止不住的贪婪,想要获取更多,于是两手也越发的不规矩起来。 “马缺,不要,现在还不行”,七幽俏脸通红,一模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是让我心头欲火腾腾燃起,手中动作也越发的狂野起来。 这个动作,有点像打麻将洗牌一样,但是更为轻柔,感觉更是好了无数倍,此时的我,脑子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以前读书时听书上说,人生有两大乐事,一是状元高中时,二是洞房花烛夜,那时我不相信,认为人生最大的乐事不是彩票中奖后么? 但是,现在我信了一半,那就是这洞房花烛夜确实是人生乐事之一啊。 只是,也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七幽绿裙下面的身躯的时候,一声轻咳传了过来,我顿时一惊,心中刹时间百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我他么的怎么忘了这是在李国安家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他么的忘记关门了! 不过,好在的是,七幽是灵体,李国安根本看不到。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可以想象意乱情迷之下的我是一个何等猥琐的样子,因为,在李国安的眼中,我这手脚并用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人在舞蹈! 一想到这里,我更觉尴尬,于是嘿嘿一笑道:“刚才消耗太大,现在正在用我法家密法修炼呢!” 李国安听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嘿笑了两声说:“难道马大师修为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而此时七幽也站了起来,微带颠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悄然站在一旁不再说声。 我见她如此也有些心虚,于是跟李国安胡扯一通之后将这尴尬事一笔带过,这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李国安想留我多在这里过上几天。 我当然乐意了,于是都没怎么想就应了下来,看着他欢天喜地的出了房间,随后我才嘿嘿一笑,看向七幽说:“七幽,对不起,你知道的,这事……要想控制可比修炼难了上万倍。” 七幽听后俏脸刹时间通红,盯着我看了半天,这才轻轻坐了下来,低声说:“我不怪你,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为什么?”我听后又是惊喜又是失望,惊喜的是七幽这话分明就是默许了这一点,失望的是这现在不行却又不知该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为灵体,你是生人,在未修成人身之前不得越界,否则的话便对你我都无好处”,七幽将头埋得老底,声音小得不行,说得我浑身一颤,顿时懊恼不已,心想着别人都说男人用下半身想问题,看来,我也免不了这个俗啊。 “马大师……快,我老婆她……”,就在这时,这李国安又跑了过来,满脸惊慌的喊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听到李国安这声大喊,我顿时吃了一惊,尤其是这事还和他老婆有关,于是我便二话不说出了门来一看,却见他老婆正捂着头,苍色极为苍白,嘴唇死咬都成了白色,满头大汗,全身微微的抽搐,显得非常痛苦的样子。 我一看顿时愣了,不知道这问题出在了哪里,于是正要上前查看,却听七幽非常平淡的说了句:“没事,只是记忆融合引起的不适应,过一会就好了。” 我听后大感惊讶,不过,听七幽这么说必然不假,于是我也稍稍松了口气,查看了下李国安老婆的情况之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于是点了点头照着七幽的话安慰了李国安一番,之后才问七幽是怎么回事,在我的记忆中,借尸还魂是借尸还魂,融合记忆之说我还真是头一次知道。 七幽盯着李国安老婆看了半天,最后才轻声告诉我说了起来。 原来,出现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女人体质的问题,属于极阳之魂,极阴之身,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那女人魂魄和肉身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平衡却未完全融合的状态,而在那女人魂魄被七幽拘出之后,这个平衡刹时间被打破。 而普通人魂魄绝大多数都为阴,之后我又将李国安原来妻子的阴魂安到了这个肉身之中,直接导致她的魂魄完完全全的融合进了肉身之中,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进而在一借尸还魂成功之后,第一大后遗症就是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的涌进了新魂魄的意识之中。 当然,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李国安的老婆,拥有了他两任妻子的所有记忆! 这种说法非常的怪而且绕口,但是,这已然成为事实。 我看着一脸发懵的李国安嘿嘿直笑,心想着这事只怕是万中无一了吧,居然再次被李国安给赶上了。 不过,听到我这一说,李国安最终还是松了口气,一脸忐忑的看了看自己老婆,好半天后才长叹口气,将这女人搂在了怀里,良久没有吭声。 这融合记忆的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过十多分钟便已然完成,好半天后李国安老婆才轻哼一声,悠然醒来,满脸憔悴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李国安,又看了看我,一阵恍惚之后才淡淡一笑,极为虚弱的对我说:“马大师,谢谢你。” 我嘿嘿一笑,实在不大适应这种场景,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问了她一句:“好些了么?” 李国安老婆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撑着坐了起来对我说:“马大师,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放了她?” “放了她?放了谁?”我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不明白李国安老婆口中的她又是谁。 李国安老婆并没直接回我话,而是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微微一笑,抬起头来悠悠讲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国安老婆竟然讲的全是她新的记忆,也就是那个魂魄刚被人救走的女人的事。 这个女人名叫蓝晶,在很小的时候全家死于一场地震,而幼小的她却侥幸生还,后来被孤儿院收养。 本来,按理来说,这蓝晶一生所有的劫数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八岁那年却被一另一个人领养了,带到了一个新的生活环境。 而这个领养她的人便是她的师父,一个名叫江辰的女人。 这江辰将蓝晶领养之后便带她回了宗门,教她学识,传她道术,给了她许多缺失的亲情和关怀,让她原本晦暗的生活有了一丝转机。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以为命运的玩笑到此结束的时候,宗门再一次发生巨变,一夜之间被一伙实力强大得离谱的人给灭了,年幼的蓝晶在一个姓吴师兄(吴三哥)的帮助之下侥幸逃了出来,从此师兄妹二人便在社会上闯荡谋生。 但是,那伙灭了他们宗门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两人逃脱的消息,竟然一连几番追杀,将两个原本就无家可归的人更是逼得有如丧家之犬一般,几经生死之后,两人这才逃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并慢慢安定了下来。 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两人性格随之变得越发的冷酷和扭曲,甚至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无所不用其极,最后两人竟然壮着胆子回了宗门,从废墟之中找到了那三命鬼犬的炼制之法。 也正是从那之后,才慢慢的将所有的事情引到了我这边, 进而将我给卷了进去。 说实话,在听到这段故事之后,我依然并没太过同情这蓝晶,因为在我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反过来说又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不过,唯一有一点,让我对这蓝晶再没了杀机。 那就是,她和我同样都是孤儿,而且,她比我还惨,他只有一个师兄,而我还有爷爷。 想到这里,我轻叹口气,心想着这女人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么?大不了我之后对她不管不问就是了。 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过,一想起那实力高深莫测的神秘人, 我便不由得一阵头疼,心想着对方竟然如此不顾自身安危前来相救,必定是这蓝晶亲密之人,想到这里,于是我又问起了李国安老婆来,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连她都不知道。 我长叹口气,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不过,我这人有一个好,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再想,于是也没再深挖此事,而是极为悠闲的一连在李国安家里呆了几天,没事时趁着夜黑风高,人烟稀少的时候和七幽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啥的,也算是惬意得很。 临走前,李国安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足足八万,说是感谢我救了他全家。 说实话,对于我所做的事和冒的险来说,这八万块算不得多,但是,一次性接下这么多钱还是让我不免心中一颤,几番推辞之后还是收了下来,随后心满意足的回了镇上。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等我回到镇上的时候才发现,店门竟然是关着的。 虽然我和温义芳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决然不会这么一声不吭离开的。 我轻轻拭了拭桌面,一尘不染,干净得出奇。 看着这一幕我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这温义芳定然是有什么急事才勿勿离开了,于是我也没太在意,打开店门,悠闲的坐了下来,一面休息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爷爷给我的那本书。 这本没有封面的书虽然我看了无数次,但是,同时我也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每次都有一些新的收获,而且,眼前我了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在面对危机情况的时候,怎么总有种黔驴技穷的架式呢? 想着在李国安那里那惊险的一幕,哪怕是到了现在我都有种心颤的感觉,心想着要不是七幽及时的出现,只怕现在的我已然凶多吉少了。 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感觉自己终究还是太弱,虽然有七幽这尊大神保护在侧,但是,我总不能一直指着她来保护吧? 于是,我二话不说,翻开了爷爷这书里我极少涉足的一部分! 那便是“唤阴”,说起来,这“唤阴”也是属于“请”字决一大类之中,而我之所以不涉足这一部分,并不是因为有多难,而是因为,在我看来,这玩意儿太邪乎了些,尽是些请鬼之道,虽然手法和我之前描魂并无二样,但是,我却一直不喜,认为太邪恶了些。 只是,眼前虽然表明风平浪静,但实则危机四伏,我不得不防啊。 正所谓以毒攻毒,我所面对的全都是些手段邪门的玩意儿,不用些毒辣手段只怕会吃亏! 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将牙一咬,细细品读演练起来,心想着劳资把这弄懂了,就算到时候不用,也是个杀招不是? 一连几天时间,我几乎废寝忘食,将这一大块内容记了个滚瓜烂熟。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温义芳居然还没回来。 这都好几天了呀! 这一下,我真有些不安了,心想那货该不会是跑了吗? 这念头刚一出现我便否认了这一点,温义芳为人淳朴,要跑也决对不会这么草率,怎么着也会和我打个招呼来着。 但是,这一想我更是不安了。 于是心里也同时泛起了嘀咕,心想难道那货出事了? 我越想越是担心,不安到了极点。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找上了门来。 竟然是胡凯文。 此时的他面色犹豫,眉头紧锁,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深沉而且压抑,一看到我顿时脸色更是沮丧得几乎要掉下泪来一般。 我一看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于是问他怎么了。 胡凯文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马缺,你能帮我一忙么?”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命迷案 听到胡文凯这话,我顿时乐了,心想着这年轻有为的警察怎么也有这个时候,于是嘿嘿一乐问他怎么回事。 胡凯文垂头丧气了好半天,最后才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我不在的这几天里,镇上出了件大事。 是命案,一口气死了三个人。 只是,这三个人的尸体没有半点外伤,经过法医检验,发现三人都是自然死亡,初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我听了一乐,心想着自然死亡就自然死亡呗,结案算了,怎么还找到我这里来了? 胡凯文听后连连摇头说马缺你有所不知啊,这三人的死怪就怪在他们死得太自然了些。 我听了一愣,心想着自然死亡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等到胡凯文将这事说清楚了之后我这才一个激灵,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据胡凯文说,三人的尸体是在镇西一个新建的厂房发现的。 发现这三人的时候,他们正呈品字形围坐在一起,好似开篝火晚会一般,而且,三人中间还真有一堆燃尽了的纸灰,不过,因为烧得非常彻底,并不知道这烧的具体是什么。 那名发现三人尸体的工人开始时还以为这三人只是到那里闹着玩的小混混,于是没太在意。 可是,等到他走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三人竟然一触即倒,完全没了生气。 于是,这名工人二话不说便报了警。 开始的时候,警察还以为这三人是相约自杀的厌世青年,认为他们肯定是烧了某种能释放毒气的东西才最终导致死亡,于是封锁了现场并将他们的尸体送到了上级尸检机构。 可惜的是,等到尸检结果一出来,胡凯文才发现竟然是这么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果,于是登时傻眼了,一连调查了几天都没半点头绪,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我。 可惜的是,恰巧这个时候我去了李国安那里,胡凯文实在没了辄,只好硬着头皮死等,这不,刚一发现我回来便立马赶过来求救了。 我听了嘿嘿直乐,于是取笑胡凯文:“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这么大个局子就你一个人能啊,这案子为什么偏偏就落在了你头上呢?” 胡凯文听后连连苦笑说:“把郑小松那一伙给端了之后,局里是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都绝得我这是为了立功,所以最后愣是将这根本没有半点突破口的案子硬栽在了我头上。” “那你不会拒绝呀?” “怎么拒绝?而且,这破案本来就是我身为警察的天职啊!” 胡凯文垂头丧气,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一把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那如果这案不破呢?” 说实话,我现在对于这种案子实在是有些累了,一来是怕惹火上身,二来是我这也够烦的了,温义芳那事还没着落呢,我哪里还有这闲功夫管这事。 “半个月时间如果还破不了案,那我只能去指挥交通了”,胡凯文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指挥交通?”我一听倒是乐了,心想着咱们镇上总共也就这几条大马路,连红绿灯都没一个,你指挥个啥交通啊?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卧草”一声骂了出来,喷这胡凯文说:“那不是把你给闲着了?” “可不?”胡凯文两手一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敢情那样也不错,你没事来我这里喝茶就是了”,我看他这样嘿嘿直乐,调侃他起来。 胡凯文瞥了我一眼,脸色一垂,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马缺,你帮我好不好,这事只要你出马准能成,要不然的话,我还不如把这警徽还回去得了,真让我天天守这鸟不拉屎的大马路,我非得郁闷死不可。” 说实话,在听到胡凯文这话的时候,我真有些犹豫了。 在我看来,像他这么有原则又有正义感的年轻警察真的不多了,如果真被调去守马路的话,还真是咱们镇上的一大损失。 可惜的是,我现在真不想掺合这事啊。 但是,这胡凯文除了他本身和我的交情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胡队长非常看好的人啊。 一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并没直接答应他,而是轻叹口气说:“我只帮你穿针引线,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事我不掺合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希望你能理解。” 胡凯文听后大喜,小鸡吃米似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鼓鼓的装了不少的东西。 我一看心里咯噔了下,心想着这小警察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可是,等他打开来一看,我顿时大失所望,只见这信封里面竟然是叠照片。 “这都是现场的照片,你帮忙看看”,胡凯文并没留意我的表情,而是细细将所有照片一一摆开,摊在了桌面上。 我没想到胡凯文这么迫切,于是只好定下神来细细看起这些照片来。 照片上共有三个人,一个仰面躺着,两眼极为平静的睁,面色平静,好似正看着天空一般。 只不过因为他已然死了的缘故,瞳孔已经完全散了,呈现出一抹异样的幽深,让人看了心中一阵发毛。 而另外两人却是背影,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两手呈自然垂落放在膝盖上面,要不是知道他们已经死了的话,我甚至会以为他们正在做某种特别古怪的运动或者仪式呢。 三人中间有一堆灰烬,像是烧透了的纸钱一般,从轮廓上看得出来应该是一张一张的,并没什么异常之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因为已经死了血液凝固之后脸色发青之外,三人好似就像正开坐谈会的好友一般,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我没吭声,虽然所有的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拍的,但其实整个场景完完全全的停留在三人身上。 我细细的对比着每一张照片,越看越是心烦,因为此时的我也和胡凯文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说三人中间有一人因自然死亡呈现这种景象我还可以理解,但是三个人同时这样就有问题了,也正因为我知道有问题才越发显得心烦,好似盲人摸象一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结果。 直到最后,我索性将所有照片一拍,问胡凯文:“现场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比方说脚印或者残留物什么的。” “没有,现场非常干净,除了这一堆纸灰”,胡凯文叹了口气,指着照片中的火堆说。 听他这么一答,我是彻底无奈了! 看来,这穿针引线也是个技术活啊。 想到这里,我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呆呆的看了这些照片半晌,看来,最后这事还得回归我的老本行啊。 作为描魂师,要想弄明白这人因何而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魂! 只是,我听不到魂魄说的话,完全无法沟通啊。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直默默无闻静立在我身旁的七幽,眼前一亮,心想这不有七幽么,她是灵体,她自然可能听懂阴魂的声音。 于是我二话不说,拿过一张照片对胡凯文说:“你等会!” 然后也不管他,转身进了自己屋里,立马点上三柱青香,拉起窗帘,随便选了三人中的一人,迅速念动请魂口决请起魂来。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对我来讲最多不过十多分钟的事。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等到我口决念完,图纹描妥之后,刚刚“咄”的一声喝起,那图纹竟然“嗡”的一颤,刹时间炸了! 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得出奇啊。 我呆立良久,眼前这一幕看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这死去青年的魂魄已然消散,第二便是他已然投归地府,入了轮回! 只是,这第二种可能立马被我否决,因为要入轮回最起码也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行,不可能这么快,就算阎王是这小子亲爹也不成。 而第一种可能也不太像,因为在我口决念动之后,青香烟火尚存且有凝固之象,那也就是说,这小子魂魄并没完全消散。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请不来这小子阴魂呢? 我一时之间倒是懵了! 不过,我并不甘心,于是又接二连三的请起了剩下两人魂魄来。 但是,依然如故。 我揉着脑袋,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一旁的七幽见此,走上前来轻声安慰了我一会,低声提醒道:“会不会是他们魂魄被人给拘了?” 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了,在七幽的提醒之下我刹时间眼前一亮,想起了前几天在李国安家里那吴三哥拘我魂魄时候的那个土罐,顿时明白过来,越发的肯定七幽这话。 如果这三人魂魄真的被拘了的话,那我当然请不来了呀! 只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就是好端端的他们三人的魂魄为什么会被人拘呢? 而且,从照片上的情况看,他们这分明是自己有意为之,不像是旁人所为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眼前也算是有了些头绪,先让胡凯文调查调查再说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偷吃的小鬼 想到这些,于是我便转身出了房间,看见胡凯文正坐在前面翘首以待,一看我出现顿时眉头松展,一脸迫切的走上前来问我:“怎么样,查出是谁了吧?” 我没好气的白了这货一眼,心想着你以为哥是神探呢,十分钟就能破你们几天几夜都没半点头绪的案子? 不过一想起他的为人,心想他也是为了破案才会这么迫切,于是心中也便释然了,轻轻摇了摇头将自己刚才的发现说给了他听,然后问他:“这厂房里装了监控什么的没有,最好是有能表明最近这厂房人员进出记录的东西,那样的话我会好办一些。” 胡凯文了我这话,明显非常失望,不过,这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而已,之后他便露出轴索神色,细细回想了一下,低声说:“这是个新厂房,连电都还没怎么通,监控应该是没有的,不过,附近就有几所工棚,里面住了一些工人,我再去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我心想要有目击者也不错,于是便将照片还给了胡凯文,之后也就由得他去了。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我跟他说起了温义芳的事,问他有没有留意到这事。 胡凯文显得有些迷惘,想了好久才说:“对了,前好几天我来过一次,那时我是看你店里有个人正在做清洁,我还上前跟他说了几句话了的。” 我听后一喜,于是又问他有没有确定的时间,这样我也好诂计一下问题出在哪里,再不济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呀! 胡凯文想了好久,最后才一拍大腿说:“有了,我记起来了,正是这件命案发生的前一天,当时我因为手上没什么案子,只是路过,便想顺道过来看看,不过看你不在我就没多说什么,而且,那人还告诉我说你出镇到市里去了。” 我听了一惊,回想了下日期,掰着指头一算,顿时吃了一惊,那不正是我去李国安那里的第二天么? 一想到这,我顿时觉得事情问题大了,不由得又越发的担心起来。 但是胡凯文安慰我说温义芳都是成人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走得仓促了些,让我先不要着急,这事慢慢处理。 我一想好像也是这样,于是也就强自按捺心神,暂时将这事给搁置了下来。 等送走胡凯文之后,我又到陈叔家里去了一趟,不过因为兰兰已经去学校了的缘故,所以他家里显得非常冷清,于是我只是和陈叔稍稍聊了几句便又回了店里,装模作样的等起生意来。 做我们这行,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已成为了常态,因而一连守了几天都没生意我并未在意,加之温义芳那事我也想明白了,心想或许是他觉得窝在这里并没太大出路,自己又不好意思跟我辞行,于是索性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呢? 想到这里,我反倒是安定了下来,守完一天店天也没事可做,于是上街买了烧烧和啤酒带回家里,索性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只是,就在我吃得正香的时候,“笃笃笃”三听清脆的敲门声传来,我侧耳一听,还真是敲我家的门,不由得一阵疑惑,看了看表,这他么都晚上十一点了,谁还会来呀? 于是我没好气的走去打开了门,可是上前一看,鬼影子都没一个。 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哪个相好的开我玩笑呢,于是又细看了一眼,结果还真没人。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摇了摇头将门给关上,想着我那堆香喷喷油水直冒的烧烤,于是嘿嘿一笑又回了房里。 只是,这次我拿起一串烧烧才咬上一口顿时懵了,好端端的一串烤肉怎么半点滋味都没有,像嚼蜡一般。 我登时“呸”的一声将这东西给吐了,然后又灌了两口啤酒漱口。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啤酒竟然也淡得像水一般,半点酒味都没了。 “怎么回事?”我嘀咕了声,甩手将这肉串和啤酒给扔了,又重新拿起了一串,一尝,还是如此。 接着又开了灌啤酒,依然一样。 我登时愣了,心想着真他娘的见了鬼了,我这刚才还吃得好好的,怎么会变这样呢? 刹时间我便没了心情,于是索性将这包东西一把给包了起来,极为肉痛的扔到了一边,心想着这可是花了哥好几十块钱呢。 稍稍收拾了下之后,我便洗了个澡躺下了。 只是,我这才没躺下多久便听后一阵窸窸窣窣声音传来,虽然小,但是在安静的夜晚分外清晰,像有老鼠似的。 开始时我都没怎么在意,也懒得理会,只是,这声音却越发的大,越发的清晰起来,我登时恼了,于是二话不说坐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声音竟然像被生生掐断了一般,刹时间停了。 于是我长叹口气,再次躺了下去。 只是,我这才一闭眼,那声音竟然又再出现了,跟逗我玩似的。 “卧草”,我登时怒了,于是又起身一看,声音再次停了。 几番折腾之后,我几乎暴跳如雷,差点没暴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嘿嘿一声冷笑之后重新躺了下去,眯着装作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 等到这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急着起来,于是躺在床上眯眼四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瞟,竟然在我之前扔烧烤的垃圾桶旁看到了一个身影。 这声音竟然不是老鼠弄出来的。 于是我轻吸口气,细细盯着那边看了过去。 这家伙看上去年纪不大,身子相当瘦小,细胳膊细腿瘦得跟个猴似的,正佝偻着身子蹲在我房里的垃圾桶旁,身子不住的动,与此同时不时再次传来那种塑料带揉捏的声音,不用说,这家伙肯定是在翻找着我垃圾桶里的东西了。 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又怎么摸到我房里的。 而且,他既然摸到了我房里不去偷东西,怎么反而翻起了垃圾桶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悄然走到这家伙身旁,大手一伸,一把朝他抓了过去。 只是,让我诧异的是,我这手,竟然生生从他的身体之中穿透了过去,给我的感觉就是此时的他竟然像是一团虚影一般。 “鬼魂!” 我刹时间反应过来,而与此同时,这家伙也发现了这一点,猛的回过头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大吃了一惊,竟然是个孩子,最多不过十五六岁,骨瘦如材的样子,两眼深陷,双手光节凸出,俨然就是个蒙了皮的骨架子。 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惊,随后竟然二话不说脸色猛然一变,居然直朝我扑了过来,似乎十分恼怒我打扰了他用餐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我那一堆烧烤完全没味道了。 正是因为这小孩子的原因。 要知道,鬼魂和人不同,人食物,鬼食气,刚才那一堆烧烤被这小鬼食气之后,食物原本的香味会全部消失不见,仅剩食物的形状留下。 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让我味同嚼蜡!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鬼吃了哥了烧烤没半句感谢不说,居然还恼怒我惊动了他? 一见如此我更是哭笑不得,在这小鬼扑向我的时候我也是嘿嘿一笑,刹时间在掌心画下一道缚魂咒,生生将这小鬼一把擒住,笑眯眯的看着他问:“小家伙,你可是找错了对象,哥可是专门抓鬼的行家!” 这小鬼显得非常倔强,怒瞪着两眼死活没出半声,骨瘦如材的身体不住挣扎。 只是,他这小身板又哪里挣得开我这缚魂咒的束缚啊,才没几下便没了力气,无力的耷拉下了身子,终于开口说了几句话来,不过,我和他一阴一阳,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不由得无奈一笑,一把将七幽给呼唤出来。 七幽一看这小鬼顿时一惊,低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这才将刚才情形告诉了她,她显得有些愧疚的说:“我本该知道的……”。 她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说:“这都不是事,不过,你帮我翻译翻译,这小鬼在说什么呢。” 七幽这才回过了神,檀口轻启道:“他让你放了他!”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我对这小鬼都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别的不说,就冲他悄然溜到了我房里却没害人这一点我就绝然不会灭他。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小家伙怎么一副恶死鬼的样子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问他道:“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会什么为偷吃我的烧烤?” 小鬼一愣,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之后再由七幽翻译给了我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说起这小鬼的存在,居然再一次刷新了我对阴魂的认知。 原来,这小鬼竟然已然在地府来回了一趟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炼魂之术 正常情况之下,人死之后魂归地府,自此再与阳世再无往来。 但是,也有例外情况,那就是在头七回魂夜时会在鬼差的押解之下来到阳世,最后看看在生的亲人。 只是,眼前这小家伙明显就有问题,不但在地府打了个转,而且,他并没再次回去,而是留在了阳世,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偷起了哥的烧烤来。 像他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某个无法无天的高人直接突破了这种禁制,生生将这小家伙给留了下来。 只是,留他的目的何在呢? 而且,看小家伙这模样,他怎么会弄成这副德行呢? 想到这里,我便再次开口问了出来,只是,等到七幽将小家伙的话告诉我的时候,一股无穷怒意顿时直冲我的脑门,差点没让我暴走。 原来,这小家伙之前死于溺水,但因为未成年,伤心的家人便将他以“化生子”的方法安葬下来。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死后不久,竟然有人偷偷将他魂魄招了上来并重新封禁在了尸体之中,并且以他的肉身炼制了尸油。 虽然之后那将他魂魄招上来的人并没再去管他,可惜的是他的魂魄却带没了回去的可能,孤苦伶仃的飘荡在阳世间。 而且,自那之后,这家伙对人世间带有油脂的东西有着无与伦比的渴望,因而在闻到我烧烤的味道之后才偷偷溜了进来。 虽然对这小家伙有了了解,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是什么人竟会做这种邪恶并且恶心的事呢?还有就是,那家伙要尸油做什么呢? “马缺,要不你把他给送下去吧,独身飘荡在阳世怪可怜的”,七幽眼眶红了红,沉默了半天后才低声对我说了一句。 一看七幽这样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主要原因是七幽是由异类修灵得来,诂且不说她是否对人类存有敌意,单单只是两个物种之间的差异就决定了她不会对人类的死亡存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但是,眼前她竟然开始主动替这家伙求起情来,倒真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微微一笑,略带一丝调侃意味的问七幽:“怎么了,咱们家的女神也开始同情弱者了?” 七幽听后俏脸一红,淡淡笑了笑说:“虽然这个世道本就弱肉强食,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小孩想起了我那些早死的族人,所以这才心头软了一些。” 说完之后,还没等我开口,七幽又急忙补充起来:“不过,如果马缺你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七幽显然是误会我了,于是嘿嘿一笑说:“女神吩咐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办成啊,哪有什么难不难的。” 说到这里,我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就要描绘往生图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小家伙突然脸色大变,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嘴巴不住的张合,好似在急促的说着些什么。 “七幽,他说什么?” 我看了一愣,心想着哥没怪你毁了哥的宵夜不说,现在分文未取的要超度你,你竟然还不领情,在这里罗里吧嗦的干嘛呢? 只是,等七幽刚一将他原话说出来,我顿时吃了一惊,立马收了手,让七幽问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七幽告诉我说,这小鬼以为我要灭他,在开口求饶,并且还说只要我肯放了他的话,他愿意告诉我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着对于修道之人极为有用的宝贝! 现在的我,最渴望的就是实力,所以,只要有这玩意儿,我当然乐意了。 只是,随着以七幽作为中间人的交谈的持续,我越发的惊骇,同时也越发的欣喜起来。 因为,据这小鬼说,他所说的修道之人都极为有用的宝贝并未成型,而是有人在偷偷炼制这种宝贝。 而且,这小鬼还告诉我,他重回阳世正是因为这人。 虽然信息有些散乱,但是,我还是整理出了一丝头绪,想了想,应该就是某人以极为邪恶的法子抽取了这小鬼身体之中的尸油,然后用来炼制某种法器之类的东西。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这小鬼是想借我的手报仇! 我当然没这么笨,自然也就不会上他的当。 但是,让我心惊的是,接下来小鬼却又说了,他看到那人前些天一次抽取了三个人的生魂!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瞬间震惊了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的巧,我刹时间便想到了胡凯文手头的那桩案子,心想着难道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不成?又或者说,小鬼口中的这个人就是胡凯文手头案子里的真凶? 我越想越是兴奋,没曾想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于是,我索性松了这小鬼的绑,直接问起他有关这事的细节来,没曾想到的是,最后竟然真个就是发生在那工棚之中,正是胡凯文手头的那件案子。 二是我二话不说,一个电话打给了胡凯文,问他正在干嘛。 胡凯文显得蔫了吧唧的说正查资料呢,还问我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我听了嘿嘿一乐,心想这货肯定正为这案子发愁呢,于是嘿嘿一笑扯淡说晚上睡不着,让他过来陪我吃宵夜。 胡凯文显然没这心情,推辞说没心情。 但是,我哪里肯依,两眼放光的看着这瘦猴似的小鬼对胡凯文说:“你要是来,我可以给你案子进一步折消息,起码抵得上你查十个晚上的资料,不过,你如果不来的话,说不定我一觉睡到天亮就什么都忘了。” 胡凯文一听这话,没有半点犹豫,仅仅只说了“等我”两个字便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差点没将我家房门给锤烂。 我嘿嘿一笑,看了小鬼一眼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不只这,哥今天还让你吃个饱,怎么样?” 小鬼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而这个时候我也开门放了胡凯文进来,只见他满头大汗,粗气连喘问我是什么消息,我看了一乐,故意吊他胃口说我这个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想吃烧烤,只要有烧烤吃,什么都能说。 胡凯文被我这话呛得半天没吭声,最后咬了咬牙嘿嘿一笑说:“吃就吃,不就烧烤么,管够!” 话音一落,我二话不说便带着七幽和那小鬼出了门直奔烧烤摊而去。 当然,在外人看来,我们这一行却只有我和胡凯文两人,七幽和那小鬼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到的。 胡弄点了一大堆烧烤之后,我故意捡了一盆放在小鬼面前,随后这才跟胡凯文说起了这事,胡凯文听后一惊,连忙问我这事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当然不会直接告诉他了,而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他:“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鬼?”胡凯文听了一愣,随后面色一正,非常严肃的看着我说:“我不信有鬼,但是,如果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就相信。” 我听后一愣,没想到胡凯文这话竟然说得这么溜,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起来,看了看正大口朵颐的小鬼,嘿嘿一笑从他面前取过一串烧肉递到胡凯文面前,笑眯眯的说:“尝尝看!” 胡凯文破案心切,只是稍稍一愣便接过这肉串咬了一口,哪知才一入口便又吐了出来,大声的说:“这什么味啊?” 我笑而不语,冲一脸怪异的小鬼使了个眼色,随即又拿起一串没被这小鬼闻过的烧烤再次递给胡凯文说:“再试试!” 胡凯文一脸不解,但还是咬了一咬,这才低声说:“味道还可以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不过,我依然没出声,从胡凯文手里取过肉串放到小鬼面前,让小鬼猛吸了一口,再次让胡凯文尝了一口,之前大声说难吃的景象便再一次上演。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才懵了,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嘿嘿一笑,这才悠悠说道:“你没听说过生人食其味,死人吸其精么?” “听说过啊,不就是说活人吃,死人吸么?有什么……”,胡凯文话才说了一半便脸色猛然一变,两眼圆瞪的看着周围,这才低声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啊?” “可不”,我嘿嘿一笑,看他这种表情心情极爽,随即才凑上前去,低声对胡凯文说:“你现在正在请提供消息的线人吃烧烤,明白了吗?” 胡凯文脸色大变,显得颇为惊骇,但是,他必竟是做过警察的人,很快便回过神来,显得淡定了些之后才开口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出来,我有些话想问他!” 我听后一愣,心想这货还真是为了破案不要命了,不过,要想直接对话现在只怕不行,于是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回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我们桌旁走过,“呼”的刮起一阵怪风,刹时间将那小鬼给捉了去,像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 七幽的不满 整个过程用时极短,发生得极为突然,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有这种事情发生,一下之间倒是愣了。 只是,还没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七幽便已然化为一阵疾风跟了上去。 可偏偏就在七幽刚一起身跟上去的时候,那家伙竟然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法子,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怪味来,刹时间七幽身形一顿,竟然非常迷惘的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打量着那人刚才离去的方向,好似迷失了方向似的。 我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知道七幽为何会有这种反应,要知道,就在七幽正两眼迷惘的四看的时候,那人根本没动,而是同时冷冷的转过了身来,冲着我这边嘿嘿阴笑了两声。 “你可想清楚了,这事本与你无关”,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让我心神大震,其间赤果果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顿时让我倒吸了口冷,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倒不是怕这家伙,而是,他这一手彻底的镇住了我,要知道,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七幽依然还是之前那般表情,像是完全看不到这人一般,这也就是说,只要他要动手的话,可以随时对完全没有防备的七幽下手。 也正是这样,我更为的担心七幽的安全。 所以,我真正怕的是这一点。 也正因为这样,我彻底的乱了方寸。 我死死的盯着这家伙,只见他六十来岁的样子,满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散开,脸色发青,像是多年没照过太阳一般,高耸的颧骨如同嶙峋的怪石一般在脸上凸起,两道阴寒的目光从他那眯成缝的眼眶之中射了出来,透着股子无尽的邪气,哪怕是我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刹时间便有了退缩之意。 不过,这样也不是我怂,而是因为七幽对我来讲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可以说是在我心中处于一个超越了所有的地位,是我目前最为珍惜的人,我不容许她冒上如此之大的风险。 与此同时,胡凯文也发现了这家伙的不寻常,是以立马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但是,胡凯文并不知道这家伙已经将那小鬼给虏走了,所以,他的警惕仅仅只是因为一种感觉,因而,他也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和我一道看着撂下一句话的这家伙悠然离去。 我看着那小鬼回头不住的对我呼喊,但是,我听不到,我也不想听到。 因为,对于我来讲,小鬼的死活与七幽的安全比起来太不重要了。 “马缺,刚才怎么回事?”七幽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悠然来到我身边,一脸疑惑的问我,显然,现在的她也并没从刚才的事情之中回过神来。 我轻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于是问七幽:“他刚才一直就在你旁边,你没看到吗?” 其实,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我不知道那家伙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在一瞬间就彻底的消失在七幽的视线之中。 七幽有些疑惑,随后沉吟了半天,这才猛然一惊,瞪着两只动人的大眼睛看向我,虽没开口,但是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明显了,而这,同样也证明了她同样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种能力。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七幽那并没问出口来的问题,显得非常无力。 我承认,在这事上我确实胆小了一些。 但是,面对我视若性命的七幽的安全,这些都不重要了! 胡凯文也作沉吟状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才声音沙哑的问我:“刚才那人是谁?” 我摇头苦笑了一番,最后无奈一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把我们的线人抓走了。” 我以为我不会在乎那小鬼死活,但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当我再次提及这事的时候我还是不免一阵心痛,反倒真的开始担忧起那小鬼的安危来。 很明显,这老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抓这小鬼过去目的我虽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这可怜的小鬼必定不会好受。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思量起来,刚才,我真的做的对吗? 胡凯文听后大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好半天,最后才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无言以对,第一次感到了羞愧! 我们说的话都落在了七幽的耳中,她没吭声,一双动人的眼睛之中也和胡凯文一样写满了疑惑,最后才悠悠叹了口气,其间似乎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和话语,让我听后更是难受,一时之间将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条缝自个儿给钻进去才好。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真正的审视自己,在心里问:我真做错了么? 七幽和胡凯文都没再出声,一场本该欢喜收场的聚会刹时间变得清冷,再没半点气氛,直接导致最终草草收场,完全没了下文。 我独身一人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感觉心里憋闷得慌。 而七幽也一直没有吭声,悄然跟在我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不复之前的恬静,反而让我感觉到了一阵冷漠和失望。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停下了脚步问她:“你在怪我么?” 七幽听后脚下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迷惘,幽幽叹了口气之后才说:“你是灵主,我本该听你所有话的。” 说实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格外的难受,于是心里越发的憋闷,听到七幽接着说:“但是,同样你也是描魂师,你应该有正或邪的立场。” 我听后猛然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七幽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但是,我还是没有吭声,细细的回味着七幽这话中意思,同时也终于明白,七幽她是真的怪我了,她在怪我没救那小鬼。 虽然我觉得委屈,但是,我认为七幽并没说错,或许,我真该救那小鬼的吧。 而这时七幽也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环住我的胳膊,将头倚在我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那小孩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被追杀的情形。” 七幽话音一落,我当即呆了! 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了呢?对于同样从苦难之中逃脱出来的七幽来说,那小鬼不正是他未修成正果之前的苦难写照么? 我顿时懊恼不已,抬起七幽的脸,非常慎重的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个时候,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被七幽唾弃的人,但是,照现在情形看来,我已经成了这样的人。 七幽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希望那小孩能够有个好的归宿,他太可怜了,孤零零飘荡在世间的痛苦你无法体会的。” 我长叹口气,七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不有所表示的话,那我还要不要做男人了? 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立马停了下来,立马对七幽表了态说:“你放心,我既然做错了,那这个错就由我来改,我发誓我必定会将那小家伙给救出来的。” 七幽听后嫣然一笑,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将脑袋再次靠在我的肩膀上,幽幽的说:“我知道的。” 感受着七幽身上传来的暖意,我一面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一面倒是自问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胆小或者冷血了呢? 难道,我仅仅只是因为要保护七幽?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这事既然七幽都觉得我做错了,那我便是真的做错了。 那老家伙我看过一眼,哪怕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只是,接下来如果真要对付他的话该从何做起呢? 而且,那老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把小鬼虏去必定有其有意,所以,稍一细想便不难发现,小鬼落到他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揪心,真真正正为小鬼的安危担忧起来。 我还想了,以我目前的能力,要想将小鬼弄回来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直接招魂将他给招过来,第二就是在第一个办法行不能的情况之下找到老家伙的所在,然后将小鬼魂魄给生生抢回来。 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这老鬼突然的出现会不会和近期发生的事情有关呢?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答案。 也正因为这样,在我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支起了青香,掏出了白骨笔来。 我要给小鬼招魂! 烟火寥寥,口诀念动之后,眼看着白骨笔在纸上游走,迅速描出小鬼那深陷的双眼,高耸的颧骨,皮包骨头的脸庞,我又是一阵心酸,等着小鬼画像刚一成形,我便大声念到:“咄!” 随着这“咄”的一声铿锵而出,画着小鬼脸庞的画像刹时间燃起,化为浓浓烟雾凝聚在我面前,我一颗心与同时忐忑到了极点。 不过,照目前情况看来,一切都似乎按着我预计的方向进行着。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等到烟雾完全成形之后,我刹时间惊呆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突然袭击 只见这团烟雾在我面前蓊蓊郁郁,聚而不散,如同一团翻滚的面团一般,好似有双无形的大手在不住揉捏。 随着烟雾不住的翻滚成形,恍惚之间形成了一张人脸,虽然还不甚清晰,但是,我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这张脸,竟然不是小鬼的! 虽然同样颧骨高耸,但是,他两道阴寒的眸子却与小鬼那悲苦的神色截然不同,竟然是那虏走小鬼的老头! 我怎么把他的魂给招来了? 我刹时间惊呆了。 要知道,我马家描魂术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误差。 那么,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这是这老鬼故意为之。 只见这烟雾形成的老鬼面容越发的清晰,最后俨然如同真人一般的站在了我的面前,脸色冰冷而且恶毒,但他偏偏还挂着淡笑,好似毒蛇一般,让我疑惑的同时又不免暗暗心惊,两眼死死的盯着他,不知道故意前来是什么意思。 “马缺是吧?我听过你的名头,不过你若真跟我斗的话只怕是还嫩了一些”,这老头森森的声音传来,好似高科技弄出的全息投影一般,让我又惊又骇。 但是,想起七幽那失望的眼神,我于是一咬牙,心中腾腾升起一阵胆气,冷冷看着这老头说:“把小鬼放了我可以不管你的事,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你舒心的。” “是吗?”这老头嘿嘿一笑,干涩而刺耳的声音如同万箭穿心一般让我难受,“不过,如果你真想送死的话,老夫也不在意多得一道阴魂了!” 我根本懒得再理会他这话中意思,心里非常清楚,这事只要我沾上了,那只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哪里又会在乎他区区这点威胁言语,眼看着原本凝实的烟雾团缓缓散去,静静的坐了下来。 至少,从眼前看来,这招来小鬼魂魄是不可能了。 而且,这老鬼的手段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单单只是刚才这一手我就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而七幽一直悄然坐在旁边没有吭声,过了半天才幽幽走了过来,面冷有些清冷,低声对我说:“马缺,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了。” 我微微一阵苦笑,不置可否。 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感觉脑袋有些发昏,我想了想,从目前情况看来,那老头在暗,我们在明,所以说此时的我处于一个完全被动挨打的地位。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老家伙手段层出不穷,竟然能迷惑得了七幽,直接让我这最为强力的杀招没了施力之处,所以一担发生冲突,单单不说我斗不斗得过的问题,就连七幽只怕也会处于一个完全被动挨打的地位。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更加忧心起来,于是问起了七幽这事。 七幽想了半天,最后才不太确定的说:“我想,他一定是用了某种东西遮盖了他身上的阳气,这才让我完全断绝了对他的感知。” “某种东西?”我听了一愣,想起了之前那吴三哥告诉我用锅底灰的那个法子。 只是,很明显,眼前这老头用的法子更为高明,几乎就在一瞬间的事就做到了这一点。 不过,也正因为七幽的提点,让我霎时间想起了之前的那股怪味,登时有些怀疑,会不会就是那东西呢?又或者说,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涂抹在身上的,而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但是我见识相当有限,不太确定,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七幽听,七幽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和我族人之中凭借气味控制他人神智的方法有些相似,我之前是有些怀疑,但是却没想到这上面去。” “那又怎么破解呢?” “只要不吸入就可以了”,七幽淡淡一笑回我。 一听这话我反倒是乐了,心想着七幽本是灵体,根本不需要呼吸的啊,又哪里谈得上什么吸入呢? 七幽显然发现了我心里的小九九,掩嘴咯咯一笑说:“我虽然不用呼吸,但却要吐纳,其实本质是一个道理。” 被她当场拆穿了小心思,我不由得老脸一红,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又感觉确实有些累了,于是跟七幽打了个抬呼说:“我去洗个澡,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七幽俏脸一红,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先回避一下,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身形悄然消失在我眼前。 温热的水滴,蓊郁的蒸汽,让我长松口气,我索性闭起了眼,任由这雨点般的温水打落在我的身上,感觉全身一阵放松,巴不得就在这般情形之下睡个觉才好,于是我索性放下了所有的情绪,悠悠享受起这过程来。 只是,我这才没过多久,便感觉身周一凉,好似被刮了阵冷风一般。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霎时间全身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这才睁眼看去,以为是热水用完了。 但是,我这伸手一摸,水管热乎乎的,不像是热水有问题啊。 不过,我并没太在意,电热水器就这德行,出点问题也很正常,于是取过浴巾就要将身体擦干。 但是,就在我一把拉开浴巾的时候,竟然眼前一晃,发生在挂浴巾的墙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我还是不免吓了一个哆嗦。 因为这人太他么的吓人了!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脸色青紫,目光阴霾,同样的骨瘦如柴,像个骨架似的站在我的面前。 而最重要的是,这青年身体竟然如同一道投影般呈现在墙上,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两嘴一咧,伸手一把抢过了我刚拿到手上的浴巾。 “卧草”,我一个激灵之后登时回过神来,两眼死死的盯着这突然到来的家伙,霎时间想了起来。 这家伙,不正是之前死在厂房里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么? 但是,眼前景象好似为了证实这件事一般,霎时间一阵阴风刮起,再次出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同样的阴霾,同样的皮包骨,形如骷髅一般围拢过来,似乎就要将我给分尸了一般。 只是,哥也不是吃素的,哥可是描魂尸。 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伸出手指迅速描绘起图纹来,想着给这三个突然到来的家伙点颜色看看。 可惜的是,这三个家伙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一声咆哮之后突然形如恶鬼般攻了过来。 我本能的一个闪躲,但是我却忘了,现在换可是赤身果体穿着拖鞋呢,哪里还有之前灵活,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不说,瞬间被三个恶鬼扑在了身上。 这三个家伙如同三块寒冰一般死死的压在了我的身上,让我牙关颤抖,冻得直打哆嗦。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三家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没了骨笔而且赤果着的我哪里还是对手,虽然手忙脚乱的挣脱开来,但终究还是输了气势。 “嘎嘎”一声怪叫传来,我回头看去,顿时头皮一麻,看见这三个鬼东西竟然胸口大张,肋骨如同巨型蜈蚣一般张开,如同猛兽巨嘴一般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三阳罡火,咄!”此时的我已然有些慌不择路,大吼一声,终于描出一记三阳罡火图纹,瞬间激活并攻了过去。 虽然没了白骨笔,此时我描出的图纹杀伤力大不如前,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区区三个阴魂哪里敢力敌,一见这团流星般的火球轰了过去顿时连忙避让。 只不过,卫生间空间极为有限,又能躲到哪里去? “嗷”的一声惨叫传来,那女鬼终于被我这一记罡火击中,刹时间鬼体荡漾,烟雾缭绕,像是被淋了汽油一般全身不住哆嗦,完全没了战斗力。 我虽然有些得意,但是我却没忘还有两个恶鬼还在身周,根本不敢大意,趁着这一空隙出了卫生间,迅速朝我放着骨笔的地方奔去。 可是,我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竟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顿时一阵头昏眼花,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感觉屁股一痛,侧脸看去,顿时又惊又骇,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个男青年鬼魂竟然也不嫌脏,直接趴我屁股上大张着嘴咬了一口。 “卧草”,我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心想着别看这男鬼像模像样的,怎么这么猥琐呢! 于是我便越发用力的挣扎起来。 只是,就在我这一用力之后才发现,我他么的竟然动不了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那极为恶心的一口绝对有问题。 可惜的是,我明白这一点太晚了些,感觉一丝丝极寒的感觉顺着伤口悠悠传来,冻得我灵魂直颤,眼看就要说不出话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呼唤起七幽来。 七幽这次出现得非常的快,当他看到我狼狈模样的时候先是俏脸一红,随后面色一冷,二话不说将手一挥,瞬间将那正趴我屁股上猛咬的男鬼灭杀,随后又再次伸过手去,一把掐住了剩下那男鬼的脖子,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审魂 一看到这情形,我顿时又囧又怒,同时又暗暗佩服起七幽来,居然一瞬间就知道这几只鬼来历可疑,必定是有人指使。 那被掐着脖子的男鬼脸现恐慌,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招供一般。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男鬼,心中恨到了极点,同时又有些骇然的发现,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动不了分毫,依然赤条条的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我又万分的期待这男鬼即将招供出来的答案。 可惜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男鬼突然脸色大变,全身越发剧烈的抽搐起来,显得痛苦万分的样子。 七幽见些脸色大变,二话不说立马松开了手,同时身形迅速后退了好远。 我看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这男鬼身形突然剧烈膨胀,如同一只被无限吹大的气球一般,最后“嘭”的一声炸开,强烈的音波震得我两耳发麻,再次睁眼看去过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已然完全没了踪迹! 我登时呆了,同时又看向七幽,见她然之后才稍松了口气,想起卫生间里被我击伤的那个女鬼,连忙冲七幽喊:“卫生间里还有一只!” 说是迟那时快,我这话音才落便见阵阴风刮起,那卫生间里的女鬼竟然瞬间化为一团黑雾直朝七幽冲了过去。 想起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我一颗心登时悬到了嗓子眼。 按照我的猜测,刚才那几乎惊天动地的一幕足够伤得了七幽了,而此时这女鬼再来这么一记,只怕七幽有些危险了。 眼看着高速移动中越发变得膨胀起来的女鬼,我心中大骇,连忙冲七幽喊了起来:“小心!” 而与此同时,七幽脸上也确实呈现出了忌惮神色,只是,这女鬼拼命之下速度极快,七幽已然避无可避。 我死咬着牙关,眼看着七幽双手合十,两手沿着身前迅速画圆,一道道白色光华瞬间浮现,随后形成一道形若锅盖的圆罩挡在了面前。 眼见如此,我虽然依然有些忐忑,但是还稍稍松了口气,只等着那最后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女鬼竟然突然像是泄了气一般,原本鼓起的身躯刹时间萎靡下去,蔫不啦唧的瘫倒下来。 一见如此,七幽再次两手一开,化开那挡在面前的白色光罩,一伸手将那女鬼捞在了掌心。 “马缺,你别动”,做完这一切后七幽才轻轻走了过来,脸色一片黛红,显得尤为可爱,低声说:“你中了鬼怨之毒,需要即使化解才行。” “鬼怨之毒?什么玩意儿?”眼见危机化解,加之一看七幽这可爱神色,我不由得心头松懈了不少,趴在地上问起了她来。 “别出声”,七幽一把喝住了我,随后我便感觉屁股上被刚才男鬼咬过的地方一阵麻痒,不过特别舒服,好像按摩似的。 不可可惜的是,我现在依然无法动弹,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回头去看,也不知道七幽这用的是什么办法,竟然这般神奇,才不大一会我便感觉身体缓缓复苏,虽然依然有些乏力,但要动弹已然不算难事,于是第一时间就要回头去看。 “别回头”,哪知我才刚一有所动作七幽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让我一愣的同时我借着眼睛余光瞟去,终于看到了七幽是如何为我去除这鬼怨之毒的。 只见她手掌白光蓊郁,轻轻的揉着我那被咬伤的位置,一丝黑气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溢出,每溢出一丝,我便感觉一阵麻痒。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乐了,要知道,我这屁股可是未开发的处女地,今个儿竟给七幽摸了,真是想想都觉得美啊!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嘿嘿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七幽颠怒的声音传来,我可以想象她此时的表情定当非常精彩,一想到这里我甚至都有些感觉起那男鬼来,于是轻咳了两声揶揄的说:“我是笑那家伙也不嫌恶心,哪里不好咬竟然咬我肉最厚的地方。” 七幽并没吭声,但我依然兴致不减,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她一句话给拦住了。 七幽悠悠的说:“这炼魂之法世所罕见,看来这事只怕有些棘手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才收起了好玩的心思,问七幽:“什么叫炼魂之法?” 七幽告诉我说,所谓炼魂之法,就是将死人魂魄控制住,然后以密法控制其心神,强行命令阴魂做一些他们非常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七幽还说了,因为法门各不相同,这炼魂之法手段各异,所涉及的材料和炼魂方式各不相同,有的还稍稍仁慈一些,有的却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一听这话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那被虏去的小鬼,不由得又是一阵揪心,甚至有些怀疑那老头将小鬼虏去是不是也是为了将他炼成一个任其操控的厉鬼呢? 当然,眼前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要知道,七幽手中可是有一个手下败将,只要撬开了她的嘴,很多东西自然便可知道了。 而此时我已然稍稍能动上几下了,于是悠悠撑着坐了一起来,只是还没回过神来就传来七幽的声音:“快把衣服穿上!” 我侧脸一看,却见她将脸别在一边,手里递来一堆我之前穿的衣服,于是嘿嘿一笑将衣服穿了之后才再次转过身去,只见七幽脸上潮红依然未褪,像熟透了的番茄一般。 虽然感觉非常好玩,但一看被她捏在手中的那女鬼,不由得心神一凛,收起了好玩心思,对七幽说:“这里并非谈话之地,我们先进房再说。”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对方神出鬼没,我不得不防,于是才一回房我便二话不说描了一记“大轮法王印”图纹生生将整个房间包围起来,随后才让七幽松开了那奄奄一息的女鬼。 说实话,在知道这女鬼是被人控制了神智之后才做出这种事,我又不免有些同情她,于是咬破指尖弹出一滴精血在其眉心,等她状态稍稍好了一些之后才问她道:“是谁派你来的?” 虽然这么问,但是,我心中已然将那虏走小鬼的老头列为了头通疑犯,因为这两件事发生得太巧太突然了,再次问这女鬼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已。 但是,事实上我却忽略了控制这女鬼之人的狡猾,据这女鬼说,她也不知道那控制她的人是谁,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这一下子我犯起了愁了,总不至于又这么将她给放了吧? 可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可是,用什么办法让这女鬼认出指使她的人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这女鬼或许不知道那控制她人的姓名,但总知道对方的相貌吧?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描出了那虏走小鬼的人的相貌来,放在女鬼面前,再次问她:“是这老头么?” 我本以为,这次只怕是十拿九稳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鬼只是茫然的看了我画中的这老头一眼,又再次摇了摇头。 这一下子我真郁闷了,心想着该不会是这女鬼故意唬弄我吧?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怒由心生,扬起白骨笔来恶狠狠的冲这女鬼道:“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支白骨笔下亡魂可是不少,也不差多你一个,你若从实招来,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往生,但是,如果被我知道你有半句虚言,到时可就怪不得我辣手了。” 这女鬼一见我这白骨笔顿时一个哆嗦,连连点头,脸上一片凄苦,但依然一口否认,表情似乎并没作假。 “难道这女鬼说得是真的?”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了,不自觉的有些怀疑起来。 只是,一时之间我所知道这镇上会这邪门异术的就这几个啊,难道还另有其他人不成? 我脑袋都想疼了,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无奈之下正要放弃的时候,七幽提醒我说:“会不会是那个白白胖胖的人?” “白白胖胖的?孙道长?”要不是七幽提醒,我还真想不起这人来,如果说这镇上会这道术的人,这孙道长也确实算得上其中一个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连连点头,再次将孙道长的头像给画了出来,放到女鬼面前,本来还没抱多大希望的。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鬼竟然真的点头了。 我登时又喜又怒。 喜的是我终于知道那厂房里案子的幕后黑手了。 怒的却是没想我都没去找孙道长那漏网之鱼,他竟然主动出了手,率先害起了我来,真他么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怒不可遏,恨恨的将手中画像给撕得粉碎,怒气冲冲的看着那女鬼,心中直骂娘。 或许是我表情太过狰狞,这女鬼竟然吓了个哆嗦,微微垂下头去,几乎没敢再抬头看我。 “马缺”,直到七幽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这女鬼也是苦命之人,于是轻叹口气,就要将这女鬼给超渡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所描出的“大轮法王印”竟然瞬间剧列颤抖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纸人化尸 眼见着光华时暗时明的“大轮法王印”图纹,感觉着身周微微传来的震颤,我心中更是怒极,不用说了,定是有人正在强行突破我这图纹的保护,想要进到里边来。 不过,我却是不急,要知道我也非吴下阿蒙,并不是软杮子一个,岂是他说捏就捏的? 而且,与此同时,我也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究竟是什么人来破我图纹呢? 首当其冲的我便想到了那姓孙的,心想或许是他担心行径暴露才如此。 于是我嘿嘿一笑,咧了咧嘴,迅速描出一道往生图纹来照着女鬼额头印去,眼看着她面色越发的详和,对我鞠了一躬之后身形缓缓消失在璀璨的金光之中后我才回过身来,悠悠的看着已然几近崩溃的“大轮法王印”图纹,两眼死死的盯着随着剧烈颤抖不住啪啪作响的房门,对七幽使了个眼色,随后猛然手中白骨笔一挥,刹时间让这“大轮法王印”土崩瓦解。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那关着的房门竟然轰的一声给打开,定睛看去,竟然不是那姓孙的。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这次来的,竟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过,说这家伙是人也不太准确,只见这家伙满身尘土,身体肿得跟个包子似的,鼓涨发青的皮肤之下一根根暗黑色的血管如同蛛网一般呈现在我眼前,两只眼睛晦暗无光,像蒙了层纱一般,一条条肥白如同小指般的肉蛆不时从他眼眶之中进出,一股让我终身难忘的气味扑面而至,霎时间让我将之前才吃下去不久的烧烤给喷了出来。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从哪个没封好土的坟堆之中爬出来的,走错了路才来到我这里了。 当然,这只是我仓促间陡然萌生的一个古怪念头而已。 我非常清楚,这人死了之后一般来讲是绝对不会再走路的,也不会在这三惊半夜直闯我家,更不会拼了老命似的冲击我这“大轮法王印”图纹,所有这一切,背后必定有某只黑手在不住推动。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捂着鼻子看向这具尸体,瞬间画出一记“破邪”图纹轰了过去。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这一记“破邪”图纹的轰击之下,这家伙除了溅出几股腥臭难闻的黄水之外,竟然没事人一般,变得越发的狠戾,两只无神的眼珠子似乎就要凸出来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怎么不行?”我登时大吃了一惊,瓮声瓮气的问道。 只是,话音一落我便反应过来,这是尸,不是魂,一般图纹岂能有效? 一想到这里,我倒真觉得有些麻烦了。 在我的印象之中,虽然以兽印图纹绝对有效,但是,这东西全身黏糊糊恶心得不行,我连靠近一些都觉得嗓子里抽抽的疼,哪里还原直接接触啊。 于是我无奈之下看向七幽,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却见七幽也是面色冰冷,身形不住后退,想必是和我一样,要么觉得恶心,要么就是也同样没辄。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动起了心思,心想着总不可能让这么个东西活活弄死我吧。 据爷爷那书上说,尸分行尸、僵尸、及醒尸几种,是由于人死之后体内生气死而不散形成,而眼前这玩意儿很明显就是第一种,要想破他非常简单,第一,直接将他脑袋给摘了,第二,就是将其体内那股子凝而不散的死气驱散。 第一种很显然不太现实,诂且不说有没有这条件,单单只是这股子恶心劲就有得受了。 而第二种,在爷爷书中也有提及,虽然同样是描绘图纹,但方式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得像道士一样借助符纸才行。 想到这里,于是我回头一瞟,心想好在我平明做事都喜欢在房里进行,黄符纸并不少,于是二话不说一个回退,抓起几张黄符纸来。 而与此同时,这行尸也裹起一阵腥风冲了过来,动作虽然笨拙但速度却快得不行,才没几下便已然将我逼到了角落里。 我登时急眼了,二话不说拿出笔来迅速念动口决,握着白骨笔描出一道最为基础的打尸符来。 只是,这打尸符刚一描出,我便又再次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符得贴在这东西身上才行,否则也是惘然啊! 可是,这家伙实在太臭,我根本不想挨他半下,又从哪里贴呢? 我手捏打尸符,强忍着这股子直冲脑门的浓烈臭味,心里直骂娘。 只是,我这才一犹豫顿时便后悔了。 因为仅仅就在这一瞬间,一双腥臭难闻而且冰冷异常的手已然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面,正是这行尸出手了。 在这大手巨力一掐之下,我登时两眼金星直冒,差点没一口气缓不上来,翻着白眼哆哆嗦嗦伸出手去,终于一把将这打尸符贴在了这鬼东西身上。 果然,这打尸符才一上身便“嘭”的一声炸开,如同一记重锤一般击在了这行尸身上,让其腾腾连退好几步后才缓缓停了下来,胸口都瘪了下去。 不过,也正是这样我当时又后悔了。 要知道,这尸体可是半腐烂的东西啊,跟一个灌了汤汁的汤包并无二样,这胸口一瘪登时将他胸腔之中半腐烂的肠肚给挤了出来,刹时间黑的黄的淌了一地,其间还有蛆虫蠕动,真是恶心得不行,让我刹时间又要狂吐,二奈之下只好借着这一空隙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东西就算我打得过也不能在家里打,弄脏了屋子可有得我收拾啊。 于是我灵机一动,才一出房门看到大开的前门,猛吸一口稍新鲜些的空气后便一鼓作气毫不犹豫的向着大街冲了出去。 七幽虽然没有出手,但却一直跟在我的身旁,脸色有些凝重,我以为她是因为没能帮忙而内疚,于是一面跑一面安慰她说:“没事的,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东西,不也没辄么?” 七幽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要对付这东西很容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地下来的呗”,我没有半点迟疑,立马接话道。 七幽淡淡一笑,也没再出声。 因为我们镇规模不大的原因,穿过这条街就是一大片荒地,最适合和这鬼东西决一死战了。 于是我这才停了脚步,借着朦胧月光回头看去,只见那东西正一瘸一拐的高速奔来,蹭蹭闷响听得我胸口发堵。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空思量,这鬼玩意儿倒底是谁弄出来的呢? 是那姓孙的? 我很快摇了摇头,倒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在我看来,那老家伙真没这本事。 那么就是之前那虏走小鬼的老头喽?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一阵气急,心里直骂娘,心想着劳资到底他么的招谁惹谁了,一夜之间竟然多了两个敌人? 与此同时,我也趁着这一机会,终于开始着手尝试着打尸这门对我来说完全新鲜的学问来。 说起来,这尸和魂是完全两门完全不同的路数,几乎不可同日而语,相对来讲,这打尸一门更讲究实体攻击多一些,需要近身接触才行。 而这,也正是我最为头痛的一点,虽然接触这一行有了许多时日,但是,面对这种极为直观的恶心场景我还是非常的不适应。 不过,眼前形势容不得我纠结,二是我便二话不说,趁着那东西一瘸一拐追来的时候二话不说,手执白骨笔一连画出数道图纹在黄符纸上。 一为打尸符。 二为罡火符。 两道图纹才刚一描好,这行尸已然再次跟了上来,一声咆哮之后圆肿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不过,早有准备的我哪里还惧他,二话不说一个懒驴打滚避过,随后一贴,将打尸符顺手贴在了这行尸腿上。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这行尸顿时身体一歪,一把扑倒在地,如同一只垂死的螃蟹一般以两手撑地,再次朝我爬来,不过,他的速度慢了不少,已然不能再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我嘿嘿一笑,颇有一丝成就感,扬了扬手中罡火符走上前去,一把贴在了正咆哮不息的行尸脑门上。 只见这一记罡火符刚一贴上,便“呼”的一声窜出一道老高火苗,差点没将我头发给撩着了,好在我有所警惕,这才堪堪避开,眼看着火势瞬间蔓延满了这行尸全身,我这才长舒口气,悠悠坐在了地上。 而七幽依然没有吭声,反而绕着这烧得滋滋作响的行尸转了几圈,脸色阴沉得很,过了好半天才“咦”的一声看向了我说:“马缺,你快来看。” 说实话,我对眼前场景真有些抵触,但既然七幽发话了,我这怎么着也得去呀,于是咧了咧嘴跟过去一看,这才发现了问题。 只见在这翻滚不休的火舌中间,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啊,根本就是又竹为架,以纸为皮的纸人呐!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家被毁了 眼看着这一幕我登时愣了,不明白这问题出在哪里,分明是个腥臭难闻的丑陋尸体,怎么转眼间变成纸人了呢? 又或者说,这纸人怎么变成了个丑陋尸体了呢? 我完全懵了,看着七幽,却见她脸上露出了深思神色,最后才惊呼一声道:“不好!” “怎么了?”我一听倒是不明白了,于是问起她来。 “我之前就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因为一直没有发现的缘故,所以也不太确定,因为,这东西的气息太古怪了”,七幽面露思索神色,过了好半天才有些犹豫的说:“现在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这东西分明就是纸人做的。” 听到七幽这么一说,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心想怪不得她之前那般模样的,原来却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啊。 于是我嘿嘿一笑,正要上前安慰她一下来着的,却见她脸色又是一变,非常急促的对我说:“马缺,快,回去!” 虽然七幽这一惊一乍的让我有些发懵,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无端端的这样,于是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头也不回的向着家里奔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七幽怎么回事。 七幽沉默了一下,一句话刹时间让我再次惊呆。 她居然说我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心想怎么可能,而且,我家里什么都没有啊,就算房门大开也没什么可偷的啊。 只是我这念头才刚过便回过神来,想起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我出来得急,根本就没带啊。 一时之间我真有些急了,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希望那幕后黑手真正目的不在这里。 可是,我这才没跑出多远,便几远处涛天火光刹时间涌起,红透了半边天,与时同时,一阵强烈的喧哗人声远远传来,显得杂乱不堪。 一见这情形,我一颗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等我忐忑不安的回到街上的时候一下子完完全全的呆了,我内心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涛天火光,正是从我家传出的。 看着这栋房子被火光吞没,我顿时心中一急,将牙一咬直接就要向屋里冲去,那里面可有爷爷给我的那本书呢! 只是,我这才一迈退便被七幽给拉住,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放开我”,我已然红了眼,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拼命的挣扎着。 “来不及了”,七幽也是两眼泛红,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虽然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是我还是一把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在熊熊火光之中摇摇欲坠的房子,再也没了半点力气,好似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不过,好在的是,这火势虽大,但因为左邻右舍惊动得早的原因,在他们的帮助之下,火势终于还是缓缓减小并悠悠熄灭了。 只不过,看差仅残檐断壁的房子,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在我看来,房子没了是小事,但是爷爷那本书却是完全没了下落了啊。 此时的我,说是感觉天旋地转也不为错,呆呆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如同一个旁观者般呆坐在那里,好似与我完全无关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被一声呼唤惊醒,侧脸一看,是陈叔,只见他满身尘土,两眼通红,沉默了半天之后才沙哑着声音说:“马缺,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全身一阵无力,有些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挤出一丝笑意对陈叔说:“我正准备重新盖呢,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事。” 陈叔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低声说:“你这孩子……”。 家没了,我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 陈叔让我去他家住,不过被我拒绝了。 因为我知道这火绝对不是意外,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所以,如果我住到陈叔家里的话,说不定还会连累了他,于是我看了看天,发现也快天亮了,于是又痴痴的坐在废墟前面,发了一宿的呆后,看着东方已现鱼白,这才悠悠站起身来,长叹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马缺?”七幽看我这样,显得非常担心,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轻轻摆了摆手说:“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好在火灾之前七幽把我洗澡之前的脏衣服又让我给穿了起来,不然的话,那我满身的证件和银行卡可都得随之化为灰烬了。 因而,在草草吃了一顿早餐之后,我反倒是清醒了。 爷爷那本破书丢失或者烧毁已成了必然,再怎么不舍也不可能反转,所以,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这真正的幕后黑后,连带着公仇私仇一起报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有些疑惑,那就是这家伙既然要放火,为什么不将我直接烧死在里面呢?如果那样的话不更有用一些? 又或者说,这人放了这么大一场火只是为了泄愤,真正目的却是其他? 但是,我家里除了爷爷那本书有用之外,再没什么值得这伙人觊觎的了呀? 我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极大,同时也越发的欣喜起来。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至少可以表明,我找回爷爷那本书的可能性还有。 照眼前情况看来,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脸上又浮现出了淡淡笑意。 一看我这样,七幽显得更为担心了,一把勾住我的胳膊又轻轻喊了我一声。 “放心吧,这事对我来讲不会有问题的”,我洒然一笑,故作轻松的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日子还得过,我不可能因为这么点事就被打倒啊。 只是,现在的我同时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房子没了,我该在哪住啊? 首先,住陈叔那里肯定是可选途径之一,但是,想起那些在暗处盯着我的人,我不由得一阵心寒,实在不敢连累陈叔。 其次,我反正现在手头还有些钱,就算在宾馆住个三五年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是,同样的,我住宾馆的话会不会也引起一系列祸及他人的问题呢? 这一点,我真不敢保证。 所以,住宾馆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是,如果没这两个地方的话,我总不能睡天桥吧? 一想到这,我不由得又感觉头疼起来。 深吸了口气,有些彷徨的看了看四周,一时之间真找不到方向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胡凯文打来的。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接了电话。 电话里胡凯文显得非常着急,连忙问我在哪里。 我听他十万火急的样子倒是乐了,于是问他怎么了。 在我这一问之下,胡凯文这才说了起来。 原来,他也知道了我家遭了大火的事,担心我有事,于是这才联系起我来。 感觉到他的关心,我不由得心中一暖,这才告诉了他我所在的地方。 小镇并不大,不到几分钟胡凯文便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我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无奈一笑当作回答。 “要不,你去我那里住吧?”胡凯文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思索了好半天后才猛然眼前一亮说了出来。 “去你那里?”我听了一愣,这事还真没想过,不过经他这一提点我倒还真有些心动,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住的警察宿舍,那幕后之人再怎么手段通天也不敢公然挑衅警察吧? 我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嘿嘿一笑反倒开始调侃他起来道:“这不会打扰你和你女朋友吧?” “扯淡吧你”,胡凯文听后一乐,一把勾住我肩膀道:“走,咱们先去买几身衣服,你看你这都脏成什么样了。”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满上尘土,确实脏得不行,于是嘿嘿一笑在镇上随便买了几身衣服之后跟着胡凯文到了他的宿舍里。 我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他这是典型的单身宿舍,十多个平方的样子,睡觉倒是足够了,于是也没客气,将买来的衣服往他宿舍里一放,随后才跟他聊起了这事,并告诉他这一场大火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 胡凯文听后一惊,在我将所有事情都给他讲清楚了之后才顿时恨恨不平的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说:“这帮混蛋也太无法无天了些。”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之前那三个青年的案子,于是跟胡凯文说了起来,并且着重提到了姓孙的那家伙正是这案子的嫌犯的事。 胡凯文听后大喜,一拍巴掌问我那姓孙的在哪里,他好去抓人。 我听了直翻白眼,心想着哥要知道的话哪还轮得到你呀,不过,转念一想,他是警察,找起人来应该比我方便多了,于是眼珠一转,将这姓孙的画像画了出来交给胡凯文,让他先不动声色的找找看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杀上门去 虽然对于胡凯文的能力我还是非常相信的,但是,我却还是远远低估了他的能力。 还不到半天时间,当时我正在他宿舍里补昨天晚上没睡好的觉呢,便见他兴冲冲的跑来找我,说是已经找到这人了,还同时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听后大喜,霎时间所有的疲惫瞬时烟消云散,接过这张纸条一看, 只见这纸条上面写的竟然是这姓孙的一些基本信息。 原来,那死胖子叫孙传贵,在一个公司里面做保安,已经来我们镇好几年了。 只是,等我看到这公司名称的时候顿时呆了,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刘允文手下的兵。 刘允文是谁? 是我们镇上与郑小松齐名的垄断了所有酒水生意的家伙,不过,这家伙一向低调,一直不怎么露面,而且,哪怕是他垄断了酒水生意,但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因而对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构成太大影响。 因而,即便是这样,对于像我这种只是偶尔喝上几杯的人来说,他并不算是非常讨人厌的存在。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这孙传贵之前不是跟着郑小松的小老婆的么?怎么居然是刘允文手下的人? 当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并不关我卵事,只要将这孙传贵给逮住就成了! 胡凯文这家伙也是干劲十足,像是色急了的公狗一般,等我才一看完就立马催促我说:“走吧,咱们先去将这家伙给逮了再说。” “这么快?”我听了一惊,心想着这孙传贵可是狡猾得紧,而且,目前看来,只要这孙传贵不招,就算将他给逮住了也没办定罪啊? 想到这里,我便将心中疑惑说给了胡凯文听,他听后一愣,随后便有些萎靡起来,神色有些沮丧,搓着双手说:“不然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让这家伙逍遥法外吧?” 我也有些无奈,突然想到,像这种情况,好像除了以毒攻毒之外根本没有合适的办法,总不至于告他以邪术勾了他人魂魄然后判他入狱吧? 只不过,一想到这里我倒是计上心来,心想着阳世的法律是没法直接定他的罪,但是,哥可是描魂师,阳世的法律治不了他,但是哥却可以给他一些惩戒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微微一笑,对胡凯文说:“你可以先去例行公事的查一下,最好是找到这家伙目前住的地方,但是,有一点千万别惊动了他。” 胡凯文开始时还不明白,稍稍愣了愣神之后脸色大喜,嘿嘿一笑后转身便出了宿舍。 我以为,以胡凯文的能力,要得到这个具体的消息并不算难事,但是,等到天都黑了半天之后他才回来,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我便已然知道了结果。 因为,此时的他脸上写满了失望,一脸郁闷的样子。 胡凯文说,他已经到刘允文的公司里问了,这孙传贵已经好长时间没在公司上班了,只是因为咱们镇上信息管理滞后,孙传贵的信息一直没能更新才最终导致了这种误会罢了。 我听后一愣,也不免有些失望,没想到线索居然这么快就断了,于是只是稍稍应付了胡凯文几句,感觉心里憋屈得慌,于是跟胡凯文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出了他的宿舍,独身一人上了街去。 不过,七幽显然不放心我,一直悄然跟在我身旁,虽然我心中非常感动,但是,我实在提不起说话的兴趣来,不知不觉间竟又来到了我家那里,呆呆的看着一片废墟,想着我这生活了二十年的房子眨眼间就消失了,心里莫名的酸楚,发了好久的呆后才长叹口气,咬了咬牙冷冷的道:“不就是一房子么,等劳资赚了钱,再盖就是了!”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小子,你还有这机会么?” 我顿时身体一紧,刚要回话的时候就感觉腰间一阵刺痛,与此同时一股凉意传来,低头一看,竟然抵了把明晃晃的刀子。 “你是谁?”我并不害怕,因为有七幽在身旁,只要她稍稍动一动手,这家伙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嘿嘿,你别管我是谁,你只需要跟我走一趟就可以了”,从声音听来,这家伙应该和我年纪差不多,愣是一模吃定了我的模样,竟然又稍稍将手中刀子往前送了一点,一下子扎到了我的肉,让我不由得眉头一皱,只差破口骂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给正站在一旁的七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骚安勿躁。 “走一趟,去哪?”我嘴角一挑,心想这家伙太不知死活,不过,在不知其来意之前,我并不急着将他放倒。 “少他妈废话,快点跟我走”,这小子显然耐性比我还差,我这才多问了一句他随发火了,再次将刀尖一顶,让我不由得头皮一麻,感觉那锋利冰冷的刀尖已经顶破我了的皮肉。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真是怒了,于是越发的冷厉起来,森然的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哈哈……”,这家伙当真不知死活,居然越发的张狂起来,竟然一声大笑,只不过,他这才笑了一半声音便嘎然而止,那顶在我腰间的刀子也瞬间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微微一笑,回过头去一看,却见七幽已然掐在了他的颈间,原来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混混,一头红发,手臂上纹了条龙。 只不过,因为这家伙看不到七幽的缘故,除了因为致息脸色呈现一丝青紫之外,更多的却是惊慌。 “说,是谁让你来的?”此时的我已然怒不可遏,死死咬着牙关,要不是因为现在正在街上的话,劳资早就将这小子给废了。 七幽在听了我这话后稍稍松了松手,这小子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才战战兢兢的回我说:“是……是我们老板让我来的。” “你老板?是谁?” “是文……文哥?”这小子当真没骨气,话音才落便一个哆嗦,一道湿痕顺着裤档瞬间浮现,霎时间一股腥骚传来,竟然他么的吓尿了。 “文哥?哪个文哥?”我不是跑江湖的,哪里知道这么多名头,于是又追问了句。 “刘允文……文哥”,这小子话才说了一半便脸色一白,两眼一翻,全身一阵哆嗦,差点没晕过去。 “卧草”,我怒骂一声,对七幽使了个眼色,让她松了掐着这小子的手,一阵惊讶的同时不免又心生怒意,没想到竟然是这刘允文,劳资没去找他就不错了,他竟然主动找上了门,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便瞪了这家伙一眼,绷着张脸说:“给你个立功的机会,现在马上带我去刘允文那里。” 这家伙脸色一变,显然脑筋没转过弯了,稍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应声答应了我。 于是,接下来我们又如同演员一般对换了角色,依然由这家伙捏着刀子抵在我的腰间,随后上了辆车,直朝着刘允文所在的方向赶去。 不过,在前往刘允文那里的路上,我问了这家伙刘允文的地址,随后给胡凯文打了个电话,让他随时准备抓人。 因为不管怎么说,眼前刘允文至少犯了绑架这一项罪名,可不能就这么完事了。 等我真正见到刘允文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却见这家伙正在吃火锅,打着个赤膊,剃了个光头,脸上赘肉横生,一看到我出现顿时哈哈大笑迎了过来,一把勾着我的肩膀道:“原来传说之中的马大师就是你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说完之后又装模作样的瞪了我身后的那家伙一眼,呵斥道:“我不是让你请马大师前来的吗?怎么还动起了刀子,快给马大师道歉。” 我看他这笑面虎的模样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也没心思与他废话,直接冰冷冷的问他:“你直接告诉我把的弄来的目的吧?” “目的?哪有什么目的”,刘允文哈哈一笑,连连摇头说:“都说咱们镇上出了个高人,手段了得,我这才心生仰慕,差人将你给请了过来喽。” 说完之后,这刘允文和桌上其他人对视一眼,随即都哈哈笑了起来,像演戏一般。 看他丝毫没有诚意的样子,我也懒得废话,嘿嘿一笑道:“既然你们玩虚的,那我就来实的了。” 刘允文脸色一变,一缕凶光一闪即逝,随后又满脸堆笑的说:“可以,马大师是个直爽人,我喜欢。” “孙传贵在哪?”这刘允文一伙对我来说根本没卵用,我最关注的无非是那惹事生非的孙传贵,因而直接将这事给挑明了。 话音一落,霎时间所有人都住了嘴,将目光看向了我,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孙传贵是谁?你们认识么?”这刘允文当真讨厌得紧,竟然再次装模作样起来,要不是想着事情还没着落,我真他么的想将这家伙一拳给轰死算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鲁莽误了事 常言说得好,比起真小人,伪君子更让人讨厌。 很显然,面前笑面虎似的刘允文便属于后者了。 满口的仁义道德,看似人畜无害的笑意,除了让我感觉恶心之外,甚至比之郑小松还要让人讨厌万倍。 所以,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此时我已然再没了半点啰嗦的心情,二话不说,在自己身上描下一记兽印图纹。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要动手了。 如果没有兽印图纹的话,我一个人对付这一桌人是断然没有任何打赢的可能的。 感觉着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的活力,我冷冷一笑,再次朝刘允文靠近了几分,厉声问他:“我最后问你一遍,那孙传贵倒底在哪?” 我相信眼前的刘允文绝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我的不善而不耐烦,面皮抽了抽,竟然再次哈哈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完完全全的被激怒了,他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劳资装蒜。 于是我二话不说,出手如电,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掐死这货的冲动油然而生,不过想到还要从他嘴里掏出点干货来,于是咬了咬牙,手上并没用上真力。 我这悍然出手确实让刘允文大吃了一惊,但是,他必竟也是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哈哈一笑道:“马大师真会开玩笑,你以为这么制住了我你就能安然出去么?” 他话音一落,那围坐在桌上的人顿时“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如同示威示的站在那里,我眼睛一瞟,看到有几人甚至将手放在了放在桌上的啤酒瓶上,面色已然冷了许多,只怕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 不过,我哪里怕他,嘿嘿一笑道:“我没去找你,你反倒是先触起我的霉头来了,你可以让他们动手试试?” 话音一落,我手掌猛的用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并将其给提了起来。 刹时间这刘允文脸色一变,因为羞怒和窒息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四肢不住的乱蹬,大张着嘴图劳的喘息着。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然的话,我可以保证你吃不完这顿饭”,想着昨晚那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和被烧毁的家,我完全没有半点心情跟他啰嗦,直接下出了最后通牒! 或许此时的刘允文真感觉到了我的杀机,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目光之中一片复杂,有恐惧,有杀机,还有恨意。 我这才微微松了手,再次问了一遍:“孙传贵在哪?到底是谁让我来的?” 刘允文摸着被我掐得通红一片的脖子,眼神之中一片阴霾,连喘几口气后才张了张嘴说:“孙大师让我请你来的,他……”。 谁曾想他话才说了一半,便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你不就是要找我么?那你进来吧!”是孙传贵的声音。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的声音化成灰我的都认得,登时一怒,朝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是从屋子里传来的。 于是我心头一怒,踏前了两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却被人轻轻拉住,回头一看,是七幽,只见她对我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别去!” 我知道她的意思,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有这个顾及,要知道那老家伙做事不择手段,狡猾得紧,天知道他这以逸待劳猫在屋子里用意何在啊。 但是,如果我这不去的话岂不是白来了? 于是我想,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这老家伙还想翻天不成? 而且,我已经通知了胡凯文,就算落在他们手里也不怕,而且到时候还正好给他们一个非法拘禁他人的罪名,多好啊? 想到这里,我冷冷一笑,轻声对七幽说:“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 七幽有些迟疑,但在我的一再要求之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而我则大踏步的推门进了屋子里。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屋子外面看上去土里土气的,但里面却装饰得极好,中式风格,到处摆着青花瓷瓶和古玩,空间极大,而那孙传贵正悠然的坐在当厅的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个造型古朴的瓦罐细细端详着,好似根本没将我当回事一样。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未必会怕他,于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问:“厂房那事,你知道多少?” “你在问我?”孙传贵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目光根本没离开手里那个瓦罐。 我听后眉头一跳,心里怒得不行,想着跟着家伙也没必要绕什么弯子,于是索性开口道:“孙传贵,昨晚三道阴魂袭击我,是你指使的吧?” “你说呢?”孙传贵再次装模作样的回我,让我心中怒得不行。 我咬了咬牙,实在懒得再和他磨叽,于是大喝一声:“既然这样,那便无需多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将手一伸,心想着老家伙着实可误,跟那刘允文一德行,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难得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 然而,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这孙传贵依然是一脸淡然,好似吃定了我似的,等到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才悠然一笑,目光之中反倒是透出了股阴谋得逞的味道来。 一看此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暗叹自己太过冲动,心想着可别着了他什么道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孙传贵修改悠一笑,轻轻将手中瓦罐抬了起来挡在面前,我一个刹车不住,一手抓在了这瓦罐上面。 冷,像冰似的! 这是我接触到这瓦罐之后的唯一感觉。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就要收手,但却突然闻到一股古怪气味,感觉眼前一花,再次看清的时候发现四周景物突然疾速变幻,已然处在一个一片荒芜的原野之中,一轮血红月勾高悬半空,显得莫名的诡异。 不用说,现在已经迟了! 我不知道这孙传贵用的什么手段,但是,眼前一切很明显,提示着我终究还是太过冲动,一下子就着了孙传贵的道。 这一次,我不敢再冲动,于是定了定心神,立在原地未动,细细打量起四周来。 血红月勾高悬,洒下一片赤红月光,将四周荒草染得血红,随着凄风刮过,荒草一阵起伏,好似血浪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心中一紧,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于是暗自掐了掐自己一把,疼! “难道,这不是幻境?”我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根本不敢再挪一步,想起了之前在对付今川次郎的时候那块玉佩中的世界,顿时不由得心一惊,心想着难道这孙传贵手中也有这种东西? “难道是那瓦罐?”我登时想起了之前最后一幕,不由得心中一惊,刹时间感觉全身一阵冰凉,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才好。 “马缺!” 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非常熟悉,我一个激灵定睛看去,竟然是七幽,她怎么来了? 不过,我还是没动,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一定是骗局! 于是我冷冷一笑,看着不远处七幽的身影,反倒是将心中警惕提高了数百倍,定定的看着她,冷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中了计了,那人瓦罐有问题,你的魂魄被吸进来了”,七幽一脸惋惜,悠悠走了过来。 在这一点上,她所说的和我想的完全一致,于是不由得定定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真有些恍惚,开始怀疑起眼前七幽的真假来。 “不过不要紧的,这瓦罐封印也有死穴,只要将那封印之处击破,自然可以重新回去”,七幽轻轻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来一把拉住了我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一点,和我破那玉佩空间的情景非常相似,于是,我又相信了眼前的七幽几分,于是低声问她:“你怎么进来了?” 七幽听后身形一顿,沉默了片刻,这才幽幽回我:“我担心你,所以进来看看,这才发现你魂魄被那人摄了去,所以就跟进来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心中一暖,又再次相信了她几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如此关心我的,恐怕只有七幽一人了! 于是我便被七幽牵着,一路向前走去,才没走上多久,我竟然看到了一颗树。 这树并不高,歪歪扭扭的,树上一片树叶都没有,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一般,被赤月染得一片血红,成为这天地间唯一一个超出地面许多的景观。 “封印就在那里”,七幽停下脚步,指了指已然不远的老树。 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老树底下竟然站着个人,一身素衣,身形壮硕,木头木脑的样子。 不过,由于这人是背对着我,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我还是没能认出这人来,不由得有些好奇,又靠近了几步。 也就在我缓缓靠近这人的时候,这人也悠悠转过了身来。 只是,当我看清他脸的时候,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迷惑 眼看着这人悠悠转过身来,我刹时间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他,我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和我一样到了这里! 只见他面色木讷,两眼无神,正痴不痴呆不呆的看着我,脸色一片混沌,像梦游似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吭声。 “马缺,他就是封印之所在,只要将他给灭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七幽略带一丝激动的声音传来,让我心神一颤。 说实话,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还真有可能考虑七幽的建议。 但是,面对这人,我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哇。 “温老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并没出手,反而惊讶的喊了出来。 这个人,骇然是那一声不响从我店里离开了许久的温义芳。 温义芳依然显得有些木讷,过了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眼神微微活泛了些,一看是我顿时脸色大喜,冲我喊道:“马缺,怎么是你?难道你也死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心想着亏我还担心了你这么多天,怎么不能换个打招呼的方式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不自觉的又朝他前行了几步,哪知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和温义芳竟然同时开口喊了起来。 七幽喊道:“马缺,快灭了他,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温义芳却喊:“马缺,不要过来。” 我登时愣了,我他么的该听谁的好? 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纠结起来,一时之间反倒是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退还是进。 一看我停了下来,七幽倒是显得越发的急促起来,而温义芳却脸上露出了一股松了口气的表情。 两人表情格外的真实,让我真有些恍惚起来,呆呆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缺,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快过去将他灭了,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七幽依然不停的催促着。 而此时温义芳却不再对我呼喊,反而悠悠的蹲了下来,呼呼风声之中夹裹着他有些萧瑟的声音:“马缺,不要过来,会害了你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在七幽和温义芳中间,必定有一个人是假的。 如果七幽所说是真的话,那么,这温义芳就是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不让我破这阵! 但如果温义芳是真的话,那么七幽便是假的, 目的同样相当明显,那就是这假装是七幽的这人是为了害我。 只是,我有些弄不明白的是,不就一颗歪脖子老树么?能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反倒定睛朝温义芳看了过去。 虽然隔得不远,但因为月光颜色太过鲜艳的缘故,照得温义芳那里一片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咬了咬牙,对温义芳说:“温老哥,你过来一下!” 正萧瑟的蹲下来的温义芳一听,随后连连摇头说:“马缺,我过不来,我被这树绑住了!” “绑住了?”我听了一愣,定睛看去,却见他那里好好的,哪里像绑住了呀,于是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他,便又喊道:“你先过来试试!” 在喊这话的时候我已然打定主意,如果他过来却没被树绑着,那么就能证明他是假的,我便会毫不犹豫动手将其灭杀。但是,同样的,如果他完全不动,那也同样证明他是假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将其灭杀。 温义芳听我这一喊,再次愣了一下,面带恐惧的回头看了那老树一眼,做了个痛下决心的样子,腮帮子鼓了鼓,竟然真起身悠悠朝我走了过来。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他身后那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悄然朝白骨笔摸去。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我竟然摸了个空。 那白骨笔竟然不在了? 我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现在的我状态古怪,绝对不是正常情况,那白骨笔虽然随身携带,但不可能随着魂体带来呀! “卧草”,我暗骂一声,只得咬了咬牙稳住心神,再次看向温义芳。 只是,眼看着温义芳越发靠的近,我却越发的愤怒起来。 因为,由始至终,温义芳身后那颗老树半点动静都没。 那只能证明一点,眼前的温义芳是假的。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立马抬起手来迅速描出一记金刚降魔杵图纹,毫不迟疑的朝着温义芳轰了过去。 “马缺,你……”,温义芳大吃了一惊,立马躲开,一脸惊骇的看着我问:“你干什么?” “干什么?灭了你”,我紧咬着牙关,心里愤怒得不行,没想到这化身温义芳的家伙如此之可恶,竟然挑拨我和七幽,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马缺,你疯了”,温义芳一听我这话更显惊骇,一面连连闪躲一面大喊出来。 此时这温义芳虽然没有还手,但速度却是快得惊人,几番折腾下来我甚至连他衣角都没沾到,一看到这情形,我反而越发的怀疑起来,因而攻势也随之更加的猛烈,感觉自己眼都红了。 “马缺,快,灭了他,灭了他你就能出去了”,一旁的七幽不住的吆喝起来。 开始时我并没太过在意,但是,到了后来我倒是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来。 那就是如果这温义芳是假的话,那他为什么只躲却不还手呢? 还有就是,以我对七幽的了解,她是决然不会只动口不动手的呀,以她的性子,应该是早就出手帮我摆平这温义芳了,没理由只在一旁催促啊。 我越想越是觉得疑惑,于是手中攻势也随之悠悠减缓,到了最后,完全俨然是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架式了。 而与此同时,一直躲避的温义芳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一副近也不得,远也不得的无奈表情。 反倒是七幽一见如此更显激动起来,又催促我:“马缺,你怎么不打了,快将他给灭了呀!” 七幽越是如此,我越是怀疑,到了最后,我长叹口气,心里下了一个极为艰难并且大胆的决定。 于是,我故作累了的表情走到七幽身旁,长叹气口说:“不打了,这家伙跟个猴似的,打不到啊,要不七幽你帮我解决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然下定了决心,如果七幽真打,那就证明我有可能猜错了。 但如果七幽不打,那她绝对是假的。 因为,七幽是不可能拒绝我的要求的! 果然,七幽一听这话脸色一变,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竟然真朝那温义芳动起手来,而且,这七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更是狠辣异常,几乎有种将温义芳碎尸万段的架式。 看到这情形我顿时心神一凛,心里已然有了数,于是嘿嘿一声轻笑拦住了化掌为刀就要再次冲向温义芳的七幽,轻声道:“七幽,你歇会吧,让我来!” “好,那你去吧……”,七幽听后脸现喜色,但是,她话才说了一半便身形一震,猛然呆住,一脸惊讶的看向我,嘴唇大张,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悍然出手,以纹有金刚降魔杵图纹的手猛然朝她胸口轰了出去。 “马缺,你……”,七幽依然显得非常不解,甚至眼角都垂下泪来。 不过,我却没有半点怀疑,我非常的肯定,眼前的七幽绝对是假的。 因为,自我成为描魂师以来,七幽和我相处极多,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我来讲都是刻骨铭心,对我来讲,她无疑是女神般的存在,估且不说她从未如此急促的催促过我,而且,哪怕是杀机爆棚,七幽与人博杀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的粗鲁,跟着莽夫似的。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越发的确定,眼前的七幽绝对是假的! 看着七幽身形在我这一记金刚降魔杵重击之下缓缓化为无尽光华漫天飞舞,随后被那不远处的老树吸收,我冷冷一笑,再次看向温义芳,轻声问:“温老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温义芳长叹口气,摇了摇头说:“说来话长,现在怎么出去才是个麻烦啊!” “麻烦?”我冷冷一笑,刚才我已然非常确定,真正的问题必定是出在不远片那颗歪脖子老树上。 所以,有一点刚才那假七幽没有说错,要解开封印确实是在这里,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七幽说的是要灭杀温义芳,而其实真正要解决眼前问题的关键却在这歪脖子老树上面。 虽然我可以想得到,这假七幽骗我灭杀温义芳必定有她的阴谋,但是,眼前并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这区区一颗要死不活的老树该怎么对付呢?难道将它给砍了? 当然,这个疑惑只是持续了非常短的时间便烟消云散。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这歪脖子老树竟然突然动了,枝桠漫飞,张牙舞爪的伸展了所有的树枝,犹如一个远古怪兽一般。 与此同时,地面也随之微微震动,瞬间裂开无数道指宽的裂缝,一连串咔擦声响之后,这老树,竟然自个人就拔地而起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斗鬼树 眼看着如同狰狞妖魔一般拔地而起的歪脖子老树,我顿时惊骇得不行。 虽然我在玄门这一行也混了这么长时间,鬼鬼怪怪的也见过不少,但是,说到一颗要死不活的老树竟然会动,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咔擦!” 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刹时间老树枝桠乱摆,刹时间让我想起了《倩女幽魂》里面的黑山老妖。 我看了看一旁脸色苍白到极点的温义芳,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好在当时他出言提醒我了,不然的话,只怕我还真得栽在这鬼东西手里。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那化身七幽的东西让我过去的目的之所在了。 甚至,我都有些怀疑,刚才的假七幽就是眼前这怪树所化。 只不过,现在再纠结这事都再没卵用了,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东西给击败才行。 只是,这东西看起来就渗得慌,怎么击败啊? 温义芳哆哆嗦嗦的站在我的旁边,一张脸像纸一样,全身不住的颤抖,指望他是不成了。 我咬了咬牙,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再犯怵的话只怕该得变这老树的肥料了。 一想到这里,我大吼一声,二话不说瞬间再次在自己另一条胳膊上描下一道金刚降魔杵图纹,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我又一连叠加了一道兽印,三道图纹加持之下,我胆气足了不少,冲这正蹒跚朝我走过来的怪树嘿嘿一笑,两腿猛的一蹬地,直朝这怪树掠了过去。 据我所知,好似眼前这玩意儿是我见过的最为骇人听闻的东西了。 不过,好在的是,这东西虽然狰狞了些,但是动作却缓慢得出奇,虽然那盘旋的枝桠比较灵活,如同一条条吐着舌信的毒蛇一般,但是,在我兽印加持之下的眼中却依然不够看。 于是我袋里着自己身体灵活的优势,迅速穿行在这鬼东西枝桠之间,纹着金刚降魔杵图纹的双手如同炮弹一般没头没脑的轰击在这怪树身上。 本来我以为这一番攻击下去,这东西就算是不死只怕也得重伤。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轰断几根稍稍细一些的枝桠之外,这东西竟跟没事一般,不但攻势丝毫未减,反而越发显得凌厉起来。 我登时急了,眼看着光华越发黯淡的金刚降魔杵图纹,一颗心缓缓沉了下来,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都随之弱了不少。 “卧草,这东西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我心中腹诽不已,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是,眼前我再无退路,就算是再不想,我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一道道枝桠自我耳畔掠过,刮起一声声尖锐的啸音,迅疾的风哪怕是没打在我的身上也是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几番纠缠下来,我的速度越发的缓慢,气息也越发的粗重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二话不说,猛的一脚喘在这怪树树身之上,借着这股反弹之力就要逃开,躲到它攻势不能覆盖的地方。 只可惜的是,我这脚才一点下,顿时感觉脚下一紧,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其一条枝桠给缠上了。 我顿时大惊失色,借着最后一丝余力勉力挣扎。 可惜的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这怪树竟然像有灵智一般,刚一将我缠住无数枝桠便铺天盖地的朝我袭来,刹时间我便感觉眼前一黑,全身一阵剧痛传来,让我连声哀嚎,完全没有形象。 这感觉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把人家小姑娘裤子给扒了之后爷爷痛扁我情形,简直是刻骨铭心,此时的我,如同一个被放置在太阳下的棉被一般,不单只要晒,还要锤,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还根本没法还手。 这种感觉,简直深入骨髓。 虽然此时的我是灵体状态,但是,也正是这样,这种痛意更加直接,更加凌厉,让我完全无力承受,几番下来便感觉脑袋发懵,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马缺,我来救你”,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吼声传来,我强撑着睁眼一看,竟然是温义芳来了。 他如同一个赴死的勇士一般,一路跌跌撞撞冲了过来,一副莽夫模样。 我一看急眼了,连忙就要让他停住,要知道,这怪树我有三道图纹加持都完全是不对手,更何况手无寸铁的温义芳啊。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痛得入骨,难受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有这个力气,只是张了张嘴便再喊不出声来,眼睁睁的看着一根根如同蟒蛇般的枝桠将我缠了起来,刹时间眼间一黑,完完全全的裹进了这枝桠之中。 一看这情形我不由得心中一阵轻叹,想着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些,竟然最终还是栽在了这里,于是也不再挣扎,如同陷入泥潭一般任由自己缓缓沉了下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将我惊醒,像有头野猪正在我身旁不住拱土一般。 开始时我并没理会,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越发的大,越发的清晰,好似已经拱到了我耳畔一般。 我顿时回过神来,于是睁眼看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定眼一看,顿时一下子忘了自己的处境,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家伙,竟然是温义芳。 最让我吃惊的是,温义芳竟然还真赤手空拳头爬了上来,满脸潮红,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不住喘着粗气,生生用一口洁白的牙齿将这些如同毒蛇般缠在我身上的枝桠给咬断,那股子狠劲真让我有些咂舌! 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个问题。 那就是但凡被这温义芳咬过的树枝,竟然如同荒草一般瞬间萎蔫下去,再也没了半点生机。 是不要不了多大一会,这些缠在我身上的东西已然完全消失,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与此同时,我也彻底的被松了绑。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反倒是呆了,没想到我三道图纹加持之下的杀伤力还抵不上温义芳一口牙齿,这种挫败感完全无法言喻! “马缺,还慢着干什么,快逃!” 就在我正愣神加沮丧的时候,温义芳催促起我来,我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于是二话不说就和温义芳两人把腿就跑。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们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才一眨眼的功夫,这要死不活的老树竟然像是个被吹起的气球一般,刹时间比之原先壮了好几倍,而之前被温义芳咬断的枝桠又“簌簌”几声再次雄起,才几秒钟的时候便已然形成铺天盖地的形势将我和温义芳完全笼罩在了中间。 而且,就在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背后一痛,开始还以为又被那根树枝给刮住了,于是回头一看,哪知才看了一眼,顿时差点没“妈呀”一声叫出来。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才眨巴眼的功夫,那树枝上面骇然长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齐眉的流海,盖耳的黑发,带着狰狞笑意的面容,“嘎嘎”一声怪叫便二话不说再次往前一送,“咔擦”一声咬了下去。 针登时一个激灵,感觉两腿有些发软。 他么的,劳资见过树上长果子、长虫子的,但是劳资想死都死不到这树上竟然会长人头? 不过,我这还算是好的是,一旁的温义芳早就惨叫一声,因为跑得太快的情形之下脚哆嗦了一下,登时一把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此景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两变成了肥羊,在纵目睽睽之下等着被宰杀一般。 “新鲜的血肉,不要逃”,一个极为渗人而且难听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虽然怕,但还是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又是一个哆嗦,他么的这么伸出了一根枝桠,上面竟然长着一个男人的半身,脑袋双手俱全,正带着狞笑冲我们张牙舞爪呢! 想到这里,我也管不了有没有用,二话不说便是一连几道七星宝剑图纹描出,看也没看,便控制这七星宝剑直朝这最为恶心恐怖的半身男人枝桠掠了过去。 “噗噗”两声轻响传来,那男人半身霎时间被我这两记七星宝剑穿了个透心凉。 我本以为,这家伙死定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哪怕这东西只剩下半个脑袋,但是,他依然没有半点影响一般,甚至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那诡异渗人的笑意没有半点减弱。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要对付这东西,只怕要找到他的死穴啊!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瞬间传来,我登时同皮一麻,于是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温义芳已然被几根枝桠拖了进去,转眼间便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之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登时急了,想到这温义芳和我不一样,他灵魂力量要弱得多,这被拖进去无异于五马分尸,哪里还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于是我越想越急,几乎就要上房了。 “拼了!” 我将牙一咬,打定了主意! 第二百四十九章 灸焰梵天图 我记得在爷爷那本书中,有一道图纹特别有意思,名为“炙焰梵天图”! 这图不像别的图纹还有口诀,只是一张孤零零的图画在书页上面,虽然后面有注解,但是,却是被我当作故事看的。 据说,这图纹得自中国民间传说中的火神祝融。 传说祝融还未归神位之前,担任火正之官,能昭显天地之光明,生柔五谷材木,以火施化,为民造福。 不过,他却有一段未为人知的历史。 据爷爷书上说,火神祝融某次游历凡间之时,路过一处山村,发现那里毒蛇横行,猛兽云集,住在那里的百姓更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痛苦万分。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住在那里的人们虽然有办法生火,也知道火可以驱除这些毒蛇猛兽,但是,奇怪的就是,每当一有火堆生成便要么被一阵莫名其妙的怪风吹灭,要么就是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将火给浇熄。 火神祝融心生怜悯,于是特意在这村庄里停留了几天,最后终于发现问题之所在。 原来,这山村周围某处深山里住着一条千年蛇妖,一方面又渴望吸食人间生气,一方面却又极为恐惧火焰,于是便想着法子不让这些山民生火的同时又保持这些山民人丁不灭。 也就是说,这千年蛇妖变相的将这些人类圈养在了这里。 火神在知道这一点后,于是二话不说寻上山去,最终找到了这蛇妖的巢穴,不过,火神祝融念这蛇妖修行不易,加之其也未曾直接谋害山民性命,于是采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在这蛇妖修的山洞口画下一道图纹,一来可以封住这蛇妖修为,二来又可保山村里火种不灭。 也正因为有了这道图纹,山民也终于熬了过来,最生经过数代生生不息,终于衍生成了一个大族,不过,这族人为了感谢祝融的恩德,特意将这一族人取名为“融”!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是并不相信千年蛇妖之说的,于是也只是为了图一乐,将这图纹背后的故事看了很多遍,但是,后来直到接触到七幽,正所谓“窥一斑以见全豹”,我心想七幽都能修成造化,为什么一条蛇就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反过来将那图纹细细揣摩研究了一番。 但是,之所以一直没有用这图纹,一来是这图纹太过复杂,二来也是因为爷爷那书上说这图纹威力极大,非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 只是,我才懒得管这些呢,现在我都小命不保了,还哪里管他威力有多大啊! 于是我一把咬破舌尖,二话不说连喷三口舌尖精血,趁着这股子精血还未散去之前又一把咬破舌尖,二话不说连连挥动手指,以一种几乎眼花缭乱的速度迅速描绘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但凡我指尖过处,便会传来一道极轻的“嗤”的一声,好似热水滴在油锅里面一般,指尖划过的痕迹随后一亮,悠悠串出一道火苗,好似活着一般。 不过,眼前我并没功夫关注这奇特的一幕,而是根本不敢停留,单身二十年来练成的手速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因为这图纹太过浩瀚的缘故,我这才画了一半,刚才喷出的所有的血雾便刹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我而前已然凌空呈现出了半张如同水波一般的画面。 只不过,这画面并不是水,而是一道道细小的火苗,除了微微有些温热之外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一看只画了一半,我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也不知道这图纹有没有用,于是退后了一步,“咄”的大喝了一声! 但是,那画面除了有些翻滚之外并没太大变化,依然水波不惊的样子。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心想着终究是自己能力太弱,没法在血雾散去之前画完整副图纹啊! 只是,这图纹好似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一般,竟然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猛然炸开,刹时间一团巨大赤红花火在我眼前绽放开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有一股滚滚热浪袭来,将我已然疲惫不堪的魂体轰得老远,如同飘飞的树叶一般看着那巨大的怪树转眼间被火花吞噬。 我咧了咧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连魂魄都被烤焦了,眼看着那已然烧红了半边天的火海咂了咂舌,突然想起了那被吞噬进树身中间的温义芳魂魄,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心想着这般大火,可别把他给烧没了啊。 于是我越想越急,甚至咬着牙前冲了几步,但是,这火竟然像是看食的野狗一般,我才踏出几步便“吱”的一声吐出一条数米长火舌,差点没将我给撩着。 眼见如此,我急得不行,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愣的坐在地上,想起了那书中提到的“威力极大”四个字,登时惊骇莫名,心想着我这才堪堪画了半道图纹,而且还不是通过白骨笔画出的,威力锐减了不下九成,要真是在全盛状态之下描出的话,那岂不是和原子弹般威力大得出奇? 而与此同时,那被淹没在熊熊火光之中的怪树也缓缓显露出来,无数狰狞恐怖的人头已然成了一个个火球在剧烈抽搐的树枝上不住摇晃,哪怕是再次看到还是不由得让我一阵发毛。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不住的祈祷着那怪树千万要将温义芳吞噬得深一些,免得他还没被那怪树弄死就被我给烧死了。 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不时传来,此时我已然没了半点心惊的感觉,有的,只是一股莫名的木然。 “马缺,救我”,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隐约传来,我非常的熟悉,是七幽的声音。 我本能的定睛一看,细细描去,这才发现七幽那一袭绿色长裙正隐约出现在那火焰之中,给狂暴咆哮的大火凭添了一丝生机。 “七幽”,一见如此我登时一个激灵,几乎就要冲上前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之前那假七幽的事情,顿时又停下了脚步,冷冷一笑,看着火中七幽那飘逸动人的身姿再次被火给吞没,心想着你这怪东西再垂死挣扎也是没用,在哥的半副灸焰梵天图之下想再多主意也是惘然,安安心心等死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再次安然坐了下来,甚至连温义芳的安危都不怎么担心了,因为我知道,再担心也没卵用,都是自寻烦恼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大火才缓缓消褪,余势渐渐散去,将一整个焦黑的树身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如同一截被雷劈过的枯木一般,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轻叹口气,重新站了起来,悠悠朝着这枯树走去。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走上几步,但见这本来没了丝毫动静的大树突然一阵摇摆,树身突然再次飞速膨胀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便听得“嘭”的一声响彻天际的声响传来,腥臭难闻的气浪霎时间再次将我掀飞,这阵势,甚至比之我之前那道灸焰梵天图还要大上几分。 我的身形在这气浪中间根本没个着力点,迅速的飘飞,我惊骇得不行,也随之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嚎叫的时候,竟然同样有一道比之我来更为难听的嚎叫声传来,细细一听,不是温义芳么? 我顿时大喜,努力的撑着想要睁开眼看。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魂体一震,竟然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比之我来还要难听几分的嚎叫声也同时由远及近,最后也是一声闷哼掉在了我的身边,侧脸一看,不是温义芳又是谁? 只不过,此时的他也忒狼狈了些,满身漆黑的趴在地上,正不住的伸出手指往自己喉咙里掏,好似非常难受的样子。 我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好笑,于是悠悠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马缺,快帮帮我,我好像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温义芳一看是我,脸上惊喜神色一闪而逝,又做出一副干呕的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着你是魂体状态啊,能吃什么东西呀? 于是我也没太在意,以为他只是心里作用罢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瞟,竟然看到他的胸口正有一团幽幽光华闪烁,呈赤红色,好似奥特曼要发大招前胸口闪烁的灯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一把扶起了他问:“你怎么样了?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那里黑漆漆的,我还没看清楚就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跑到了我的肚子里”,温义芳显得非常郁闷,嘟囔了半天后又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看看”,我听后一个激灵,心想着要是在别的地方吃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古怪,可马虎不得呀! 第二百五十章 痛扁孙老头 听到温义芳这话,我顿时惊呆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个玩意儿,伸过手去摸了摸温义芳胸口那团光华,只觉得这东西极为幽深而神秘,只是看上一眼便感觉自己魂魄好似被都要被吸进去了似的,格外的神奇。 可惜的是我见识也极为有限,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和温义芳两人两对无言,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想着要不等出去了之后再问问七幽看看,相信以她的见识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于是我轻叹一声安慰温义芳:“别急,咱们先出去了再想办法吧!” 温义芳无奈也叹息一声,才刚点了点头便看到他胸口那光华刹时间疯狂闪烁起来,这架式,竟然像是要随时要爆开一般。 我刹时间愣了,不知道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于是本能的身体一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嗡”的一声古怪波动传开,刹时间如同引爆了一记空气炮一般,我只觉魂体剧痛欲裂,好似随时就要散掉一般,恍惚间只觉眼前一黑,刹时间整个天空似乎与温义芳胸口这玩意儿有了某种共鸣一般一同闪烁,如同身陷了喧哗的迪厅一般,忽暗忽明的光芒照得我两眼发昏,脑子发懵,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轰!” 这山雨欲来天崩地裂的一幕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最后终于压制不住,一声巨响猛然炸起,整个世界地面轰然坍塌,我只觉身形剧颤,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强烈失重的感觉传来,刹时间像是掉进了无底洞窟一般完完全全的没了着落。 这个过程让我难受得想要发狂,恐惧、慌张、绝望种种情绪不住交织,想喊,却只听得到自己的身音,好似刹时间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般。 好在的是,哪怕非常难受,但是这个过程并不算长,才不大一会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次传来,虽然头痛欲裂,但我还是勉强睁开了眼死死看去,随即心中涌出一阵狂喜。 我他么的居然回来了,我还躺在之前和孙传贵碰面的前厅。 只是,这种狂喜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间我便愕然回过神来,却见孙传贵这老东西正正襟危坐的坐在我对面,两眼紧闭,脸色潮红,满头汗水,全身不住微微颤抖,好似撞了邪一般。 而那个瓦罐正好端端的放在他的面前,如同一个夜壶般好好的。 “老家伙在干什么?”我稍稍愣了一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得“咔擦”一声轻响传来,原本好端端的瓦罐登时如同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瓦片散乱射开。 与此同时,孙传贵也同时身形剧烈一抖,脸色刹时间苍白如纸,一下子倒了下去。 不过,这个过程持续时间极短,没多大一会他便喘着粗气又悠悠坐了起来,让我正要趁此机会痛下阴手的念头再次打消。 我暗叹口气,心想着要不是哥现在也难受得紧的话,一定要让这老家伙吃一番苦头,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才好。 也就在瓦罐崩裂的同时,我面前人影一晃,定睛看去,却见温义芳一脸懵逼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稍稍一愣,定睛看去,开始时还以为这家伙真人跑到了我的面前了。 之所以有这错觉是因为此时的温义芳看上去虽然和之前一样表情木讷,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但是,此时的他却形体稳固,形如实质,根本没有半点魂魄通常情形之下的那种飘逸虚无之感。 但是,直到我看到地上并没有这家伙的影子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家伙依然只是个魂魄! 一想到这里,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孙传贵那老东西搞的鬼,于是咬了咬牙,也不管自己身体状况,二话不说挣着坐了起来,咬牙撑着朝孙传贵那边爬了过去,没有半点迟疑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恶狠狠的问:“快说,你搞的什么鬼?” 孙传贵这老家伙也是状态非常的不好,白面团的身体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睁眼一看是我顿时身体一抽,随后竟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给掀翻在地,几乎是嚎啕的语气喊道:“你们……你们竟然毁了我的魂宫,我要和你们拼命。”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目狰狞,两眼血丝密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再次朝跌到在地的我冲了过来。 “魂宫?”我稍一思索便想了起来,于是回头看了那已然碎成渣的瓦罐,嘿嘿一笑,反倒是乐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倒底有什么用,但想必这玩意儿对孙传贵来说必定是重要得不行的东西了,于是嘿嘿一笑,等到这老家伙爬着向我冲来的时候就是一记“黄狗撒尿”,反腿猛的踹了过去,一把将他踹倒在地。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刚才这老家伙只不过是怒气攻心,回光返照生出的一点力气而已,其实现在的他已然是外刚内虚,早就不堪一击了,不然的话,怎么我这一腿踹去就将他给完完全全撂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了呢? 想到这里,我更是得意,同时也对他这所谓的“魂宫”好奇得不行,再次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也没说话,趁他正翻白眼的时候劈头盖脸就是一连几记耳光扇去,扇得他那白面似的馒头煞时间肿如猪蹄,像是正月十五蒸的回锅肉似的。 同时,也正因为我这一通狠揍,孙传贵终于有些惧了,悠悠回过神来,还没张嘴便有一丝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只怕是被我扇掉了几颗牙才是。 这孙传贵低哼了几听,悠悠睁开两眼,这时却已然愤怒都顾不上了,含含糊糊的对我讨起饶来。 当然,我巴不得这老家伙魂飞魄散才好,哪里管他死活,就要再次逼问。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好你个黄皮子,竟然在此作恶,看老夫今天不收了你。” 我听后大吃一惊,心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呢?还有那黄皮子是什么东西,稍一愣神之后顿时才想起我们现在可是在孙传贵的地盘啊,而且七幽也还在外面,这声音的主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七幽虚实,于是心中一急,心想着哪里还有时间磨叽,于是二话不说冲还一脸发懵的温义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还帮忙啊!” 可是,我这话音一落才发现,这家伙只是个魂体,帮个屌的忙啊,于是无奈之下慌忙四处察看,最后发现那放在一旁的水果刀,于是二话不说一把拿起,抵在了孙传贵颈间,同时打开门来朝外面看去,这才发现怪不得我刚才觉得那声音熟悉呢,原来,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虏走小鬼的老家伙。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老家伙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他和孙传贵真是一伙的? 在我打开门的同时,这老家伙也一眼就看到了我,表情一愣,随后冷冷一笑:“老夫早就应该想到你会来这里的,快放了他!” 我没理会这老家伙,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七幽,于是环顾四周一看,却见七幽一袭水绿长裙俏然立在我身旁,满脸警惕的看着那老头,从始至终目光没有离开他身上分毫。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我从七幽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警惕和忌惮之意。 “不想死的都快滚!” 这老家伙气势倒真是足得不行,冲一旁依然愣着坐在桌上的刘允文一伙吼道,话音才一落下这群家伙便作鸟兽散开,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已然完全没了影。 我没吭声,也和七幽一样冷冷的看着这老家伙,心里也是担心得不行,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尤其是现在连七幽都看似不敌的情况之下,给我带来了空前之大的精神压力。 老家伙似乎也是料定了这一点般,冷冷一笑,打量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看正站在我两侧的七幽和温义芳,厉声喝道:“小子,老夫没找你都不错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找上了门来,真是不知死活。” 我听了直翻白眼,心想这老家伙当真不要脸,将劳资折腾得还不够么,还居然有脸口口声声说他没找我? 想到这里,我也懒得管别的,索性将眉头一横,嘿嘿冷笑一声骂道:“呸,好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做得还少么?忒他么的缺德了些,劳资要是你爹的话只怕都得被气得生生从棺材里爬出来指着你鼻子骂了。” 老家伙听后脸色煞时间气得苍白如纸,全身不住哆嗦,满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看了我半天没有吭声。 我一看乐了,低头打量了眼要死不活的孙传贵,咧嘴一笑,心里登时明白,看来,孙传贵这死胖子在老家伙心中颇有份量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挟持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乐了,对七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急,只要孙传贵在我手里,谅这老家伙也不敢怎么样。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我于是越发的嚣张起来,继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刺激起他来,心想着真要将他给气得脑冲血或者心脏病发才好。 “老家伙,小爷现在心情不错,暂时还不想宰了这老畜生,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故意将手中水果刀微微往前送了一送,虽然这水果刀有些钝,但刀尖子可是真的,一下子戳得孙传贵闷哼了一声,全身肥肉顿时乱颤,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与此同时,我又故意瞄了那站在门口的老家伙一眼,却见他果然身体微微一动,面容已经扭曲,好似随时就要动手一般。 虽然心里打了个突,但是,在听到老家伙长喘口气之后我越发的确定起来,那老家伙还真是投鼠忌器啊。 “你想怎么样?”老家伙声音已然冷得出奇,我甚至在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哥早就在这老家伙目光之下死了千百遍了。 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爽。 于是我嘿嘿一笑,咧了咧嘴,将下巴一扬,问老家伙道:“老东西,我问你,你是谁?虏那小家伙去干什么,还有就是,你跟这肥猪似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我已然没了半点积口德的打算,不为别的,就只因为这两人都太他么的可恶了些,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家被烧必定跟这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巧的。 老家伙听了我这没有丝毫口德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好半天,最后连喘几声粗气,咬了咬牙道:“老夫要那小鬼魂魄自然有用。” 一听这话我是又气又乐,气的是到了这个时候老家伙回答得还含含糊糊,乐的却是老家伙这表情太过精彩,几乎让我有种想要拍手称快的冲动。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多言,反而轻叹口气,拿着水果刀在孙传贵颈间肉稍厚些的地方来回拉了一把,不过,我心里有数,可别真用刀伤了他性命才好,要知道,现在我可是在法制社会,真将这老家伙用刀给宰了的话,绝对会惹上官司了。 但是,哪怕是这样,还是一下子割破了孙传贵颈间的皮肉,刹时间破开了道口子,虽然不大,但是也瞬间鲜血横流,看上去颇为凶险的样子。 “小子你敢”,一看这架式那老家伙顿时急眼了,厉喝一声冲我喊道。 “有什么不敢,要不我再割一个给你看?”我才懒得理会他呢,于是又捏着刀作势再要动手。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老家伙熬不住了,冷冷一哼,回了我一句:“老夫要那小鬼魂魄喂食灵根!” “灵根?什么东西?”开始时我还没回过神来,但是稍一思索便想起了之前七幽好像跟我说过,她之所以最终修成正果,正是因为在她年幼时期吞食了一根灵草,而那灵草好似就叫做灵根。 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灵根是天地灵做,吸取的是五行灵气,怎么可能用魂魄喂养呢? 于是我咧嘴一笑,怒瞪了老家伙一眼道:“你他么的糊弄谁呢,谁家灵根要用魂魄来喂养啊?” 老家伙怒瞪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双拳紧握的看着我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实话。” 一听这话我倒真是信了,不由得又是心头一怒,想着这般家伙仗自己有点能力,真个人的视人命如草芥啊,于是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了:“你他么的真是缺了你祖上大德了,你怎么不用你爹娘魂魄喂啊?” 这话没什么营养,我也没打算老家伙会回我,于是我趁他并未开口的时候又问道:“我问你,那小家伙魂魄呢?还在不在?” 其实,这也是我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之一,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七幽要救那小鬼的,一听老家伙这么说我还真有些担心动手太晚了。 这老家伙已然怒得不行,咬牙切齿的看了我半天,最后才一把掏出一张黄符纸来,上面写满了一些奇奇怪怪如同蚯蚓般的条纹,一把朝我扔了过来道:“那小鬼魂魄还在,被封印在了这封魂符中。” 看着那飘飘落下的黄符纸,我顿时冷冷一笑,心想着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我还不知道,于是心中越发的愤怒起来,冲他喊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个儿将小鬼魂魄放出来,否则的话,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孙传贵这老东西有好下场。” 而且,在做完这事之后我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非常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就算我真将孙传贵给杀了,以他们能耐,让孙传贵借尸还魂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事啊。 所以,照目前情况看来,我并没有真正威胁到这老家伙。 因而,我必须下下狠手才行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给七幽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她说:“七幽,把这家伙魂魄抽出来。” 七幽听后没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纤手一伸,化为一种介于虚无和实体之间的状态伸进了孙传贵天灵之中,缓缓牵出一团正不住挣扎的气团。 “畜生尔敢!”那正要捡起黄符纸的老家伙一见此情形真正的慌了,睚眦欲裂的看向我,声音已然冷厉得让人心中发寒。 我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堵对了,撇了这老家伙一眼道:“大家都是混这口饭吃的,你就别装模作样了。” 而与此同时,七幽已然将孙传贵魂魄抓在了手中,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孙传贵的魂魄竟然虚无得有些可怕,已然是一种竭尽虚影的一团,照这架式看去,竟然比之普通人魂魄还要弱上几分。 我顿时一愣,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家伙也发现了这一问题,表情一怔,随即怒吼道:“小畜生,你竟然伤我兄弟魂魄,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兄弟?”一听到这话我反而笑了,稍稍一愣之后看了看两人一眼,只是,这两人一个像馒头,一个像油条,没半点相像的地方啊。 当然,想归想,但是很显然这是这老家伙无心之言,可信度还是非常之高的。 不过,除了稍稍有些吃惊之外,我更多的却是高兴,高兴自己手头竟然有了这么一条大鱼,那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对不起他孙家祖宗?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乐了,于是二话不说,再次对那老家伙呵斥起来:“快,把那小家伙给放喽,不然的话,你可得变你孙家独子了。” 老家伙听后气得不行,怒瞪了我好半天,最后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捏着那张黄符纸嘀咕了几句,最后迎风一扬,刹时间“呼”的一声将那黄符纸给燎着了,只见一阵烟雾过后,那皮包骨头的小鬼才悠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一看是我,立马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化为一阵阴风奔了过来。 趁着这一机会,我上下打量了这小鬼几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嘿嘿一乐,看着老家伙对我吹胡子瞪眼的道:“小鬼已经放了,那你还不还了我兄弟?” “放?谁答应你放了?”我嘿嘿一乐,心里觉得倍儿爽,但是,我非常清楚,眼前如果真放了孙传贵魂魄的话,那我就真没好果子吃了,于是两眼一瞥这老家伙道:“我只让你放了这小鬼,没答应说放这肥猪啊。” “小畜生,你敢食言”,老家伙已然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眼看着就要发飙了。 说实话,看他如此我还真有些心惊,生怕他一个狗急跳墙和我拼得鱼死网破,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于是又开口道:“老东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从实招来,如果回答得好,我可以对天发誓放了他,否则的话,我可也保证,就算你有逆天神术也救不回他。” 老家伙踏前一步,看了那颤颤巍巍缩在我身后的小鬼,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道:“可以,你问吧!” “第一,这孙传贵为什么要对付我?”这是我最疑惑的问题,虽然我毁了郑小松的产业,但是,我这好像也不碍他什么事呀,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呢? “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恩怨,老夫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因为你毁了他的魂珠吧!” “魂珠?”我听了一惊,记得之前孙传贵手上一直把玩着的那串珠子,于是又问他:“魂珠是什么玩意儿?” 老家伙听后冷冷一笑,这才告诉我说那魂珠是孙传贵最为得意的法器之一,以生人魂魄炼成,八珠齐发时威力极大,但是因为之前要对付郑小松小妻的缘故,我一个不凑巧灭了其中两道魂魄,从而直接导致这孙传贵魂魄威势大减,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孙传贵和我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里应外合 当我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心里那个冤啊,心想这都什么人啊! 我分明记得这孙传贵是控制怨鬼前来对付我时我才痛下杀手的,怎么现在听来好像是我主动对付他的呀? 难道说在这孙传贵看来,只能他对付别人,别人还不许还手了? 我他么的上哪说理去? 不过,从这听来,眼前这老家伙回答得也算老实,应该没有作假,于是我恨恨的点了点头,又问他:“前些天郊区厂房连殒三命,可是你们所为?” 老家伙听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突然淡然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替天行道不成?” 老家伙这话嚣张至极,但却也无疑默认了这事。 同时,也正因为这样,我更加肯定眼前这孙传贵正是昨晚害我的幕后黑手了,因为,那三个攻击我的鬼魂不正是这已死去的三人么? 越是想明白这一点,我越是不甘,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这老家伙,森森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家中火灾,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我看来,这事已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同时,也是我最为揪心的事。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家伙竟然哈哈一笑道:“好你个无知小儿,难道你认为老夫会无聊到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不成?” 我听后一愣,真有些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于是又问他:“那纸人所化的行尸不是你弄的么?” “是我弄的”,我没想到这一次老家伙回答得格外干脆,径直回道:“我兄弟斗你不过,自然就由我来出手了!” 说完之后,他又嘿嘿笑了两声道:“不过,那可不是行尸,而只是尸傀而已,要真是行尸的话,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我讲话吗?” 一听这话我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没想老家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取笑我的无知。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事会发生得这么巧,在我才刚一离开家里便遭了大火了呢? 但是,即使是这样,其实我对老家伙的回答已经信了大半,因为,以他的实力好像是确实不需要多此一举。 但越是这么想,我却越发的不解,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又再次半信半疑的追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家伙傲然一笑,都没理会我。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眼睛一瞟,看到了半死不活几欲消散的孙传贵一眼,继而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虽然内心极不甘心,但是,话已出口,想不放都不行了。 只是,我却不能这么轻易的将孙传贵给放了,不然的话,太对不起我刚才吃了这么大亏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微微一笑道:“要我放了他也可以,不过,我得在他身上留下点记号才行,否则的话,你若反悔我就不划算了。” 老家伙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说:“随你便!” 只是,留个什么记号呢? 我根本不怀疑一旦我放了孙传贵,这老家伙会立马翻脸,所以,我这留下的记号必需得慎重万分才行,否则的话,后果可能严重到我无法承受。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爷爷那本书中“唤阴”一块中的一道图纹。 这道图纹名为“魂怨”,是以为最纯正的阴魂气息凝聚而成,但凡中了此图纹的人无异于身背定时炸弹,只要我念头一动,这“魂怨”便会随时发作,而且,据爷爷书上说,这“魂怨”发作之后如同厉鬼缠身一般,只要描绘图纹之人修为够高,完全可以有能力让这中了图纹的人永无宁日,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这图纹又有了另外一个名称,叫作“阴魂不散”! 一想到这里,我嘿嘿一乐,心想着正好在这孙传贵身上尝尝鲜,而且,哪怕是这么恶毒的图纹真个被我激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生灵精血下九泉,阳世生魂通九幽,碧落黄泉化灵血,灵引符骨刻魂怨”。 我口中迅速念动口决,刹时间只觉指尖一痛,一道彻骨寒气顺着手臂迅速传开,顿时让我半身如置冰窟一般。 与此同时,耳畔一声呜咽传来,完完全全的鬼哭狼号,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心中惊骇得不行,眼睁睁的看着已然通体漆黑的白骨笔引异着我的手迅速在孙传贵魂体之下描出一道道图纹。 只不过,这图纹与之前完全不同,并不是无色无形,而是通体漆黑如墨,透着股令人心惊的邪气。 就连作为施术者的我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颤,惊骇得不行,万万没有想到这“唤阴”一道竟凌厉至斯。 随着图纹落下,刹时间所有的笔画全部糅成一团,隐约间形成一个森森鬼脸,发出一声凄厉号叫之后便狰狞一笑,完完全全隐没在孙传贵魂体之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拿笔的半边身子缓缓有了一丝暖意,这才惊魂未定的收回了目光,对七幽嘿嘿一笑,使了个眼色让他松开这孙传贵魂魄。 那口口声声称这孙传贵为兄弟的老家伙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吭声,直到我所描出的那道图纹完完全全隐没的时候他面色才稍稍有些动容,冷哼了一声,一见孙传贵魂魄入体便快步走上前来,也不怕我偷袭似的,一口咬破指尖,迅速在孙传贵眉心画出一道直线,与此同时又在自己另一只手掌心画出一道符决,大喝一声,猛的朝着孙传贵头顶一拍,大喝一声道:“赦!”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家伙这一手看似平平无奇,但我一眼便看出了其间玄虚,只见老家伙这一掌才刚落,那一直像死猪一般的孙传贵登时全身一抽,竟然立马悠悠睁开了眼,极为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后这才侧过脸去,显得极为虚弱的对那老家伙说:“哥哥,快帮我收拾了这小畜生,他毁了我的灵种!” “什么?”那老家伙听后大吃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直杵在那里一声未吭的温义芳,脸色再次变得冷厉起来,全身不住微微的颤抖,好半天都没吭声,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把扶起孙传贵来,低声的说:“咱们先走!” “哥哥?” 孙传贵听后大吃一惊,极为不甘的看了我一眼,带着恳求之色的又对老家伙说了起来。 “少废话”,老家伙还没等孙传贵说完便厉喝一声打断了他,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后,冷声说道:“小子,这事还没完!” 我看他这样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着还好哥英明,老家伙这样肯定是忌惮我刚才那道图纹,不然的话只怕早就发难了。 于是我也不在意他这些,只是嘿嘿冷笑了一声,都没搭理他的意思,心想着你说这事没完,那难道哥就认为这事完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警笛呼啸声传来,红蓝灯光闪烁之间,胡凯文这家伙才悠悠出现在了门口,定睛一看,我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么的弄了半天竟然才来了三个人? 看着威风八面出现得如此之晚的三人,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哭笑不得的看着胡凯文一把拦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孙家两兄弟,轻叹口气摇头晃脑的走了过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对胡凯文使了个眼色,不过因为有其他人在场的缘故,我一时之间也不方便点破,于是只是悄悄指了指那正离开的孙家两兄弟,示意他先抓人。 胡凯文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表示,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缓缓开口道:“带回去!” “为何?”老家伙听后一惊,停下来看着胡凯文,一脸的不忿。 “接到线报说这里有人与前几天厂房命案有关,现在要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胡凯文冷冷看了这两人一眼,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将枪一掏,故作威严的道:“快点!” 而我作为在场人员之一,也很自然的被带到了车上,不过,我却是和胡凯文一个车,而孙家两个老家伙却和另外两名警察一车。 “马缺,怎么回事?”等到上了车,胡凯文才沉声问我,随后又苦笑了一声,又补充了句:“我这可是严重违反程序,算是拼了身家性命了!” 我嘿嘿一笑,挤眉弄眼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说出来只怕要吓死你,你知道那两老头是谁吗?” “谁?”胡凯文一惊,甚至都不自觉的踩了一记刹车,一脸期盼的看着我问。 看他这副表情,我心想也没必要再吊他胃口,于是便细细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了他听,之后又想起温义芳如今肉身还没找到,于是又补充了句:“那两老家伙必定是将温义芳肉身给藏了起来,到时候至少可以栽他个非法拘禁他人。”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弄得更狠一些,直接给这两家伙扣上个谋杀的罪名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吃醋 当然,这种猥琐的念头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最重要的是,现在两老家伙都落在了胡凯文手中,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们了。 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温义芳肉身必定还在他们手里,而这也是我投鼠忌器的原因之一。 其次就是我目前完全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对付他们。 而第三嘛,我想这事既然胡凯文也出了不少的力,多多少少得让他捞些好处,至少也得将厂房那三条人命的命案给了结了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趁着到警局还有一会的时间理出了个头绪来。 等到刚一下车,随后我便以受害人的身份被押到了胡凯文那里,由他亲自为我做笔录,于是我便一股脑的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了他听,并且,因为不知道我家房子是被谁烧的原因,我还顺道报了个案。 做完笔录之后胡凯文几乎是喜形于色,激动得不行,让我先在他办公室里喝杯水,而他却兴冲冲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嘿嘿一笑,非常清楚这家伙干嘛去了,于是安然的坐在那里等着。 与此同时,不为人知的是,我身旁一直有七幽、温义芳和那小鬼在,说起来有些渗人,但这都是事实。 也正因为这样,我同时也意识到了我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就是超渡了这小鬼,他总这么孤苦伶仃的在这世上飘荡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趁着现在办公室里没人,迅速画出一记往生符来,将这小家伙给超度了。 等到小鬼去了该去的地方之后,我这才略带谄媚的看着七幽道:“女神,您吩咐的事我可都办妥了,您还满意啵?” 七幽听后俏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说:“你做事我当然满意了。” 于是接下来我便趁着没事,和七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只是,我这才没聊上多久便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同样身为魂体的温义芳岂不是也看到了七幽?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于是侧脸朝温义芳看去,只是才看一眼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这看似老实,实则花花肠子极多的家伙一记耳光才好。 原来,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吭声并不是在发呆,而是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七幽! 我擦了个去,当时我就怒了,心想着七幽可是哥的女神,你看上两眼就算了,怎么还看上瘾了呢?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掏出白骨笔来敲了温义芳两下,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呆呆看了我一眼后痴不痴呆不呆的问:“怎么了?” 一看他这表情我更是气得不行,感觉心里酸溜溜的,于是怒吼一声道:“你还问怎么了,这位美女是你能看的么?” “啊?那又怎么样?”我想是温义芳还没回过神来,居然又问出了一句煽风点火的话来,让我更是气急,于是一把搂过七幽道:“你说怎么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温义芳才回过神来,霎时间老脸一阵通红,唯唯诺诺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对不起,不过,这位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听到这话我这才消了口气,嘿嘿一笑道:“可不,她可是我的女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刚才醋意浓了一些,心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温义芳的那个鬼妻不也是很漂亮,我不也是多看了几眼的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笑,将这事算是一笔带过了,继而问温义芳:“你是怎么落到那老家伙手里的?” 温义芳听后脸上露出一股沉思神色,过了好半天后才悠悠叹了口气,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我去了李国安那里之后,那孙传贵便找上了门来,开始时还是以谈生意说事情的客人身份出现的,一听孙传贵说我不在便顿时露出了其本来面目,细细打量察看了温义芳一眼,随后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不灭魂体”,于是刹时间心生贪婪,二话不说便施起了邪法,瞬间将这温义芳给控制住并带走了。 温义芳一介普通人,哪里敌得过这老奸巨滑的孙传贵,于是便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了刘允文那里,然后被生生抽出魂魄并放到了那瓦罐里面。 也直到这个时候,温义芳才算清醒过来,这才明白老家伙竟然是想将他炼成“魂傀”! 于是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老家伙便会送一个魂鬼进到那瓦罐之中,让那灵种化身而成的怪树吞噬进入的魂魄并最后将所有的养分全部输送到温义芳的魂魄之内。 其间,温义芳也发现那怪树虽然确实能制住他,但却根本无法伤害到他魂体分毫,而且,随着怪树不断的输入养分,他的魂体力量也越发的强大起来。 直到最后温义芳发现新进去的人是我的时候才幡然惊醒,于是最后便出言提醒,一举击溃了孙传贵的阴谋,使得他炼制“魂傀”的计划彻底流产! 听到这里我孑然一叹,唯独有些不明白的是,那“魂傀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一定要用温义芳的这个“不灭魂体”呢? 不过,好在的是,七幽现在就在身旁,于是我便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只不过,当我听到七幽解释之后我顿时心中一阵狂喜,激动得不行,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举竟然捡了个宝啊! 据七幽说“不灭魂体”就是对一种极为强悍魂魄的称乎,这种魂体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几乎万邪不侵,如果使用得当,甚至可以强大到一种接近变态的地步。 也正因为这样,发现了温义芳魂魄不同寻常之处的孙传贵这才动了贪念,通过那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灵种吸取无数人阴魂力量然后再灌注到温义芳体内,从而达到进一步强化温义芳魂魄力量的目的。 按理来说,温义芳魂魄之强已经远远超乎常人,可以直接抹杀其灵识将其炼成“魂傀”了,但好在这孙传贵贪心得紧,居然还不满意,在一面强化温义芳魂魄的同时也为我及时的营救争取了时间,从而最终导致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我打破,落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听到这里我长叹口气,心想着大多数时候,人的贪心都不算好事,但是不得不说,幸亏这孙传贵贪婪,不然的话,单单只是温义芳魂魄炼成的尸傀就足够我喝一壶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再次细细打量起身为魂体的温义芳来,越看越是觉得心惊,心想着这家伙此时的魂魄之强已然远远超出了我,若是学了我马家的描魂之术,那岂不得逆了天了?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我又后岂不是多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帮手了?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兴奋得不行。 虽然那描魂术号称马家独有,但是,在我看来这都无所谓了,这种技艺传好人不传坏人不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分什么马家温家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幽轻轻俯下身来,在我耳畔轻声道:“马缺,你在想什么?” 我听了一惊,侧脸看向七幽,在我印象之中她好象还从来没这么问过我,于是不由得有些怀疑起他是否洞察了我的目的了呢? 不过,对于七幽,我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她听。 因为我没想避讳温义芳的缘故,所以,在我说给七幽听的时候温义芳也听到了,不由得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说不行。 我没理会温义芳,心想这家伙太过木讷,以后慢慢做工作就是了,最关键的是七幽似乎对我这想法有些抵触,我得先了解一下她为什么这样再说。 七幽听后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又看向温义芳,这才轻声道:“他并不适合你马家描魂术!” “为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着就我这半吊子都行,为什么温义芳不行呢? 七幽听了嫣然一笑道:“魂魄力量分很多种,他的魂魄虽然,但慧根不够,你这样反而乱了他的分寸,对彼此都无任何好处!” “你是说他笨了?”我一听倒是乐了,心想着这温义芳笨是笨了些,但也不至于像七幽说的这么不堪啊。 但是,我没想到七幽听后只是轻轻掩嘴一笑道:“不是笨,是慧根不够!” “那不还是笨么?”我实在弄不明白了,慧根不够不就是笨么,怎么在七幽这里变成了两码事呢? 我这话音一落,七幽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过了好半天才细细向我解释起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其中区别,不由得轻叹口气,感到一阵惋惜。 原来,所谓的慧根就是一种天赋,这天赋就像是有人天生学画画快,而有人天生读书好一样,勉强不来的,如果我强行干预,不但对温义芳无益,反倒会影响他的本性,对大家都没好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沉声对我说:“马缺,有发现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肉身丢了 胡凯文这话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我登时来了精神,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凯文沉默了半天,最后才轻叹口气,两眼盯着我看了半天才道:“马缺,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我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悬了起来,不知道这家伙倒底是什么意思。 “你那位朋友的肉身已经不在这个城市!” 胡凯文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般霎时间让我呆若木鸡,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肉身的话,温义芳怎么办?他总不至于和之前那小鬼一样四处漂泊吧? 想到这里,于是回头看了温义芳一眼,只见他同样面带震惊之色,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我知道,他心里之难过绝对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因为,丢了肉身的是他,而不是我!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区区一具肉身哪里都有,为什么孙传贵偏偏要把他的肉身弄走呢?而且,那肉身又被送到了哪里呢? 当然,我更想不到的是,孙传贵竟然会招得如此之干脆! 因此,在想明白这一点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孙传贵那老头说的必定是假话! 只是,他为什么一面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一面又说假话呢?要知道,在警局里说假话可是要担责任的。 又或者说,这老家伙说得是真的? 此时的我脑海之中如同浆糊一般,根本理不出个合理的头绪来,揉了揉发涨的脑门,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可惜的是,现在我在警局,那孙传贵不是我说问就能问的,不然的话,我还真非得跑去跟他对质不可。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突然眼前一亮,看向胡凯文,低声问他:“我想问问这家老伙,行么?” 胡凯文犹豫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点头道:“好的,我来安排。”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这一点上,胡凯文确实是完全没话说的,竟然没多大一会就重新来到这里,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我带到了孙传贵所在的审讯室。 此时的孙传贵好了一些,但依然显得非常虚弱,脸色苍白得紧,当看到我出现的时候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浓浓的怨恨之色,很显然,这家伙只怕是对我恨到了骨子里。 当然,我并不在意这些,自从这家伙与我结下这梁子,我就没打算最终会善了,于是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不过,我并没急着开口,而是冷冷看了他半天,等到他终于沉不住气之后才沉声问道:“说说看,你把我朋友的肉身弄哪里去了?” “哼哼”,孙传贵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回我话的意思。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心中怒气上涌,差点没沉不住气动起手来,死死握着拳头看了他好半天,最后冷冷一笑道:“或许,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吧?” 这家伙实在讨人厌,我本不想用之前我在他魂魄上描绘的“魂怨”作为要挟的,但是,我也实在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死到临头都还这么嚣张。 听到我这话,孙传贵明显脸上一僵,看来,他似乎真不知道这事,随后冷冷一笑道:“小屁孩,你还是嫩了一些,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那些手段对我都没什么作用。”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极为得意,几乎有些眉飞色舞的味道,让我更是恨得不行,心想着再跟他磨叽都没什么卵用了,于是嘿嘿一笑,瞬间激活了那“魂怨”。 “魂怨”这图纹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终身纠缠受术之人,与此同时,他却又像是个开关一样,施术之人可以开的同时又可以关闭,非常的好用。 随着“魂怨”瞬间激活的同时,孙传贵脸色瞬间大变,霎时间原本苍白无色的脸顿时泛起一股乌沉沉的气息,好似被水淹死的人一般,与此同时,一道道黑气从他身上悠悠传出,隐约间化为无数好似烟雾一般的东西萦绕在他身周。 也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传贵身形剧震,如同触了电一般抖动起来,脸上各种表情交织,目光不再看着我,而是显得极为慌张一般的拼命环顾四周,好似见了怪一般。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反倒突然觉得这“魂怨”好像也不过如此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好似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凡一般,突然“嗡”的一声传开,“魂怨”这图纹竟然霎时间自孙传文眉心浮现,瞬间化为一张狰狞阴笑的鬼脸,“呼啦”一下从孙传贵眉心跳出,化为一个全身漆黑如墨的小人,“嘎嘎”笑了一声之后瞬间再次钻进了孙传贵天灵。 我被这突然一下吓得不轻,全身也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估且不说这图纹威力如何,单单只是目前这一下便已能完全证明这图纹的邪异。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事实远远不只于此,也就在这个时候,孙传贵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目已然狰狞扭曲得可怕,双手微微抬起,十指裘结如勾,好似鹰爪一般,嘴里发出阵阵不似人形般的声音,涎水拖得老长,两眼赤红一般,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一般。 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这样。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为这“魂怨”图纹感到心惊,甚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些,想看看这图纹到底能怎么样。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轻响传来,如同一记发令枪声一般,刹时间让这孙传贵如同杀猪般哀嚎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漫无目的是乱挣,才没几下已然将他双手手腕上皮肉尽数剥离,霎时间鲜血淌落下来。 然而,这孙传贵竟然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径直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缓缓朝我这边移动,如同一个身体肿胀的野兽一般,原本凄厉的哀嚎继而转为声声低吼。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真怵了,要不是想着还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只怕我早就关了“魂怨”图纹了。 而与此同时,这孙传贵也佝偻着背,悠悠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不住的磕头,就好像我是他过世了的爹一般。 卧草,这家伙在求饶! 我顿时反应过来,心里反倒是多了一些底气,于是故作淡定的嘿嘿一笑,冲他说道:“我问,你答,同意么?” 孙传贵悠悠点了点头,表情依然扭曲。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念动口决关了这“魂怨”。 只见随着我这口决念动,霎时间那些一直萦绕在孙传贵身周的气息顿时也随之收敛,如同贪玩的小孩一般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孙传贵体内。 而整个过程之中,孙传贵依然跪在地上,身体一动未动,像被点了穴一般。 这一过程很慢,差不多持续了近一分钟,这孙传贵才长叹口气,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来。 我以为这事完了,于是正要开口问他。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呜”的一声尖啸传来,那之前隐没在孙传贵天灵的鬼脸再次出现,绕着孙传贵身周转了一圈之后才又重新回归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孙传贵手上被那手铐剥离的皮肉和鲜血霎时间化为血雾,完完全全的消失。 我顿时一愣,没想到这“魂怨”竟然还有这作用! 只是,我还是低估了这“魂怨”,只见孙传贵双手上面鲜血刚一消失,他顿时又一闷哼一声,原本白白胖胖如同刚出锅馒头一般的肌肤霎时间变得黯淡无光,一道道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身体表面,如同一条被晒干了的咸鱼似的。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半天没有吭声,说不怕那完全是假的。 我实在想不到,这“魂怨”竟然凶猛到了这般地步,看着头发瞬间花白的孙传贵,我心惊不已,这才明白,这“魂怨”可不只是折磨人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它竟然是生生吸取的人的生命力啊! 当然,我依然并不同情孙传贵,甚至隐约竟还有一丝快意,沉默了半天,等到自己心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之后才开口问他:“说说看,我那朋友的肉身哪里去了?” 孙传贵并没吭声,身体显得有些颤颤巍巍的样子,让我甚至有些担心这家伙会死在了这里,于是耐着性子等着,直到等他抬头之后我才张了张嘴,正要再问,但是一看他的脸顿时又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伙霎时间竟然老了这么多,看上去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你那朋友的肉身啊”,孙传贵颤颤巍巍的坐直了身子,声音沙哑得出奇,轻轻咳了两声之后才嘿嘿一笑道:“你可找不回来喽!”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审问孙传贵 在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样,认为眼前这孙传贵是在扯淡,于是心中越发的憎恨起他来,冷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孙传贵嘿嘿一笑,老态龙钟似的揉了揉膝盖,随后抬头用浑浊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因为你不知道你将面对的是谁,他又是多么的强大!” 对于这种扯淡的话,我完完全全是嗤之以鼻的,对方强不强我说了算,哪里轮得到这孙传贵来给我下定论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扯这的时候,我最为关心的是孙传贵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打不打得过,以后再说呗! 于是我冷冷一笑道:“这个不用你关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谁就行了。” 说完之后,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像刚才这种废话不用再提,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难受一下。” 我话音刚落,孙传贵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显得惊骇不已,这次真老实了许多,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连孙传贵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他告诉我说在我在小半个月前,便有人告诉他说我店里的温义芳很不寻常,说他是不灭魂体,不过当时因为我还在店里,孙传贵并不方便动手,于是一直等到我离开了镇上之后他才借机进我店里一看,发现事实果然如同那人说的一样,于是二话不说封了温义芳五识,将其带到了刘允文那里并抽出了温义芳魂魄,准备着将他炼成魂傀。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给孙传贵提供这消息的人又出现了,开口就要温义芳的肉身。 本来,按理来说对方提供了消息,又没要温义芳魂魄,孙传贵应该二话不说就给的。 但偏偏就是这孙传贵人老成精,一下子就意识到温义芳肉身定当不凡,不然的话,对方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要这看似完全没有作用的肉身啊。 想到这里,孙传贵眼珠一转,反而提起了要求来。 对方哪里料到这孙传贵这般贪婪,于是心生不满,但不知什么原因,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有些好奇了,于是问孙传贵他提出的一个什么要求。 孙传贵听后显得一脸肉痛的样子,极为怨恨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就那之前被你们打碎的魂瓮!” “一个破罐子而已,难怪别人会答应了”,我听后嘿嘿一笑,略带一丝调侃的笑道。 但是,孙传贵显然不乐意了,一下子连声音都大了几分,解释说:“罐子?你可想得太简单了。” 据孙传贵说,那魂瓮是以千年古尸坟头土混合骨灰加以密法炼制而成,难得得很,价值之大远远超出寻常人的想象。 虽然我知道孙传贵在暗自讥讽我没见识,但是,眼前我也懒得计较这些,由着他接着说了起来。 在对方答应了将这魂瓮给他之后,孙传贵也确实依言将温义芳的肉身交给了对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出了状况。 孙传贵那游历到此的哥哥竟然又不乐意了,想要阻拦对方带走胡义芳的肉身。 也正因为这事,对方终于发怒了,于是一言不合两边竟然动起手来。 一听到这里我顿时乐了,心想着狗咬狗一嘴毛,你们怎么没打死了算球呀,于是问孙传贵:“那结果呢?” 其实,在问这话之前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必定是孙传贵的哥哥打输了才是,否则的话,对方也不可能带走温义芳的肉身啊,而我之所以明知故问,也只是想借这机会杀一杀孙传贵那不可一世的威风而已。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孙传贵竟然不答反问,脸上带着股神密的笑意:“你知道那人打败我哥哥用了几招吗?” 我听了一愣,撇了瞥嘴,心想着你真够没出息的,这事也拿来吊我胃口,于是冷冷一笑回他:“几招,难道还一招不成?” “对,就是一招”,我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孙传贵竟然大声接了下来,他这表情,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一招打败了对方似的,不过,也正因为知道了这结果,我更是暗暗心惊,实在无法想象这孙传贵口中的那人到底该有多强,居然一招就将孙传贵的哥哥给击败了? “这人实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确实是令我仰望的存在啊”,孙传贵摇了摇头,脸上非旦没有半点遗憾,浑浊的两眼反而发出一阵令人反胃的神往,好似一个独孤求败的高手遇到了对手似的。 我实在难以理解他这种思维,于是一把打断了他,又问:“那人要我朋友的肉身做什么?” 孙传贵嘿嘿一笑,并没回话。 不过,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答案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已然确定,温义芳的肉身,只怕真的不在这里了。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怎么我前脚才一离开,这后脚孙传贵就杀到了我的店里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离开了镇上的?”想到这里,我便问了出来,两眼死死的盯着孙传贵,确保他任何一丝小动作都会落在我眼里。 听到我这话,孙传贵反而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两眼一眯,嘿嘿怪笑的看着我说:“我没想到,以你这么弱的实力竟然会招惹这么多的敌人,如此看来,你的处境很不妙啊!” “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下,在我看来,眼前这镇上我的敌人不过这孙传贵两兄弟而已,又哪里还有别人呢? 但是,这时孙传贵又接着说到:“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人告诉我说你会离开小镇一段时间。” “什么?”我顿时一惊,心想着我离开小镇都是突然之间下的决定,可以说我自己事先都不知道自己要离开镇上,那对方是谁呢? 只是,还没等到我开口问孙传贵,他便两手一摊,悠悠的说道:“你不用问我这人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 我并没吭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很显然,对方肯定是来者不善。 但是,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最关心的是对方是怎么早在半月之前就知道这事的! 我细细回想起来,从我最初接触胡义芳,再到后来接了李国安那案子,前后也不过就这么长时间,怎么那人这么早就知道了呢? 难道说,这事都是那人安排好的,而我只是一颗懵懂无知的棋子? 虽然这念头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好像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咬了咬牙,又问孙传贵:“对方既然都告诉你了,难道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吗?” “见面?”孙传贵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股鄙夷之色,像看土包子似的看着我说:“我们当然见了面,但是,见面却不意味着认识啊。” 对于这话我无言以对,只得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再无多问的必要了,于是叹了口气,悠悠起身离开这审讯室。 一路上我沮丧得很,这一行可以说是白费口舌,根本顶不了卵用,除了越发的确定温义芳肉身已不在镇上和对方之强大之外,我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这种挫败感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七幽显得非常担心,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给胡凯文打了个招呼,出了派出所后来到外面,找了个偏僻些的地方静坐下来,感觉憋屈得慌,稍稍一想,感觉哪里都是线索,但一细想,却又发现哪里的线索都是断的,孙传贵如是,温义芳也如是,完完全全的迷失了方向,于是索性抱起头来,一把躺在了地上,看着浑浊的夜空发呆。 夜色有些昏沉,如同我的思绪一般,偶尔有星光从云隙之间隐约透出,我长叹口气,将这近一个月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最后终于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个疑点。 我记得李国安那事背后就有一个神秘人,是他指使李国安那个年轻的老婆和吴三哥他们将我弄去的,也就是说,唯一可能知道我会离开小镇前往李国安那里的就只有那个神秘人。 再一想刚才孙传贵说的话,两者再一接合,我越发的确定起来,这老早之前给孙传贵通风报讯的,必然是那神密人。 想到这里,我紧了紧拳头,实在想不明白,这所谓的神秘人倒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对付我,无奈之下叹息一声,将这条线索稍稍放下,随后又想到了温义芳肉身的事。 虽然温义芳魂魄不同寻常已是事实,但是,他的肉身似乎没什么特别呀,那为什么孙传贵口中那人又为什么要点名道姓要这温义芳的肉身呢?还有就是,他要温义芳的肉身做什么呢?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智商完全不够用了,于是轻叹口气,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就要往派出所走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大喊传来:“马缺小心!”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受伤 在听到这一声提醒之后我顿时一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随之一飘,一袭绿影出现在我面前,霎时间将我带着离开了原地,而与此同时,我回头一看,却见刚才我正坐着的地方一道黑雾冉冉而起,定睛看去,却见这这黑零仅仅只持续了最多不过五秒钟的时候便完全消失,地面已然变得漆黑一变,好似被人泼了浓墨一般。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才发现七幽正扶着我,刚才要不是她的话,只怕就算有人提醒,只怕我也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与此同时更让我吃惊的是,这次提醒我的不是七幽,竟然是温义芳! 要知道,他是魂体,我不是不能听到他声音的么? 只是眼前情况紧急,并不是想这的时候,于是我再次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温义芳已然与两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 这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手里分别拿着一根古里古怪的棍子,上面拖着丝丝缕缕的丝带,当然,颜色也分黑白,带着一个又尖又高的帽子,一条腥红的舌头拖得老长,我霎时间便明白过来,顿时低呼了一声:“黑白无常!” 而我好奇的是,此时七幽竟然除了格外的关注我的安危之外,竟然眼巴巴的看向温义芳那边,好似根本没察觉到那边的动静一般。 我一看顿时愣了,不过,我也知道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于是嘱咐了七幽一句:“你小心一些,那边出现了情况!” 七幽听后脸色一变,定定的看向温义芳那边,越看脸色越是苍白,最后轻咬嘴唇,点了点头。 看到七幽点头,我这才一踏步,管你什么黑白无常,二是二话不说掏出白骨笔来,瞬间描出一记“打魂”图纹,随后立马激活,操控着这道图纹直朝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掠了过去。 可惜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打魂图纹还没到那两家伙身边,便被其一记哭丧棍迎面击来,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开,打魂图纹竟然没取得任何成绩便完全烟消云散了。 这一幕霎时间让我惊呆了,没想到那两货真如此之强。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心惊,不住的为温义芳担忧起来。 只见此时的温义芳动作虽然比较迅捷,但是,与那黑白无常相比却是弱了无数倍,稍不留神便会被一记哭丧棍打在身上。 虽然感觉那黑白无常的攻击并未给温义芳带来多大伤害,但是,正所谓蚁多咬死象,我根本不敢大意,于是再次提笔,一连描出两记七星宝剑图纹,如同飞蝗一般再次朝黑白无常攻了过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那黑白无常才似乎有了忌惮之意,不再直接以手中哭丧棍迎击,而是迅速移步闪避起来。 我一见这七星宝剑有效,于是心中稍安,咬了咬牙,再次一连描出一记兽印图印,又分别在自己双臂上描出两道金刚降魔杵图纹来,借着那兽印图纹带来的身体强化的效果,二话不说也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整个过程说来复杂,但实则时间极短,与此同时,等我真正加入到战局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黑白无常之厉害。 不过,有我七星宝剑在一般骚扰,这两家伙虽然,但是,也越发的显现颓势,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到了最后,竟然两人各自为战,不再全力攻击温义芳一人,白无常与我对磊,而黑无常却正面迎击温义芳。 这样也正合我意,眼前这白无常面色似雪,腥红舌头拖得老长,手中一棍哭丧棍舞得阴风阵阵,稍一靠近我身体并有一股灼人寒气扑面而至,相当的棘手,还没与他正面交锋几次便感觉身体冰凉一片,似乎被冻僵了一般。 我死咬着牙关,一声未吭,也没功夫管温义芳那边情形,索性意念一动,控制两柄七星宝剑朝这白无常围了过来。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堪堪沾上一丝上风,渐渐将这白无常逼离了战局。 “中!” 趁着白无常节节后退的时候,我厉喝一声,使得光华渐显晦暗的七星宝剑如同长了眼一般直朝白无常掠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也双拳紧握,以逸待劳的守候在白无常唯一的退路之上,双臂金刚降魔杵蓄势待发,只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白无常竟然就在这时身形猛的一顿,刹时间站在了原地,让我这计划顿时落了空的同时,那两柄七星宝剑也没丝毫悬念的击中了他。 眼见这一幕,我顿时冷冷一笑,心想你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哥的七星宝剑可是你能正面抗衡的? “叮叮”两声脆响传来,我顿时惊呆了,一时之有些回不过神来,没想到在我看来几乎无坚不摧的七星宝剑竟然没有卵用,如同扎在了石头上一般,剑身霎时间崩裂成无数光华,消散在空气之中,而这白无常却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一般,除了周身随着这一击逸出了一大团黑气之外,竟然卵事都没有。 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心想着你他么的怎么这么硬啊!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白无常正面抗衡了我两记七星宝剑之后,竟然二话不说,身形似风,转而再次朝我袭来,手中哭丧棍如同出洞毒蛇一般,霎时间在我眼前舞出一团团白花,让我有些眼花缭乱,如今之攻势似乎比之开始还要强了几分。 我有些手忙脚忙,咬了咬牙,一面后退一面细细思量着应对之策,如今形势,想再描绘图纹是绝对不可能是,所以,唯有力敌才是正途。 但是,这家伙手中那根哭丧棍确实太他么的烦人了,那丝丝缕缕的丝带如同水草一般,除了裹着阵阵刺骨的阴风之外,最他么的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东西影响我的视线啊! 一想到这里,我同时心中也有了主意,于是暗道一声“拼了”,与此同时左手迅速伸出,不是为了攻击这白无常,而真正目的却是那讨人嫌的哭丧棍! 白无常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点,虽然死人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在我突然抓住他哭丧棍的时候也是突然后退了几步,但是,他终究发现我意图太晚了些,那哭丧棍终于被我一把抓住,霎时间停了下来。 我刚有些得意,但是,这一抓之后才又后悔不迭起来,这他么的哪里是根哭丧棍啊,这分明是根冰棍! 入手极冰,霎时间让我半个身子都僵了。 我本想放手,但是却又心有不甘,于是咬牙死死支撑,强忍着如同赤条条置身冰天雪地的寒气,将牙咬得咯咯直响,瞬间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朝这家伙轰了过去。 这一拳力道极大,几乎是我兽印加持之后全身所有的力量,加之还有一道金刚降魔杵图纹加持,对于这一拳的杀伤力,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嘭”的一声闷响传开,我顿时身体一震,这在兽印和金刚降魔杵加持之下的一拳终于正面击中了白无常!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白无常,一颗心悬到了极点,等到金刚降魔杵图纹消散带来的光华湮灭之后,我这才看清,在我这一拳之下,白无常整个胸口瘪了大半,如同垮塌的山丘一般,一股股浓郁得出奇的黑气顺着这瘪了的胸口迅速溢出,眼看着应该是不行了的。 我这才轻叹口气,眼前一花,一股强烈的疲惫之感袭来,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一般,全身软得像踩在棉花地上一般。 我嘿嘿一笑,松开了一直抓在手中的哭丧棍,有些摇摇欲坠!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白无常竟然身体再次一抖,手中哭丧棍竟然再次如同通了电的马达一般,再次直朝我轰了过来。 “卧草”,我登时一个激灵,差点没吓尿,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牛逼,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动? 与此同时,也正因为这个疏忽,直接导致我最终动作慢了一丝,被其一记哭丧棍抽在腰间。 这一棍,刻骨铭心! 霎时间我感觉天昏地暗,好似被人当头淋了一瓶液氮一般,除了麻,还有痛,除了痛,还有一阵阵直透灵魂的灼热之感,像被沷了一身辣椒油似的,连呼吸都觉得万分困难,根本生不出半丝力气,只得悠悠的倒在地上,看着这白无常那面无表情的脸再次出现在我视线之中,完全没了任何抵抗的念头。 “马缺”,一声娇呼传来,是七幽。 只听她话音才落我便感觉眼前一花,七幽那娇艳如花的面容呈现在我眼中,直直的挡在了我和白无常中间。 我登时一惊,正要将她推开,但是,此时的我全身冰凉,哪里还动得了分毫,眼看着那根要命的哭丧棍由远及近,眼看就要抽打在七幽身上了。 我一颗心霎时间随之沉到了谷底,几乎不敢再看。 但是,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我眼中,一把抓住了那哭丧棍,瞬间止住了这要命的一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勇猛的温义芳 这只手出现得太过突然,也出现得太过及时,让我几乎沉到谷底的心再次活跃起来,侧脸看去,竟然是温义芳。 此时的他虽然依然木讷,但是,在我眼中却无异于天降神兵一般,几乎有种跪地朝拜的冲动。 而且,最让我吃惊的是,这要命的哭丧棍对我而言无异于终极大杀器,那刚才极寒入髓的感觉还让我记忆犹新,可是,这哭丧棍到了温义芳手中却完全好似一棍普通棍子一般,完全没了任何效用。 非旦如此,只见温义芳手掌猛的一扭,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哭丧棍竟然如同一根腐朽的树枝一般,断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这温义芳就算是吃了伟哥,打了鸡血也不应该这么猛啊! 我顿时惊呆了,大张着嘴看向温义芳,像做梦似的。 而且,不止于此,一把折断了那哭丧棍的温义芳竟然再次出手,猛然一拳朝这白无常脑袋轰了过去。 他这一拳没有任何技巧,而普通人打架并无二样。 也正因为这样,我以为他这一拳应该不会有太大效用的。 但是,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拳的强大一般,只听得“啪”的一声再次响起,之前还凶猛无比如同瘟神一般的白无常在他这一拳之下脑袋霎时间四分五裂,如同被踢飞的足球一般离开了脖子,还未落地便与身体一道同时化为一团黑雾,持续了数秒钟之后完完全全消失在我面前,最后仅剩一张黄符纸悠悠然的飘落下来,还未落地便呼的一声串出一道火苗,竟然烧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二话不说猛的一个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过,因为我半边身子还僵着的原因,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一下子扑倒在了这烧了一半的黄符纸上,生生将这燃起的火给灭了。 我长喘口气,趴在地上休息了好半天,最后才被七幽和温义芳扶了起来,有些惊悸不定的看着地上仅剩一角的黄符纸,细细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以赤红线条画着几笔古怪图纹,像爬虫似的,不用说,肯定是什么符来着。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幽才又重新开口幽幽的说了句话,脸上写满了愧疚和不安:“马缺,对不起!” 我洒然一笑,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脸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你看不到这东西。” 七幽将头一低,轻轻点了点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般。 其实,这一点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便有所察觉了,虽然我不清楚原因所在,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几乎就能明白这对我下手的人是谁了。 一定是孙传贵的那个哥哥! 只是,我没想到这才家伙竟然动手这么快,难道,他不怕我真对孙传贵下手么? 而除此之外,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这温义芳怎么会这么强大,他这一拳的威力,甚至比之我金刚降魔杵和兽印加持之下的杀伤力还要大上不少。 想到这里,我一来是为了转移话题,免得七幽太过内疚,二来也是我确实太好奇这一点,于是开口问温义芳:“老哥,你这是变形金刚啊,怎么这么猛?” 温义芳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们太弱了些吧。” 我撇了撇嘴,心中腹诽不已,这话不同样也是说我更弱么? 倒是七幽被我这话点醒了似的,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温义芳好久,最后才有些疑惑的说:“或许,这就是他的慧根之所在吧!” “力量型战士?”这是我听到七幽这话之后的第一感觉。 我还读书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溜出学校上网打游戏,感觉这七幽口中的慧根不就是游戏中每个职业的属性点么?有的主属性是力道,有的主属性是智力等等。 我越想越觉得这比方太贴切,越想越觉得这温义芳真是块宝,简直牛逼得不行了,于是不由得嘿嘿乐了起来。 但是也正为因这样,一下子牵动了我身上的伤口,刚才腰间被那白无常抽了一抽,之前是麻了,感觉并不算疼,但是现在这僵麻之感消失之后那股痛意却也随之更为明显,这刚才一动,更是疼得不行,于是一把掀开衣服看了起来,哪知这才看了一眼便倒抽了口冷气,不过,这次却不是被痛的,而是被吓的。 只见一条漆黑如墨般的淤痕直贯我整个腰际,如同一条黑蛇一般趴在那里,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然长满了几十个小指头大小的燎泡,因为刚才不小心的缘故,已然弄破了几个,一股股漆黑腥臭的水从伤口那里流了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糟了,龙盘腰!”温义芳看后立马非常紧张的喊了出来,脸色显得非常紧张。 我一听先是一惊,随后便笑了出来。 在我们这地方,有一种毒疮叫龙盘疮,和这非常相像,长在颈上叫龙盘颈,长在腰上叫龙盘腰,传说是因为沾染了某种脏东西后才会染上身的。 这龙盘疮还有个特点,就是只要它最终长得首尾相连之后,长疮之人便会性命不保,因此一旦发现家里有谁中了这疮,家里人便会带着这中疮之人到庙里烧香拜佛,求神灵驱走这附身的脏东西。 但是,随着科学发展,这龙盘疮的真面目也被揭露出来,其实不过是某种病毒感染而已,与那什么脏东西完全没关系。 我咧了咧嘴,看着一脸担忧的温义芳嘿嘿一笑,撑着悠悠站了起来,咧了咧嘴故作轻松的道:“没事,刚才那一棍抽在身上冷得要命,说不定是冻伤了。”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却根本不敢大意,心里非常清楚要弄明白这倒底是什么鬼东西只有去找一个人,那就是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孙传贵的哥哥! 想到这里,二是我便对七幽和温义芳说:“先扶我回房吧!” 等我到了胡凯文宿舍之后,发现他还没回来,于是便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胡凯文沙哑着声音说还在加班呢,问我有什么事。 于是我嘿嘿一笑故作轻松说没事,又问他将孙传贵的哥哥怎么处理了。 胡凯文听后一愣说:“你是说孙传富吧?那老头和这案子无关,所以我们便将他给放了!” “放了?”我听后心里直骂娘,心想着这老家伙比之孙传贵来还要坏上好几倍,这一放可不得了,估且不说他会不会再作恶,单单只是我这边就有得受了,甚至我还可以猜测,刚才我遇到的袭击就有可是因为那老家伙被放了的原因。 “我来找你”,在电话里说这事不太方便,于是我直接跟胡凯文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又让七幽他们扶我到了胡凯文那里。 推开胡凯文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正不停的翻找着资料,一面又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我没心情理会这些,而且,现在感觉伤口越发的疼了,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 “马缺,你怎么了?”胡凯文一见我这样,立马迎了过来,颇为关切的问我。 我没好气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二话不说一把将衣服给捋了开来。 胡凯文一看,顿时又做出了一个和之前温义芳一样的表情。 “孙传富那老伙家什么时候放的?”我心情很不好,于是直接问胡凯文这事。 胡凯文显得有些无辜的说:“我不过是个小警察,而且那孙传富与这案子无关,我也不能将他多留啊!” 虽然我很理解胡凯文的苦衷,但是,现在我身上沾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哪里还有心情跟他磨叽啊,于是只好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转而又问他:“孙传贵还在吧?” “恩,明天等手续到位了就要将他往上级部门送了”,胡凯文伸过手来又要看我的伤口,却被我焦躁不安的一把将他手给打开,没好气的说:“不用看了,没用,这伤是孙传富弄的。” “他弄的?他怎么弄的?”一听我这话胡凯文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一脸懵逼的看着我问。 我没理会他,现在思绪有乱成了一锅粥,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沾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解决的话,后果可真不好说。 我细细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同样也是作为把柄在我手上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极有可能知道这沾在我身上的倒底是什么玩意。 想到这里,于是我沉声对胡凯文说:“我想见孙传贵!” “又要见他?”胡凯文听了一惊,沉默了半天后才说:“跟我来吧,不过你得抓紧了!” 我轻叹口气,于是又跟着胡凯文来到了关着孙传贵的那里。 此时孙传贵已经被移到了一个临时关押犯人的号子里,正悠闲的睡觉呢,我一看更是心头火起,于是二话不说重重的敲了敲号子上的铁栅栏,没好气的喊道:“起来了,以后有得你睡!” 第二百五十八章 魔高一丈 我看着这孙传贵正悠然的睡着,不由得心头一阵火起,于是非常不耐烦的叫睡了他。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家伙根本像没睡一样,连身也未起,头也未回,当先就以呵呵几声满含讽刺和戏虐的笑声回应了我,我听后心头一跳,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回应,于是心中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冷冷的看着这孙传贵悠悠坐了起来,揉了揉双臂,嘿嘿一笑,目光相当不善的盯着我。 我两都没吭声,彼此四目相对,不过,此时的我却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气势上我已然输了几分,而且,我甚至有种古怪的念头,那就是会不会这身陷囫囵之中的老家伙已经知道我着了道了? 不过,他没吭声我却是坐不住了,于是冷冷哼了一声,问他:“我问你,孙传富那老东西哪里去了?” “我哪知道,我这正睡觉呢”,孙传贵听后显得非常无辜的样子,左右打量了一番,最后又定定的看着我,嘿嘿一笑,沙哑着声音问我:“怎么了,马大师,您找我兄长做什么?找死啊!” 一听这话我勃然大怒,两手死死的抓着打栅栏不放,恨不得将这给撕开了冲上前去痛扁这老家伙一顿才好。 老家伙看我这样,显得非常的得意,又悠悠的回到了那个小床铺上,就要再次躺下,似乎不再打算搭理我,我一看这顿时气急,只好咬牙森森的道:“老家伙,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知死活的话,就别怪我辣手了!” 也是我怒急攻心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然动了念头再次催动那“魂怨”,心想这老家伙太不知死活,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老实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孙传贵这老家伙这时竟然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似的,根本就懒得搭理我,嘿嘿一笑,连头也没回的道:“那就随便你了。” 说完之后,这老家伙还当真躺下了,一副不惧我那点手段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我哪里还能淡定,于是二话不说便念动了口决,想要催动那“魂怨”图纹来着。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我口决的念动,竟然感觉自己和那图纹间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完全没了! 怎么回事? 我登时愣了,又不死心再试了一次,还是如此!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大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之前我给这孙传贵魂魄之上描绘“魂怨”的时候,那老家伙相当淡定,也就是说,他从始至终就没将我这点小手段放在眼里,必定是已经将我这“魂怨”图纹给破了! 这种感觉,甚至比之被打了一拳还要难受千万倍。 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目前来说,我对这孙传贵完全没了辄。 这种挫败感,几乎打击得我难以抬起头来。 但是,我却又极为不甘,实在不愿看到老家伙这般嚣张模样,于是我打量了身旁的七幽一眼,本打算直接将这家伙魂魄给掏出来再说的,但是一想现在是胡凯文私自带我来的这里,要真出了事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我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胡凯文打算啊。 于是我只好轻叹口气,正要无奈离去的时候,却见一旁的温义芳是两眼圆瞪,早已急不可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知道他这主要是因为孙传贵这老家伙掏了他的魂魄,弄丢了他肉身的缘故,于是对温义芳轻轻点了个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管怎么说,哪怕是让温义芳这家伙揍老家伙一顿也是好的呀! 一见我点头同意,温义芳立马化为一道阴风直朝正关在号子里头的孙传贵扑了过去,那模样,和讨债恶鬼并无二样,凶厉得很。 我眼巴巴的看着里头,本以为怎么着也会讨点利息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温义芳才一冲进去,那孙传贵身畔竟然同时出现了两道模糊人影,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黑白无常! 我大吃了一惊,当然,我非常清楚,眼前这黑白无常必定也是假的,应该和之前一样是以某种密法招来前来的一抹投影而已。 但是,即便是这样,温义芳双拳难敌四手,要想讨上一些甜头只怕也是万分为难。 一看到这,我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万万没有想到这孙传贵两兄弟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布置了如此天衣无缝的防线,让我根本无法插手啊! 我连忙大喊一声,将几乎暴走的温义芳叫了回来,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无奈一叹,看了看七幽和温义芳一眼,如同夹着尾巴打了败仗的狗一般怏怏离开了这里,甚至,在我就将离开的时候,孙传贵那老家伙居然还出言挑衅:“小家伙,等毛长齐了再和爷爷斗吧!” 一听这话我眉心直跳,死死咬着牙关,最后猛吸几口气后才将情绪缓缓压制下去,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似乎就要脑冲血了一般。 不过,我最终还是将这口恶气给生生咽了下去,所谓当不忍则乱大谋,在看到孙传贵老家伙两兄弟居然如此老奸巨滑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要想对付他们,力敌恐怕是绝对不行,唯有智取方才算是正途啊。 回到胡凯文宿舍之后,因为身上的伤痛得不行的原因,所以我只是稍稍洗漱了一下便重新躺回了床上,不过,我却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满是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最后打定主意,不管是温义芳的肉身也好,还是我身上的伤口也罢,唯一可以翻盘的事情就是,我必须找到那已然不知隐觅何处的孙传富,只要找到了他并且将其击败,所有的事情都才有继续往下发展的可能,否则的话,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惘然。 在这一阵胡思乱想之中,我也累得慌了,竟然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稍一回神才发现竟然是腰间伤口,火辣辣的直透脑门,才没几下就已然让我全身大汗淋漓,透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只好撑着身体下了床来,悠悠朝卫生间里走去,然后打开了灯一看,等一看清身上伤势,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一晚不到,伤口竟然恶化到了这般地步。 定睛看去,只见一道拇指粗细,形似毒蛇一般的漆黑水泡首尾相连,密密麻麻的绵延到了我的腹部,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当然,最重要的是,甚至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我身上这东西是不是温义芳之前说的那盘龙疮了。 我死死的看了身上这玩意儿好半天,实在没辄,而且这东西确实疼得要命,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索性一下子脱了衣裤,就着水龙头下的冷水死冲起来。 好在的是,有了这冷水的冲刷,我还真感觉舒服了些,恨不得就这么一直冲到天亮才好。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个不留神,身体一抖,一下子戳破了其中一个水泡,霎时间疼得脑门一麻,闷哼一声,头晕目眩得差点没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虽然那流出的腥臭黑水瞬间被冲了干净,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看见,竟然有个赤红小点一闪而逝。 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又低下腰去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在破了的水泡下面,竟然有个小孔,芝麻大小,圆咕隆咚的,而刚才那赤红小点正是从这里消失的。 我登时头皮一麻,索性将心一横,再次戳破了一个水泡,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伤口,想确认一下我刚才是否看错。 果然,在那黑色污水被冲走之后,真有个赤红小点出现,虽然这东西消失得同样极快,但是在我聚精会神的观察之下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是,也正因为看清楚了这东西,我更是骇得不行,倒吸了口冷气,一把跌坐在湿滑的卫生间地面上,一时之间心沉到了谷底。 刚才那东西我看得格外分明,而且,我万分的确定,那东西绝对是活的。 我记得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他说这世上有许多方法可以培育各种活虫,或用来害人,或用来救人,反正是方法千变万化,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苗疆的养蛊之术。 虽然我几乎可以确定此时我身中的不是蛊术,但是,任谁知道自己身上竟然有活虫存在也不乐意呀! 而且,超这趋势看来,只怕这要不了一宿的功夫这盘龙疮似的东西就会将我腰身缠满,虽然我同样也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在缠满我腰身之后会要我的命,但是,我一样也不敢保证到时候我还会活着啊。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淡定,于是索性穿了裤子一把叫醒了睡了迷迷糊糊的胡凯文,让他帮忙看看。 胡凯文一看我这情形,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二话不说一把揪着我就往外跑,嘴里不住的说:“快,我送你上医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半夜求医 虽然明显感觉到胡凯文的焦急和关心,但是,在听到他这话之后我还是不免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这事要找医生能解决的话那孙传富还混个屁啊。 不过,一想到胡凯文身为普通人,可能也只能想到这里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动起了脑筋来,于是问胡凯文:“你有没有接触到一些神神叨叨的人,最好是专门能医治这盘龙疮这类疑难杂症的。” 其实,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但转念一想这胡凯文身为警察,肯定会或多或少的接触到了类人群,说不定还真有戏。 听到这知胡凯文一愣,露出一股思索神色,搓着两手思索了好半天,最后才猛的眼前一亮道:“有了。” 我听后一喜,于是连忙追问。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脸色再次垂了下来,犹犹豫豫的道:“不过……不知道他愿不愿帮。” “说说看,怎么回事?”一看他这样,我反而乐了,没想到这胡凯文平常做事雷厉风行的,竟然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婆婆妈妈起来。 只是一听到我这么问,胡凯文反而没了说的兴致,一咬牙站了起来说:“走吧,今个儿他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了。” 说到这里,他二话不说扶起我来,而我则胡乱换了身干净衣服,和胡凯文一道驾车向他说的那人那里赶了过去。 不过,眼见周围越来越黑,我没想到胡凯文口中的这神秘人竟然住得这么偏,一连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悠悠到到一座山脚,抬头看去,发现这山虽然不高,但山上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在深夜里一阵夜风刮过,凉飕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家两兄弟的缘故,我变得有点杯弓蛇影起来,缩了缩脖子,随后想到自己身上的麻烦,于是只好将腰一挺,和胡凯文两人沿着山缝间的羊肠小道一溜烟的上了山去。 山路虽然难走,但好在山不算高,折腾了好大一会,我这才悠悠抬起头来,看到树林中间夹着一个小屋,因为夜深,屋里看不到半点灯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扶着我坐下之后,胡凯文独身一人率先走上前去,重重的敲了敲门喊道:“胡老太,在家么?” 然而,并没卵用,胡凯文敲了半天,愣是半点回音都没有。 而且,现在已是凌晨,如果这样都没回音的话,那只能说明这屋里真没人了。 一想到这里,于只觉真他么的倒霉得紧,想着想着又越发的恨起这孙家两老头来。 “算了,我们走吧”,我不由得有些沮丧,心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实在不行就先去看看医生了,说不定医生真有办法将这燎泡里面的小虫子给我弄出来呢? 胡凯文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摇了摇头,喘着粗气在我身旁坐了半天,最后不知道哪里想不开,竟然又跑上前去重重的敲起门来,那原本就显破败的木门在他重敲之下发出咣咣声响,看他如此,我甚至都有些担心这货一不小心将这屋给拆了呢。 “这老太婆,没事找他的时候都在家,怎么现在有事反而不在了呢?”胡凯文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摇了摇头一面嘀嘀咕咕的说,一面垂头丧气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想事已至此,只怪我运气太差,于是只得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心想着真他么的人倒起霉来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只是,就在我两这一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身后转来“吱呀”一声轻响,我顿时心里一个激灵,猛然回头一看。 可是,正是因为这一看差点没将我给吓尿。 只见幽幽月光之下,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背后,满脸的皱纹,眯着双眼,可能是因为嘴里没牙了的缘故,两个腮帮子深深凹陷进去,那架式,竟然和西方电影之中的巫婆没啥两样。 胡凯文也是吓得不轻,我明显感觉他的身体也抖了一下,扶着我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许多,掐得我生疼。 “胡……胡老太,您老在家呢”,胡凯文嘿嘿一笑,说了一句。 但是,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无一不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我看了有些好笑的同时不免对这老太太有股子发自内心的忌惮,于是也嘿嘿一笑,一脸谄媚的和胡凯文一道陪笑的同时看着老太太,却见她悠悠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我两人一眼,随后再将目光定定的放在了我的身上,意味深长的嘿嘿笑了两声,让我摸头不着脑的同时又越发的觉得老太太格外神密起来。 “胡警官,你这躺来,可是又来问我非法散播封建迷信之罪的?”老太太阴霾一笑,用非常低沉的声音打量了胡凯文一眼,颇为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胡凯文讪讪一笑,接着下话道:“胡老太,您这想多了,上次纯粹是场误会……”。 “什么误会,你个小兔崽子,狗屁都不晓得,净在这里瞎胡乱,今个儿居然还有脸大半夜的跑我这里砸门来”,老太太两眼一翻,脑袋一扭,哆哆嗦嗦的指着胡凯文鼻尖子骂了起来,这模样,和训自己孙子差不多。 我看了嘿嘿直乐,终于知道之前胡凯文提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会犹豫不决了,原来是因为之前他就招惹过这老太太啊。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越发的觉得这老太太靠谱起来,想起自个儿伤势,于是嘿嘿一笑,一把就要上前扶住这老太太,但哪知才迈出一步便不由得一阵腿软,差点没栽倒在地,还好七幽及时现身扶住了我。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猛然打了个哆嗦,目光警惕的打量了四周一圈,最后定定的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脸色竟然显得有些恐惧起来,冷声问我:“小子,你身边有什么?” 我听后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老太太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却机警得离谱,这七幽才现身竟然就被他给觉察到了。 我心想即来之,则安之,心诚最重要,必竟小命要紧嘛,于是嘿嘿一笑道:“这是我一位朋友,没有恶意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嘀咕几句道:“我就说怪不得这么重的阴气,原来是有个东西在这里啊!” 我无法接话,于是只好愣愣的看着老太太,却见他细细打量了我一眼后,又悠悠的接话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做这行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虽然老太太显得古里古怪的,但是我还是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话说:“我叫马缺。” “马缺?”老太太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显得有些疑惑,低头思量了一会,最后才抬起头来,冷冷看了我一眼,神色极为古怪的问我:“你是马上给的孙子吧?” 说实话,在听到老太太说出这个久违的名字的时候,我除了惊讶,更多的却是温馨,爷爷这个浑号虽不中听,但是,既然爷爷都过世这么长时间了,再次听到之后却格外的舒服,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老太太竟然是爷爷的故人啊! 于是我讪讪一笑,连连点头。 “你身上这玩意儿可有些麻烦,怎么你爷爷不帮你弄,反倒找到老太婆这里来了?”我本以为老太太念在故人一场会态度好上一些的,但是没想到不提这还好,一提这她反倒是态度相反的冷了一截,瞟了我一眼后不冷不热的问我。 “爷爷已经去世了”,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想如果爷爷真在世的话,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而且,说不定我正参加高考,指不定连大学通知书都拿到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心生感慨,反倒没了巴结这老太太的意思,默不出声的低下头去。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在听到我这话后,老太太也没再出声,陷入了沉默。 于是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绷着张脸漫无目的的看着天空,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个老东西,一点破手艺居然还真带到土里去了,真是活该!” 老太太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我说:“进屋去吧,你那老不死的爷爷去了也好,免得活在世间讨人嫌!” 虽然老太太嘴上说得很恶毒,但是,语气却一点也不冷,给我的感觉倒有点像是老两口之间吵架似的,一看如此,我更是心生好奇,不知道这老太太和我爷爷之间又有什么瓜葛。 于是我跟老太太道了个谢之后被胡凯文扶着悠悠进了那小屋,不过因为屋里没通电的原因,显得黑灯瞎火的。 于是老太太让我们先别动,等她点了灯再说。 昏黄的蜡烛光缓缓洒落,不大一会便将整个屋子照亮,我这才悠悠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只见这屋当厅供奉着一个神像,显得非常陈旧,上面的漆都掉了不少,唯独有些奇怪的是,这神像居然的背朝大门的。 第二百六十章 阴蛭 一看到这背朝大门的神像,我更是觉得好奇起来,不自觉的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哪知我这点小动作却被老太太给发现了,只见她一脸不满的看了我一眼道:“要命的话就快点。”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不就看看么,又不掉块肉,但想起自己身上那要命的玩意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却见老太太又对胡凯文说:“你,去把这门板下下来!” “啥?”听到这话时我和胡凯文都是一愣,感觉非常的震惊。 要知道,在我们这一带有个不成文的归定,就是家里的门板只有一种情况下会睡人,那就是人死了之后,而且,将人的尸体放在门板上面停在家里头还有一种特定的称谓,叫做“挺尸”! 一想到这我不由得头皮发麻,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忌讳而已,并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这感觉就和活人睡棺材一样,虽然确实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太晦气了些不是? 见胡凯文没动,老太太又发彪了,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是不动,要迟上一会老太婆家里这门板只怕真要躺死人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于是定定的看着老太太,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是,不管怎么说,性命重要,于是对胡凯文使了个眼色,装腔作势的催促他:“快点,别磨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等到胡凯文将门板取下来,正准备依着我们这边的习俗用长椅架起来的时候,老太太又发话了:“隔什么?你还怕他诈尸不成?” 我听了脸色一白,心想难道爷爷哪里得罪了他不成,怎么这老太太总像是吃了炮仗似的呢? 在我们这里,用长椅将门板架起来确实一方面是因为据说这尸体在死后的前三天确实不能接地气,否则的话便会使得死气回流,最终导致诈尸,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防潮,因为死者为大,离地三尺也是包含了一重敬意在里头。 只是,老太太这总放我不下,让我感觉分外的尴尬,于是只好嘿嘿一笑故作没听见一般。 等着胡凯文好不容易拾掇完了,老太太这才悠悠走上前来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命令我:“这衣服还装着干啥,好看呐,快脱了!” 我咧了咧嘴,一把将上衣给脱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的躺在了门板上面,却见老太太打量了我身上的伤势一眼之后便是脸色大变,极为惊骇的道:“怎么弄成了这样,是谁弄的?” 听她这么一问,我只好苦笑一番,摇了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老太太听后点了点对,嘿嘿一笑回我说:“也是,照你这情况看,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听后头皮一麻,对这老太太是又气又没辄,心想她这一张没牙的嘴怎么尽挤兑我呢?要不是因为还想着要治伤的话,只怕我立马撂挑子走人了。 想到这里,我只好不再吭声,索性不再搭理她,心想着照她那样看来,办法应该是有的,反正我现在是死猪不怕滚水烫,就由得他去了。 老太太见我没再吭声,只是轻瞪了我一眼,随后默不出声的走到神位前面,悠悠上了柱香,嘴里嘀嘀咕咕含含糊糊的念了半天,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她在拖时间一般。 一旁的胡凯文也似乎有些急了,看他那样似乎就要上前追问似的,我知道这家伙是关心则乱,于是一把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他使了个骚安勿躁的眼色,眼看着老太太上完香后这才端起了香炉走了过来,一把放在我身下的门板上面,随后又一把抓起我刚才脱下的衣服递给我,冷冷的说:“咬在嘴里!” “啊?”我还没弄明白过来,却见老太太又说:“你们马家人是不是都这么笨啊,你要是不怕呆会把舌头给咬断了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麻,顿时明白这治伤的过程必定万分痛苦,于是只好和胡凯文相视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将衣服给咬在了嘴里,然后分外忐忑的看着老太太。 而这个时候老太太也点了点头,然后又悠悠站起身来,一把捧起香炉,嘴里嘀嘀咕咕的像念经似的念着些什么,也听不清楚,两边干瘪的腮帮子不住的抖动,那模样既古怪又好笑。 但是,我这念头才刚刚兴趣,老太太突然大吼一声,脸色刹时间变得潮红,伸手到香炉里抓起一把香灰,不由分说便洒在了我身上的伤口上面。 我正感意外来着,却突然感觉一阵锥心刺痛传来,霎时间脑海一麻,眼前顿时金星直冒,牙关猛的一紧,感觉全身被人轰了一记重锤一般,这种痛意,比之在身上洒了一瓶硫酸还要难受万倍,这他么的哪里是洒的香灰啊,这分明是石灰粉! 我叫苦不迭,全身不住抽搐,一旁的胡凯文连忙走了过来,上半身微微前倾,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死死的压在了我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一声声细微的“嗤嗤”声传来,好似烧红的铁掉到了水里似的,与此同时,我死睁着双眼朝自己身上看去,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那洒了香灰的伤口处竟然冒起了一股浓烟,与此同时,一股子格外难闻的气味传来,像是自己正身处某个垃圾场中一般令人作呕。 “翻过来”,老太太像是没看到我这痛苦模样似的,又冷冷的冲胡凯文说道。 而在胡凯文帮我翻身的时候,老太太又一把一把的抓起香灰,沿着我身下门板的边缘细细洒了一圈,将我刚好围在了中间。 等我翻过身来,老太太又依之前模样,再次朝我那未被香灰覆盖的伤口处洒下香灰,一阵同样的剧痛再次传来。 不过,也许是我麻木了,除了闷哼一声之外,我竟然没再感觉到有多痛,只是木然的躺在门板上面,不觉之间身上已然汗水淋漓,好似从河里捞出来的一般。 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此时的我,已然好似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全身软趴趴的,连眼皮都难得抬起来,木然的任由老太太好似煎鱼一般的翻腾着。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在我都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老太太这才沙哑着声音说了句:“先休息一会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侧过脸过看了看老太太,发现她竟然也是满脸汗水,好似也累得不行的样子。 我一看顿时奇了,心想着不就洒点香灰么,怎么也弄成了这样?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倒是先开口问起了我:“怎么弄成了这样,是谁下的手?” 我回了回神,于是这才将之前遇上那黄符纸所化的黑白无常的事告诉了她,老太太听后嘿嘿冷笑了几声,漠然的看了胡凯文一眼道:“这事归你们警察管么?” 胡凯文听后讪讪一笑却没吭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太太也没理会她,嘿嘿笑了两声后低声说:“这下手之人太过阴毒,居然一次种下如此之多的阴蛭,你再晚来一个小时,就算老婆子在也是没用了啊!” 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好了不少,于是问老太太这阴蛭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打量了我一眼说:“阴蛭本是无色无形见光即死的东西,歹毒非常,依邪秽而生,吸血肉而长,附魂魄而存,歹毒非常,你小子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命大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头皮一麻,心中更是一阵阵后怕,不由得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同时又暗中思量起这老太太的身份来,不过一想到老太太这古怪的脾气,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哆嗦,只好将这股子好奇暗自藏在心底。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反倒问起我来:“据我所知,能弄出这东西来的人无一不是大凶大恶之辈,你这半碗水的功夫怎么惹上这帮人了?” 老太太这不问还好,一问我更是一阵火大,而且照现在情况看来,要治好这伤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加之看这老太太也不像坏人,于是索性一股脑的将前因后果说给了她听,还一连叹气说那孙家两老头着实可误得紧,居然会好端端的抽无辜之人生魂炼什么魂傀,真该千刀万剐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我越说越气奋,越说越兴奋,到了后来几乎有种涛涛不绝的架式。 不过,也难道如此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感觉自己是个孤立存在的个体,想发牢骚都不知道跟谁去说,好不容易碰到了个也懂这一道的老太太,我顿时感觉遇到了知己一般,哪里还有半点顾及啊。 老太太一直没有吭声,眯着两眼静静的听着,等我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后,她才嘿嘿一笑道:“马上给那老家伙有你这么个孙子真是他马家的福气啊,他要早有你这魄力,何至于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疗伤 当听到老太太这话的时候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感觉她这话里面似乎还有点别的意思在里头,于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便要直接问她怎么回事来着。 但是,偏偏不凑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复苏了一般,刹时间感觉身上伤口那里一阵奇痒传来,好似万蚁噬心一般,于是身体猛的一抽,就要伸手去抓。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立马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对胡凯文喝了一声:“快,按住他!” 胡凯文此时已经完全是言听计从,哪里还敢耽搁,二话不说再次一把死死的掐住了我。 此时这种麻痒,比之先前的剧痛还要难受千万倍,我哪里还支撑得住,顿时大吼一声,但因为嘴里塞着我衣服的缘故,是以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全身如同触电似的剧裂挣扎起来,借着那伤口偶尔摩擦门板发出的痛意来减缓这股麻痒。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拿来一支燃着的香放到我的面前,一把掐断了一截一寸来长的青香,又从我嘴里拿出衣服,沉声对我说道:“快,含住!” 一看这我顿时心中大骇,他么的这截香还是燃着的啊,怎么含? 但是,我这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张开了嘴,两眼一闭,一口将那好似泥巴一样的一截燃着的香头含在了嘴里。 一阵极为短暂的灼痛之后,我刹时间感觉脑袋一懵,全身那阵奇痒霎时间如同潮水一般的完全消褪。 没想到,这古怪的法子还真他娘的有效! 我顿时长松口气,感觉从未舒服过,这才侧头朝自己身上看去,却见此时老太太又让胡凯文扶着我坐了起来,也借着这个机会,我总算看清楚了自己身上的情况,却见那灰白的香灰已然完全附着在我身上那一长串燎泡上面,显得湿漉漉的,如同码起的一道防洪堤般。 老太太没再有任何举动,只是面色严肃的盯着我的伤口,盯了片刻之后又端来一个碗,里面盛了半碗清水,随后又取过一道黄符,一把将其化了之后扔在碗中,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之后沉声对我说:“喝了!” 虽然我觉得这符水恶心得紧,但是,为了小命着想,我也没功夫耽搁,只是稍稍犹豫了下,然后一仰脖子,将这符水连同刚才嘴里的一小截青香给吞了进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半碗符水才一下肚,便如同点燃了开战峰火一般,霎时间全身一震,那股麻痒再次传来。 不过,好在的是,这阵麻痒只是持续了极短的一段时间,随后便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伤口处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低头看去,顿时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那之前厚厚裹了一厚香灰的伤口竟然开始剧烈起伏,如同火山爆发前夕一般,那厚厚的痂壳不住的抖动并且迅速裂开,才不消一会的功夫便“咔擦”几声轻响传开,与此同时一层层香灰结成的痂壳如同潮水侵蚀过的泥土一般纷纷垮塌,完完全全从我身之上剥落下来。 此时我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影响了这治疗效果,两眼死死的盯着伤口,发现那几十个小指头大小的燎泡随着香灰的剥落竟然全数消了。 而且,不只于此,我还发现在原先燎泡存在的地方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小孔,这感觉,就好像河提边上的一个个的螃蟹孔一般。 虽然此时看到这一幕的我已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我还是咬牙死死撑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上的伤口上面。 “快了”,突然间老太太低沉的说了一句。 我顿时一惊,也就在这个时候,看到无数红点自这小洞之中浮现,还没等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几十条米粒大小,通体赤红的小虫如同逃难一般从我身体之中钻了出来,刚一掉到门板上面便作鸟兽散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蠕动过去。 “啊!” 一旁的胡凯文早已支撑不住,一把捂着嘴冲到了门外,不时便传来一阵阵哇哇干呕的声音。 不过,我没功夫管他,心中已然惊骇到了极点,没想到那白无常一棍竟然有如斯威力,不知不觉间在我身上种下了这么多的“阴蛭”! 但是,远不止于此,这刚才逃出的阴蛭不过是前戏而已。 等到这几十条阴蛭完全逃出之后,我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便又见那无数小也霎时间猛然大张,无数条同样的阴蛭再次蜂拥而出,霎时间撕开了那一个个小孔,顿时鲜血横流。 这一过程虽然痛得出奇,但是,比之先前来却是好了无数倍,我并未太过在意,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只见这一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如断了水源的水龙头一般,出现阴蛭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完全不再出现之后,老太太才长叹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快下来!” 我虽然动起来确实吃力得紧,但还是依着老太太的指示翻身下了门板,刚一落地便又连忙回头朝门板上看去,这才发现,不觉之间那门板上面赤红如火般的阴蛭已然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感觉腹中一阵翻涌,也和胡凯文一般,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外,哇哇的吐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身上竟然不知不觉间有了这么多邪恶古怪的虫子,我更没法想象,如果我再晚来一些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直到我感觉再无物可吐之后,我才两眼昏花的扶着门框回了屋里,却见老太太依然细细的打量着这些阴蛭,一声未吭,但面色却难看得紧,干瘪的嘴唇轻轻抖动,连头也没回的问:“你可知道这下咒之人是谁?” “孙传富”,我不加思索,二话不说便回了老太太一句。 老太太听后猛的一个回头,面色越发冷厉的看着我问:“我不是问你这,我是问你这下咒之人的路数。”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路数啊! “那你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我又摇了摇头。 “你现在没事了,回去多休息几天便可”,见我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老太太显得非常失望,最后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张了张嘴,本还想问他爷爷的事的,没想到老太太却根本没搭理我的意思,反而两腿一盘,一动不动的坐在了那背朝大门的神像面前。 我只好轻叹口气,恭恭敬敬的对老太太道了声谢,然后在胡凯文的搀扶之下出了门去。 等我们出门一看,却见七幽和温义芳两人正面带焦急的等着我们,一见我们出来立马迎了上来,关切的问我:“怎么样了?” 我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一把握住七幽那略带一丝温热的手,感觉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只是,我们这才没走出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老太太的身音:“马家的小鬼,先别走!” 我听了一愣,连忙转过身去,却见老太太悠悠走来,递给我一个红布包说:“随身带着。” 我接过这布包正要打开来看,却听老太太又补充道:“不要打开,打开之后就没用了。” 我嘿嘿一笑,只将一把将这红布包塞口袋之后正要道谢,却见这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太已然一声不吭的又回到了屋里,只留给了我一个苍老枯瘦的背影。 我轻叹口气,和胡凯文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悠悠下了上去。 不过,一路之上我却是心潮起伏不定,对这老太太的身份好奇得要命,于是在路上的时候就问起了胡凯文是怎么回事。 在我这一问之下,胡凯文这才说起了之前的事。 原来,那个时候胡凯文才刚刚来到这里,本着一腔热血想干出一份事业来,于是工作格外的认真而且用心。 后来有一次,派出所里接到举报,说有人从事封建迷信活动,还害死了人,派出所里一调查,发现这事竟然正是这胡老太太所为,于是在领导的安排之下,将这案子交给了刚刚参加工作的胡凯文。 当时胡凯文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认为胡老太太从事封建迷信活动事小,害死了人却事大,于是二话不说驱车前去一下将老太太给抓了起来。 可惜的是,老太太死不承认自己搞的是封建迷信活动,还一再声辩说这是因为那人冤鬼缠身,被恶鬼夺去了魂魄才死的,与她完全无关。 年青气盛的胡凯文一听顿时怒了,于是索性咬紧牙关,一连将这老太太关了一天一夜。 后来等到死者尸检结果出来一看,竟然是正常死亡,无奈之下胡凯文又只好将胡老太太给放了。 但是,年轻的胡凯文还是不死心,于是又瞒着组织偷偷调查起来。 可是,他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顿时发现了问题。 原来,这胡老太太不只是这一件案子,而且,还牵涉到了多起命案,可惜的是,最终都因为证据不足给放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灭门惨案 听到胡凯文这么一说我倒是乐了,心想着老太太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所谓玄门事玄门办,你这一警察通过正规途径能找出证据来才见了鬼呢。 不过,与此同时我也越发的对这老太太的往事好奇起来,心想着我这几天还要养伤,倒不如专门办办这事,于是问胡凯文:“你有办法调到她的案底么?我想看看。” “你要看她的案底?”胡凯文听后显得非常惊讶,问我时的声音都不自觉大了几分。 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一看我这模样,胡凯文倒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这胡老太可是给我这警察生涯上的第一课,长了不少的见识啊!” 我嘿嘿一笑,没接下话,可以想像他跟这胡老太接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胡凯文瞥了我一眼,嘿嘿一笑道:“你这要看她案底是没问题,不过,可不许声张啊!” “不会,我吃多了撑啊”,我听了两眼一瞪,心想着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过,我也好奇为什么胡凯文对胡老太这事好像显得讳莫如生的样子呢? 胡凯文显然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摇了摇头说:“你是不知道哇,这胡老太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咱们所里可是大名鼎鼎呢,甚至好多时候我们所里办案还得仰仗她的协助才成呢。”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必竟有许多案子以常理是无法猜度的,不借助点旁门左道可不行。 等天都快亮的时候我们才回到胡凯文的宿舍,因为他还要上班的原因,所以我一回到宿舍便什么事都没做便睡下了。 只是我才一躺下,发现七幽竟然没有隐去身形,而是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一声不吭的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一看顿时奇了,于是低声问七幽:“怎么了?” 七幽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却显得非常忏愧的样子,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马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什么?”我听后大吃了一惊,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啊,于是一把抓住七幽的手说:“傻瓜,我完全没这个念头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帮不上什么忙”,七幽眼眶一红,微微低下头去,显得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因为怕打扰胡凯文休息,于是只好又翻身下了床来,悄悄走到屋外,微微光亮洒落下来,照着七幽那楚楚可怜的面容,我不由得心头一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本事才遭了别人暗算。” “而且,你看,有你在的话,我可是省了不少的心”,这温香软玉的感觉真的非常的好,加之我身上那最为揪心的麻烦已经解除了,所以我心情也是不错,索性和七幽聊起天来。 “是吗?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七幽的声音有些哽咽,依然固执的说道。 我听了直摇头说:“没有的事,要不是你的话,早在省城我就没命了,哪里还等到现在。” 说到这里,我又把捧起七幽的头,呆呆的看着她动人的容颜说:“别瞎想了,对我来讲,你可是最最重要的宝贝了,以后不许再这么胡说,知道么?这是命令!” 七幽听后脸上泛起一阵微红,温润的脸也变得滚烫起来,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轻倚在我的胸口,喃喃的道:“你说,那人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让我看不到的呢?”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愣,七幽这不说我还真忘了,要知道,单单只是因为这一点,便可以使得七幽一身战力完全无法发挥,哪怕是再次面对,我们依然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个问题不解决可真不行。 之前这个问题我虽然想过,但是,一直因为各种事情给放下了。 如今看来,这事还真得好好斟酌一下才成。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紧紧搂着七幽说:“别急,我相信这事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第二天我是被胡凯文叫醒的,他神神叨叨的抱着个袋子塞到我怀里,低声说:“快点看,看完了还我!” 我会心一笑,没想到这家伙办事还真利索,居然一上午的时间便将这事给搞掂了。 都不用看,我便知道这里面必定是那胡老太的档案了。 于是我连忙点头,等到重新出去之后我便一个人窝房里看了起来。 这胡老太原名胡友兰,非常普通而且典型的农村妇女名字,今年七十八岁,从基本信息上看,没有任何特异之处,我草草的翻了翻,直接跳过这一环看到了后面的案底。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老太太还当真了得,居然掺合了十几起案子之多。 而且,无一例外,这些案子都显得怪里怪气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案件,就好比说胡凯文说的“从事封建迷信活动”拉,又或者是“偏方救人啦”等等。 我看了嘿嘿直笑,心想着老太太还当真是有本事的人,只是普通人不知道了。 单单只是她治好我身上这“阴蛭”这一手别人就无法想象。 但是,等我翻到后来的时候,有一件案子却是直接惊呆了我。 这便是“张文案”! “张文案”是在我们这一带非常有名的案子。 这张文就住在后街,案发的时候我还读初一的样子,那个时候好像正是暑假,因此对这事也有些印象。 张文家里包括他在内一共九口人,男女老少一共三代人,家里虽然穷,但日子也还过得去,平常在街上也是默默无闻。 但是,就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张文家里一家八口竟然一夜之间全死光了,而恰七张文当时不知去了哪里没在家才侥幸逃脱。 而且,最为古怪的是,他家里一家八口竟然死状几乎完全一样,都是两眼怒瞪,身体蜷曲,经过法医检测发现死者都死于心肌断裂梗死,并没有任何外伤。 从寻常司法程序上看,这案子应该就是意外死亡,并不存在他杀了。 但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案子一发在我们小镇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于是紧接着便各种风言风语都传开了,有的说一定是他家里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给害了,但因为警方怕事的缘故,所以才弄了这么个假象。 也有的说是张文家里得罪的厉鬼,这才最终被害死了。 反正是林林种种,千奇百怪。 于是迫于压力,警方只得再次慎重查案,可惜的是,一连来回查了无数次,最终结果都如出一辄,根本没有第二种答案。 也正因为这样,这案子便不知不觉的搁浅了下来。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在大半年后,这案子竟然突然告破,说是幕后真凶被抓到了。 而且,惊掉所有人大牙的是,这案子的真凶竟然是张文! 这结果一出顿时炸了锅,要知道,那死去的八个人可都是张文的骨肉血亲啊,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狠的心肠呢? 不过,对于这事,警方也没公布他杀人的动机,只是草草昭告了一下之后便结了案。 但是,即便如此,这事在民间却是纵说纷纭,首先一点,所有人都认同了警方的官点,但却在他杀人动机上面又出现了无数种答案。 甚至因为这事,张文的邻居还站出来信誓旦旦的说这张文早就跟家里不和,而且还吸毒,一定是因为吸毒产生了幻觉才最终将自己家里人给杀了的。 不过,猜测猜测,这事最终还是随着时间被人们慢慢淡化。 但是,在整件事情之中,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当时有人请爷爷前去给他们家里人画遗像,爷爷却是死活没去,至于原因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卷宗里面却非常清晰的提到了一个人,正是胡老太,是她帮着破了案的。 而且,更让我好奇的是,这卷宗里面依然没明确提到张文杀人的动机何在,只是草草的提了一句“因怨杀人”! 虽然草草几个字,却是让我想到了无数的可能,但是,仅仅冲这一点,我却越发的肯定,这胡老太绝对不简单。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么不简单的胡老太为什么会藉藉无名,安心偏居在那小山洼里面呢?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答案,但是,却勾起了我无限的遐想,这事,问胡凯文肯定不成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来这里上班呢。 问其他人? 一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摇头笑了起来,要知道,在我们这小地方,好多干这行的人比我还要怕事,问他们算是完全白问了。 又随意翻看了几遍之后,我这才轻轻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脑海之中久久不能平息,越发的对这低调古怪的老太太感兴趣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是胡凯文打来的,才一接通,便听到胡凯文急促的说:“马缺,快过来,孙老头要被押走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败涂地 听到胡凯文的话,二话不说便立马起身出了房间,站在阳台上定睛看去,却见派出所后面的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而胡凯文正拿着手机站院子里冲我招手。 我一看如此,连忙跟着一溜小跑下了楼去。 对于我来讲,这孙传贵转押别的地方确实是大事,当然要参与了。 于是我才一跑到胡凯文那里,便直接问他:“在哪呢?咱们怎么去?” 虽然急,但有一点我还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我并非警务人员,是不可能一道跟着押送的,所以,怎么去才是我目前最大的问题。 胡凯文眼睛有些浮肿,黑眼圈浓得像是画个了烟熏妆似的,我知道是他昨晚都没怎么睡觉的原因。 只见他两眼一眯,凑过来低声对我说:“咱们自己弄辆车跟着去。” “啥?”一听这话我也是愣了,心想着怎么这事跟做贼似的呢? 胡凯文这才告诉我说,因为他并没被指派参与押送这孙传贵的任务,所以别说是我,就连他也得排除在外,但是呢,他也同样和我一样很不甘心,想知道自己亲手抓起来的坏人会押到哪里,于是这才想了这么一出。 我听了嘿嘿一乐,这才理解了他。 因为孙传贵还需要办理交接手续的缘故,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于是便二话不说上街租了辆面包车,早早的停在派出所门口等着,只等那押送孙传贵的车一出来我们就悄然的跟在了车屁股后面。 这押送孙传贵的车队一共有三辆车,浩浩荡荡的,我满心兴奋的跟在后面,感觉自己倒不像是盯梢的,而像是准备劫囚车了一般,让我立马想起了香港警匪片里面的一幕。 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有些担心,问胡凯文这老家伙转押到了别的地方之后会怎么样。 胡凯文一听这话也显得有些萧瑟,轻叹口气说:“天知道会怎么样啊,虽然这家伙认了,但是从目前看来,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三无作案动机,这罪名要想落实的话,只怕难度非常的大啊。” 我知道胡凯文的意思,而这也正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 就好比之前胡老太参与了的那个案子一样,虽然最终依然将那张文给定了罪,但从始至终里都没明确表示那张文杀人的动机,也没列举出相应的人证和物证,甚至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还没弄明白他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判的,又是谁判的。 而且,我还感觉,张文案里面只怕没远远我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目前看来,这些事情完完全全的没有人能够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没了心情,悠悠然的将头靠在车窗上面,看着两旁不住倒退的风景发呆。 而胡凯文因为昨天没睡好的原因,这才一会功夫已然靠在车背上睡了过去。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这老家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招认呢?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照我看来,这事他要真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那不完全就没事了? 一想到这,我顿时又坐不住了,心里甚至在想,这孙传贵难道就料定了自己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成? 我轻叹了口气,感觉一颗心揪成了一团,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路跟了一个多小时,车最终在县公安局前停了下来。 然后我叫醒了胡凯文,两人在门口等着,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胡凯文给自己的一个同事打了个电话,故作不知的问了下情况,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胡凯文听后脸色一黑,挂了电话之后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因为这事,镇派出所被狠狠的批了一顿,骂他们草率,说这完完全全是个无头公案,怎么这个大一个派出所居然会随随便便抓来一个人就让人栽赃了呢? 一听这话,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来,眼前结果已经和我的想象非常的接近了。 那就是县里根本不认可孙传贵便是杀人凶手这一结果。 不过,接下来胡凯文又说了,虽然被批了一顿,但这程序还是要走的,应该不出三天这孙传贵便会上庭,等待审判。 我听后脸上泛起一阵苦笑,心想这审判不审判的已经不重要了,最终结果只怕还是无罪释放吧!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憋屈得直想吐血。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又抱了一丝幻想,于是之后便在公安局周围开了间房,强自按捺住心神等着开庭。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两天之后的开庭结果真和我想的一样,孙传贵被当庭无罪释放了! 我擦了个去,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和胡凯文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巴巴的等着,气得直跳脚。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到了我们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孙传富。 这老家伙气焰非常嚣张,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大堆,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这姓孙两个老家伙早就合计好了,只要我们敢指,他就敢认,反正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到了法庭上面还是得讲证据,一切都只是白搭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庭已经在这事上判了他无罪,那么,就这事而言,胡凯文再没权力无故抓人了! 也就是说,从这之后,我也很难再让胡凯文帮忙对付这两个老家伙了。 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一败涂地了。 胡凯文的情绪非常的低落,在一得到结果之后便转身回了镇上,而我因为想着这事只怕还和吴三哥那边有什么关联,于是给李国安打了个电话,顺道去了他那里一趟,跟他们两口子碰了个面。 李国安的老婆恢复得不错,虽然换了张面孔,但是这种母子之间的联系却还是让斌斌和他换了脸的母亲相处的越发好了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接下来我便问了李国安老婆一些事情,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失,她对这肉身之前的记忆也随之越发的模糊,根本给不了我太多有用的信息。 稍作逗留之后,我实在再没别的心情,于是又转身回了镇上,不过,这一次我却没去胡凯文那里,而是看着自己那已然只剩残檐断壁的家发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她佝偻着背,一身深色老布衣裳,双颊瘪瘪的,手上挽着个竹篮,竟然是胡老太。 因为我对这老太太也非常好奇的原因,所以便并未惊动她,而是悄然退到了一旁,定定的看着老太太来来回回在那里走了几趟,随后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街道那头走了过去。 看老太太这模样,我顿时更加好奇了,虽然从之前跟她接角的那么一小段时间,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必定与爷爷熟识,但是,现在很明显,她是特意来这里的,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她的目的何在呢?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于是立马跟了上去。 哪知我这才一转身的功夫,老太太已然不知所踪,于是我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之前离去的方向发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小兔崽子,你跟着我做啥?”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胡老太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我的背后,于是讪讪一笑,继而问她:“胡奶奶,您这上街是来买东西了?” “油嘴滑舌,跟你那老不死的爷爷一样”,胡老太将脸一板,继而又问我:“你身上那伤怎么样了?” “好了,全都好了,要不我给您看看?”我感觉得到,这胡老太虽然脾气怪了一些,但是还是关心我的,于是也显得嬉皮笑脸起来。 老太太听后脸色一黑,一脸不耐烦的对我说:“去,从你那破房子里拿一块砖头来。” “干啥?”我听了一愣,心想着要块砖头做什么? “少废话,快点!” 我见老太太说得认真,于是只好屁颠屁颠的跑到我那已然到倒塌的房子里捡了块被烧得焦黑的砖头,然后回到老太太面前,将砖头递给了她,同时也对她要一块砖表示万分的好奇。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一见我这样,顿时脸色又是一黑,瞪着我说道:“这么大一块砖,你就准备让老婆子独自一人背后那么的远的地方去么?” 一听这话我算是无语了,于是嘿嘿一笑道:“要不,我陪您去总成了吧?” “那还差不多”,老太太总算是展颜色一笑,将手中篮子递给我说:“老婆子我没什么收入来源,你帮我买些东西一道带回去吧!” 虽然老太太这要求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但是我也算是习惯了,于是嘿嘿一笑,接过篮子跟在老太太后面屁颠屁颠的习了一大堆油啊、醋啊什么的,到了最后实在扛不动了,于是我又索性租了辆车,二话不说一车向老太太住的地方赶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追影觅踪 兴许是我这忙前忙后的逗得老太太非常开心,对我言语也好了许多,话也随之多了起来,一路上问了我许多问题,比方说为什么没读书了,又或者说是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什么的,几番下来问得我头都大了。 不过,想到老太太孤苦伶仃一个人住那么偏,而且又没什么亲人,所以我也索性放开了,都一五一十的作了回答。 老太太笑眯眯的听我说完,最后才将脸一绷,又嘀咕起来道:“个死老头子,竟然这般将娃儿给毁了,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我听了老脸一红,怎么感觉老太太这口气像是在训斥自己没用的丈夫呢? 不过,我反正是无所谓了,而且我现在在这世上也没了什么亲人,老太太越是这样,我反倒越觉亲切起来,于是问她:“您要这块砖做什么?” 老太太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爷爷没教你观气之术么?” “观气之术?”我听了一惊,还真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于是连忙乘热打铁问了起来。 老太太告诉我说,这世间万物都离不开个气字,生灵有气,死物也同样有气,就拿这块砖头来说,也含着其独特的气息,只要使用得法,完全可以将这气拿来为己所用。 虽然我听得含含糊糊,但是,却也算是大开眼界,想起了最开始七幽凭气味认人的一幕,心里暗自猜度那是否也是用气之术的一种呢? 不过,因为现在有个陌生的司机在场,我也不好多说,于是将疑惑埋在了心底。 一路颠簸之后,我们很快来到山脚,车再也开不上去了,于是我又大包大揽的将这所有东西用个大编制袋装了起来,一骨脑的拎着,和老太太一道向山上的小屋赶去,等到了家的时候已是天色渐黑。 “小兔崽子,你先歇会,老婆子去弄点吃的”,刚一进屋,老太太便将身上东西放下,二话不说转身朝屋后厨房走去,哪知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从那古里古神的神位那里拿过一张黄符递给我说:“我忘了你还有个朋友进不来,去,把这东西给她拿着,然后就可以进来了!” 我一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还有七幽呢,于是连忙出门一看,却见七幽和温义芳两人正苦着脸站在门外,于是我又将这黄符纸递给七幽说:“拿着吧,有这就可以进这屋了!” 七幽淡淡一笑,轻轻接过了这黄符纸。 但是,哪知道这黄符纸才一到她手里便瞬间冒起一阵青烟,霎时间竟然烧了起来,我看了大吃一惊,却见这黄符纸燃烧过后一阵烟雾缭绕,将七幽身形包裹在了其中,分外的神奇。 于是我对七幽轻声说:“试试看吧!” 七幽点了点头,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踏进了门坎一步,还别说,真是奇了,竟然没事人一般。 只是,一旁的温义芳可就倒霉了,在七幽踏进这屋子一步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也跟着走了一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股赤红火苗突然从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门坎之中传来,呼哧一下将他给燎着了。 于是温义芳嗷呜一声怪叫,立马连滚带爬的在地上蹭了好半天后才满脸惊骇的站了起来,嘀嘀咕咕的道:“好厉害!”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身影瞬间从后门出现,冷冷的朝温义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厉声喝道:“何方小鬼,竟然擅闯老生家宅!” 这一幕霎时间将我给惊呆了,只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太太居然伸手朝怀中一掏,二话不说一把大米洒来。 我一见不妙,连忙往旁边一移,生生挡在了温义芳的前边,同时冲老太太喊:“胡奶奶,这是我朋友,您认错了!” “你朋友?”老太太一愣,又朝温义芳所在的方向看了看,不过,她似乎只能感知到温义芳所在,却根本看不到温义芳的似,随后又问我:“我不是给了你一张符了么,把这符给他拿着啊!” 我这才讪讪一笑,告诉老太太我这一共有两个朋友在呢! 老太太听后一惊,沉声问我:“你小小年纪竟有两道阴灵护身?”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又跟她说起了温义芳的事,将温义芳魂魄被拘,肉身又弄丢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她听,老太太听完之后才冷冷笑了笑道:“老婆子几年没出山,没曾想外面竟然乱成了这样了啊!” 说到这里,她又转身回屋,从那神像那里再次拿出同样一道黄符纸,让我交给了温义芳后这事才算完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老太太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屋来,没曾想像温义芳这不灭魂体竟然都抵挡不住,心想着要是当初我有这本哪,何至于落得房子都被烧了的结局啊! 老太太年纪虽然,但手脚非常利落,不大一会就弄了几碗菜来,我和她一面吃,一面聊起了七幽和温义芳的事,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直夸我有福气,竟然能得修成正果的兽灵庇佑。 我嘿嘿一笑,看了看一旁站着俏脸通红的七幽,心里暗想,这可不是兽灵呢,这是女神。 吃完饭后,我帮着她收拾了下,然后就听她说:“你可知道你那房子是谁给烧的?” 我摇了摇头,哪里晓得,同时也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老太太会有这一问。 老太太颤颤巍巍拿起那块烧得乌漆麻黑的砖头,打量了一眼后又看了看外面天色说:“等着吧,马上就会知道是谁了!” 一听这话我先是一惊,随后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心想难道老太太还有这等神通,竟然能通过一块砖就知道是谁放的火? 于是在万分期盼的心情之中,我又等了几十分钟,眼看着明月已然缓缓升起,老太太这才对我吩咐道:“去弄盆水来!” 我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哪里还敢耽搁,二话不说便打来一盆水放在了老太太面前。 “坐那旁边等着”,老太太坐在神像面前,将那块砖头放进了水盆之中,同时嘀嘀咕咕的念了半天,最后又拿起几张黄符纸来,口中突然大喝:“万物有气,火符化影!” 话音一落,那拿在她手中的几张黄符纸便“噗”的一声燃起了数尺长的火苗,与此同时,老太太迅速将这燃着的黄符纸一把扔进水盆里,一阵烟雾升腾之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之中,那水盆里的水竟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咕冒起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水泡。 我坐在旁边,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两眼死死的盯着水盆,眼前在这火符化开之后,水盆里的水霎时间变得漆黑如墨,显得诡异莫名。 老太太做完这一切后又闭上了眼,一连串古怪而神密的音符从她嘴里念出,只见她语速越来越快,她面前的那盆水也随之翻腾得越发厉害,到了最后,竟然真像烧开了一般,缓缓升起一阵阵浓郁的水汽。 不过,这团水汽却只是聚而不散,如同一团白云似的飘在她的面前。 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下一步该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突然站起身来,两手大开,猛然一挥,大声的吐出了一个字:“显!” 只见她这个“显”字刚一出口,那团白雾刹时间变得透明,如同一面镜子般立在了我们面前。 不过,这面镜子却照的不是我们,里面竟然显现的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幕。 正是我家大门! 从这镜子里看去,此时我家大门紧闭,一切看上去非常正常。 不过,我根本不敢大意,两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看到我家房门突然大开,随后便见我仓惶的从屋里逃了出来,而我身后,竟然跟了个全身煞白的纸人!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正是我之前被那行尸模样的纸人逼得出门的情形,也正是从那之后,我家房子才被人给烧了。 接下来又是好长时间的沉寂,好似整个画面定了格一般。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到了我家门前,手里都拎着个塑料桶,然后二话不说便冲进了我那前门大开的屋中。 不过,因为这几个人都是背对着这边的缘故,我看不到这些人相貌,于是只好双拳紧握,死死的看着画面。 只见这几个家伙先后进到了我家里之后最多不过一分钟时间便又再次冲了出来,我死死的看着画面,将这些人的相貌一一记在的心中,同时也有些沮丧。 因为我发现,这来的几人个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一想到这里,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单单只知道脸有个球用啊,对于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顶不了卵用啊!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只知道脸却不认识人对别人来讲兴许没用,但我是描魂师啊,对我来说,这可有用得很,实在不行我将他魂魄给招来就是了。 要知道,对于这烧了我家房子的人,将他魂魄给拘了我可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意外的真凶 只见这些纵火之人才一离开我家,顿时便有滚滚浓烟从我家门口冒出,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才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我家房子便置身在熊熊烈火之中。 虽然房子被烧了我心中愤怒不已,但是,等真正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对我家那老房子的感觉竟然深厚如斯,竟然心痛得不行,好似那烧掉的是我某个极为重要的宝贝一般。 在这之后,那如镜子一般的画面缓缓变得淡薄,随后缓缓消失,我深吸了口气,暗暗的紧了紧拳头,虽然那几个人只是露了一面,但是,我却完全可以肯定,这几个家伙哪怕是化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看清楚了么?”老太太面色平静,转过头来轻声问我。 我轻轻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道:“他们很快会告诉我是谁指使的!” 老太太微微一笑,继而低声说:“要问,你就去屋外问吧,在屋里是问不了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老太太这屋子阴魂进不来,哪怕到时候我招来了那纵火者的魂魄也没卵用,于是咬了咬牙,看了七幽和温义芳一眼说:“咱们出去吧!” 我拿了一张白纸,随后便和七幽他们一道出了门来,握着白骨笔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刚一出门便迫不及待的念动了口决,迅速将其中一个纵火之人的魂魄招了过来。 这家伙看来最多二十几岁的样子,一副欠揍的样子,一阵恍惚之后看到了我,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惊慌,居然一个转身就要逃跑。 但是,我哪里会让他如愿,低喝一声:“抓住他!” 早已在一旁候着的七幽和温义芳一听我这话,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将这家伙死死的钳在了中间。 “我家房子,可是你烧的?”我死死咬着牙关,恨不得将这家伙碎尸万段才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这家伙或许还弄不清楚自己状况,一听我这话竟然连连摇头,一副矢口否认的样子。 我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他这样,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抬起白骨笔来狠狠朝他左肩猛的捅了一下。 这家伙现在是魂魄状态,用白骨笔对付他再好不过了,而且,这种痛意可比肉体上的痛意来得强烈了无数倍。 只见我这一捅刚刚落下,这家伙魂魄顿时一阵抽搐,脸上表情霎时间扭曲得完全变了形,显得万分痛苦的样子。 不过,我却是一点心软的感觉都没有,扬了扬手中白骨笔,再次问道:“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你烧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家伙才悠悠抬起头来,目光之中写满了惊骇,悠悠的点了点头。 “真他么的贱骨头”,哪怕他招了我还是怒得不行,骂了一句又问:“是谁主使的?” 听我这么一问,这家伙又显得犹犹豫豫起来,我根本没这耐心等他,二话不说又是一笔捅了过去,也直到这个时候,这家伙才张了张嘴说了出来。 “他说是文哥指使的”,七幽很快便将他的话告诉了我。 “文哥?刘允文?”我听后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这家伙被我一连捅了两笔早已虚弱不堪,在我这一问之后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在得到确切答案之后,我顿时气得不行,我实在想不到我哪里得罪那刘允文了,而且,之前我也问过孙传贵,这事他们并不知情,也就是说,这事不是他们指使的,所以,要想知道真正的答案,还得找那刘允文了。 于是我冷冷一笑,反而坐了下来。 “马缺,他怎么办?”七幽这时过来问我。 我听后回头打量了那要死不知的家伙一眼,照目前情况看来,这家伙魂魄已是虚弱不堪,再也禁不起折腾了,于是我便走过去对他说:“给你一个机会,天亮之后过去自首,将所有的同伙交出来,否则的话,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听到没有?” 这家伙哪里还敢拒绝,连连点头。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对依然逮着他的温义芳说:“放了他吧!” 等到这家伙魂魄回去了之后,我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非旦没绝得半点舒坦,反而越发的憋屈起来,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刘允文他么的吃多了撑啊,竟然指使手下人烧我房子?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不也有极大可能在他那里? 一想到这里,我登时就想立刻再将施术将那刘允文的魂魄给招过来了。 但转念一想,刘允文这斯肯定跟那姓孙的老家伙们在一起,如果我这贸贸然的招魂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于是只好重重叹了口气,生生将这股怨气给咽了下去。 不过,随后我又想起了之前那被我招来魂魄的小子,于是又转身给胡凯文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这事,告诉他说如果接下来有人自首说烧了我房子的事,让他立刻通知我。 胡凯文听后显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这时出了屋来,显得非常淡然的问我:“弄清楚了么?” 我点了点头,感觉心里憋屈得慌,最后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太太说这事,于是只好索性不说,跟老太太聊了会天之后便在他安排的小床上睡下了。 不过,这么多事交织心头,我哪里有半点睡意,躺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愣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于是只好悄然起身下了床来想要出去走一走。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夜都这么深了,老太太居然还没睡着,依然佝偻着身子坐在那神位前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并没想打扰她,直是蹑手蹑脚的准备出门,但我才刚一抬腿,老太太竟然发现了,低声问我:“怎么了,睡不着啊?” 我讪讪一笑,没想到还是惊扰了她,于是索性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跟她聊起了这事,老太太一直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才回了我一句:“睡不着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那你去吧!” 我听后洒然一笑,没想到我嘀咕了半天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于是抬头看了看那摆在正中的神像,不由得万分好奇,于是问她:“您这神位摆放得有些奇怪啊!” 其实,这个问题也让我纠结了好长时间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我终于一口问了出来。 老太太依然眼帘微垂,声音有些萧瑟,低声说道:“我是一个没资格敬神的人!”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知道她这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去忙你的吧”,我正准备再开口问的时候,老太太居然对我下了逐客令,这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不想我再问了。 见她这样,我也只好讪讪一笑,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深夜的山林确实环境相当不错,清幽,寂静,让人心中一片空灵。 七幽这时也现出了身形,静静的跟在我的身边,我看了看天际明月,于是问七幽:“你看这地方美么?”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和我出生的地方有些相象,可惜,这么多年岁月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了!” 一看她这萧瑟表情,我不由得心中一痛,越发的怜惜起她来,一把搂过她的纤腰道:“要不这样,等我赚够了钱,咱们就在山里盖栋房子怎么样?” 七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低声说:“其实在哪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跟在你的身边,一切都那么的好!” 一听这话我顿时身形一颤,没想到清幽竟然能将话说得这般出尘脱俗,于是嘿嘿一笑,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天空明月呆呆的坐了好久,感觉心情宁静了不少,随后才缓缓起身,回到了老太太那屋子里。 只是,我这才一进门,看到老太太屋里神位上那背对着门口的神,顿时越发的好奇老太太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呢? 虽然换了个新的环境,但是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安稳,等到被胡凯文打来的电话惊醒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然日上三竿了。 胡凯文在电话里告诉我说,真有个小混混跑来自首,说是他烧了我的房子。 我听了嘿嘿一乐,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于是让胡凯文先将这家伙控制起来,细细问他还有没有同伙什么的。 胡凯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一股脑的全部答应了下来。 “要走了?”老太太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般,刚一看到我便沉声问了一句。 我嘿嘿一笑,连忙对她道谢,感谢她帮我查明了这纵火真凶的事。 老太太显得非常淡然,轻轻摇了摇头说:“小事而已,你若以后没地方住,就来这里给老太婆做伴吧!” 我听了心中一酸,心想着老太太或许真是这么多年一个人独处太过孤独,于是连忙点头答应,同时心里还想着等真有了空,我将自己那烧毁的房子盖起来,到时候将老太太接过去住不是更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折磨刘允文 因为山路难走,加之又没车的缘故,等我赶到胡凯文那里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看到我胡凯文便二话不说将我带到那自首的小子那里。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真正正的看到这小子的真人。 不过,可能是因为昨天魂魄被我折磨了一番的缘故,这小子显得非常虚弱,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更是脸色大变,显得极为惊骇的看了我一眼,哆哆嗦嗦的说:“我全都交待你,你放过我吧!” 我才懒得理会他这些,冷冷的问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好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这小子兴许是被我吓破了胆,唯唯诺诺的回了起来。 “你知道刘允文为什么要对付我么?” 其实,在问这小子之前我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据我猜测,像刘允文这种笑面虎型的狡猾之辈,是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让手下小弟们知道的。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小子听了我这一问之后除了恐惧,更多的却是茫然和无助。 我想,他确实是被我吓怕了。 我根本没有半点怀疑他的答案,对于一个怕死怕得要命的人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不会说假话的。 只是,眼前这小子到了我手里,我总得捞点有用的信息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他刘允文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 这一点对我很重要,至少,我可以知道刘允文一些底细,到时候对付他也底气相对足一些。 这家伙听我这么一问,顿时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但是,这些全都没卵用。 不过,其中却有一条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说,前一段时间刘允文好像接触了一个大老板,非常有钱的样子,给了刘允文不少的好处,而且,那来的人连孙大师都显得非常尊敬! 一听到这里我便心头一动,要知道,这孙传贵他们是何等人啊,他们可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头顶上的人,能被他们看得起的人绝对不是有钱人那么简单,在我看来,这人要么超有钱的权贵,要么就是同行,而且是让这姓孙的老家伙都敢到心悸的同行。 前因后果一想,我越发的绝得可疑,于是又问眼前这家伙他口中的说大老板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家伙前思后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说除了感觉对方非常有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到这一点后我表示非常的无语,于是只好转身见了胡凯文,问他:“按照流程这事应该怎么走?” 胡凯文淡淡一笑说:“还不就是立案、调查、抓人这些家常便饭了。” “那该怎么判?”我没给胡凯文思索的时间,又紧接着问。 这一点我非常关注,因为,对于我来讲,这刘允文给我带来的损失可不止房子烧了这么简单,因为,单单只是爷爷传我的那本书对我来讲便是无价之宝,而且,那个老房子里还有我儿时的记忆和对爷爷的念想,对我来说,就算是将这刘允文给千刀万剐了也不过份。 “应该最多不过十年吧,而且,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如果请个好的律师的话,说不定会更少”,对于法律这块,胡凯文并不太熟悉,说得有些犹犹豫豫,但是,他越是这样,反倒是越发坚定了我心中的另一个想法。 于是等胡凯文说完之后,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再接下文。 眼前看来,要想顺利对付那刘允文,只怕还是行费一番周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得从他那里知道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在哪里! 一想到这,我一颗心顿时又变得迫切起来,恨不得立马将刘允文这斯给逮过来,然后好好的审问一番才好。 当然,目前这也只是个想法而已,必竟,最终结果还是要等到刘允文到派出所里报了到才知道。 于是没有办法,我只好咬着牙奈起性子等着。 而这一等便是两天时间,我这才接到胡凯文的通知说刘允文到了,而我作为当事人是可以和他见上一面的。 一听到这消息,我顿时又喜又怒,喜的是这家伙终于露面的了,怒的却是这家伙的所作所为。 于是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赶到了所里,终于见到了刘允文。 这家伙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让我看了分外的不爽,于是冷冷的问他:“你为什么要烧我家房子?” “嗨,小马大师,瞧你说的,我和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好端端的烧你房子做什么啊”,刘允文嘿嘿一笑,又跟我扯起淡来,让我急得脸红脖子跳,要不是看着现在我在派出所的话,我真他么想照着他脸狠狠来上两记耳光才好。 “你他么的少给我扯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深吸口气,感觉两额青经直跳,几乎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 “嘿嘿”,一见我这样,刘允文反倒是身体往椅背上一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我真的怒了,几近暴走,冷冷一笑看了这家伙一眼,随后对一直跟在我身旁的七幽说:“把他的魂魄弄出来。” 现在我已然管不了后果了,越是靠近真实的答案,我反倒越是沉不住气,索性直接动用杀手锏起来。 七幽点了点头,化为一股清风出现在刘允文身旁,而这家伙依然挤眉弄眼的看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得意和挑衅。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点,反倒冷静下来,一把止住了正要动手的七幽,反而冲刘允文冷冷一笑,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点,要是真在这里勾了刘允文魂魄的话,只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胡凯文了,我可不能害了他,于是等到出来之后我这才对胡凯文说:“这家伙你们会怎么处置?” 胡凯文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按理来说可以控制他24小时,但是,你要知道在我们小镇,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 我点了点头,明白胡凯文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就说这刘允文肯定有路子让自己全身而退。 不过,我要的正是这一点,于是只是冷冷一笑,低声对胡凯文说:“麻烦你把这家伙盯紧一点,只要他离开这里你就给我打电话。” 之后我又让七幽悄悄跟着刘允文,告诉七幽说只要这家伙只要敢踏出派出所一步,就立马将他魂魄给勾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才不到半个小时,七幽便拎着这家伙的魂魄来到了我的身边。 七幽速度之快让我惊讶,但是,更让我惊讶的是,刘允文家伙手段之强,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让我知道,烧我房子的事他完全有办法推脱得一干二净。 而且,我还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如果指望法律来制裁他可不只是我这点小手段便能达到目的的事。 当然,这样也好,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便转身到街上宾馆开了间房,一把拉起窗帘来,冷冷的看着一脸错愕和惊慌的刘允文,二话不说,第一步就描出一记锁魂图纹,让如蛇一般的漆黑锁链将这家伙魂魄生生给绑了起来。 这锁魂图纹虽然对于强大魂魄来说有些不痛不痒,但是,对于眼前的刘允文来说却是太过强大了些,每蠕动一分,这家伙魂魄便会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抽搐。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却只感觉一种无穷无尽的快意。 而且,这锁魂图纹重在锁,并不会对魂魄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而这,也是我率先用出这图纹的原因之一。 我要好好的折磨这家伙一番。 因此,我并没开口问任何事情,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家伙,坐在一旁点起一支烟来,笑眯眯的看着他在那痛苦挣扎了好半天后才冷冷的说道:“我没打算问你任何事情,你想说便说,不说便拉倒!” 说完之后我对七幽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盯着,而我索性躺在床上故作要睡觉的样子。 在我看来,刘允文这家伙太过狡猾,哪怕他真说了我也未必能全当真。 所以,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扎扎实实的先折腾一番,让他彻底的服了软之后再说。 与此同时,我也万分庆幸自己无法直接听到魂魄的声音了,因为从此时刘允文的表情和动作上可以完全感觉得到这家伙已然痛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我真能听到这声音的话,此时这安静的房间必定已然填满了杀猪般的嚎叫! 放眼看去,这家伙完全没了之前嚣张气焰,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锁链深深勒进了他的魂体里面,一张令人心生厌恶的老脸已然完全扭曲,嘴巴大张,两只狡猾的眸子里尽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恳求神色。 第二百六十七章 刘允文的补偿 看着刘允文痛苦挣扎的样子,我心中涌起一股无穷无尽的复仇快意。 其至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追踪爷爷那本书下落都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要看着他痛苦,这种快感无以复加,让我有种想要畅快大笑的欲望。 一旁的七幽一连对我使了几次眼色,示意这刘允文已然开始招了,但是,我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一般。 因为我根本不慌,我知道这锁魂链不会让刘允文魂飞魄散,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锁魂链也越发的黯淡,眼看就要消失了。 我这才嘿嘿一笑,重新坐在了刘允文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想看看他这笑面虎到了这个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最终那锁魂链终于“嗡”的一声轻颤,瞬间烟消云散。 而重得自由的刘允文却没趁机逃跑,因为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一把趴在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趴在我的面前,完完全全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悠悠开口说道:“想好了就说,不想说也行,我绝不勉强!” 说完之后我这才对七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刘允文说的话告诉我。 而这个时候刘允文已然完全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交待起来。 只不过,他才说了几句,我便一把从椅上站了起来,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原来,刘允文那小弟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这事要想掰清楚的话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孙传贵一直作为刘允文军师存在已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而且,那个时候,我与这老家伙并无任何交集。 但是,直到我因这郑小松这事与他照了面后他才知道有了我这么个人,开始时虽无好感,但也并无恶意。 只是,随着几次的接触,我这吊儿郎当的性格触怒了老家伙,于是他便想使阴招整一整我,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不但没有整到我,还反而让把他那八魂命珠给毁了。 也正因为这样,老家伙便跟我卯上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老家伙也只是和我明争暗斗,并没有生出烧我房子的念头,也并未动用太多刘允文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和这老家伙两兄弟也就这么不软不硬的僵持着。 但是,直到一个名为上野渡边的日本人到来之后,所有的事情便有了剧裂的变化。 第一就是这日本人告诉孙传贵两兄弟说我店里的温义芳是不灭魂体,进而诱导两个老家伙将温义芳的魂魄勾了去。 第二就是这上野渡边另一面又偷偷让刘允文来我家里找一本书,并且还提供了我那本书的照片,为此,上野渡边还给了刘允文一大笔钱。 但是,有一点让我意外的是,据刘允文说,他根本就没让手下小弟烧我房子,也不知道手下小弟为什么要烧我房子。 对于刘允文说的,我基本上是完全相信的。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又有了新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他手下小弟要烧我房子呢?我好像没有得罪任何人啊? 当然,与此同时我还有一个极大的收获,那就是不管是孙家两老头还是眼前的刘允文,他们真正的幕后老板都是这个叫做上野渡边的日本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爷爷那本书还在世间,并未在大火之中梵化。 想到这里,我也就稍稍松了口气,于是问刘允文:“那小日本呢?还在镇上么?” 问这事的时候,我几乎恨得牙直痒痒,心想着怎么又是小日本啊? 不过,一想到这事,我顿时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有些怀疑这伙小日本会不会是今川次朗那一帮人呢?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我否定了。 因为当时我这本书曾经落在他们手里过,但是,他们根本就没当回事,所以,他们没理由再跑这里来折腾! “马缺”,这时七幽打断了我的思绪,低声说:“会不会是那布置两极阵的人?” “两极阵?”听七幽这一提醒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么长时间了,要她不提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我随即又摇了摇头,因为据我所知,两极阵不正是今种次朗他们弄的么? 我越想越是觉得烦乱,于是恶狠狠的瞪了刘允文魂魄一眼,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怵得跟孙子似的低下了脑袋。 最后七幽的告知下,我才知道,据刘允文说,那伙小日本在得到我那本书后便连夜离开了小镇,不知道去了哪里。 “卧草”,一听这话我猛的窜了起来,凶巴巴的冲到刘允文身前,咬牙切齿的看了半天,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活剥了才好,心想你他么做你的地头蛇,我做我的描魂师,有毛的关系啊,为麻要惹我呢? 虽然对我来讲,这家伙已经没了用处,但是,以他罪孽还不至于魂飞魄散,我只好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在他魂魄上描给了一记“魂怨”图纹。 尽管我知道这图纹孙老头两兄弟有办法解,但是我相信,以那两老货自私的性子,必定不会在刘允文身上费这功夫。 而且,在魂怨图纹描好之后,我还立马激活了图纹,让刘允文这家伙着着实实爽了一把之后才关了图纹,随后冷冷的对他说:“既然我房子是你烧的,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而且,我还告诉你,这道图纹名为魂怨,将跟随你终身,只要我意念一动,那刚才的痛苦便会马上浮现。” 刘允文听后顿时全身一个抽搐,如同小鸡吃米一般的连连点头,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敬畏,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如果不是魂体的话只怕要生生被吓尿了。 当然,能得到这个效果我也是非常的满意,心里甚至不自觉的想自已以前是不是太仁慈了些,这折磨魂魄的法子是早就该多多学习了。 放走刘允文之后,我眼神冰冷的坐了下来,细细思量一番之后想了了想,如今这事,刘允文那里倒是无需太过介怀了,而且,他们口上的上野渡边已经离开了这里。 那也就是说,目前来讲,我眼前要对付的敌人只剩两个,那就是孙家两个老家伙了。 姓孙的两个老家伙,那孙传贵倒是不足为俱,唯独那孙传富有些棘手,要是不能发挥七幽的十成战力的话,我还真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所以,归根结底,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解决那孙传富在七幽面前完完全全是空气这道难题了。 只是,以我的手段和见识,对此完全是束手无策啊。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胡老太太,她虽然为人低调,但是,不难看出,老太太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找她一定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二话不说就出了宾馆,将房一退,上街买了些老太太日常起居要用的东西,随后就要拦车准备直奔胡老太太那里而去。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跟司机谈妥价格,就听到有人叫我,于是回头一看,竟然是刘允文。 这家伙因为魂体并没怎么受损的缘故,是以虽然有些气息虚浮,但行动并未受太大影响,极为畏惧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马大师,我特意来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我表情一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派出所里自首,反而又跑来招惹我了。 “我想好了,您那房子是我毁的,要不,我帮您重新建一个吧!”刘允文略带谄媚的嘿嘿一笑,低声对我说道。 一听这话我倒是愣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肯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之前是想让他自首来着的,但是却被他理解成了这。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我总不至于这么颠沛流离一个住的地儿都没有吧? 一想到这里我反倒是乐了,于是淡淡一笑,故作淡定的道:“那随你的便。” “好勒,我这就安排人去办”,刘允文一听乐了,就要转身离去,却被我一把叫了回来道:“文哥,您怎么不把这事告诉你家孙大师呢?让他帮忙出出主意也好啊。” 说这话我一来是试探,二来,也是想顺便兜兜那两老家伙的底。 刘允文听了讪讪一笑道:“这孙大师是高人,他哪有功夫管我这点小事啊!” “行,那你去忙吧”,我摆了摆手,心里倒是开始重新审视起这刘允文来,至少从眼前看来,这家伙不算糊涂,知道自己对于姓孙的两个老家伙来说屁都不是,也知道现在将的伺候舒服了才有安生日子过,可能是正是出于这个目的,他才想到了这么一出。 我想到这里,我更是乐了,将大包小包往车上一放,直奔胡老太太那里而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当我满身大汗的来到胡老太太那里的时候,老太太依然如同古钟一般坐在那神像面前,她看到我突然到来的时候皱纹密布的脸上泛起一阵开心笑意,虽然这阵笑意一闪而逝,但是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胡奶奶,我今个儿正好没事,所以想在您这里蹭顿饭吃”,我嘿嘿一笑,将大包小包往那里一放,随后扶着老太太站了起来。 “你来就来撒,还买这么多东西,老婆子我一个人哪里用得完啊”,老太太脸上笑意根本藏不住,咧嘴嘿嘿直笑,又让我帮着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各自的位置之后才问我:“烧你房子那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让他自个儿去自首”,我无所谓的应了一句,又补充到:“对了,那小混混的老大还答应给我重新盖一个房子呢。” 一想到这,我还是很开心的,扶着老太太枯瘦的身子,轻声道:“等房子盖好了,我就接您过去一起住,怎么样?” “那哪行,我一个老太婆,又脏,不净给你添麻烦么?”老太太嘿嘿直接,没了牙的嘴笑得都合不笼了,连连摆手拒绝。 我看老太太这样,更是心生不忍,于是扶着她说:“您可别这么说,我从小父母双亡,爷爷也走了,现在我孤身一人都没个亲人,但是,一看到您我就感到亲切,早就将您当成我奶奶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反倒不吭声了,竟然偷偷抹起眼睛来,我想她应该是高兴的,于是也就嘿嘿一笑,故作没看见似的又接着道:“而且,您看我做这行的,都没个老师,好多东西都不懂,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指点指点我啊!” 老太太听了这话之后抬头定定的看着我,目光柔和的说:“老太婆这一身本事都教给你都没关系,只是老太婆这本事太伤天和,怕连累了你啊。” 我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知道能力本无邪恶正义之分,关键在人,于是我便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的说:“我做这行的时候,我爷爷也曾经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都好好的么。” 说完之后,我又想起了最近的这些事,想起了孙传贵两兄弟干的事,于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而且,这世上有很多不平事以普通办法根本解决不了,有很多坏人依然还在作恶,对付这种人,就该以最为邪恶的办法才是,否则的话,那才是伤了天道呢。” 老太太没有吭声,笑眯眯的看着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最后只是轻叹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孩子,好多事情你不懂啊!” “正是因为我不懂,这才需要您教嘛”,我嘴巴一咧,开始胡搅盲缠起来。 “你先歇会,我去给你弄吃的”,老太太没再接话,而是转身便向厨房那边走去。 我并没阻拦他,知道老人们都这样,几乎将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这一碗碗的食物之中。 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手脚非常麻利,才不到十分钟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笑眯眯的对我说:“快,趁热吃!” 只是,看着这碗蛋花汤,我刹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一下子竟然看得呆了。 我想起了我的好哥们张强,在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候,有的时候我回家爷爷不在,于是便跑张强那里混饭吃。 我记得有一次张强带我去他爷爷奶奶家里,一进屋就是这么一碗汤花汤。 那一次我吃得格外的香,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心想着要是他们全都还在的话该多好啊。 一想到这里,不觉之间我竟然眼眶有些湿润起来,捧着这碗热腾腾的蛋花汤都舍不得下嘴。 “怎么了?你不爱吃?”老太太搓了搓手,一脸惊讶的问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她眼睛也有些发红,想必是因为之前掉了眼泪的缘故,于是故作坚强的一笑道:“要不,我就叫您奶奶成么?” “为啥呢?”老太太显得非常惊讶。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在老太太面前,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索性一谷脑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愣,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嘿嘿笑道:“好孩子,只要你喜欢,我就是你的奶奶!” “奶奶”,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将这么长时间对亲人的思念全数都融进了这一声奶奶之中。 “好孩子,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太太也非常的高兴,直抹眼泪,不住的提醒我快点吃。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温暖,也管不得烫,呼哧呼哧的将一碗蛋花汤快速吃完,好似人间美味一般。 老太太没再出声,一改之前古怪模样,笑眯眯的坐在我旁边看我将所有的蛋花汤吃完之后又问:“还要么,奶奶再给你做?” “我吃饱了”,我故意拍了拍肚子,咧嘴一笑,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轻松。 七幽一直没有吭声,在看了我这模样之后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也正因为她这一笑,我这才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反而闹得老脸一红,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得坐在了我的身上,一脸坏笑的问她:“笑什么呢,哥这叫可爱,知道么?” 七幽俏脸一红,低下头去点了点头说:“老人家是好人,看你们这样,我也很高兴!” 此时我也心情极好,于是玩心大起,半真半假的看着她问:“你也喜欢奶奶?” 七幽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但也正因为这样,我突然开口说:“要不,你做她孙媳妇得了?” 话音一落,一抹红霞刹时间飞上自七幽脸颊,显得格外的娇艳动人,我越看越是喜欢,于是故意将脸一正,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 七幽坐在我的身上,我甚至都感觉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起来,沉默了好半天都才用细若蚊虫的声音回道:“我也想,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我穷追不舍的问道,甚至都开始想象着真要将七幽娶了,然后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情形,感觉美得都要飞起来了一般。 “我现在还是灵体,阴气太重,不能做你妻子的,否则的话就会害了你”,七幽几乎将头低到了脚下,又说到:“等我修成了人身,到时候自然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一听几乎是欣喜若狂,没想到这事还真有可能,于是又问她:“那得多久?你总不能等我变成了老头才嫁给我吧?” 七幽听后摇了摇头说:“你给我的那块灵褪完全吸收之后,再需一些时日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她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我说:“相信我,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我一听她这话连忙点头,一把搂过她的纤腰,正要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眼睛一瞥,看到了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温义芳。 我顿时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家伙木讷规木讷,但却做电灯泡做得这么投入,居然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和七幽。 也就是说,刚才我和七幽说的话全都被这家伙听到了。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骂带轰的道:“我说老哥啊,你他么的就不能换个地方呆会么,这看戏很有意思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七幽才发现了温义芳,顿时“嘤”的一声将头埋到了我怀里,羞得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温义芳这家伙脸皮倒也厚得出奇,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没地方去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张了张嘴,完全无话可说,只好气急败坏的牵着七幽就要出门,却就在这个时候看到老太太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还端着一碗水,里面放了两片细长叶子。 “马缺啊,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这朋友?”老太太一脸的神密,嘿嘿一笑说了句让我惊骇不已的话来,什么时候开始,老太太竟然对七幽这么感兴趣了? 我回头看了七幽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后才对老太太说:“您想看当然可以了。” 话音一落,便见老太太拿起碗中叶子在自己眼皮上一抹,随后才悠悠看向七幽。 我没想到老太太仅仅只是看了七幽一眼,随后便乐得合不笼嘴起来,连声道:“好一个俊俏的姑娘啊,真漂亮的和仙子似的。” 老太太这不说还好,一说七幽更是俏脸红得似火一般,连忙低下头去,对老太太说了句:“奶奶您好,我叫七幽!” “七幽?好名字啊,七窍玲珑,空谷幽兰,真是和你绝配了”,奶奶笑得合不笼嘴,一把牵过七幽的手来,拉到一旁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来。 一看这样我倒是傻眼了,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至少老太太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指定七幽一下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肉身和魂魄 眼看着老太太拉着七幽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真像对奶奶和孙媳妇一样,我看了真不由得心中一暖,倍感温馨,于是也呵呵一乐,拉着温义芳在一旁小林子里吹起了凉风来,好不惬意,甚至心里在想,其实就这么过也很不错啊,最多就是等我将那姓孙的两个老家伙给解决了然后回归生活,每天这般度日倒也逍遥啊。 一旁的温义芳看我嘿嘿直乐,一脸好奇的问我:“马缺,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瞥了他一眼,笑道:“温老哥,要不等我将你的身体给找回来之后,你娶个老婆,然后咱们合伙开个小店,其实也挺美的啊!” 温义芳嘿嘿一笑,低声道:“真有那么一天当然好了,我做梦都想呢!” 看着温义芳略显木讷的表情,我不由得心中一叹,想起了他那丢失了的肉身,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回来啊,而且,其实我最担心的反倒不是这一点,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上野渡边把他弄去做什么了,要有囫囵肉身回来当然是好事,要是对方将他肉身给毁了的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当然,这念头我只是埋在心底想想而已,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温义芳知道了不但担心不说,最重要的是还没卵用。 但明显,我这一问也同样打开了温义芳的话匣子,他索性坐在我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多,几乎是从他小时候一直说到现在,虽然有些繁琐,但是,我一点也不嫌烦,而是非常认真的听了起来。 而且,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比起温义芳来,我这又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了。 我和温义芳聊了一会,这个时候老太太牵着七幽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我,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了许多的原因,老太太看上去竟像是年轻了许多一样,别的没说,一开口就问我说:“马缺啊,听说你想娶媳妇?” 一听这话我顿时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于是问老太太:“好端端的您说这个干什么?” 我一面回答老太太的话,一面朝七幽看去,却见她脸都红成了苹果,于是心头一转,登时明白肯定是这妮子跟老太太说的,于是嘿嘿一笑道:“这不时机还没成熟嘛!” 老太太两眼一眯说:“时机不成熟也不是问题,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一听这话我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于是立马站了起来问老太太这到底是个什么办法。 老太太也没有半点想吊我胃口的意思,于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这一听我还真弄明白了些。 老太太告诉我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的魂魄和肉身也是这个道理,魄散了,魂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没了落脚之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载体才成,但同样相反,如果魂不在了,作为魂魄载体的肉身也就同样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而七幽目前的情况则更为特殊,她是由兽灵修炼进化而成,虽然有了灵根的保护魂魄才得以保存,但是,她的魄却早已散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要想让七幽重归人生的话,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为她重新铸造一个合适的肉身出来。 而肉身分为精和血种主要原料,血好办,可以一分二,二分四,但精却不好弄了。 这精是万物之源,需要采万物之精华,难搞得很。 也正因为这样,所有的问题归结为最后一点就是得先弄到合适的精来才成。 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然确跃得不行,于是问老太太:“这精从哪里弄呢?” 老太太嘿嘿一笑,随后面色突然一正说:“这精说难弄确实难弄,但要说好弄也好弄,就看你愿不愿意冒这险了!” “不就冒个险么,我当然乐意了”,我一听完连连点头,让老太太赶快说。 老太太并没回话,指了指我们面前的群山说:“现在人类涉足区域越来越广,少有未有人类涉足的地方,包括我们现处的地方也是这样,不过,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这群山之中必有某种灵特存在,只要找到这灵物,要取得这肉身之精并不算难事。” 我听了一愣,放眼望去,虽然这些山不大,但是,面积何其之广,要找这肉身之精何其之难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傻了眼了,不过,看着老太太那气定神闲的表情,我顿时明白,老太太这是在逗我玩呢,她肯定有办法。 于是我嘿嘿一笑,也不出声,笑眯眯的看着她等她下文。 老太太沉默了好久,这才淡淡一笑说:“小兔崽子倒是挺聪明的,这灵物所在之地我确实知道,只不过因为老太婆年事已高的原因,这才一直只是观望,却没能前往取之。” 我当时并没想这么多,满心里只惦记着七幽重归人身的事,于是问老太太该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嘿嘿一笑,反倒是卖起了关子说等晚上就知道了。 也正因为这样,我在焦急和彷徨之中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明月升起,这才央着老太太问起了这事。 “臭小子,一说要娶媳妇就急成这样”,老太太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故作生气的样子呵斥了我一句。 “去,打盆水来”,老太太看我嘿嘿直笑,这才发出了号施令。 我哪里还敢耽搁半分,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弄来了一大盆水,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又如之前一样,跪在那神像面前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好半天,最后才化出一道黄符纸在水中。 不过,这次却没出现之前那种古怪景象,而是看上去水波不兴的样子非常平静。 但是老太太却不着急,又从神像身后取来一块木片,这木片看上去非常陈旧的样子,弯弯曲曲的,上面花纹斑驳,说起来有点像蛇,而且在眼睛部位还镶嵌了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亮晶晶的。 老太太将这东西往水里一扔,说来也是奇了,只见这木片刚一入水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竟然在这水中游弋起来,蛇头一会指东,一会又指西,有意思得很。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这东西,下巴都惊得没掉在地上,要不是看老太太正絮絮叨叨念咒的话,我真差点没忍住问她这是啥玩意了。 眼见着这蛇形木片一会指东,一会指西变化了好长时间之后,最后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直直的指向了某一个方向,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心中一凛,看到这蛇头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刹时间亮了,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光芒,如同夜明珠一般。 而与此同时,老太太大喝一声:“引!” 只感觉“嗡”的一声,那原本还有些摇摇晃晃的蛇形木片刹时间完全停了,而与此同时,那木片上正闪闪发亮的东西也随之黯淡下来,恢复了最初模样。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太太才悠悠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脱力的原因,老太太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还好我见机冲过去扶住了她,这才发现老太太竟然脸色苍白似纸,全身微微有些颤抖,身上衣襟已然被汗水浸湿。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仪式竟会这般耗费力气,不由得内心一阵暖意,心想老太太这样可全都是为了我啊!于是更为小心的扶着老太太坐了下来,转身就要给她倒水来着,却见老太太一把叫住了我说:“快,先别忙。” 我一愣神,连忙又跑了回来。 “快,把那引标放在怀中,贴着胸口放好”,老太太一指那水盆之中已然定了格般的木片,连声说道,显得有些急促。 我听她这么一说,于是也不问二话,又慌忙不迭的将木片一把抓了起来,二话不说将那东西一把塞进了衣服里边,紧紧贴着胸口捂住了。 这木片看来像木头,但触感却微微有些发凉,跟石头有点相像,而且,一直到贴身而放之后,我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发现这东西似乎好像有脉搏一样,微微有些发颤似的。 而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传来,让我精神霎时间一阵恍惚,好似自己正身处某个丛林一般,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但无一例外,这些画面都黑糊糊的看得不太清淅。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于是问老太太这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咧嘴一笑,这才告诉我说:“有了这东西,要想找到那灵物并不算难,只需要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 “真的?”我听后大喜,甚至有种立马就出发的冲动。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又按捺住了我,脸色一正说:“这事你先不要着急,将这引标安安心心在怀里捂上二十四小时再说。” 听到他这番话,我这才轻叹口气,不由得有些扫兴,于是只好将这东西死死捂在怀里,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四个小时,这才看见老太太拎着一个大包来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百七十章 整装待发 看到老太太这架式,我顿时暗暗咂了咂舌,心想着我这不过就在山周围转悠一圈么,怎么弄这么大阵仗啊。 于是我将这包袱打开来一看,顿时乐了。 除了一个小布包裹着的东西之外,其他的我都认得,稍稍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装着砍刀、火把、绳子、手电筒还有两个厚厚的皮质裹腿,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要去远足呢。 我嘿嘿一笑,并没拒绝老太太好意,不过,还是开口问她:“奶奶,我不就是出趟门么,弄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显得非常严肃的说:“马缺,这一行可能会遇到许多危险,你先答应奶奶,不管怎么样,保住性命要紧,一有应付不了的危险就立刻回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咯噔了一下,心想着这事不有七幽和温义芳么,能出什么危险? 但是,老太太第二句话便彻底打消了我这念头,只见她又接着说:“这一次,七幽和你这位朋友都不能去,你只能孤身一人上路!” 这一下我真有些慌了,但是,一看七幽我顿时暗骂了自己几句,心想着为了女神,这点危险怕他个毛啊,于是咬了咬牙道:“好的,不过为什么不能带他们去呢?” 老太太脸色一正,看了看外面说:“那灵物对灵体非常敏感,可能远在数里外就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对此行相当不利,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于是点了点头,看着这包里林岚满目的东西,突然反倒觉得带得太少了些,甚至我都在想,要不要将胡凯文弄来,让他帮着做做苦力也是好的。 听了老太太这话后,我也变得慎重起来,看着老太太的眼睛点了点头说:“奶奶,您放心吧,我这媳妇都还没娶呢,一定会保管好自己小命的。” 老太太听后这才嘿嘿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去吧,记得天一亮,不管有没有收获都立马回来。” 虽然我不明白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将这听了进去,然后又转身看了七幽一眼,一把搂过七幽,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嘿嘿笑道:“等我回来娶你做我老婆。” 但就在我正要出门的时候,老太太又叫住了我说:“记住,如果你发现了那灵物,就用这引标将那东西杀了,这样就可以将那精魄带回来了!” 我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两个裹腿裹在了腿上,拄着手电筒便出了门去。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将那引标贴着胸口捂了整整一天之后,我还真有种古怪感觉,好像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某个东西一般,而且,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出一个准确的方向,好似这个方向胡某种东西正呼唤着我似的。 山林的夜间有点黑,花白的月光自林间树叶中洒落下来,将地面照得斑驳一片,周围不时传来一声声古怪的声响,好似虫叫,又像鸟鸣,才没走出多远我便有些额头直冒冷汗,于是又从包裹里面取出砍刀来,一面朝着自己感觉的方向走去,一面不时用砍刀拔开挡在我脚下的荆棘。 不得不说,一个人走夜路的感觉实在是太无聊了,虽然作为描魂师的我并不怕鬼,但是我怕蛇呀! 在我们这山区,传说有种蛇,名为闪步蛇,身体灰白,最多不过一尺长,小指粗细,虽然从体型上看有些不够份量,但是这小玩意儿有剧毒,但凡被咬中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的话重者一命呜呼,轻者瘫痪,后果还是相当可怕的。 而最要命的是,这闪步蛇速度极快,极为擅长偷袭,往往这些被咬伤的人还没看清它影踪的时候便已然被咬,闪步之名也是因此而来。 我抹了抹额头冷汗,紧张得不行,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老太太的先见之明,要没这一双裹腿的话,估且不说自己双腿已然被各种看得到看不到的荆棘挂了个稀巴烂,单单只是这不知将从哪里冒出来的鼠蚁蛇虫就够我喝一壶了。 好一番折腾之后,我也不知道我一翻了几个山头,只感觉两腿开始打起软来,不由得咧了咧嘴,心想着自己平时终究还是动得太少了些,于是站在山头稍稍喘了几口气后,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正想着要朝哪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蹭”的一声,一道黑影瞬间从我身旁掠过,我顿时一惊,连忙身子一歪,将手电往那方向照去,与此同时也扬起了手中砍刀,同时侧脸一看,竟然是只野兔,不由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松了口气,就要再次抬步。 但是,也就在这个进候,我只觉腿上一沉,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般,于是低头一看,霎时间头皮一麻,惊呼一声,差点没吓摊在地。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刚才那野兔为什么会如此的慌不择路了。 因为,在那野兔的身后竟然跟了一条手臂粗细的蟒蛇,漆黑泛黄的身躯正从我胯间悠悠滑过,那股压迫之感正是由此而来。 我没敢动,知道这东西目前目标不在我身上,于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豆大汗珠极不争气的滚落下来,眼看着这大家伙悠悠从我胯下滑了过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回了胸膛里面。 我以为,这家伙只是路过而已,并没太在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竟然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竟然嘶的一声,瞬间在我腿上盘了起来。 我只觉两腿猛的一紧,差点没一下子摔倒在地,顿时才会过意来,登时明白了一句老话,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 眼前这家伙虽然是大了一些,但是,居然想对我下手,难道他不怕我撑死他呀? 我咧了咧嘴,看了看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心里默数起一二三来,只要这东西再敢有下一步举动,劳资今个儿非得让他看看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很显然我多想了,我这念头才刚一过,便见这家伙嘶的一声,刹时间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我腿上咬了下去,要不是因为有奶奶给的那绑腿的话,这一下非得皮开肉绽不可了。 眼见这一幕我登时怒了,哪里还管得了三七二十一,二话不说手中砍刀一扬,寒光一闪霎时间朝它那蜷曲的蛇身上砍了下去。 但是,我却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打蛇打七寸,虽然这一刀下刀极重,但是,却似乎对这家伙没太大影响,反而在吃痛之后缠得更紧了些,我登时两腿再次一紧,身体霎时间失衡,一下子栽倒在地。 更坏事的是,此时我正站在一个斜坡上面,这一摔不要紧,登时像是被推下了山的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悬念的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这滚下之势极猛,我根本无处受力,一连滚了好长时间,只觉全身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哀嚎不断,一阵头昏眼花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细细清点了一下身上东西,这才发现,慌乱之中我砍刀竟然弄丢了,不过好在那手电筒还在,至少不会变成睁眼瞎。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更为迫切的紧压之感缓缓绕着我胸膛绕了上来,都不用低头看我就知道,一定是这贪心的蛇又缠了上来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了威胁,面对这么个大家伙,手无寸铁的我还真有些悬啊! 一想到这里,我登时急了,二话不说,趁着我的双手还能活动,迅速掏出白骨笔来,在左臂描出一记兽印,猛的一把掐住了这蛇的七寸之处。 在兽印的加持之下,我手臂力量数倍增长,哪怕这东西再凶,终究是七寸被掐,哪里还是我的对手,登时全身一僵,缠在我身上的蛇身松了几分。 我也是怒得不行,一眼看到蛇身上那之前被我劈开的伤口,二话不说,又掏出白骨笔来一把捅了进去。 本来,我这也是只顺手而为,并没想过能起多大作用,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白骨笔竟然一下子就捅得极深,好似插在豆腐上一般,竟然半点阻滞感都没有。 而且,最奇怪的是,在白骨笔插进蛇身之后,竟然发出一阵古怪气息,发出一阵细微嗡鸣,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我登时愣了,但因为目前这大家伙给我带来的威胁尚在,我根本不敢大意,那带有兽印的手依然死死的掐着这家伙的七寸。 这个过程并没持续太长时间,最多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我便感觉掌心一空,这才发现这蛇身竟然瞬间像是被抽了气的轮胎一般,霎时间萎蔫下去。 我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一阵恍惚之后这才发现,手里哪还有什么大家伙啊,根本就是根手指粗细的小蛇而已啊! “怎么回事?”我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一把松了手中完全没有半点动静的小蛇,拿起白骨笔来,心里惊讶得不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身困山洞 我呆呆的看着白骨笔,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只是,也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我这才发现,四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拎着手电筒环顾四周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 只见山洞四周墙壁上面爬满了斑驳的苔藓,写满了湿痕,不知哪里来的水声,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如同我潺潺落下的汗水一般。 我非常清楚,之前我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时候绝对没有山洞,而且,就算是有的话,我也不可能这般轻易滚落进来。 再加上之前看到的那古怪的蛇,我更是倒吸了口浑浊的空气,知道自己眼前境况绝对不同寻常。 于是我悠悠站了起来,再次环顾四周看了过去,沿着山壁角落转了一圈,顿时再没了半点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因为,在这转了一圈之后我才发现,整个山洞竟然没有半个出口,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一般将我生生罩在了里面。 于是我又抬头看去,黑漆漆的,半点光亮都没。 我顿时几乎就要绝望了。 眼前这景象表明了一点,那就是我正处在一个完完全全封闭的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这与表明了我眼前境况的不同寻常。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静静的坐在原地思量起来。 我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疼! 也就是说,这不是在做梦。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我进入了某种真实到无以复加的环境。 只是,这幻境哪里来的呢?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管其它,立马拿出白骨笔描出一记从未用过的图纹,这图纹几乎没有别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照明,名为“光明”! 这光明图纹被我描在石壁之上,刚一激活便出一阵极为强烈的璀璨光芒,霎时间将这封闭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也借着这光亮,我终于看清了山洞之中的情形,发现除上山洞壁上的苔藓之外,在一个我之前并没留意的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心头一凛立马走了过去,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 这东西竟然是具完整的骷髅,无力的坐在角落里,脑袋歪着,身上穿着一件完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显得破破烂烂的裹在身上,但是从他那光秃秃的脑门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悲催的家伙在这里面绝对不是一两天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我当然不会放弃了,于是连忙低声对他拜了三拜,低声道:“哥们儿,我也是不小心掉到这里的倒霉鬼,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千万不要怪啊。” 说完之后,我便壮起胆来,小心的将这家伙的骸骨平放在了地上,然后细细看了起来。 但是,这不看则已,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全身骸骨竟然完全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我更是惊骇得不行,结合眼前景象我霎时间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这倒霉的家伙十之八九是被活活困死在这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最终也会像他这窝囊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一想到这里,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我喘着粗气看向这骸骨,感觉他那空洞的眼眶之中似乎满是戏虐,好似在说:“终于有人下来陪我了!” 可是,我又万分不甘心,要知道,我可是专程前来找精魄为七幽恢复人身的,我可还没娶她呢。 于是我索性重新站起身来,抱着一丝幻想再次观察起这几乎空无一物的山洞里面的情形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转了多少圈,到了最后,已经几近濒临崩溃,如同疯了一般,几乎将每一块石头都看了个遍,但是,最后我还是悲观的发现,这里真没出口! 绝对安静的空间里面我甚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快速而狂乱,这让我感觉更为压抑,几乎就要发疯一般。 我死死的咬着牙关,想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是,这种让人发狂的寂静却让我根本平静不下来,最后只好又木然的站起身来,悠悠沿着山洞壁转了起来,如同困兽一般。 看着那躺地上一动不动的骸骨,我可以想象,这家伙在死之前一定和我一样的绝望! 只是,现在我的依然没有死心,想着七幽还等着我呢,温义芳的肉身还得我去寻找呢,也正因为这股意念,让我有了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拉磨的驴一般,转了一圈又一圈。 到了最后,我完完全全的动不了了,感觉自己两条腿已经被卸了似的,木然的坐在地上,看着空洞洞的山洞发呆! “滴答!” “滴答!” 一声又一声,好像在提醒着我那不住流失的生命力一般。 我脸上泛起了一阵苦笑,低声说:“七幽,对不起,我只怕帮不了你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被我描在墙壁上的图纹也随之突然熄灭,整个山洞之中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 这种漆黑我生平未见,黑得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但也正是这样,我突然发现,这山洞之中竟然有一丝光亮,绿莹莹的,从形状上看像片树叶,我顿时一个激灵,感觉了下大致方位,应该是那骸骨那边,于是立马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朝那个地方爬了过去,打开手电筒一看,还真是一片像树叶的东西,死死贴在这骸骨的胸口,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搬动的时候使得他的衣服移了位,这才将这东西露了出来。 我顿时咯噔一下来了精神,二话不说立马又描了一记“光明”图纹,这次才算真的看清眼前的东西。 只见这东西像片柳叶,细长细长的,竟然藏在这骸骨的胸腔之中,甚至让我有些怀疑这倒霉的家伙会不会是将这东西给生吞了。 于是我伸出两个手指,从他肋骨缝里将这东西拿了出来,也不嫌脏,用手摩挲了一下,“温润如玉”四个字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眼前这东西太恰当不过了。 摸上去凉凉的,又暖暖的,格外的舒服,仅凭这一点就知道这东西必定是个宝贝。 于是我嘿嘿一笑,一把将这东西掏出来放在了兜里,小心的收好之后才对这骸骨道:“哥们儿,这钱财乃生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小弟最近手头紧,就先借着用用了哈。” 说这话时我几乎是眉开眼笑。 只是,这东西才一收好我顿时脸色又垮塌下来,顿时心里直骂娘,心想劳资现在也是瓮中之鳖,就算有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啊? 一想到这,我几乎是捶胸顿足,情绪完全失控,霎时间破口大骂起来。 只是,我这才骂一会顿时又收住了嘴,不是我骂累了,而是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哪里来的?既然有水,那不同样意味着有出口? 一想到这,我顿时眼前一亮,于是越发激动的找寻起来。 然而,我这不找则已,一找顿时又颓然坐在了地上。 因为,我发现这山洞他么的竟然一条缝都没有,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能有水的地方啊。 而且,与此同时我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肚子饿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意味着我已经在这山洞里呆了许久了。 “对了”,不过,一想到时间我又是眼前一亮,想着自己不带了手机么,实在不行打个电话出去求救也好啊。 于是一想到这里我连忙将手机给掏了出来,可是只看了一眼,顿时几乎捶胸顿足,他么的这手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摔了个稀巴烂,完完全全的不能用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有人吗?救命啊!”我还是不甘心,索性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只是,这不喊还好,一喊所有的声音都回荡过来,直接轰向我的脑门,霎时间震得我脑子发晕。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只好收了声,也不再管晦不晦气,一屁股坐在了那骸骨旁边,看着这骷髅头空洞的眼眶,绝望如同潮水一般覆盖了我的心头。 兴许是累了,也或许是我破罐子破摔了,这一坐没多长时间,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有些摇摆起来,于是轻叹口气,索性脑袋一歪,直接躺地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隆”一声巨响将我惊醒,我猛的一惊坐了起来,放眼一看,却见那“光明”图纹已然熄灭了不知道多久,于是我二话不说一把抓起放在手边的手电筒就要照去。 只是,还没等我打开手电,便见头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于是我又本能的抬头一看,登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在我头顶正上方,竟然有两颗拳头大小的红点,正发出一股子腥红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我。 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这两颗巨大的红点,竟然是两只眼睛! 我顿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抬笔就一连再次描出一记“光明”图纹!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斗巨蟒 在这一记“光明”图纹再次落下的时候,整个山洞霎时间被照得一片雪亮,耀眼得让我两眼发昏,但是,哪怕是这样,我也根本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和疏忽,因为,从刚才那两只眼睛看来,这东西一定大得出奇。 只是,等这一片雪亮照过去的时候,我登时又后悔了。 因为,我这才发现,这两只拳头大小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条大得出奇的蟒蛇。 只见这蟒蛇水桶粗细,周身布满巴掌大小细密的鳞片,呈青黑色,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反射过来一股极为刺眼的光芒,一双腥红渗人的眸子单单只是看上一眼就让我遍体发寒,更不用说直视了。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我还是一眼便看到了这蟒蛇的怪异之处。 这大家伙头顶居然生出一抹金黄色冠子,如同皇冠一般。 也正因为这样,我霎时间惊得差点没尿了裤子,于是我一个哆嗦,怪叫一声,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二话不说就要跑开。 只是,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悲观的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死胡同,我往哪里逃啊? 而且,我还发现,这大家伙又大又长的身躯已然将我盘旋在了其中,那颗巨大的头颅也只不过是它身子的一部分而已。 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的无路可逃,真真正正的成了瓮中之鳖! 只是,我还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么大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之前我没看到? 这个问题虽然关键,但是,很明显现在没有人能给我答案,我也没有时间去察找。 所以,除了拼命的跑之外,我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此时的我只觉嘴里发苦,可以说是心又慌胆又丧,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在我们这里有个传说,叫做“龙生肉翼,一飞冲天,蛟戴金冠,脱胎化龙”,说的就是只要龙长了翅膀,蛇戴了金冠,就是修成正果之时,这也同样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眼前这蛇,只怕真成了精啊! 我一面狂奔,一面絮絮叨叨的骂了起来,心中腹诽不已道:“不是说了解放之后不许成精的么,怎么会突然窜出这么大个家伙呢?这不是要我小命嘛!” 我这一路狂奔的时间并不太长,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之中这大家伙除了不时会吐一吐那巨大蛇信之外,根本就没再有其它动作,好像根本看不上我这只够塞牙缝的小肉丝一般。 觉察到这一点,我反而停了下来,因为知道再怎么跑也是惘然,于是缩在一个角落里面,两眼定定的看着这个大家伙,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又或者说这家伙准备怎么对付我,是清蒸还是红烧什么的。 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这一过程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只感觉空气似乎凝重得要滴下水来一般,我咽了咽口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结局,于是暗暗的将白骨笔攥在手中,看着这大家伙不时吐出来的手臂粗细的舌信,如同一只索命鬼手一般。 冷冷潺潺自我额头滚落下来,我已经紧张得不行,甚至内心隐约还期望着这大家伙直接动手算了,免得像我现在这样饱受身心煎熬太过难受。 可惜的是,就在我这念头刚一闪过的时候,这家伙真动了,“嘶”的一声怪叫,巨大身形如同导弹一般直接朝我掠了过来,还未攻击到我那股腥风已然刮得我左右摇摆,踉踉跄跄几乎就要被刮倒。 我将背死死的抵在身后的石壁之上,二话不说,迅速描出一记兽印加持在自己身上,借着这兽印带来的力量,我身形敏捷到了极点,猛的一跃,这才堪堪避开这大家伙一记甩尾,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我两耳嗡嗡直响,霎时间石屑乱飞,溅在我脸上打得生疼! 我倒吸了口冷气,趁此机会回头一看,顿时头皮一麻,惊骇得不行,这才发现这蛇尾轻松一下已然将坚硬的石壁轰出了个巨大的凹槽起来,不由得咂了咂舌,心想着要真被它这一尾甩中的话,那我还不得立马变成肉酱? “七星宝剑!” 我大喝一声,全身精神力量在生死存亡关头膨胀到了极点,迅速描出两记七星宝剑,如同飞蝗一般直朝这大家伙两眼射去。 不过,虽然算是还了手,但是,我根本就没打算这七星宝剑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机会,趁着蛇头乱舞躲避七星宝剑的同时,我又迅速移动,再次在自己手臂描下一记金刚降魔杵,猛的一跃,直接跳到了这巨蟒身上。 这巨蟒虽然,但身体灵活得紧,我这才一跳到它的身上,这大家伙身体便拼命摆动起来,看它架式,只怕是想把我甩下来。 可是,哥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最开始确实怕得要命,但等到真正开打了之后,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虽然巨蟒身形剧烈扭动,但是在强烈求生欲望的催动之下,我也是直接发挥出了十二成实力,一个见机,猛然伸出手去,死死的抠住了这巨蟒身上硕大的鳞片,如同即将凋零的叶片一样随着蟒身剧烈抖动。 好一番折腾之后,只听得“迸迸”两声闷响传来,我借着机会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两记七星宝剑终究是击中了它,一阵嘶鸣之后,我这才看清,在我几乎无往不利的七星宝剑之下,这蟒蛇居然只是飞了几片鳞甲而已,根本没什么影响。 一看这一幕,我已然骇得不行,知道想要力敌只怕是没太大可能了,于是反倒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起合适的应对之法来。 在爷爷那书中,有“招引灭降请”五决,虽然对付鬼物是相得益章,犀利得很,但好似却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对付这种大家伙,慌乱之中我想了半天愣是没有从脑海里找到半点合适的法子来,无奈之下只好咬了咬牙,就要再次顺着蛇身攀爬上去,想直接轰击这大家伙七寸之处。 可惜的是,这大伙家也聪明得紧,居然好像是察觉了我的意图一般,居然再次将蛇身一扭,同时蛇尾迅速盘旋过来,看它这架式,想必是想生生缠死我! 这一下我真慌了,再也管不了这么多,借着它身体扭动带来的巨大力道猛的一跃,手脚并用的直接向上攀爬,一连折腾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一下子攀附到了蛇头位置。 我咧了咧嘴,嘿嘿一笑,看着两只腥红的大眼睛,全身力道全都集中在了右臂,死死攥着白骨笔来,就要猛力朝它眼睛捅去。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腥风刮来,我猛的一个抬头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我如同一个足球般被这大家伙一尾甩中,身体没有丝毫悬念的抽飞出去,直直的撞在了石壁之上。 晕! 疼! 这种感觉让我永生难忘,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了一般,只觉全身无处不疼,好似散了架一般,挣着想要起身,但两腿 却软得像棉花似的根本没有半点力气,无奈之下又一把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木然的看着那蜿蜒而行,迅速朝我这里过来的巨蟒,心里终于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死了么?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内心之中再次涌起一股无法压抑的恐惧。 我听说,蛇吞食动物的时候会生吞,而且,很多时候这被吞下的动物可能还没死,哪怕是进了蛇腹之中也还依然有感觉。 我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很快就会面对这种结局了。 我心如死灰,呆呆的看着这巨蟒两个腥红的巨大眼睛,想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呆呆的看着这大家伙,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极为细微的颤动惊醒了我,我登时一愣,伸手摸去,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奶奶给我的那个引标么? 这引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出这种异状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头一动,想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眼前这大家伙不正是我这次要找的精魄么? “呼!” 一阵腥风刮来,这大家伙没有给我半点思考的时间,一条巨尾已然再次甩来,不过,这次力道却是要小了许多。 但是,我根本不敢乐观,因为,我发现这大家伙只是将我一尾卷起,根本不是要再次击飞我,而是将我直直的往它嘴里送去。 我顿时叫苦不迭,早知道刚才就先把那引标给拿出来了,也免得现在全身被缚,根本动不了啊! 眼看着那巨大蟒嘴越来越近,那股腥臭气味越来越浓,我死死咬着牙关,脑海之中念头飞转,最后咬了咬牙,索性念到:“天地有义,罡火无情,梵天毁地,斩妖除魔!” 话音一落,一记我以意念描出的“罡火”图纹霎时间出现在我眼前,随着我“咄”的一声激活,终于“迸”的一声爆炸开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道图纹激活得极快,也描绘得极为成功! 但可惜的是,这终究只是我以意念描绘出来的,威力比之正常情况何止小了百倍? 虽然“嘭”的一声炸开,窜起一个巨大火团,但却根本伤不了这巨蟒分毫。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着着实实让这大家伙吓了一大跳,一声嘶鸣之后蟒身猛的一颤,死死盘着我的蟒身竟然稍稍松了一丝。 我冷冷一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二话不说,猛的一挣,借着这一间隙立马空出手来一把掏出那引标,死死的攥在手中。 而等我将这引标拿在手中之后,这巨蟒也终于被激怒了,蟒身猛的一紧,我只听得“咔擦”几声轻响,也不知道身上骨头断了几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死死咬着牙关,两眼死死的盯着它巨大的嘴巴,只等着那唯一一次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这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一阵头昏眼花之后,这机会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就在这时,这巨蟒巨大的嘴终于张开,露出满嘴森森尖牙,一股腥臭扑面而至,我强忍着身心不适,趁着蟒嘴猛的张开并朝我伸过来的时候二话不说,死死的攥着那引标,一把直朝蟒嘴里插了下去。 要知道,对于全身密布鳞甲的巨蟒来说,最脆弱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眼睛,一个是身体里面。 但是,正常情况之下,我只要进了它身体里面,那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想活过来的可能性却是几乎没有了。 不过,对于它满身鳞甲来说,满是利齿的嘴也同样脆弱得很。 因为,在我这猛力一插之下,只听得“噗”的一声响起,没有鳞甲覆盖的嘴里的皮肉瞬间被刺装,这引标如同一记利箭一般深深插进了它的嘴里。 我本以为,这引标既然是这东西的克星来着,就算是不至于秒杀的话最少也可以让我暂时脱离危险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记引标插进了这巨蟒嘴里之后,它吃痛之下身体一阵疯狂扭曲,如同濒死的蚯蚓一般。 其实这都无所谓了,最关键的是,我他么的还被它尾巴缠着呢。 在这阵疯狂扭曲之下,我霎时间被甩得天昏地暗,好似坐过山车一般,只差没吐出来了,有好几次甚至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乎就要吐血。 不过,也就在这慌乱之中,我依然没有放弃,只要有机会便死死的看向那插在巨蟒嘴中的引标,几番恍惚之后,那引标终于有了变化霎时间发出一阵碧油油的光华,格外的动人。 也就在这个光华之下,巨蟒原本疯狂摆动的身体终于萎靡下来,挣扎的力度也越发的微弱,才没几个回合已然完全瘫软,终于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除了某而抽搐一下之外再没了别的动静。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被松绑了,顿时长喘口气,终于身体一松,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淅淅沥沥的雨水打醒,晃晃悠悠的睁眼一看,只见一弯明月印入眼帘,开始时我还没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果然,是真的,我居然从那古怪的山洞里出来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稍稍动了一起,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感觉嗓子里腥甜一片,撑着抬起口来吐了口唾沫,定睛一看,满满的都是殷红的鲜血,很显然是受了内伤。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立马咬牙撑着坐了起来,定睛朝四周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一道幽幽绿光闪烁,顿时再也管不了其它,死撑着爬了过去,细细一看,发现正是那引标,于是嘿嘿一乐,心里激动得不行,也管不了身体疼痛,一把塞进口袋里放好,这才打开手电筒察看起自己伤势来。 好在的是,我手脚依然还能活动,虽然身上有不少地方被擦伤,但勉强还能走动,于是我撑着坐了半天,等到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胡乱捡了一根稍粗些的树枝当作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过,比起来的时候,我这速度却是慢了不少,眼见天色渐亮,我喘了口气,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正准备着休息一会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戏虐的声音传来:“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大师,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话音一落,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猛的侧脸看去,这才发现一个身影悠悠的从林间走了出来,定睛一看,霎时间全身血气上涌,满腔怒意熊熊燃起,完全压制不住。 这人,竟然是孙传富! 而且,最要命的是,孙传贵那老头也,两人脸上充满戏虐,笑眯眯的看着我,语气却是冷得渗骨,阴测测的说:“马大师,你还当真了得,居然能只身一人力敌这有了修为的巨蟒。” 我没吭声,知道眼前形势对我非常不利,估且不说我受伤了,就算我是完好状态,要想对付那孙传富就几乎没啥可能,更何况这一次还来了两。 “马大师,把那精魄交出来吧”,孙传富将手一伸,笑眯眯的说,但语气之中却没半点伤量的余地。 “交你娘个腿,劳资今个人就算将那玩意儿毁了也不会给你们的”,我一咬牙,冷冷的回了他一句,心里却是动起了念头来,想着如今情形,唯一的出路只怕就是想法子逃跑了。 两老家伙听后面不改色心不跳,根本不为我这话所动,反倒是嘿嘿冷笑着欺身过来,冷冷的道:“今个儿交不交只怕由不得你了!” 我没理会他们,暗暗攥紧了白骨笔,眼珠一转,随即哈哈一笑道:“想要精魄,没门!” 话音一落,我便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二话不说直接朝山坡下猛力甩了过去。 两老家伙脸色一变,随即二话不说直朝山坡那边奔了过去,隐约之间我听到孙传富的声音说:“兄弟,你去盯着那小子,可别让他给跑喽!” 我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迅速在身上描下一记兽印图纹,也管不得身上剧痛,拔腿便直朝奶奶那个方向窜去。 在高速奔跑之下,林间荆棘似刀子一般的割在我的身上,疼得我直咧嘴。 但是,我管不了这些,心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痛也得撑着,于是死死咬着牙关,一面拼命往那个方向冲,一面却又盼着七幽他们来答救我,因为此时我非常清楚,我已然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大一会了,而且,后面姓孙的两老头却是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追了上来,根本不会再给我半点逃生的机会。 只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漫漫群山,山头一个接一个,要想逃出生天谈何容易,才没多大一会,我便感觉一阵力虚,低头看去,才发现那兽印图纹已然有些黯淡,要消失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一颗心缓缓沉到了谷底,要知道,落在这姓孙两老头的手里,可以葬身蟒腹还要惨上万倍啊! 但是,屋漏偏锋连夜雨,就在我正焦急的时候,身体猛的一软,高速奔跑之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头昏眼花之余,感觉自己背上被人猛的踩了一脚,回头一看,正是孙传富。 “马大师,你挺能的啊,居然敢骗老夫?”孙传富脸色也有些苍白,喘了几口气后这才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一句话来。 我没回他,知道再多言语也是惘然,于是嘿嘿一笑道:“你不会有机会的,劳资就算将这玩意儿吞了也不会留给你。” 说到这里,我二话不便便撑着取过那道精魄,就要往嘴里塞去。 只是,我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那就是孙传贵,这老家伙虽然无能,但玩阴的却很有一套,我这精魄才一掏出,便感觉手里一空,侧脸一看,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却见孙传贵正拿着那精魄满脸的得意。 失算,真是太失算了! 我顿时脸色一黑,脑海之中空落落的完全没了主意。 “大哥,咱们怎么炮制这小子呢?”孙传贵嘿嘿一笑,将那精魄递到孙传富手中,一脸得意的打量着我问。 “扒皮抽筯,将他生魂炼成魂傀,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孙传富这老家伙当真狠毒,孙传贵这才一问他便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想必这老家伙是早已想好了。 “好勒,待我先封住这小子的魂魄,免得他再耍什么手段就又得多费一番周折了”,孙传富听后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掏出一张黄符纸来,凌空一晃,刹时间将这黄符给点燃,一脸怪笑的俯下身来,朝着我眉心轻点了一下。 也正是这一下,我只觉全身一僵,好似被点了穴一般,思维越发的迟钝,脑海之中混沌一片,在孙传贵的指引之下竟然木然的站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展神威 虽然这感觉混混沌沌,但是,最基本的灵智我还存在,只是觉得孙传贵给我的每一道指令有些无穷魔力一般,根本让我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跟在两人身后已然来到群山边缘,眼看着就要进到城区了。 “兄弟,咱们这次是大获全胜啊,不但不费吹灰之力收获了期盼已久的精魄,还顺道将这小子给逮住了,真是天助我也啊”,孙传富也高兴得不行,一路悠悠向前走,一路和孙传贵说了起来。 “可不是么,有了这精魄,哥哥你最少还可白添二十年阳寿,当真是天大好事啊”,孙传贵笑眯眯的回道。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如此,我内心之中竟然生不出半点波澜,好似他们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一般。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袭阴风刮来,我顿时打了个哆嗦,同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马缺,你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我的身体便猛的一颤,迅速向后急退,侧脸看去,却见七幽正扶着我不住往回连退。 与此同时,正得意中的孙家两兄弟也发现了异常,猛的转过头来大喝一声道:“你这小黄皮子真不知死活,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虏人。” 七幽脸上露出一丝忌惮,但却依然死死的靠在我的身边。 “叮铃铃”,一声清脆的铃响传来,却见孙传贵已然拿出一个铜铃,表情阴冷的摇了摇。 一听到这铃声,我的身体竟然再次不自觉的向他们走了过去。 “马缺……你”,七幽脸色大骇,死死的拉住了我。 可惜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孙传富手腕一抖,一个东西竟然如同子弹一般直奔七幽弹射过来。 但是,七幽却是不避不躲,右手轻轻一挥,霎时间一道白光掠过,直朝这东西冲了过去。 可惜的是,在孙传富那东西之下,七幽这道白光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没有半点作用,而与此同时,那东西已然掠至七幽面门,眼看就要击中她了。 让我奇怪的是,哪怕是看着七幽到了极为危险的关头,我依然情绪波澜不惊,只是冷冷的看着,好像与我完全无关一般。 七幽俏脸悲伤,猛的将我一推,就要再次抵挡这东西。 但是,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一把抓住的那东西,定睛看去,是奶奶。 只见她脸色阴霾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冷冷的道:“竟然封我缺儿魂魄,真是狗胆包天!” 奶奶话音一落,二话不说伸手从背着的布包里面掏出一把大米,手腕一弹,对我洒了过来。 无数细密的米粒落在我脸上,让我感觉微微有些痛意,但与此同时,我神智也缓缓清醒过来,一把扶住七幽道:“七幽,你怎么来了?” 七幽两眼一红,打量了我一眼道:“马缺,你受伤了!” 我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被孙传富一把打断,侧脸看去,只见他目光冷厉的盯着奶奶,怒喝道:“你是谁,胆敢坏我兄弟二人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奶奶,就是这个老头抢走了精魄”,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指着孙传富喊了出来。 奶奶回过头来,慈祥的看了我一眼道:“乖孙儿,奶奶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奶奶是没资格敬神之人,好么?” 我听了一愣,不知道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没资格敬神之人?”孙传富听后也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道:“既然你没资格敬神,那你就敬鬼去吧!” 说到这里,孙传富口中迅速念动口决,从怀中掏出大把东西来,我定睛看去,竟然是铜钱,只见随着他口决念动,那一枚枚铜钱瞬间像是镀了层金一般,霎时间发出阵阵光华,随后他冷喝一声,手腕连连急抖,无数铜钱如同雨水一般朝奶奶掠了过来。 “奶奶当心”,我一看急眼了,连忙出言提醒。 但是奶奶却依然不慌,没了牙的嘴唇微抖,佝偻的身躯霎时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老迈的身体竟然猛的一低,一把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两张黄符纸来凌空一晃,瞬间点燃之后重重朝地上摔了下去。 “轰轰”两声巨响传来,这两张轰飘飘的黄符纸竟像是重磅炸弹一般砸得地面微震,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这黄符纸砸落的地方迅速窜出两道水桶粗细的黑气,将已然微微有些明亮的天际笼罩得再次一片漆黑。 隐约之间,我看到那两道黑色气柱之间恍惚出现了两个身影,定睛看去,好像是人,但一细看,却又像是动物,低伏着身子,几乎就要贴在地面上一般,不时还传来声声低吼,好似野兽一般。 我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眼看着黑雾缓缓散去,再次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两个形似人身,四肢如刀一般全身漆黑的怪物。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是,凭感觉我便知道,这东西实力绝对不弱。 “嘿嘿,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请鬼么?”孙传富冷冷一笑,对一旁的孙传贵使了个眼色道:“兄弟,咱们速战速!”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祭出四张黄符纸来,一阵阴风过后,竟然出现了两对一模一样的黑白无常,尖帽长舌,手持哭丧棍,单单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底发寒。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还真有些替奶奶担心起来,其至一想起之前那被抽了一棍之后的满腰燎泡便不由得一阵心寒。 当然,眼前我这担心没有卵用,最多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奶奶招出的两个怪物便和对面四个黑白无常斗在了一起,霎时间阴风阵阵,沙尘滚滚,完完全全可以说是斗得天昏地暗。 奶奶一直没有动,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死死的盯着场内情形,而因为阴气太过浓郁的缘故,我根本看不清对方两老头身形,也不知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让我稍稍心安的是,那两个被奶奶招出的怪物模样的东西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是,比起那两黑白无常来,这两个怪物却是相对要凶猛不少,身形如风,四肢如刀,不时发出声声低吼,才没几下便一把逮住了其中一个白无常,霎时间佝偻的身体猛然伸直,一把将那白无常生生抱住,大嘴猛的一张,一口便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看着眼前一幕,我心中暗惊,没曾想奶奶年纪虽大,竟然还有这般实力招出这么凶猛的东西来。 与此同时,也正因为对方白无常折了一个,整个局势瞬间发生倾斜,两孙老头一方是不败则已,一败便如山倒,才没几分钟的时间剩下两个无常便被两只凶猛的怪物撕得粉碎,化为漫天纸屑。 也直到这个时候,两孙老头的身形才缓缓显现在腾腾黑雾之中,只见这两老货已然目瞪口呆,惊骇得不行。 不过,也还是孙传富反应快上一些,一见形势不妙便二话不说再次洒出数枚铜钱,直冲两怪物而去。 只见这铜钱刚一击中两怪物便“呯”的一声爆响,如同点了一记二脚踢般爆出一团金色花火,炸得两怪物一声咆哮,巨大的身形也随之一个踉跄跌到在地。 虽然两怪物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但是不难看出,孙老头那金光铜钱确实厉害得紧。 但是,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将两怪物击中之后,两孙老头竟然相视一眼,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那速度,比之我之前加持了兽纹的情况还要快上几分。 我登时愣了,一想起那孙传富身上还有着我九死一生弄来的精魄呢,可不能让他给跑了,于是我张嘴正要提醒奶奶。 只是,我这才一转头看去,却见奶奶已然不知所踪,再次发现她的时候才看到她竟然已经生生挡住了两老头的去路。 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我一见如此顿时暗暗咂舌,没曾想到奶奶竟然这般牛,我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追上两老头的。 “七幽,我们过去”,一见奶奶如此实力,我更是心中大定,对七幽说。 七幽轻轻点了点头,扶着我朝奶奶那边掠了过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两孙老头表情,只见两老家伙惊骇得不行,脸色苍白得紧,老脸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哆哆嗦嗦的看着奶奶道:“敢问前辈名姓?” “老婆子不出山很久了,本不想造下杀孽,但你们竟然三番两次封我孙儿魂魄,可怪不得别人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奶奶佝偻的身体猛然一直,霎时间显得威武万分,眉心悠悠显现出一团漆黑印记,定睛看去,竟然像是一道火苗。 只不过,这火苗黑得惊人,散发出浓浓寒意,哪怕只是显露了冰山一角却依然让我不由得一愣,想起了那印在我的胸口的红莲业火印记,登时惊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凯旋而归 看着奶奶眉心那记黑色似火焰般的图纹,我霎时间想起了自己胸口那记红莲业火图印记,心里顿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奶奶给我带来的震憾还远远不止这些。 只见那黑色火焰图纹才一出现,霎时间一道森森火苗自她眉心浮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划破空间,在她面前描绘出了一个诡异印记,呈椭圆形,有点像西方塔罗牌里的标记一般,才一出现四周便隐约出现一丝水雾,随后便以极为迅速的速度直朝孙家两兄北掠了过去,在前行过程之中这印记越变越大,到了最后竟然化为一个磨般大小的鬼爪,森森然的样子猛的划破夜空,一声尖啸过后猛然一抓,气势之骇人世所罕见,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掠至孙家两兄弟面前。 看着这一幕我即是骇又是喜,眼看着姓孙的两个老家伙被这一抓击中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了。 当然,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幕的孙家两兄弟也是惊骇得不行,老脸之上写满了恐惧,而且,这鬼爪之大足够将两人覆盖其中,想逃的话只怕确实困难得紧。 我紧紧握着七幽的手,连看一眼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心里迫切的盼望着这一记鬼爪能将那两个老家伙给撕得粉碎。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孙传贵竟然率先动了,而且,他不只是动了,他还做出了一个令我极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不止是躲在了孙传富的身后,还借机猛的将孙传富推了一把。 稍一回神我便明白过来,这家伙竟然是要拿孙传富当挡箭牌! 孙传富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一幕,哪里还有精务再管其他,一个不备被孙传贵推得一个踉跄,顿时惊呼了一声:“兄弟,你……”。 可惜的是,他话才说了一半满脸的惊讶便被瞬间定格。 因为,那鬼爪已然完完全全的击中了孙传富的身躯,一阵罡风卷过,孙传富身形迅速摊软在地,好似完全没了生机。 在一爪击倒孙传富后,奶奶那干瘪的嘴唇再次念动了几句口决,那巨大鬼爪这才缓缓收了回去,显得极为不甘似的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 而与此同时,我再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哪里还有孙传贵的身影,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好歹这孙传富栽在了这里,至少那精魄算是保住了。 于是我在七幽的搀扶之下走到奶奶那里,只见她轻轻摆了摆手,除了脸色稍稍有些凶苍白之外竟像没事人一般的咧嘴一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问:“马缺,你伤势不要紧吧?” 我点了点头,确认奶奶无力之后这才指了指那倒在地上的孙传富说:“奶奶,那精魄就在他的身上。” “我知道”,奶奶嘿嘿一笑,话音刚落却见那孙传富竟然又站了起来,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见他身上半点伤痕都没,顿时吓了一跳,做出一个防备架式来。 “不要紧张,他已经完全没用了”,奶奶呵呵一笑,又恢复了之前垂垂老矣的模样,悠悠走到孙传富的跟前,一把从他怀里掏出了之前被抢走的精魄来,看了我一眼说:“马缺,咱们回家吧!” “那他呢?”我还是有些不甘心,这老家伙三番四次的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就这么放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来。 但是,奶奶却根本没再理会他的意思,而是嘿嘿笑了笑道:“中了我一记噬魂鬼爪,现在他的智商最多不会超过五岁,已经不足为患了。” “五岁?”我听后一惊,随后又笑了起来,于是问奶奶刚才那一招是怎么回事。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实际上我心中最想知道的是之前奶奶眉心那一个黑色火焰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不过,我想人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所以生生将这股好奇咽了下去。 奶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这些的时候,知道了吗?” “哦”,我有些悻然,不过,既然奶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听他的了。 只不过,这时奶奶又说了起来:“老太婆一生杀孽无数,手下亡魂何止几十,今个儿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出手呢。” 我嘿嘿一笑,一把搂着奶奶说:“知道您关心我才这样的嘛!” 奶奶没理会我,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却再次让我惊骇得张大了嘴,心里思绪翻滚,完全说不出话来。 奶奶轻描淡写的说:“这已经是我最轻的一招了,不然的话,两个才东西才不会有这般好的结果。”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做梦了一般,我当然不会认为奶奶在说大话,但是,我无法想象,仅仅是最轻的一招便已然让一个老奸巨滑的玄门高手变成了一个五岁智商的白痴,这其间反差何其之大啊。 而且,我更无法想象,如果奶奶真用全力的话,那又会是怎么样一番情形? 当然,这个答案眼前我是无法知道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奶奶又轻叹了口气说:“那跑掉的老家伙确实可恨,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中招的老家伙本来就想着保护他的。” 听到这话我一阵默然,这孙传贵确实可恨,居然在这紧急关头将自己亲哥哥给卖了,其品行之差,心思之毒简直令人发指,与此同时,我又不免为孙传富鸣起冤来。 当然,不管怎么样,最终结果对我来说都是好事,虽然身上带伤,但却并不影响我的好心情,于是我问奶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呢。 奶奶咧嘴一笑告诉我说,那引标吸取了精魄之后,她第一时间便知道我成功了,于是便和七幽前来接应,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却被孙家两兄弟伏击,于是又只好调转方向,几番折腾之后才堪堪赶上,最后才一把将我救了起来。 我听后感慨连连,看着奶奶苍老的面容,心里越发的觉得温暖,心想着自己真是有福气,有了七幽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相伴不说,还认了这么一个实力逆天的奶奶,真是运气好得不要不要的。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嘿嘿笑了起来,弄得七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半天。 只不过,一看到奶奶那苍老的面容,我情绪顿时又不免低落下来,不过一想到之前那孙家两兄弟说的话,不由得眼前一亮,于是看了看七幽,又看了看奶奶,于是轻声问七幽:“七幽,我想做一个决定,你愿意支持我么?” 七幽和奶奶听后同时停下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稍一愣神之后,七幽淡淡一笑,温柔的看了我一眼说:“马缺,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说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一暖,又看了看奶奶,问她:“奶奶,这精魄可以延续人的寿元,是真的么?” 奶奶听后脸色一变,随后问我:“你是听谁说的?” 虽然奶奶没有回答我,但是,她的表情却无疑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我心头一松,将之前孙家两兄弟所说的事又说了出来,之后又看了看七幽和奶奶说:“奶奶,我和七幽还有机会,但是岁月不饶人,这精魄您就先用吧?” “为什么?你担心老婆子死得太早了?”奶奶虽然有些惊讶,但语气却柔和得很,满脸慈祥的看着我问道。 我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这话,于是嘿嘿笑了两声之后说:“人终有一死,我迥然一身这么长时间,越发的觉得亲情的重要,所以,我希望您能长命百岁。”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凌乱,但是,奶奶还是听出了我话中意味,于是微微一笑,脸色越发的柔和起来,伸出粗糙的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有些湿润的道:“好孩子,奶奶何尝不想和你多相处些时日呢,只是这精魄可遇不可求,老太婆一辈子也是活够了,又何必浪费这么好一个机会呢?” 七幽听了也是眼眶微红,走上前来扶住奶奶说:“奶奶,就算没有这精魄之助我也可以重回人身,不用担心的。” 奶奶慈祥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态度非常的坚决,看她这样,只怕是心意已决了,我不由得有些着急,于是又要争辩。 “好了,不说了,缺儿你有伤在身,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奶奶见我依然不妥协,索性话锋一转说到了这事。 我轻轻摇了摇头,只得叹了口气不好在说,但这个念头却依然不住的在我脑海之中盘旋,想着怎样才能说服奶奶来着。 只是,这不想还好,一想我顿时想到了之前在那骸骨身上找到的东西,于是心头一动,一颗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立马再次停下了脚步,一把掏出那东西来对奶奶说:“奶奶,您看,这是什么?” 奶奶也是身体一顿,看向我之前拿来的那东西脸色剧烈变化起来,颤抖着问我:“缺儿,这你是哪里来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胡凯文的请求 奶奶看着我这拿出来如同叶子一般的东西,显得非常的激动,脸色通红,嘴唇轻颤,双手微微抖动,哆哆嗦嗦了好半天才低声问我:“缺儿,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看奶奶这样顿时又惊又喜,喜的是照奶奶这表情看来,这东西必定不凡,但惊的却是奶奶怎么也是阅历丰富的人,心智之老练远非我可以想象,但是为什么在看到这东西之后竟然也这般激动呢? 我不好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眼看着奶奶竟然激动得抹起了眼泪来,语气之中充满悲痛的说:“天可怜见,我终于知道你的下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奶奶她已经老泪纵横,将那叶片形状的东西紧紧捂在了胸口,沉默了好半天后才红着眼睛看向我说:“好孩子,奶奶谢谢你。” “奶奶,这是什么?” 奶奶听了我这一问,抹了抹眼泪,低头端详了这东西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说:“这也是精魄,不过,这引标却是我一位先人所有,没曾想竟然被你发现了。” “先人?”我听后一惊,立马道:“奶奶,那我带您去那地方,将这位先辈的骸骨请出来好生安葬!” 奶奶摇了摇头笑着说:“对于做我们这行的来说,生于何处,死于何地已然都不重要了,既然我这位先人葬生那里,就不要再打扰他安息了。” 我无言以对,摸摸的点了点头,同时又不免心中高兴,既然那叶子也是精魄的话,那不意味着奶奶和七幽都可以用得上了? 回到奶奶那里之后,奶奶细细检查了我的伤势,除了两根肋骨有些骨裂之外并无大碍,于是奶奶便找来草药,每日悉心为我调理,七幽和温义芳一直陪在我的身旁,就这样足足养了十多天后我才好了个七七八八,已然能随意活动了。 只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有些坐不住了,一想起温义芳那还没找到的肉身便一阵揪心,心里甚至开始暗暗期盼那弄去温义芳肉身的人不是为了恶作剧,而是出于其它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目的才如此的。 而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正常情况之下温义芳的肉身如果得不到相应处置的话,只怕现在的样子已经惨不忍睹了。 但温义芳却似乎对此不太着急的样子,居然和七幽两人一道不住的劝我不要冲动,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可是,我哪里等得了这么久,根本不想再等,正准备着向奶奶告辞的时候却发现奶奶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事。 “马缺,恢复得怎么样了?”奶奶打量了我那骨裂的胸口一眼,那感觉好似能看穿我的皮肉,直接见到骨胳一般。 我咧了咧嘴,故意稍稍活动了两下说:“您看,好得不能再好了。” 奶奶咧嘴一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受些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年轻人就该多多磨炼一下才好。” 我听了一愣,从奶奶这话中意思听上去像是要我下山啊。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依然非常高兴,因为总呆在这山上养伤,我确实也有些闷了。 奶奶轻叹口气,一脸慈祥的笑了笑,看了看七幽,又看看我说:“马缺,不过这次你下山我得将她留下了。” “哦?”我听了一愣,不知道奶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留下七幽呢?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那孙家两个老家伙已经干掉了一个,如今只剩那实力弱了不少的孙传贵了,以我的能力已经足够对付了,于是嘿嘿一笑道:“只要奶奶你愿意,那就留七幽在这里给您做个伴吧!” 奶奶听后呵呵一笑说:“老婆子孤身一人多年,早就习惯了。” 奶奶这么一说我又是一愣,不明白奶奶这倒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一脸征询的看着她。 只见奶奶笑眯眯的看了七幽一眼,慈祥的伸过手去拉着七幽的手说:“闺女,你愿意留下来么?” 七幽俏脸一红,如同一个真正的孙媳妇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得开始着手准备为你恢复肉身的事了”,奶奶话音一落,我听后顿时大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娶七幽了?一想到这里我顿时乐不可支,嘿嘿傻笑着看向七幽。 七幽很显然读懂了我眼神之中的意思,顿时又满脸娇怯的低下头去,让我心头一动,要不是因为奶奶在场的话,我真恨不得在她那粉红的脸蛋上狠狠亲上一口才好。 但是,这个时候奶奶却又开口说道,脸上写满了神秘笑意:“这恢复人身的过程有些复杂,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得费上一些功夫,马缺你可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她了哦。” 我以为奶奶在调侃我,于是嘿嘿一笑道:“不急,小别胜新婚嘛!” 奶奶听后顿时乐了,笑得合不笼嘴。 但七幽却是嘤的一声,一把将头埋进了奶奶怀里。 和奶奶他们又说了会话,我这才和温义芳两人在奶奶和七幽不舍的目光之下悠悠下了山去。 在前往小镇的路上,我却根本没闲着,反而开始细细思量起这事来。 照目前情况看来,首先还是行找到孙传贵才行,不然的话还是没法联系上那幕后弄走温义芳肉身的家伙。 不过,想起来时那刘允文说过要给我盖房子的事,于是我刚一赶到小镇便二话不说直奔我家而去,哪知才一露面便被陈叔看到,远远的赶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我:“马缺,你这房子……”。 我笑眯眯的看着十多名工人正不住忙活的身影,嘿嘿一笑道:“房子是该修一修了。” 因为兰兰在上学的缘故,我只是在陈叔那里稍稍耽搁了一会,因为之前那部手机在拿精魄的时候被摔了个稀巴烂,所以从陈叔那里出来之后又一个调头买了部手机,刚把卡一装上电话便响了,一看竟然是胡凯文打来的,于是嘿嘿一笑接通了电话。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些,去奶奶那里之前都没给胡凯文打个电话,这事确实办得不太地道。 胡凯文在电话里显得非常着急,一谷脑的问了我一大堆问题,无非就是去哪了,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之类的,听得我脸上不觉间泛起一阵苦笑,这才细细给他解释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胡凯文听后松了口气,又连珠炮似的问我。 无奈之下我又将自己现处的位置告诉了他,才不到十分钟时候,胡凯文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后才略带抱怨的说:“这些天找不到你我都快疯了,你他么的别动不动就玩失踪好不好?” 虽然我看他满脸埋怨,但是却心中一阵温暖,于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怎么了?想我了?” 胡凯文听后一脸无语的表情,过了好半天才脸色一变,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马缺,这事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说说看?”我听了一愣,于是笑嘻嘻的回道。 一听这话,胡凯文顿时大喜,一张脸激动得通红,一把勾住我的肩膀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胡凯文的父亲病了! 胡凯文的父亲是个屠夫,靠着一把杀猪刀生生将胡凯文送到了警校,这好不容易等到他参加工作,他的父亲却病了。 本来,按理来说,这人生病了就应该去医院来着的,但是,他的父亲却是病得非常奇怪,有点像精神病人的症状! 于是我问胡凯文:“那有没有去……相关的医院看呢?” “看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凯文眼眶有些发红,低声说道:“经过专家鉴定之后,说我父亲就是患了精神病,现在正在医院做疗养!” 说实话,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倒觉得胡凯文找我有些多余了,因为不管怎么说,胡凯文父亲的事既然有了结果,那再找我也是惘然啊,而且,另一方面说,我也不是万能的呀! 但是,既然胡凯文开口了,那这事我还是得认真对待的,于是又细细问起他具体情形来。 可惜的是,胡凯文显然没这心情,有些急燥的说:“要不,你直接过去看看再说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一听这话我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苦笑,于是嘿嘿一笑说:“走吧,你家在哪里?” 只是话音一落我顿时脸色泛苦,这才想了起来,胡凯文家根本不在镇里。 “好的,我这就联系车”,胡凯文听后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看他急成这样,虽然我依然觉得他这有些太大张旗鼓了些,不过,所谓关心则乱,作为儿子的他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于是我便没再吭声,等到胡凯文联系的车来了之后才问他:“你家在哪里?” “东平市”,胡凯文简单的回了句,紧张得不行,又张罗着打电话来。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远个地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异食癖 胡凯文的家所在的那个市我没去过,但是知道有点远,就算是专车过去至少也得四个多小时才行,于是等到真正出发了之后我这才问起胡凯文一些具体的细节起来。 可惜的是,对于这些戏节,胡凯文是大半不知,后来一想,这才发现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不正是他这边工作正忙的时候么? 于是我只好轻叹口气,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未曾谋面的胡凯文的父亲上面。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事的原因,一路上胡凯文情绪显得较为低落,因而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于是我将脑袋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等到天色发昏的时候才总算悠悠赶到了胡凯文父亲所在的那个精神病院。 胡凯文显得有些忐忑,在问明了他父亲所在的病房之后就一直显得战战兢兢不赶往前,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骚安勿躁,于是顺着一个个的病房号挨个找了过去。 只是,等我真正见到胡凯文父亲的时候,不由得又有些疑惑了,从表面上看,胡凯文的父亲看上去除了精神状态差了一些之外和常人并没两样,一见到胡凯文显得非常激动,一把冲上来就搂着胡凯文的肩膀不住絮絮叨叨的说:“凯文,爸没病,你去跟医生说说让我出院好么?” 胡凯文显得非常无奈,好言安慰了老人几句,之后等他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之后才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对他父亲说:“爸,你放心好了,这事我会办的,这是马缺,我的一个朋友,听说您不舒服,特意过来看您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将带来的果篮放了下来,笑眯眯的跟老人打了个招呼说:“胡叔叔你好。” 在跟老人打招呼的时候,我借机也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只见老人身体微胖,头发花白,脸色憔悴,两眼浮肿,一直显得战战兢兢的样子,偶尔还会左顾右盼一番,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 但是,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却是老人的眼睛,只见他眼神清明,谈吐正常,虽然一直显得有些紧张,但看上去根本不像精神病人。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了,估且不说老人没毛病,就算是真有毛病,眼前情况看来也不一定非得住院啊。 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显得非常的警惕,看了半天后才微微一笑,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他根本没理我,又絮絮叨叨的和胡凯文说了起来,声音小而琐碎,听得不甚清晰,而且,很明显老人不想让我听到,在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把胡凯文拉到了一边。 我一见老人这样,于是索性更是站在了病房门口,安安心心的等着胡凯文和他说完,之后等胡凯文出来了我才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眉紧锁,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 “马缺,你看出什么没有?”才一出门,胡凯文便低声问我。 我木然的摇了摇头说:“你爸看上去好好的呀,没什么特别的。” 胡凯文听后摇了摇头说:“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什么?”我听后吃了一惊,我之前从未见过胡凯文的父亲,当然没法发现这一点了,而且,好端端的一个人声音怎么会突然完全大变呢? 不过,也不排除人因感冒或者精神不佳导致变声,于是我又问胡凯文:“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没有?” 胡凯文摇了头,轻叹口气,随后说:“我们去见见医生吧。” 看他这样,我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只好又跟着他见了他爸的医生。 这医生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副眼镜,当胡凯文问起了具体情况的时候这医生也和我一样,显得非常无奈的说:“你父亲这种情况看来非常正常,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暂时将他接回去好好疗养一下就可以了。” 我坐在旁边一听这话顿时又是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想着既然医生都觉得可以出院,但为什么胡凯文会一再坚持将自己父亲送到精神病院呢? 期间胡凯文一直没有吭声,等从医生那里出来之后,他又回房看了自己父亲一趟,之后才带着我回了他家里,只字未提让自己父亲出院的事。 也直到进了他家,我这才一把坐了下来,直接向他说起了我心中的疑惑。 胡凯文眼睛有些发红,这才重重叹了口气对我说:“马缺,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更是好奇了,于是又跟着胡凯文来到一个大冰柜旁边,只见这冰柜是那种酒店专用的特大冰柜,只怕有两米多长,说得难听些,就算是里面睡个成人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作为屠户,家里有这么大一个冰柜也算正常,于是盯着胡凯文,等着他一把将这冰柜盖子给掀开了之后我才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这巨大的冰柜里面竟然躺了整整一头猪,而且,这猪身非常完整,并不像通常情形之下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那样,猪身上盖上了薄薄一层霜,一动不动的躺在里头,整个身体有些发白,全身被洗刷得非常干净,一看这样,说得难听些那完完全全就是等着烤全猪的模样,只是,这猪全身都落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霜,看来应冷冻的时间不短了,怎么会还留着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胡叔叔有精神病呐? 胡凯文显然明白我心中疑惑,于是无奈一笑,一把伸进手去,将这整只猪极为吃力的翻了过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顿时一个激灵,全身悉悉索索的爬满了鸡皮疙瘩。 放眼望去,这猪肚部分可没猪背那样完好,而是已经缺了一大块,那缺口之处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咬痕,这一道道痕迹呈半圆形,一道一道的沟壑密密麻麻排满,非常的整齐,显然是齿痕,而且因为冰冻了的缘故,这一道道齿痕看得非常清楚,如同犁过了的耕地一般。 一看这样,我立马舔了舔自己牙齿,不用想就知道,这一道道齿痕必定是人咬的。 我强自定了心神,再次向胡凯文看去,从他脸上表情已然知道了答案,不用说,肯定是他父亲咬的。 当然,咬这句话说得并不准确,准确的说,这猪身上缺失的一部,应该是被他父亲给生吃了! 无法想象这冰得硬梆梆的生猪怎么下得了嘴。 也单单只凭这一点我已然完全可以确定,胡凯文的父亲真的精神不正常。 我只觉全身有些发凉,我也完全可以想象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惊骇的看着胡凯文,在得到确切答复之后又问他:“那为什么胡叔叔在医院这么正常?” 胡凯文摇头苦笑,揉了揉头发,喃喃的道:“或许,是因为医院里没有一整只冰冻了的猪吧!” 我算是无语了! 我听说过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这情况被称为异食癖,有的爱吃泥巴,有的爱喝血,而且,还有某个民族爱吃屎,这种情况都不算非常稀奇,但是,眼看着一头被生生啃了一大块的生猪我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胡凯文为什么要将他父亲送到精神病院了,也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肯说这事了。 因为,这事不管是听,还是看,都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是,我们这干愣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啊,至少,我还没弄清楚这出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对胡凯文说:“要不,我们去将胡叔叔接回家里,把这事弄清楚再说?不然的话,我这也没办法下手啊。” 胡凯文对我这话不置可否,脸色显得非常难看,默不出声的将我带到厨房。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这又是干什么,而且,这厨房虽然看似整洁,但是,却总能闻到一股子极为恶心的臭味,好似在某个角落里死了几只耗子似的。 而胡凯文却似乎没发现这一点一般,二话不说柜子里端出一个大锅来,放在我的面前,投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打开。 说实话,闻着这股子呛鼻子的味道,我真有些不敢,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略带一丝忐忑的将这锅子揭开了一条缝。 虽然没看到这锅子里面装着什么,但是,那顺着这缝透出来的味道实在太酸爽了些,才闻上一口我便腹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只是,也正因为这样,反倒真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咬了咬牙,索性猛的一把将这锅盖给揭了开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生病的老人 说实话,眼前这个看似平常但却显得神秘无比的大锅此时在我眼中却俨然如同一个即将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我脑海之中不住的思量着可能出现的东西,一颗人头?一只人手? 总之是我已然能将我想象到的恐怖片中的所有的场景都想象起来。 一阵腥臭发黑的油污漂浮在汤面上,犹如一锅被煮沸了的汤水一般,扑面而至的腥臭让我脑门子发晕,不过好在的是,我并没看到什么特别令我反胃和恶心的东西。 于是,我暗松了口气。 但与此同时,我又有些奇怪起来,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胡凯文,却见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畏惧一般,好似这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于是我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肯定是冰山一角都没看到,于是屏住呼吸,又轻轻的摇了摇。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摇,我便完完全全的无法淡定了,猛的将这大锅往台面上一放,捂着嘴低下头去。 因为,在我摇动的同时,一个全身长满了黑色毛发的东西晃晃悠悠的浮现出来,不是别的,竟然是只被煮得稀巴烂的猫尸。 而且,不只于此,仅仅只是那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内,我已然看到那只猫尸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骸骨,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呈半月形,如同犁过的田地一般。 不用说,又是被某人咬的! 我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了。 而且,此时我除了恶心,更多的是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心寒。 眼前看来,胡凯文的父亲不是精神病人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一个远远超乎常人想象的变态! 我只觉全身发冷,额头上已然渗出一连串细密的冷汗,森森然的看着同样脸色难看得要命的胡凯文,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再问。 我非常理解,作为子女的他在看到自己父亲做出这种行为之后会是何等的惊骇和难受。 也正因为这样,我更能感同身受,也感觉到了在胡凯文父亲那看似平常的表现之下做出的却是何颗等疯狂的心。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更能理解为什么胡凯文在面对这事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的惊慌失措了。 所以,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我突然间觉得,更加有必要冒一冒风险将他父亲从精神病院里接回来了。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于是我轻声问胡凯文:“你父亲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胡凯文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家时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凯文两眼一红,几乎就要哭出来一般似的。 对于胡凯文的回答,我无言以对,只好又开始细细思量着这所有事情形成的可能原因起来。 第一,那就是胡凯文的父亲真的得了精神病,五谷不辨,从而做出一系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来,但是,据我在医院所看到的和专业医生给出的结果,我很快便否认了这一点。 第二,从我这一行的角度看来,那胡凯文的父亲必定是被某种脏东西上了身,从而控制他的身体做出这一番举动来。 当然,还有第三,那就是胡凯文的父亲在受到了某种极为强烈的刺激,从而最终触发了这一直深埋在他心中的小恶魔。 不过,想对于这个三个可能来说,我反倒是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而这个可能,也是最容易解决的一种。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胡凯文投以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眼神道:“听我的,咱们去把胡叔叔接回来。” 胡凯文并没出声,反而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才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轻轻点头重重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家里收拾一下。” 这个提议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我却立刻否定了他这提议,而我的反对更是让胡凯文一愣,不明白我这意图之所在,是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很简单,我们假设在你父亲身体之中有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是这个东西让你父亲变成这样,但是,又不得不说,眼前你家里的这个环境正是这东西所习惯和喜欢的”,我思量了半天,罗里吧嗦的说了半天却被胡凯文一把打断,沉声问我:“我知道了,你是想说引蛇出洞吧?” 我点了点头,明白胡凯文心中的迫切,又接着说:“对,就是这样,我想看看这东西倒底是什么。” 胡凯文显然明白我这话中的意思,脸色再次一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一脸震惊的看了我半天。 我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由得无奈一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能还是最好解决的一种情况了。” 我两计议已定,于是又二话不说向医院折返回去。 等我两赶到医院的时候,胡凯文的父亲依然和之前一样,独身一人在病房之中显得非常平静,正背对着我们看向窗外。 不过,唯独有些例外的是,从他背后的动作看来,他的右手高高抬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和胡凯文相视一眼,也都没有在意,于是轻声打了个招呼看了过去。 等到胡凯文父亲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将手指含在嘴里,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在吮吸着手指。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两也没在意,要知道,独身一人呆在这病房之中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做出这种看似幼稚的举动并不算多离奇。 “爸爸,我们来接你回家”,胡凯文面色紧张的看了他父亲一眼,走上前去低声对老人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反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般,非常迅速的将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一把藏到背后,好似正在做某件错事被人抓了个现成的孩子一般。 我看了直咧嘴,于是嘿嘿一笑道:“胡叔叔,医生说了,您非常的健康,所以现在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胡凯文的父亲面皮抖了抖,露出一股比之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咧了咧嘴,发出一阵阵听来极为沙哑并且难听的笑声来。 看着老人这样,连我都不由得一阵心酸,于是在胡凯文一把冲上前去搂着他父亲低声说对不起的时候我也是轻叹一声,将头扭到旁边,实在不想看这太过煽情的一幕。 “呵呵,好”,老人听起来似乎非常的高兴,僵着身子含糊的应了几声,我又侧过头看去,只见老人面色诡异,眼神古怪,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来凌空摆了两摆,好似不敢搂着自己儿子似的。 看老人这样,我更是心头酸得不行,很明显,老人这样可能是因为在精神病院呆的时间太长,直接导致思维有些僵化了。 我轻轻拍了拍胡凯文的肩膀,示意他别在这里磨叽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突然抬起头来,对我投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笑容。 之所以说他这笔容古怪,是因为我发现他在笑的时候面皮剧烈抖动,两眼一大一小,嘴巴歪着,如同中了风半身不遂的病人一般。 一看这笑容我不由得头皮一麻,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发怵,生怕老人会出什么问题。 但是,一想到这是胡凯文的父亲,我不能有太多杂念,于是也看向老人,嘿嘿一笑算是作为回音。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我这样,老人突然脸色一变,咧了咧嘴,嘴唇抖了几抖,终于非常沙哑的说出了一句话来:“你……你好!” 我没想到老人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句话来,于是脑海一空,本能的扬了扬手,正要回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丝殷红从老人嘴角渗了出来,缓缓滴落在胡凯文肩头之上。 我登时一个激灵,以为老人受伤了,于是连忙就要提醒胡凯文。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人轻轻拍了拍胡凯文肩膀,嘿嘿一笑,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含含糊糊的说:“我……我牙齿流血了。” 一听他这么说,我反倒是松了口气,心想着自己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一些,于是也随之嘿嘿一乐,给胡凯文投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抓紧一些。 胡凯文当然懂我意思,于是淡淡一笑,轻轻扶着老人向医生那里走去。 而我则静静的跟在老人身后,看着父子二身的背影,不由得心头一暖,心想着如果我父亲尚在人世的话该多好啊。 老人之前一直藏着的手依然放在背后,紧紧的握着拳头,不过,他这拳头握得有点怪,是将大拇指藏在拳心里头的那种,我一看不由得有些奇怪了,于是嘿嘿一笑低笑,悄然走上前去细细看了一眼。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好似像是有意一般,竟然突然将拳心一松,将那一直藏在拳心的大拇指给露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后有人? 在我看来,眼前的胡凯文的父亲看来除了精神状态稍微差一些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异常,谈吐与常人无异。 但是,等到他将那一直藏在拳心的大拇指露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这个拇指竟然白得出奇,说是与白纸并无二样也不为过,就好像那在水中泡了许久一般,完完全全没有一丝血色。 我大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又探头看了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胡凯文父样似乎发现了我正窥探一般,居然闪电般的再次握起了拳头,将那大拇指又藏了进去。 我有些无奈了,于是摇了摇头轻叹口气,不无担忧的看向胡凯文,本想将这一发现告诉他,但是,我又怕自己只是眼花了,于是只好紧紧的跟在胡凯文父亲身边,一面装作无事的扶着他,一面却又不时的分出心神观察起他来。 在我看来,如果老人真被某种脏东西上了身的话,那必定会有些可以察觉的端倪,比方说阴气外泄之类的。 于是,我侧着脸用余光暗暗观察老人,但是可惜好长时间看去,在老人脸上并没发现这一问题。 我想着或许是那脏东西隐藏得太深,于是眼珠一转动起了念头,心想着要不要画个什么图纹逼他身上的那东西出来才好。 但是我很快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来现在这里的医院,就算真逼出了那东西,我也没有把握将他留住,二来我还不太肯定自己这一猜测,心想着如果这么贸然动手的话,是否会惊动老人,让他对我有抵触心理呢? 正因为这些林林种种的原因,使得我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想法,只是安然的跟在老人身旁一直来到了医生那里。 在听到胡凯文说要接走自己父亲的时候,医生竟然显得大松了口气,非常高兴的领着我们办理了相关出院手续。 但是,也正因为这一点却是让我心中生起了疑惑。 医生这种态度太反常了些。 按理来说,对于病人,医生以负责的态度来对待并没有错。 但是,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里,病人是否出院,医生高兴也是应该,但绝对不会有太多情绪波澜。 而眼前医生的情绪反应却是远远超出了这个正常的范围。 这医生给我的感觉竟然像是甩掉了某个极为沉重的包袱一般。 也正因为这样,从而让我不由得开始猜度医生释然情绪背后的动机来。 只是,对于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病人,医生能有什么动机呢? 我很难想象,最后只好暗自观察起医生的表情来。 可惜的是,或许是我的错觉,这个时候医生并没再露出最开始那种表情,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将我们送到了医院门口,好似送一个极为要好的朋友出院一般。 等到医生走后,我于是问胡凯文:“你跟那医生很熟?” 或许是胡凯文没想到我会突然有此一问,于是嘿嘿一笑说:“熟倒是谈不上,不过却有一点关系,他的弟弟是我中学时的同学。” 我听了直翻白眼,心想着这种关系倒确实算不上什么关系,最多只算是熟人而已,于是嘿嘿一笑道:“那你一定跟他弟弟关系很好了。” 胡凯文或许是意识到了我的异常,于是脚下一停,侧过脸来看着我,微微一笑:“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起兴趣来了?” 看他这样,我本来还想将自己心中想法说出来的,但是一看他父亲在这里,出于本能,我想着还是避讳一些的好,于是咧了咧嘴,随意的回他:“只是好奇而已,现在像他这么热心而且负责任的医生并不多了。” “小文,咱们快点行么,我想早点回家”,胡凯文的父亲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倒突然开始开口催促起来。 一听这话,胡凯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连忙扶住自己父亲,柔声应承说:“好的,我这就去找车。” 我也并没在意,认为老人在医院里憋了这么长时间有这要求也完全可以理解,于是和胡凯文两人扶着老人连忙加快了速度并且很快就拦到了一辆车。 我两将老人扶着坐上去,而我则将车门一关,准备着坐到副驾驶坐位来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侧脸一看,却见那一袭白大褂的医生依然面带淡笑站在门口,而他目光,则依然定定的看着我们。 一见这一幕,我顿时一惊,目光随着车子的启动缓缓从那医生柔和的笑脸滑过,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 透过司机的观后镜看去,我看到老人才上车不久便两眼缓缓合上,表情平淡,好似累得心力交瘁之后睡着了一般。 我不由得轻叹口气,脑海之中不住的盘旋着刚才那一幕,总感觉那医生确实有问题的同时却又说不出这医生问题倒底出在哪里,脑子里像浆糊一样根本没有个清晰的头绪。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医生有问题这一猜测却是已然深埋在了我的心底,根本挥之不去。 于是我又回头看了看胡凯文,只见他轻轻扶着自己父亲,任由其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面,当我回头看他的时候我两目光正好对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他从我目光之中读到了什么,竟然脸色突然瞬间大变,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我一看他顿时越发觉得好奇了,于是问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胡凯文显然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揉了揉眼支支吾吾的回了我一句。 一看他这样我便知道这家伙心中有鬼,但是,现在情况并不方便说这些,于是我只是白了这家伙一眼,懒得再理会他,悠悠转过头去,看向周围那些并不熟悉的景物。 “马缺……”,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鬼鬼祟祟明显故意压低了的声音传来,像是做贼一般。 我心头一动,悠悠回过头去,却见这家伙正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来极为隐晦的朝我背后指了指,那模样,跟我们指着偷瞄某个美女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这车上没有美女啊? “咋啦?”一看他这样我不由得暗自一惊,于是迅速的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可惜的是,毛都没有啊? 于是我又满腹疑惑的看向这小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这个时候这小子却没再出声,依然是刚才那个动作,指向了我的背后,好似真在逗我玩似的。 我以为这小子在开玩笑,于是没好气的说:“干嘛呢,像偷情似的,有啥事直接说啊。” 但是,这小子却没再说话,而是收回了手,极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肩头,冷冷的回我:“没事,我看错了。” “有毛病”,我也是被这小子一惊一乍弄得紧张不已,于是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只是,我这才一转身,顿时想起了胡凯文刚才最后那一摸自己肩头的动作,立马一惊,还没看就感觉冷汗已然顺着额头冒了出来,要不是因为现在我正在车上的话,我只差就跳起来了。 不过,慌归慌,这么长时间的职业生涯也让我养成了一个至少看上去古波不惊的淡定。 我静静的坐在车位上,深吸了几口气,尽最大可能让自己心情平复了些之后,这才有了主意。 那就是以以静制动,不露声色。 想到这里,于是我我死咬着牙关,故意伸了个懒腰,一把打开了副驾驶位上的化妆镜,悠悠将肩头露在了镜子之中。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这一阵淡定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刚才胡凯文那古怪举动背后的深意。 很明显,他是想告诉我,我的肩头有什么东西。 眼看着肩膀缓缓出现在镜子之中,说实话,我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什么怕会有什么太过惊骇的东西让我惊慌失措大丢了颜面。 可惜的是,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镜子之中的我肩膀上面根本毛都没有啊! “难道是我领会错了?”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真迷糊了,回头朝胡凯文看去,却见这家伙依然还不住的看着我,而且,目光更显惊骇,几乎像是见了鬼的娘们一样,只差就要惊呼出声来一般。 而且,最让我烦心的是,他的手,依然指着我的背后。 “我擦了个去”,我真的怒了,顿时眉头一皱,立马骂了出来:“他么的,有什么话你就明说行吗?” 胡凯文听了我这话之后脸色才稍稍有了一丝变化,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而是轻叹口气,一把掏出手机来叽里咕噜的玩了起来。 我恨得牙直痒痒,心想着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变得这般婆婆妈妈的真讨人厌,于是也只好喘了口气,重新躺在了坐骑上面。 “叮!” 一声轻响传来,是我手机收到了短信。 我正无聊呢,于是一把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才一看清,顿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这信息,竟然是胡凯文发来的。 内容非常简单,骇然是:“你背上有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屋子里的秘密 当看到胡凯文这消息的时候,我此时的表情说是触电也不为过,再也管不得是否在车里,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侧过头去看向自己背后。 可惜的是,那在我背上的东西并没看清我便一阵头昏眼花一下子撞到了车顶,一下子吓到了司机。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未免也太夸张了些,于是只好讪讪一笑表示歉意说:“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个熟人。” 在司机鄙视的眼神之中我讪讪的坐了下来,这才感觉自己后背一片冰凉,已然被冷汗浸透。 “叮!” 又是一个信息传来,都不用看我便知道是胡凯文发来的,战战兢兢的看去,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胡凯文发来的这条信息上写着:“那东西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胡凯文,却见他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我暗松口气,抹了把脸,这才缓过劲来。 只不过,我依然有些疑惑,那就是胡凯文并没开通阴阳眼啊,他是怎么能看清那东西的一举一动的? 不过,现在在车上,我并不好问太多,于是只好深吸了口气,将这股疑惑深深藏在心底。 等到好不容易下车,我这才问起了胡凯文这事,还问他那在我背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问这话,胡凯文依然显得心有余悸,沉默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张了张嘴,就要告诉我的时候,这时胡凯文的父亲又催了起来,看着胡凯文说:“小文,快把家里收拾一下吧,我困了,想睡觉。” 看老人这样,我只好轻叹口气,对胡凯文使了个眼色,等老人坐下之后才和他一道动手,收拾起了老人所在的那间屋子起来。 这屋子里显得有些乱,因为有段时间没住人的缘故屋子里明显有股子呛人的霉味,我和胡凯文两人相似一眼,于是二话不说便开始忙活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见到胡凯文的母亲,按理来说,胡凯文才二十出头,父母应当健在的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到他提及呢? 只是,关于这一点我却不太好问,怕触碰到胡凯文的伤口,于是只好一面收拾屋子,一面暗自留意,希望能通过他父亲房里的东西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来。 可惜的是,并没有卵用,一番折腾下来,我根本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于是只好将这事直接提了出来,问胡凯文 :“你母亲呢?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这不问还好,一问胡凯文顿时停下了手来,目光呆呆的不知道看着哪里,过了好半天后才长叹口气说:“我母亲过世了。” 我听后一愣,不好再问太多,于是只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后,和胡凯文两人默默的收拾起房间来。 不难看出,独身一人生活的胡凯文的父亲生活状况非常不好,床上的褥子好多地方都起了一块块斑驳的油污,又因为一段时间没住的原因发了霉,看上去特别的恶心。 我两一阵忙活下来,都收拾出了两大袋垃圾才算完事。 不过,就在我两正转身装备出门的时候,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从床底传来,虽然这声音非常的小,但是,对我这一根警惕的弦已然绷到了极点的人来说却无异于响在耳畔的惊雷一般,于是我当场便愣住了,二话不说转身朝床底看去。 可惜的是,这床底非常的矮,而且很黑,根本看不清里面情形。 胡凯文也被我这没由来的一下给惊呆了,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站在旁边。 “去,找个手电筒过来”,我根本不敢太过冒进,于是转身对愣头愣脑的胡凯文说。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才反应过来,转身便下了楼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大一会,胡凯文拎着一个比之矿灯还要大的手电筒跑来,递给我说:“以前家里停电,我爹杀猪时就是用这手电照明的。” 我撇了撇嘴,才懒得管他这灯是用来干什么的呢,猫着腰俯下身去,朝着黑黝黝的床底下照了过去。 手电筒强烈的灯光刚一亮起,床底下便猛然想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同时伴着一股急促的吱吱怪叫,听来像是老鼠。 我暗松了口气,立马明白刚才那声音是从何而来的了。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好奇起来,不用说,现在普通人家里能有这么多老鼠,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家里必定有能够吸引这么多老鼠的东西了。 床底下的霉味比之未收拾前的房间还要浓郁了好几倍,我捏着鼻子,借着强烈的手电筒灯光看去,只见床底下空荡荡的,除了偶尔有点不觉间掉下去的小纸片等杂物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暗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望,有些意尽阑珊,正准备着退回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床角位置一道白色闪过,等到察觉到并看过去的时候,那东西已经不知所踪。 我这一颗刚放下去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根据床底的位置猜测了下,最终锁定了那东西大概的位置,于是猛的一个抽身,退回到床底外面。 很明显,刚才那东西必定是往床尾那边去了。 我看了胡凯文一眼,这家伙显然是被我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不轻,瞪着两眼满脸恐惧的看着我,而且,也就在他看向我的时候,床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不时传来,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于是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一旁帮我掠阵来着。 胡凯文收到我这眼色之后,稍稍愣了一下,随后非常肯定了点了点头,也和我一样,猫着腰跟了上来。 我两如同做贼一般,悠悠向着床角所在的位置靠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因为在见识了胡凯文家里冰柜里面那被咬过的猪和锅里煮烂了的猫尸之后,我根本无法想象此时那诡异莫名的东西会是什么。 我两都没出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里。 “你们在干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厉喝响起,霎时间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于是回头一看,却见胡凯文的父亲正黑着脸站在门口,一脸愠怒的看着我们。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感觉非常的尴尬或者说难堪,就好像一个窥探隐私的客人被发现了似的,于是我干咳两声,轻轻的捅了胡凯文一下,示意他应付一下来着。 只见胡凯文搓了搓手,腆着老脸迎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父亲,嘿嘿一笑问道:“爸,你怎么上来了?我看看您这房间里都落了不少的灰,想收拾一下来着。” 机灵! 一听胡凯文这么说,我立马对这家伙印象又更上了个台阶,他这招转移视线分心大法实在是用得太好了。 但是,可惜的是,他父亲显然并不买帐,依然黑着张脸看向我们,尤其是看向我的眼神,几乎是要吃人一般。 我登时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但是,看在胡凯文的面子上我又只好点头陪笑。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先睡会”,只见胡凯文父亲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冷冷的说出了这么句话来,让我更是倍感尴尬,也不知道他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看向胡凯文,却见他轻叹口气,对我使了个眼色并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我只好关了手里手电筒,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着走到胡凯文身旁,跟着他一道向楼下走去。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对刚才那东西好奇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个巧合还是怎么的,也不知道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是,直觉却偏偏告诉我这一定有问题。 我本想让一直悄然跟在我身旁的温义芳借着身为魂体的优势去打探一番来着的,但是,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温义芳这家伙竟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看这样,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奈之下只好和胡凯文两人垂头丧气的下了楼去。 我和胡凯文两人一把摊在了沙发上面,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无奈。 从我这专业的眼光看来,这房子除了脏些之外,似乎并不像通常情形下的那种鬼宅显得阴森森的,而且,经过我和胡凯文的草草收拾,要说住人倒不像有太大问题。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奇怪。 因为,刚才那一幕太巧了些,而且,不难看出,胡凯文的父亲对我和胡凯文在他屋子里乱翻是很不乐意的。 我不知道他这情绪由何而来,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这位老人的房间之中必定藏有或多或少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算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或许是胡凯文也累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对我说:“这事也急不来,先看看再想办法吧。” 我点了点头,眼前情况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行 因为胡凯文在场的缘故,我并不太方便直接呼唤温义芳,于是只好装作无事人一般的转悠了一会,最后实在觉得无聊,而胡凯文也似乎没什么心情聊天,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草草的拾掇了一番自己,然后摇头苦笑了一番,坐在客厅里面发呆。 “马缺,还不睡?”胡凯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两眼有些浮肿,脸上挂着疲惫笑意坐在我的身旁。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相对我来讲,胡凯文的压力更是大了不少,要知道,这出了问题的可是他的父亲,而我,也许只是一个前来打酱油的。 我侧脸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出言安慰他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只是轻叹口气说:“不用担心的,万事总会有个解决办法的。” 胡凯文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笑了笑,表情显得非常的苦涩,因而使得这笑容看上去也格外的勉强。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对我有任何恶意,但是,他这笑容落在我的眼中却无异于嘲笑,我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和紧迫感,因为他的父亲越是这样,那说明这其中的问题隐藏得越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发掘的,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着急,感觉一时之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基于林林种种的原因,我感觉胡凯文这笑意中间隐藏了太多的急促和无奈。 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着急起来,因为,这事既然我掺合进来了,那我总得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吧? 而如今形势,要想发挥我的作用,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找到胡凯文父亲出问题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想到这里,于是我抬头向楼上胡凯文父亲所在的房间看了看,却见大门紧闭,想要进去一看究竟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了。 也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越发的想念七幽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奶奶那里过得怎么样,又在忙些什么。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我只好叹了口气,问胡凯文我在哪里睡。 胡凯文略带歉意的说:“你就将就着和我睡一房吧,其他房间太乱,一时半会根本收拾不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胡凯文,想着这段时间来他帮我的够多的了,于是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回了房去,同事笑嘻嘻的说:“有什么关系,只要给个窝我就成。” 这房间看上去应该是胡凯文从小就住的房,里面还有不少胡凯文年少时的痕迹,一面齐顶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一个格子里面还摆有一张他带红领巾的照片,我看了嘿嘿一乐,却听胡凯文说:“这个照片是我加入少先队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照的,那个时候我母亲还在。” 我听他话语之中有些萧瑟,于是故作淡定的道:“小家伙倒是长得有板有眼的。” 和胡凯文扯了几句淡,我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推醒,睁眼一看,却见胡凯文满脸焦急的看着我说:“马缺,快醒醒!” 我顿时一惊,眼睛一瞟,却见屋外正黑着呢,于是低声问胡凯文怎么回事。 “我爸他出去了”,胡凯文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很明显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用意非常的明显。 于是我点了点头,也没穿衣服,直接一条裤衩就站起身来问胡凯文:“出去了?你怎么不拦着?” “我……我这不是想让你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嘛”,胡凯文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之后又补充道:“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我听后一惊,二话不说便拉着胡凯文说:“快,带我过去。” 和胡凯文的父亲接触过几次,虽然这老头看上去平平常常,但是,在了解了他家里的情形之后,我更加的肯定,老头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现在,老头大半夜的拿着什么东西出了门,就算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有问题啊。 “你还是穿点衣服吧,这大半夜的,外面说不定有人”,胡凯文显得有些急促,一看我光着个膀子,于是又停了下来提醒我道。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转念一想他这也说得对,于是嘿嘿一笑,一把扯过我挂在旁边的长裤,一面小跑一面跟着胡凯文,遁着他父亲离去的时的方向跟了过去。 借着街灯的光芒,我们很轻易的便发现了老头,只见他脚步平稳,如同朝圣的信徒一般朝着街尾走去。 不过,因为我对这里不熟的缘故,并不知道那街尾之后会是哪里,于是问起了胡凯文。 却见胡凯文露出思索神色,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的道:“照这方向看来,他应该是去了屠宰场。” “屠宰场?这大半夜的去屠宰场干什么?”我听了先是一惊,顿时想起了屠宰场里那血淋淋的场面,更是觉得老头可疑,于是也跟得越发的紧了。 而且,随着我们一路跟去,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头竟然像是丝毫没有怀疑任何人一般,从始至终都没回下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样子,还有一点,从他走路的动作看来,他的双手之中一定捧着什么体型比较大的东西。 随着街灯的消失,这个时候光线越来越暗,被拉得无限长的影子如同一个路标般直接街角,这个时候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提醒道:“看,要转弯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因为此时根本没路了,只见老头一个转身,走到转角第三间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借着模糊的光线我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五六米宽的门面,破破烂烂的,门上涂满了蓝色的油漆,上面凌乱的写着“胡氏屠宰场”五个红色大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出自粗人之手。 胡凯文的父亲在这门面前面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发呆一般定定的朝着大门,既没进去,也没再做其他举动。 看他这样,我反倒是没了耐性,正要上前的时候老头突然动了,竟然一个弯腰,显得非常小心的样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我捏了捏拳,感觉手心里全是汗水,略微有些紧张。 一旁的胡凯文完全没了之前做警察时的那份魄力,一看我停下他也停了下来,表情非常疑惑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俨然是一个完全没了主见的男人一般。 我没功夫理会他,只是蹲下来两眼死死的看着那个方向,眼见他又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前边,一阵咣咣铛铛之后铁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那裂开的门缝看去,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等老头刚一进去我便二话不说三步寸作两步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可是,等我和胡凯文一路跟上到了那大铁门前却突然发现,那被老头放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完全风干了的猪头。 只不过,这猪头未免也太怪了些,大张着嘴,好似呼吸困难的人一般,两眼怒瞪,一双赤红的眼珠子骇然还在眼框里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猪头竟然已经完全风干,整个头部呈现出一抹极为光亮的蜡黄,好似一个手艺为精湛的大师做出的蜡像一般。 我登时倒吸了口凉气,两眼死死的看着这个猪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又出现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东西来。 “咔擦,咔擦!” 两道极为细微的脚步声从黑洞洞的门缝里传来,声音平稳而且空洞,不用说,必定是胡凯文的父亲,于是我又头皮一麻,一把拉着胡凯文躲到了一旁隐蔽些的地方,屏住呼吸看着那如同怪兽大嘴一般的门缝,只等着胡凯文父亲露面。 但是,可惜的是,这脚步声只是持续了两声便嘎然而止,根本不再有半点动静,甚至都让我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这个时候,我同时感觉到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他正一脸惊骇的指着那个猪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猪头虽然正面看时完好无缺,但是,从侧面看去,这才发现这颗猪头有小半张脸已然被啃得斑驳零碎,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眼前这猪头,不正是我之前在床底看到的那东西么? 只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此之大的猪头,怎么可能会被老鼠拖着跑呢? 难道,我这猜测有错? 我揉了揉眼,一时之间脑海之中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事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轻响传来,一双手从那漆黑一片的门缝之中伸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如同来自深渊一般,极为轻柔小心的捧住了那颗完全没有任何生机的古怪猪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诡异的猪头 眼看着如同一场无声电影一般缓缓上演的那双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或许,如果可以确认胡凯文的父亲没有问题的话,这一幕或许还让人好受一些,但是,偏偏是此时胡凯文的父亲非旦没给人半点正常的感觉不说,最重要的是,把这所有的正常全部串联起来之后,你就会发现,这所有的正常却是太不正常了。 我暗自捏了把汗,眼睁睁的看着那猪头被那双手缓缓捧进了幽深的黑暗之中,这才深吸口气,蹑手蹑脚的直奔那大铁门而去,最后站在门口朝大铁门里边看了一眼。 可惜的是,这大铁门此时黑得出奇,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说,而且,一股子浓郁到了极点的腥骚气味从这裂缝之中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股子呛鼻子的血腥味,让我腹中不住翻腾,差点没当场就吐了,我实在难以想象,胡凯文的父亲是如何在里面呆上这么长时间的。 我侧脸看了胡凯文一眼,只见他面色也难看得出奇,在擦觉到我正看向他的时候他也转过头来,虽没吭声,但眼神之中征询的意味已是相当明显,那就是是否要进去? 对于他的疑问,我无法解答,但是,有一点,出于我的好奇心,我还是非常想进去一看究竟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不再迟疑,冲他点了点头,正准备踏进这屠宰场的时候,突然间“啪”的一声响起,整个屠宰场竟然亮了,数十个灯炮如同路灯一般,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这屠宰场之中,将偌大一块地方照得一片血亮。 我和胡凯文本能的将身体一缩,躲到了门板后面,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才突然发现,这里面竟然没看到胡凯文父亲的身影。 不过,也借着这个机会,我总算是看清了整个屠宰场的情形。 和电影里面放的并没有太大区别,一排闪着森森寒光的大铁勾子顺着房梁一字排开,虽然都空着,但是还是不免让我心中一寒,脑海之中顿时想起了这上面像挂葫芦一般挂满已被开膛破肚的猪的情形。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免心中一颤,感觉心尖儿都冒汗了。 除此之外,整个屠宰场就相对简单得多了,血槽、案板等设施一应惧全,放眼看去几乎一目了然。 我顺着这些设施一一细细搜罗,最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亮点,那就是一块全不锈钢制的案板。 之所以注意到这,是因为我突然发现,竟然一共有七盏射灯同时亮着,将极为集中的光亮全数照在了这案板上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案板上面骇然放着一个猪头,猪皮紧绷,颜色蜡黄,光亮得如同打了蜡一般,还有一半猪脸已经被啃了小半,露出森森白骨,不正是之前胡凯文父亲捧着的那个么? 此时这猪头大张着嘴,两眼赤红的平放在案板上面,如同明星一般,处于一个万众瞩目的状态,光滑油亮的猪头在强烈光芒的照射之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也正因为这样,却让我同时心底不由得一寒,越看越感觉眼前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同时也万分的好奇,此时胡凯文的父亲倒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深夜把这猪头弄到这里来? 胡凯文或许是不见了父亲,显得非常着急,几次起身就要冲进去,但却都被我一把拉住。 倒不是因为我不关心这事,而是在我看来,眼前所有的事情都还不明朗,不宜冲动。 听着身旁变得越发粗重的胡凯文的呼吸声,我一颗心也变得越发的不平静起来。 而与此同时,那七盏明亮的射灯位置摆放也有些古怪,并不是通常意义下的一字排开或是呈某种规则的形状,而是整个路径弯弯曲曲,有点像勺子。 “勺子?”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下,完全不敢相信竟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因为,单单凭这一形状便让我想起了北斗七星! 我越想心中越发的冷,感觉一股子寒气顺着我的脊梁骨油油的窜了起来,在我看来,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会用北斗七星来布阵的,同时,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觉得眼前胡凯文的父亲神秘起来。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胡凯文的父亲去了哪里了呢? 我看了看胡凯文,却见他两眼圆瞪,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全身不住微微的颤抖,像是虚脱了一般。 也正因为这样,此时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也不知道这番进去会不会有什么想不到的危险。 但是,很显然,胡凯文已经等不及了,猛的一下站起了身来,径直往里面冲了进去,让我拦都拦不及。 我大吃了一惊,刚要伸手拉他,但却为时已晚,眼睁睁的看着他急速冲进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跟了上去。 说实话,在我看来,现在真不是合适的时机,但是眼前没有办法了,于是我只好重重的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就要跟上去。 但是,我这才一起身顿时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一股脑冲进去的胡凯文就在这个时候竟然一个急刹车,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同时方向一转,径直悠悠向着猪头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因为他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竟然有了这么大变化,于是只好按捺住心神,再次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如同扯线木偶般动作僵硬的胡凯文。 只见胡凯文悠悠朝着那猪头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在我惊愕的目光之中来到那猪头的旁边,伸出双手,轻轻的摩挲起这光亮的猪头来。 一看如此,我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胡凯文发现了这猪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正因为这样,现在的我同时有了种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动作再次发生了变化,竟然突然一个转身,冲我咧嘴笑了一笑。 一看他这笑容,我顿时头皮一麻,差点没惊叫出声来。 他这笑容太古怪了些,脸上肌肉僵硬得如同泥捏的一般,透着股子直透人脑门的诡异,而最让我吃不消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家伙的眼睛看上去,竟然隐约透着股子渗人的赤芒,如同利箭一般瞬间穿透了我的胸膛,让我思绪都为之一僵,竟然瞬间生出一股也同样站起来直奔他那边而去的冲动。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又心有余悸的看了他那边一眼,却见此时胡凯文竟然不再理会我,悠悠然的走到猪头正前方,恭恭敬敬的站了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样子,随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之中静静的跪了下来,那股子虔诚劲,就好像他拜的是如来佛祖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那猪头不只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是头皮一麻,看了看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猪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用说,此时的胡凯文必定是已然被那猪头控制住了心神。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一个已然离了体不知多久的猪头能有这么大能奈? 我实在无法想象,于是咬了咬牙,悠悠站起身来,眼前情况看来,这一趟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我一面向着胡凯文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面尽最大可能的不去看那猪头,同时也距离胡凯文越来越近。 但是即便这样,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胡凯文却是头也未抬,好似将我当成了空气一般,脑袋微垂,好似在倾听那猪头的聆讯一般。 只是,他越是这样,我越发的对这猪头好奇不已,一个好似发自灵魂般的念头不住的撩拨着我,让我去看上那猪头一眼。 我死死咬着牙关,不住的提醒自己说那猪头有问题,不能看。 但越是这样,心中那股看它一眼的念头却是越发的旺盛,根本难以自持。 其实,在这天人相斗的过程之中,我一直不停的在想,我是描魂师啊,怎么会怕区区一颗猪头呢?这说出去多丢人呐?而且,不就是一颗猪头么,看上一眼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念头不住的提醒着我,这猪头便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必定会有很难想象的不好的后果产生,让我死死的压制这股念头。 “啪嗒,啪嗒”,极有节奏而平缓的脚步声传来,如同钟摆一般,我心中忐忑到了极点,看着依然跪在前边的胡凯文,我咬了咬牙,心想:“如果我不看那猪头,我便不知道问题所在,也就更无法弄清楚胡凯文为什么会这样。” 无数个念头交织之下,我最终痛下了决心,暗自安慰自己道:“我只看一眼,决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的转头看向了那静静搁置在那里的猪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惑人心智 一番纠结之后,我最终下定决心看上那猪头一眼,想了解一下这猪头倒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能让胡凯文这般乖乖的就跪在了前面。 想到这里,于是我猛的侧过脸去,定定的看了那猪头一眼。 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眼,我突然之间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 因为,这猪头依然是那样平平无奇,并不是我想象之中那种能摄人心魂的邪物。 而且,不只于此,这颗猪头在明亮光华的照射之下显得尤为美丽而神圣,好似圣物一般,让我内心之中生出一股浓烈的一探究竟的冲动。 猪头上反射回来的强烈光芒极其明亮,虽然刺眼但却凭添一股子神圣气息,好似神灵体光一般。 我越看越是觉得喜欢,越是喜欢便越想伸手轻轻抚摸一番,于是淡淡一笑,悠悠的伸过手去,在这光洁如玉的猪头上摩挲了一番。 入手微凉,似玉一般,给人一种极为宁静详和的感觉,好似在触碰到这猪头的瞬间我所有的烦恼都忘了一般,我淡淡一笑,看向一直跪在一旁的胡凯文,我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会有此一举了。 那是感激,一种发自肺腑的感激。 此时的我只觉心中一片空灵,如同置身仙境一般。 我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这猪头所赐,于是也悠悠一笑,走到胡凯文身边,和他一样静静的跪了下来。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我也不敢发现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了这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安然的垂下头去,等着这神灵的恩赐。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也不在乎它持续多久,甚至内心之中隐约期盼着这个时间更长一些,好让我和身前好似神一般存在的他多接触一段时间。 但可惜的是,这个过程终究还是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我不由得有些恼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家伙,竟然敢在这里发出这么大声音,难道不怕惊扰了神灵么? 于是我抬头怒目看向来人,但是,只是看了一眼,心中怒气顿时全消。 因为,这次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胡凯文的父亲,是神灵在这世间的唯一代言。 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是,我却非常的肯定,只有胡凯文的父亲知道眼前神灵所思所想,于是我越发的激动起来,两眼定定的看着一脸平和悠悠走来的他,心里早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胡凯文的父亲看到我两出现,并没显出半点意外,而是非常平和的看了我两一眼,随后突然拿起一把小刀,高高举起,一把割破了自己手掌,任由那殷红的鲜血迅速滴落,淅淅沥沥的洒在那神灵头(猪头)上。 只见那鲜血刚一落下,所有的血珠便化为无数极为规则的血球,非常快速的滚落,随后缓缓渗进了那神灵头上被老鼠咬坏的伤口之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那神灵头原来受伤了,需要我们的治疗。 一想到这,我便心中一阵火热,看着胡凯文父亲一面举起滴血的手,一面将那小刀伸到我的面前,于是我也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一把从他手里接过小刀,二话不说割破了自己掌心,任由自己掌心热血滴落。 看着因为吸收了我的鲜血伤口缓缓恢复的神灵头,我内心之中充满自豪,看了看依然一脸虔诚看向这边的胡凯文,觉得他也应该有这种直面神灵的机会,于是一把又将小刀递给了他。 一层层极为圣洁的皮膜顺着破裂之处缓缓生长,不消片刻功夫便已然盖满了那果露在外的骨质,我心中越发的变得殷切起来,甚至还暗暗的使了使劲,想要挤出更多的血来。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刚刚才生长完全的皮膜突然变得通红似火,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便“呼”的一声窜起一团大火,我顿时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听得胡凯文父亲一声哀嚎,全身瞬间腾起数尺长的火苗,霎时间身形完全淹没在火焰之中。 “快灭火”,我大吃一惊,冲胡凯文喊了一句,同时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要灭火。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一惊,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同时正要灭火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细细看向身陷火海之中的胡凯文的父亲,突然间回过神来,那不是我体内的红莲业火么?怎么跑胡凯文父亲身上去了? 我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那同样身处火海之中的猪头,心中顿时惊骇不已,我怎么也将这猪头当成了圣物一般朝拜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一阵恶寒,想起自己刚才那着了魔似的一幕,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如果这事传了出去,我他么的只怕不用在这江湖上混了,于是更是心中气急,二话不说,一把就要伸过手去抱那猪头,想将这恶心得紧的东西扔到垃圾堆里。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反倒比我还先动了手,我侧脸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还哀嚎不止的胡凯文的父亲。 只见此时老头儿满脸恐惧,二话不说一把将这猪头抱在怀中,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屠宰场外面冲去。 一见这样,我顿时呆在了原地,虽然这红莲业火对活人并没什么影响,但是,那烧在身上的痛意却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没想到这老头儿竟这般生猛,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做出这等举动来。 只不过,我同样有些好奇,老头儿要把这猪头抱到哪里去呢? 我咧了咧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眼看着他一路哀嚎,一面向着外面狂奔。 可惜的是,老头儿才没奔出几步便身体一颤,两腿一软,瞬间栽倒在地,那颗周身缠满了赤红火苗的猪头在惯性之下如同足球一般一骨碌的向着外面滚了出去。 我当心老头儿给摔坏了,于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冲上前去看了看这老头,却发现他虽然身体有些发虚,但呼吸还算正常,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身上的红莲业火也随之缓缓的减小,眼看着就要熄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我看了眼依然将那小刀拿在手中的胡凯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吼了一句。 只见在我这一吼之下,胡凯文一脸疑惑的看了自己手中小刀,随后又看向我这边,当看到他父亲正躺在地上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显得万分焦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扶起他父亲道:“爸,你怎么了?” 我再懒得管这小子,要知道,刚才那猪头可是摔出去了,不找回来彻底销毁的话只怕后患无穷,于是我二话不说也冲了出去。 只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那硕大的猪竟然就此不知所踪,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刚才那个地方。 我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气得不行,于是又只好回到屠宰场里,看了看老头儿情形,只见他两眼迷惘的看了半天,最后才悠悠长喘口气,看了看胡凯文,随后又看了看我,迷惘的问:“小文,我怎么在这里?” 此时胡凯文已然泣不成声,一把抱着自己父亲痛哭起来,像个娘们似的哽哽咽咽的道:“爸,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看了一阵心酸,也理解胡凯文的感受,但是,现在真不是磨叽这事的时候,于是轻声催促胡凯文道:“快点,胡叔叔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咱们先把他扶回家吧!” 经我的提醒胡凯文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扶着老头儿站了起来。 在胡凯文扶起老头儿的时候,我也根本不敢有半点松懈,细细的看着老人,想确认一下那红莲业火真没烧伤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突然脸色一变,原本因为身体发虚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漆黑一片,眼珠子似乎就要瞪得凸出来了一般,捂着嘴唔唔的闷叫了几声,同时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看他样子,竟然是要吐一般。 我和胡凯文同时一惊,二话不说拽住老头儿胳膊,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弓身下去。 只见这一动作刚刚弄好,老头儿便突然“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道极为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柱来,稀稀拉拉的洒落在地,我强忍着这股子呛得人脑门子疼的气味,好比活吞了一只老鼠一般恶心,死死咬着牙关将头撇到一边。 与胡凯文老头呕吐物气味相比,这屠宰场里特有的腥骚气味都好了不下千倍,我死死撑着不让自己再做出太过明显的举动,等了好半天后才听到胡凯文父亲悠悠叹了口气,显得尤为舒服的样子,沙哑着声音道:“咱们走吧!” 我眯眼看着将头别到一边,实在没这个勇气看他吐出来的东西,但是,很显然胡凯文不会让我如愿,竟然一拉我惊骇的说:“马缺,你看?”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惊,随后才是万般不情愿的侧脸看去。 说来也是奇了,地上除了一点湿痕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好像我刚才眼睛余光看到的东西都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我暗暗惊奇,但是,与此同时顺着胡凯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地上真有个东西,定睛细看,居然是枚细小的圆球,通体黝黑,像颗算盘珠子似的。 只是,这东西真是胡凯文父亲吐出来的么? 想到这里,于是我非常好奇的看向胡凯文问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到胡凯文发话,胡凯文的父亲倒是先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肚子里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听到胡凯文父亲这么一说,我顿时侧脸看去,发现此时他父亲脸色已然好了不少,只见他也顾不得脏,居然比我还要好奇的样子走了过去,踉踉跄跄的俯下身来细细察看起这玩意儿来。 我想了想,看着地上极浅的一抹湿痕,实在不明白他刚才吐的东西为什么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但是,我却又不太好问,于是也只好跟了过去,和胡凯文父亲一样细细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也直到真正蹲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胡凯文父亲吐出的东西竟然有股子极淡的凉意,稍一接近,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像冰似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同时看清楚了那黑珠子,只见这东西表面非常光滑,和小孩玩的玻璃球一般,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我真正靠近它并尝试着拔弄它的时候,这东西竟然晃了一下,稍稍距离我远了一丝,好似有点惧怕我一样。 我更是奇了,于是从一旁找来一根细小的棍子,悠悠伸出去就要拔弄这东西的时候,只听得“咔擦”一声传来,这东西,竟然好端端的裂开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诡异的虫子 眼看着这玻璃球般的东西竟然好端端的“咔擦”一声裂开,我还真吓了一跳,但偏偏正是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于是探过头去想看得更为清晰一些。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已然裂了道缝的圆球瞬间再次炸开,如同烧红之后遇了水的玻璃球一般,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然完全四分五裂,而与此同时,一道不知道是碎片还是什么的东西同时直朝我面门掠了过来,速度快得出奇。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身体微微一歪就要躲开。 但是,这东西整度太快的同时似乎有跟踪功能一般,根本没给我太多时间,想要躲过只怕没什么可能了。 我顿时心中大急,也终于明白,这东西绝对不只是碎片那么简单。 我暗叹失算,想是自己太过大意了些,正懊恼不已的时候,本能的想要拿出白骨笔来抵挡。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间从一旁伸来,一把抓住了那直朝我飞掠过来的东西,侧脸看去,竟然是胡凯文,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一看自己抓住那东西为我解了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我暗松了口气,只见脸上呈现一股疑惑表情,同时将手掌摊开。 我定睛朝他手掌看去,这才发现,刚才那掠向我的东西竟然是只小虫。 只不过,这虫子未免长得也太奇怪或者说丑陋了些,呈黄褐色,一寸长的样子,身上长满了极为恶心丑陋的鬓毛,首尾看来完全一样,圆柱体般的身子上面布满了如同轮辙般的沟壑,好似一个工艺极为粗糙的木雕一般。 我倒吸一口凉气,定定的看着这恶心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似置身一个非常古怪的噩梦一般。 与此同时,我还真有些不敢想象,刚才这东西为什么会直掠向我呢?又或者说,如果这东西真碰到了我,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呢? 想到这里,我冲胡凯文嘿嘿笑了笑,心中一阵后怕。 胡凯文正要以笑容回应,但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脸色突然一阵大变,同声一声哀嚎传来,显得非常痛苦的样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手掌。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低头朝他手掌看去。 只是,我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惊骇得不行,这才发现胡凯文掌心间那只虫子已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指头大小的血洞。 而且,不只于此,一阵阵古怪的蠕动从他那伤口周围的皮肤上传来,都不用想就知道,必定是那虫子钻到了胡凯文的血肉之中。 我一看顿时急眼了,于是二说不话掏出白骨笔来就要捅向那虫子蠕动的地方。 只是,我这不掏还好,一掏那恶心的小东西竟然像是感知到了一般,非旦没有停下或者倒退,反而朝着之前方向拱得更猛了些,与此同时,胡凯文的身体地抖动得越发的厉害,哀嚎的声音已然有些微弱起来。 我暗叫一个不好,侧脸向他看去,却见他已然开始两眼泛白,眼看着似乎就要晕过去了似的,而与此同时,那呈现在胡凯文皮肤表面的蠕动也越发的微弱,我登时明白,这不是那虫子有所收敛,而是这东西竟然向着胡凯文血肉之中越发深的地方钻了进去。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眼前情况如果不作处理的话,胡凯文必然会陷入某种极大的危险之中。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怒火攻心,脑海之中万念齐发,迅速的思量起合适的应对之法来。 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虫子还是怕我那白骨笔的,也就是说,这虫子本质上还是邪祟之物,因而,只要适得其法,要想收拾它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两眼一亮,脑海之中迅速出现一道图纹,名为“蛊火”。 据爷爷书上说,这道图纹得自苗疆,虽然对于鬼魂等物并没什么卵用,而且也不用作攻击之用,但是,却可凭着这一物在苗疆保自身平安,最是适合用来对付苗疆各种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的蛊术了。 不过,因为我不知道这虫子是不是蛊物的原因,我内心之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眼前情形并不能给我太多时间思考这事。 于是我二话不说迅速在胡凯文手臂上描下这记“蛊火”并激活了起来。 只是,这不激活还好,一激活胡凯文顿时又是浑身一个抽搐,身体剧烈扭动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一般,好似对于他的伤势非旦没有半点作用,而且反而加据了他的痛苦似的。 一看他这样我一颗心更是乱了,只好两眼定定的看着那散发着淡淡光辉,如同火烧般的图纹痕迹,期望着出现奇迹。 可是,事实似乎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虽然那虫子带来的蠕动有所减弱,但是,胡凯文的痛苦越发的加剧不说,在他那因为痛苦而大张的嘴中,竟然渗出了丝丝黑气。 这股子黑气气味非常古怪,竟然有点像是头发被燎着了的气味一般,我暗暗一惊,于是连忙走凑上前去问胡凯文:“你听得到吗?” 胡凯文显然神识并没失去,极为吃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嘴里含含糊糊的吐出几个字来:“疼……,像火烧似的。” 听他这话我顿时一愣,不惊反喜,也终于明白这“蛊火”图纹精髓之所在了。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怕火,而“蛊火”图纹不正是在体内营造一种火烧的氛围,进而驱走那附身在体内的蛊虫么?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再次向之前那虫子蠕动的地方看去,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阵蠕动竟然越发的强烈起来。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感觉心头一松,因为,从胡凯文手上那蠕动的方向看来,那虫子所蠕动的方向,正好与之前相反。 也就是说,那该死的东西要出来。 我嘿嘿一声冷笑,心想着这恶心的东西折腾得我们够呛,又岂有让他如愿之理,于是二话不说,再次将白骨笔握在手中,立马描出一记“罡火”图纹,只等着这东西现身了。 不过,这时间并不长,最多不过十秒钟的时间,那恶心的小东西竟然还真缓缓从胡凯文掌心伤口探出了头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因为我怕伤着胡凯文的缘故,因此并没立即动手,反而是等那东西完完全全爬出来了之后突然朝我掠过来的时候猛的一伸手,瞬间激活了“罡火”图纹。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起,没有丝毫悬念,在一阵火花过后,那已然比之刚开始时大了几分的虫子便在我这一记“罡火”图纹之下被击得粉碎,化为一摊烂泥似的东西掉在地上。 但哪怕那东西已然这样,我依然不敢有半点放松,凑上前支又细细看了一眼,却见那东西突然呼的一声,再次化为一团拳头大小黑雾浮起在半空,如同活物一般的朝着某个方向飘去,这模样,和落败而逃的败兵完全没有两样。 看着这一幕,我将牙咬得咯咯响,对这东西之恨已然到了极点,要知道哥可还在这呢,要真让你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话,那哥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些。 一想到这,于是我二话不说,又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并且没有任何间隔的激活,操控着“七星宝剑”如同流星一般直朝那团黑雾追了过去。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那团黑雾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速度倒是快得出奇,几番折腾之后,我那七星宝剑才堪堪追上,眼看着就要如我所愿,一剑将那黑雾斩开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冷哼传来,霎时间吓了我一跳。 不是我胆小,而是这声音未免也太冷了些,猝不及防之下我被吓了一个哆嗦,操控那七星宝剑的心神也瞬间散了,也正因为这样,斩向那团黑雾的七星宝剑也瞬间慢了几分。 而且,也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响起,一道明亮火光自大门外传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我那七星宝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得“嘭”的一声响起,在那闷响之中,我那七星宝剑瞬间灰飞烟灭,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猪宝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一向视之为无坚不摧的七星宝剑竟然会在区区一团火球之下败得如此之彻底,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要命的程咬金来,因而瞬时之间惊呆在了原地,两眼定定的看着那边,直到看到胡凯文这家伙竟然不要命的追了上去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过来,连忙大喝一声想要叫住他来着,与此同时自己也三步寸作两步跟了上去。 开玩笑,对方仅仅一击便已然将我那七剑宝剑击碎,其实力之强自然是不言而喻,区区一名胡凯文跟上去这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只是,等我追到门口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一道人影已然出现在了极远的街道尽头,想追上已然完全不可能。 很明显,对方不是怕我们,只是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不想恋战而已,要不然的话,只怕这次我们都得全军覆没。 但与此同时,我心中也是对那人的身份也分外的好奇起来,很显然,这人此行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弄走那古里古怪的黑色气团,只是,让我不解的是,现在这事既然我插手了,他为什么不直接一把将我们搞定呢? 我想不通,也弄不明白,更是没有能力将他留住,只好愣愣的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直到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视线中之后才轻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胡凯文,却见他也和我一样,一脸的无奈。 不过,看他表情,似乎隐约间还有些不愤,好似想要生生留下那人似的。 我洒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看了一眼他依然鲜血横流的手掌,轻声说:“去把伤口包扎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我反倒是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胡凯文的父亲。 只见他愣愣的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面上有疑惑,也有愤怒,过了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轻声“咦”了一下。 虽然他这声音极轻,但是,在寂静的夜晚却格外的分明,落在我耳中更是犹如当头雷霆一般霎时间惊醒了我。 难道,胡凯文的父亲认识这人? 这一念头刚起,连我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要知道,胡凯文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屠夫,怎么可能会结识深喑此道的高手呢?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我越看胡凯文父亲的表情越觉得可疑,最后忍不住问了出来:“胡叔叔,你认识那人吗?”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色一变连忙摇了摇头,之后又微低着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于是又抬起来头,用极为细微的声音回了一句:“有点像,但是我也不太确定。”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是,落在我耳中却无异于肯定的答复了,于是我正要开口问来,却见胡凯文比我更急,一把扶住他的父亲大声问了起来:“您认识他是吗?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很明白胡凯文的心思,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完全意识到了事情之所以发展成这样,其间必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我不是胡凯文,我没办法做得像他那么直白,于是索性也不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胡凯文的父亲一脸犹豫,思索了半天之后才轻叹口气,低声道:“小文,这事都怪我太过糊涂,才上了他的大当啊!” 一听这话我更是心头一动,几乎就要将耳根子给竖起来了一般,两眼死死的盯着胡凯文的父亲,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丝线索。 与此同时,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似乎才有了心理准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前那吐出那滩污秽的地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胡凯文的父亲虽然身为一介屠夫,但是却一直有个发财梦,为此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买彩票、炒股,反正是只要是来钱快些的方法全都试过,但是最终却都收效甚微。 万般无奈之下,胡凯文的父亲一颗心也就随之慢慢的安定下来,安安心心的做起了自己屠夫这个职业。 只是,有这么一天,胡凯文的父亲收来一头生猪,将这头猪宰了之后竟然从这猪体内得到了一颗黝黑泛红的珠子,于是心生好奇,将这颗珠子收藏了起来,无事之时便出门打听一番,有的人说这东西值钱,叫做“猪宝”,又名“猪辰砂”,是猪体内的一种结石,是难得的药材,值不少钱呢。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说,这不过是猪身上长的肿瘤,不值钱不说,还脏兮兮的,劝胡凯文父亲扔了。 也正因为这样,一下子将胡凯文父亲的心给弄乱了,将这东西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是,直到那一天有个人找上门来,开口就说要花高价收这颗珠子。 胡凯文父亲听后大喜,于是二话不说就准备将这东西给卖了。 但是,发财心切的胡凯文父亲转念一想,同时又动了歪脑筋起来,心想着对方好端端的竟然愿意花这么高价收这东西,那必定是这东西非常值钱,于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起这东西来历来。 只是,对方好似没什么心眼一般,胡凯文父亲这一试探,对方竟然还真就一五一十的将这事给说了出来,还告诉胡凯文父亲说,这东西名为“猪精”,是得了修为的猪体内才有的一种东西,非常的难得。 一听这话,胡凯文的父亲顿时乐了,心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哪里能这么低价卖呢?于是二话不说便直接将价格一口气抬了五倍。 本来,这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举动会彻底惹怒那买家的,但是,在胡凯文父亲开口之后,对方非但没怒,反而呵呵一笑说:“只要你能将这猪精吞服进去,然后又日夜供祭这猪头七七四十九天,我愿意花十倍价格收购。” 胡凯文的父亲一听顿时惊了,心想着还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事情来,于是心中起了警觉,又问起了对方意图来。 哪知这个时候对方却不再告知胡凯文父亲缘由,而是一口气扔出了五倍价格的钱来,告诉胡凯文的父亲说这是定金,如果他愿意的话,大可立马将这钱收了,否则,大家一拍两散。 眼看着红灿灿的钞票,胡凯文的父亲哪里还有半点疑心,于是二话不说将这钱收了,之后又当着这人的面将那珠子吞进了腹中。 开始一段时间都还没有任何反应,胡凯文的父亲也就没当回事,而是依着那人的要求将那颗猪头斩下,日日夜夜的放在自己家里,如同供奉财神一般的好生侍候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也就越发的变得古怪起来,胡凯文的父亲先是对生猪肉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兴趣,于是二话不说,索性冰了头整猪在自个家里,一想吃的时候就啃上几口。 这都还罢了,虽然听来恶心了些,但也不至于对身体有太大的防害。 但是,事情之复杂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到了后来的时候,胡凯文的父亲非旦不止于只吞食生猪肉了,而是对于其他一些活物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趁着一个机会弄了只死猫回来,稀里糊涂的炖了汤。 而自那之后,所有的事情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直到胡凯文回家发现这事并将他送到了精神病院才算完结。 我听胡凯文父亲絮絮叨叨的说完,又觉得腹中一阵翻涌,心想着这老头儿为了发财可真是拼了命了,竟然真就愿意这么稀里糊涂的将这东西吞进去,单单只是这胆量便常人难以企及了。 不过,同时我又非常好奇,老头儿穷了一辈子了,怎么突然间对钱这么有兴趣了呢? 也就在我正思量怎么开口问这问题的时候,胡凯文倒是先开了口,直接问起了老头儿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影随行 在听到胡凯文这么一问之后,他父亲先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脸色沮丧得像是随时就会垮下来的稀泥一般,过了好半天才唯唯诺诺的说了出来。 只是,胡凯文父亲才一开口我顿时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老头儿费尽心思折腾了这么久,原来竟然是这个目的。 原来,老人家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胡凯文早点娶上媳妇。 据老人家说,现在年轻人就业压力大,而胡凯文又只是个警察,收入只够基本生活,加之现在结婚必须要有房有车才成,老人家想着胡凯文这情况要想成家立业只怕是猴年马月的事,于是一想到这便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因而对金钱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之心,进而萌生了通过各种途径发上一笔财的心思。 可惜的是,这一切最终都事与愿违,没赚到钱不说,反倒差点将老人家自个儿的性命给搭了进去。 听到最后的时候针不由得轻轻一叹,心想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老人家之所以这般不要命,原来都是为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啊,不过转念一想,老人家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要知道,现在为了结婚倾家荡产债台高铸的事也并不鲜见,胡凯文的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有这种心思也不算是过份啊。 胡凯文听后眼眶一红,情绪也显得非常低落,扶着老人低下头来,低声说:“爸爸,我这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只要您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好,而且,红红也跟我说了,她嫁给我不要房、不要车,您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 胡凯文父亲听后眼神柔和的摸了摸胡凯文的头,轻叹口气,显得非常无奈,极为疲惫的点了点头,在我和胡凯文的搀扶之下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在前向胡凯文家的路上,他们父子两人低声的说些什么,我也没留意听,思绪反倒是回归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想着那人出现之后犹如惊鸿一蹩的一击,不由得心中一阵发寒,一方面庆幸那人最终并没再下毒手攻击我们,二方面却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来的一路高手。 回到胡凯文家里之后,或许是经过这一番折腾老人也是累了,早早的安歇下来,而我则坐在胡凯文家客厅里想起了心事。 照目前情况看来,胡凯文父亲这事算是告一断落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事真这样就算是完了吗? 说实在的,我根本不想再管这事,因为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只是解决胡凯文父亲的问题,既然眼前事情已经解决,那之后的事情不就再与我无关了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稍定,想着不管这事怎么复杂,反正不关我卵事,于是接下来便暗自思量着要不跟胡凯文商量一下,早点回去才好? 只是,我这念头才刚刚冒出,我便又再次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温义芳这斯竟然好长时间没露面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一阵揪心,于是暗自呼唤了他几句,哪知没有半点回音。 在又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倒是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思索起这事来。 照目前情形看来,温义芳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不正常,绝对不是因为他临时有事离开了,因为,如果真这样的话他肯定事先会告知我一下的。 但是,如果他不是临时有事,那么,他去了哪里了呢? 被人勾去了?想到这里,我又摇了摇头,因为这段时间我虽然忙,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有人从我身边勾走身为魂魄的温义芳我是绝对知道的。 但是,如果不是被人勾去了的话,那他去了哪呢? 我坐在客厅里面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最后咬了咬牙,终于决定使出最为干净利落的一招,那就是招魂,一把将这家伙的魂魄给招回来再说。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回了房里,迅速描绘图纹,眼看着温义芳那张略带木讷的脸在烟雾缭绕之中缓缓成形,我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情况。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温义芳那张脸几乎就要完全成形的时候,突然之间刮来一阵怪风,霎时间将已然基本成形的招唤温义芳魂魄的图纹给搅散了。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不管怎样,这一定有问题。 我呆呆的看着刚刚那招魂图纹散去的位置,一颗心完全沉到了谷底,照目前形势看来,温义芳的魂魄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我又是一阵揪心,心中愧疚不已,没想到因为我的疏忽竟然让这家伙在这里出了事,虽然我知道温义芳是不灭魂体,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导致他可能遇到更多不可预料或者我无法想象的波折,要知道,对于玄门中人,尤其是擅长鬼道的人来说,这不灭魂体可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啊。 我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思索良久都没想出个合适的头绪来。 这一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被胡凯文一阵焦急的喊声惊醒,抬头一看,却见胡凯文正站在二楼拐角那里冲我不住招手:“马缺,你快来看看。” 我一看他这表情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叫苦不迭,心想着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于是二话不说便奔了上去,被胡凯文领到了我两住的那个房间,定睛一看,发现那个油光发亮的猪头竟然好端端的摆放在我两眼的那个床上。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我分明记得这猪头之前被胡凯文的父亲弄到了那屠宰场里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又回来了呢? 虽然心中惊骇得不行,但是,我却不敢正视这猪头,因为从之前那一次接触我非常清楚的知道,哪怕是这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猪头,其杀伤力之大也是难以估量。 因为我之前一不留神间便已被这东西控制住了心神。 冷汗潺潺自我额头流下,让我瞬间想起了之前那拿走那团黑雾的人,本能的想到那人或许和这整件事情都有关系,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我从头到尾居然没有问胡凯文的父亲之前让他吞下那珠子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由得暗道失算,于是眯着眼睛走上前去,想着要不将这猪头用布包着然后一把火烧了来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啪”的一声响起,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个哆嗦,于是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是胡凯文关了房门。 开始时我还并未在意,就要回过头来。 只是,当我目光扫过胡凯文面颊的那一瞬间,我登时头皮一麻,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此时胡凯文表情怪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微咧着嘴,看上去和那猪头一样,两眼赤红的看着我。 这表情我似曾相识,稍一细想便明白过来,这事,必定与那猪头有关,与是强自冷静下来,故作淡定的看着胡凯文问:“怎么了?” 说是淡定,其实此时我的心里也是发虚得紧,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磕在了床边上,生疼。 不过,我管不了这些,两眼死死的盯着胡凯文,却见他也一步一步的向着我这边走来,手背在背后,沙哑着声音笑道:“怎么了?不怎么!” 我听了一惊,已然完全可以肯定出了问题,于是暗中紧了紧握着白骨笔的手,深吸了口气,准备直接摊牌,于是便开口问他:“你是谁?” “我是谁?”胡凯文咧嘴一笑,声音显得非常阴冷,再次踏前几步,已然将我逼得退无可退,突然扬起了那只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来。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只见胡凯文的手里,竟然一直拿着那把尖刀,森森寒光照得我头皮发麻,脑海之中出现一阵极为短暂的空白。 “你坏了我的大事,我现在就用你来补偿”,胡凯文此时像是完全迷失了心智一般,没有半点迟疑,声音尖锐得好似狐狸的尖叫一般,扬起手中尖刀猛的扑了过来。 “被上身了”,我登时反应过来,猛的向后一退,知道现在的胡凯文可不是和我闹着玩,那真是有可能要命的事。 可惜的是,慌乱之中我已然忘了自己身后再无路可退,顿时身体一个失衡,一下子栽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刚要起身的时候,却见眼前一花,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一直放在床上的猪头竟然一下子迎了上来,两只赤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住了我的双眼,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先别说这猪头的邪恶和诡异,单单只是猪头上那股子酸腐的气味便已然让我腹中一阵翻涌,难受得要命。 “遭了”,我暗叫一声,撑着刚要起身,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猪头上那两只原本无神的眼睛霎时间大亮,强烈的红光瞬间从我眼睛直透过来,霎时间让我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完全没了感觉。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雾重重 虽然意识缓缓的模糊,但是我非常的清楚问题依然出在这猪头那赤红的两眼之中,只是,现在知道这些已然没了卵用,我的意识如同沉入了大海一般,四周一片寂无,除了黑暗便是黑暗。 这一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这才悠悠回过神来,睁眼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我依然还在胡凯文父亲的房子之中。 只不过,眼前的胡凯文却完完全全的换了个人,根本不像从前。 只见此时的他两眼通红,面带狞笑,如同精神癫狂的病人一般,单单只是那阵笑意便让我心中没由来的一寒,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嘿,你别乱来啊,快醒醒”,只是,我这念头刚一闪过,便见胡凯文再次亮出了那柄尖刀,我登时就慌了,拼命的挣扎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被死死的绑在了一把椅子上面,想动完全不太可能。 但是胡凯文哪里会理会我,嘿嘿冷笑着走近过来,提起尖刀二话不说便在我指尖划下了一刀。 这一刀伤口虽然不大,但却真吓得我遍体生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干脆,一言不发就动起手来。 我只觉指尖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割开的伤口流淌出来,淅淅沥沥的滴落下去,发出一声声缓慢而极有节奏的“铛铛”声,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在我的身下竟然放着一个洗脸用的大铁盆。 一见这情形我只感觉头皮一麻,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来真的,将哥当猪对待,要放哥的血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只觉嘴里发苦,甚至都隐约希望胡凯文能给哥来点痛快的给个一刀了断才好,不然的话,仅凭手指这道伤口放满一盆血得多久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听着自己鲜血滴落的声音这过程太他么的难熬了。 于是我一面死命挣扎,一面不住的对胡凯文破口大骂起来。 可惜的是,此时这小子明显不正常,没有半点要搭理我的意思,而是转身走到我的旁边,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又来到了我的前边。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傻了眼了。 因为,这家伙手里居然还抱着那个猪头,虽然此时看来,这猪头和开始我见到的时候并无二样,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心里怕得发慌,不知道这家伙倒底准备怎么炮制我来着。 不过,现在的我已然完全没了任何反击之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将这猪头轻轻放在了我身下的那个铁盆之中,任由我的鲜血滴落在猪头之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小子不是要干别的,他是想用我的血修复这猪头上面的伤口。 一想到这我只觉得嘴里发苦,心想着劳资当时要不阻拦就好了,因为至少当时也还有三个人的血啊,而照现在情形看来,只怕还真得将我一个人的血放干才行啊。 而且,随着这个念头的兴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顺着我的手指头传来。 这种感觉有点痒,又有点麻,其间还杂着一丝冷意,特别的怪。 于是我连忙低头再次看去,但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心中大骇,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首先印入我眼帘的不是我流了多少血,而是一个黑乎乎的气团正死死的绕着我的伤口不住伸缩,那感觉,竟像是这东西正吸我的血一般。 我被吓得不轻,登时便大叫了一声,再次猛烈的挣扎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咧嘴一笑,竟然悠悠抬起了尖刀,轻轻的抵在了我的额头上面。 这阵势,说不怕那完全是扯淡的。 我登时只觉头皮一麻,再也不敢有半点动作,眼睁睁的看着胡凯文那狰狞的面容,完全没了更好的主意。 眼前情况有一点我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胡凯文绝对是被那猪头控制住了神智,变成了一个任由那某种东西驱使的奴隶。 看着这一幕,我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眼前看来,我想要安然脱身完完全全是没了可能,只是,我依然有些奇怪的是,这东西倒底想要干嘛? 而且,那一直未曾露面的某种东西倒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而且,我若再不想法子寻求脱身的话,那只怕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我登时眼前一亮,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之下立刻想到了我的老本行,那就是描魂! 想到这里,我于是在心中暗念几句:“天地有道,万物有灵,天人一体,神念破魂!” 话音刚落,一道隐晦的暗淡的图纹便出现在我眼前,这道符文名为“破魂”,有斩邪驱魂之效,但是因为我以意念描绘图纹手段并不熟练,所以,不用想就知道这道图纹威力极为有限,但是,即便如此,用来脱身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而当这道“破魂”图纹现身之后,已然中了邪的胡凯文也是明显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也正是这一闪而逝的惊讶的表情,让我顿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我几乎未曾想过的事情,那就是,不管这控制了胡凯文的是什么东西,至少,这东西还知道这图纹是何物。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二话不说,在第一时间便“咄”的一声猛然激活了图纹。 只听得“嗡”的一声轻鸣响起,那本就显得有些隐晦的图纹在我的激活之下霎时间炸开,化为一层形如清风般的波浪瞬间散开,如同无数弹片一般。 这事在我看来本应该直接攻向胡凯文的,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些碎片散开之后,非旦没有攻向胡凯文,反而直直的朝我这边轰了过来。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于是本能的想要躲开。 可惜的是,我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上,哪里又躲得了呢?因而半没有半点悬念,所有的碎片全都轰中了我的脑海。 我只觉刹时间脑海一阵剧痛,如同万剑穿心一般,登时一声哀嚎痛呼出来,眼前金星直冒,好半天后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睁眼一看,却见胡凯文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问:“马缺,你怎么了?” 我眨了眨眼,往自己身周一看,登时一片恍惚弄不明白了。 此时的我,竟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别说五花大绑了,甚至连自己手指头那道伤口也没有。 我迷惑的看了胡凯文一眼,问他:“我怎么了?” 胡凯文听后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指了指自己脖子说:“你还问呢,我都差点没死在你手里。” 听了他这话我顿时一惊,于是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他脖子竟然红了一片,好似被人掐过一般。 只是,对于这事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啊,于是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懵逼。 胡凯文淡淡一笑,轻声说:“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真就弄不明白了,看着胡凯文悠悠坐在一旁,我都不知道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被胡凯文绑住的一幕是不是真实存在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那道图纹为攻击我自己呢?要知道,这在之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林林种种的疑惑让我心乱如麻,于是我挠了挠头看向胡凯文,问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凯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得非常简洁,也说得非常清楚,才一说完便再次让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胡凯文告诉我说,之前我还坐在下面好好的,但是不大一会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便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好一番折腾之后,然后我又嘴里激励鼓励的念了些什么,之后便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下,终于心里有了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如果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之前我看到的就是某个意识刻意营造出的一种假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陷入某种对方刻意设置的狂乱之中。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的是,对方这目的何在呢?直接弄死我不就完了么? 而且,我更加惊骇的是,自从屠宰场回来之后,一切都看似非常的平静,我怎么会不动声色间便被对方控制住了心神了呢? 当然,最关键也是我最关心的是,对方该是何等之强才能在这不动声色间做到这一切的啊? 一想到这里,我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某人刻意挖好的陷井一般,如同一个疯狂求生的动物一般左突右进但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马缺,要是你觉得太累的话,要不你先回去?”或许是胡凯文看我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低声对我说道。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是,眼前事情都还没有明朗,我如果就这么贸贸然的回去的话,那岂不是完全无功而返? 而且,我最为担心的是,既然眼前那事情还没解决,如果我回去了之后胡凯文的父亲旧病复发怎么办?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轻摇了摇头,对胡凯文说:“这事先不急,要不明天等我再问问你父亲一些具体情形了再说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杀猪不用刀 虽然这主意算是暂时定下了,但是,我却早已睡意全无,窝在床上磨磨唧唧了好长时间长算悠悠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之后,我这才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一看胡凯文早已买来了早餐,如同一个家庭主妇一般忙前忙后,一看他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只好快速的拾掇了自己一番后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胡凯文一看我出现,只是笑眯眯的跟我打了个招呼,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指了指正吃早餐的自己的父亲说:“马缺,这还真得多亏了你。” 我嘿嘿一笑,看向他父亲,正好和老人家四目相对,想起心中还有好多问题没得到解决,于是思量着要不要等老人家吃完早餐了再问的时候,胡凯文父亲倒是先开口说了起来:“我听小文说你有事想问我?”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是我也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问了起来:“胡叔叔,您认识那让您吞下那珠子的人么?” 这个问题对我非常重要,在我看来,只要弄明白了这人的来历,其它事情应该都随之好办多了,因而,在开口之后我甚至连早餐都忘了吃,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人,等着他的回答。 老人听了我这一问之后眉头稍稍皱了皱,一副不愿再提及这事的样子。 他这心思我也理解,但是,如果不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的话,我始终无法释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倒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会产生那一系列的幻觉,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长时间,是否有危险等等。 只见胡凯文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后才悠悠抬起头来,轻叹口气说了起来。 首先,让我惊喜不已的是,老人知道那让他吞下那珠子的人是谁。 据老人说,虽然他不知道那人姓什么名谁,但是知道他是在附近医院摆摊看相的人,要找还算容易。 这对我来说是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在听到胡凯文父亲说完这事之后我甚至有种立马夺门而出去找他的心思。 但是,老人接下来又说了:“那人也不是每天都会出现,要真找的话还得看看运气。” 虽然这话对我来说有些意外,但是,只要有机会我自然不会放弃,于是微微一笑并没的断老人,任由他接着说了起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竟然话锋一转,说到了那猪头上面。 老人说:“我昨天也思前想后想了这整件事,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那猪身上。” “那猪身上?”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惊,心想这事还真新鲜,要真让我想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于是不由得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几乎是竖着耳朵听老人说了起来。 据老人说,在他们屠夫这行也是有一些忌讳的,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上了年份的猪是绝对不能杀并且吃肉的。 关于这点传闻,我好像在哪里曾经听到过,但是却并未在意,认为这上了年份的猪首先不说这个忌讳,单单只是说肉本身就差了不少的味道,就算要吃也不好吃啊,况且,有谁会没事吃多了撑将一头猪养那么长时间啊? 当然,身为小镇上长大的我也知道这种情况有所例外,那就是种猪和母猪可能会达到这种寿终正寝的竟界。 只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会杀死自家的种猪啊。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便问胡凯文父亲:“难道,您杀的那头猪是头种猪?” 胡凯文父亲一听,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笑眯眯的说:“没想到马缺你还知道这些啊?” 我讪讪一笑,不知道老人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于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好嘿嘿一笑也没吭声,等着老人下文。 只见胡凯文父亲看了我半天,最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说:“这是头种猪!” 这句话胡凯文的父亲说得非常肯定,也说得非常的慎重,表情显得非常严肃,让我感觉他这杀的不是一头猪,而是一个人一般。 “那户人家为什么要将自家的种猪杀掉呢?”在得到这个答案时我还真好奇起来,要知道,对于养猪的人来说,种猪可是摇钱树般的存在,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打起自家种猪的主意的,所以,在我看来,这其中必定还有隐情。 听到我这一问后胡凯文父亲摇了摇头,根本没接我的话茬,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其实我开始就感觉这事不能干,但是,必竟对方开的价钱高,这么大一头猪几乎就是白送,我没理由不要啊?”胡凯文的父亲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神情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沮丧,让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揪心,不明白为了区区一头猪他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于是我也没有打断他,任由他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只是,我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突然抬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的看向我,眉头死死的锁在了一起,沉声问我:“马缺,你是这行的专家,你相信猪也会有灵吗?” 听他这么一问我顿时一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是的话,那天下间这么多猪,那岂不是得猪妖遍地了?要说不是的话,我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是知道黄鼠狼和蛇都会修成灵智的。 所以,正因为这样,我反而沉默了,过了好半天后才摇了摇头说:“这事我也不知道,至少,到目前我止我还没有听说过。” 胡凯文的父亲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嘿嘿低笑了两声,听得我头皮发麻,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会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竟然突然长叹一声,掏出支烟点上,自顾自的抽了半天,最后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那个体内含有那颗黑色珠子的种猪送到胡凯文父亲的屠宰场的时候,开始时胡凯文的父亲是不接受的。 因为,像他们做屠夫做得时间长了,对于这猪是什么来头仅凭一眼就可看得一清二楚。 据他说,当时他看到这猪时发现它两眼赤红,凶光迸射,张牙咧嘴的,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头猪,而像是一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 对于是这种情况,胡凯文的父亲当时就吓了一跳,知道这猪必定是上了年份,于是连忙摆手拒绝,不愿意接这个生意。 而这猪的主人听他这么一说,几乎带着哀求之色的开出了价码,那就是只要胡凯文的父亲同意将这猪给宰了,对方愿意给出三千块钱来。 一听这话,胡凯文的父亲登时愣了,要知道,一般一整头生猪也未必卖得了这个价啊。 于是,求财心切的胡凯文的父亲当时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胡凯文的父亲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应下杀这头猪的活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这头猪对他咧了咧嘴,似是挑衅,又似是威胁一般。 但是,被金钱冲昏了头的胡凯文的父亲哪里管得了这些,二话不说便烧了水,在众人的协助之下将这猪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说实话,哪怕是听到这里我都没什么感觉,认为哪怕是这样也看不出这猪有什么独特之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突然话音一顿,探头打量了我和胡凯文一眼,瞪大了双眼问我们:“你们知道我杀这猪用了几刀么?” 听他这么一问我顿时一愣,心想着谁他么的杀猪还需要几刀的?专业的屠夫不都是一刀解决么? 于是我和胡凯文相视了一眼,随后一同摇了摇头,对于他这一问有些摸头不着脑。 胡凯文父亲似乎对我两的表情非常满意,又看了我两一眼,随后伸出手来轻轻摆了摆,深深吸了口烟道:“我一刀都没用!” “什么?”一听这话我和胡凯文顿时大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竟会是这个结果,虽然都没再出声,但却一道看向了他,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一刀都不用却将这猪给解决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猪场探密 在看了我两的表情之后,胡凯文的父亲似乎也显得非常的纠结,又好似觉得吊我们胃口挺好玩一般,沉默了好半天都没吭声,只是不停的抽着烟,才几口下去已然将这烟给烧光了,最后皱着眉将这烟蒂重重的辗熄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看向了我们,让我心焦得几乎就要开口催促的时候,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来,当时便惊得我和胡凯文脸色煞白,完完全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那猪,是自杀的!” 他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某个小品中间的一句台词,叫做:猪撞树上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头猪如何自杀,又怎么会自杀,这已经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但是,眼前胡凯文的父亲表情非常认真,完全不象说笑,让我又不得不再次考虑起这事的可能性来。 “说实话,当我拿着杀猪刀要下手的时候,我也是非常怕的,因为,这猪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些,让我感觉自己要杀的不是头猪,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胡凯文的父亲摇了摇头,显得颇为自嘲的样子,稍稍顿了顿后又显得非常艰难的接着说道:“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才一拿刀过去,这猪竟然突然哀嚎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东西?”我听后一顿,脑海之中顿时电光一闪,霎时间反应过来,惊声问他:“是那个珠子?” 胡凯文的父亲听到这话后抬头盯着我看了一会,显得非常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是的,而吐出那个珠子之后,这头猪就死了。” 对于胡凯文父亲的话,我表示完全无语了,很难想象那是怎么样的情形,而且,如果真照这种情形说来,这猪好似也的的确确像是自杀。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无法接受,只得傻愣着看向胡凯文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事。 倒是胡凯文率先反应了过来,立马问道:“这附近屠宰场多得是,为什么那户人家非得把猪弄到您这里来呢?” “谁知道啊”,胡凯文的父亲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自从这猪死在了我的屠宰场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梦到这猪前来索命,为了这事,我找了许多人,但最终都没能解决,直到遇到了那个让我吞下那珠子的人。” 由于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反而开始前因后果的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怪,怎么感觉像是那养猪的人和那算命先生合计起来给胡凯文父亲下套似的。 当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几乎成为转折一般存在的问题,那就是那农户好像也有问题,不然的话,杀头猪的事,他为什么偏偏要把这猪弄到这里来让胡凯文的父亲杀呢? 想到这里,我和胡凯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于是,接下来胡凯文便问起了那农户的情况。 对于这一点,胡凯文的父亲回答得非常干脆,直接告诉我们说:“那农户的地方非常好找,就是不远处的一个养殖场,姓刘,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于是我冲胡凯文点了点头,等早餐刚一吃完便一道出了门,向着胡凯文父亲说的那个地方赶去。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已离开了城区,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看上去和我们镇里相差无几,没多大会,胡凯文便指着远去一排低矮的砖瓦房指去,低声道:“你看,就是那里了。” 我听后精神一震,等到车停之后顶着股子极浓的腥骚气味走近一看,却见两排整齐的猪舍一字排开,里面或多或少的挤着几头猪,一个穿着朴素的,面色黝黑的男人正往猪舍里面洒水。 胡凯文走上前去问他:“请问刘老板在吗?” 这男人回头看了胡凯文和我一眼,神色有些疲惫,擦了把汗问:“你们是谁?” 胡凯文淡淡一笑,递过去一支烟说:“我姓胡,我爹是屠户,想过来问问这猪场的事。” 听到胡凯文这么一问,这男人才挤出一丝笑意道:“是这样啊,这猪场是我弟弟的,不过,你们要找他的话只怕现在不太可能了,不过你们要真有事的话,直接找我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一听这话我和胡凯文顿时同时吃了一惊,不明白这男人话中倒底是几个意思。 听到我们这一问,这男人脸色倒是阴沉下来,叹了口气说:“他们家出事了,现在这猪场是我管着的,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跟我说吧。”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只我有这感觉,于是又侧脸看了胡凯文一眼,这才发现他脸色也不好看,沉吟了一下后竟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眼前这男人:“您能方便告诉刘老板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胡凯文这话,这男人脸上倒是出现了一股浓浓的警惕之意,盯着他看了一眼道:“你们真是来谈事情的吗?” 我凯文没有吭声,而是抬起头来打量了猪场一眼,最后才低声对这男人说了一句话:“我想问问,您这猪场前不久是不是杀了一头种猪?” 一听这话,这男人顿时脸色大变,一脸惊骇的看着我们厉声问道:“好端端的问这做什么?” 看他表情,我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预感,不过,我并没吭声,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惧怕着什么。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又开口说了起来,他说:“我爹就是之前杀那头种猪的屠户,现在我爹出了事,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一听这话这男人更是慌了,一把将手里拎着水桶扔在地上,连连将我们往外推,边推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先走吧!” 一看他这样胡凯文顿时急眼了,不住的想拦住这男人,但是,此时这男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根本就不由分说,才没几下就已将我们推到了猪场外面。 而整个过程之中我也是急得不行,同时越发的肯定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反倒沉下心神细细察看起这猪场的情况来,脑子里思索着想个什么办法将这男人嘴巴撬开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猪嚎传来,我定睛看去,却见一头眉心生有一点黑斑的小猪正和其余小猪抢起了食来,不过,这头猪显得特别的凶,连咬带拱的将其他的猪弄得嗷嗷直叫。 我顿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一脚抵住那门,一面又扶住胡凯文,轻叹一声道:“算了,这事我不管了,咱们还是走吧?” 胡凯文并没领会我的意思,反而也是脸色大变,惊声道:“为什么,你不想弄清楚这来龙去脉了吗?” 我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灵猪降世,倒霉的可不只是你爹,但凡有了结触的人只怕都不会有好结果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凯文登时被吓得脸色煞白,两眼呆滞的看着我好半天没吭一声,像是真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我看了嘿嘿直乐,但表面上却依然故作沉重的样子,借着一摇头的功夫偷偷打量了这猪场老板一眼,却见这家伙也是一脸惊骇,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死死抵着大门的手同时松开,在胡凯文的猛推之下“咣铛”一声撞在了墙上。 但是,这般动静此时根本没有人在意,因为无论是猪场老板还是胡凯文,已然都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我这里,四眼定定的看着我。 而与此同时,一颗豆大汗珠也顺着这猪场老板额头滚落下来,随后见他身体突然一倾,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您真是高人啊,请您一定救救我们老刘家,不然的话可都全完了。” 我心里记恨着刚才这家伙的蛮横态度,于是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道:“俗人太过愚昧,救与不救都是天意,又何必强求呢?” 说完之后,我一把拉起胡凯文,二话不说转身就作势要离开。 说实话,我这举动实在太过装逼,但眼前形势逼人,我实在不愿线索在这个时候又断了,而且,眼前这刘老板分明是看我年轻,不太相信我才如此。 想到这里,于是我只好使出自己装逼的杀手锏,先吓他一吓再说。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下竟然还真歪打正着,撞枪口上了,一想到这里,我便乐得肠子打结。 一见此情形,这猪场老板顿时慌了,三步寸作两步冲上前来,一把又扯住了我的衣袖,满脸悲戚的道:“求您救救我弟弟一家吧,要不然的话可就全完了呀!” 听到这话,我这才回头看了这男人一眼,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知道这鱼总算是上了钩了,于是轻叹一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且先将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救与不救我再依形势定夺!” “好勒,大师快里边请”,这男人倒也木讷,一听我这话顿时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将我们又领到了猪场里边,向我们细细说起了他弟弟一家的事情来。 第一百九十章 惨剧 在被这刘老板重新引进了猪场之后,我们三人便在这股子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腥骚味道之中说起了他弟弟一家的事情来。 原来,这猪场他弟弟还真经营了近十年,一直以来都无风无浪非常正常,而他弟弟一家也因为这猪场小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前一段时间,他弟弟带着自己四岁的儿子来这猪场喂食,本来都还非常正常的,于是事一办完就准备回家,可惜的是,就在他弟弟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儿子竟然不见了。 一看这样,他弟弟顿时慌了神,于是便在这猪场里前后找了起来。 可惜的是,一连找了几个小时,几乎都没将这猪场给掀开了个底朝天,最后愣是没发现自己儿子的影子。 于是没有办法,他弟弟就立马回家,召集了人马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将这附近方圆几里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后来便有人告诉他弟弟说孩子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他弟弟一听顿时急了,于是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报了案。 只是,这案虽然报了,但是人却依然没有找到,也因为这事,他弟弟、弟媳的情绪几欲崩溃,打理猪场的心思也没有了,于是眼前身为大哥的刘老板便代替弟弟照顾起了这个猪场起来。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刘老板竟然发现,在这猪场种猪的猪圈里头,竟然发现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骨,稍一细看便知道这头骨竟然是自家侄儿的。 一看到这,刘老板顿时慌了,二话不说就跑回家去将这事告知了自己弟弟。 得到消息之后的弟弟悲痛欲绝,赶来猪场一看,发现这颗头骨上有一道细小裂痕,当场便昏倒在地。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是奇了,于是问刘老板:“你们怎么能一眼就认出这头骨就是那失踪小孩的呢?” 刘老板眼眶有些发红,叹了口气道:“我侄儿小时候跌过一跤,脑袋上破开了个大口子,那伤口正在我侄儿头磕破的地方,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恶寒,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在种猪猪圈里发现了小孩头骨,那也不能就这么和这种猪扯上关系啊? 而这个时候,刘老板又接着说了起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我所料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那平日里几乎都没怎么动的种猪身上,以为是财狼猛兽叼走了孩子。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众人在种猪猪圈里搜索孩子尸骸的其他部分的时候才发现,孩子那没了头的身体,竟然生生就被压在这种猪身体下方,身躯完完全全被种猪那大几百斤的身体压扁了不说,甚至连体内的血都被吸干。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自从那孩子死掉的事被发现后,众人这才察觉到这种猪竟然也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首先便是这种猪两眼变得赤红,整天里显得非常狂躁的样子,其次就是,这头猪突然之间变得攻击性极强,只要有人靠近,它就是一阵低吼,让人完全无法靠近。 而这刘老板的弟弟眼见如此,便生出了为自己儿子复仇的心思,二话不说就要将这猪给宰了。 可这个时候,却又有人站出来说这种猪食人肯定是成了精,不能在这里杀,否则便会后患无穷,应该找一个专门杀猪的屠夫做这事才行。 听到这里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着你他么的这不是吭人么,你自己杀怕有后患,难道别人杀就不怕有后患了? 但是,这刘老板却又解释说道:“屠夫每天鲜血过手,身上煞气极浓,一般的东西根本不敢近身,对于这身为碗中菜的猪更是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所以,这种情况让屠夫来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话我撇了撇嘴,心想着克制个毛啊,那胡凯文的父亲不也是中了招了么? 当然,听到这话的胡凯文此时脸色更是难看,几乎就像是要杀人一般,脸色冰冷的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我怕这家伙当场发难中断了这次谈话,于是索性将话题一转,又问刘老板说:“小孩是没了,但是,那猪不也杀了么,怎么你弟弟还是出了事了呢?” 刘老板听后叹了口气说:“谁不说呢,本来我们都以为那种猪宰了就没事了的,但是,没想到的是,那种猪才刚刚宰掉,才一回家我弟媳就出了事。” “出事?出什么事?”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心想着这报复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发高烧,有点说胡话”,刘老板摇了摇头,声音之中显得非常疲惫,“我也听了一些,好像是在哭他孩子死得太惨。”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阵默然,确实,任何母亲看到自己孩子这般下场确实无法接受,精神崩溃然后生病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刘老板却告诉我说,他的弟媳竟然一夜之间就死了。 而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的弟媳死得未免也太蹊跷了些。 刘老板告诉我说,他的弟媳是在大半夜里独自一人偷偷跑到猪圈里上吊死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朝身旁的猪圈看了过去,我这小动作都一一落在刘老板眼中,他沙哑着声音点了点头说:“就因为这事,我弟弟的精神也直接崩溃了,变得疯疯癫癫的,不过,为了防止他再出事,我们将他锁在了屋里头。” 看着刘老板疲惫的神色,我只觉得脊梁骨凉气嗖嗖直窜,万万没有想竟会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 只是,哪怕是这样,也不能断定这事就一定是因为种猪而起啊,不过,看到刘老板这心痛的表情,我却不便再问,一时之间有些默然起来。 但是,胡凯文心系自己父亲安危,却没这么多顾忌,依然直接问了出来,他说:“你们怎么就能肯定这事是那种猪干的呢?” 听到这话的时候,刘老板猛然抬起头来,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上呈现一抹怪异笑容的看着胡凯文道:“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我们当然这么想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心中一惊,心想着难道还有什么下文不成? 果然,我这一念头才刚过,刘老板便将目光转向了我,全身竟然微微有些发抖起来,沙哑着声音说:“大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弟弟,行么?” 我心中凛然,于是立马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这刘老板向着不远住的村里赶了过去。 没走多大一会,刘老板便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那栋三层小洋楼不无惋惜的说:“那就是我弟弟的房子了,才没盖多久呢,真是可惜了。” 我没吭声,反而抬头细细看了起来,只见这楼虽然不太,但以我们镇上的眼光看来,这房子算是非常气派的了,两根一人多粗的罗马柱,一扇全不锈钢制成的大门,二楼三楼几乎整面墙的封闭式阳台,无一不表明了这屋子主人经济状况。 但与此同时,我内心也生了出一股和这刘老板一样的感慨,心想着经这事这么一闹,只怕这家子也算是完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也索性不再出声,跟着刘老板一道进了屋去,发现整个屋子里透着股子异样的气息,虽然里面的摆设都比较新潮而且精致,但是,或许是因为这屋子里连番出了这么多事的原因,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出奇,让我觉得心里发堵。 我没心情多看,于是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之后便问刘老板:“你弟弟在哪里?” 刘老板轻叹口气,指了指屋后说:“在后面关着,今天天气不错,我特意让他出来晒晒太阳。” 我没多想,听到他的话后便径直向屋后走了过去,才一踏出后门,便看到一个从男正痴不痴呆不呆的蹲在地上,漠然的抬头看着天空,两眼浑浊无神,全身衣服脏得不行,呈现出一抹灰白色,腰间系了根大麻绳,用一根粗铁链栓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嘴里不住的发出声声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有痰一般。 我知道这就是刘老板的弟弟,想象着他没出事前的风光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想着真是世事多变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转眼间便成这模样了。 而且,刘老板的弟弟似乎没察觉到我们的到来一般,整个过程都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斜一下,看他这副模样,刘老板叹了口气,无声的走了过去,替他捋了捋凌乱的头发,随后轻声道:“国伟,你看家里来客人了!” 看他这样,我轻声一叹,正要走上前去的时候,这刘国伟竟然像是突然发了疯似的猛的转过头来,原本还算正常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对我们发出了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吼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棘手的对手 随着这刘国伟突然的一个转头,胡凯文显然也是吓得不轻,身体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 不过,相对来说,他这算是好的了。 最为不堪的应该是我,我不只是退后了几步,同时还惊叫了一声,只觉得两腿有些打软,哆哆嗦嗦的看向这刘国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番情形。 因为,此时的刘国传除了两眼赤红,眼神凶戾之外,最为重要的是,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胡凯文和刘国伟的哥哥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在刘国伟的眉心,竟然有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气团,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额头。 虽然我不懂看相,但是,这黑色气团我却认识,这是阴气,又称污秽之气,同时也是常言所说的“印堂发黑”。 但是,一般情形之下,根本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大团的阴气。 所以,照此看来,眼前的刘国伟可不只是倒霉那么简单了,说得难听些,眼前情况看来,这刘国伟只怕还真有性命之忧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止不住的打个了哆嗦,心里还真有些打起鼓来,心想难道那头种猪真的有灵,竟然上了这刘国伟的身? 不过,我也并不是那种没经历过风浪的人,因而在一阵短暂的失神之后我便回过神来,缓了两口粗气看向一脸惊骇的胡凯文和刘国传的哥哥,轻咳了两声,继而问刘老板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听了我这一问,刘老板掐着指头算了算,低声道:“前后加起来怕是得快半个月了。” 我没吭声,反而壮起胆子凑上前去,细细打量起这刘国伟来,虽然在我凑近的过程之中他嘴中一直不停呜咽低吼,好似要咬人一般,但是,我一看他身后绷得笔直的铁链,顿时稍感心安,越发的靠近了些,同时又伸出手去,想着想探一探他眉心那团黑气的究竟。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国伟突然猛的一挣,只听得他身后铁链突然“哗”的一声响起,同时他嘴巴一张,差点没一下子咬中我的手指头,真吓了我一跳。 我强自稳了稳心神,虽然刚才这一举动确实有些冒险,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因为,在我靠近刘国伟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一丝惧意。 这对我来讲无异于是个天大的收获,于是收回手来冷冷一笑,看着像是疯癫得不行的刘国伟嘿嘿一笑,继而对胡凯文两人说:“要不你们先出去下,我有点事想和他说说。” 胡凯文两人听后一愣,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我,好似我成了他们眼中的神经病一样,我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又催促道:“快点!” 也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默不出声的退了回去,将我和看似疯癫得不行的刘国伟留在了一起。 虽然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这刘国伟依然看似疯癫,但相对来讲却平静了许多,赤红的双眼之中警惕之意也起发的浓郁起来,身体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拖得那系在他身上的铁链哗哗直响。 我并没吭声,而是面带淡笑的看着他,悠悠拿出了白骨笔来,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之后才悠悠开口说:“这东西你认识么?” 在我看来,我这白骨笔身为灵引对这阴邪之物有些天然的克制作用,而眼前刘国伟的情况已是非常分明,那就是他必定被某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上了身才如此,而我在不明白具体情形的情况之下自然不会贸然出手,于是想着先礼后兵,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再说了。 果然,一见我这白骨笔这刘国伟顿时不住的一个哆嗦,眼中祛意更盛,又一股脑的后退了几步,已然缩到了墙角,已是再无路可退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依然没有出声,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好似就要随时攻击我一般。 说实话,看他这样,我也不敢贸然前进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于是轻叹口气,冷哼一声道:“不说是吧,那我只好动粗了。” 说到这里,我便立刻抬起笔来,大喝一声道:“骨引禁魂!” 大喝的同时,我手中边连挥动,霎时间一道小指粗细的黑色链条便出现在我面前,随着我“咄”的一声喝起,这道链条便二话不说直朝着缩在角落里的刘国伟掠了过去,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然生生捆在了刘国伟的身上。 之所以动用禁魂锁,一来是怕这附身刘国伟的东西逃了,二来也是我并不想妄动杀机,想着能和平化解最好。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禁魂锁上了刘国伟的身后,这家伙在禁魂锁的捆缚之下也确确实实的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依然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反而如同一只凶兽一般的朝我呲了呲牙,如同示威一般。 一看他这样我登时怒了,心想着眼前青天白日的,难道哥还怕你翻了天不成? 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再次加大了禁魂锁捆缚的力道。 与此同时,这刘国伟也随之再次发出声声更为凶戾的低吼,两眼也变得越发的狂热,好似就要冲破我这禁魂锁的捆缚似的。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附身在刘国伟身上的东西竟然这般顽固,于是定了定心神,厉声喝道:“真是顽固不化,你可不要逼我动粗了!” 说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同时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并且激活。 不过,我却并没直接下令让这七星宝剑攻击刘国伟,而是让其示威似的漂浮在刘国伟身周,咬了咬牙,最后问了一句:“你可想清楚了,我这一剑击出,你就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了。” 我本以为,在我这声威并聚的手段之下,这家伙就算再顽固也或多或少会招上一些的。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这刘国伟竟然突然“嗷”的一声,身体如同一只狗一般直掠而起,张嘴瞬间咬中了我那七星宝剑,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得“嘎崩”一声响起,原本无往不利的七星宝剑竟然他一口牙嘴之下瞬间崩分离析,霎时间化为漫天光华消失了! 说实话,我真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般厉害,虽然在七星宝剑破碎的那一瞬间,这家伙眉心的黑气也同时发出一阵剧烈波动好似散逸了不少一般,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突然发现自己好似根本不是这东西的对手。 这一仗,还怎么打啊? 连我自己都大觉丢脸,我他么的堂堂一名描魂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敌不过一个被绑缚了的恶灵?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反倒是激起了我的战意,于是我又二话不说,再次一连描出两记七得宝剑攻去,只见两道光华闪过,那两道七星宝剑如同利剑一般直朝着刘国伟眉心那团黑气掠了过去。 在我看来,只要将刘国伟身上莫名其妙的东西给击败,所有的事情自然可以水落石出,至于其他的问题也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些。 面对我那七星宝剑的攻击,眼前的刘国伟竟像是没看到一般,将牙咬得咯咯直响,一声低吼直朝我这面冲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来,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个巨大的系着铁链另一头的石墩竟然被这家伙拽得一阵摇晃,差点没倒下来。 我暗暗心中,看着那条已几乎将他腰给勒断的麻绳,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番只怕是太过草率了些,要再这么折腾几下,只怕就算我将这附身在刘国伟那里的邪灵给赶跑了,之后这刘国伟也活不成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眼,最后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摆了摆手冲刘国伟道:“你先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 听我这么一说,刘国伟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像是点燃了的炮仗一般,变得越发的狂暴起来。 我一见情形不对,脑海之中迅速思量起来,想到了那最近新学的图纹,暗暗咬了咬牙,心中一狠,于是二话不说手中骨笔连晃,瞬间描出一记“噬心咒”来,直朝这刘国伟眉心掠了过去。 这“噬心咒”歹毒非常,对于魂体尤为有效,中者几乎是比之魂飞魄散还要痛苦万倍。 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是到了眼前几乎无法控制的状态我根本就没打算使用。 眼看着如同夺命符一般直掠向刘国伟的噬心咒,我几乎是有着十成把握可以一招将其制服,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快意的笑意。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刘国伟竟然再次出人意表的身体猛的一跃,大嘴着嘴,猛的一口将我那噬心咒给吞了进去,那架式,好似在吞吃自己最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噬心 眼见这一情形,我霎时间感觉自己智商好似不够用了似的,完完全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在我看来一向无往不利的噬心咒怎么竟然变成了对方口中美食?这太超出我能理解的范畴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情绪再次从大惊变为喜悦,因为我发现在那噬心咒被吞食之后,我非旦没感觉到自己与那噬心魂的联系断了,反而感觉的越发清晰,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我顿时一惊,喜上眉梢,稍一细想才回过神来,想必是这刘国伟体内阴气淤积,变成了一种更为适合噬心咒存在的环境,也正因为这样,才最终导致我的噬心咒产生了这种效果。 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眼前这附身在刘国伟身上的东西未免也太笨了些吧,居然一口吞下了这要命的东西?就算是厉鬼,也不应该会这么笨啊!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便二话不说,迅速激活了这噬心魂。 只见这噬心魂才一激活,我便感觉一股波动自眼前的刘国伟体内传来,与此同时他全身一个抽搐,如同被电击了一下般,随即一声凄厉嚎叫,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躺在了地上,嘴里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我一看顿时乐了,心想着这东西可不能乱吃,闹不好会丢命的。 看他如此,我心中稍定,微微上前走了两步向他看去。只是这不细看还好,一细看顿时又懵逼了。 只见这刘国伟趴在地上,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涎水流了一下,两只手不住的在地上蹬,同时两腿也不住的轻轻摩擦着地面,看向我的两眼充满了恐惧神色,在见我向他缓缓靠近的时候甚至还不自觉的稍稍后退了一丝。 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就好像此时趴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不知明的动物一般,这模样,像狗,又有点像猪,让我不由得心中一骇,立马想起了那只诡异的种猪,也开始怀疑起来,这家伙不由分说就将我那噬心咒给吞了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低声问他:“想好了没有,你若主动招供,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但是,如果你再像刚才那样,可就真怪不得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两眼死死的盯着他眉心那团漆黑似墨的黑雾,却见这团黑雾在我那噬心咒的折磨之下呈现一种诡异的蠕动,那模样,就好像这团黑雾真有生命一样。 但是,眼前的刘国伟依然只是恐惧的看了我一眼,喉头发出一阵极为怪异的呜咽,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给我的感觉好像这家伙真的就不会说话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的耐心也随之一点一滴的耗尽,因为我没时间再和他磨叽,想着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于是再次抬起白骨笔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用意非常简单,那就是恐吓。 说实话,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还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大动干戈,进而打得对方魂飞魄散了,至于原因则非常简单,那就是在我看来,只要不痛下杀手,一般来讲是不会导致不死不休的结局的。 可惜的是,事实再一次的超出了我的预料,刘国伟依然除了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作回应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这模样,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知道了我的真实想法一般,完完全全就是死猪不怕滚水烫,一副耍赖的样子了。 我挠了挠脑袋,确实有些头疼,咬了咬牙,轻叹一声之后,索性也懒得再顾忌这么多,二话不说抬起白骨笔来轻劝抵在了刘国伟的眉心。 对于阴阳之道来说,这白骨笔身为灵引,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存在,区区一团黑气而已,要将其打散并不算难事,是以才十几秒钟的时间,这团黑气便已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烟消云散。 不过,我知道这并没解决根本问题,目前还只是护住了刘国伟的灵智,免得这东西附在他身体上时间太长影响心智,而要想解决真正的问题,现在这青天白日的恐怕不太合适。 眼见黑气消散,而刘国伟也同时身体一软,两眼一翻,完完全全的晕了过去。 虽然从表面上看我算是暂时胜利了,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让我烦恼的同时又不免特别的沮丧,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看来,至少在这一环上我已然输了大半。 我轻叹口气,全身已然被汗水浸湿,不由得也感觉又疲又乏,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起上,细细打量起这刘国伟来,感觉着他身周不时传来的淡淡阴气,我知道,那东西还在他体内,而且,不只于此,这东西想必也正遭受着我噬心咒的折磨。 我想过用“两界”图纹将其生生驱逐,但是,我同样也有所顾忌。 因为,据我所知,好似那晚带走那神密气团的神秘人也和这事有所关联,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我还不想彻底激怒对方,因而,我不能在青天白日里将刘国伟体内的东西强行驱逐出来,唯恐万一被日光照射之后导致这东西魂飞魄散到时候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只是,不将那东西弄出来,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又动起了脑筋来,回头打量了一眼身头小洋楼,嘿嘿一笑,计上心来,于是转身叫来胡凯文两人。 当刘国伟的哥哥看到我将刘国伟弄晕之后顿时大惊,连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看了他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要不是我想把这事一了百了,鬼才愿意掺合了,于是只是没好气的告诉他说刘国伟没事,让他们帮着把刘国伟扶到一个尽可能密闭又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听到这话,刘国伟的哥哥稍一思索便眼前一亮说:“有,这房子都空着呢,多的是空房间。” 我正要点头,却听这家伙又补充了一句:“大师,能告诉我这是干什么吗?” 一听这话我登时怒了,于是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冷声回他:“他身上有鬼,得驱鬼!” 也直到我说完这话,刘国伟的哥哥才一个哆嗦,脸色一白,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讪讪的看着正趴在地上的刘国伟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 “快点,没时间了”,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又催促起来。 胡凯文虽然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但是,在我的催促之下还是咬了咬牙,一把走上前去将刘国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继而冲刘国伟的哥哥喊:“快点,抓紧时间。” 眼见两人磨磨蹭蹭的将刘国伟扶进屋里,我这才抽空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两点多,办完这边的事后再去找那算命先生应该来得及。 胡凯文两人将刘国伟扶到了楼下一间地下室,除了有股子霉味,有点潮湿之外,倒的确是白天拿魂的最佳位置了,我冲两人点了点头,胡凯文倒是自觉得很,一看我表情便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但是这刘老板却好似一个好奇宝宝似的,讪讪的留在那里,一副不肯走的样子,让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我将脸一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留在这里也行,不过,待会恶鬼现身之后你自己就得注意些了,免得被那东西上了身,知道吗?” 其实,说这话的原因有两个,一来是我干这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观望,二来则是我刚才所说也是半真半假,我自顾沿且不暇,又哪里还有时间管这么个拖油瓶啊。 很显然,我这话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一听到我这话后,刘国伟的哥哥顿时脸色一白,脸上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随后一面对我说一面往后退:“大师,那您先忙,我就在外边等着。” 我轻轻点了点头,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这地下室之后,这才深吸口气,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刘国伟面前,先是立起三柱青香,随后便二话不说念动那“引魂”图纹所需口决,同时迅速抬起白骨笔来,照着刘国伟眉心轻轻一点。 只见我那白骨笔才刚一点在刘国伟眉心,便感觉笔杆微微一震,好似有种无形之力在抵触着我的掌控一般。 我顿时微微一笑,轻轻松开了手,任由那笔杆直直的产在刘国伟眉心,与此同时,这微微喾红的笔杆也随之发出阵阵光晕,好似沾了荧光粉一般。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知道是白骨笔正在抽取这刘国伟身上的那东西,眼见着笔杆光芒大盛的时候,猛然大喝一声“咄”! 只听得“嗡”的一声响起,我迅速出手,拿起笔杆指向我身前的空间,只见一阵阵好似烟雾般的黑气缓缓逸出。 只不过这些黑气却是聚而不散,蓊郁不息,不住的微微变幻,我暗暗紧了紧拳头,对这即将现形的东西冲满了好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眼看着面前悠悠成形的雾团模样的东西,我内心同时也充满了好奇,适切的想知道这一直控制着刘国伟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让我心焦的是,这一过程似乎比之平常要漫长得多,过了好大一会之后这东西不住蠕动的节奏才缓缓放慢下来,等到完全成形的时候已然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可是,当然真正看清眼前东西的时候却是大吃了一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鬼东西。 因为,眼前这东西竟然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的认知,一时之间我也叫不出这东西的名字来。 它体形瘦长,周身黑雾蓊郁,全身长满了紧绷的肌肉,呈深黑色,显得幽深莫测,像狗。 但是,在它像狗的同时却有两个脑袋。 这两个脑袋更是怪异,他居然是人的脑袋。 而且,不止于是,在我刚看出这两个脑袋是人头的时候,我还第一时间认出了其中一个,竟然正是一旁肉身的主人,刘国伟。 只见此时的刘国伟的脑袋长在这狗身偏右的一侧,表情痛苦,面容扭曲,不住的扭动着脖子,好似想要从这狗身上挣脱出来一般。 而另一个脑袋长在正中,由于后脑勺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看得不甚清晰,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眼便可以断定,按照正常情形,这人头狗身的东西应该还有一个头颅才是,因为,此时这两个人头排开的位置太不对称,太过别扭了。 只是,一想到这里我脑海之中顿时便冒出了一个名称来,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的惊声叫了出来:三命鬼犬! 在处理李国安那事的时候,我就差点被拿去炼了这邪恶古怪的东西,因而对此不但是心有余悸,而且记忆深刻得不行。 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这种东西? 一想到这,我顿时又惊骇莫名。 因为三命鬼犬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处于一个未完全成型的状态。 因而,我可以断定,从胡凯文的父亲出事到眼前刘国伟发疯,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并不是一个巧合。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手心直冒汗,甚至内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来。 因为,现在我连温义芳的魂魄在哪都没找到,加之七幽又不在,而且还有那一直未曾露面好似和今川次郎他们有什么瓜葛的势力存在,我根本不想再惹更多的麻烦。 因此,我真不想管了。 只是,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啊,我虽然做不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般的高尚境界,但是,眼前这刘国伟不管的话,那可就真完了。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稍稍动了动身子向着中间那颗人头看去,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全身毫毛倒竖。 因为我发现,眼前的三命鬼犬并不是只有两颗人头,而是真真正正的有三颗人头。 在最中间的那颗,是个满脸凶戾之色的女人,一眼看去非常的淳朴,舌头伸得老长,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而在这女人头的另一侧,骇然还有一颗脑袋。 只不过,这颗脑袋小了许多,一直耷拉着,定睛看去,竟然是个小男孩。 眼前情形便是一男、一女、一个小男孩,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这是一家三口。 我顿时想起了之前刘国伟的哥哥跟我说的他们一家三口的事情,霎时间心中怒气翻滚。 这一点也正好验证了之前我接触李国安那案子时了解到了炼制三命鬼犬的必要因素……最好是一家三口魂魄齐聚。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说不怒那是假的。 我死死咬着牙关,没曾想自己竟然还会再次遇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霎时间打消了草草收场的心思。 这事,我决心掺合了。 只是,我同时又有些疑惑起来,记得在当时在李国安那里的时候,我因为魂魄最为强壮的缘故,差点被吴三哥他们当成了主魂的材料,那么,眼前的三命鬼犬也不是也需要呢? 一想到这,我又是一阵心惊,看向了这整个魂体已然接近凝实的三命鬼犬的身躯,只见这身躯油光发亮,体形稳固,稍稍一看就知道这主魂其实已然具备。 与此同时,我还可以肯定,这作为主魂的材料必定是个力量非常强大的魂魄。 但是,这魂魄会是谁呢? 而且,抛开我这好奇心不算,最为重要的是,我该怎么才能让这已然凝固成为一体的魂魄重新分开呢? 又或者说,我现在要解决眼前这种情况会不会太晚了些呢? 我不知道! 但是,我却又万分不甘,从眼前看来,刘国伟一家三口要想全部救活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不过,要救刘国伟应该不会太难吧? 只是,用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才好呢? 我记得当时自己被炼成三命鬼犬的时候吴三哥他们是想着借我最为强壮的魂魄吞食其余三个魂魄达到融为一体的目的。 如果真照这么说的话,那么,眼前情况看来也是一样,想必同样以红莲业火便可达到净化并拆解的目的。 只是,我这红莲业火已然直接纹在了我的身上,而且每次红莲业火真正激发的时候都是我有了生命威胁的时候自行激发的,并不是我通过口决或者什么调用的。 照这种情形看来,就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那就是我该如何调用这红莲业火呢? 真是苦恼! 只是,很明显现在我的时间并不多了,我分明看到那同样附着在三命鬼犬身上的“噬心咒”已然开始瓦解,眼前这大家伙一旦脱困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拼了”,我咬了咬牙,索性依葫芦画瓢准备再次描出一记红莲业火图来。 只是,我这念头才动,手中骨笔才轻轻弹了一下,一道手指粗细的赤红火柱便瞬间自笔尖喷涌出来,根本没给我半点时间考虑。 “卧草”,我暗呼一声,顿时喜不胜收,呵呵一乐,索性将笔锋一转,直接指向依然悬浮在我面前不住挣扎的三命鬼犬。 果然,只见这赤红如同岩浆般的红莲业火才刚一触碰到面前的三命鬼犬,便好似风儿遇上了沙,嫖客遇到了鸡一般,霎时间变得难分难舍交织成了一团,将那三命鬼犬巨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进去。 不过,好在的是,这红莲业火只对阴秽之气有克制作用,对于寻常死物或都活人并没什么危害,因面我根本不急,索性两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那庞然大物在火团之中挣扎。 这一过程并不算长,最多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我便看到这三命鬼犬那巨大身形如同进了热水中的巧克力一般,无穷无尽的黑气自身体四周散逸而出,才一眨眼的功夫便被红莲业火火舌吞噬,完全泯灭。 看着此景我是乐不可支,心想着这事虽然千头万绪的弄不清楚,但至少眼前看来,我要救上这刘国伟一家三口魂魄并不算太大问题了。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刮来一股子怪风,冷得出奇,寒得刺骨,我猝不及防之下被风惊得一个哆嗦,全身立马爬满了鸡皮疙瘩,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眼前一花,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看来和真人一般大小,全身同样笼罩在漆黑似墨的浓雾之中,虽然能见身形,但却不辨面目。 而真正让我心惊的是,这人竟然就这么突兀的站在我的面前,面对那汹涌而至的红莲业火不躲不避,一副任尔惊涛骇浪我自喟然不动的神色,让我大吃了一惊,一颗心瞬时沉到了谷底。 我想,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就是终于惊动了这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人。 这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好似不喜不悲,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这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还没做出任何动作便已然让我心底发寒,惊悸不已。 但是,真正让我奇怪的是,他分明看到了那正被红莲业火灼烧分解的三命鬼犬,但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呢? 难道说,他也惧怕这红莲业火? 只是,照眼前形势看来,这完全不像啊。 我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时两眼死死的盯着他,偶尔眼珠微移,借着余光瞟上一眼他身后那三命鬼犬的身形。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三命鬼太突然哀嚎一声,完完全全的一分为四,定睛看去,骇然正是刘国伟一家三口和另外一个身形壮实的男人。 只是,这个时候那男人堪堪被眼前这家伙挡住了半边身子,我还是看不清他面容,本想偷偷看上一眼的,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一直未动和我僵持着的家伙却突然动了。 只见他大手一挥,二话不说一把将他身后那身形壮实的魂魄一把抓起,便后化为一道黑影转眼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那身为主魂的人的面容,霎时间惊呆在原地。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主魂 在这身为主魂的阴魂露面之前,我就呈想象过无数次,这强大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魂魄倒底是谁,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而与此同时,在知道了这魂魄的身份之后,我对于这整件事的态度也从最开始出于江湖道义和人性良知的角度上升到了恩怨仇恨。 只因为这魂魄的身份太为特殊了些。 这魂魄,竟然是和我共过生死的温义芳。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温义芳了,因为,他的魂魄竟然被作为三命鬼犬的主魂给封禁了起来,要想贸贸然的招魂谈何容易? 我呆呆的看着一脸木然的温义芳魂魄,霎时之间一颗心剧烈抽搐起来。 在我看来,这完完全全是我害了他,要不是这样的话,他根本不会掺合到这趟浑水来。 一想到这里,我就完全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我也没再管那已然被红莲业火燃尽因果的刘国伟一家三口的魂魄,而是直接向着温义芳的所在走了过去,一把扶住了温义芳的魂体,低声呼唤:“温老哥!”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哪怕是被红莲业火灼烧了这么久,眼前的温义芳却依然像是没有回复神智一般,痴不痴呆不呆的看着我,既没喜,也不怒,让我一颗心瞬时间沉到了谷底。 而且,不只于此,此时温义芳的魂魄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微微有些凉意,反倒是呈现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知道,此时这股气息不再是纯粹的阴气,反倒更多的是偏向了怨恨和戾气等负面情绪。 与此同时,这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此时的温义芳已然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温老哥,而是正缓缓向着某种让我心悸的存在变化。 也正因为这样,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其中根由,感觉两眼喷火似的看向了依然呆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神秘人。 是他,一定是他对温义芳做了什么手脚,才最终导致温义芳如此。 我登时怒了。 正所谓怒壮怂人胆,不得不承认,在之前我确实心有顾忌,不敢贸然动手。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这家伙是阎罗王我也不能饶他。 想到这里,我将牙咬得咯咯直想,瞬间祭出了我印象之中最为阴狠的杀招之一:万魂幡! 传说这万魂幡为地府十大鬼将之一鬼王所特有的独门法宝,分两幡,一为阴,一为阳,阴者轻摇便会阴风四起,号令天下游魂野鬼群起而攻之,将对手吞噬得魂魄全无方才罢休,阳者微晃便会罡风阵阵,化为无尽利刃将敌人千刀万剐,最终尸骨全无,最为狠辣非常。 而此时我也是被逼急眼了,哪里还愿再犹豫半丝,眼看着直朝温义芳魂魄伸去的手,瞬间念动口决,手中骨笔游如龙蛇,才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已画出两面鬼幡呈斜十字交错而立,一面鬼幡上印有一张恶鬼形象,狰狞裂嘴,目光狰狞,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与此同时,随着这面鬼幡呈现,四周顿时黑云滚滚,阴气森森,霎时间朗朗晴日瞬间黯淡下来,四周鬼影重重,好似突然之间坠入了无尽炼狱一般。 而另一面鬼幡上则印有一日一月两道图案,象征天地,虽然看似人畜无害,但在我最后笔落下之后这道鬼幡瞬间动了,好似有阵莫名而起的怪风刮过一般,霎时间一阵呼啦啦声音响起,一丝一缕无形空气游走在另一面鬼幡裹起的阴风之间,“刺啦,刺啦”一声声轻响如同机关枪扫射般响起,稍稍靠得近了些便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为这万魂幡之威势而惊骇! 不过,怒意正盛的我哪里管得了这些,二话不说瞬间“咄”的一声大喊,最终激活了这好似双刃剑般的万魂幡。 也正因为这“咄”的一声,好似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般,霎时间这漆黑得难见五指的天地顿时风起云涌,整个空间好似被拼命搅动了稀粥一般,浓得化不开,稠得睁不开眼,甚至连作为始作俑者的我都猛的一惊,倒吸了口冷气,痴痴的看着面前这团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的天地,心中惊骇得不行。 “噗”的一声轻响传来,我定睛看去,却见这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之中竟然瞬间出了一团拳头大小的橘黄花火,好似指路明灯一般。 我借着这微弱的光华看去,这才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人。 只不过,一直身形恍惚的他此时竟然好似和我这万魂幡图纹融为了一体般,依然静静的立在那里,掌间一张黄纸悠悠窜着火苗,悠悠然的飘荡摇曳,如同立在惊涛骇浪之中的顽石一般,根本不受我这万魂幡的影响。 而他旁边,则同样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温义芳。 只不过此时光线极暗,我根本看不清他表情,只是从体形上看得出来,他也并未受我这万魂幡的半点影响。 我登时倒吸了口冷气,不知道究竟是他们太强还是我太弱,为他们在我这使劲吃奶的劲后发出的大招面前依然如此的淡定而惊骇。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两手死死的握住白骨笔,再次强行催动着万魂幡。 在我磅礴意念的灌注之下,我手中白骨笔如同引路灯塔一般竟然微微发出一阵微弱赤红光华,照亮了周围数尺的空间。 与此同时,在这赤红光华的照耀之下,一张张狰狞鬼脸自一旁掠过,让我全身惊如寒蝉。 不觉之间,一丝丝冷汗已顺着我的脊背落下,让我全身很快爬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但是,我根本不敢有半丝大意,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人,一股强裂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脑海之中一阵阵脱力而产生的眩晕之感传来,让我根本无力再有其他举动。 “哼哼”一声冷笑瞬间传来,声音虽轻,但却犹如响在耳畔一般,好似噩梦之中的惊雷,让我感觉霎时间脑袋如同炸开了一般,眼前景物一阵摇摆,再也站力不住,脚下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也仅仅只是这一步,却如同关掉了这万魂幡的开关一般。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四周漆黑不见的空间如同脆弱的鸡蛋壳般瞬间崩分离析,瞬间恢复了之前模样。 这一过程非常的短,短到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去分辨它是如何产生的。 地下室内昏黄的光芒霎时如同利剑一般射来,刺得我两眼生疼,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涌出,迷糊了我的双眼。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等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感觉一阵阴风袭过。 我顿时身体本能的绷紧,哪怕是再累,我也霎时间摆出了一副迎敌的驾式来。 可惜的是,等到这一阵阴风袭过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已看到那团黑雾和依然一脸木讷的温义芳自地下室角落里缓缓消失,同时留下一句阴冷的话来:年轻人,得收手时且收手,这次老夫便不计较你冒犯之过了,如若你再犯,可别怪老夫辣手无情了。 这句阴冷的话如同惊雷一般震得我呆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有一点非常明显,那就是如果这人真要动手的话,那我必定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没。 只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我跟他很熟吗? 与此同时,一阵短暂的侥幸之后,我又不由得勃然大怒,这家伙他么的抢走了温义芳的魂魄并将他弄成了这副德行,我怎么可能不管?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人是谁,我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闷哼从耳畔传来,定睛看去,却是那一直如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的刘国伟已然悠悠醒了过来,一看到我便立马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崇敬和感激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声谢我救命之命。 此时我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只是随随便便应付了几句后便冲楼上喊来胡凯文和刘国伟的哥哥,将刘国伟交给了他哥哥之后便二话不说,立马拉着胡凯文出了门去。 对我这一番举动,胡凯文显得一头雾水,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有些疑惑的问我:“怎么了,一直绷着个脸的?” 我瞥了胡凯文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事情,也很不想将他牵扯进这看似错综复杂的事件之中,但是,眼前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没他的帮助还真不行。 想到这里,于是我深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住自己浮躁的心情,看了他一眼,沉声问他:“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而且也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你先告诉我,这事你愿意冒险么?” 胡凯文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一挺胸膛道:“磨磨唧唧干什么,有事直说!” “咱们去找那算命的”,我咬了咬牙,直接将目标指向了下一个地点。 第二百九十五章 疑惑 说实话,在胡凯文这里折腾了好几天了,我一点头绪都没,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正主,但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苦逼的结局,不得不说,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沮丧和窝火。 而且,最重要的是,居然让我发现了温义芳的魂魄竟然被人拿去炼了三命鬼犬! 这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虽然从开始到现在我和温义芳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却是让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的亲切,而且,或许是因为我长久以来亲情太过缺失的原因,在内心深处,我早已将他当成了我的亲人。 但是,就处在这个关口,那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家伙竟然拿他的魂魄炼了三命鬼犬,叫我如何不怒? 只是,那家伙实力未免也太强大了些,几乎有种让我高山仰止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这样,但我却不能退缩,因为凭感觉,我知道现在还是来得及的。 所以,一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第一时间便打起了胡凯文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个算命先生的主意。 胡凯文在这一点上明显有些懵逼,不过,他并没多问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和我一道回了家。 此时胡凯文的父亲看上去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的样子,我两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正在门口闲逛,看到我两出现只是稍稍有些吃惊,胡凯文也没管这些,上前跟他说明了我想要找那算命先生的事。 一听胡凯文这么一说,他父亲显得有些心有余悸,随后又多看了我一眼,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极为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显得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之后便上了一辆胡凯文找来的车,一路向着医院那边赶去。 日近黄昏,锦缎段的阳光洒落而下,将四周照片金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美得有些离谱。 而胡凯文的父亲却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似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之中搜索着。 我看他这样不由得心中一阵干着急,不明白这老头心里想着什么,但是苦于他是胡凯文的父亲,我又不好多问,只好奈着性子跟在他的身后,急着嘴里都起了泡。 不过,还别说,平常我都没怎么注意,这次刻意来找人之后才发现,这医院周围这些算命看相的人还真不少,无一不是一副圆框墨镜,留着撇山羊须,像是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个个老神在在的等着各种善男信女前来搭讪。 之前我是不相信这里面会有什么真正有本事的人的。 但是,在经历过胡凯文父亲这事之后我倒是真有些动摇,不过在看了对方那好似惊鸿一瞥的一击之后,我还真有几分相信这里面还是有不少人有真本事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都有些心动要不要也上前去凑个热闹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发话了,他说:“这人今天好像没有出摊,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我听了一惊,顿时一阵失落,侧脸向他看去,却见他好似一副言不由宗的样子,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猛的将头一转,刚要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着,却突然想起他是胡凯文的父亲,还是不要做得太过激的好,于是只好轻叹口气,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跟着他又重新上了车去。 我不知道胡凯文对于这事心里怎么想,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察觉到了我对这事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因为,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不停的侧脸看我。 不过,我正在气头上,也没理他。 在我看来,本来这事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的,我之所以腆着张脸跑这里来,完完全全都是看着胡凯文的面子的,可是如今倒好,他父亲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同样不也把温义芳给搭了进去了么?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是温义芳啊! 一想到这里,我便气不打一处来,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胡凯文的父亲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种态度呢? 难道,他不希望我把这事彻彻底底的解决? 也正因为心里有了这些情绪,我一路上都没吭声,整个车里除了那昏沉得令人发闷的嗡嗡声之外再没人言语,气氛有些压抑,而胡凯文夹在我两之间显得特别为难,一会看我,一会又看向他父亲,一副纠结得不行的样子。 好不容易回到胡凯文家里,等到他父亲悠悠上了楼之后,胡凯文这才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低声问我:“怎么回事,在地下室下面发现了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且,那事说来也很复杂,于是,我话锋一转,不答反问:“为什么你的父亲不愿意帮我?” 我这单刀直入一问顿时让胡凯文一愣,随后立马明白过来,轻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看胡凯文如此,我很怀疑他能否从那倔强的老头那里是否真能问到什么,但是,眼前情况看来,好似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立马去问,因为,我现在真没时间耽搁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头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明显故意的轻咳了一声,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轻声道:“马缺,这事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我不想害了你。” 对于老头儿这话,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对于他同相坦诚的态度我倒是颇为欣赏,于是心中怨气同时也消了不少,一脸征询的看向他,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 在明白了我意思之后的胡凯文显然也对此事充满了好奇,也一并没有出声,同样看着老头儿没有吭声。 却见老头儿并没急着出声,打量了我两人一眼,随后悠悠又折返回楼上,一声不吭的进了自己房里。 我和胡凯文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头儿这是什么意思,默不出声的看了他好半天,最后见他不知在房里捣鼓什么,过了好半天后才又悠悠走了出来,佝偻着身子,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般,腋下还夹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 一看这东西胡凯文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他父亲,脸色肃穆了下了楼来,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看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依胡凯文的意思坐了下来,却见这时老头儿悠悠的将腋下夹着的黑布包打开,定睛看去,竟然是个相框。 而与此同时,胡凯文也不像之前那般和我挤眉弄眼,反而凑了过去,神情肃穆的看着老头儿轻轻拂去相框上的少许尘土,好似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 我一见此不由得有些好奇了,于是也伸长了脖子看去,这才发现这相框里面竟然是张女人的黑白照片。 只见这女人看来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慈祥带着微笑,两眼柔和的看向前方,眉目之间倒和胡凯文有几分神似。 我一看这顿时一惊,不用说,这必定是胡凯文母亲的遗像了。 只是,这好端端的胡凯文父亲把他母亲遗像请来做什么呢? 不过,看着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父子二人,我也不好打扰,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过了好半天后才又听得胡凯文父亲轻叹口气,轻轻拭了拭已然光洁得不行的照片表面,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马缺,我听文文说你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是么?” 对于老头儿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好,真是好”,老人听后脸色更是和蔼了几分,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意,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这遗像放在胡凯文手里,轻声对我说:“马缺,你愿意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往事 坦白的说,在听到胡凯文父亲突然提起这事的时候,我除了感觉有些意外之外,更多的却是不耐烦。 之所以有这心态,主要也是因为我已经知道温义芳魂魄被人拿去炼了三命鬼犬,有些心浮气燥。 但是,一抬头看到胡凯文父亲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在与此同时,我又看了胡凯文一眼,感觉这事只怕也不会太过简单,可能还真跟胡凯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文,能帮我去把你母亲的照片挂好么?”就在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突然将脸一撇,语气柔和的问他。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下,对胡凯文父亲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更是好奇不已。 因为很明显,胡凯文的父亲如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支开他。 与此同时,这无疑向我传达了一个讯号,那就是这事必定和胡凯文有直接的关系,而且不止于此,胡凯文的父亲还不希望我将这事告诉他。 当然,胡凯文工作这些年也不傻,因此第一时间便明白过来,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一声不吭的捧着自己母亲的遗像上了楼去。 而我则和胡凯文父亲一样,目送着胡凯文的背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楼梯拐角之后才又重新回过头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掏出支烟悠悠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重新看向我,他这模样,倒不像是个每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屠夫,反而更像是个久经世事的睿智老人一般。 在他情绪的感染之下,我一颗浮燥的心也缓缓收敛起来,变得越发的淡定,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他。 “小文是个好孩子”,他略带一丝疲惫的声音传来,以一个极为舒展的姿势躺在了沙发上面,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神色。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普通市民,能与胡凯文这种有正义感而且胆识不错的警察接触,我都觉得他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只不过,老人好端端的提这事做什么? 然而,老人并没理会我疑惑的表情,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一般,过了半天才半似梦呓一般的开口说道:“想当年,我也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 我没有打断老人,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他这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忆,本能的感觉老人似乎要说一个极为遥远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们刚进入大学,很不错的大学”,老人颇为自豪的说了一句,又抬起头来直视着我,补充道:“是警校!” 我听了心中一个咯噔,万万没想到老人在许多年前竟然是警校毕业,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警校毕业的他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屠夫?这两个职业之间的差别也太大了些。 但老人并没理会这些,完全陷入了某种特别的状态之中,自顾自的说着。 “我和那位好兄弟家里都非常贫穷,但是,年轻的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于是努力的学习,好不容易等到就业,幸运的是,我们居然都分配在了同一个单位。” “那个时候,我们年轻,有热血,有胆识,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扑在各种案子上面”,老人淡淡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感觉此时的老人一双眼眸之中焕发出了一种异样的生机,如同年轻了好几岁一般,满眼热切的看着我。 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却是越发的好奇起来,心想着既然他当年成了一名警察,但最后却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名藉藉无名的屠夫呢?难道说,他犯了什么错? 一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胡乱猜想起来,感觉眼前的老人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好奇心登时被提了起来,开口问他:“那您为什么又换了职业呢?做警察不是更好么?” 老人听了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你认为做警察好吗?” 我不置可否,眼见老人再次说道:“做个坏警察很好,可以借着自己这个身份做到很多普通人无法做到的坏事,但是,做个好警察却太难了些。” 他这话的前半句我很赞同,只是,做个好警察真的很难吗? 只是,这个疑惑刚一冒出我便想起了最开始的胡队长,想起了现在的胡凯文,不可否认,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警察,但是,不得不说,他们都活得太累了些,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之外,还要不时的身入各种危险的境地之中,但是,这不是警察这个职业的特色么? 想到这里,我也越发的认同老人的话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的明白?”老人一看我这表情倒是又微微笑了起来,低声问我,顿时让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老人似乎没有深问的打算,又接着说:“做警察接触的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案子,这所有的案件中间都有被害者,同样也有害人者,起因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为名为利,为情为仇。” 老人此言一出我顿时想起了一句诗来,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是,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因为这的原因最终闹到警察那里,甚至为了利滥杀无辜,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也正为这样,我突然间发现,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身为警察的他们,看到的却是人性最为险恶的一面! 也正因为这样,相对来说,做屠夫反倒是简单得多了。 想到这里,我轻叹口气道:“倒也是的,好警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坏人,每天对着他们倒确实够烦的。”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意味,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又接着说起了他这有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来。 只是,等听到后来的时候我顿时神色一凛,对老人越发的敬佩的同时,也对胡凯文越发的同情起来。 原来,两人走进工作岗位之后凭心办事,凭心做人,也确实取得了不少的工作成绩,才没工作多长时间便都各自有了事业上的进步。 但是,两人却对此并不太上心,反而突然发现了做警察的乐趣,工作也越发的勤奋起来。 而且,更为让他们欣喜的是,在办理一件民事纠纷案件的时候,两人认识了一个姑娘,而这个姑娘也对老人的那位兄弟颇有好感,一来二去两人同时也提起了谈婚论嫁的事情。 身为好兄弟的胡凯文的父亲当然高兴了,于是拿出工作之后仅剩的继续,全力支持两人结了婚,组建了一个小家庭。 而且,就在两人婚后不久就接到了一件案子,是个杀人案。 不过,两人从警也有段时间了,于是也没在意,按着正常程序调查起了这案子。 只是,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案子调查的越深,就越发现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到了最后两人竟然发现,这不只是个杀人案,而是一个器官盗窃团伙中非常小的一个分支。 两人知道这情形后当即怒了,于是奋不顾身的扑到了案子里面,尽一切力量调察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这案子背后的操纵者也发现了两人的存在,于是想着法子阻拦起来,甚至有几次明目张胆的派人前来威逼利诱,希望两人就此收手。 可是,血气方刚的两人哪里会就此罢休,非旦没有让对如愿,而是直接将这前来送信的人都给逮了起来。 两人此举立马激怒了那团伙,于是二话不说请了各路势力,誓要将两人除之而后快。 两人虽然有所警觉,但是,最终还是在一次察案的过程中被对方十多号人给堵住了,不过,两人并不甘心束手就擒,一番浴血厮杀之后虽然侥幸逃脱,但是身上同时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等送到医院的时候,胡凯文父亲的那个兄弟已然奄奄一息,几乎就要气绝身亡,于是死死握着胡凯文父亲的手,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请照顾好我的老婆和孩子!”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的父亲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位兄弟的老婆竟然有了孩子,大喜大怒交织之下含泪点了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咽了气。 虽然满心想着为自己好兄弟报仇,但是,想到自己兄弟那无人照顾的妻子和孩子,胡凯文的父亲还是生生将这股恨意吞了下去,等到伤口之后便在警队办理了辞职手续,带着自己兄弟的遗孀迁居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而且,为了避人耳目,胡凯文的父亲还娶了自己好兄弟的妻子,两人如同普通小夫妻一般的过起了日子,胡凯文的父亲则放下了警枪,拿起了屠刀,而他的妻子则过起了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我看着胡凯文父亲那略带潮湿的双眼,不由得钦佩不已,与此同时也暗叹老天不公,竟让两名优秀的警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与此同时,一个极为怪异的念头也自我心头油然而起,只差就要开口问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怕死的老头 如果,胡凯文的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眼前有一件事那就几乎完全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有关胡凯文的身世问题。 因为,如果说胡凯文的父亲最终娶了那已经去世兄弟怀了孕的妻子的话,很显然,那尚在腹中的胎儿最终必定成了胡凯文父亲的孩子。 但是,以我对胡凯文的了解,他并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那不同样就意味着,胡凯文便极有可能就是那孩子么? 一想到这里,我觉得钦佩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古怪,也终于明白胡凯文的父亲为什么会将胡凯文支开了,因为,这竟然关乎胡凯文的身世。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老人为什么之前磨磨蹭蹭不肯告诉我那个算命先生是谁了。 因为,他觉得这事太过危险,不想让胡凯文以身犯险。 也因为他不想自己花了一生守护的兄弟的孩子和他兄弟一样英年早逝。 我突然开始有些理解老人了。 只是,这事关乎温义芳,我无论如何也要将温义芳解救出来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义芳的魂魄被人炼成三命鬼犬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直接对老人说:“胡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事我不会就此收手的。” 老人听到我这话顿时脸色一变,脸上浮现一抹失望表情,一声不吭的直视着我,显然是在等我的解释。 我淡淡一笑对老人说:“您对兄弟的关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一个兄弟也卷进了这事件之中,而且到现在还生死不明,我不可能不管。” 听到我这话,老人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是一副不买帐的样子。 对于这倔强的老人,我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只好又接着说道:“而且,这事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掺合进来,因为我知道,以他的能力,肯定解决不了这事。” 我这话音一落,老人这才面皮一松,冷不丁的来了句:“以你的能力,只怕也能解决!” 老人此言一出,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他要是个行内人说这话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眼前看来他不过是一屠夫而已,难道还知道对方深浅不成? 于是我不再吭声,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不明白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老人见我正盯着他,目光有些闪烁,很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有点儿做贼心虚的味道。 我越看越是觉得有问题,于是淡淡一笑,索性直接开口问他:“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 老人没有吭声,而是又掏出一支烟来,不住的在面前茶几上轻轻的抖,根本不抬头看我。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发的肯定他有事瞒着我。 只是,眼前情况看来,老人似乎根本没有告诉我的意思,而他又是胡凯文的父亲,我也不好强逼,只好轻叹口气,和老人处于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僵持状态。 我有些百无聊奈的打量了周围一眼,却见胡凯文依然没有露面,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着就此作罢算了的时候,老人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句话,瞬时间打破了眼前的沉寂。 他说:“这事肯定不是他干的!” “他?”我听后心中狂喜,老人这话透露了一个相当明显的讯息,那就是他必定认识那算命先生,只是,我该怎么开口问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强压心中激动,故作灰心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说与不说都是您的事,但是,我相信这事我会察明白的。” “小家伙,莫在劳资面前卖这关子,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人是谁么?”老人倒是先不甘寂寞了,直接瞪眼说了起来。 一听这话我倒是乐了,不过,被人当面拆穿心思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嘿嘿一笑又坐了下来道:“我肯定是想知道了,但是,您要真不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得了吧你”,老人没好气的又瞪了我一眼,之后又站了起来说:“等我收拾一下,这就带你过去。” 老人话音一落,随即便站起身来,朝楼上喊了一声:“小文,我和马缺出去一下。” 之后便不等楼上胡凯文回音便捋了捋衣袖,一把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 “好勒”,我顿时乐不可支,和老人一道出了门去。 虽然,我早已料到老人必定认识这算命先生,但是,我没想到他和这算命先生竟然熟识得像多年的好友一般,当我们一路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低矮的小屋面前敲开门的时候,首先印入我眼中的竟然是个老头,这老头一看是胡凯文父亲便嘿嘿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只是稍稍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便一声不吭,转身便进了屋里。 而我却趁着这个机会看了看这老头,只见他穿着件铜黄马夹,戴着黑色瓜皮帽,留着撇八字须,稍一看去,还真有点像传说之中的地主老财。 只不过,当我看清屋里的情形之后顿时又不住摇头,心想这老头与传说之中的地主老财相差未免也太远了些,屋里除了一个陈旧得不像样的木制圆桌和几把东歪西倒的椅子之外,竟然空荡得出奇,说是家贫如洗也不为过。 当然,这并不是我要关心的事,于是撇了撇嘴,跟在这小老头的背后进屋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虽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却对这老头充满了好奇,心想这老头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晚出现的高人啊? 但是,转而一看胡凯文的父亲,却发现他似乎在这人面前随意得很,一进屋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坐了下来,指了指老头背影对我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司徒先生,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吧!”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司徒老头才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一把从胡凯文父亲面前拿了支烟点着之后看了看我,说道:“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来的。” 对于这极为装逼的话我根本不想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问这司徒老头:“司徒先生,我有位朋友被抓了,我想问您知道他在哪里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面对这老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从这老头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气息,好似他只是一个普通老头一般,因而第一时间对自己认定了他便是所有事情的始作蛹者的想法有了怀疑。 “屁,什么司徒先生,小家伙别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叫老夫司徒伯雷便成”,司徒伯雷听后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张嘴便喷了我一句,随后又看向胡凯文父亲说:“我就知道你不靠谱会出卖我,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 一听这话我又是一惊,看向胡凯文父亲,心想着难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默契不成? 只见胡凯文父亲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嘿嘿干笑了两声道:“你让我吞那珠子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那么点钱还真是少了些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之前胡凯文父亲所说的那些,至少有一半是假的,听到这话之后我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忿起来,心想着劳资拼死拼活的,原来被你给当猴耍了。 但是,这时司徒伯雷却是打住了我,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家伙,你也莫怪他,他也没有完全骗你,那珠子确实是我让他吞下的,而且,我也和他早有了约定,而他之所以骗你,这也是我的意思。” 我没吭声,这种被人耍的感觉让我气得要发疯, 于是冷冷的盯着嬉皮笑脸的司徒老家伙,想听听他倒底有什么说辞。 “那头种猪确实有问题,这傻帽为了钱逼得那猪自毁性命化为猪精缠上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司徒老头长叹一声,看向胡凯文父亲的眼神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过,与此同时,我又不免好奇不已,心想着区区一头猪怎么可能会似鬼魂一般盯上一个活人呢?那岂不见了鬼了? 我这点小心思显然被司徒伯雷看穿,他嘿嘿干笑几声瞥了我一眼道:“小家伙,世间之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老夫让这傻帽吞那猪精正是为了化解这猪精戾气。” “难道……”,一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想起了那颗珠子裂开后化生出来的一团黑气。 “没错”,司徒老头打断了我说:“这事就是这么回事,其他的事情我没必要对你多说。” 我撇了撇嘴,心想我管你什么原因,目前来讲我只想找到温义芳魂魄,于是问司徒老头:“那刘家的养猪场那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话才说了一半,这司徒老头顿时脸色一变道:“那事与我无关。” 我没想到老头反应如此之大,于是顿了顿正要解释来着,却听司徒老头又说道:“如果你朋友真落在那人手里的话,那老夫劝你还是就此罢了算了,不然的话,可别将你自个儿给搭了进去。” 听到司徒老头这话我也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头这般本事的人听到那事都像见了鬼似的。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张了张嘴正要再问的时候,再一次被司徒老头给打断。 他说:“那人邪恶得很,被缠上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连我都不敢惹,你要是不嫌命长的话,还是早早的收手算了。” 对于这话我倒是不太认同,之前我将那已然成形的三命鬼犬都给生生拆散也没见那家伙发飙,倒不像是司徒老头嘴里的那种人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争辩起来,但是,眼前这司徒老头却像是王/八吃秤砣般铁了心似的,根本不再多说半句,让我恨得牙直痒痒,无奈之下只好连连摇头,就要回撤。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老头突然惊呼出声道:“你和他照过面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灭门大战 在看到眼前的司徒老头像吃了只苍蝇般的时候,我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却是不屑,心想着那不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嘛,又不是什么国际大腕,见过一面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见了过啊,怎么啦,不过那家伙全身黑糊糊的,獐头鼠目看不清相貌。”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家伙在听到我这话后更是吃惊不已,瞪大了两眼看了我半天,最后才咂了咂嘴,连连叹气道:“你小子命真大,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老头子这么一说我倒是不乐意了,心想着那怪东西又是不阎王,见了能活着有什么稀奇。 只不过,转念一想,老家伙这德行倒像是对那玩意儿特别了解似的,于是我便灵机一动,想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这老家伙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提供,至少能透点那家伙的老底也是好的呀!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乐,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问老头儿:“那老家伙被您说得这么凶狠,难道他是活阎王不成?” 老家伙嘴皮一撇,极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娃儿,你还是太嫩了些,莫以为自己有二两本事便将谁都不放在眼里,那家伙可比起阎王来还要凶狠几分呢!” “哦,还有这么神奇的人物?”我听后还着实吃了一惊,一脸愿闻其祥的表情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似乎非常满意我这个表情,嘿嘿笑了笑道:“世间之大,高人无数,那家伙虽然手段让人不齿了些,但一身本事却是让人神往得紧呐!” 看老头儿似乎就要打开话匣子,我立马来了劲,眼看着他手上的烟似乎要烧完了,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又抓起了胡凯文父亲面前的烟,从里面拿出支烟递给老头点上,一副殷勤伺候的样子。 老头儿似乎很吃这套,两眼一眯点了点头道:“你小子除了眼眶大些之外倒还知情识趣,今个儿老夫心情还算不错,就给你这后生上一上课打发闲暇时光罢了。” 我听后心中狂喜,嘿嘿一乐等着老头儿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只见老头儿轻咳了两声,脸上露出一股神往神色道:“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初入这门的小家伙,算起来那时和你年纪差不多,也和你一般自以为懂了点微末本事便可横行天下。” 我听了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在自嘲呢还是在暗讽我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因为想从老头儿嘴里套出点话来,于是只好轻咳两声,依然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听着老头儿摇头晃脑的说了起来。 据老头儿说,在那个时候玄门这行还比较吃香,看相、看风水、摸骨等都比较兴盛,也因而分出了许多实力参差不齐的门派,而老头儿则是当时一个势力偏下门派里的新进弟子,不过因为天资不错的原因,他还真学了几分本事。 年轻人嘛,心高气傲自然是在所难免的,有了成绩自然也就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告别了师门四处游历。 机缘巧合之下,老头儿还真见着了大场面。 话说当时有一风头极盛流派,名为“冥虚”,门下弟子不计其数,实力大离谱,几乎只要报上名头便可在这一带横着走。 当然,这冥虚派令人闻风丧脸可不只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冥虚派里的老怪物级别的人都极为护短,用睚眦必报再为贴切不过,而除此之外,再就是这冥虚派走的是魂道,最为擅长炼魂,只要得罪了他们,可以说是想死都难比登天。 也正因为这样,无数有心入此玄门的人几乎是络绎不绝,差点没将这冥虚派的山门给踩垮了。 只是,正所谓物极必反,冥虚派如此的强大顿时引起了其它同行的觊觎和眼红,加之他们专横跋扈,得罪了不少的人,这股子怨恨随着时间累积越发的浓郁,终于到了有一天爆发了! 在当时一个势力稍弱于冥虚派的门派的带头之下,数百上千的各大门派势力的人一举涌上冥虚派上头,扬言就要灭掉这冥虚派。 可惜的是,世人远远低估了这冥虚派的实力,经过几天几夜大战,这冥虚派虽然也死伤无数,但是,前往攻打冥虚派的人也是几乎无一生还。 听到这里我暗自心惊不已,于是开口问老头儿:“这冥虚派竟然这么牛,那岂不是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非也非也”,老头儿听了摇头晃脑的问我:“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听了一脸疑惑。 老头儿神密一笑道:“这一场大战,几乎没流半滴轿,也没留下半条尸!” “卧草”,我听了大吃一惊,甚至有些怀疑老头儿这故事里面戏剧成份太浓了些。 老头儿斜藐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不信,但是,老夫这话可是有依据的。” 我看老头儿说得认真,于是只是奈着性子又听他说了起来。 只是,等到老头儿真正说明了缘故之后,我顿时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完全不敢相信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据老头儿说,这冥虚派最擅魂道,所钻研的无一不是控魂炼魂之法,是以在众多同行攻上山门之后,那些被打败的人要么是尸骨无存,要么便是三魂七魄散了个七七八八,再无回天可能,也正因为这样,才最终导致了大战之后没流血的怪象。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很难想象当时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场景。 但是,同样身为玄道之中的我,对于老头儿说的话却是几乎深信不疑,要知道,魂魄是魂魄,肉身是肉身,魂魄灭而肉身存,是看不到半点伤痕的。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在实战之中能反手取人魂魄是何等之难。 说实话,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有了种坐井观天的感觉,同时觉得老头儿这摇头晃脑的模样不再是故弄玄虚起来。 只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却话锋一转问我:“那你知道这门派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我本能回问,心想着这么强悍的门派就算随着科技的进步会慢慢衰退,但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该也能牛逼相当长一段时间吧。 老头儿没有回我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又似是快意,轻声吐出两个字来:“灭了!” “什么?”这区区两个字给我带来的震撼更是远远超出了刚才,甚至感觉老头儿这话中有点开玩笑的成份来。 “难以想象吧?”老头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稍稍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知道这门派是被谁灭了的话你可能会更吃惊。” 但是,对于老头儿这话我却有些木然了,因为不管是谁灭了这门派,那对方必定都是一个牛逼得要冲破天际的存在,已经不能再让我感到震惊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老头儿对我这表情根本不以为然,冷冷哼了一声道:“要是你知道这门派是被两个人给灭了的话,我想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渺小了!” “卧草”,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顿时再也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很难想象区区两个人便可啃下如此之硬的骨头,更难想象这两人是如何强悍到这般田地的,难道,这两人真是阎罗王一般的存在? 老头儿似乎非常满意我的反应,坐在旁边笑而不语,好似在欣赏他这话给我带来的反应一般。 我算是无语了,但一想到那神秘而且强悍的家伙,不由得一愣,顿时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寒,哆哆嗦嗦的问老头儿:“你说的那家伙,该不就是这两人中间的一个吧?” 老头儿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眼,嘿嘿一声冷笑,又是让我惊悸不已,不由自主的胡乱猜测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不由得一阵庆幸,心想着自己居然还能在这家伙手底下活过来,真是比中五百万还要幸运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背后冷汗直冒,讪讪的看着老头儿,等着他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老头儿好似吊足了我的胃口一般,过了好半天后才又重新看了我一眼。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老头儿却是悠悠摇了摇头,竟然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测。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又懵了,心想着不是那两人中的一个,那这人又会是谁呢? 虽然有这猜测,但是,本能却告诉我,这人必定同样不简单,而且,那人必定和这惊天动地一般的大事有关联,只是,以我此时的智商,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良久之后,老头儿这才叹了口气,面上浮现神往神色,悠悠的看着我说:“这个人,可以说是与那两人同样级别的存在。” 说完之后,老头儿又停了停,好似在平复自己心情一般,最后才再次开口补充道:“因为,这个人便是那冥虚派中唯一从这两人手中逃脱的一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孤立无援 在听到老头儿这番话的时候,我几乎是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要知道,这事情可是有前提的,那两位杀神可是生生灭了人家门派的存在,虽然是逃跑,但也得看对象是谁啊,能从这两位杀神的手下逃脱,这实力之强,甚至可以说是比之这两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也正因为这样,我生生的被震憾到了,也终于意识到,我能从这人手下活着出来,这可不是幸运,而是奇迹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后怕。 老头儿对我这反应非常的满意,点了点头,一副前辈派头的看着我说:“小家伙,现在可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了?” 对此,我无言以对,我从来就没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过,但是,我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碰到这般强悍的存在。 而且,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突然之间我倒是有些绝望起来。 如果事实真像老头儿说的那样的话,眼前那神秘莫测的家伙对我来说无异于高山一般的存在,留给我的,可能只是一个供我仰视的背影! 想到这里,我突然间有种感觉,那就是那家伙之前之所以不对我出手,或许是觉得我太弱了些,没资格让他出手。 一想到这里,无尽的挫败感让我几乎抬不起头来。 只是,温义芳的魂魄还他那里啊,难道我真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对方炼成三命鬼犬? 我不能这样,温义芳落在他手里可是因为我啊,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我死死的咬着牙关,说实在话,对于这般强大的存在我确实是恐惧的,但是,即便是这样,却不能打消我救回温义芳魂魄的心。 老头儿似乎料定了我会退缩一般,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家伙,现在老夫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吧?” 虽然感觉得到老头儿这话音之中带着一丝细虐,但是,我可以确定,老头儿对我并没敌意。 但是,哪怕是这样,这话在我听来却依然刺耳得不行。 我确实惧怕那如同高山般的对手,但是,现在温义芳的魂魄在对方手里,而且还随时有可能被炼成三命鬼犬,处于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一想到这里,我斗志再次燃起,猛然抬起头来。 老头儿似乎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脸色一僵,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干瘪的嘴唇轻轻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说出来。 我也没有吭声,两眼死死的盯着老头儿,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考虑老头儿对我说这话的目的,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他和胡凯文的父亲之间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默契? 想到这里,于是我眼珠一转,一下子回过神来,冲老头儿淡淡一笑,问他:“司徒前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朋友落在他的手里,哪怕是丢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弃的。” “哦?”老头儿一听,似笑非笑的打量起我来,沉吟了好长时间才问:“难道你不怕死?” 我知道老头儿这话必定有其他意思,但是,眼前他是我找到那神秘莫测存在的唯一线索,我不能就此放弃,于是直接回他:“我当然怕死了,但是,我那朋友是因为我才落在他的手里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这事就这么发展。” 老头儿没有吭声,一直眯着两眼,看似漫不经心一般,但是,我却留意到了一个细微的事情。 只见老头儿手上的烟头已然烧尽,但他却好似没有察觉似的,如同定了格一般。 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觉得老头儿心中肯定有别的想法,说不定,这想法正是我打开这新局面的突破口。 因而,一想到这里我内心便激动不已,感觉自己和温义芳之间又近了一些,于是咬了咬牙,暗自思考起该怎么说才能让这老头儿心甘情愿的帮我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却突然开口问起我来:“你可想好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还是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这一点头的瞬间,老头儿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似纸,如同失了魂一般。 我不明白老头儿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竟有这种反应,正要开口问他,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反倒是开了口,脸色难看得出奇,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更显老了几分,如同泄了气一般连连摇头,与此同时还不停的低声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好似我刚才做了什么太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一般。 我看得满头雾水,听到一连几声“好”之后突然收敛了所有动作,好似变脸一般,虽然脸色一依然苍白,但却再次打住了我正要发问的动作,沉声开口道:“老夫言尽于此,你自求多福吧!” 我听后大惊,心想这老头怎么回事,刚才不说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间倒是下起了逐客令了? 老头儿这一变脸弄得我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立马起身想要辩解,但是,老头儿哪里还给我半分机会,居然直接毫不客气的将我往门外推,好似突然之间我成了瘟神一般。 我心眼直骂娘,心想这老头儿真的太不近人情,要不是看在我打不过他的份上,我他么的早就动手翻脸了。 而更可恨的是,一直一声未吭的胡凯文的父亲倒也干脆,一见老头儿这样也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勾住我的肩膀,一面将我往外拉一面低声说:“马缺啊,咱们先回去吧,要有什么事再来找他也不迟。” 我恨恨的看着这墙头草般的胡凯文父亲一眼,心想着他么的帮说话没你的份,这赶人你倒是跑来掺合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墙头草的话,劳资当初就不该来,让他疯疯癫癫的过一辈子了。 不过,虽然心中不忿,但是我还能如何,只有重重叹了口气,一跺脚甩开了胡凯文父亲的手道:“推什么推,我自己会走。” 出了门来,我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胡凯文的父亲却又恢复了之前那闷葫芦模样,一直低着个头,如同个木头人般的走在前面。 回了胡凯文家后,我也实在没心情再折腾别的,于是只是草草和胡凯文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进了房里,甚至开始思量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免得看了这胡凯文的父亲憋气得慌。 我心情不好胡凯文肯定非常清楚,其间他也只是进房看了我一眼,随后轻叹口气,也转身出了门去。 我就这么将自个儿关在房里,不觉之间天已经黑了。 眼前情况看来,我完完全全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七幽在奶奶那里,温义芳又被虏走了,要想救回他,如今只能靠我了。 可惜的是,那人强大得离谱不说,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连那家伙在哪一方都不知道,想救他谈何容易啊? 以我目前的手段来说,除了强行招魂之外,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借着温义芳的视野来确认那人所在的位置了。 只是,就算我知道了那人位置,可是,以我的能力又能怎么样? 其实,那司徒老头儿实力比我只高不低,要是有他出手的话,虽然想要击败那人肯定是不可能,但是,想要抢回温义芳魂魄倒也还有一分胜算啊! 只是,以那司徒老头儿的尿性,让他出手的可能性完全为零啊。 一想到这里我便气急不已,觉得那司徒老头儿未免也太怂了些,居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起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来好似这么牛逼的是自己一般。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这事实在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咬了咬牙,转身下楼就要去买那施展“三生”图纹需要的青香和黄符纸来。 胡凯文也不知去了哪里,偌大一个屋子居然只有我一个人。 我也懒得管这些,独自一个在这周围转了半天,最后才从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风俗铺里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正悠悠然的回屋的时候,却和胡凯文父子二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令人讨厌的司徒老头居然也在,微弓着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我手里拿着的东西说:“小家伙,这么着急就要动手了?”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更是心里窝火得很,于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要你管,我乐意,怎么啦?” 司徒老头儿不以为然,瞥了瞥我一眼,慢悠悠的道:“以你这手段,只怕还是差了些。” 他这话一说顿时将我给气乐了,于是也嘿嘿一声冷笑挤兑他说:“差不差,试过才知道。” 老家伙听后脸色一变,突然一伸手从我手里抢过那袋子,冷冷的道:“以你一人之力,只怕还没动手便魂飞魄散了,没有老夫在一旁掠阵,你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三百章 合作 听到司徒老头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稍一愣神之后便是大喜,看着他那气鼓鼓的表情顿时乐不可支,感觉他这话中意味像是要出手帮我似的。 我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侧脸看向胡凯文,却见他正对我挤眉弄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和他父亲两人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这老家伙回心转意啊。 我嘿嘿直乐,看着老头儿拎着我买来的东西进了屋里,然后四处打量了半天,最后连连摇头,突然转过头来神色古怪的看着我说:“小家伙,你该不会想是在这里施法吧?”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不明白就算我在这家里施法又有什么不妥,但是,当我想起老家伙也是很有一手之手,于是脸色一变,继而非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是啊,在这里施法有什么不妥吗?” 老家伙看我这无辜模样顿时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枯瘦的手指连连点头我的鼻尖叹气道:“小家伙,你的无知已让我五体投地啊!” 听到这话我直翻白眼,心想我这么长时间来施法不一直在室内啊,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但是,紧接着老家伙给出了他合理的解释,还别说,听到之后我还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他又越发的佩服起来。 老家伙说,追踪觅影之术,本就是以特定的手法收集那隐藏在空气之中特定的气,这屋内空间闭塞,气流不畅,加之人气涌动,使得这室内的空气完全如同一汪搅混了的池水,虽然最终依然会达到目的,但无论是施法过程还是操作难度自然都会成倍的增加,效果好不好是个问题,最重要的是吃力不讨好啊。 我细细品味着老头儿这番话,越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索性收敛起了那玩世不恭的心态来,几乎是恭恭敬敬的问他:“那依您的意思,这施法之地应该在哪里才好呢?” 老头儿两眼一眯,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半天,最后又定定的看了我好久,之后才神神秘秘的俯过身来,凑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家伙,如果老夫没算错的话,你这位朋友目前只怕已非阳世之人吧?” 我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老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随随便便一鼓捣竟然就能算出温义芳正处在魂魄状态,于是更显惊讶,轻轻点了点头。 老头儿得到我的回应之后两眼一眯,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又低吟起来:“日落月升,阳褪阴起,若要寻得离世之人,需得追阳气之根,阴气之始,如果真是这般的话,那还得先个特别些的地方才行。” 我听得稀里糊涂,不过,现在我已然几乎完全相信了老头,于是也没吭声,看着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的老头,眼见他又低声念叨了好半天最后才抬起来头,突然抬起枯瘦的手指直指门外某个方向道:“沿此方向而去必有收获!” 我一看他这神棍模样,不由得又是一愣,心想着要不要这么神啊。 不过,我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决对不会不懂装懂,于是嘿嘿一笑道:“成,就按您的意思办!” 老头兴许是看我态度良好,嘿嘿干笑了两声,伸出手来朝一旁挥了挥,态度倨傲得让人直想揍他。 不过,对此我却不太在意,嘿嘿一乐老老实实的让到了旁边,给老头儿让开了条道来。 老头儿见此一甩衣袖,连目光都没斜上半点,两眼一眯,如同扛旗的带头人般一马当先大咧咧的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就在老头儿即将一脚踏出门的时候,他突然一停,大喊一声道:“慢着,老夫被你个小娃儿给弄糊涂了,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听了直翻白眼,心想着你自个儿得意忘形关我什么事啊? 不过,眼前看来这事还真得求他不成,于是只好暗地里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而与此同时,老头儿也转过身来,将目光放在胡凯文父子身上,嘿嘿一笑道:“你两是俗人,身上气息太过浑浊,这趟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为什么?”胡凯文的父亲还好,一听老头儿这么说随即便一声不吭的退了回去,但是胡凯文却是不依,走上前来问他。 “没有为什么,但是老夫的话你就得听,知道么?”老头儿两眼一翻,显得很是不屑的看了胡凯文一眼,那表情,如果用来做表情包的话一定可以风靡全球,乐得我肠子都要打节了。 不过,我想着这事胡凯文确实不太适合掺合,于是也嘿嘿一乐,悄然将胡凯文拉到一边,低声劝了他几句后他才讪讪的退了回去,不过表情却是不忿得紧,盯着老头儿看了半天。 而整个过程之中,老头儿却是没再搭理他,反而顺手取来一根青香捏在手中,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将其串在青香之中,嘴里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随后大喝一声道:“铜钱破煞,青香指路!” 他这一招端的确实神奇,只见他话音一落,那铜钱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顺着那青香悠悠浮起并且高速旋转起来,发出一阵阵极为细微的呜呜声。 眼见这铜钱越转越快,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才一眨眼的功夫那铜钱竟然缓缓变得赤红灼眼,瞬间点然了那支青香。 我暗暗吃惊,心想着真是隔行如隔山,老头儿这一手还真够看的。 而此时那青香被点燃之后,同时也散发出了一阵寥寥青烟。 只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青烟并没散去,而是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绕着那枚铜钱,最终形成一道蓝白的气团,显得又是神奇又是诡异。 老头儿嘿嘿低笑两声,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我道:“小家伙,还不跟上老夫?” 老头儿一面说,一面又将那装着黄约和青香的袋子扔向了我,脚下大踏一步,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我跟在老头儿身后,一路东弯西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而老头儿也没半点搭理我的意思,佝偻着身子,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气团,不觉之间已然来到了一片荒野,最终才嘿嘿一笑停了下来。 我定睛看去,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老头儿竟然会选这么个地方,放眼望去,只见四周齐膝盖深的荒草丛中不时会冒出一块块四四方方的石碑来,竟然是片坟地! 我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虽然知道在坟地里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怎么说这里也晦气啊! 不过,老头儿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青香悠悠插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只听得“呯”的一声响起,那青香在刚一插入土中的时候那枚铜钱竟然如同扎了孔的气球一般,瞬间爆开,赤红的铜片如同荧火一般瞬间散落在这四周。 我环顾四周看了一眼,暗自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八片,而且分布得非常均匀,稍一细想便发现,这不正应了九宫八卦之势么? 老头儿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随后嘿嘿低笑了两声,笑道:“这八卦指路阵可是老夫一身所学中最为自得的手艺之一,有它之助,要想找到你的朋友,事半功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眼见这好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更是心中炽热一片,根本就没理会老头子那得意的表情,而是直接问了起来。 老头儿脸色一白,显得有些不乐意,撇了撇嘴道:“你小子真不识货,老夫也懒得跟你啰嗦了,你就在我这阵印之内施展你那寻人法子吧,我在一旁看着,若心情好,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几分指点。” “那先多谢您了”,在我看来,我马家描魂是天下间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这老头儿虽然手段了得,能指点才见了鬼了,不过,相比之下,他这确实有许多独到之处,因而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谢他。 老头儿撇了撇嘴,显得不以为然,而我也没再磨叽,二话不说燃起一柱青香,掏出白骨笔来迅速念动口决,描绘出了那道“三生”图纹,想借着温义芳的视野看看周围情形并以此来。 随着寥寥烟火,一道青香烟火形成的模模糊糊的好似镜面一般的图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顿时心头一动,知道眼前看似模模糊糊蒙了层雾般的景象正是此时温义芳魂魄的视野。 只是,看着这东西,我却不由得一阵头疼,照这情形也没办法确认温义芳在哪里啊! “哼哼”,也就在这个时候,两声冷笑传来,我侧脸一看,却是那老头儿站了起来,一脸戏虐看着我道:“小家伙,你还是嫩了些啊,这阴魂视野岂可以常人料之?” 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听到这话的我顿时精神一震,二话不说,猛的咬破舌尖,一口腥甜鲜血喷出,在血雾弥漫之际,那雾蒙蒙的景象也随之越发的清晰起来。 第三百零一章 苦斗 眼见在血雾的影响之下,那原本零蒙蒙的好似镜面一般的影像也越发的清晰起来,不过因为光线还是非常黯淡的缘故,周围情形依然看得不太清楚,黑漆麻乌的。 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从这黯淡的图象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因为,哪怕是光线再暗,我依然看到四周不时有一丝丝光芒闪烁,这光芒显得非常的冰冷,呈灰色,有点像金属的光泽。 而且,不只于此,随着我进一步的观察,我居然发现,这周围似乎金属极多,好似在某个铜铁厂一般。 只是,哪怕是搜罗了这点讯息,我依然不能凭借这点景物判断出这是在哪里。 而一旁一直没怎么动的老头儿看到这越发清晰的图象,也是“滋滋”两声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朝着这光幕打量,好似显得非常好奇一般,一面看一面说:“小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像真的一样。” 我听了连翻白眼,心想这老家伙还真讨厌,连夸人的话都这么难听。 不过,眼前并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因为我对这里并不熟悉,看不出来是在哪里,但老家伙人老成精,盘踞这地方应该时间不短了,以他的眼力劲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在哪,于是嘿嘿一笑回他:“您过奖了,这点小把戏哪入得了您的法眼啊,麻烦您帮忙看看,这是哪里。” 老家伙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道光幕,脸上表情也越发的凝重,看了好半天都没吭声。 一看他如此表情,我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他该不会是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吧? 但是,既然他没吭声,我也不好打断,只好呆呆的站在一旁,暗暗的紧了紧拳头,感觉手心里都是汗。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如水银般的月光洒落下来,将周围染得好似雪地一般。 四周墓碑依旧,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有些斑驳,不时月虫鸣和风声传来,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里一面埋怨老头太过磨叽,心想不就这一动不动的画面么,有什么好看的,但与此同时又盼着老头儿看得仔细一些,好让我顺利的找到温义芳所处的地方才好。 总的来说,现在的我是忐忑纠结到了极点,心里憋闷得慌,巴不得大吼一声才好。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一声大喝打断了我那凌乱的思绪。 “不好”,一声惊呼传来,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感觉身形一震,原来是老头儿猛的将我推了一把。 我被他这一声大呼差点没吓得魂都飞了,正要骂娘的时候却见那光幕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散发出了一大团赤红似火的光芒,好似烈日一般。 而在这赤红的光芒中间,一团乌黑似墨般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帘之中。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可怕的存在。 只是,即便是这样,老头儿也没必要如此惊慌啊? 但是,我这疑惑只是持续了非常短的一段时间便被彻底打断,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然看到那个人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的时候已然好似真人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眼前这人影可不是什么画面,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一颗心顿时堵在了嗓子眼,脑海之中瞬间想起老头儿之前说的这人牛逼轰轰的事迹来,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太过轻率,竟然做出这般愚昧的事情来。 只是,一切后悔都来得太晚了些,因为,此时我已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团黑雾凝聚似的人影身上的寒气,不自觉的打了个摆子,连思维都几乎就要凝固。 不过,我虽然怂了些,但并不是完全傻,当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二话不说抬起手中白骨笔来,瞬间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并且没有半点迟疑并将其给激活了。 与此同时,我也管不得这七星宝剑图纹是否最终能收到任何成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让到一边,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 但是,我这才一站起来才想起老家伙还没起来,想着他是为了救我才将我推到一边的,可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又咬了咬牙折返回去。 可是,等我这一回头才发现,那黑雾似的人影竟然已然对着老头儿出了手来,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的探进了老头儿天灵之中,与此同时,老头儿全身剧烈抽搐,好似触了电一般,两眼直翻白。 我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这才明白那黑影竟然如此狠辣,一出手竟然就要灭老头儿魂魄,当时我便大急,二话不说再次一连又描出两道图纹来,不过,这次我有了时间准备,先择了威力相对更大的“火煞”图纹。 据爷爷书上说,这“火煞”图纹是取天地火之精华,威力惊人,对于邪魅有着天然的克制功效,虽然我并不太熟悉,但是,眼前我也没时间管这些,凭着记忆瞬间描了出来并且激活。 只听得我“咄”的一声,这两道火煞图纹便如同活过来一般,数十道线条如同游蛇一般交织游走,化为两个拳头大小金黄火团,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人影掠了过去。 我本以为这两个火团就算不会击退这人影,至少也能骚扰一番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两团火球掠向那人影的时候,这人影只是稍稍动了一下,用那只空出来的手轻轻一挥,霎时间一道寒风刮起,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心神一震,那两团金黄火球竟然在这寒风的刮掠之下瞬间黯淡下来,才不到一息的时间便瞬间熄灭,“啵”的一声如同两个气泡般完完全全消失。 眼见这情形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两团被我寄予了极大希望的火团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从那人影轻描淡写的动作看来,好似我这费了好大气力才描出的图纹只不过是两只烦人的苍蝇一般。 我顿时完完全全的呆了!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惊醒,这才回过神想起老头儿还在他手上呢。 而且,不只于此,此时的老头儿形势已然相当不妙,全身已然缓缓散发出丝丝黑气。 我大吃一惊,明白这是魂魄离体时产生的死气,知道老头儿已然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于是再也管不得其它,死咬牙关大吼一声扬起手中白骨笔冲了过去。 此时我也管不了这些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老头儿因我而死。 我如同红了眼的犟驴一般猛冲过去,幸运的是,此时这人影竟然也不再搭理我,依然将那只如同夺命铁索一般的手探在老头儿天灵之中,而且隐约间好似正缓缓抽手回退的样子。 我哪里会让他如愿,“啊”的怪叫着一把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那伸出的手来。 只是,我这才一抱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霎时间看到了自己呼出的白气,感觉全身好似被液氮淋了一遍般,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已然清晰的看到了老头儿那张完全扭曲并且发白的脸来。 “前辈”,我极为吃力的哼了一声,想抬手掰开那探向老头儿的手,但是此时我全身已然冻僵,完全使不上半分力气,只有静静的看着的份,感觉死亡如同潮水一般缓缓吞噬了我。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是我却感觉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一般。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暖意顺着我的右手缓缓游走我的全身,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悠悠喘了口气,缓缓回过神来。 我顿时心中一喜,侧脸看去,却见我那支白骨笔正悠悠散发出如同花火一般的赤红光芒,虽然晦暗但却凝实得可怕的光芒让我的身体缓缓复苏,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这白骨笔救了我。 不过,看到白骨笔救了我我也只是稍稍愣了下神,随后二话不说,高高扬起手中白骨笔来,猛的照着这人影那条胳膊捅了下去。 当然,我并没打算这白骨笔能起到什么作用,之所以出手也不过是本能反应而已。 因为在我眼中,这家伙已然强到了让我生出了完全不能战胜的感觉来。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白骨笔还竟然真就起了作用。 只见在我这一笔捅出的时候,那白骨笔竟然好似利刃一般生生插进了这人影的胳膊之中,与此同时,白骨笔也随之发出一阵雾蒙蒙的光辉,虽然有些凉意,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反而心中越发的热烈起来,好似看到了这人影的命门一般,咬了咬牙,手臂猛的一阵用力,就要拔出白骨笔再捅上几次。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白骨笔竟然好似焊进了这人影胳膊之中一般,在我大力抽拔之下竟然纹丝未动。 第三百零二章 逃生 看着如同死死焊在了这人影胳膊之中的白骨笔,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于是越发拽得用力起来,可是越是这样,我发现那白骨笔越是焊得死死的,根本拽不动分毫。 冷汗,霎时间自我额头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倒底是白骨笔的原因还是那人影有意为之,因而越发的着急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传来,我侧脸一看,却见老头儿正虚弱的眯着双眼说:“别拔,厉害着呐!” 在老头儿出言提醒之下我这才发现,随着白骨笔笔杆微弱的光华闪烁,那笼罩在这人影身周的黑色雾气竟然也随之一阵蓊郁,好似搅动了的水泥一般。 而且,不止于此,随着黑色雾气的鼓荡,那人探进老头儿天灵之中的手也随之变得越发的细,好似抽干了水份的海绵似的。 我顿时心中大喜,猛的一把握住那眨眼间仅剩小孩手臂粗细的胳膊,猛的一用力将这胳膊给移开。 这一次并没有之前那般蚍蜉撼树的感觉,而是轻飘飘的毫不费力便将这手给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老头儿也闷哼一声,无力的摊倒在地,看似只剩出了气,没了进的气。 不过,哪怕是这样我也欣喜不已,没曾想到最后居然是白骨笔起了作用。 但是此时我依然不敢分神,也没管瘫倒在地上的老头儿,反而再次站起身来,两眼死死的盯着全身微微抽搐起来的人影,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与此同时,我那支白骨笔依然直直的插在这人影胳膊上面,如同吸血的蚂蝗一般,以一种越发迅速的速度吸取着这人身上那诡异莫名的雾气。 “我知道了”,见此情形,我顿时眼前一亮,终于明白过来,白骨笔作为灵引,可是阴阳两道通吃的存在,而很显然,这人影并不是真正的实体,想起之前那透入骨髓的寒意,我登时明白这东西显然也是由阴气所化,正被白骨笔当作食物吞噬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稍定,但同时又担忧不已,想起老头儿之前说这东西如何牛逼的话来,心想着他肯定还有更为厉害的后招,于是不由得又恐惧不已。 但好在的是,不管事后如何,眼前这东西已然明显在无力回天,在我那白骨笔的蚕食之下,仅仅用了数分钟的时间这东西便“啵”的一声完完全全消失在我面前。 眼见如此,我心中顿时雀跃不已,高兴得不行,几乎就要欢呼出来,这才将心思放到依然瘫倒在地上的老头儿身上,正要过去扶他。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厉的闷哼声传来,惊得我全身一冷,本能的侧脸朝刚才那人影消失的地方看去。 那地方倒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也同时看到了那依然如同电视屏幕一样呈现在面前的画面,却同样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直直的停在那里,在我侧脸看去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如同玻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使得四周再次恢复初时模样。 我呆立了半天,最后才深吸了口气,一把捡起掉到地上的白骨笔后又坐在地上,强自深呼吸了好半天后才悠悠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很显然,那家伙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必定是发现了我使手断窥探他所在再刻意如此的。 只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发现的,他又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 还有就是,在我眼中高深莫测的司徒老头儿到了他的跟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两相比较之下,我几乎成了蚂蚁一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我也有些发懵,怎么感觉那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留手呢? 因为,以我对他实力的了解,他要弄死我几乎是分分钟的事,不可能让我有机会用白骨笔插他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痛苦的咳嗽声同时传来,好似有人正掐着他的脖子一般,单单只是听上一眼便感觉胸口堵得发慌,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过去一把扶起了他,轻轻拍着他枯瘦的脊背,等他缓了好半天气之后才问他:“你好些了么?” 老头儿没有回我话,憋红着脸摇头晃脑了好半天后才“啊”的一声吼了出来,伸手在自己脑门重重的拍了几下,这才嘀嘀咕咕的道:“好个奸险狡猾的家伙,居然出手暗算老夫,如果明刀明枪拼斗,老夫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啊!” 一听这话我差点没一个后仰倒在地上,感情这老头儿憋了半天竟然在酝酿这么句话啊,真他么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不过想到老头儿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因为我,所以我只是翻了翻白眼以作回应,扶着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问他能走不。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区区小伤,不碍事,老夫我虽然年老力衰,但魂力雄厚,不会有大碍的。” 听到老头儿这么说,我顿时心中稍定,于是准备着先扶他回去再从长计议,哪知才走了一步,老头儿竟然一声哀嚎说道:“不行不行,老夫腰扭着了,走不了路,得让人背着才好。” 一听这话我差点没乐出声来,心想这老头儿要面子归要面子,回头一想倒还是蛮可爱的,于是轻叹口气,一把蹲在他的面前道:“行了,知道你上了年纪,腰骨不行,我这就背您成吗?” 老头儿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乖乖的趴在了我的背上,嘀嘀咕咕的道:“想当年老夫威风的时候,好多像你这般的年青人求着要拜我为师,想让我传他道术来着,我都没答应,不过,眼前看你资质虽然差了些,但胜在为人忠厚本份,要不你拜我为师得了?” 我听了一喜,但随即想起奶奶,眼前这老头儿虽然手段高明,比起奶奶来却是差了千万倍。 另外,所谓隔行如隔山,而且描魂术是我马家独传之密,我虽然有心学习,但如果真拜了他为师的话,那岂不是将马家描魂给荒废了,于是嘿嘿一笑道:“老前辈您有这心意我高兴得很呢,不过我已经有了师父了,要真拜您为师的话,我那师父非得将我皮给拔了不可。” 老头儿听后一叹道:“算你小子没这福分了,我看胡家那小子虽然比起你来还要差上几分,不过人却不笨,实在没了办法,我再教他便是了。” 我咧了咧嘴,心想着你要真传了胡凯文这一身本事,那我当然好了,于是连声应承,一个劲的夸起了胡凯文来。 等到我将老头儿背回胡凯文家里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不过一敲门才发现胡凯文父子两人居然没睡,就坐在客厅里等着我们。 一看到我们出现,胡凯文的父亲明显松了口气,一脸惊喜的看着司徒老头儿道:“你没事吧?” 老头儿早在门口的时候就让我放了下来,侧脸看了我一眼后又锤了锤腰道:“这小子真是混得出奇,幸好这次有老夫亲自出马才少费了不少的功夫,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回来了。” 我没理会老头儿胡吹乱侃,看着胡凯文轻轻点了点头,对他说:“老前辈今天有些累了,你这里有没有多的地儿,就让他这休息吧。” 胡凯文低头想了想,随即道:“要不,我和我爸睡一屋,你就和老前辈将就一晚吧。” 我点了点头,看向司徒老头儿,见他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于是扶着老头儿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随后便默不出声的坐在他的旁边。 其实,这个时候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老头儿在我那“三生”图纹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没有。 但是,眼前看来,老头儿似乎没有说这事的迹象,于是我便只好在问与不问之间纠结不已。 老头儿也没理会我,接过胡凯文父亲递过来的烟点着之后,显得极为舒服的样子抽了一口,然后双手敞开的躺在了沙发上面,微眯着两眼看向胡凯文的父亲,竟然聊起了家常来。 我稍稍听了两句,发现两人聊的竟然是胡凯文父亲那屠宰场的事,于是也没了兴致,索性上了楼去,在胡凯文的安排之下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躺在床上想着等到明天,就算老头儿不说他是否看到了什么我也要问的时候,房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定睛一看,竟是老头儿。 只不过,此时的他形象未免也太他么的那个了些,他竟然打个着赤膊,全身干瘪松弛的皮肤松垮垮的耷拉着,胸口纹了枚拳头大小的铜钱,手里拎着条毛巾笑眯眯的看着我。 除这之外,真正让我想要发笑的是,这老家伙竟然装了条海绵宝宝的短裤! 我强忍着笑意往一旁挪了挪说:“您就睡这里吧!” 但是,老头儿却没理会我,将毛巾随手往肩膀上一搭,哼哼了两声,随后大刺刺的坐了下来,盯着我看了半天之后冷不丁的开口问我:“你就不想知道我有没有弄明白从你那古怪物事里面看到了什么么?” 第三百零三章 纠结 此时老头儿穿着条海绵宝宝的裤衩,光着个膀子,正襟危坐的坐在我的面前,两眼眯成了缝,一丝精光从这缝隙间泄露出来,直直的盯着我,让我感觉滑稽的同时又不免心神一凛,没想到老头儿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事,与此同时,我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这态度背后事件的严重性,不由得腰背一挺,直直的坐了起来,颇为迫切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是,在我点头回应之后,老头儿倒没直接告诉我,反而是轻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力的躺在了椅背上,喃喃的道:“我早就该想到会是那里,但是,我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般手段!” 老头儿说得不清不楚,又显得非常麻烦的样子,让我不由得一阵心焦,本想直接开口催促他的,但一想这事急也急不来,于是咬了咬牙,强自沉下气来,静静的看着老头。 却见老头儿好似万分纠结的样子磨叽了半天,最后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我说:“就在小胡的屠宰场里。” “小胡的屠宰场?”我顿时一愣,反应过来这老头儿说的是胡凯文父亲。 只是,想想没道理呀,就在昨天我们都还去过胡凯文父亲的屠宰场,怎么没感觉到呢? 不过,稍一回想便不难发现,之前从那光幕之中看到的闪着寒光的东西,倒真和那屠宰场里有些相似。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因为,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在屠宰场的话,老头儿的脸色不会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一般,一定还有别的非常特殊的情况。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老头儿:“您能说得明白些吗?” 老头儿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连连摇头说:“罢了罢了,现在我们已经破了他一道魂傀,想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落得干脆一些。” “那黑影是魂傀?不是他的真身?”我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惊声问了出来。 魂傀这东西我是知道的,是活人生魂炼成,可以理解成另一个分身,具有一部分操控之人的实力,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终究是外物,实力比之本身却是要弱了不少。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让我感觉好似无敌一般的东西,竟然只是一个魂傀,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人本身比之这魂傀来更要厉害得多? 一想到这里,冷汗“唰”的一下从我额头滚落下来,说是不怕那完全是扯淡,如果真这么玩,那岂不是我半点机会都没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我视野太过狭小了些,老头儿说起那家伙的厉害之处来几乎是天花乱坠,又哪里是我一记白骨笔就能搞掂的呢? 我一连深吸了几口气,等到自己思绪稍稍平静了些之后这才重新问老头儿:“您的意思是,那人随时会来找我们?” 话音一落,老头儿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眯着两眼看向我,嘿嘿一声道:“不,不是来找我们,而是来找你,是你毁了他的魂傀!” 听到老头儿这没心没肺的话,我顿时心里直骂娘,心想着你个老东西真够没良心的,劳资毁了那人魂傀不也是情急之下要救你这老货么?怎么到了现在你反倒成了搭台看戏的了? 我郁闷得不行,恨得咬牙切齿,一时之间真没了下话。 而老头儿则歪眉斜眼的打量了我半天,最后才嘿嘿一笑道:“不过小家伙你也别怕,这不有老夫么,老夫虽然敌不过他,要抵挡一阵还是问题不大的。” 听到老头儿这话我更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心想着才不到一个回合你就被人魂傀掐得直翻白眼,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种大话,真够老不要脸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老头儿实力比我强,有他在总比我只身一人迎敌要好了上千倍了。 见我没有吭声,老家伙似乎认为我不相信他似的,又补充道:“你可知道老夫为何有此把握?” 我嘴巴一撇,心想这老头儿将面子比命看得重要,有机会激他一激倒也不错,于是嘿嘿冷笑两声却不作答,同样歪眉斜眼的看向他,一副完全不相信他的意思。 果然,老头儿一看我这表情,顿时脸色一白,随后干瘪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猛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一掌,指着我破口大骂起来:“小兔崽子,你不相信老夫是么?” 我见激将法生效,心里乐得肠子都打了结,但是依然故意没有吭声,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好……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看不起老夫,要知道老夫驰骋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哩”,老头儿气得不行,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我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才又猛的一个转身,直直的看向我说:“要是那家伙在全盛时期,我一定不是对手,但是,现在那家伙明显受了伤,要抵挡住他,老夫自然不在话下。” 我依然没有吭声,但听到老头儿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了下,不知道老头儿凭什么说那家伙受了伤,但是,为了从老头儿这里再多掏出些干货来,我只好将这藐视和怀疑的态度再次保持了下来,等着他完完全全的把实话说出来。 而感觉颜面大失的老头儿正处在气头上,哪里发现我这点小心思,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我总算是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据老头儿所说,那家伙应该一直隐藏在那屠宰场里边,只不过用了某种极为特殊的手法将自己隐藏起来,进而达到不断吸取屠宰场里血气和死气的目的。 而那种猪之所以最终会自杀并且吐出猪精,十有八九便是这人刻意为之,目的便是希望通过这猪精吸引来更多的玄门人士。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免心中一叹,心想着这司徒老头自然是不用说了,他明显是冲那猪精而来。 至于我,虽然不是明摆着直指向这猪精,但是,我却也是因这猪精引起的。 越是想到这里,我越是心惊,没想到自己竟然不觉之间竟然就掉进了这神秘家伙的陷井之中。 与此同时,我同时又惊骇不已,没想到这家伙不但邪术了得,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有这般心计。 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一阵头痛,要不是因为温义芳还在他手里的话,我只怕立马调头就跑了。 但转念一想,我顿时又是一阵骇然,据老头儿说,这家伙受了伤,那么,是谁把他弄伤的呢? 老头儿很快便给出了答复,告诉我说据他的猜测,这伤应该是几十年前他从那强大得无与伦比的两个杀神手下逃脱时受的。 我听了一阵无语,始终无法想象那该是怎样一番场景,竟然闹出了这般浩大的声势,使得这家伙身上的伤竟然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好。 不过,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反倒是眼前一亮,心想着既然这家伙受了伤,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一拥而上,趁他病,要他命呢? 老头儿听了连连冷笑,一个劲儿的说我天真无知,还说那家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伤得再重,又哪里可能像我说得这般轻巧,说要他命就要他命啊。 听到老头儿这话我顿时烦闷不已,心想着眼前看来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怎么办?总该想个合适的法子主动出击才行啊。 老头儿没有回答我,也是连连叹气,显得苦闷不已,还一个劲的埋怨我把他拖下了水。 只是,老头儿这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好奇了,心想着开始他本来还一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怎么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个人般竟然答应出手了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直接问起了他来。 只见老头儿听了我这一问,顿时面色一变,随后显得有些焦燥莫名的样子连喷了我一顿,丝毫没有透出半点口风的意思。 我撇了撇嘴,实在懒得再理会他,只好倒头就睡。 可是,这满脑子的心事我哪里又睡得着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鼓捣了好半天,最后愣是没能睡着。 至于老头儿,他睡在我的旁边虽然没动,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也没有睡头,和我一样想着各自的心事。 夜,越来越静,透过窗帘缝隙看去,窗外月光如水,静幽幽的洒落下来,让我想起了七幽,心想着如果她在的话,一定能帮上我。 还有奶奶,虽然我只见奶奶出过一两次手,并不能了解她的全部实力,但是,以我看来,奶奶一定比我身旁这司徒老头儿强上不少。 再就是温义芳,也不知道这家伙落在那神秘人的手里之后怎么样了,虽然之前被炼成了三命鬼犬,但在我红莲业火的炼化之下他重新回归了魂体,但是,凭我的感觉,他的状态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了?睡不着啊?”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头儿的声音突然从耳畔传来,听他声音清晰得很,肯定也一直醒着。 于是我轻轻嗯了一声,正准备着回应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老头儿竟然悠悠的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第三百零四章 中邪 看老头儿这样,开始时我并未在意,只觉得这老家伙古里古怪的没个正经,以为老家伙又要拿我寻开心呢。 于是我索性两眼一眯,又顾自的想起了心思。 只是,这过了许久,我依然感觉有人正盯着我,于是再次睁眼一看,发现老头儿已经重新躺下,睡在了旁边。 我顿时轻叹口气,可是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却丝毫没能减退,反而显得越发的明显起来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只是随意的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见并没发现什么之后便又再次倒头睡下。 可是,这种感觉却如同梦魇一般依然挥之不去,我不由得心中一阵焦燥,索性一骨脑的坐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风刮过,不偏不倚正好将那窗帘给撩了起来,我本能不经意的一瞥,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窗外的夜色,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赤红一片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或是哪里起了什么大火,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大火,而是真的。 只见一弯赤红的月牙幽幽的悬在半空之中,洒下一片似血般的光华,将四周的一切照得一片血红,好似在鲜血桶里浸染了一般。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依然如此,顿时惊得不行,连忙就要去喊起那老头儿来。 只是,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却和一个干瘪的身体撞了个满怀,我这才看清,那老头儿根本就没睡下,竟然如同幽灵一般的站在我的后头。 我虽然感觉意外并着实吓了一跳,但一看是他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没好气的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一声不吭站我背后做什么?” 老头儿并没回我,依然如同一根木头般杵在那里,皱纹密布的脸如同石雕似的没有半点表情,两眼无神的睁着,被从窗外透进来的红光照射得一片赤红。 “这老头梦游了?”这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但是转念一想不可能,老头儿上了年纪,睡得不可能这么死。 一想到这,我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发毛,于是也管不了这些,一把扶住老头儿喊了起来。 可是,也就在我开口喊他的这一瞬间,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喊出半点声音。 “难道是我在做梦?”我一时之间懵了,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几次鬼压床的经历,和眼前这情形有些类似,就是感觉周围一切都非常的真实,也看得到周围的人,但是就是无论怎么喊都没人理我。 只是,就算是鬼压床,也不可能如此的真实。 于是我咬了咬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 无奈何之下,我只好又轻轻摇了摇老头儿几把,见他依然没有动静,我这才真真正正的慌了神。 我不知道我和老头儿现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但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不正常,于是想到这里,我迅速伸手掏出了白骨笔来,一把死死的攥在手心,同时悄然的离老头儿远了一些。 也不怪我如此,因为身处这古怪情形之下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是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老头儿绝对有问题。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念头才刚刚出现便好似被老头儿发现了似的,只见他一声嘶吼,苍老的面皮微微一抖,突然间身形急退,一把抓起了之前他丢在一旁的衣服,从里面拿出老头儿随身携带的布袋子,一把抓出数枚铜钱,嘿嘿一声怪笑后猛的一连朝我掷出几枚来。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头儿竟然发难发得这么干脆,身形急忙回退想要避开他这攻击。 可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如同飞蝗一般的铜钱朝我掠来的时候,我只觉头皮一麻,双脚居然如同沾了胶水一般死死的焊在了地上。 也正因为这样,我速度顿时慢了几分,想再避开已然完全不可能,被老头儿一连几枚铜钱击中,虽然不至于受多大的伤,但好歹也痛得要命。 我强忍着剧痛,登时反应过来,知道眼前老头儿肯定是中了什么邪,于是定睛朝他看去,只是,他那脸上表情还没看清,我却同时感觉自己脚下一凉,低头一看,顿时一声哀嚎,差点没当场吓尿。 只见我两腿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个面容狰狞的老太婆死死拉住,在我看向她的同时她也瞬间抬起了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伸出数尺来长的腥红舌头舔了舔嘴,突然就是将嘴一张,生生朝我腿上咬了下来。 我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见如此顿时腰身一躬,不管不顾的伸出双手来将这老太婆猛的一推。 但是不得不说,我这还是想得太单纯了些,老太婆那冰凉似铁般的脑袋力道大得出奇,哪里是我推得动的,依然嘴中不住发出声声嘶吼,好似我欠了他什么债似的,硬是想要从我腿上撕下一块肉一般。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好歹也和老太婆处于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僵持状态。 可惜的是,屋漏偏锋连夜雨,情急之下我忘了一旁还有个中了邪的老头儿在身边,与老太婆僵持的状态之下我哪里还能分出心神来管其它,一个不备再次被老头儿洒了一脸的铜钱,顿时感觉脸上一阵麻木,好似面瘫了一般。 我心里直骂娘,哆哆嗦嗦空出一只手来,拿起那白骨笔,也不再管其他,猛的朝着老太婆脸上一戳。 虽然这一戳确实起了效果,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却是心中叫苦不迭。 只见老太婆那原本坚硬似铁的脑袋在我这一笔戳下之后竟然好似气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漆黑似墨般的腥臭液体洒了我一身,单单只是这股子恶心劲儿就足够我受的了。 不过,好在的是,少了这老太婆的制约,我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连声暗骂着站了起来,同时看向一旁正虎视眈眈站着的老头儿。 只见此时老头儿全身颤抖,手里握了一把铜钱,一副要扔不扔的犹豫样,让我看了又是一阵气急。 “快……解咒”,老头儿嘴巴张了张,一丝气若游丝般的沙哑声音传来,我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老头儿那些铜钱为什么没了杀伤力,原来是老头儿还有一丝灵智,并未动用真力啊。 我顿时眼前一亮,冲到老头儿身前,本能的就要为他解咒。 只是,也直到这个时候我又懵了,老头儿中的什么咒我都不知道,怎么解啊? “不管了”,我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描出一记“大轮明王咒”图纹来,将我和老头儿两人生生护在了里头,与此同时,迅速“咄”的一声激活。 眼看着耀眼金光亮起,我暗暗松了口气,以为这事算是成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阵金光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的功夫便突然“铮”的一声响起,霎时间好似被人当头重重击了一拳般,完完全全的四分五裂了。 眼见这情形我顿时惊骇得不行,没想到我这“大轮明王咒”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此时老头儿似乎已然支撑不住,面皮急剧抖动,那抓着铜钱的手再次微微扬了扬,眼看着又要再次发难了。 我顿时急得不行,不知道如何是好,两眼死死的盯着老头儿,不知道他问题倒底出在哪里。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借着那耀眼金光散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在老头儿身后,竟然恍恍惚惚有道黑影,正如同衣裳一般紧紧贴在老头儿身上,一举一动如同真人一般。 我登时反应过来,老头儿问题就出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再次扬起白骨笔,本想着描出一记七星宝剑给老头儿身后那东西尝尝的,但是却又怕伤着老头儿,于是眼珠一转,顿时想起了爷爷那本书上提到的一道图纹。 这图纹我之前从来没有用过,名为“杀生”,据爷爷书上说,这图纹是由一只恶鬼所化,噬魂如命,虽然邪恶至极,但是后来却被高人降服,生生封禁在了这道图纹之中,一旦激活便可化为人间凶器,最是适合眼前情况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大喝一声道:“天地苍苍,四海茫茫,生灵有魂,杀生有命!” 与此同时,我手中骨笔连连挥出,迅速凌空描出一记巴掌大小人形图纹来。 等到最后一笔刚刚落下,我同时大喝一声“咄”,毫不迟疑的激活了这“杀生”图纹。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图纹也描了,激活口令也喊了,但是,这图纹却依然如同死物一般,静静的漂浮在我眼前,根本没有半点要动的样子。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我图纹描错了? 也就在我正发愣的时候,老头儿一声哀嚎传来,面色显得痛苦万分,迅速窜到了我的面前,手中那把铜钱散发出丝丝光芒,竟然像是动了真格一般。 第三百零五章 困境 眼见老头儿如此,我顿时急了,知道再纠结这没能激活的图纹也没卵用,于是就地一滚,想着避开老头儿此时动了真格的一击。 要知道,老头儿这铜钱若是动真格的话比之子弹来弱不了多少,我根本不敢冒这个风险。 但是,也就在我就地一滚的时候,“叮叮”几声脆响传来,我只见身上一阵剧痛,好似被几把小刀割中了似的,顿时身体一颤,心里直骂娘,没想到老头儿这会真下了杀手。 与此同时,我也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却见身上衣服已被那好似利剑般的铜钱割破了不少,一丝丝鲜血顺着破开的地方缓缓渗了出来。 我心中大骇,一面尽可能的躲到安全地方,一面抬头朝老头儿看去,却见此时他竟然不再有任何动作,而是痴不痴呆不呆的站在了原地,苍老的身形依然颤抖不停,恢复了之前那纠结犹豫的神色。 “嘿……嘿嘿”,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头儿这时居然还有心情发笑,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来:“血……要血。” 开始时我还有些木然,但是,这只是持续了极短的一段时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麻痒自我身上伤口传来,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之前流出的鲜血竟然顺着我的伤口溢出,极为迅速的化成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血雾来。 我大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丝丝温润的感觉自我掌心传来,我抬手一看,这才发现我一直紧紧攥在手心的白骨笔竟然同时散发出了一阵阵如玉般的光辉。 “是了”,见此情形我顿时心中大喜,这才明白刚才老头儿那样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提醒我描绘并且激活这“杀生”图纹需要以血作为媒介。 只是,老头儿又是不是马家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阵恍惚,愣愣的看着那团浓郁得化不开的血雾迅速被白骨笔吸收,随后二话不说,沿着那“杀生”人形图纹眼睛部位描了两笔。 只见这两笔才一落下,那“杀生”图纹便瞬间动了,一股极为阴森的气息自这图纹之上溢出,让我心中发寒的同时又不免惊叹不已,心想着这图纹就是牛逼,虽然手续是复杂了些,但是,光这气势就不一般,确实厉害啊。 也因为这样,我对这“杀生”图纹寄予了极大的厚望,希望它能将那附着在老头儿身上的那诡异东西一招抹杀。 而事实上,这“杀生”图纹化成的人形也是相当的给力,才一激活之后便一声凄厉咆哮,化为一道暗影直朝老头儿冲了过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老头儿脸上明显浮现了一抹诧异神色,身体本能的一个抽搐,随后稍稍顿了一下,将后背直接露给了这杀生图纹化出的人影来。 我看老头儿这样,又是担心又是好笑,他明显是被身后那东西控制住了身体,因而动作显得非常的僵硬,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非常吃力的配合着我这杀生图纹的动作。 同时,也正因为老头儿的配合,那杀生图纹所化的人影顿时猛的伸出大手迅速的朝老头儿劈了过去,滚滚气浪一阵咆哮发出一阵尖锐啸音,如同开天利刃一般的切在了老头儿背后。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中顿时紧张得不行,生怕这一劈一不小心伤着了老头儿。 不过好在的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悲惨,在这一劈之下那附着在老头儿身后的影子顿时如同贴在墙上的纸张一样被猛的揭了下来。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大喜在望,没想到那图纹所化人影竟然这般生猛,眼看着被揭下了身后影子的老头无力的跪倒在地,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了他,却见老头儿此时气弱游丝,好似随时就会挂掉一般。 我焦急不已,连拖带扶的拉着老头儿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但是才走出两步,却见老头儿虚弱的摆了摆手道:“跑不了的……那人无处不在!”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头皮一麻,心中涌起一股极为不真实的感觉,同时也惊骇得不行,没想到眼前这一切都是那神秘人弄出来的花样,不过与此同时,一股子强烈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居然连道行如此了得的老头儿都中了招。 “那怎么办?”我扶着老头儿,感觉他此时虚弱得不行,全身一阵微微颤抖打起了摆子。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还真有些愧疚,老头儿落得如今下场,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然的话,他根本就没必要掺合到这事中来。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老头儿非常认真的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老头儿一愣,脸上表情极为复杂的摇了摇头说:“别扯这些没用的,看看你弄出的那玩意怎么样了再说。” 若不是老头儿提醒,我还真将刚才那事抛诸脑后了,同时回头看去,发现那杀生图纹化为的人影已然和老头儿身后那纸片似的东西斗在了一起。 只不过,此时这一幕景像看上去古怪得很,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再没别的动静,好似在看一幕无声皮影戏一般。 我两眼死死的盯着那正激斗中的杀生图纹,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很明显,那控制老头儿的影子并不擅长搏杀,在我那杀生图纹的凌厉攻势之下几乎完全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才斗上一会便已然淡漠得出奇,眼看就要消失似的。 老头儿在一旁看得滋滋称奇,连声道:“小家伙,没想到你稀里糊涂的,竟然能弄出这么厉害的东西来,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我听了嘿嘿直笑,真不知道老头儿这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风凉话,于是撇了撇嘴不再理他。 不过,虽然对于他这态度我有些腹诽,但不得不说,我也暗暗为这杀生图纹之厉害感到心惊。 与此同时,也就在我两嘀嘀咕咕的这点时间,那杀生图纹霎时间身形猛涨,突然两只黑影化成的手猛的一握,一把环抱住了那影子,同时原本还算正常的脑袋突然化为一张巨嘴,猛的一把将那影子给咬住,随后猛的一撕,瞬间将那东西撕成两半,竟然真个儿的吞了进去。 哪怕知道这东西不会对我不利,但是,看到这一幕我还是不由得心底一寒,无法想象魂魄被这东西吞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嘿,真是厉害”,老头儿此时已然恢复了不少,攥拳在地上轻轻地锤了一下,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看老头儿这样,我也感到由衷的高兴,真有些享受这实力带来的便利。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刮过,那之前控制老头儿的影子已然完全消失,彻彻底底的被消灭。 我顿时心中一颤,几乎没欢呼出来,满心欢喜的看了老头儿一眼,意思非常的明显。 但可惜的是,老头儿这时脸色却是垮了下来,呆呆的看着之前两道黑影搏杀的方向,竟然收敛起了之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嘴唇唯唯诺诺了半天,最后才低声道:“不对,这妄境怎么还没破呢?” “妄境?是什么东西?”我听了大吃一惊,也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面依然一片血红,那弯血月依然悠悠的挂在半空,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和幻境差不多,不过,这妄境更为真实,更为要命”,老头儿低声说了几句,又指了指那窗口道:“外面的世界在你我看来如此,实则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这情形之下你我受的伤却是真真实实的。” 我听得有些稀里糊涂,又问老头怎么办? 老头儿也显得有些无奈,回头看了我们身后的房门一眼,轻叹口气道:“试试看了!” 说到这里,老头儿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但是,等到他门一拉开,顿时又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番结果。 因为,从这门洞看去,竟然同样有一弯血月悠悠挂在半空,并不像之前那般是通往楼下的楼梯!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惊呼出声,心中惊骇得不行,失声喊了出来。 眼前情形看来,毫无疑问,我和老头儿两人都生生困在了这狭小的房间之中,说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为过! 老头儿面如死灰,又探头看了看,这才悠悠将门给重新关上,身开顿了顿,之后又颤颤巍巍的走到那窗口前面,悠悠的说:“前辈,难道您真不打算放过我们?” 老头儿此举无疑一记惊雷,霎时间震得我全身剧震,照他这举动看来,难道那神秘人就在周围?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咽了咽口水,悠悠站起身来,和老头儿并肩而立,直直的看着天际那弯血月,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第三百零六章 谈判 我和老头儿两人肩并着肩,一道看向那如血似的弯月,只见寂寥的视野之中一派宁和,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一般,我也不知道老头儿刚才那话倒底是有意为之还是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此时的我却是心中大骇,已然完全没了主意,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而此时一动不动站在我身旁,两眼定定的看着远方的老头儿无疑成了我的定心丸,于是我侧过脸去,看了看老头儿,本想问他来着的,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雾飘飘然的出现在了窗外,虽然面目依然模糊不清,但是,我非常清楚,这家伙正是那一直藏身在屠宰场里的神秘人。 当我一眼认出这家伙的时候,我顿时骇得不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像老头儿说的那样,居然以如此神出鬼没的方式大刺刺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侧脸看了老头一眼,见他脸色沉得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一般,两眼定定的看着这人,沉默了好半天后才沉声开口道:“前辈,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呢?” 虽然老头儿话音听来好似不卑不堪,但是不难看出,他此时必定也和我一样,心里不平静得很。 而且,看着这一幕,我内心之中突然有了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此时的我和老头儿已然成了这神秘人掌心的蚂蚁,逃不出他手掌心不说,已然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玩物,想要翻身已然完全没了可能。 但让我疑惑的是,这时这神秘人却一直没有发声,好似雕塑一般的凌空立在我们面前,如同电影之中的武林高手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家伙是人吗? 不管多深的道行,他不可能违反自然引力的常理啊! “小子,老夫一再忍让于你,难道你莫认为老夫便是你可欺的不成?”一道沙哑如同风声一般的声音传来,单单只是声音便已然让我头皮发麻,更无法想象这家伙真要动起手来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与此同时,我也有些意外,为什么这神秘人只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反倒是直接忽略了老头儿的存在,难道,我跟他很熟吗? 当然,这也只是我心中的一个小小念头而已,是断然不会当面说出来的。 我张了张嘴,强自克服了心中恐惧,尽最大可能的镇定下来说:“我从来没有这个念头,一切事情,都只因你虏走我朋友而起。” 听到这话,这神秘人顿时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左摇右摆起来,让我一阵头疼,心想着是不是这坏人都这尿性,动不动就发笑呢? “小子,这几十年来,能对老夫说这话的,你算是第一人了”,这神秘人凌空而立,朗声说道。 我撇了撇嘴,心想着劳资虽然实力并不如你,但是哥也不是吃素的,才懒得管是不是第一个对你这样说话的呢。 神秘人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嘿嘿干笑了两声,侧过身过猛的一指老头儿道:“你看这老家伙,他敢如此对老夫说话么?” 经他这一提醒我这才发现,老头儿真就傻愣在那里没了声音,果然是一副怕得要命的表情。 一见老头儿如此,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劳资可是将他当作了大梁来指望的,怎么到了眼前却熊的跟个龟孙子似的了? 不过,我虽然气恨不过,眼前也没别的办法,只好也和老头儿一般傻愣在一旁,同时心中一根弦也绷得死死的,生怕这神秘人突然发难。 不过,我只是稍稍提防了一阵,随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着如果这家伙真要动手的话,就算我再提防又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小子,老夫给你指条明路,你若应了,老夫便可饶了你的性命,如若不依,老夫便只好辣手将你炼成魂傀了”,这神秘人似乎盯着老头儿看了半天,随后打破沉寂转向我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本想直接开口让他说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未免也太怂了些,于是生生咬紧牙关只字未提,同时又几乎竖起了耳根子听着,想知道这神秘人即将给我指出的到底是条什么路。 “你若一天之内离开这里,老夫可以当作无事”,虽然看不清这神秘人面容,但是,从他倨傲的语气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来,他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好奇不已,这家伙为什么要让我离开这里呢?难道,我碍了他什么事不成? 不过,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真有冲立马调头就走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温义芳魂魄还在他手里呢,可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否则那样的话我太没义气了些。 只是,眼前情况看来,我该怎么开这口呢? 而这神秘人见我没有开口,似乎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只见霎时间他身周黑雾猛然一凝,好似人烦恼之际紧皱的眉头一般,再次冷冷开口道:“小子,难道你不答应?” 虽然听到了这神秘人的话,但与此同时我脑子却是瞬间活络开来,从眼前这神秘人的话语之中,我分明就感觉到他对我留在这城市有某种顾及,那也就是说,至少在现在,我还有某种令他忌惮的优势在里头。 只是,他到底忌惮我什么呢? 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些了,拿不到温义芳的魂魄,我是断然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随即不卑不亢的回道:“前辈要我离开完全没有问题,况且来这里也本非我意愿,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请前辈答应我一个请求!” “嗯?”一阵黑气鼓荡,霎时间四周空气都冷了几分,虽然这神秘人还没开口,但是我已然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只见他一声冷哼之后身形猛然一晃,突然又向我靠近了几分,用几乎冷得要滴水成冰的声音说:“你敢跟老夫讲条件?” 我头皮一麻,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单单只是这股威压已然让我有些吃不消,但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哪有松口的道理,暗暗将那白骨笔死死攥紧之后,感觉着一丝丝温润自笔杆上传来,我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咽了咽口水道:“不是讲条件,而是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目的。” 话音一落,这神密人顿时又哈哈笑了起来,阴冷的声音不住冲击我的耳膜,让此时的我噤若寒蝉,真想就此算了才好。 “有意思,你是让我放了那不灭魂体吧?”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听得我心头一动,只盼着他松口才好。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三个大字轰然传来,震得我心头直颤。 与此同时,这神秘人并没就止住口,反而又接着说了起来道:“你三番五次坏老夫好事,老夫没让你魂灭道消已然是网开一面了,没曾想你竟然得寸进尺,看来,老夫也留你不得了。” 一听得他这话,我顿时全身猛的一颤,一颗心咯噔一下瞬间窜到了嗓子眼,没想到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竟然就要翻脸了?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老家伙也是身形一动,竟然一下子拦在了我的面前。 一看他这样,我更是大吃了一惊,按理来说,我与这司徒老头交情并不深,绝对还没到生死相依的地步,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口死死护住我呢? 但是,眼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提防着这神秘人突然出手啊! 不过,好在的是,这神秘人虽然语气冷得出奇,但是却依然没有出手,只是靠得我越发的近了,已然到了伸手便可够得着我的地步。 这情形,说不紧张不害怕那完全是扯淡的,但是,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而且凭直觉我感觉这家伙不会就此出手,估摸着他只是在逼我让步而已。 但是即便是这样,此时的我已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不自觉的稍稍后退了两步,就差点本能的将攥在手里的白骨笔捅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这神秘人也没再开口,如同一座山般静静的立在我的面前,好似在和我比拼气势一般。 可惜的是,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我哪里比得过他啊,几番支撑之后,我已然全身乏力,几乎连站着都有些吃力,索性叹了口气,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把冲了过来将我扶住。 而他此举,却无疑是对这神秘人的挑衅,霎时间激怒了他,只听得他冷哼一声,伸出一只手来猛的一挥,瞬间刮起一道飓风,将老头儿那本就孱弱不堪的身体刮得一歪,踉踉跄跄就要倒地。 看着这一幕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直起身来一把伸手扶住了他,刚要提醒他不再管我的时候,我只觉后背一麻,一股直透脑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悠悠的爬了上来。 第三百零七章 炼魂 感觉着背后直透灵魂的凉意,我根本不感回头。 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并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发动了偷袭。 我顿时身体一僵,和老头儿四目相对,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而且,因为老头儿和我面对面的缘故,他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背后。 也正因为这样,我分明看到老头儿全身一颤,好似魂魄都差点没吓飞似的,一张老脸煞时间苍白如纸,显得惊惧不已的同时,一张干瘪的嘴唇竟然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情形一般。 而我则好似被人点了穴似的,想动,但是根本没那个勇气,我怕自己这一回头更是丢脸。 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不用说的,那正处在我背后让我全身毫毛倒竖的必定是刚才那神秘人。 “小子,你彻底的激怒了我,你们两,今天都得死”,一道阴森得好似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传来,更是让我头皮一麻,几乎就要吓尿,这声音,正是那神秘人,只不过,此时他的声音比之开始更是阴寒了无数倍,好似已然化为实质一般不住的冲击着我的耳膜,让我胸膛一颗心脏急剧的跳动起来。 我很想回头一看,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我未免也太没出息了些,无论如何都鼓不起这个勇气。 我和老头儿两人都没吭声,也没敢再有半点动作,如同一个极为胆小的普通人见到了恶鬼似的。 不,这人哪里是什么恶鬼,他分明就是地狱修罗! 整个房间霎时间寂静得只剩我和老头儿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我想到了无数的可能,逃?拼?又或者是讨饶? 但是我都拿不定主意,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漆黑似墨般的手臂从我脸旁悠悠伸来,我再次头皮一麻,感觉自己瞳孔霎时间都收缩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地步。 之前看书说人在极限的恐惧之下会发生幻觉,我并不相信。 但是,以眼睛余光看向一旁如同杀神般的那只漆黑的手,我却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幻觉啊。 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那只手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凝实了许多,漆黑的手臂上没有半点光华,和真人根本没有两样,好似有个非洲人在旁边一样。 不过好在的是,这条手臂并不是伸向我,而是伸向了老头儿。 只见这只手悠悠弹出一根手指,看上去人畜无害一般,缓缓向着老头儿靠近,他的目标,竟然又是老头儿! 看着这一幕,我却完全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地步,老头儿因为我才卷了进来,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想到这里,我索性将牙一咬,嘴中大喝一声,迅速的念动了口决,就要描出一记符纹才助老头儿暂时脱身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口决才念了一半的时候,这只手突然一颤,方向猛的一转,竟然直接捏住了我的脖子,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过去,直接面向了这人。 同时,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清楚这神秘人的真实面貌。 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之前一之萦绕在他身周的黑雾已然完全收敛不知去了哪里,进而将他的整个面貌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也就在看清他真实面容的时候,我也和老头儿一般,吓得全身一阵哆嗦。 这哪里是个人啊! 只见他全身漆黑得几乎透不出一丝光来,如同吞噬光线的黑洞一般,虽然五官俱全,但是,偏偏那一双腥红似血的眸子却透射出一股子令人心悸的神彩,怨毒、阴寒、冷冽,所有代表人负面情绪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样子,好似就要勾人心魄一样,才看上一眼我便感觉神魂一震,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与此同时,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传来,像冰一般,霎时间冻得我思维一阵停滞,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小子,你好胆,居然敢对我出手?”他嘴唇并没有动,但却同时发出了一阵和刚才一样阴冷的声音,让我的思维霎时间冻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既然是这样,那老夫便亲自动手,先毁了你的肉身再说”,见我没有出声,他那捏着我喉咙的手突然轻微一动,与此同时,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自我颈间传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好似电流一般迅速游走在我全身,让我轻哼一声的同时,那捏着骨笔的手也同时一颤,一下子“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种感觉除了怪之外并没让我觉得有多难受,甚至我还心中稍稍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怎么样。 但是,也正是我这念头突然出现,如同触发了某个开关一般,霎时间一阵阵寒潮如同洪水般袭来,将我瞬间淹没,完完全全的没了继续思考的能力。 冷! 无穷无尽的冷!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感觉,好似我已然全身冻僵一般。 这一过程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一阵奇寒之后,随即我身体便猛的一个抽搐,这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 比起我此时的感觉来,那冷算是舒服了一万倍了。 好似万千小虫在我体内不住钻拱一般,痒的同时又痛,痛的同时又好像有某种气流在拼命鼓吹着我的身体,让我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个气球一般,再稍稍用上一点力气便会让我爆炸。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被这股气流挤成了一团,难受得想要失声大喊。 但是,此时的我却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有两眼恐惧的看着完全化身为杀神的神秘人。 之前学物理的时候,我听说那处在外太空的人如果没有宇航衣的保护会因为体内外的压力失衡最终导致全身血管爆炸,当时我看了之后只是稍稍心惊了下,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 而眼前情况则让我瞬间想起了那一段描述,好似我就是一个置身外太空随时都会爆炸的宇航员般,哪怕四周布满空气,但是我却根本不能呼吸! 我拼命的张大了嘴,想要吸上哪怕半口空气,但是,对于此时的我来却无疑完全不可能。 而且,与此同时,我的视野也迅速变色,化为一种比之先前还要浓郁得多的血红。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但是对我来说却无异于比之一个世纪还来漫长千万倍。 我甚至有些希望,我身后的老头儿能直接掏出一把尖刀来直接将我了断才好。 但是,现在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是种奢望。 “小子,难受么?不过很快你就会解脱了!”似乎已然完全吃定了我一般,对面全身漆黑得如同一道阴影般的神秘人似乎特别享受这虐杀我的过程,阴冷的语气之中带着股子戏虐,让我想怒的勇气都没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我,已经非常直观的感觉到了死亡。 也正因为我濒临死亡,那全身的剧痛反而霎时间如同潮水般褪去,让我不由得内心一松,突然间有种想放声大笑的感觉。 原来,死亡也是这般美好的啊! “想死?没那么容易!”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神秘人再次一声冷哼,捏着我脖子的手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我只觉全身一麻,随后刚才那阵痛意便再次袭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感觉这股痛意比之开始还要强上几分。 也正因为这样,我突然猛的一张嘴,想要哀嚎出来。 但是,因为脖子被这神秘人捏着的缘故,我根本喊不出半点声音来。 “喊吧,尽情的喊吧!” 就在这个时候,神秘人竟然突然手掌一松,一把将我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我终于一声哀嚎喊了出来。 只是,我这才喊了半声,便感觉身体突然一空,好似有什么随着我嘴里的气流冲了出来一般,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视野竟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全身涨如气球般的人竟然愣愣的躺在地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气球一般。 那不是我么? “卧草”,我顿时惊声骂了出来,这才发现我自己魂魄竟然离开了肉身。 看着那满脸痛苦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肉身,我这才头皮一麻,一颗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这才明白这神秘人做出这么多举动无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出我的魂魄! 只是,以他的能力,要弄出我的魂魄何必要这么复杂呢,大可以直奔主题一把勾出就是了啊? 但是,我这念头才过我便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量黑气正从我肉身那大张的嘴中涌现出来,没有任何悬念的聚集在我身周,最终形成了一丝丝越发浓郁的黑雾来,那模样,竟然正是这神秘人之前的弱化版。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骇又怒,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这样了,因为,那一丝丝黑气正是由人死之前的负面情绪聚积形成,虽然对于魂魄来说是力量之源,但是,如果没有了肉身的支持的话,这满身戾气稍假时日便会完完全全的吞噬我的神智,进而将我转化为只知杀戮和报复的机器。 第三百零八章 自杀 眼看着自己那如同死了般的肉身和正迅速朝我汇聚的死气,我终于知道这神秘人目的何在了。 他竟然要炼我的魂!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顿时怒不可遏,本以为这家伙直接将我弄死就算了的,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是以这么一个方式来对付我! 熊熊怒意如事咆哮的洪水一般,根本就止不住,我死死咬着牙关,原本因为实力差距过大带来的恐惧在怒气的冲涮之下反而变得淡了。 我冷冷侧过脸去,看着他如同墨水染了一般的脸,本来还想着描出几记图纹来与他拼个鱼死网破来着的,但是,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没了白骨笔之后,那图纹又能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我又不甘心,眼睛一瞟看到之前那掉落在地的白骨笔,身形一晃迅速朝那方向掠了过去。 在我看来,魂魄状态下的我只要有了白骨笔,多多少少应该还能抵挡几下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窜出一半距离便感觉眼前一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神秘人竟然生生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暗自心惊并且愤怒的同时又不免有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这家伙肯定是怕我那白骨笔才如此,否则的话,他大可不必如此。 一想到这,我心中竟然又有了一丝希望。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似乎已然知道了我内心想法一般,好似要刻意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一样,竟然悠悠弯下腰去,看似轻描淡写的捡起了我那掉在地上的白骨笔来。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我这白骨笔可是天然的鬼魂克星,虽然在我这蹩脚的描魂师手里威力确实大不如前,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笔可是真的,不应该这般无用啊? 也正因为想到了这里,我反倒不再吭声,两眼死死的盯着那被握在他手里的白骨笔。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不怕这灭鬼利器的。 因为,我分明看到在那白骨笔笔身上笼罩了一层黑色光膜,如同一道屏障一般将这神秘人掌心和笔身隔开,从而达到一种看似接触了但实际却没接触的假象。 不过,我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却没动声色,很想看看这家伙倒底耍什么花样 ,因而继续保持一个看似愤怒非常的状态看着他。 只见这家伙悠悠端起白骨笔来,轻轻放在面前,细细端详了半天,最后才长叹口气道:“灵引啊,好多年没看到这东西了!” 因为他全身太过漆黑的缘故,我没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从他语气之中我却可以肯定,这家伙之前必定和这白骨笔有过接触,只是我一时半会还弄不明白这倒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接触而已。 而就在这神秘人定定看着白骨笔的同时,他的身后悠悠出现了一个人影,定睛看去,正是老头儿。 只见此时的老头儿又是狼狈又是滑稽,光着膀子,身上仅仅只穿了条海绵宝宝的裤衩,脸色苍白满布怒气的攥着拳头站了起来,好似就要吃人一般。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大惊,稍一细想便不难发现老头儿这是要还手了。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很想阻止老头儿出手,生怕他触怒了这杀神最后导致和我一样的结局。 但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老头儿出手果断得很,根本没给我太多考虑的时间,才一站直了身子便冷哼一声,两脚马步蹲开,同时非常快速的嘀嘀咕咕的念动了口决,之后脸色一变,腮帮子一鼓,同时将掌心摊开,一口血零朝着自己掌心喷出,淅淅沥沥的洒落在满手铜钱之上。 而就在老头儿做此举动的时候,神秘人也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也是冷哼了一声,同时那空着的手猛的一挥,只听得一声凄厉咆哮,一团黑影霎时间自其手臂跃出,定睛看去,竟然是只面目狰狞的鬼魂。 虽然神秘人这一招声势有些骇人,但是我却还不算太过担心,因为我非常清楚,以老头儿之能对付区区一只鬼魂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鬼魂才朝老头儿掠出了一半距离便再次一颤,霎时间竟然一分为二,再次看去,竟然是一男一女男道魂魄! “本命一体魂”,老头儿显然也有些大惊失色,不过他人老成精,这惊慌之色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持续多久。 只见老头儿一面后退,一面手腕疾抖,原来是正掷出手中铜钱。 说来也是神奇,在老头儿鲜血浸染之后,那一枚枚铜钱通体发出一阵耀眼金光,好似迅速划破夜空的流星一般,如同长了眼一般的冲向这一分为二后的两个魂魄。 但是,这两人魂魄明显也不寻常,在那铜钱将要靠近的时候突然咯咯一阵怪笑,从各自身上迅速涌出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雾气。 只见这两道雾气一黑一白,刚一出现便相互交融,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然形成一道灰白光罩挡在了前面。 而与此同时,老头儿的铜钱就终于击中了这光罩,只听得“嗤嗤”数声响起,好似烧红的铁块掉到了水里一般,原本耀眼的铜钱竟然霎时间变得黯淡起来,还没击中两鬼便“叮”的数声掉到了地上。 见此情形我更是惊骇不已,没想到老头儿这招竟然这么快就被破了,不由得更为担忧,同时朝这神秘人看去,却发现他竟然失神似的,根本就没管老头儿那边,反而依然呆呆的看着手中白骨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机会”,我当然不会站在一旁发愣,于是身形一闪想要助老头儿一臂之力。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响起,全身如同电击了一般,才刚刚做出动作的身体便如同画下了惊止符一般嘎然而止,愣愣的站在了这神秘人面前。 “你要去干什么?”神秘人这才抬起头来,用两只赤红似火的眼睛看着我,话音之中阴冷一如从前。 不过,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此时的我心中竟然无喜无悲,看向这神秘人时也不再那么恐惧,甚至隐约间好似对他产生了一股崇敬之意,感觉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似圣旨一般,没了半点抵抗心思。 “糟了”,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结合之前经历想来,顿时明白自己正缓缓被他控制神智,再耽搁上一会只怕就会成为任他摆布的傀儡了。 我死死咬着牙关,可惜现在的我处于魂魄状态,根本没有舌尖可咬,也没法通过这股子剧痛来让自己清醒,不由得一阵心焦,急得不行。 要知道,神智被这神秘人控制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那可是比之死还要难受万倍的结局,之前那魂傀如是,被我那“杀生”图纹灭杀了的影子如是,最终结果要么是任人摆布,要么便是魂飞魄散,几乎没有任何解救的可以。 想到这里,我便冲老头儿喊:“前辈,杀了我,快!” 只是,喊过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老头儿灭我魂魄非常简单,但是,眼前情况却根本没有机会啊! 只见老头人面皮一抖,眼睛余光朝我这边瞟了一眼,嘴唇微微抖了几抖,似乎想要说什么来着,但那阴阳两魂根本没给他什么时间,无奈之下他又只好慌忙应对,同时苍老的声音传来:“老夫没空!” “卧草”,虽然我非常清楚他没空,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不能换个方式沟通么? 不过,与此同时,我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感受着心里对这神秘人越发浓郁的服从感觉,猛然咬了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还有最后一招,那便是红莲业火! 只不过,眼前这状态要施展红莲业火的话那风险是大得离谱,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戾气缠身,说得难听些就是厉鬼,在这红莲业火的灼烧之下,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身死魂灭,到时候可是连渣都没得剩的啊。 一想到这里我便悲哀不已,顿时想起了七幽和奶奶她们,还想起了自己好不容易取来精魄,让七幽有了恢复人身的可能,但是,没想到我最终竟然阴沟里翻船,最终报销在这里。 不过,眼前也没了别的办法,唯有放手一博了。 于是我趁着这最后一丝机会,迅速默念起初时描魂红莲业火图时的口决来。 感觉着魂体上传来越发炽热的气息和缓缓加强的剧痛,我淡淡一笑,看向脸现疑惑的神秘人,冷声道:“就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话音一落,我身周便“呼”的一声窜出几道数尺来长火舌,霎时间将我魂魄吞噬,与此同时,无穷无尽的痛意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瞬间将我淹没。 不过,感受着这无边的痛意,我非但不惊,反而心中涌起了一股解脱的快意。 第三百零九章 功败垂成 透过赤红的火苗,我看到那神秘人身形一顿,似乎就要冲上前来,但却好似对我这红莲业火有所顾忌一般,只是稍稍做了个动作便又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一旁老头儿悲呛的呼声传来:“小家伙,你又何必如此呢?” “前辈,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说实在话,这老头儿倒还当真有些可爱,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愿意成为他忘年之交。 但是,眼前看来,这机会应该非常渺茫了。 我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这神秘人,心中突然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来。 想到这里,于是我趁着这神秘人不备,猛然一个前冲,就要将其抱住。 要知道,这家伙也是魂魄状态,红莲业火依然可以燃尽他满身罪孽,同样可以让他身死魂灭。 我突然间为自己有这个念头而自豪,心想着只要将这家伙给烧没了,那老头儿就不必因为我的原因而丧命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神秘人竟然机警得很,在我才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他身形猛的一退,同时反手猛然挥出,刮起一道阴寒气流来。 但是,已然抱着必死之心的我哪里能让他如愿,嘿嘿一笑,非常没退,反而再进一步,顶着那如刀割般的阴寒气流冲上了前去,一把抓住了他那甩出的手臂! 此时的我,如同一个人肉火引一般,才一抓住这家伙手臂,便见赤红火舌如同游龙一般迅速蔓延满了这家伙全身。 我嘿嘿一乐松开了手,心想着终于心愿达成,怎么说最终也拉了个垫背的。 只见这火势刚一蔓延上神秘人身体,便见他闷哼一声,全身一颤,虽然动静不大,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这家伙必定也是痛苦万分。 要知道,这红莲业火可烧的是满身因果和死气,这死气越是浓郁,痛苦必然更大,而眼前这神秘人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但是我可能肯定,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必定不在少数,而且不难发现,他周身死气之浓郁已然几乎化为实质,因而,我可以肯定,他此时的痛苦,必定比之我来还要强烈上无数倍。 不过,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意志竟然坚强得不行,除了开始一声闷哼之后竟然好似无事一般,而且不只于此,他同时还猛的窜了过来,照着我迅速轰出了一掌。 很明显,身染红莲业火的他必定是动了真力,这一掌看动作平平无奇,但声势却是骇人得紧,狂暴的掌风好似惊涛骇浪一般朝我袭来,甚至连我身周的红莲业火都刮得呼呼摇曳,眼看着似乎就要被刮熄一般。 没有任何声响,他这一掌没有丝毫悬念的落在了我的身上,狂暴的掌力顺着我周身迅速游走,几乎就要将我撑爆。 我再也忍不住这股剧痛,霎时间惨叫出来,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思维也越发的迟钝,低头看去,发现自己魂体已然淡漠了大半,要消失也只是早晚之事了。 不过,反正是死,方式如何已不重要,只要能将这神秘人解决我便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强忍着剧痛,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小子,你以为区区红莲业火便可对付我么?”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寒的声音传来,让我本能的一惊,抬起头看去,才发现此时神秘人竟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要不是身周依然红莲业火萦绕,我甚至都以为他完全没事了。 而与此同时,一声冷哼再次传来,只见这神秘人身周迅速鼓起一阵波动,将他身周红莲业火火舌刮得猎猎直响,才不到几秒钟的功夫,这红莲业火便如同淋了大雨的火一般霎时间消逝得一干二净了。 “完了”,一看这架式,我顿时心中一叹,再也无力支撑,视线缓缓模糊,意识悠悠沉了下去。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刷刷”两声响起,我竟然模糊的看到,老头儿正穿着条海绵宝宝的大裤衩,手里捏着一柄遍体通红的剑,一连朝这神密人挥出了两剑。 细细一看,这才发现老头儿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解决了那本命一体魂,空出手来对这神秘人攻击了。 我看了又喜又急,心想着老头儿怎么这么笨呢,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对这神秘人动手,有机会就快跑啊!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此时这神秘人心神全都放在我这里,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老头儿一连两剑击中,左臂在老头儿两剑之下竟然应声而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厉害”,我暗自惊呼一声,心想着单单只是这家伙的魂傀便能直接无视我那七星宝剑,那本体自然不用多说了,但是,眼前在老头儿那铜钱宝剑之下却如同豆腐一般。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掉在地上的断臂突然“噗”的一声响起,瞬间化为无数黑雾,再次凝聚在这神秘人左肩,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完全恢复了正常,好似我之前看到的都只是幻觉一般。 “老家伙,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老头儿此举无疑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一阵阴冷声音传来的同时,神秘人两手猛的一挥,重重的击在老头儿那柄辉光闪耀的铜钱剑上,瞬间将这剑给击散,霎时间几十枚铜钱便叮叮铛铛的掉了一地。 “我决定了,我要留着你的魂魄,让你永生永世成为我的魂奴”,这人将铜钱剑击散之后,双臂猛的一挥,瞬间朝老头儿脑袋轰出了一掌。 只不过,这一掌与之前攻向我的并不同,才刚一出手便已然化为一团黑雾,好似无形一般,不过其间却夹裹着阵阵凄厉号叫,好似有万千鬼魂夹在其中一般,使得连身处红莲业火之中的我都不免身体一颤,感觉到了一阵无穷无尽的寒意。 老头儿虽然勇猛,但哪里是盛怒之下这人的对手,几乎是毫无抵抗的便被这人一掌击中。 只不过,这一掌并没将老头儿身体击飞,反而显得没有丝毫力道一道,才一击中老头儿身体便见他身体一顿,竟然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我这才隐约听到一声悲呼传来,于是定睛一看。 可是我才一看清,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原来,在这人双臂化成的黑雾之中,老头儿的魂魄竟然被生生裹在了里面,正不住的痛苦挣扎! 我想要上前救他,但是,面对这强得变态的家伙,我这点微弱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而且,此时的我也是虚弱得不行,只是稍稍动了动便身体一软,完全没了力气。 眼看着双臂恢复初使模样并悠悠朝我朝来的他,我一颗心瞬时沉到了谷底,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笑意,没想到自己拼命一博之下,最终非旦没有解决这家伙,反而还是将老头儿给搭了进去。 此时的我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甚至盼着眼前这家伙快点让我失去意识才好,免得想起这些事来痛苦不已。 “该你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霎时间伸出手来,轻轻的按在我的头顶,竟然直接无视了我周身的红莲业火。 只感觉他这只手才一接触到我的头顶,我便全身一僵,所有的思绪似乎也随之瞬间消失,变成了木头人一般,无喜无悲。 这个过程并不痛基,甚至说是没有半点感觉也不为过。 我木然的看着他赤红的双眼,一丝丝古怪的念头自我心头浮起,好似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我此时的命运一般。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便是却让我感觉却发的平静,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的崇敬和狂热起来。 “很好,只要再过三日,你便会彻底为我所用”,带着股淡淡笑意的声音传来,我极为谦卑的点了点头回他:“是的,主人!” “哈哈……”,他显得非常的高兴,哈哈大笑起来,漆黑的身躯不住颤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笑声突然嘎然而止,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道:“那里有什么?” 我知道他是问我的,于是我木然的回头看去,这才发现,那里放着我的衣服,于是恭敬的回他:“是我的衣服!” “衣服?”他显得有些惊悸不定,悠悠朝那边靠近过去。 只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噗”的一声响起,一道晦暗光芒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了过来,目标直指向他。 “这是什么……快挡住”,此时他的声音里面已然有了些惊慌神色,在他一声令下之后,我本能的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顾虑的挡在了这晦暗光芒的前边。 这过程说来复杂,但实则时间极短,我这才一起身,那光芒便霎时间穿透了我的身体,随后依然一往无前的朝着主人激射过去。 与此同时,我只觉脑海一痛,一阵恍惚之后看向他,却见那道晦暗光芒终于“呯”的一声将他击中,霎时间如同引爆了一记惊雷般,炸得他魂体一阵蓊郁!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缓缓清醒过来,来不及多想,一看地上白骨笔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将这白骨笔捡起。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轻轻的踩在了这白骨笔上,抬头看去,竟然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第三百一十章 交易 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只穿着皮鞋的脚,我顿时一愣,不知道这又突然是哪里跑来的一个家伙,于是本能的抬头看去。 可惜的是,当我看清这人的时候却又是一愣,这竟然是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 只见这人面皮白净,眉毛挺浓的,像两条毛毛虫一般,眼睛小小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正挂着股子阴冷的笑意看着我,嘿嘿一笑道:“马大师是吗?”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生硬,像嘴里塞了坨屎一般,虽然讲着普通话,但听起来特别的别扭,含含糊糊的,我稍稍一愣便反应过来。 “日本人?” 类似于这种语调我曾听过,是以第一时间想到了今川次朗那时的语气。 只是,这人倒底是谁呢?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但不管我怎么想,有一点我非常确定,那就是这家伙必定不简单,也绝对没怀好意,因为,他在阻止我捡起地上的白骨笔。 而且还有一点我可以判断出这家伙不寻常,那就是他竟然能看到处在魂体状态的我。 可惜的是此时的我早已虚弱不堪,完完全全没什么力气,魂魄被那神秘人一掌击得差点没就此散掉,否则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不问青红皂白立马就此对这人出手了。 我稍愣了片刻,重新看向他身后的那神秘人,却见在那一团晦暗光芒的轰击之下,那神秘人身周再次荡漾起了阵阵雾气,原本凝实的状态不复存在。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刚才那晦暗的光芒不正是奶奶给我的一道护身符么? 但再想起这也没卵用了,因为此时的我根本再无力回天,想要逃出生天已然完完全全的没了可能。 我比较关心的是,我的魂魄会不会就此散去,又或者说,如果我的魂魄没有散去的话,这神秘人将会如何对付我。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绝无可能改变眼前结局了。 而处在这种情形之下的我,反倒是没了怒意,有的,只剩木然和眼前这西装革履男人身份的疑惑。 “仇先生,这马大师你准备怎么处置啊?”这语气生硬的男人微微弯下腰下,轻轻捡起那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白骨笔,随后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我却发现,他看向这白骨笔的目光却十分的耐人寻味,让我不由得开始猜想起这人的目的倒底是什么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这人原来姓仇啊!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这猜想完全变得多余,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姓仇的走了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后看向这人说:“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如何处置他是我的事,不需你管。”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下,终于知道这人来这里的目的何在了,因为结合姓仇的话我可以非常清楚的了解到,这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拿走这白骨笔。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怒不可遏,同时又万分的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藏头露尾的躲在背后耍出这么多花招来呢? 与此同时,我还想知道,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和这姓仇的之间有协议倒底是什么,他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让这如此强大的姓仇的家伙竟然能心甘情愿的与他合作的。 这看似像日本人样的家伙听到姓仇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后非旦没有生气,反而嘿嘿一笑,打量了我一眼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来递给他道:“既然是这样,那鄙人就在打扰仇生生了,这是您要的东西,请笑纳!” 这姓仇的冷哼了一声,一把将那盒子拿在手里,依然是一副不臭不硬的样子。 而这西装男子依然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拿着我那白骨笔悠悠走到窗台,看他样子,似乎是想要从这窗台跳下去一般。 眼见着他拿走了我的白骨笔,我是又气又急,巴不得这家伙摔死在这里才好,本想喊住他的,但一想即便是喊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于是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西装男子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来,一个转身看向姓仇的说:“善意的提醒仇先生一下,这东西虽然难得,但以仇先生目前的情况看来,只怕一个还不够用啊!” 这姓仇的听后又是一声冷哼,好似谁欠他钱似的,一把将那盒子打开来一看,一个玲珑小巧好似颗弹珠般的东西从这盒子里露了出来。 同时或许因为我是魂体的缘故,竟然从这弹珠般的东西那里感觉到了一股子极为浓郁的生气,稍加细想便反应过来,这东西,不正是和之前奶奶让我找来的精魄是一个样么?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姓仇的和这西装男人之间的协定在哪里,那便是这颗精魄。 原来,这姓仇的也想重新化为人身啊? 听到这里我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好主意,那就是告诉他奶奶那里还有一颗。 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担忧不已,心想着如果奶奶能敌得过他还好,但是如果敌不过的话那岂不是连累了奶奶和七幽? 想到这里我连连摇头,虽然我怕死,但是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作,罔顾奶奶和七幽安全。 那西装男子听了这姓仇的这万分不近人情的话后点了点头,嘿嘿一笑,继而翻身从窗口掠了出去,完完全全的消失在眼前。 也正因为这样,我突然间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此时只剩我和这姓仇的家伙在这里,接下来就该是他对我下手了。 只见这姓仇的悠悠朝我走了几步,好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后才轻描淡写的道:“小子,落得如此田地,你还有何话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到他这话我感觉好似没了之前的冷厉,不由得暗中一惊,不明白他这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变化。 但是,我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本想说两句狠话来呛他一下的,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怂了些,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哼,索性一言不发。 我本以为这姓仇的见了我这态度必定又会对我大加折磨来着,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将手轻轻一挥,一把扶起了我来,没有让我感觉到半点杀机。 与此同时,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将那盒子打开,轻轻伸到我的面前,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这为何物?”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却料定了他不会抱着什么好心肠,于是再次以冷哼回应。 “此物名为精魄,是天地之精华,说是夺天地之造化也不为过,有了他,我便可重回人身,一展当年威武”,这姓仇的好似着了魔一般,竟然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这来。 只是,就算他不说我又何尝不知道,要知道,前不久哥可是一次弄来了两个呢。 当然,这一点就算打死我我也万万不会说的。 于是我依然不理会他,任由得如同着了魔一般在那絮絮叨叨的嘀咕。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将手伸出,一把放在我的脑袋之上,滚滚黑雾霎时间翻腾不休,瞬间从我七窍之中涌了进来,好似万千虫子爬进了我的脑袋在吸食着我的脑髓一般。 痛,直透灵魂的痛! 这种痛意无法形容,让我霎时间狂吼出来。 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魂体再次一阵剧烈颤抖,丝丝雾气自体内漫溢而出,而那一直环绕在我身周的红莲业火也霎时间如同浇了盆冷水般瞬间熄灭。 我没功夫去想他此举意在何为,只觉脑中一阵翻江倒海,只盼着就此死去才好,眼看着自己越发淡漠的魂体,我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解脱的快意,渴望着一切就此结束。 这一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就在我神智缓缓模糊,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这姓仇的竟然突然将手一收,使得这股让我欲仙欲死的痛意嘎然而止。 我才舒口气,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悠悠躺在了地上,只觉得全身一阵瘫软。 “折磨而已嘛,反正我就要消失了”,此时的我不喜不怒,心中一片宁和,两眼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我非常清楚,就算这家伙再不折磨我我也撑不了多久了,魂飞魄散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我听说不久之前你曾找到过一块精魄,你把它放在哪里?”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姓仇的再次开口说了出来,只不过,这时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平静,反而透出了一股无穷无尽的寒意,好似我这不回答他的话他就会让我魂飞魄散似的。 但是,我反正就要死了,又哪里会怕他?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这家伙之前对我那样,原来目的就是要从我这里弄到那块精魄的下落啊!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变成女人 虽然我对于这姓仇的是如何知道我曾经弄到精魄这事非常的好奇,但是,我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开口问,因为我知道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因此,我选择了继续沉默。 但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只要我不开口说出那精魄的下落来,这姓仇的短时间内便不会真正的灭了我。 只是,现在弄明白这一点已经太晚了些,因为我自己的状况我非常清楚,就算他不动手,我能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时间也已经非常的短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免悲凉一笑,惨然的看了这姓仇的一眼,索性安安心心的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或许是我的心思已然被这家伙发现,他竟然突然好似要发狂了一般,再次一把拾起我的魂魄,好似拿起一条完全没了生命的咸鱼一般,声色俱厉的道:“快说,那颗精魄去了哪里?” 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快意,我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之中敌人的痛苦,便是自己的快乐吧! 我咧了咧嘴,想笑,但是却完全笑不出声来,感觉自己全身一片冰凉,意识也越发的模糊。 我在心中暗叹口气,心想着难道人死亡之前也是这种感觉么? 与此同时,我也缓缓的合上了眼,感觉所有的一切都缓缓离我远去,这姓仇的那声色俱厉的声音也随之变得越发的遥远。 这一过程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虽然睁不开眼,但是却感觉自己意识还在,我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想着自己真的死了么?只是,此时的我处于魂体状态,要是真死了的话不可能还有意识啊,应该随之泯灭的啊。 不过,我管了不这些,只觉通体一阵舒泰,感觉到一丝丝暖流顺着我的天灵缓缓涌入我的体内,让我如同焕发了生机的绿叶一般,好似又回复了一些力气。 我本想睁开眼来看上一看的,但是,与此同时,一丝丝微弱的声音悠悠传来,开始时还非常的含糊,好似梦呓一般,我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但是,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太久,那一直萦绕在我耳畔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好像是那姓仇的声音。 此时他的声音充满了迫切和焦急,应该是在冲我大喊,就好像我是他爹一样。 “小子,你快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便可以保你魂体不灭”,可能是姓仇的没发现我已经醒了,依然在那絮絮叨叨的喊着,与此同时,我清晰的感觉得到,是他一只手搭在我的天灵处,一丝丝怪异的能量顺着他掌心悠悠传入我的体内。 也正是这股能量才让我硬撑到现在没有泯灭! 我想笑,但是却怕这姓仇的发现了,于是只好故作不动,依然在那装死,任由那股力量灌输到我体内,使得我的五识越发的清晰起来。 如此看来,这姓仇的还真是怕我就此挂了啊! 我心里乐得不行,知道这股保持我魂魄不灭的力量必定是某种类似于阳气的力量,我还知道这种类似于阳气的能量对于同样处于魂魄状态的姓仇的来说必定也是弥足珍贵,但越是这样,我越乐意看着他如此,甚至恨不得他就此气尽人亡才好。 只是,我这点小动作很快便被他发现,只见他突然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之后猛的将我往地上一扔,随后怒声道:“小子,你莫装蒜,你要真不肯说,我依然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既然话已挑明,我也没必要再隐藏,于是索性睁开了眼,悠悠坐了起来,面带轻蔑笑意看向他,只见此时的他周身黑气涌动,不过比之开始时却是黯淡了不少,稍稍一想我便反应过来应该是为了救我才最终如此的。 不过,一想明白这我越发的觉得那精魄应该对他至关重要,否则的话,他不会花下如此之重的本钱。 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淡然起来,心想着反正对于眼前的我来说,生和死已不再重要,随便他怎么弄我都不在乎了,于是嘿嘿一笑,撇了撇嘴道:“想知道那精魄在哪里也可以,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话音一落,只见这姓仇的身体一僵,随即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才冷冷一笑道:“你以为,凭你现在这个状况还可以跟我讲条件么?” 在听到他这话后,我第一时间有些想笑,于是反问他道:“难道你认为你可以跟我讲条件?” “混账”,姓仇的一听我这话顿时勃然大怒,阴冷的声音震得我两耳发麻,不过,已然视死如归的我却不怕他这些,依然冷冷的看着他。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两眼突然一瞪,一道赤红光柱瞬间自他双瞳之中激射出来,让我瞬间想起了“x战警”里面那位一直戴着墨镜的帅哥,与此同时,我也知道这道赤光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本能的将头一扭想要避开。 不过可惜的是,这道光柱速度快得出奇,根本没给我时间躲避,我才刚刚有所动作两眼便被那道光柱刺中,霎时间两眼一片刺红,完全看不清眼前景象。 只是当我被这道光柱击中之后,我并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好似这道光柱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光芒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下,想着以这姓仇的尿性,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的,他一定别有用心。 果然,我这念头才刚一出现,耳畔便传来他阴冷似冰的声音:“小子,你骨头硬老夫佩服得紧,但是,这噬心血光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你便好好享受吧!” 话音一落,我便觉脑海一阵剧痛,霎时间眼前景物一变,再次看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另一片场景之中,四周青山绿水,亭台楼阁的,好似到了一处风景异样优渥的山间美景之中。 “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姓仇的捣的鬼,于是瞬间毫毛一竖,已然警惕到了极点。 只是,也就在我开口的瞬间,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变得纤细动听,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于是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口鼓鼓的,装着身淡粉长裙,竟然真变成了个女人! “卧草”,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不理解譹姓仇的到底在耍什么花样,竟然给了我这等福利? 可惜的是,我这略微有些龌蹉的念头才刚一出现,眼前景致便再次发生变化,虽然同样身处这山间景致之中,但是,周围却不再宁静平和,而是不时传来阵阵嘈杂声响,侧脸看去,顿时惊呼出来。 只见四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围满了各种形态狰狞,面似恶鬼般的古怪生物,大张嘴着,腥臭恶心的涎水顺着好似利刀般的尖牙淅淅沥沥滴落下来,好似随时就要将我吞噬一般。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头皮一麻,心想着我他么的这不是身处人间地狱么? 不过,想到我描魂师的身份,我并不怕,知道这只是那姓仇的老家伙耍的一个手段而已。 想到这里,于是我咧了咧嘴,迅速念动口决,同时以指为笔,在面前迅速描出一记七星剑图纹来。 只是,我这才描了一半便感觉有些不妥,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胡乱画圈圈一般,之前描魂时都会出现的景像却是半点都没有! 我顿时一愣,又试了一次,发现依然如是,我才这明白,姓仇的老家伙手段高明之处原来是在这里。 一明白这事之后,我立马一个调头,一个转向拼命向着反方几奔去。 可惜的是,我这才奔了两步便发现,背后那条路也同样被完完全全的堵死了! 如此看来,只怕我这是要被包饺子的节奏啊。 说不慌那是假的,但是,我还是非常清楚,眼前所有的情形都是假的,就算是真死那也决不可能,因为至少我知道一点,姓仇的老家伙还没从我嘴里弄到那精魄的下落呢,他不可能舍得我就这么死掉。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乐,眼睛一瞥,看见不远处地上有根手臂粗细树枝,于是二话不说一把将这树枝捡起,作势就要迎战。 但那围在周围如同恶鬼一般的东西似乎料到了这一点般,竟然同时纵身一跃,瞬间团团扑了上来。 我登时头皮一麻,两眼怒瞪,死死的看着这些东西来时的方向拼命将手中树枝挥了出去。 只听得“呯”的一声闷响传来,虽然这一记树枝终于击中了其中一只恶鬼,但是要知道现在扑向我的可不止这一只啊! 我还没来得及收手,便感觉身体如同被机关枪打中了一般,瞬间一连串的剧烈震动,与此同时,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至,才没两下已然熏得我两眼发黑,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嗷!” 一连串的怪叫声同时响起,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感觉周身一阵剧痛,霎时间血淋淋的一片,却原来是这帮子恶鬼竟然生生将我的身体给撕裂开来。 三百一十二章 因果 虽然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我越是这样想,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意越发的真实和直接,让我惨叫连连。 我感觉四周好似恶鬼一般的东西已经全都聚笼过来,要将我分食只是早晚之事,甚至暗暗期待这个结果早点到来,进而也可以让我早点解脱才好。 但是,我越是这样想,这个过程越发显得漫长。 我之前看过一个医学杂志说,人的疼痛分几级,疼痛等级到到一定程度之后,人体便会自发的启动保护程序,进而直接昏迷。 只是,此时我可以肯定,这种痛意必定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医学认定的最高范围,因为,此时的我是被活活吞食的。 但即便是这样,那保护程序却好似完全失了效一般,根本没有开启的征兆,那一声声撕裂带来的痛意依然真切,让我欲仙欲死,惨叫连连。 而与此同时,最为要命的是,这惨叫声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在这种内外交织的折磨之下,我几乎就要精神崩溃,完全陷入迷乱。 可惜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胸口一阵暖意传来,让我神智霎时间清醒过来。 我强忍着居痛看去,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又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此时的我身上已然完完全全血肉模糊,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透过这白骨间的缝隙,我都能看到腹内五脏在微微蠕动! “卧草,这都还没死吗?”我顿时惊呼出声,心中惊骇已然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得愣愣的看了一眼,随后悲呛的仰天长呼。 只是,也就随着我这一声长呼,胸口那阵暖意也随之越发的明显,我再次一看,这才发现,在腥红的血肉之间,竟然有一丝晦暗的芒闪烁,因为同样是红色的缘故,所以看得不甚清晰。 我顿时一愣,随即想了起来,这不正是我那红莲业火附着的地方么? “是它救了我?”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哭笑不得,眼前我这鬼样子就算是不死那留着还有什么用?我甚至宁愿就此死去,免得遭受这噬身之痛。 但我越是这样想,这种温润的感觉越发的清晰,虽然很舒服,但是,与此同时也让我对身体血肉流逝的感觉越发的真实,进而越发的痛!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晕过去了,那不完完全全是因为这红莲业火的功劳么?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神智极为清醒的在这舒坦和痛苦交织之间苦苦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红莲业火图纹带来的暖意才缓缓消褪,与此同时,如同万蚁噬身一般的痛苦也如同潮水般消失,我长舒口气,竟然不自觉的笑了笑,多么希望这一闭眼就不会再睁开。 可是,事情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因为,不久之后我再次醒来,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个光线黯淡的屋子里面,稍一呼吸便可闻到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腥骚味道,与此同时,一阵阵嘈杂的动物嚎叫声音传来,稍一细看便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猪圈里。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顿时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与此同时,我还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小板凳上面,正极为利索的将一条麻绳扔过这猪圈的房梁,随后打了个死结,悠悠的将自己脖子伸了过去。 “卧草,这是要上吊啊,而且还是在猪圈里面”,我顿时叫苦不迭,本能的想退回脖子,但可惜的是,这一次我再次失败了,虽然感觉非常的真实,但是,这身体却像是启动了无人驾驶模式的汽车一样,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悠悠的将那手指粗细的麻绳套在了我的脖子上面,在我刚要退回脑袋的时候,身体猛的一震,身体猛的一沉,霎时间被这麻绳死死的勒住了脖子。 眼前一通金星闪烁之后,强烈的窒息感和脖子被深勒的痛意传来,让我想喊都喊不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活动能力,但是,这个时候能动又有什么用,除了手舞足蹈之外我再没别的办法,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都积压在了脖子上面,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颈骨在巨大身体重力的拉扯之下发出咔咔声响,只觉得全身无处不难受,那种濒临死亡的痛楚无时无刻不拼命的充击着我的神识,让我根本无力反抗。 不过相对来说,这个过程比之刚才却是好受了不少,必竟不管怎么说这种来自感观上的冲击比起那血肉被活活吞噬的感觉要好了上万倍。 当然,除了那要命的窒息感觉之外。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像是自己胸腔里面所有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了一般,想呼呼不了,想吸吸不动。 最可恨的是,我还没能昏掉或者死去,如同刚才一般感觉清淅得很。 我甚至还苦中作乐安慰自己说反正死不了,就这么挂着玩玩也是不错的。 但越是这么想,我越发的觉得痛苦。 而且,与此同时更为要命的是,胸口那红莲业火再次发难,散发出一阵阵让我通体一阵舒泰的暖意来,再次将我圈入那痛苦与舒服交织的漩涡之中。 此时的我意志非常清醒,但也正因为清醒却让我心中直骂娘。 我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那姓仇的捣的鬼,目的就是要折磨我让我屈服,进而招出那精魄的下落来。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这红莲业火却在这个时候跑来凑热闹,连死都不让我舒舒服服的死去。 我就这么挂在麻强上头,如同一个等待风干的玉米棒子一般。 这一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突然看到这猪圈的门“嘭”的一下被撞开来,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但是,也正因为看到了这男人的脸,我霎时间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那种混混沌沌的感觉之中。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那刹那之间,我还是看清了这男人的模样。 这男人,我竟然认识。 他不是别人,竟然是不久前被我救了我刘国伟。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大骇,想到自己刚才在猪圈上吊的一幕,稍一回想便不难发现,那上吊的自己,不正是重复了刘国伟妻子上吊的一幕么? 也正因为这样让我疑惑不已,在我看来,此时的我如同一个演员一般,在那姓仇的导演的戏里面扮演着一个个悲惨死亡的角色。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姓仇的要折磨我的话,根本犯不着以这一幕幕我经历的事情来对付我啊。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确定,那姓仇的绝对没有能力催动那一直纹在我胸口的红莲业火,这同样也就是说,红莲业火是自发的催动的。 至于红莲业火自发催动的原因,我一时之间却弄不明白。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我感觉自己周围的光线再次悠悠发生变化,不用想就知道,某场悲剧将会再次在我身上上演。 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某处深山之中,屋后有个小茅草屋,四周环境清幽,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头世外高人隐居的场景。 有了前两次经历,我并不急着去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而是第一时间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低头看去,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发现在自己手掌竟然停了只通体黝黑的蝙蝠! 仅仅只是这一眼便让我想起了自己此时可能扮演的身份,必定是与前那与王木匠接触的某个人。 这念头才刚刚出现,我便被四周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侧脸看去,却见上百衣着服饰各异的农民打扮的人手里拿着锄头或者木棒满脸凶戾的冲了上来。 只见他们一面冲,一面大喊:“滚出去,滚出我们的村子!”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我不是别人,竟然是王木匠口中那名蝙蝠化身的先祖!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被这帮子村子追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躲藏,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被他们逼得跳下了涯,被摔成了一滩烂泥,静静的等待死亡。 不过,与之前两种情况不同,此时的我倒没感觉自己肉身上有多痛,反而是内心之中涌起了一股子无名怒火,死命的想要复仇,凭着这股子意志,我居然又重新活了过来,如同之前王木匠说的那样操控着鬼蝠几乎血洗了附近的几个村子。 有了之前两次的经验,这一次我非旦不急,反而开始细细思索起这事来,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有关红莲业火的。 据我所知,红莲业火沾染因果,而这两次事件都分明是我直接或间接接触过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先后扮演的角色都被红莲业火焚烧过。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正在红莲业火的帮助之下了结这些因果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败 在发现这一问题之后,我几乎是欣喜若狂,但与此同时也是烦恼不已,要知道,虽然我真正开始使用红莲业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就在这一段不长的时间之中,葬身在我红莲业火之下的游魂野鬼也不在少数啊。 而且,这每一次因果我会便死上一次,这其间痛苦自然是不必说了,最重要的是,这么下去会让我神智错乱变成神经病啊。 突然之间,我有种想骂娘的感觉。 不过,既然知道了原因之所在,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于是接下来所有的经历我便只抱着一个态度,那就是顺其自然,心想着不就多死一次么,多大点事啊? 甚至,我还悄然运行起了七幽传我的那套法子,感知着每一个重生和死亡之间的区别,而与此同时我还发现,除了泰然处之之外,我竟然开始有些享受起这一个个的轮回来。 因为,每一个轮回便是另一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人的一生,同样也有喜怒哀乐,同样也有悲欢离合,我如同一个时空体验客般,在这恍恍惚惚之间竟然经历了男女老少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生。 在这整个过程之中,我是完全没有时间概念的,除了坦然的接受,安然的对待之外心境越发的平和,之前的愤懑、仇恨似乎都已随着这一次一次的轮回烟消云散,几乎是做到了佛家常说的不喜不悲了。 我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只是等我最终完全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姓仇的依然站在我的面前,只不过,此时从他那双赤红的双眼间我好似看到了一丝疑惑和不解,而与此同时,我竟然惊喜的发现,此时的我已从之前半虚无的模样变得格外的凝实,几乎与真人并无二样了。 这是我魂魄变得强大了的迹象! 想到这里,我正想发难,却发现自己白骨笔被那西装男子拿走了,虽然在这种状态之下我依然能描绘图纹,但是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绝对都将大打折扣,根本不可能有战胜或者脱身的机会。 所以,我很自然的选择了故作不知,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 但我忘了一点,那就是我忽略了眼前那姓仇的本身便是魂道之中高手这一身份,我的异变很快被他发现,随后便听得他一阵放声大笑后道:“小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魂魄会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恢复如初?” 我当然不会理他,于是淡淡一笑,索性以逸待劳。 姓仇的家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又再逼问了几次之后见我依然一副不了他的样子,突然之间反倒是沉默起来。 一看他这样我倒是乐了,感觉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意。 但是,我却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眼前这家伙可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这点小手段就完全没辙了呢? 不得不说,与他相比我还是太嫩了些。 只见他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突然冷冷一笑,听得我心头没由来的一跳,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浑身不自觉的一颤,惊悸不定的朝他看去。 哪知我这才一抬头,便看到一只漆黑如墨的大手伸来,霎时间再次一把按在了我的脑门之上,让我全身透体一凉,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便感觉身体一麻,全身完全不由自已的陷入了一种僵硬状态。 与此同时,一种电流涌过全身的感觉瞬间涌起,这种感觉刚开始时还不算难受,我还有些疑惑这老家伙是不是气疯了,竟然用这么一个小儿科的手段来对付我。 可惜的是,我这念头才过便后悔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阴寒气息顺着老家伙的手掌传来,霎时间好似有条狂蟒在我体内拼命穿行一般,这道气息每过一处便如同利刀一般从我体内带走某种东西。 刚开始时我还没太在意,以为这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心想哥怎么说也是死过好多次的人,又岂会在意这区区苦痛? 但是,我这得意还没持续多久,便听到老家伙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小子,即然你魂力如此之强,那老夫便将你当作不老肉来养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真怕了,没想到老家伙竟然如此的歹毒,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了。 这老家伙,竟然在吸取我的魂魄力量! 除此之外,更让我惊骇莫名的是,他口中所说的不老肉我是知道的。 所谓不老肉,便是传闻之中的太岁,有着不死不灭,割了还长的特点。 而结合他眼前的举动看来,他准备对我做的,就是让我这魂力吸了再长,长了再吸,进而将我当成一个制造魂力的机器。 可是说,如果真处在这么一个状态,那我还不如沦为他的魂奴来得痛快。 但是,眼前我还有别的办法么? 有! 但是我不能做啊,要我牺牲奶奶和幽的安全来达到保得自己一条小命的目的,那我宁愿就这样算了。 我甚至还安慰自己说:就当是自己养了个儿子罢了。 这被抽取魂力的过程并不算太长,不大一会,之前那种疲惫不堪的状态再次出现。 姓仇的老家伙收了手,好似打座一般的沉默了半天,随后才冷冷一笑,又看向我说:“小子,想好了么?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夫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给你娘的腿,你个老东西怎么不去死!”我早已怒不可遏,登时破口大骂起来。 我以为老家伙会怒,气急败坏之下对我痛下杀手。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家伙竟然像是没娘一般,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只是嘿嘿冷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道:“小家伙,你的硬骨头老夫倒是佩服得紧,不过,老夫倒有的是耐性,会让你开口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只觉得全身一股凉气嗖嗖直冒,没想到老家伙竟然这么阴险,一下就看破了我的心思,最终想出了这么一招来,顿时让我有种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的感觉,那种憋屈,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与此同时,老家伙也随即悠悠从怀中拿出一个外形古朴的小瓶来,在我面前晃了晃,用意非常的明显,那便是恐吓我。 只是,此时的我已然万念俱灰,哪里还理会他这点小手段,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家伙这手段彻底的激怒了我,让我那股子犟犊子劲彻底涌现,虽然知道他这东西便是魂瓮,装门用来装盛魂魄的,但是,我却根本不予在意,于是冷哼一声,根本就不了他。 老家伙也不在意我这态度,嘿嘿一声冷笑,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动了几句口决之后,那巴掌大小的魂瓮顿时如同打开了的黑洞一般,霎时间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让已然疲惫不堪的我根本无力抵抗,还没来得及将到嘴边的一句脏话骂出便听得“嗖”的一声,眼前一黑,煞时间便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四周黑得出奇,我好似进了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世界中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到不任何光线,好似与这无穷无尽的黑暗融为了一体般,而且,因为我身为魂体的缘故,我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听不到。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着着实实让我身心倍感煎熬。 但是,这一场持久战既然开始了,那我就必须得坚持下去。 想到这里,我索性依着七幽的法子开始打座,尽一切可能的忘记自己所处的状态。 但是,这他么的也忒难了些,我这才没静下来一会,便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起了自己那被遗弃在胡凯文房间之中的肉身,还想起了已被姓仇的老家伙收去了的司徒老头儿的魂魄,甚至我还想到了七幽和奶奶知道我这状况之后是否会悲痛,总之是林林种种或可能可不可能的事情,脑袋里乱得出奇。 而与此同时,脑袋一乱我便觉得烦躁,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凭着本能四处乱窜,可惜的是,此时的我既像存在,又像不存在,没有任何感觉,也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好似整个世界之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般。 我几乎就要发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最后才突然眼前一亮,感觉一丝光线传来。 我顿时心中大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看去,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一丝光亮竟然呈圆形,如同井口一般。 我这才反应过来,必定是那老家伙将这魂瓮打开了。 果然,没消多长时间,一阵极为古怪的波动伴着一阵絮絮叨叨的低语传来,好似梦呓一般,与此同时,我周围的光线越来越亮, 有种晃得我睁不开眼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是老家伙刻意为之,但是,我还是不由得满心一阵雀跃高兴得不行,不管怎么说,我终究还是能出来透口气了。 只是,当我缓缓适应周围环境之后睁眼一看,顿时不由得再次勃然大怒,因为,我在一旁看到了一个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要挟 其实,在来这个城市之前,我曾经多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最终都没什么头绪,加之之后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让我将这事给暂时放了下来,但不得不说,后面发生的大半事情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只见他面容木讷,身体壮硕,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不少地方都已然碎成了布片,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魂魄早已离开了肉身的缘故,他的脸上遍布着一股子浓郁的死气,咋一看去,完全和死人无异。 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的同时又倍感悲凉,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在这里。 这人,便是温义芳! 又或者说,这只是温义芳的肉身。 与此同时,我也突然想到,温义芳的魂魄不也在这姓仇的老家伙手里么,他又弄来温义芳的肉身做什么呢? 一阵疑惑之后,我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狂怒,想到自己和温义芳经历的林林种种皆因这老家伙而起,恨不得将这老家伙碎尸万段才好。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是瓮中之鳖,又哪里还翻得起什么浪花来啊? 老家伙或许是看到了我的脸色,显得非常的得意,嘿嘿冷笑几声后才指着温义芳的肉身说:“见到故人了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你娘个腿”,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让我几欲暴走,这老家伙太他么的可恨了些,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嘚瑟。 这股子暴怒霎时间让我一冲而起,如同野兽一般朝他扑了过去,虽然我明知道这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我管不了这些了,而且,我还知道,目前老家伙至少在精魄这事上是有求于我的,他并不会就此弄死我。 种种原因结合,我再也管不了这些,霎间化为厉鬼,想要这老家伙索命。 但最终结果也果然如我所料那般,老家伙根本不在意我这攻击,只是轻轻伸出手来,五指微微一张,随手猛的将手一握,我只感觉我心脏瞬间一紧,差点没就此昏迷过去,借着最后一丝灵智拼命挣扎。 可惜的是,老家伙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此时我四周的空气如同淤泥一般,粘稠得可怕,让我根本动不了分毫。 没奈何之下,我只得一面苦苦挣扎,一面对老家伙破口大骂起来。 也不怪我如此,只因为我技不如人,现在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就只剩我这张嘴了,盼着哪怕老家伙听了我这话后愤怒一下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我再一次失算,老家伙脸皮竟然心理素质好得出奇,根本不为我这污言秽语所动,嘿嘿一声冷笑,继而又指了指四周道:“小子,老夫这洞天福地可是专门打造的,你便在此安安心心享受永生不灭的乐趣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惊,这才分出心神来留意这周围的情形来。 稍一细看我便发现,此时我竟然好像在某个山洞之中一般,四周是那种浑然天成的石壁,没有半点人工开凿的痕迹,远远看去,那似乎是洞口的一面透出少许微弱的光亮,应该是身处某个极深的山洞之中。 而且,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留意到,这山洞之中竟然无时无刻不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气息传来,好似三伏天里身处泉水之中一般,才不大一会的功夫便已然让我感觉魂体一阵舒坦,好似之前被老家伙吸取了大部分魂力带来的疲乏之感也随之烟消云散一般。 “这里竟然是个天然的魂魄修炼的好去处”,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心中一惊,没想到老家伙竟然有这本事,居然还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修炼之所,倒是当真不容易啊。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明白老家伙为什么这么强了,不都是因为有这么好的地利么? 但是,老家伙很快打断了我的思绪,冷冷一笑道:“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要不断修炼魂力,老夫每天会吸取一次,如果哪天你的魂力弱了,老夫也不介意将你吸食得一干二净!”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这才想起老家伙之前说将我当成不老肉来养是真的。 可是,哥是那么好糊弄的么,不就是一死么,谁他么怕了谁是小狗! 想到这里,于是我反倒开始高兴起来,咧嘴一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修炼的,你若要吸的话,那就去吸屎吧!” “混帐”,老家伙一听顿时大怒,一声大喝出来,虽然他这话确实吓了我一跳,但反过来一想我倒当真有些开心起来,心想着终于将这老家伙给激怒了。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索性变本加厉起来的道:“你他么的又不是我儿子,劳资凭什么每天给你提供魂力啊?” 老头儿没有吭声,但是,从他身周那蓊郁不息的黑色雾气看来,老家伙此时必定非常的不平静,于是我更是乐了,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老家伙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我认他做儿子很高兴似的。 “小子,论牙尖嘴利你倒还真算得上是号人物了,不过,单凭你这功夫想从老夫这里脱手,那你这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老家伙说完之后便冷哼了一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光亮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他这才走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一个转身又接着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个朋友在这呢!” 说到这里,他又返身走到我的身边,当着我的面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来,轻轻展开,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黄纸似乎有些古怪,除了上面画着的一些我不认识的字符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在这黄纸上似乎感觉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气息,稍一细想便心中一惊,答案几乎乎之欲出了。 而与此同时,老家伙将这黄符纸轻轻贴在山洞壁上,紧靠在温义芳的肉身旁边,随后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之后,只感觉一阵阴风刮过,一个人影便从这黄符纸中浮现出来,定睛一看,竟然真是温义芳的魂魄。 只不过,此时的温义芳魂魄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虽然睁着两眼,但看上去黯淡无神,根本不似活物,好似一个投影出来的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和生命的影子一般。 “温老哥”,我一看这情形顿时一惊,走上前去就要抓住他的胳膊。 只是,当我的手将要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听得“嗞”的一声响起,我顿觉魂体一痛,好似碰到了火一般,瞬间本能的缩了回来。 而与此同时,我看到温义芳的魂魄一闪,体表浮现出一抹古怪的颜色来,似黑似红,又是红黑交织,之后便一闪而逝。 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挡住我的是这东西。 “你对温老哥做了什么?”我顿时大怒,转而看向姓仇的老家伙,几乎是声色俱厉的吼道。 “嘿嘿”,姓仇的老家伙冷冷笑了一声,继而又轻轻伸过手去朝温义芳的魂体上轻轻一弹,只见刚才那一幕再次出现,随后才悠悠说道:“看到了没,此物名为破魂化阴阵,魂即是阵,阵即是魂,所有力量的来源都在这魂魄本身,你每激活一次,他的魂力便消耗一丝,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大可以多试几次,老夫不会在意的。” 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演示一般,老家伙再次伸手一弹,再次激活了这所谓的破魂化阴阵,又是一声冷笑道:“本来老夫认为这不灭魂体是绝世之宝,但是,在看了你之后,我才发现眼前这道魂魄不过太过普通了些,所以,老夫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去留,因为,你才是老夫真正的宝物啊。” “住手”,此时的我几乎绝望,如若目光能杀人的话,我相信老家伙已然死在我的目光下面千百次了,本来不看到温义芳魂魄还好,劳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脚的不怕穿皮鞋的,大可以跟老家伙死耗到底,但是,眼前看来,我却是瞬间失去了这个本钱了。 因为,我完完全全无法看着温义芳就死在我的面前啊,而且,温老哥落得如此下场,当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么?要不是我带他搞东搞西,也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啊? 想到这里,我郁闷得几乎要吐血,不得不说,在与老家伙对敌的时候我已经完完全全的一败涂地,根本没了翻盘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颓然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了句:“好吧,你赢了,我修炼便是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憋屈,说不出的郁闷,也让我再一次一激起了对力量无穷无尽的渴望,我甚至还天真的想,如果有一天我翻了盘,我一定将这老家伙生生世世永远封禁在我那搜魂榜中,无事之时便将他拎出来好好折磨一番,直到我高兴为止,也正如他现在折磨我一样。 老家伙似乎早就料定了我会答应一般,一点也没显得意外,只是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身形转眼消失在我面前。 第三百一十五章 阶下囚 老家伙走后,我呆呆的看着温义芳那张木讷的脸,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没曾想到我和他竟然一同成为了老家伙的阶下之囚。 而且,相对来说,我比温义芳更惨,因为我还要每天面对老家伙那邪恶的盘剥。 只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我颓然一叹,索性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发起呆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悠悠的传来,竟然是那姓仇的老家伙的声音:“我若是你便会抓紧时间修炼,否则的话,就算是不灭魂体也未必禁得住这般消耗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又是猛的一抽。 老家伙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却直中我的要害,那就是温义芳的魂魄。 现在的我虽然不在乎生死,但是,我却无法容忍温义芳的魂魄在我面前消散,想到这里,我只好死死的咬紧牙关,索性闭起眼来,强自镇定心神,全力感知着周围一丝丝涌动的气流并且将其缓缓纳入到我的魂体之中。 不得不说,老家伙找的这个地方当真不错,我这才没修炼一会便感觉全身魂力恢复了不少,但是一想到自己这辛苦修炼来的魂力最终都会被老家伙吞噬,我不由得又是心头一怒,恨得牙直痒痒,心想这老家伙比之吸血鬼来还要可恶万倍。 但是,眼前我又能如何呢,于是只好强自收敛了心神,再次开始了这郁闷的修炼过程来。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只感觉周围光线已然完全黯淡的时候,我才感觉身体魂力已然完全充盈,再也没有吸纳更多的可能之后才悠悠睁开了眼。 此时老家伙不知去了哪里,趁着这个时间我起身四处转悠起来。 这山洞里面倒是没什么可看的,简陋得很,于是我又壮起胆来向着之前老家伙离开的方向走去,想看看那里倒底是不是山洞的出口,甚至我还在想如若有机会的话是否要想办法逃走。 可惜的是,我没想到老家伙竟然如此的老奸巨滑,我这才没走出几步便感觉全身一麻,好似有堵无形的墙生生挡住了我的去路一般。 我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抽身回退的同时又定睛看去,却见那里空空如野,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却根本不认为刚才只是错觉,想着一定是老家伙又使了什么手段才是,否则的话,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开,任由我在这里吧。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折返回山洞里又看向了温义芳的肉身和灵魂。 很明显,温义芳的魂魄我目前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温义芳的肉身为什么会在老家伙这里呢?难道之前还在镇里的时候就是他指使那姓孙的两个老家伙弄走温义芳的肉身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悄悄伸出手去想捏捏温义芳的手,但是我这才一伸手便发现,他的肉身竟然同样被某种禁制给封印了起来,让我根本无法下手。 “卧草,个该死的老东西,竟然这么阴险”,除了骂,此时的我想不到任何泄愤的办法。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悠悠传来:“小子,老夫的脾气可不会一直这么好,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因为嘴巴不干净吃亏的。” 我顿时一惊,根本没想到老家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丝毫不嘴软,冷哼一声道:“劳资嘴是不干净,但比起你的品行来却是好了千万倍。” “精神不错啊,看来魂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老家伙听后非旦没怒,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情就要来了,于是咬了咬牙,索性道:“那又如何,不就是一点魂力么?劳资就当是喂了狗了。” 老家伙或许是被我这话气得不轻,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便伸出手来,再次上演了之前吸取我魂力的那一幕。 感受着全身那股子阴凉的气息,我恨得牙直痒痒,本能的想躲,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只好咬紧牙关,死死撑到老家伙将我原本充盈的魂力再次榨取一空后才暗叹口气,心如死灰的靠在了石壁之上。 此时的我,用句网上流行的话来说,那便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不过,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此时的我,身体真是被掏空了。 老家伙看我这样,冷冷撂下一句“我十二个时辰之后再来,你好好准备”后便再次转身离开。 看着老家伙那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现在的我,怎么他么的好像变成了一个任人蹂躏的ji女了呢?一进来就爽,爽完了就走,不正是这样么?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与此同时,那复仇的火焰也开始在我心中缓缓燃烧起来。 我必须要想办法逃脱并复仇才行,不然的话,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计议已定,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面不疾不缓的悠炼,一面又暗暗观察起这四周的情形来。 而老家伙似乎对自己布下的这局万分有信心一般,每次来了就吸取我的魂力,根本不和我多说半句话,好似根本没发现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之中做的小动作一般。 根据我的记忆,老家伙前前后后一共抽取了我的魂力二十多次,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老家伙在吸取了我的魂力之后,魂体变得越发的凝实,身周黑雾也越发的稀薄的同时本体也同时越发的真实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漆黑似墨般的颜色的话,此时的他看上去依乎和真人并无二样。 这也就是说,老家伙在吸取我魂力的同时,他的实力也越发的强盛起来,那之前被奶奶一记护身符击伤的伤势也在缓缓恢复。 但是,也正因为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黑呢? 照正常情形说来,魂体应当是与肉身并无太大区别的,老家伙魂魄如此之黑必定不正常,根据我的观察,他身周的黑雾越淡的同时,他的本身则越黑,那也就是说,老家伙在吸收身周黑雾的同时,那黑雾也同时导致了他本体的这种异变。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我知道要想找到老家伙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弄明白这环绕在老家伙身周的黑气到底是什么,又或者说,我必须得弄明白环绕在老家伙身周的黑气之中到底包含了什么。 只是,怎么才能弄到老家伙身周的黑气而不被他发现呢? 我想起了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的一道图纹,名为“魂盅”,这魂盅和那锁魂图纹有点相似,同样以封锁魂魄为目的,只不过这魂盅重要封锁而那锁魂重在“锁”,两者功用有本质区别。 所以,只要用这魂盅封禁老家伙身周一部分黑气,要弄明白他这黑气是什么东西就不难了。 不过,这事前可得多多准备一下才行,否则一旦被老家伙发现的话,前功尽弃不说,最重要的是我只怕又得吃上一番苦头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趁着老家伙不在,偷偷用意念在自己掌心画下一记魂盅图纹,不过,为了以策万全,我又在另一只手也同样描下了一记图纹,安然的等着老家伙前来。 果然,没消多久,老家伙便又如同往常一样再次来到了这里,二话不说伸出手来便再次吞噬我的魂力。 只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在他伸出手来吞噬我魂力的同时,我瞬间暗暗激活了图纹,只听得“嗡”的一声之后,霎时间我两掌微光一闪的同时我猛的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老家伙的脖子,拼命大吼起来道:“老家伙,小爷和你拼了!” 或许是老家伙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身体微微一颤的同时也冷哼一声,那伸向我头顶的手越发的快了,一下子搭在了我的头上,冷喝一声道:“小子,你竟然还不死心,那老夫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一堂课了。” 话音一落,我全身一颤,好似有道寒冰霎时间自天灵灌注而下,将我浇了个透心凉的同时又瞬间一变,我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扑天盖地的鬼哭狼嚎之声传入耳际,几乎让我神智瞬间错乱,虽是魂体,但全身却是剧痛无比,好似有万千阴魂厉鬼正拼命吞噬我的魂体一般。 我死咬着牙关眯眼看去,却见自己身周完全正常,并没想象中那般恐怖,这才知道这所有的感觉不过是老家伙刻意灌输于我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老家伙此时身周黑雾已然完全消散,变得格外的凝实,完完全全的恢复了那全盛时期的模样。 一看这样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家伙竟然这般短的时间之中便达到了如此状态! 第三百一十六章 徒劳的挣扎 虽然惊骇的同时,但是却依然没有吭声,牙关紧咬,死死抵抗着这股子几乎让我就要发疯的阴寒气息。 我非常清楚这股气息不是别的,正是万千阴魂厉鬼如同大海般的怨气,因为,在这股气息灌注到我体内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由得几欲暴走,无穷无尽的不甘和怨恨充斥着我的神魂,让我根本不能自己。 说实话,此时的我惊骇不已,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脑海之中那仅剩的一丝清明,我知道,只要我一旦狂怒,那之后的我可能就真得化为厉鬼,成为一个只知杀戮和复仇的工具了。 除此之外,更让我忌惮的是,我还可以肯定,以老家伙的手段,他完全有办法驯服完全失去神智之后的我,那样的话,不但毁了我自己,同样也彻底的让温义芳没了脱身的希望。 说实话,对于温义芳,除了连累他的愧疚之外,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同情,除了他本身坎坷的命运不说,身为不灭魂体的他势必成为各路魂道高手觊觎的肥肉,如果少了我的保护和提醒,他就算是逃得了眼前的老家伙,最终结果必然会落入到另外一个和老家伙同样邪恶的人手中。 想到这里,于是我死死的攥着拳头,竭尽所能的控制着手中两道魂盅图纹不灭,只想着等老家伙这怒气发泄完了之后快点滚蛋才好。 但是,让我绝望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老家伙竟然嘿嘿一声冷笑,一把移开那探在我头顶的手,猛的将我手腕一捏道:“小子,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心思,老夫这一身护体冥气也是你能染指的?” 一听这话,我大吃一惊的同时又不免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动作最终还是被老家伙给发现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握住我的拳头死死一捏,只听得“啪”的两声轻响传来,那原本被我封禁在魂盅之中的黑色雾气再次散逸而出,悠悠回到了老家伙身周。 不过,这两团稀少得几乎看不见的黑气才一回到他的身周便再次凝聚,化为两滴极为细小如同墨水般的东西附着在了老家伙身上,转眼间便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 看着这情形,我不免心中一阵暗叹,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确确实实的有些灰心。 我甚至在想,要不我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以我目前这状态根本不可能逃得出老家伙手心。 只是,我又确确实实的不甘啊,心想就算要死,至少在死之前也得看看七幽啊。 老家伙根本就没跟我再废话的打算,冷哼一声之后重重一掌击在了封禁温义芳魂魄的封印之上。 只见他这一掌击出之后,温义芳整个魂体顿时一闪,发出“嗞”的一声,那层裹在他身周的无形屏障瞬间浮现,与此同时,我发现在老家伙这一击之后温义芳的魂魄竟然瞬间黯淡了不少。 “温老哥”,我顿时眉头一皱,虽然表面上没有吭声,但是,从这表面上看我便知道,老家伙这一掌必定是用了真力,否则不会消耗掉温义芳如此之多的魂力了。 “小子,你若再做出类似无用的把戏,就别怪老夫辣手无情了”,老家伙冷冷打量了我一眼,身形一闪,身周再次黑雾缭绕,撂下这句话后再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真不知道眼前何处才是方向了,痴痴呆呆的坐了良久,心中憋屈无处发放,最终只好冷冷的看着老家伙离去的方向道:“姓仇的老东西,小爷就算死在你的手里,也必定化为厉鬼,斩尽你家满门,男的阉女的卖,把你老祖宗骨头挖出来喂狗!” 可惜的是,老家伙早已走远,根本半点回音都没。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嘀咕了声:“厉鬼?” 话音一落我顿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一直被我疏忽的一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家伙每次动手的时候身周黑气都会全数收敛,然后平常状态却又是那种黑雾缭绕的状态,那是否就意味着老家伙力量的来源就是这呢? 一想到这我便振奋不已,好似已然找到了老家伙死穴一般。 但稍一细想我又连连摇头,感觉自己这一猜测有许多问题。 首先,老家伙本身就是魂魄状态,他力量的来源肯定是他魂魄本身,绝对不是这身为外物的黑色雾气。 其次,如果这黑雾真是老家伙力量的来源的话,那他正常状态的时候不收敛这黑雾呢?难道是为了显摆自己力量强大?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他攻击的时候身周的黑气又要收敛呢?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家伙身周那黑气便由无数死气怨气凝结而成,虽然本身都是魂魄的本源力量,但是,因为根源极多,因果太重,带有许多未完全消散魂魄的意念在里头,从而导致极难掌控,也正是我之前暴怒并且听到鬼哭狼嚎的根本原因。 “对了”,一想到这,我顿时眼前又是一亮,我也终于知道这老家伙为什么要最终找来这么一个极利于魂魄修炼的地方了。 这原因有二,第一便是老家伙本身就是魂体,迫切的需要强大的魂力来保持自身魂魄不灭,而第二便是老家伙本身就是个拼命追求力量的变态,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他能在魂魄状态之下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不过,与此同时,这又带来了另外一个坏处,那就是老家伙在这里拼命修炼魂力的同时,他身周那股黑气之中的残魂也在同时悠炼,虽然力量强大了,但是,同样也变得越发难以掌控。 也正因为这样,老家伙才会在发现了我魂力修炼的特异之处后只是每日不断吸取我的魂力,但自己却从来不在这里过多逗留的原因,因为他要的只是自己本身的强大,而不是那身为他力量来源的黑雾的强大。 一想到这一点,我几乎兴奋得难以复加。 只是,这种兴奋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我便再次萎蔫下来,因为我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但却依然对老家伙半点办法都没有啊!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口的红莲业火图纹再次传来一丝丝温润如玉般的暖意,让我倍感舒服的同时又是眼前一亮,感觉自己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如果老家伙力量的来源真是那些怨灵之力的话,那我这红莲业火岂不成了他最最天然的克星? 只要用红莲业火将老家伙体内那些被吸收了的怨灵之力超度,老家伙不就废了? 一想到这里,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再次摆在了我的面前,那就是怎么才能让老家伙心甘情愿的吸收我这些红莲业火呢? 这对我来讲,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可惜的是,经过之前那一个插曲之后,老家伙似乎对我有了防备心理,这才没离开多大一会竟然又折返回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从现在开始,我吸取魂力的频率加大一倍,若再发现你有什么怠慢之处,他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之后,老家伙便伸手一指温义芳的魂魄,让我不由得心头一跳,甚至有了种就此破罐子破摔不再管任何人了的念头。 老家伙也忒狠了些,半天一次,就算劳资是甘蔗也得被榨干了啊! 我骂骂咧咧了半天,又不甘心就这么憋屈的死去,最后又只好乖乖的和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的修炼起来。 在这一点上,老家伙还真说到做到,竟然在我魂力才修炼了大半的时候真的跑来将我给榨干,他这举动让我心里直骂娘的同时又真有些畏惧起来,生怕再有什么举动让这老家伙变得更为变态,从一天两次变成一天四次。 “不错,小子你还真有些天赋,这修炼速度竟然比之先前快了不少啊”,老家伙如同一个瓢客一般,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我郁闷得不行,根本不想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等到老家伙走后,我郁闷得不行,感受着自己越发无力的魂体,几乎就要放弃。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老家伙说的我修炼速度比之前快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的修为有进步了? 一想到这里,我竟然微微有些喜意。 只是,稍一冷静之后我便越发的气愤,心想着修炼速度再快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成为老家伙收敛魂力的工具而已,又有什么卵用啊! 我呆呆的看着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山洞顶端,心里越发的想念起七幽和奶奶来,以她们的见识和实力,必定有办法让我从眼前这生不如死的境况当中解脱出来,要知道,奶奶当初对付那孙传国的一招对我来说完完全全有如天人一击,威势之大让我更是想都没法想到啊。 我突然间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没带这姓仇的老家伙去奶奶那里来,我相信,以奶奶的能力一定能一招秒杀这老家伙。 “对了”,一想到这,我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坐了起来,想起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可能! 第三百一十七章 盛怒之下的收获 在万般无奈之中,我想起了奶奶和七幽,想起了奶奶的强大和七幽的贴心,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和失落,好似自己是个被拐卖了的小孩一般,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苦痛和无奈之中。 但是,也正因为想到了奶奶和七幽,我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涌起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来。 当时奶奶对付那孙传国时的一招可谓是惊鸿一击,让我眼界大开的同时也对奶奶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 但真正让我雀跃的却不是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奶奶发招的时候却是通过她眉心那一道和我这红莲业火有些相似的黑色花火发出来的,这给了我一个灵感,那就是我是否也能和奶奶一样,通过这红莲业火描绘图绘呢? 这个想法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原因有二: 第一,所谓隔行如隔山,首先我得确定奶奶和我一样同为描魂师才行,虽然当时奶奶那一击所描绘出的图纹和我平常描绘的图纹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法确定她就是描魂师啊。 而且,听爷爷说,描魂师是我马家独有,别无分店的,奶奶并不是我马家之人,她怎么可能是描魂师呢? 第二,我假设就算是有别家的描魂师,但是,不是所有的描魂师都能用那种东西描绘图纹啊,可能是我用的白骨笔,而奶奶那一脉却是用的这种花火呢?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这红莲业火是死物,甚至到现在它的出现与否我都没能很好的控制,能否用来描绘图纹更是天大的问号,要想成功又何其之难啊! 不过,虽然看似种种问题摆在我的面前,但我却根本没有失去信心,因为在我看来,这强大得几乎无法匹敌的姓仇的老家伙最大的实力在于他满身漆黑似墨般的死气和怨气,但同样的,这带给他强大实力的死气和怨气也同样成了他最大的致命伤,因为,我的红莲业火不正是他最大的克星么?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老家伙有心报复我之前耍的手段,这一次抽取魂力抽得格外厉害,我这才刚刚感觉好上一些的时候他便如同地主老财一般前来再次将我的魂力抽了个一干二净。 这感觉让我郁闷得想要吐血,要是总这么个状态的话,别说要尝试描绘图纹,甚至就算是老家伙打开大门让我自己走出去都没多大可能啊。 所以,唯今之计便是我得想着法子提高魂力修炼的速度,也只有提高了魂力修炼速度,我才有本钱试着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进而才有可能脱身。 虽然不太确定我这个设想最终能否成功,但是我记得爷爷那本书上说过,真正的描魂师能以万物为引描绘图纹,这红莲业火虽然神奇,但终究也是万物之中的一种,也未必不能成功呀? 一想到这里,我便感觉自己信心满满,认为自己终究能成功。 当然,这动力真正的来源却是我不甘于眼前被那老家伙奴役的状态,急于脱身的迫切的心。 稍稍准备一番,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之后,我便再次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修炼,只不过,这修炼速度要想提升何其之难,岂是一朝夕便可成功的啊,接下来一连好几十次进步都小得可怜,而且无一例外的魂力刚一恢复少许便被老家伙吸收殆尽,让我郁闷得几乎想要吐血。 当然,在郁闷的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就是每次我体内开始有少许魂力的时候,那红莲业火图纹竟然迅速涌起一股子暖流,虽然让我浑身舒坦,但因为魂力一直处于相对枯竭状态的缘故,我对体内的异常变得越发的敏感,几番尝试之后我悲观的发现,这红莲业火图纹竟然也和老家伙一样在蚕食我的魂力,虽然比起老家伙来它算是仁慈了无数倍,吸食得非常的少,但却同样让我恨得牙直痒痒,恨不得将这东西生生从我身上抠下来才好。 他么的,都这个时候了,这玩意儿不帮我不说,竟然也来分一杯羹,难道它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么?劳资要是没命了,这玩意儿难道还能单独存在不成? 只不过,郁闷归郁闷,我也只好依然如同一只勤劳的工蚁一般,拼了老命的供养着姓仇的老家伙这个畜生和红莲业火图纹这个白眼狼。 就这样又持续了许久,我终于在这地狱般的生涯之中感觉自己修炼的速度稍稍有了提升,已然勉勉强强的有了余力描绘图纹了。 于是,在再一次魂力达到大半的时候,我停止了修炼,开始尝试着以红莲业火图纹描绘图纹起来。 我如同一个新手一般仔仔细细的回忆着描绘图纹之中的每一个过程,尽最大可能的感知着红莲业火图纹的存在,想通过这种感知来操控红莲业火图纹描绘出最为简单的图纹。 但可惜的是,我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下手,虽然试了无数次,但是仍无所获,如同一个白痴一般。 在我看来,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是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这个想法是否现实。 但是,眼前我处于这个完完全全被动的状态,根本没有别的脱身之法,无奈之下也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记得以意念描绘图纹的时候是自己感知这个图纹的存在,然后以意念依图描绘并最终实现,但是,眼前我根本感觉不到红莲业火,又从哪里描绘起呢? 这让我倍感觉挫败的同时也发现了极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至少我得先学会控制红莲业火吧? 想到这里,我便再次尝试着激发红莲业火,于是暗暗的念动了激活红莲业火的口决,可惜的是,这红莲业火竟然和一个顽皮的熊孩子般,根本就不搭理我,让我再次有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而且,在我不住研究这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的同时,老家伙吞噬我魂力的强度越发的大了起来,几乎每次仅仅只是留给我仅剩一丝修炼用的力量。 开始时我还只是愤怒不已,但是,随着一连多次下来,我发现老家伙身上那片漆黑之色竟然也越发的淡了起来,从之前不透一丝光亮的黑色变得微微有了些反光,同时也越发变得像一个活人些,那些一直萦绕在他身周的黑色雾气也越发变得淡薄,好似随时就要消散一般。 这个发现让我极为心寒, 因为我知道,只要老家伙身周那些黑气完全消散,那便意味着他有了足够的实力控制住自己体内那驳杂不堪的怨魂之力,也意味着我这被他日夜奴役的日子终将到头。 当然,至于这日子到头之后我会是什么样我完全不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也正因为这样,我每天试验得越发的频繁起来。 也就在这一天,我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几乎咬牙切齿的感知着自己胸口那团红莲业火,几番折腾下来依然无果,这让我焦躁挫败的同时又不免恼怒不已,再一想起老家伙那越发紧逼的脚步,我急得直想撞墙,只恨自己太笨太弱,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找到解决办法,郁闷之下大吼一声,烦闷之情根本无处发泄,最后只好猛的一拳锤在了地上。 但是,随着我这一拳落下,我竟然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这声音极轻,好似一丝水汽落在了旺盛燃烧的煤炭上一般,虽然仅仅只是一声几乎不可耳闻的“噗”的一声,但却足够让我欣喜若狂。 为什么? 要知道我只是个魂体而已,正常情况之下就算是撞墙也根本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更不用说锤击地面能有半点回音了。 于是我强压心中激动低头看向我刚才锤击的地方,虽然刚开始时并没发现有半点异常,但是,我依然不死心,经过好半天细细观察之后才发现,在原本就不算特别光滑的地面之上竟然有了一抹极浅的凹痕。 这抹凹痕虽然极浅,像是一个三天没吃饭的小孩那无意之中落在沙滩上的手掌印一般,但是,却已然足够让我激动得想放声大呼。 因为我分明看到,在这凹痕四周竟然有一丝极为细微的焦黑之色,好似火烧过一般。 这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我刚才盛怒之下的一拳无意中夹裹了一丝红莲业火的力量。 一想到这,我顿时雀跃不已,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感觉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并未白费,只不过,我估摸着老家伙差不多又要来了,于是再次假装坐好,安然的等着老家伙再次前来吸取我的魂力。 果然,没多大一会,老家伙真的来了。 依然是那一番魂力被夺的痛苦,不过我早已习惯,期盼着老家伙快点完事好快点走人。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老家伙吸完了我的魂力却并没直接离开,反而嘿嘿一笑看向了一旁温义芳的魂魄。 第三百一十八章 老家伙的算盘 看着老头儿这突如其来的表情,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在老家伙折磨我的这么长时间里,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也更不知道他这几声冷笑倒底是什么意思。 与而与此同时,老头儿也终于开口了,而且,因为他此时越发变得像真人了的缘故,我看他的表情看得非常清楚,只见他脸上呈现出一抹怪异的扭曲和邪异,赤红的双眼之中写满了残忍,哪怕只是看了一眼我便感觉全身一麻,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小子,谢谢你这么多天来的魂力了”,老家伙嘿嘿一笑,继而伸出手来朝温义芳魂魄轻轻轼了过去,只见他手刚一接触到温义芳的魂魄,便见温义芳体表出现了之前那我看过几次的光华,与此同时,温义芳的魂魄一阵阵闪烁,好似正播放一幕信号接受极差的电视剧一般。 与此同时,我一颗心也霎时间沉到了谷底,不自觉的大喊出来:“慢着,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家伙咧嘴一笑,摊开两手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道:“得蒙你的帮助,老夫感觉前所未有的好,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那第二块精魄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连连叹气的同时又惊讶老家伙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快,与此同时又怀疑老家伙这话中的真假,于是定睛看去,却发现老家伙身周那丝丝黑雾并未达到完全凝实的地步,依然有极为稀薄的一层笼罩在他身周。 老家伙似乎发现了我的心思一般,又是嘿嘿一声阴笑传来,继而又接着道:“小子你莫看了,老夫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只要彻底吸收了这不灭魂体,老夫重回阳世只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在听到之后我还是不免一阵大惊,心里又悲又怒,没想到自己再次间接害了温义芳,我甚至在想,如果这些天来我修炼速度刻意放缓一些的话,那岂不是无形之中又为自己和温义芳的逃脱增加了一成机会? 我越想越是懊恼,心中怒气也随之腾腾燃起,几乎难以压制。 但是,此时的我已然精疲力竭,哪里还有余力再做其他?最终只得傻愣在那里,对着老家伙怒目而视,不知道自己或者温义芳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老家伙看我这样似乎极为得意,嘿嘿干笑了两声,悠悠走到我的面前道:“小子你放心,你为老夫辛苦了这么多天,老夫不会亏待你的,以你魂魄的变态恢复力,足有资格成为老夫三命鬼犬的主魂了!” “果然!” 听到这话,我都已经没有心思再愤怒了,我早就料定了老家伙必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 而老家伙也不再理会我,悠悠走到温义芳魂魄面前,定定的看了他半天,最后将手轻轻一扬,轻轻搭在了温义芳的魂魄之上,只见他掌心霎时间腾起丝丝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黑雾,瞬间将温义芳整个魂魄笼罩其中,才一眨眼的功夫温义芳的魂魄便已然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雾气所形成的球体,好似某个巨大的茧一般。 看着这一情形,我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一把摊在地上,只觉万念俱灰,一面为温义芳最终还是落得这般下场感到悲凉,一面又痛恨自己无能连累了他,同时还暗暗沮丧自己最终还是没能赶在老家伙动手之前学会那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的法子,种种情绪交织心头让我几乎难以自拔,难受得几乎就要死去一般。 “住手”,看着死活不知的温义芳,看着老家伙身周越发浓郁好似活物一般的黑雾,我焦急得不行,冲着老家伙一声怒吼,几乎睚眦欲裂,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完完全全不管不顾的朝他扑了过去,如同一只发了狂的猛兽一般。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家伙根本就不理我,只是扬手轻轻一挥裹起一阵阴风,虽然力道极小,但是,也仅仅只是这股阴风便已然让我根本难以自持,才不消半秒钟的功夫便已然让我魂体摇曳,几乎就难自持,如同风中的柳絮一般飘飞,如同无根之萍一般摇摆不定,别说是阻止老家伙,就算是想要近他身都不可能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盛怒之下几欲发狂的我却根本管不了这些,哪怕是完全身不由己但我依然徒劳的伸出手来乱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中懊恼和愤怒稍稍减缓一些。 这一过程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脑海之中嗡声一片,整个世界之中只剩老家伙和他身前那裹着温义芳魂魄的那团黑色球体,我心中恨意完全无法遏制,我甚至在想,只要是能将眼前老家伙毁灭,哪怕是永坠无间炼狱我也乐意。 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此时的老家伙越发变得凝实,身周散发着一股让我完全无法匹敌的强大气息,而与此同时,那裹着温义芳魂魄的巨大球体也缓缓变得淡漠,我已然能隐约看清身处球体之中温义芳那几乎就要散去的魂魄了。 “老东西,我草你祖宗”,我破口大骂,几乎不能自持,恍惚之间感觉自己两眼泛红,全身炽热得可怕,满腔怒意几乎将我撑爆。 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没有半点办法奈何得了老家伙,眼见他极为轻蔑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瞬间停下了那不停吞噬温义方魂力的手,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招,我便如同一个被小孩捏着绳索的气球一般,悠悠飘到了老家伙的面前。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老家伙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是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头,黑发白颜,目光阴霾,嘴含冷笑,苍老而可恶的面皮挂着让我直反胃的抽搐,呵呵一声冷笑道:“你很在意这个人?” 我除了怒目而视没有任何别的举动,似乎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死死钳着我的身体,让我根本动不了分毫。 “很好,你能在意的话当然好了”,老家伙又是嘿嘿一笑,继而说道:“我会如你愿的,因为,从此之后你们将会永远融为一体!” 我听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见老家伙突然一声怪吼,头顶竟然随之发生一阵扭曲,从天灵处竟然缓缓冒出了某种东西来。 只见这东西遍体漆黑,四四方方的,巴掌大小,像是某种印鉴一般,在漆黑浓雾的包裹之下如同井底的喷泉一般缓缓溢出,最多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便已然完全呈现在我的面前。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这巴掌大的东西除了外形古怪之外,上面竟然真的刻有一些古怪的图纹,虽然我看不懂,但是,从这扭曲交织的图纹之间我却隐约间感觉到一股子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而且,也就在我正疑惑的时候,老家伙再次开口道出了这东西的来历,顿时让我大吃一惊的同时又是一阵心寒。 这东西,竟然是三命鬼犬符碑! 老家伙说:“此符碑乃我门先祖所留,耗尽我门历代先辈无数心血炼制而成,虽威力极大,但可惜我先祖生不逢时,终其一生终究夙愿未成。” 老家伙絮絮叨叨的说着,嘀嘀咕咕了半天后才哈哈一笑看向我道:“不过,如今有了你,老夫要完全先祖遗愿已是举手之劳啊!” 听到老家伙这话,我虽然愤怒得不行,但是,我根本没功夫理会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温义芳身上。 只见此时的温义芳虽然魂体淡漠得几乎就要湮灭,但是,或许是因为他本是不灭魂体的缘故,在他魂体极为隐晦的闪烁之际,这山洞之中散发出的一丝丝能够滋养魂体的气息却是让他原本就要散去的魂魄缓缓保全下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不灭魂体的真正实力。 我之前也曾经到过类似的状态,但是,相对来讲,那个时候我却是要相对好了太多,至少比起眼前的温义芳来我那个时候还有灵智,知道自己主动吸收并修炼。 但是眼前的温义芳却不同,此时的他表情木讷,两眼半闭,魂体随着山洞内空气的涌动摇晃不止,也就是说,此时的他绝对处于无意识状态,根本不是他有意识的自主吸收并滋养魂体,而是他这魂体本身就具备了这个自动修复的功能! 两相比较,不得不说温义芳这天然的优势所在了。 看他这样,我高兴的同时又不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真让我有朝一日脱了囫囵,必定要这姓仇的老家伙好看,让他后悔他娘生下了他。 而处在某种亢奋状态之下的老家伙分明没有发现的异常,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后才突然一声大喝,一把抓住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三命鬼犬符碑道:“四魂已全,符碑圣显!”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四魂俱全 老家伙这一声吼得极为突兀,着着实实吓了我一跳,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抽的哪门子疯,但是稍一回神便反应过来,心头顿时一颤,惊骇得不行,想着这该来的不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哪里来的四魂?就算是将老家伙本身的魂魄带上也才三魂啊! 但是,我的心神很快便被老家伙一阵絮絮叨叨念动口决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却见随着他口决的念动,那原本悠悠悬停在他掌心的三命鬼犬符碑随之高速旋转起来,不消片刻功夫便洒下一道阴冷的光辉,将整个山洞笼罩在了其中。 我和温义芳身处山洞之中,自然也处在了石碑光辉的照射之下,只觉身体一僵,感觉神魂好似瞬间被禁锢了一般,除了思维之外根本不能动上分毫。 老家伙又絮絮叨叨的念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面带笑意的看了我和温义芳一眼,之后才嘿嘿笑了一声道:“小子,老夫游历世间多年,一直想完成先祖遗愿,如今得你之助总算是心愿将了啊。” 此时的老家伙处于一种非常古怪的亢奋状态,絮絮叨叨个不停,如同一个精神病人一般,我没办法理会,也根本不想理会,只有狠狠的盯着他,眼见他悠悠抬起手来,将掌心完完全全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我这才一看他掌心便感觉头皮一麻,要不是此时全身不能动弹的缘故的话,只怕我会当场惊声叫了出来。 这哪里是只人手啊! 只见老家伙掌心刚开始时完全正常,与常人手掌并无二样,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便见老家伙絮絮叨叨念动了几句口决,他掌心霎时间涌起一阵波动,那原本看似平常的皮肤瞬间鼓起无数手指头大小的鼓包,好似泡沫一般。 而且,随着他口决的念动,这些鼓包此起彼伏得越发厉害,颜色也由之前的白净缓缓变得漆黑,如同一汪煮开了的墨水一般。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都还算好的了。 又过了一会,突然之间从这些鼓包之中冒出了一个好似人脸般的东西,因为不能动的缘故我看得也不甚清晰,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脸般的东西突然两眼一睁,嘴巴大张,竟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之中饱含了太多的不甘和怨恨,单单只是听上一下便让我全身再次一凉,感觉神魂都已被这声音影响了一般。 我想喊却喊不出来,这才知道老家伙掌心那些鼓包原来真的不普通,而是一个个怨魂! 说不惊骇那完全是扯淡的,我无法想象老家伙区区一个魂体之中竟然还有如此之多还尚存一丝灵魂的魂魄,这该是何等震憾的场面啊! 而与此同时,我也瞬间想起了之前被老家伙吞噬了的司徒老头的魂魄,不由得心中一惊,心想难道司徒老头也如刚才那冤魂一般,日日夜夜存在于老家伙体内饱受着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 事实也很快验证了这一点。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啊”的一声嚎叫传来,老家伙掌心之中瞬间涌出一团黑雾,悠悠然的悬浮在我面前,不时变幻出各种形状来,虽然模糊,但却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正不住挣扎的人形。 而且,随着这挣扎的持续,这人形越发的清晰,越发的真实,等到我完全看清的时候才骇然发现,这人形竟然真是司徒老头儿。 看到这一幕,我反倒不怒了,心中只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悲凉,看着司徒老头儿那张或许因为痛苦完全扭曲的脸,暗自一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瘟神一般,怎么这周围和我稍稍有些亲密的人最终都被我害了呢? 七幽如是,兰兰如是,胡凯文如是、温义芳如是,甚至连这仅仅见过两次面的司徒老头儿也是如是,难道说成为描魂师真像爷爷说的我的生活将会变得很刺激? 只是,这种刺激,我真的宁愿不要啊! “马缺,你等么也……”,司徒老头儿挣扎了好半天后终于缓缓平复了下来,最终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声音沙哑的说了半句,随后便重重叹了口气,之后脸色猛的一变,继而看向姓仇的老家伙,厉声道:“老夫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好过!” 话音一落,司徒老头儿便瞬间化为一股阴风,与此同时身形急剧膨胀,如同一个被不停吹大的气球一般。 一睥司徒老头儿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一股不祥预感自心头涌起,虽然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准备干什么,但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此时的司徒老头儿必定是要和这姓仇的老家伙拼命了。 可惜的是,在这姓仇的老家伙面前,司徒老头儿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见姓仇的老家伙冷冷一笑,满是戏虐的看了司徒老头儿一眼,冷哼一声道:“自爆魂魄,老东西这魄力倒是还行,只不过在老夫面前,你这点手段还真不够看。” 话音一落,姓仇的老家伙顿时轻轻伸出手掌来,轻轻一把虚抓,紧握成拳。 而在他这细微的动作之下,司徒老头儿顿时魂体一颤,那满含怒气的咆哮声音顿时如同被捏了嗓子的公鸡一般嘎然而止,随后便一动不动的愣在了那里,不过,由于背对着我的原因,我根本看不到的他表情,但是,凭想象,我觉得他此时的感受绝对好不到哪去。 而那姓仇的老家伙在制住司徒老头儿之后,脸带得意之色的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轻轻一叹道:“三魂至,还缺一魂,虽然你弱了些,但作为次魂,你也算是马马虎虎了。” 说到这里,姓仇的老家伙再次手掌一扬,霎时间自其掌心喷出一团雾气,定睛看去,不是别人,竟然是那消失了许久孙传宏! 看到孙传宏这老家伙的时候,我的的确确大吃了一惊,但随后心中便是一阵快意,这老家伙作恶太多,居然将自己亲哥哥当作了挡箭牌,单单只是这一点便足够他死上一万次了。 而如今看他落在姓仇的老家伙手中,又如何叫我不乐?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他怎么会落到姓仇的老家伙手中的呢?我记得当时奶奶灭了他哥哥之后他便逃之夭夭了啊!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还别说,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见,但这孙传宏那没骨气的毛病依然没改,才一出现便头如捣蒜对着姓仇的老家伙连连磕头,不住求饶。 但姓仇的老家伙哪里会理会他,只是斜藐了他一眼道:“老夫拘禁你这段时间以来并未折磨于你已是网开一面了,又何来饶命之说?” 说到这里,姓仇的老家伙又指了指我们这边,笑道:“你看,老夫如今四魂俱全,能让你成为我三命鬼犬之中的一命已是厚赐了,你当感觉老夫给你这般殊荣才是,自此之后,你便可永生不灭,为老夫座下得力武器,多好?” 听到这话,孙传宏这才转过头来,脸色苍白的看向我们,只见此时的他目光相当复杂,显得万分的没骨气,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目光显得又是快意又是恐惧,哆哆嗦嗦的打量了半天之后才又再次朝姓仇的老家伙跪下,哆哆嗦嗦的说:“求前辈看在我通风报信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千万莫将我炼成三命鬼犬!” “通风报信?”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底一寒,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这才一来这里便惹上了这么多事非的原因,原来一切都是这孙传宏捣的鬼啊! 这叫我如何不怒? 只是,我依然不太明白的是,他到底通的什么风,报的什么信呢? 姓仇的老家伙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说起这事来,老夫还真当谢谢你了,如若没你告诉我这不灭魂体,老夫还真没法吊了这条大鱼,这一点上,你真是功不可没啊!” 说到这里,孙传宏顿时身形一颤,又磕了几个头道:“谢前辈赞赏,只要前辈不杀我,我愿永生永世为前辈效犬马之劳!” 一听这话,姓仇的老家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低头打量了孙传宏一眼道:“让你成为我三命鬼犬之中的一员不正是你效犬马之劳的大好时机么?” 说到这里,孙传宏顿时又是一愣,全身哆哆嗦嗦了好半天,最终猛的站起身来,霎时间两手黑雾萦绕,身形瞬间化为一股阴风直朝姓仇的老家伙扑了过去,一面咆哮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如愿。” 只是,孙传宏这老家伙又哪里是姓仇的老家伙的对手呢?身形才动便见姓仇的老家伙手臂微微一震,霎时间将其一把抓在掌心,冷冷的道:“既然是这样,那老夫更留你不得了!” 在姓仇的老家伙话音刚落之时,同时食指轻轻一弹,一道黑色光点瞬间击中那一直悬浮在半空的三命鬼犬符碑之上,冷冷的道:“三命鬼犬,凝!” 第三百二十章 炼制三命鬼犬 听到老头这声念叨,我顿时一惊,一颗心霎时间悬到了半空,忐忑不安的看向那三命鬼犬符碑。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三命鬼犬符碑竟然如同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瞬间“嗡”的一声波动传开,还未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将我们所有人都席圈在了其中,甚至连正不住扭曲好似蚯蚓一般的孙传宏也突然一滞,完全呆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这三命鬼犬符碑在我目光之中缓缓扭曲,那原本有些虚无飘渺的波动也随之缓缓变得真实,悠悠形成了一丝越发变得清晰起来的轮廓,定睛看去,竟然真是三头狗身的三命鬼犬。 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是我还是不免倒吸了口凉气,霎时间惊得不行,与此同时发现这笼罩在我身上的那道古怪气息同时发出一阵好似吸力一般的波动拉着我们所有人的魂体缓缓向那中间靠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温义芳也终于醒了过来,全身一个抽搐后先是一阵恍惚,随后第一时间看向我,终于开口说起了话来:“马缺,你怎么了?” 我听得这话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苦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温义芳再次惊呼出声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只是,这一切都太晚了,他话音刚落我便听得“嗖”的一声传开,眼前景象瞬间恍惚,再次看清的时候便已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怪的空间之中,似梦,似幻,但却一点也不美丽。 我非常清楚,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我知道我们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到了那三命鬼犬符碑之中,接下来的命运,可能就是等着变成真正的三命鬼犬了! 我还看到了温义芳、司徒老头儿以及那孙传宏,三人表情各异,有愤怒,有迷惑,也有不甘,甚至孙传宏那老头儿竟然失声痛哭起来,对我喊道:“马缺,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我同心协力一道破了这三命鬼犬符碑如何?” 听到孙传宏这话我冷冷一笑,感觉到三股不同波动缓缓朝我凝聚,让我原本虚弱的魂体越发的强健起来的同时,我的神智也缓缓变得有些迷糊起来,我知道,等我神智完全消失的时候,便是三命鬼犬真正成形之时。 孙传宏这话故然有理,但是,这老东西早干嘛去了,先前在镇上的时候便处处阴我,差点没弄得我魂飞魄散,而如今竟然倒是说出了这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无耻呢还是该说他无知。 要知道,眼前这三鬼命犬符碑可是比起之前那次经历完全不同,我完全能感觉得到,这炼制三命鬼犬的过程实质就是以某种阵法强行让他们三人魂力全都糅合在我体内,强化我魂魄的同时又在不住抹杀我的神智,虽然理论上只要找到三命鬼犬石碑阵眼之所在并将其击毁便可彻底瓦解这一祸患,但是,要真正实施的话却又谈何容易啊!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一阵头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我冷哼一声,看向孙传宏道:“说得轻巧,你有办法么?” 孙传宏这老家伙听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了半天后说:“马缺,你实力强些,老夫唯你是从便是了,你快想想办法!” “那你就是没办法啦?”我一听这话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司徒老头儿和温义芳,却见他们两人比之开始时状态也好了些,但或许是因为身处这三命鬼犬符碑之中的缘故,两人精神一直有些萎靡,而且看上去有些痴不痴呆不呆的。 我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心想两人这样可不行,要真被抹杀了神智那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拼命大喊起来,不住的催促提醒两人撑住。 不过好在的是,经过我一番折腾之后,司徒老儿头率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悠悠的道:“小家伙,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司徒前辈,快想办法,我们在三命鬼犬符碑之中,再迟一些就都来不及了”,一看老头儿醒了我顿时大喜在望,眼前这所有人中,无论是能力还是眼界,司徒老头儿都是最强的,如今要想破阵,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什么?”司徒老头儿听了大吃一惊的同时猛然一震,随后便探头四处张望起来,打量了一眼那连接在他和我中间那一线极为隐晦的能量波动,随后脸色霎时间变得非常难看,凄然一叹道:“以符刻碑,碑符一体,要想脱身谈何容易啊,这一次,老夫只怕是真栽了啊!” “少他么的废话,快想办法啊”,一听老头儿这么消极,我顿时又急又怒,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提醒他道:“这符碑不过就是特殊的阵法而已,你见多识广,总该知道从哪里下手吧!” 老头儿听我大骂,不由得一愣,侧头打量了我一眼,嘿嘿一笑,随后摇了摇头道:“这符碑之阵坚固异常,就算老夫实力再强十倍也是万万无解,就算知道破阵之法又能如何?” 听老头儿如此消极,我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心想着你他么的倒是能坦然面对,可是劳资还没活够呢,况且劳资那里还有七幽这么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等着我娶她过门呢,哪能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于是不由气得直跳脚,再次冲司徒老头儿吼道:“你他么的哪里这么多废话,只要你告诉我如何破阵就行了,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 “你?”老头儿听后一惊,随即摇了摇头道:“你只怕是不行啊!” “快说!”我咬牙切齿的吼道,几乎就想生生掐死这已成为魂鬼的老头儿,心想着他怎么变得这么磨叽了。 老头儿看我如此,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迫切,这才没那么磨磨唧唧,反而低头沉思起来,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悠悠说了起来道:“三命鬼犬,三魂一线,应犄角之势,心为头,头亦为心,首望相接,自成一体,稳固异常,要破此阵,需得在阵符未成之前先行打破这犄角之势,随后找到命门所在,以大力毁之,三命鬼犬符阵便可不攻自破。” “说人话”,听到老头儿这个时候还在摇头晃脑的说这些没用的,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理解他这其中深意,于是一把打断了他,再次催促起来。 老头儿听后身体一僵,随即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孙传宏道:“很简单,先毁一角便可!” “是么?”我听后一喜,老头儿这意思相当明显了,那便是直接灭了眼前这孙传宏便可,要知道,如果这换作是任何另外一人魂魄我还对灭人魂魄之事心存顾虑,但是,对于这孙传宏,我可是半点负担都没有。 先不说是否在眼前这生死存亡关头,单单只是这孙传宏暗地里使阴招将我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副样这一事便足够我求杀他千万次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本能的朝这孙传宏紧逼过去,只盼着立马出手才好。 可惜的是,正是因为一步紧逼,我顿时发现,自己竟然好似处浓稠得超乎寻常的泥沼一般,根本挪不动分毫。 而与此同时,老头儿的声音传次传来,依然是那般令人生气,显得不紧不慢的:“忘了提醒你了,你是我们三魂中的魂眼,魂阵不破,你是不可能动的!” “卧草,不早说”,我恨得牙直痒痒,如今我连动都没法动,那又如何灭孙传宏魂魄呢? 我气得不行,但眼前形势危机,我感觉自己神智也越发的恍惚起来,再拖延半会可能就真来不及了,于是只得强吸口气,生生冷静下来思考这应对之策。 照眼前形势看来,要想灭那孙传宏,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有第五个不受这犄角之势控制的魂魄将那孙传宏击杀。 只是,这又哪里来的第五个魂魄呢? 我急得不行,暗暗运行七幽传我的法子,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神智越发模糊的速度减慢,再次看去,却发现司徒老头儿已经再次耷拉下脑袋,显得昏昏欲睡的样子。 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大急,再次唤醒了他,却见他晃了晃脑袋,悠悠的道:“最难之处就在于这一点了,你我都无实力冲破这犄角之势的禁制,要想出手,除非你有完全压倒这石碑力量的手段!” 老头儿这话虽然不长,但却一言惊醒了梦中人,要知道,虽然我不能动,但是我是描魂师啊,我完全可以用念力描魂击杀孙传宏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嘿嘿一笑抬起了头来,心中显得亢奋不已,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杀机,冷冷的看向孙传宏。 而与此同时,让我惊讶的是,孙传宏这老家伙倒当真硬骨头,竟然还没有昏过去,一下子感觉到了我的杀机,先是神情一滞,随后冷冷一笑道:“马缺,如今你我一体,你还是收起了痴人说梦的心思吧!” “七星宝剑!” 我哪里管他,瞬间念头一动,一柄晦暗无光的七星宝剑在我面前成型! 第三百二十一章 领悟 眼看着在我面前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消散的七星宝剑,我心里激动得不行,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溺水之中的人一般,毫不迟疑的猛喝一声“咄”! 与平常相比,眼前这描绘出的七星宝剑可以说是差得不能再差了,但是,对于眼前境况的我来说却无异于有了开天辟地般的突破,因为,这道灰暗无光的七星宝剑便是我彻底击杀孙传宏的唯一武器。 与此同时,现在的我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我能感觉得到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灌注到我体内,所谓蚁多咬死象,在我看来,这图纹威力太差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只要能伤得了那孙传宏就可以,哪怕是磨,我也要将这老家伙魂魄磨得渣都不剩。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我这“咄”的一声念动,那七星宝剑竟然“嗡”的一声微微一颤,好似没睡醒的人一般悠悠晃了一晃,随后没有半点迟疑的“啪”的一声瞬间消散了!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而与此同时孙传宏那老家伙阴冷的声音传来:“小子,你可太天真了些,这是哪里,这可是符碑之中,要想灭杀老夫,你别痴心妄想了,还是安然等着与我融为一体吧!” 一听老家伙这话,我顿觉心中一阵反胃,心想着真要跟这老家伙融为一体,那不真日了狗了。 一想到这里,我于是灭杀他的心思更盛,咬了咬牙,心想着反正自己魂力无限,于是二话不说,再次不住描绘起图纹来。 但可惜的是,虽然随着我不住的描绘,我这以意念描绘图纹的手段倒是越发的熟悉,而成形的七星宝剑也是越发的璀璨,但是,却并没有卵用。 而且我还发现,我最终成形的七星宝剑越是璀璨,崩坏的速度就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我还感觉得到,随着我不住的催动,我的神智也急剧的变得恍惚起来,隐约间似乎就要像一旁的温义芳一样睡着了。 感觉到这,我顿时越发的心焦起来,几欲发狂。 而见我反复如此的孙传宏也越发的张狂起来,不住的出言讥讽道:“真是初生牛犊,这符碑之中空间稳固异常,能量越大越是排斥,你又怎么可能伤得了老夫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家伙说这话的动机虽然不良,但是却无疑一下子惊醒了我,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司徒老头儿对我说的话,那就是必须大力击毁。 只是,以为目前描绘图纹的能力,又如何做到大力呢? “对了”,一想到这,我根本不理会孙传宏,而是陷入了沉思起来,想到了唯一可行的方案,那就是以红莲业火驱动图纹。 只是,要以红莲业火驱动图纹又谈何容易,我之前试了不下千百次都未成功,现在这如此之短的时间能行么? 我想起了之前意外激活那的那一瞬间,开始细细回忆起那一瞬的点点滴滴起来。 在我看来,当时成功激活有两大要素,第一便是精神集中在红莲业火上面,第二便是愤怒! 一想到这里,我反而冷静下来,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现在的我魂力无穷无尽,但是心神之力却是相当有限,要想成功,机会可以说是相当的少。 于是我不再有任何动作,如果睡着了般,细细感知着胸口那团红莲业火的存在起来。 红莲业火,即可伤人,也可救人,本身蕴含超度之力,而眼前这三命鬼犬石碑形成的阵法本身必定邪恶异常,从某个方面说,红莲业火依然是它天然的克星,所以,只要能驱动红莲业火,我的胜算至少可以提高一倍。 只是,或许是因为身处特定空间的缘故,稍一沉寂下来,我竟然好似真要睡着了一般,这不由得让我大吃了一惊,于是连连想要抽出心神来。 可惜的是,我这似乎是发现得太晚了些,才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心神顿时沉重如山,根本难以挪动分毫,正朝着某处悠悠沉了下去,甚至到了最后,这种无谓的挣扎之力都不再有,完完全全的陷入了这好似泥沼一般的空间之中。 “这就是虚无么?”不过,我并未完全失去灵智,反而感觉四周变得越发温暖,看向四周一片纯净的赤红,悠悠问了一句。 在我看来,这必定是幻觉,因为身处三命鬼犬石碑禁制之下的我是不可能自由活动的,但是,现在我的却竟然能活动了,感觉通体舒泰。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阵通体舒泰的感觉同时也让我再也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宁和,好似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然安然接受了眼前事实一般,甚至悠然的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为柔和的笑意,心中不再有半点愤怒或者不甘。 我想,我应该是正缓缓和那三命鬼犬符碑融为一体吧? 这一过程并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便见四周景物随之缓缓变化,那浓得几乎化不开的纯净赤红随之缓缓变淡,继而粉红、微红直至纯净的白。 我咧嘴一笑,对此毫不在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极为鲜艳的红点。 我顿时一愣,本能的走了过去,只见这红点红得鲜明,红的耀眼,纯净得好似不含一丝杂色,悠悠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朵待人观赏的鲜花一般,让我心情一片宁和。 只是,我感觉这东西不寻常,但偏偏却看不清楚,不知道它倒底是什么东西,但越是这样,我越想看清,于是拼命的追赶过去。 可惜的是,这看似并不远的距离却又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无论我怎么追逐就是没能靠近分毫。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最后只好无奈一笑,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轻声道:“看得清又能如何,况且,这远远看着也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东西好似真有灵性一般,我话音才落,便发现这东西竟然好似又悠悠朝我飘了过来,那红点也随之变得越发的大,我也不急,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等着美人投怀送抱的痴汉一般就这么看着。 然而,等到我真正看清这东西的时候,我一颗心却再次激动起来,好似化开的冰泉,顺着山顶叮咚而下,感觉雀跃而欢快。 因为,这东西不是别的,竟然真真实实的是一枚红莲业火图纹。 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是梦么?”我以为自己已经融合进了三命鬼犬符碑之中,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魂飞魄散之前的呓想而已,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在死之前亲眼目睹一下这红莲业火图纹真正的风采。 想到这里,我悠悠伸出手去,而这红莲业火也好似真有灵性一般,静静的停在了我的掌心。 只不过,此时的红莲业火看上去如同一朵真正的鲜花,即不炽热,也不狂暴,显得非常的宁和,让我心情一阵舒爽。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若早来,我也不必如此了。” 话音一落,这花火火苗轻轻一颤,好似一个认错的小孩一般,见此我又微微一笑道:“不过既然来了也就行了。”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这句话刚一出口,这红莲业火却如同点燃了的火箭一般,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瞬间自我掌心一跃而起,直朝我胸口掠了过去。 我顿时一惊,本能的想要避开,但是,却哪里来得及,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便感觉胸口一暖,再次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胸口那红莲业火图纹霎时间变得真实无比,好似活物一般悠悠飘荡起来。 “怎么回事?”这感觉无比的真实,好似这红莲业火已然彻底成为了我身体中的一员一般,一种如臂指使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我不由得一阵发愣,想起之前自己那未完成的夙愿,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愿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便再试试吧!” 想到这里,我便精神一震,瞬间念动七星宝剑口诀,只见话音刚起,便看到红莲业火自我胸口一跃而起,迅速在我身前穿行,仅一眨眼功夫便迅速描绘出一道七星宝剑图纹来,还未等我激活一柄栩栩如同实物般的七星宝剑便已然成形。 我心中狂喜,细细看了这七星宝剑一眼,发现此时的七星宝剑与往常不同,灿灿金黄之中竟然带着一丝红润,如同羞红的美人脸一般,我顿时一乐,大喝一声:“咄”! 只是,我声音还未出口,那七星宝剑竟像是与我心神相连一般瞬间激射出去,直捣向我面前一片虚无。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四周景物突然一变,等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七星宝剑竟然真实存在,而他所指的方向,骇然是已然耷拉脑袋陷入沉睡的司徒老头。 第三百二十二章 破阵 眼看着我那好不容易以红莲业火描绘出的七星宝剑竟然直奔司徒老头而去,我顿时如同把车开错了方向的司机一向,一颗心猛的悬了起来,二话不说连忙一道意念传出喝令这七星宝剑快速转向。 与此同时,我心中连连骂娘,心想着刚才不还在那莫名其妙的空间之中么,怎么一下子回到这真实世界了? 当然,更多的是此时我心中狂喜,没想到最终竟然还真将这七星宝剑给描成了,而且很显然,以红莲业火描出的七星宝剑在眼前这个符碑禁制之中穿行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在明白这事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剑尖指向了一脸愕然的孙传宏,这老家伙聒噪了半天,现在该他为此付出代价了! 只见此时那七星宝剑一往无前,如同我那必杀孙传宏的决心一般,在孙传宏那愕然并且恐惧的脸色之中瞬间一把击中了他。 没有任何声响,好似这七星宝剑击中的只是一抹空气一般。 但是,即便是这样,孙传宏却同时没有任何悬念的瞬间化为一团火焰,仅仅几个呼吸时间便已完完全全的消失得连渣都不剩了! “卧草”,我暗骂了一句,为七星宝剑如此之大的威力而吃惊,对于击杀这孙传宏没有任何愧疚,同时也暗暗期待着利用这些以红莲业火描绘的图纹来破阵来。 只见在孙传宏瞬间泯灭之后,原本相互制衡并且趋于稳定的犄角之势霎时间失衡,那道连接在我们之间的能量波动瞬间“嗡”的一声,完完全全的崩散了。 与此同时,我也是身体一轻,感觉自己完完全全的恢复了自由。 “前辈、温老哥”,我才一恢复自由身便二话不说奔向悠悠飘落的司徒老头儿和温义芳,司徒老头儿还好,还一解脱便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抽搐了下,但是,那温义芳却是看来相当不妙,居然一直都处于一动未动的状态,好似已经完全没了神智一般。 一看此情形我顿时大骇,又细细看了看他,却并未发现任何异象,不由得一愣,又颇为心焦的看向老头儿,却见他此时已然睁开了眼,苍老的面容看了我一眼后再次闭上,显得非常平静。 我正好奇老头儿为何如此的时候,老头儿苍老的声音传来:“老夫看来是真不行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这话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问时却见老头儿身体一颤抖,突然一声大喝道:“怎么回事,小家伙,你破阵了么?” 此时得以解脱,我心情也算是不错,于是嘿嘿一乐回他:“不是我又是谁?” 老头儿没理会我,探起头来四处张望了好久,最后倒吸了口冷气,惊悸不定的看向我问:“小家伙,真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瞥了瞥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事,于是问他:“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阵眼,阵眼”,老头儿一听,脸上现出一阵狂喜,之后便似疯魔一般快速站了起来,不住的四处张望,嘴里絮絮叨叨的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什么阵眼?不是破了么?”我听后一惊,于是连忙追问。 “还没有破,应该就在这哪里的,可能只是隐藏了而已”,老头儿头也不回,好似丢失了重要东西的人一般,拼命四处搜寻起来。 我见老头儿如此的不淡定,心想他这样怎么可能找得到阵眼,于是一把拉住他问:“快说,什么阵眼!” 老头儿恍恍惚惚了一会,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似的看向我,目光一阵迷离之后才恢复了清明,急促的道:“不管什么符碑,必定有一起源,这起源是刻阵之始,也是完阵之没,便称为阵眼,只要破了这阵眼,你我便可从这里出去了!” 我听后大喜,于是连连点头,探目四处搜寻起来。 只不过可惜的是,四周一片混沌,根本分不清哪是哪,这阵眼又从何找起呢? 我找了一会,心里越发的不甘,心想着我好不容易领悟了这红莲业火描绘图纹的方法,又岂能这么窝囊的困在这里,于是也随之越发的心焦起来,对老头说:“前辈,你帮忙看看我朋友,看他为什么还没醒来!” 老头儿点了点头,没有半点迟疑便向温义芳那边走了过去,而我却是二话不说,迅速再次以红莲业火描出一记兽印图纹,在这图纹的加持之下,无论感知还是速度我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随后移动如风,拼命的在这四周游走起来,尽最大能力的搜起这所谓的阵眼来。 可惜的是,一番折腾下来,我根本一无所获。 不过,在这一过程之中我还是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那就是这四周虽然看似一万无际,但实际却空间相当有限,才没几下我便已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了里头。 我将这事说给了老头儿听,老头儿听后只是稍稍疑惑了下,随后轻叹一声道:“有这种禁制自然不怪,但是,这东西却是隔绝内外的存在,棘手得很啊!” 我一听大喜,二话不说接道:“那毁了就是了!” 在领悟了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之法后,我自信心爆棚到了极点,在我看来,要破坏我能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早晚之事,必定可以做到。 老头儿听了连连摇头,显得有些惊悸的道:“可毁不得,若这禁制被毁,你我便会一道随着这禁制湮灭了。” 我头皮一麻,不由得一阵头疼,心想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真麻烦得很啊。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能从刚才那犄角之势中解脱已是万幸了,又何必强求,于是索性深吸口气,尽最大可能的平复了自己思绪,看着那依然一动未动的温义芳,问老头儿:“前辈,我朋友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醒?” 老头儿抬头斜藐了我一眼,轻叹口气道:“我要知道的话,又何至于被困在这里头。” 但是,老头儿话音才落,随后便又接着“咦”了一声,伸出手掌来在温义芳眉心按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道:“快看,有问题!” “有问题?”我听后一惊,于是也依着老头儿的法子将手按在了温义芳的眉心。 只是,我这不按还好,一按顿时心中更骇,感觉到温义芳那看似一如平常的眉心却冰凉得出奇,好似在他皮肤下面埋了块千年寒冰一般。 “这是什么?”我松开手来,却发现温义芳眉心看上去一如从前,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疑惑不解的再次问老头儿。 老头儿并没回答我,而是沉吟了好半天,将手再次伸出,轻轻搭在温义芳眉心,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最后才倒吸了口凉气,惊声呼道:“怎么可能!” “什么?”老头儿这一惊一乍的样子让我确实有些吃不消,一颗心又随之再次悬到了嗓子眼,对那隐藏在温义芳眉心的东西即是好奇,又是恐惧,生怕这东西会对温义芳造成什么损害。 “不灭魂体,魂体不灭,魂在阵在,魂亡阵亡,魂阵交融……”,老头儿依然没理会我,如同一个算命先生般再次絮絮叨叨的念了起来,好似个正在念经的和尚一般。 不过,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知道他正在研究这古怪的玩意儿,于是默不出声的蹲在旁边,生怕打扰了他,与此同时看着他的表情由轻松到凝重,由疑惑到惊讶,又从惊讶变为不解,直到最后老头儿脸色再次一变,显得颇为惊喜的道:“是了,那老怪物当真厉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了。” 我很想问老头儿到底怎么回事,但又怕打扰了他,于是还是没有吭声,满心期盼的看着老头儿,等着他的答复。 老头儿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后才意识到我的存在,脸色又再次一变,显得凝重无比的道:“只怕,这里便是阵眼了!” “什么?”一听老头儿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最后竟然会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当然,最要命的是,如果这阵眼真在温义芳眉心的话,那这阵还怎么破啊? 要知道,无论是活人还是魂魄,这眉心都是百穴之源,命门所在,哪里能动上分毫,而如果这阵眼真在这里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根本无法破阵?又或者说,如果我要破阵,那必须首先就得让温义芳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里,熊熊怒火霎时间自我心头冉冉升起,没想到那姓仇的老家伙竟然这般阴险,将这对于这三命鬼犬符碑至关重要的阵眼藏在了温义芳的眉心之间,也直接让这三命鬼犬符阵与温义芳命系一线,同时也让我们有力破阵却无力灭魂啊! 这毒计也未免太过奸险了些!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历尽万般困难最终竟然换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虽然破了犄角之势,但却只能永远生不如死的游荡在这不知名的空间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成为三命鬼犬来得痛快一些。 第三百二十三章 涅槃 我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这么一个两难的结局,一时之间心如死灰,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好似睡着了一般的温义芳,完完全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老头儿也显得非常无奈,轻叹口气坐在了我的旁边,痴痴的看了看温义芳,又看了看我,目光之中写满了期待,又不时露出一阵纠结之色。 我知道老头儿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点破,假装没看到一般,心里烦闷得出奇。 在我看来,老头儿或许更倾向于将温义芳魂魄给灭了的同时再破掉这个阵眼,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这里脱身了。 这一点我并不怪他,人性都是自私的,而且老头儿和温义芳没什么交情,在这种永无宁日的困境之中难免会最终做出这种自私的选择。 但是,理解归理解,这种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为别的,单单只是凭这温义芳给我带来的那如同兄长般的感觉我就无法做出这种自私的事。 只是,如果我不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将永远沉寂在这不知何处的世界之中? 我不甘心! 在我看来,这一定有办法的。 要知道,那姓仇的既然有办法将这阵眼植入到温义芳的魂魄之中,那必定同样有办法从温义芳魂魄之中拿出这阵眼。 只是,这办法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找到。 想到这里,我再次轻叹口气,看向老头儿道:“前辈,我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辈,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有为,哪怕是永生永世囚禁在这里,我也不会做出损害我朋友性命的事的,望前辈见谅!” 或许是被我直接道出了心声,老头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小家伙你能做到如此,老夫自然佩服得很,只是,就算我们能等,那我们肉身也不能等啊!” 老头儿此言一出我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我们肉身还在外头呢,稍稍拖上几天或许问题不大,但是,如果真的时间太长的话,等到我们肉身完全烂了,到时候我们就算出去不也得变成孤魂野鬼?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急不可奈,心中焦灼一片,于是又问老头儿:“前辈,麻烦你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头儿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轻声道:“修道之人最重心性,老夫自然是不愿做出这种损人利已导致道心不稳之事的,但是,眼前看来,真的没有别的好办法啊!” 一听这话我便心中一叹,知道老头儿这话中意思,但是,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这道底线,否则的话,这事有第一次必定有第二次,到时候我岂不是变成了孙传宏那样为了自己小命连亲兄弟都出卖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宁愿永生永世变成孤魂野鬼了! 因为没了主意,我和老头儿此时都没再出声,整个世界霎时间变得悄然无声,静寂得让人心慌起来。 这种寂静比之死亡的压迫更让我感觉可怕,无奈之下我只好猛然起身,索性不再看温义芳,烦闷之下索性暗喝一声,瞬间召出红莲业火来,随意的描出一道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图纹用以解除心中烦闷。 但是,也就在我这图纹刚一出现的时候,老头儿顿时惊呼一声凑了过来,呆呆的看着那如同铃铛一般静静悬在我面前的图纹,显得极为吃惊的问我:“涅槃之火?” “什么?”我吃了一惊,不知道他这什么意思。 “浴火而生,浴火而死,洗净满身罪戾,扫清三世因果,是么?”老头儿根本都没理会我的表情,又细细看向这道图纹,脸上显得激动非常,全身竟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这是红莲业火”,我听得有些不明不白,不过,老头儿说的这的确是红莲业火本身的特性,于是哑然一笑向他解释起来。 “叫法不同而已”,老头儿头也没抬,伸出手来放到我的面前,轻声道:“烧一下试试!” “干嘛?”我从来没见过好奇心这么强的人,心想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说烧就烧的。 但是,老头儿根本就不管我这态度,将脸一侧,显得非常决然的再次催促我起来:“快点!” “真烧?”我一愣,还是没弄白老头儿这倒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点了点头之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唤出了一团指尖大小的火苗,轻轻点在了他的手上。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火苗才一沾着他的手背便如同挨着了汽油一般,“呼啦”一声窜起老高,着着实实吓了我一大跳,于是又连忙伸出手去,想要将那火苗再次召回来。 可是,我这手才一伸出,便见老头儿全身剧烈颤抖,一张扭曲的老脸从这红莲业火之中显露出来,几乎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别管,我没事!” 我当然知道这红莲业火烧因果并不严重的魂魄上面没有太大问题,但是,那酸爽的感觉却是让我终身难以忘怀,也正因为这样,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老头儿起来。 却见老头儿还当真硬气,虽然被这红莲业火灼身但却硬是一声未吭,死死咬着牙关支撑。 我本以为,这团红莲业火不消一会便会熄灭,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好长时间老头儿身周那团火苗非旦没熄,反而越烧越旺,到了最后竟然已有涛天而起之势。 见他这样,我不由得一愣,心里却同样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红莲业火可不寻常,以因果为引,以戾气为媒,烧的是因果,毁的的戾气,而从我之前和老头儿接触这般长的时间看来,他一直都是那种略带一丝猥琐并且稍稍有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红莲业火竟然在他身上燃起了这般声势。 与此同时,这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看似比较平凡的老头必定也是个大有故事的人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一惊,对他这背后的故事分外好奇的同时又分外敬佩老头儿这洗净过去,超脱因果的决心。 不为别的,只为老头那主动让我以红莲业火烧他的态度。 因为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我对时间并没有概念,只知道这过程持续了非常长的时候,到了最后,老头儿的魂魄已然隐约间有了一丝溢散的迹象,我见此顿时大吃了一惊,刚要施以援手,却见老头儿疲惫不堪的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道:“小家伙,如若有机会,老夫会给你一个合情合理解释的。” 我根本懒得管他,连忙伸出手来,就要拿起那团一直游弋在他体表的红莲业火火种。 哪知我才一伸手,老头儿便一把拦住了我道:“老夫一身罪孽,这涅槃之火灼身是应得之罪,望你成全!” “为什么?”我听了一惊,不明白老家伙为何会有此决心,但是,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便阻拦,于是悠悠然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的盯着老头儿,心想着只要见机不妙我便再次出手相救,免得真将老头儿给烧没了。 不过,好在的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虽然老头儿魂体越发的黯淡,但是,与此同时他身周的红莲业火也越发的稀薄,眼看着就要灭了,我这才暗叹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良久之后,老头儿一声轻叹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老头儿满脸堆笑,显得虚弱不堪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回头看向温义芳那边,这才悠悠开口道:“小家伙,劳烦你再等片刻!” 我瞥了瞥嘴,心想着老头儿当真古怪,好端端的弄这么客气干嘛。 不过,见老头儿再次闭目坐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之后,我也无事可做,于是也闭眼坐了下来,感觉着周围那浓郁得让我心惊的气息,暗暗修炼起来,心想着只要等这里头的事解决了,我非得好好炮制那姓仇的老家伙不可。 “小家伙,你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儿苍老的声音传来,我遁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老头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温义芳的旁边,竟然像变戏法似的摊开手掌,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小圆珠子,像我们小时候吃过的糖粒一般。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时,却见老头儿突然将手一伸,一把探向温义芳的眉心。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想要阻拦的时候却为时已晚,看到老头儿已然一把从温义芳眉心中间拿出了一团冒着蓊郁寒气如同云雾一般的气团,嘿嘿一笑,表情显得非常古怪。 被老头儿这么一弄,我顿时又惊又怪,不知道老头儿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么做,不就是毁了温义芳魂魄么?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大急,转头看去,却见温义芳的魂魄也是一阵蓊郁,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淡漠起来,眼看着就要湮灭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冤孽之因 眼看着越发黯淡几乎就要湮灭的温义芳的魂魄,我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很明显,温义芳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老头儿一把毁了他眉百穴之所汇,让他魂体没了依托和核心,魂飞魄散已成必然。 但是,老头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可以感觉得到,老头儿这么做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但是,虽然他没有恶意,但是,他的这个举动却是必然会有恶果的。 老头儿他这是疯了么? 要换作是别人,只怕我早就出手为温义芳报仇了。 但是,这人是老头儿,我信任他,于是选择了询问,沉声的道:“为什么?” 老头儿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轻声一叹,并没回答我,而是将手掌一翻,把那颗滴溜溜光滑圆润的珠子轻轻放在了温义芳的眉心。 整个过程我并没阻拦,默不出声的看着老头儿,心里却是痛苦无比,眼看着老头儿那颗珠子刚一触到温义芳的魂魄便如同融化了的冰一般,霎时间完全消失在眼前。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那越发黯淡的魂体再次一阵蓊郁,好似被某种阵法激活了般,随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得稳固起来,虽然比之开始时确实虚弱了不少,但是,我相信以他不灭魂体之质,要想痊愈必定是早晚之事。 只是,老头儿怎么会突然有这珠子呢? 他从温义芳眉心掏出的那团雾气又是什么呢? 我稍一细想,很快便明白过来,有关那团雾气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一想到这里,我便眼前一亮,突然之间感觉啼笑皆非,心想这大喜大悲来得太快,一时之间还真叫人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最关键的是,老头儿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卖关子,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老头儿没有吭声,嘿嘿笑了两声,细细打量了我一眼,随后轻声道:“想当年,老夫也曾有过两名弟子,都和你一般机灵,是难得的修道之材,可惜……”。 话没说完,老头儿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我知道这必将是他伤心往事,于是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接他下话,反而话锋一转问他:“嘿嘿,前辈,你真不老实,有这么好的法子解决这问题却不说,害得我一阵担心!” 老头儿嘿嘿一笑,表情有些复杂,低头看了看温义芳一眼,扬起手中那雾寒气蒸腾的气团道:“阵眼在此,等下你就将他毁了把!” 我连连点头,只是有些弄不明白老头儿会什么要等一会呢?要知道,眼前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走就尽量不要留啊,于是抬头正要问他,却见老家伙突然扬了扬头,示意我先别说声,微微一笑道:“之前老夫跟你说过,如若有机会,老夫自会告诉你真正情由,你愿听吗?” 不知怎么的,听到老头儿这话我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下,感觉非常的怪,正要出言调侃一番来着,抬头一看却发现老头儿一脸严肃,于是只好收起了这份心思,尽可能正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吧,既然您有这个雅兴,那您说吧。” 老头儿嘿嘿一笑,神色古怪,语气平静的说了起来。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头儿最终说的竟然是这事。 原来,老头儿跟我说的,真是有关他那满身因果的事。 在老头儿年轻之时,那个时候他风华正茂,加之本身资质聪颖,学习道术自有一套,在同辈之中确实成为了翘楚一般的存在。 所谓“美人爱英雄,佳人配才子”,在老头儿风头最盛的时候,竟然真得到了一位同们师妹的亲睐,两人情投意合,好不甜蜜,于是两人便约好一道结伴游历俗世,一道交流修炼心得。 刚开始的时候,事情也确实和所有人想的那样,两人无论是道术还是情感都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正式结合成亲也只是指日可待之事。 但是,也就在那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老头儿那位相好竟然出事了。 原来,两人游历之际路过一个山村,听闻那山村有山匪作乱,祸害了不少的百姓,意气风发一心想为民除害的老头儿自然想出一出风头,于是满口将这事应了下来。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村民之中竟然有山匪的内应,在老头儿答应除匪的当天就在为老头儿两人接风洗尘的水酒之中下了迷药。 当时老头儿年轻气盛,加之江湖阅历又极为有限,哪里想得到这一点,是以没有任何二话便中了计,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山匪巢穴之中,而他那位师妹则早已不知所踪。 心急如焚的老头儿于是二话不说使了密法脱身,第一时间前往寻找他的师妹。 可惜的是,等到老头儿找到自己师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然被山匪凌辱并且杀害了! 急怒攻心的老头儿瞬间疯魔,一时之间杀心大起,二话不说当晚便血洗了整个匪穴。 本来,这事应该就算完了的,但偏偏在其中一个山匪临死之前告诉了老头儿村民之中有内应一事,霎时间让老头儿红了眼,于是一把将这山匪魂飞魄散之后又连夜赶到了山村,让那些村民交出那名内应。 可惜的是,早已望风而逃的内应早已不知所踪,村民们又哪里交得出来啊! 但是,已然疯魔的老头儿哪里管得了这些,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冲这些手无寸铁的山民们下了杀手。 那一夜,风声萧萧,鬼哭狼号,无论是山匪还是村民竟然无一生还。 而杀尽所有活物之后的老头儿刚在这尸横遍野的山村足足坐了三天三夜,终于醒悟过来,虽然他有法子让那已然死去的情人复活,但是生死两隔已是不争的事实,再多手段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老头儿万念俱灰,背负着满身罪孽悄然消失,连师门也没回,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一直游戏人间,连修为也荒废了。 听到最后,我虽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是,我却可以理解老头儿那心中之痛,我还可以想象,在这种痛意之下,人完全有可能做出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老头儿为什么会是满身因果了。 当然,我更为钦佩老头儿能在这满身因果之后重新找回初心。 于是我轻叹一声,想出言安慰,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于是只是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淡然,显得格外轻松的笑了笑道:“小家伙,现在你知道老夫那满身冤孽是什么缘故了?” 我点了点头,感觉心里沉沉的,感觉心里堵得慌,心想着老头儿修道一生,最终却毁在了那该死的内应手中,是必然,还是偶然? 我无从得知,但是,我却知道,不管怎么样,人终究得往前看,永远停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故意话锋一转嘿嘿笑道:“前辈,你说,如果我们这次出去了怎么炮制那姓仇的老东西才好?” 老头儿嘿嘿一笑,显得极为轻松的站了起来道:“那可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我听了一愣,心想老头儿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难道他想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于是我抬头看去,但是,就是这一眼便让我心中一寒,完完全全的呆在了原地,心里一阵骇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因为,看向老头儿的时候,我分明感觉他的魂体突然之间淡漠了许多,丝丝缕缕光华自其身周逸散,好似蒙了层雾一般。 这是魂魄湮灭的迹象。 “前辈,你……”,我大吃了一惊,连忙喊道。 老头儿回头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表情显得非常平静,轻声道:“老夫一生经历颇多,人情冷暖见过不少,能为朋友如此的,你算是其中一个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主动掺合进来吗?” 我心如刀割,总感觉老头儿这话有点交代后事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但我却没想到老头儿却说:“老夫也不知道,这世间之事,一由心,二由缘,当初我只觉得我该帮你,但没想到,最终却是帮了我自己,或许,这便是缘吧!” 说完之后,老头儿又看了看一旁的温义芳道:“有那魂丹之助,你这位朋友要恢复如初只是早晚之事,你大可放心了,至于老夫,这便要去与我那生死两隔几十年的未婚妻团聚了!” 老头儿此言一出,我顿时感觉心头一颤,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我却完完全全说不出来。 我多么希望老头儿这一去只是阴阳两隔啊! 但是,他连魂丹都给了温义芳,如同人体少了心脏一般,身为魂体的他又哪里还有机会存于这世上的机会呢?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就要掉下泪来,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前辈,你先去,如若有缘我再到下面去找你。” 老头儿嘿嘿一笑,转过身来,高高扬起手中那枚阵眼,厉声道:“小家伙,动手吧,击破这阵眼就是你大展宏图之时!” 第三百二十五章 疑云丛生 看着老头儿那高举的手和他那略显亢奋的脸,我多么希望自己此时不是魂体啊。 因为,如果我不是魂体的话,那我就可以尽情流泪了。 我从来不觉得男人流泪是件丑事,因为,那是人情感的像征。 但可惜的是,除了死死咬着牙关,几乎拼命全身气力的描出图纹,我几乎再没另的办法宣泄我的情感。 眼看着那饱含了我所有情感的七星宝剑出现,我朝已然淡漠得几乎看不见的老头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前辈,再见!” 恍惚之际,我看到老头儿面带笑意,也悠悠朝我挥了挥手,神色显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这才微微一笑,随后几乎用尽全身气力大喊了一声:“咄”! “呼!” 凝实几乎如同实体般的七星宝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那团悠悠悬浮在半空的气团而去,破开层层空间,发出一声声厚重得让人心慌的声响,好似这天地的叹息一般,最终重重的击中了那身为阵眼的气团。 “轰!” 一道几乎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整个空间好似被拼命晃动的玻璃杯一般,霎时间剧烈摇晃起来,我连连快步奔到温义芳身边,一把扶起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在我那一记七星宝剑之下变得支离破碎的三命鬼犬符碑镇眼,两眼怒瞪,等着最后那一刻的降临! 这个时间并不长,几乎是一闪而逝,等到四周重新稳定的时候我才看见,不远处那姓仇的老头正满脸惊骇的看着我们,面容已然扭曲,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小子,你竟敢毁我符碑?” 我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二话不说连珠炮似的描出好几道七星宝剑图纹,如同机关枪似的直朝这姓仇的老家伙而去。 “小子,你找死”,兴许是这老家伙没想到我会主动攻击,也兴许是他并不知道我现在描魂几乎是心到图纹便成,又兴许是他根本不清楚此时我所描绘出的七星宝剑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在看到我的七星宝剑直奔他而去的时候,他显得又是轻蔑又是恼怒,居然冷冷一笑,竟然对我那七星宝剑不管不顾,完完全全视若无物一般的直朝我掠了过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就是要将我碎尸万段一般。 见他如此,我更是心冷无比,想起那已然完完全全消失的老头儿,我心中一痛,看着直奔而来的姓仇的老家伙,心里除了恨,更多的还是恨! 很显然,以红莲业火描绘出的七星宝剑图纹比之初时何止强了千万倍,姓仇的老家伙第一次为自己的失算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听得“噗噗”几声轻响传来,一连五柄七星宝剑没有任何悬念的从他身体之中穿行而过,在被他那满身漆黑似墨般的气息腐蚀并毁坏的同时,姓仇的老家伙也同时魂体一震,全身那好似常人一般的肤色也再次黯淡下来。 “怎么可能!” 姓仇的老家伙身体剧震,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一连破出的好几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脸上写满了惊骇。 但是,我既然杀意以决,又哪里会跟他有半点废话,二话不说,再次念动口决,刹时间掌心出现一团拳头大小火团,不是别的,正是我所知道的图纹之中杀伤力最盛的“炙焰梵天图”。 对于这姓仇的老家伙,我除了将他烧得渣都不剩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舒缓我心中那无穷无尽的怨恨。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家伙一见我这火团便立马一愣,生生止住了再次朝我冲来的身体,继而脸色一变,竟然头也不回的从这洞口奔了出去。 我想要追,可是才踏出两步便被那一直堵在洞口那道无形屏障挡在了里头,无奈之下只好二话不说,毫不迟疑的一把扔出了手中这枚火团。 没有任何悬念,在我这杀伤力最强的火团之下,那无形的屏障如同薄纸一般,根本没有半点阻滞就被破除。 只是,等我赶到洞口一看,姓仇的老家伙已然完全不知所踪! 我轻叹一声,想起温义芳的魂魄和肉身还在洞里头,于是又只好折返回去,可是,等我进到洞里一看,却发现温义芳正极为吃力的趴在地上,似乎想要爬起来的样子。 我顿时心中大喜,刚才怒意顿时烟消云散,没想到温义芳竟然恢复得这么快,这才眨眼间的功夫竟然魂魄回归了肉身。 “温老哥,感觉怎么样了?”我连忙伸手就要扶他,但却捞了个空,这才想起现在的我还是魂魄状态呢,于是只好苦笑一声,打量了温义芳一眼,等着他恢复了一会之后悠悠坐起来了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洞口外面,却见此时正好天黑,于是又再次问他:“现在能走么?” 温义芳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说:“能走,不过可能走不远!” 我无奈一笑,想着他这些天来吃了不少的苦,魂魄受损相当严重,于是轻叹口气道:“那咱们先在这里恢复一下吧!”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恢复便是日出日落持续了七次,整整一个星期之后温义芳才悠悠站了起来,看向我说:“马缺,谢谢你!”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这知我反倒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因为,这分明是我连累了他啊。 不过,转念一想,兄弟伙的计较这无谓的得失做什么,于是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咱们快点回去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我一直记挂着我肉身的事,也不知道胡凯文那边怎么处理了,心想着按他们那一行的尿性,肯定是二话不说拉去做死因鉴定,将我的肉身给开膛破肚,就算到时候找到也是完了! 要不是因为担心那姓仇的老家伙再次折返回来为难温义芳的话,我他么的早就跑去处理这事了。 “马缺,你……你的身体呢?”这温义芳也真够笨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的异常,惊声问了出来,让我顿时无言一对,只好摇了摇头说:“先别说这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姓仇的老家伙竟然将这地方选得这么偏,我和温义芳两人一路翻山越岭,一连赶了一晚的路,等到天际现出鱼白的时候才算看到公路,最后机会不错,恰巧拦了辆开往胡凯文家所在的市里的车之后才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胡凯文的家门前。 只不过,此时胡凯文父亲的房子大门紧闭,四周竟然扯了好大一圈封条,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焦不已,也管不了那些,让温义芳在门口等着,而我则直接借着魂体之便直接穿墙而入进到了屋里。 等我真正看清里面情形的时候,这才发现家里四周满是尘埃,一看便知道好长时间没住了人,于是又只好看向胡凯文家大厅的那个大电子钟,只是,我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前后一合计,这才发现我他么的竟然离开这里足足两个月了! 要真这样的话,那我的肉身不得全完了? 一想明白这事,我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于是又马不停蹄的折返出去,让温义芳找人借了电话给胡凯文打了过去,一问才知道胡凯文父子两人已经回了镇上。 听到这消息之后,我心里直骂娘,气得几乎就要跺脚,认为胡凯文他么的未免太不义气了些。 但是,稍一冷静之后细细一想,这事也怪不得他,要知道,他不过是名警察,这神神怪怪的事他懂个屁啊,知道怎么处理才见了鬼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只好耐起性子,借温义芳的口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胡凯文并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们等着,他马上开车过来。 只是,这镇上到市里何其之远啊,我和温义芳两人一直等到月上枝头的时候才看到胡凯文慌慌张张的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一看温义芳正痴不痴呆不呆的站在那里,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马缺呢?我怎么看不到他?” 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让温义芳问他:“马缺的遗体在哪里?” “遗体,什么遗体?”胡凯文听后一愣,显得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我恨得牙直痒痒。 “马缺不是死了么?”我又让温义芳问胡凯文。 “死?马缺不是失踪了吗?”胡凯文听后一惊,随后又非常疑惑的反问,让我顿时一惊,心想着难道胡凯文真不知道我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我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不知道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于是让温义芳问胡凯文他家周围为什么会出现了封条。 胡凯文听后这才脸色稍稍一变,低声道:“马缺失踪的那晚,住在我家里的那位老人也一道死了!” “卧草”,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下,虽然司徒老头儿过世是已成必然的事,但是,我失踪这事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失踪呢,我分明记得那天晚上我和老头儿的魂魄是被那姓仇的老家伙一道拘走的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路遇鬼差 在知道我的肉身失踪之后,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而且照胡凯文的意思看来,他对此也是完全不成情,这同样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我必须快点找到我自己的肉身,原因有二,第一便是我不知道我的肉身即将面对什么,又能否保存多久,第二则是我的魂魄总这么飘荡在阳世也不是办法,时间一长,难免会生出其他意外。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便让温义芳转告胡凯文,说我的魂魄还在,但肉身已经失踪,希望他能以警察的身份帮着察察。 但是,话到嘴边我却又有了顾虑,要知道,胡凯文是警察,在找我肉身的时候他该怎么说? 照实说我魂魄还在,但肉身丢了? 我想就算胡凯文肯信,但他一旦开口非得被人当成神经病不可。 又或者说我被人迷晕并且绑架了? 这个好像可以有,一来利于胡凯文办案,二来,至少某一天我魂魄回归肉身复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想到这里,我心头稍安了一些,再次借着温义芳的口将这讯息给传达了过去。 只是,即便是这样,一想到肉身丢失我还是不免心急如梵,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一帮人马,又弄走我的肉身做什么? 当然,不管我怎么样,老头儿去世已然成了必然的结局,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心中一痛,我和温义芳能几乎完整无缺的回来,这一切都是老头儿以魂飞魄散作为代价换来的,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他一下。 想到这里,于是我再次借温义芳的口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去看看老头儿。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胡凯文告诉我说,老头儿已经被火化并安葬了,剩下的,只有一捧黄土而已。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再次要求胡凯文,让他连夜带着我去了安葬老头儿的公墓。 公墓很偏,很大,整理得还算整洁,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墓碑,想着老头儿迥然一身,最终竟然落根在此,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运,但不得不说,老头儿这一生虽然罪孽深重,可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老头儿的往事,但是我知道,或许老头儿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老头儿墓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才转身离去。 不过,也就在我和温义芳坐着胡凯文的车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如果我的肉身不被弄走的话,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将彻底变了一撮骨灰,肉身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同样意味着,那弄走我肉身的人还是变相的帮了我? 又或者说,那人真的是想帮我来着? 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可能! 我在想,会不会是奶奶他老人家来了?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急不可奈,一来是想快点见到她们,二来,我也想确认一下自己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虽然身为魂体的我并不在意这物理距离上的远近,若真想去奶奶那里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我却非常担心温义芳,要知道那姓仇的老家伙可还没死,若他再次来的话,我还能抵挡一番,但是,温义芳虽为不灭魂体,但在姓仇的老家伙面前却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堪一击得很。 也正因为这样,我只得耐下性子,两眼静静的看向车前那几乎一成不变被车灯照亮的地方。 胡凯文在开车,他似乎也显得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整个车厢里只有不住传来的发动机嗡鸣,让我心焦的同时又有些昏昏欲睡。 就这样一路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在恍惚之际,突然一阵极为冰冷的哗哗铁链声响传来,犹如响在耳畔一旁,我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侧头正要看是怎么回事,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好似梦呓一般:“阴差办案,生人回避!”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刚要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到温义芳一声喊道:“不好!” 只是,他话音刚落,整个车身便是猛然一顿,一阵尖锐如同杀猪般的声音传来,却是胡凯文在这紧要关头生生踩了刹车。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在车灯过处,竟然有两个人! 又或者准确的说,在车灯照着的地方,有两个看似象人的东西,生生挡住了我们车子的去路。 胡凯文没有吭声,两眼圆瞪,面色显得苍白无比,像是见了鬼一般。 很明显,这个个象人的东西绝对不是人,只见这两家伙身体极为壮硕,足足两米多高,身上随意的裹着一层类似毛裘的衣物,不少地方果露出大片精壮似铁的肌肉,一手拿着一条手臂粗细铁链,另一手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长枪,显得威猛无比。 而与此同时,最让我心惊的是,这两家伙颈上顶着的,根本就不是人头。 稍稍一看我便心中一凉,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传言之中的牛头马面! 这两家伙一牛一马,两双赤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正坐在车里头的我们,左手轻轻一摇,再次发出阵阵哗哗声响,悠悠喊道:“阴差办案,生人回避!” 也直到这个时候,胡凯文才一声尖叫喊道:“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我这才幡然醒悟,没想到胡凯文竟然能看到这两东西,于是心中一惊,二话不说伸出手去,重重的在胡凯文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让他霎时间晕了过去,之后才悠悠然看向这两庞然大物,正要开口时却见这两家伙突然手腕一抖,将那手中铁链震得哗哗直响的同时,手中长枪照着我和温义芳一指道:“来魂可是马缺?”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中大骇,小的时候只是听过这牛头马面的传闻,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亲眼看到这两尊大神,更没想到这两尊大神竟然是直奔我而来。 与此同时,我还有些弄不明白,我他么的什么时候惹上这两瘟神了? 而事实是,眼前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因为,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这两大家伙已然将手中铁链甩来,如同巨蟒一般直奔向我,那架式不用想就知道,竟然真是来锁我魂的! 这铁链上透着股子摄人心魂的寒气,还未近身便已然让我连连哆嗦,说实话,就在这一瞬间我还真有些心中发虚,要知道,这两位可真是公务人员啊,是躲,还是打呢? 我非常的纠结!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一点上,温义芳竟然没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一把打开了车门,直奔这两家伙而去,虽然相对来说,他体型小了许多,在两个大家伙面前完全是小孩一般,但是,仗着那不灭魂体,温义芳还愣是能和这两家伙斗个势均力敌,并未落下多少下风。 我咬了咬牙,强自压下心中不安,不明白这两家伙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心想着怎么着也得先问个明白才是,于是也下了车去,沉声问道:“我就是马缺,我被人所害,肉身被夺,魂体无依,但阳寿未尽啊,两位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那马面重重一哼,一股子白气从他那拇指粗的鼻腔之中喷了出来,“弄不弄错可不是我们要管的事,你只管跟着我们离去便是。” “卧草”,我听后暗骂一声,心想着这两家伙真是畜生脑袋不成,明知道是错还要抓我?这不摆明了是冤假错案么? 我当然不依,冷冷笑了一声道:“无凭无据,我是不会跟两位走的!” “好胆”,听得这话牛头顿时大吼一声,如同真正发了怒的蛮牛一般,将手中长枪一抖,裹着呼呼寒气直奔我面门而来,那枪尖还未近身,森森寒气已然冻得我脑子微微有些发懵。 我一见此情形,知道眼前事情没法善了,无奈之下只得将牙一咬,冷哼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果这事放在以前,我兴许还真有可能束手就擒了。 但是,眼前我要处理的事还多着呢,哪里有功夫搭理这莫名其妙的事?再另外一点,在领悟到红莲业火描绘图纹之法后,我无论是实力还是信心都已然大超从前,估且不论这牛头马面是假是真,单单只看他两这不问青红皂白的态度我就得斗上一斗了。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迅速唤出红莲业火来,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自己身上描出两记金刚降魔杵图纹来,只见霎时间金光闪烁,感觉自己力量强大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于是我伸手一捞,一把抓起那牛头伸过来的长枪,借着他收枪回退的余力,猛的两腿往地上一蹬,直奔他面门而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判官 眼见我居然反攻得如此利落,那牛头腰眼大的眼睛顿时猛的一缩,好似露出了一丝惧意,再次将另一手中铁链猛的一抖,直朝我呼啸而来,与此同时还张嘴大喊:“马缺,你还敢抗旨不成?” 说实话,我真有些虚,不知道眼前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即便是这样,那我还是不能软蛋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生生将牙一咬,心想着管你三七二十一,先过了这关再说,将那长枪猛的一拽的同时反手就是一拳轰了出去。 牛头一见如此又是一惊,只得收起了那抖着铁链的手,就要生生挡住我这一拳。 可惜的是,他倒是忘了一点,那就是我可是描绘师,而且是那种描绘不再需要用手的描魂师! “七星宝剑!” 我冷冷一笑,再次召出红莲业火,迅速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来并激活,只听得“嗡”的一声轻响,这被我描绘出来的七星宝剑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没有半点迟疑便直奔着牛头而去。 不过,为了避免这事发展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我还是暗暗手下留了情,并没以七星宝剑直攻牛头要害,而是半路突然将剑锋一转,一下子削在了牛头那粗壮的胳膊之上。 “哞”的一声传来,牛头顿时一声哀嚎传来,那被七星宝剑切开的伤口如同淋了浓酸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从之前发丝粗细的伤口眨眼间变得手指粗细了。 我这才收住了手,操控着那并未消失的七星宝剑悠悠悬浮在牛头面前,即是提防,也是威胁。 眼见此情形,另一旁的马面也收起了手,和牛头并肩而立,虎视眈眈的看了我半天,这才冷声问道:“红莲业火?” 我没回答,但是,即便我不回答,这答案也非常明显了。 我的默认使得牛头马面全身一阵抽搐,身体也随之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冷冷的道:“你敢公然抗法,那我就只有请判官大人亲至了!” 说到这里,两个像人又像畜生的家伙竟然将手中兵器猛的往地上一插,同时将那铁链往自个儿身上一盘,同时从腰间拿出一枚黑漆漆的令牌来,嘴里嘀咕两声,竟然从这令牌上面窜出一团黑气,好似活物一般落在地上,迅速画出了一个圆圈,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圆圈便猛然一震,好似一道即将打开的大门一般。 我一见此情形顿时大吃了一惊,刚要阻拦的时候便见一阵雾气蒸腾,再次看清时便见牛头马面跟前已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不过,这人影似乎被一张宽大的大氅裹着一般,整个身形和面容全都看不清楚。 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大吃了一惊,心想着难道这人就是所谓的判官大人? 一见此人出现,牛头马面顿时大喜,好似有了靠山一般的凑过去,态度极为恭敬的说:“大人,此魂名为马缺,阳寿已尽,小的两人来此拿魂,却遭其公然抗法,请大人定夺!” “卧草”,一听这话我再次心中一寒,心想着今天刮的什么风,劳资肉身没找着不说,竟然又惹上了判官了? 不过,好在的是,这判官并未立即出手,反而围着我悠悠转了一圈,随后冷冷笑了两声道:“是谁告诉你二人马缺阳寿已尽的?”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乐,心想这判官大人倒还真有意思,怎么感觉着有点反而帮我的意思? 牛头马面听此一愣,随即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惊声回道:“不是判官大人您亲口所下的法旨么?” “混账”,这判官听后一声厉喝,宽大氅尾一甩,显得威猛无比,怒声道:“老夫出任判官一职才多长时间,从未提到过马缺此人阳寿已尽。” “这……”,这下子牛头马面更是傻眼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两糊涂得紧,这地府法旨是真是假都弄不清楚,居然差点抓错好人”,判官显得愤怒无比,几乎声色俱厉的再次吼了起来。 牛头马面听后大惊,一把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来,两人细细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了一惊,将这黄符纸就要递到这判官手中道:“请大人明鉴。” 只是,就在两人这道黄符纸刚要递出的时候,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这黄符纸竟然瞬间窜起两道火苗,还未看清时便已然完全化为灰烬。 这一情形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而那牛头马面身为当事人更是傻了眼了,哆哆嗦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而看着这情形的判官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着似的,站在那里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冷的道:“以符化令,若是在阳世耍耍手段老夫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是,这手段居然用到了老夫这儿了,那可怪不得老夫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判官冷哼一声,看向已然噤若寒蝉的牛头马面,沉声道:“你两且先回去,所犯罪责老夫稍后再作计较。” “是”,判官话音一落,牛头马面便瞬间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我们面前,那模样,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我现在可不敢当着判官的面奚落那两家伙,要知道这判官虽然还事分黑白,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阴间的大官,可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于是我讪讪笑了两声,冲这判官道:“小子马缺谢谢您了,要不是您的话,这事还指不定哪样呢。”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判官听后居然冷哼一声,着实吓了我一跳,听起来像是非常不悦的样子,沉声道:“好你个大胆的马缺,竟然仗着有两分本事伤我鬼差。” 一听这话我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心想着那两家伙要抓我,我不反抗就由着他抓? 想到这里,于是我愤懑不已,但又惧于这判官的声威,于是只好杵在那里没有吭声。 只见这判官围着我悠悠转了两圈,随后轻声说道:“资质普通,但却胜在有红莲业火傍身,难怪如此大胆。” 他这话也不知是夸还是贬,我只好头皮一麻,依然不敢出声,也不明白他这到底要怎么着。 “拿去吧”,但是,就在这时,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更觉意外的举动来,居然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我低头一看,却见是块类似玉佩的东西,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他突然给我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敛神玉可以保你短时间内神魂不散,你且先收着,待找回你的肉身之后再还我便是”,此时他的语气好了许多,甚至让我觉得一阵亲切,心想着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哪里还想得到推辞,于是嘿嘿一乐,一把接过了这敛神玉。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敛神玉才一拿到手中,我便感觉全身一凉,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这玉已然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手中,与此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了我的影子。 “这……”,我当时便傻了眼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神奇,一拿到手里便让我完完全全像成为了真人一般。 于是我抬头正要道谢,可是等这一看,发现这判官竟然就在这瞬间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我想着他应该是懒得跟我啰嗦,于是讪讪一笑,这才折返回去,见温义芳依然傻愣在那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车里一把将胡凯文给弄醒。 胡凯文睁眼一看是我,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后大喜,之后再又是大怒,劈头朝我胸口锤了一拳道:“马缺,你他娘的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天里你又跑哪里去了?” 我讪讪一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是真心担心我的安危,不由得心中一暖,也没还手嘿嘿一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胡凯文没有多问,只是一路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起了这些天发现我失踪之后的事。 原来,在发现司徒老头儿死在了那房里,而且我的肉身不见了之后,这家伙身为警察便第一时间想到了报案,当地公安部门也很快便来到了现场,只是,经过法医鉴定,司徒老头儿竟然死于自然。 而我,则由于失踪了的原因,一时之间也不好定性,于是只好草草结案,将老头儿遗体给火化并且安葬了起来。 但是,这案子虽然是结了,胡凯文却根本放不下心来,想着我不会这么轻易的不辞而别,于是又只好回到镇上,一面利用手头的资源搜寻我的下落,一面又将自己父亲给接了过去,好生照顾起来。 听到这里我都没什么感觉,只是一想起司徒老头儿去世的事便不由得一阵神伤,看了看胡凯文问他:“你去过老太太那里吗?” “老太太?”胡凯文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摇了摇头说:“去过,但是没见到她人。” “什么?”听到胡凯文这话我顿时又大吃了一惊,本来还想着这番去了便跟奶奶讨教一番的,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出了这档子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家 听到胡凯文说起没看到奶奶,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倒不是我要这样,而是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中,我经历了太多,让我已然如同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惊得不行,我这根脆弱的神经似乎已然再禁不起这些折磨了。 本来我还想催促胡凯文再多开快一些的,但是,一想到他这三惊半夜千里迢迢跑来接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只好将这股子急燥生生压在心底,看着凄迷的夜空,心里烦乱如麻。 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在胡凯文去的时候奶奶突然不在家里,而是上镇里买什么去了? 又或者说,奶奶在得到了两道精魄之后和七幽一道进了某个地方安心利用这精魄为自己延年益寿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奶奶是什么人,她的手段高超得很,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落入到坏人手里啊,更何况,那不还有七幽在么? 我想出了无数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说奶奶没事,胡凯文没见到她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那一颗心也是躁动不已,根本难以安定。 其实,按理来说,现在我的敌人也很少了,无非就是那姓仇的老家伙和那穿西装的男人,要真出问题,也只可能在他们两人中间出问题。 而这姓仇的已然被我击伤,实力必然大损,自然更不是奶奶对手,倒不足为虑。 最让我揪心的是那西装男人,要知道,那家伙在我跟前根本就没动过手,但是,冲他和那姓仇的老家伙联合起来弄走我的白骨笔一事我就感觉得到,这家伙绝对不怀好意,与此同时,我还隐约感觉得到,这家伙指不定比那姓仇的老家伙更为棘手。 原因有二,第一,他既然有资格和那姓仇的老家伙联手并且还给姓仇的老家伙提供了一枚精魄,单单只是这一点就可以表明他绝不简单,应该也是深喑此道的高手。 第二,当时那姓仇的老家伙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家伙都未动怒,反而一直嬉皮笑脸的,并且还直接指出了姓仇的老家伙一枚精魄不够之事,这就表明,这家伙必定非常的有心计,抛开实力不谈,这家伙这心计就足够让我头疼的了。 而且,我还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那家伙弄走我那白骨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拿走了爷爷给我的那本书? 只是,就算他拿走了我的白骨笔和书,那也没用啊,白骨笔已然被我滴血认主,不会为他所用啊? 我这不想到这还好,一想到这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那白骨笔已被我滴血认主确实没错,但是,要解除这认主的过程也有两个条件,第一,那便是我主动解除,第二,那就是我死了。 而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里,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急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正常来讲,人死或者活只有一个判断条件,那就是看魂魄是否已经长时间离开肉身。 而我已然离开自己肉身两个多月了,这不正契合了白骨笔解除认主过程的条件之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此时这白骨笔已然不再姓马,而改姓别的了。 我沉默良久,心里乱得出奇,感觉嘴里发苦,心里越发乱得出奇,最后看了看一旁的温义芳,只见他依然木讷的坐在旁边,好似睡着了一般,一直一言未发,我顿时眼前一亮,想起了很关键的一点。 只是,这很关键的一点才一想起,我几乎就要从胡凯文的车里立马出去寻找我的肉身了。 因为,有一条很关键的信息被我忽略了。 那就是我肉身遗失的事。 照现在情况看来,我一共遗失了三样东西,第一样是我的肉身,第二样是我的白骨笔,第三样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 然后再将这三样东西稍一整合,便不难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不管我有没有解除与那白骨笔之间的关联,那得到这三样东西的人都完全可以驱动白骨笔描绘爷爷书上给出的图纹!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发现,也是一个非常要命的发现。 只要一个稍稍懂些道术的魂魄上了我的肉身,便可以很轻易的做到所有我能做到的事,甚至从理论上说,这个被新魂魄支配的马缺完完全全可以替代我所有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不但丢了肉身,甚至连魂魄都给丢了。 这是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 只是,现在我的肉身在哪里呢?又或者说,这个以我的身份复活了的家伙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如此的惶恐过。 以我现在的本事,要想找到自己的肉身并不算难事,只需要一道“往生”图纹便可做到,但是,那样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当可怕的,极有可能让我直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所以,在没到那必要的时候,我是万万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而且,现在奶奶和七幽还没下落,我得第一时间找到她们才成,我还相信,只要找到奶奶,她必定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让我再次逢凶化吉! 一想到这里,我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在各种纠结矛盾的思想之中总算看到周围的景物越发的熟悉,不觉之间已然回到了镇上。 不过,我并没依着胡凯文的建议去他重新在外租的那个房子,而是直接让他将我们带到了奶奶那边,我必须得趁着天还没完全亮前找到奶奶她们。 胡凯文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但最终还是依了我,而且,因为有了那判官给我的敛神玉,此时的我在肉眼凡胎的胡凯文看来,与真人并无二样,他只是好言安慰了我几句便转身又驱车回了镇上,留下我和温义芳两人站在那通往奶奶家里的山路前发呆。 “温老哥,咱们上去吧”,我轻叹一声,心里越发显得忐忑,一面又巴不得立马上去见到奶奶,一面又担心上去之后看不到奶奶,心里纠结到了极点。 温义芳没有吭声,侧头打量了我一眼,脸上呈现一抹担忧之色,他虽然不懂道术,但是,对于我的情况他却是一清二楚,轻声问我:“马缺,你还好么?” 我点了点头,根本没心思磨叽,借着自己是魂体之便,一溜烟的上了山去,最后停在了奶奶的家门前。 借着天际泛起的鱼白,我看着奶奶那紧闭的大门,抬了抬手,有些不知所措,深吸了口气看向温义芳道:“老哥,要不你来吧?” 温义芳绷着张脸,也是显得紧张不已,轻轻点了点头,悠悠抬起了手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温义芳才一抬手就要敲门的时候这木却是“吱呀”一声,竟然悠悠打开了! 我一颗心猛的抽了一下,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开门的不是别人,竟然真是奶奶! “马缺,你回来了?”奶奶抬头悠悠的看了我一眼,好似才睡醒一般,语气显得有些含糊。 但是,即便是这样,当我重新看到奶奶这张熟悉面容的时候还是不免心头一松,感觉亲切无比,惊喜的点了点头,一把搂住了奶奶道:“奶奶,是我,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了就好”,奶奶嘿嘿一笑,将我们迎进了屋里。 “奶奶,七幽呢?”这一进屋,一种归家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让我雀跃不已,只是,我打量了一圈,却没发现七幽的踪迹,于是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奶奶听后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平淡的道:“她啊……她修炼去了!” 虽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失望,但一想七幽肯定是利用那精魄恢复人身去了,偌大的工程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于是也没放在心上,这股子失望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环顾四周打量了屋里一眼,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打量,我这才发现,奶奶那正对大门的那座神像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空了,于是愣了一愣,心想着奶奶每天都要对着这神像打坐的,怎么今个儿反倒把这神像弄走了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正要问奶奶,却见奶奶正悠悠朝她里屋走去,于是连忙喊住奶奶一问。 “哦,那神像啊,我现在不需要了,就请走了”,奶奶转过头来,脸上泛起一阵笑意,继而问我:“马缺,累了吧,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听到奶奶这话我顿时一愣,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魂魄状态,如果魂力充足的话,根本没有累或不累之说,正要摇头的时候却想起了一点,心想着以奶奶的见识,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是魂魄之身了啊? 稍一愣神之后我便释然了,想着或许是判官给我的那道敛神玉起了作用,居然能将奶奶都给骗了过去,转念一想这样正好,也免得奶奶担心,于是嘿嘿一乐,故意点了点头道:“是啊,是有些累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来客 在听到我这话后,奶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慈祥的道:“累了的话,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老人家也不容易的,这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被我吵醒,一定也累了,于是我便对她说:“您也去休息吧。” 奶奶点了点头,转身再次身自己房间走去,只不过,她这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说:“对了,天亮之后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就没空管你了。” 我听了嘿嘿一笑,根本不以为意,连连点头让奶奶自己忙他的去,心想着我现在可是魂体呢,虽然有判官那敛神玉之助,但终究还是得悠着点儿,要不一个不小心被太阳晒了个魂飞魄散便不值了。 于是等到奶奶回房了之后,我便静静的坐了下来,心里思量着纸终究包不住火,我自己肉身被丢之事总有一天会被奶奶知道的,该想个什么法子告诉她老人家才好呢。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却是凑了过来,显得神神叨叨的样子,拉了拉我又指了指门外,像做贼似的。 我一看他这样倒是乐了,于是嬉皮笑脸的问他:“怎么拉?” 温义芳没有吭声,一见我这样显得更紧张了,索性一把拉起我来直接出了门去,走了好远之后才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马缺,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这温义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于是故意嬉皮笑脸的看着他问道:“说吧,我倒想看看你这次要说什么国家大事来着。” “老太太好像有点问题”,温义芳支支吾吾了半天,根本没理会我这笑嘻嘻的样子,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一听这话我心头一凛,没想到他最终竟然会说这事。 不过,说实话,我也隐约间感觉老太太好像和以前确实有些不同,不过一想这个时候老太太或许累了,也并未在意,于是咧了咧嘴道:“当然有问题啦,换作是谁三惊半夜被人吵醒都不可能正常。” “不是……”,温义芳显得有些焦急,又补充道:“老太太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该是哪样?”说实话,我见温义芳一再说老太太不正常我反倒有些不高兴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触了逆鳞一般,不过想着温义芳也是为了我好,我并未往心里去罢了。 “你看,老太太以前对你可是热心着呢,一到家里她还给你煮饭……”,一听到这我更是觉得这温义芳越说越过份了,心想着奶奶年纪大了,总不至于这大晚上的给我煮饭吧。 想到这里,于是我皱了皱眉,没再吭声。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不悦,竟然没再吭声,哼哧哼哧了好半天,最后才重重叹了口气道:“马缺,我知道说这事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希望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我点了点头,知道温义芳完全是为了我好,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道:“咱们回去吧,天快亮了,我可不能就这么在外边。” 温义芳没有吭声,一路跟在我的后头,向着奶奶那小屋里走去。 只是,就在我们快到屋前的时候,却见屋门口人影一晃,定睛看去,却是奶奶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笑看着我说:“马缺啊,睡不着么?” 我想起刚才温义芳对我说的话便不由得一阵心虚,于是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好长时间没这么安宁了,想出去走走。” 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两声,随后说:“我这就要出去办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可能天黑了才能回来。” 我听后一惊,心想着什么事情这么急,居然天都没亮就要出去? 不过一想到奶奶身份我便释然了,心想着之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不也经常这样么,于是点了点头说:“那您小心一些。” 一旁的温义芳一直没有吭声,我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也没理会他,看着奶奶独身一人悠悠下了山去,心想着也不知我那房子盖得怎么样了,要不等这些事了了之后,再带着奶奶好好去看看,让她也享享清福。 接下来的事便非常无聊了,眼看天际越发的明亮,我感觉身体热得似火一般,知道这是因为阳气重了的缘故,于是在奶奶屋前屋后找了好久,最后实在没了法子,便悄然栖身在一个破瓦罐里,安然等着天黑。 而温义芳显然也没事可做,便一直抱着这个破瓦罐,安然的坐在屋里守护着我。 感觉到温义芳的存在,我不由得心头一暖,独自一人缩在那瓦罐里边,反倒是真开始思量起温义芳之前对我说起的事来了。 事实证明,很多事确实禁不住细想,我这才一静下心神,还真发现了许多异常之处。 首先,为什么当我提到七幽这事的时候奶奶显得那般平静?要知道,对于七幽,奶奶无论是否是因为我的原因都对她好得出奇,但是之前在我问到那事的时候她反倒只是一笔带过呢? 除此之外,奶奶那摆放在家里的背面朝外的神像为什么不翼而飞了呢?要知道,那神像可是厉害得紧,甚至奶奶晚上休息之时都会坐在这神像面前打座,没理由像她说的那样“没用了就扔了”,要知道,这修道之人对神像的感情非常特殊,几乎可以说是等同于信仰一般的存在,奶奶不可能做出这种轻率的事啊。 还有就是,奶奶隐居山林这么多年,几乎很少过问世事,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忙碌到一出去一整天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温义芳说的那点,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奶奶半夜被我吵醒精神不佳可以理解,但是,在我印象之中这次见面奶奶似乎从来没有和我正面相对过啊!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惊,越发的认同起温义芳的观点来。 只是,这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让温义芳趁着奶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搜寻一番的,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么做都太不地道,于是又只好生生将这股子念头深埋心底,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想着等奶奶回来了之后必定再好好观察一番再做定夺。 可惜的是,我这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之后出了瓦罐,几乎翘首又盼的守在屋前,可是愣是等到月上枝头都没看到奶奶身影,不由得颓然一叹,心想着总这么耗也不成,于是又回到屋里想着要不先直接去找我的肉身来着。 奶奶住的那屋依然关着门,根本看不清里头情形,想起温义芳说的话来,我还真有些好奇,想着要不进去一看才好。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顿时心中一喜,老远看去,还真看见奶奶正悠悠从远处走来,身旁竟然还跟了一个人。 不过由于隔得太远的缘故,那人面目看得不甚清晰,不过从体型上看好像是个男人。 一见如此我更是奇怪,心想奶奶这个时候带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而就在我正思索间,奶奶已然和那男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这男人面容,却见他一张国字脸,大眼浓眉,刀削般的鼻梁,走路时双臂挥舞得孔舞有气,倒颇有男人味的样子,一看到我便伸出手来,平静的道:“马缺先生你好!” 他的声音有些古怪,和我之前见到的那西装男人一样,显得非常生硬。 一听这标志性的声音我顿时一惊,心里猛的咯噔了下,霎时间将他与那西装男联系了起来,不知道这人和那西装男之间有什么关系,而奶奶又为什么将他带到了这里。 不过,看在奶奶的份上,我并未表露太多,而是强作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奶奶,扶着她进了屋里。 整个过程之中,奶奶一直没有吭声,表情显得平静的同时甚至让我感觉有些僵硬,在我的搀扶之下悠然的坐了下来。 看着奶奶这样,我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不知道今天奶奶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反倒是那男人,进到这屋里之后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得很,大刺刺的坐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一直一言未发站在我身后的温义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来,轻轻放在桌面上,伸手指了指道:“马缺先生,你看看这东西是认不认识。” 我盯着这男人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这倒底是个什么意思,同时也对这四四方方的布包感到非常的好奇,于是伸过手去将这布包一层一层的给剥了开来。 只是,等到我完全将这布包打开来一看的时候,却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放了本书,没有封面,非常的新,不由得更是好奇,于是看了这男人一眼后悠悠将这书给翻了开来。 第三百三十章 谈判 只见这书书页崭新,装订整齐,一看便是新书。 不过奇怪的是,这书竟然和爷爷给我那书一样,封面上一字没有,而又看这男人面色神密古怪,好似有某种阴谋一般,我才看一眼便心里咯噔了下,心中油然浮起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只不过一时之间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看了这男人一眼,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明显是示意我继续。 我暗暗吸了口气,终于悠悠翻开了这书的封面,定睛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感觉全身霎时间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从上至下凉了个遍! 这书第一页上赫然写着:描魂也者,灵为根,笔为引,万物为天地,通造化之物,为万能也! 这一段话我虽然从来没有用心看过,但是,我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这竟然是爷爷那本书中关于描魂师的基本描述。 我强自镇定心神才让自己没有跌倒下去,深吸了口气,只见这书页虽然极新,但不少地方依然有或多或少的墨点,看上去像是人无意之中落下的一般,但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这正是书页复印时产生的噪点。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个复印本。 而很自然的,那原本就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了。 一想到这,我几乎站力不稳,随后心中便瞬间涌起一股狂怒,恨恨的抬起头来,死盯着这男人那似笑非笑的脸,冷声问道:“你是谁?这书又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没有回我,脸上依然挂着那看似云淡风轻的笑意,让我有种立马冲上前去给他一顿狠揍的冲动。 而与此同时,我又万分奇怪,为什么奶奶会将这人带过来,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于是,不待这男人回答,我又看向奶奶,问她:“奶奶,这人是谁?” 可惜的是,奶奶依然绷着张脸,好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两眼直直的看向前方,好似雕塑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这男人才嘿嘿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道:“你不用问她,她也不会回答你的。” “你倒底对奶奶做了什么?”一听这话我更是怒不可遏,作势就要上前,但是,一想到奶奶这样必定有其原因,于是又只好将这股怒气强自压下,看向这男人的目光似乎要吃人一般。 哪怕是我这样,男人坐在我的面前依然气定神闲,让我越发的肯定奶奶这么做必定有其苦衷,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如刀绞,心想着自己最怕的事最终还是出现了。 与此同时,我又开始暗暗担心七幽起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男人依然是那副根本没将我放在眼中的模样,嘿嘿冷笑了两声,一一将那书页在我面前翻开,像没事一般的问我:“马先生,对于这上面的东西,你一定很熟悉吧?” 说实话,对于这明知故问的话我极不想理会,但是,眼前也没别的办法,于是我只好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男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不知马先生是否愿意帮在下一个忙呢?” “要挟”,这男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带着一股商量意味,但是,我非常清楚,此时这事只怕是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单单只是看他如此控制住了奶奶,我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我又不甘心这样,于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两拳死死紧握,冷声问道:“你先说说你倒底是谁?” “在下今川次雄,听闻马先生玄术高超,所以特来请教”,今川次雄显得非常淡定,脸上挂着淡笑,好似在非常友好的和我谈一桩生意一般。 听到这话我顿时全身一颤,没想到自己最害怕的那件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一时之间呆在原地,感觉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冷冷的看了他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沉声问道:“今川次郎和你什么关系?” 听到我这么问的时候,今川次雄丝毫没有显得意外,而且,看上去他也没有半点想要隐藏什么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看似非常友好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今川次郎是我弟弟,我两情同手足,不过可惜的是,他前一段时间在中国出现了一些意外,听说,是被某位高人施了密法,最终导致他现在活得非常的痛苦。” 说这话的时候,今川次雄一直直视着我,目光非常的平和,好像在说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的事一般。 只不过,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又是一叹,不由得感觉一阵心慌,没有想到这今川世家最终还是杀上门来了。 “马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今川次雄再次开口说道。 我冷冷一笑,最是不喜这种内心龌蹉,表面斯文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还是个日本人,一想到这,我反倒是忘了心中不安,冷冷的看了一眼道:“今川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我帮你什么?” 一听这话,今川次雄脸上一僵,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过了好半天后才轻声的说:“马先生,我是想你告诉我,关于这本书的终极奥义!” “终极奥义?”我听后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心想着这群蠢猪,书都被你们弄走了,难道还没领悟这什么所谓的“终极奥义”么?而且,据我所知,这书哪有什么终极奥义啊! 一想到这里,我便乐了,但是,当我再次看到今川次雄这张可恶的脸的时候,霎时间又没了心情,嘿嘿一声冷笑回他:“我们中国人做事讲究用心,描魂之术也不外如是,所以,这本书的终极奥义便是‘心’这一字。” 我这话只是随口胡诌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今川次雄在听我这话的时候竟然还真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等到我说完之后还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好像真从我这里听进去了什么似的,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还读书的时候,虽然卵都没有听懂,但点头却点得比谁都勤的样子。 他这模样虽然好笑,但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等他磨磨唧唧了半天之后我才话锋一转,继而又看了看奶奶,再次问今川次友道:“你们对我奶奶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我这问话打断了今川次雄思路一般,他显得不太高兴,冷冷看了我一眼道:“马先生刚才说的的确有礼,不如就由鄙人作东,请马先生前往一述如何?” “卧草,行寸进尺”,我听后登时大怒,心想着你他么的不耍这么多花样恭恭敬敬前来请我我还真说不定去了,但是,眼前有两点已经非常明显,第一便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落到了他的手里,第二则是奶奶肯定被他们耍了什么手段控制住了。 说实话,单单只是他们这处事的方式已然让我非常的不满,我肯定是非常不愿意去的,但是,转念一想,我这不去行么?他这只不过是相对来讲斯文了些的绑架而已,最终如何可由不得我啊。 一想到这里我便郁闷得肠子发抖,恨这今川次雄恨得牙直痒痒,真想就此直接翻脸才好,但转念一想他好似还对我有所求,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捞点信息出来,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相应的多些筹码啊。 “要真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有几点疑惑,希望你能直言相告”,想到这里,我反倒冷静下来,绷着张脸直接说道。 “马先生请讲!” “这本书的原本,是不是在你那?”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爷爷那本书的复印本,尽可能平静的问道,因为只有弄清楚了这原本所在,我才有个明确的目标找回爷爷给我的那本书。 “不错,确实在我那里”,这一点今川次雄倒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道。 “我还有支笔被人抢了去,是否也在你那里?” “笔?”今川次雄听后一愣,随既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马先生那支笔我一直想得到,但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虽然今川次雄显得非常的坦诚,但是,出于对他人格的怀疑,我根本就不相信,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再问也是多余,于是我索性话锋一转,看了看一直坐在那里的奶奶,不由得心头一痛,继而对今川次雄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道:“最后一件事,如果你能办到,我不介意到你那里一趟。” “马先生请讲”,今川次雄脸上一喜,立马应声道。 “我奶奶与这事无关,希望你将她放了。”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音才落,今川次雄顿时脸色一僵,随后显得为难的样子愣在了那里,讪讪的道:“这个……只怕不可能!” “为什么?”一听这话我登时怒了,使手段为难一个老人家未免也太龌蹉了些。 “这个……还请马先生见谅”,今川次雄显得非常的为难,连连点头,还真一副认错的样子,让我更是恨得牙直痒痒,心想你们什么龌蹉事都做尽了,到这个时候还装什么文明人啊。 于是我咬了咬牙,正要再次开口要求。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温义芳倒是突然动了,冷哼一声道:“马缺,这事咱们不用求他。”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不明白温义芳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侧脸看去,却见他正一脸怒气的盯着奶奶,好似奶奶哪个地方惹着了他一般。 不过,出于对温义芳的信任,我还是认为说这话必定有其缘由,于是定了定心神,继而问他怎么回事。 温义芳又恨恨的盯了这今川次雄一眼,随后看向奶奶,目光在两人之间交叉来回了几次之后,突然微微一笑,竟然脚步猛的一个前踏,一下子窜到了奶奶身边,嘿嘿一声冷笑,看向今川次雄道:“这事,没他们咱们也能办成。” 我没吭声,依然一脸征询的看着温义芳,却见他嘿嘿笑了两声,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起了奶奶。 一看他这模样我顿时心头没来由的抽搐了下,心想着这野蛮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奶奶现在这样可不是强抢能解决得了问题的,于是正要出手阻拦,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温义芳大喝一声,生生拽着奶奶两条胳膊猛的拽了一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接二连三 眼看着温义芳这货竟然一把提起了奶奶就要动粗,我顿时心中大急,一颗心霎时间悬到了嗓子眼,不明白这家伙这突然间发什么疯,竟然这般对待奶奶,于是想要出手阻拦。 可惜的是,以无心算有心,单单只是速度上面我就已然慢了不少,哪里还有机会,看得温义芳在一声大喝之际,生生拽起奶奶两条胳膊,一声大喝猛的撕扯开来。 “奶奶”,我顿时大呼一声,心里痛得不行,感觉温义芳这一拽好似就拽在我的身上一般。 要知道,这傻大个力气大得出奇,奶奶虽然道术修为极高,但必竟人老体衰,又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折腾,一想到这里,我顿时难过得几乎就要掉下泪来,想喊也来不及了,只得愣愣的看着如同软面条一般挂在温义芳两手间的奶奶,心里愧疚得不行。 只是,我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又是心里咯噔了下,从刚才的极度难过转为了极度的惊讶。 因为,被温义芳这般折腾之后的奶奶竟然半点表情都没有,虽然那被拽着的两条胳膊明显断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奶奶依然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好似这拽断的是别人的胳膊一般。 我顿时愣了,终于发现了异常,正要上前查看的时候却见温义芳这憨货再次动手了,死死拧住奶奶的胳膊猛的一扭,只听得“刺啦”一声响起,奶奶那条胳膊竟然被温义芳生生从身上给拧了下来。 不过,即便是发现眼前奶奶有问题,但是看温义芳这样我还是不由得心里抽搐的疼了一下,正要喝止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因为,哪怕是被生生拧掉了一条胳膊,但是奶奶那伤口处竟然半点鲜血都没流出,定睛一看,居然是白花花的颜色,好似白纸一般。 “卧草”,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随即变得大喜,这才明白眼前奶奶居然是假的。 不过,在这大喜之后我又不由得勃然大怒,猛的一个扭头看向那今川次雄,却见此时这货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全身不住的哆嗦,看向我和温义芳时竟然像是看见了鬼一般。 “草,原来是个软蛋”,一看他这样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胸襟,还没开口便伸出手来,噼里啪啦对着他一顿狠揍,之后才恶声恶气的问他:“快说,你到底是谁?” 在我看来,今川世家既然是个玄术世家,绝对不会有这种即没骨气又没本事的软蛋出现,因而,我完全可以肯定,这家伙必定也是假的。 “鄙人……鄙人真是今川次雄”,今川次雄显得非常慌张,哆哆嗦嗦的回答我道。 “真是今川次雄?今川世家不是玄术世家么,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我气得不行,心想着自己居然被这一无是处的家伙给耍得团团转,要是传了出去,那今后我还怎么混啊。 今川次雄哆哆嗦嗦了半天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家伙真是今川世家的人,也真是今川次朗的哥哥,只不过,这家伙虽然出自今川世家,但却对于这道术根本没有兴趣,反而对今川世家这施展玄术的方式颇有研究,于是便在家族的安排之下专门研究各种神神怪怪的画术,进而用来给族里的人学习。 也正因为这样,这研究我那本书的任务便派到了他的头上,至于这次来奶奶这里找我,唯一的目的便是从我这里得到那书中的真正精髓。 只不过可惜的是,因为这家伙常年累月只将心思花在了这玄术画道形究上面,心思相对于今川世家其余人来说要简单了无数倍,甚至可以说是几乎白纸一样,更是不懂这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手段。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我轻而易举的给骗了。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一阵无语,心想着他若真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还倒好了,那样的话我便可以痛下杀手将他给灭了,但是,现在这家伙不过一记凡夫俗子而已,让我顿时没了这兴趣。 不过,杀我倒不会杀他,但是,该问的我倒不会放过,于是问他:“快说,为什么会用一个纸人来骗我?” 今川次雄哆哆嗦嗦的告诉我说:“这纸人是式神中的一种,可以变为任何人的模样,与真人没有两样。” “那我奶奶呢?”我才懒得理会他这什么鸟式神呢,我关心的是奶奶的安危,于是一把打断了他,再次厉声问了起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负责从你这里问出那本书的终极奥义”,这今川次朗此时都没吓尿,对我的问话几乎是有问有答,没有半点迟疑。 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真的相信了他,只不过,同时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于是冷哼一声,再次问道:“说,你今川世家来了多少人,又都在哪里?” 一听这话,今川次雄顿时一个哆嗦,连连摇头说:“这个我不能说,不然的话,爷爷会杀了我的。” “我就是你爷爷,你不说我就会杀了你”,一看他这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恶狠狠的问道。 但是,也直到这个时候,今川次郎还真铁了心似的不再多说,虽然怕得全身直哆嗦,但却死死的闭上了嘴,好似在等着我撬开一般。 对于这事,我并不觉得有多难,于是将他往温义芳那一扔道:“老哥,打吧,打到他开口为止。” “好勒”,对于这差事,温义芳似乎显得非常高兴,我话音才落他便将衣袖一捋,大摇大摆的向今川次雄靠拢过来,作势就要一顿狠揍。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略带戏虐的声音传来:“大哥,你还是这般没用,竟然成了这两名支那人的玩物。” 我听后一惊,连忙侧头看去,这才发现,门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装着一袭白色长袍,带着一顶像根鸟似的高帽,手里拿着柄纸扇,以一个极为装逼的样子站在了门口,狭长的眼睛之中射出一股阴冷目光看向了我。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咯噔了下,心想着这下子只怕来了个硬茬,不然的话,怎么会以这么一个装逼的样子出现呢? 只见这家伙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走了进来,悠悠然的看了一身狼狈的今川次雄,随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早就跟爷爷说过,这事你办不了,他非不信,你看,这不差点坏了家族大事么?” “今川家的人?”一天这话我再次一惊,正要开口确认的时候,却见这家伙突然将头一转,继而又看向我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极为轻蔑的样子,淡笑着问:“你就是马缺?” “爷爷我就是马缺,你是谁?”,我腰板一挺,心想这家伙虽然出场高调了些,但是,这天下间装逼厉害但是内心软蛋的人多了去了,劳资可是有红莲业火在身的人,未必就会怕他。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你只知道我是今川世家的阴阳师就行”,这家伙兴许是装逼装得入了魔,竟然一副傲藐天下的样子悠悠走向今川次雄,“啪”的一声将手中纸扇合笼,折返回来问我:“我要带走我这没出息的大哥。” “那得花点代价才行”,我冷哼一声,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一把拦在了他的前边,同时又冲温义芳道:“老哥,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一落,我身后顿时传来阵鬼哭狼嚎的哭喊,眼前这家伙听了,顿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一把展开纸扇,轻声道:“打几下倒是可以,但是,我可提醒你,可别打死了,不然的话,我回家族之后会很麻烦。” 一听这话我差点没乐出声来,心想着这家伙可真够没心没肺的,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被人揍?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再次接着又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若真打死了他,我会非常生气!” 只见他话音一落,他身周气势顿时猛的一变,好似四周气温都凉了几分,这倒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对这家伙实力有了几分了解,单单只是看这气势便知道他绝非寻常。 只是,我也不是服软之人,又哪里会让他,于是也学着他装逼的样子踏前一步,直视着他的两眼道:“我也提醒你一句,你若带走了他,我同样也会非常生气!”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似乎也听到了我两的谈话一般,好似故意似的揍得更狠了些,几乎是拳脚相加,一声声闷响连珠炮似的传来,让我心头大爽的同时也看到面前这家伙的脸色也随之越发的冷厉,几乎就要滴下水来。 只见这家伙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哈哈一笑转过身去,让我一阵错愕的同时又突然冷喝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便无需再说了!” 话音一落,却见他拿着纸扇的手猛然一挥,霎时间一股阴风直朝我袭了过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庞然大物 虽然早已料到这家伙绝对不会就这般善了,而且我也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防着他,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突然的出手,更没想到他会出手得这么迅速,因而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被这股阴风击中。 只是,在这股阴风击中我之后,我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好似这股子风除了冷一些之外并无其他。 我不由得一愣,虽然奇怪但却不敢大意,正要出手反击的时候感觉脑袋一懵,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得身后温义芳大喊一声道:“马缺小心!”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正不知怎么防备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气温猛的一降,让我全身一个哆嗦的时候“嗷”的一声尖啸传来,与此同时我身体一个抽搐,感觉背后一股疾风刮起,让我魂体一阵生疼。 我二话不说,借着魂体速度之便一连几闪,总算堪堪躲开。 但是,即便是这样,一连几个回合下来,我甚至都没能看到那一直如同鼻涕虫一般黏在我背后的倒底是什么东西,不由得又是沮丧又是心惊,无奈何之下,我只得心头一动,借着红莲业火迅速在自己魂体之上描下了一记兽印图纹。 在这兽印图纹的加持之下,我五官六识顿时一连上了几个台阶,虽然没能看到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已然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一举一动,至少在短时间内安全没有了太大问题。 而那家伙一见我这样,顿时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手中纸扇再次挥出。 不过,这一次我看得非常清楚,发现一团幽蓝火苗直奔我而来,虽然速度极快,但是,却已然不能对我构成太大威胁,于是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身形连闪,迅速朝这家伙接近过去。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速度竟然快得像只兔子似的,才几个来回便让我这算计全部落空。 而且,更让我心焦的是,这家伙一面躲避我的攻击,一面又将手中纸扇连连挥出,每挥一次便出现一团黑雾,霎时间挡住了我的视线,将我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在了里头。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一团团黑雾刚出现没多久便一阵蓊郁,霎时间化为好几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出来,森森尖牙,指甲如刀,一阵怪叫之后便裹起阵阵腥风攻向了我。 而与此同时,这家伙冷厉的声音也同时传来:“区区一道阴魂而已,真是不知死活。” 对于他这话,我表示无语的同时也格外的愤怒,心想着劳资要不是想着抓活口的话早就他么的将你这家伙劈成千百块了。 但是,他这知也同时提醒了我,那就是身为魂体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资本,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可就渣都不剩了。 于是一想到这里我便心头一凛,咬了咬牙,霎时间一连描出四道七星宝剑图纹,如同武侠之中的剑术高手一般,让这四柄七星宝剑如同护体真气一般盘旋在我周围,一有机会便毫不迟疑一剑刺出,直捣那狰狞恶鬼头颅。 要知道,我这七星宝剑可是以红莲业火为引描出,对于这种极为低级的恶鬼有着极为天然的功效,威力之大哪是之前图纹所能比的,是以没消多久,便已然将这狰狞恶鬼灭杀了大半。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也加入了战场,不过,这家伙也是傻得可爱,竟然还一手拖着那已然死活不知的今川次雄,硬凭着强健的魂体死扛着恶鬼的攻击,虽然身上有些地方挂了彩,但是看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眼见我两杀得兴起,那家伙似乎也是心虚了般,竟然一个冷笑转身出了屋子,看似想要逃掉一般。 我哪里会就让他这样安然离开,一见如此二话不说,抽身一跃,将所有的恶鬼留给了温义芳,而自己则死死的盯在了这家伙后面。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一看我跟了上来,非但没跑,反而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冷冷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今川世家的人会成为落败逃兵?我出来,只不过是觉得那屋子太小了些,不便于施展而已。” 我一听这话,也咧了咧嘴,丝毫不示弱的回他:“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这一次我有了前车之鉴,话音一落便二话不说直冲过去,根本不给这家伙使阴招的机会。 但是,这家伙似乎料到了我会这样一般,在我刚一跃而起的时候他便将纸扇猛的朝空中一抛,冷笑一声,随后一阵如同絮语般的低吟声传来,绵密而悠长,好似在念动某种古老的咒语一般。 一见他这样我顿时一惊,操控着那两柄并未完全消失的七星宝剑直奔他胸口而去。 我知道,这家伙要发大招了,因而,我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要在他这大招发动之前将他一击毙命! 我死死盯着那如同流星一般的七星宝剑,越想越觉得不太靠谱,于是又连连分出心神,再次描出两记七星宝剑,依着前两剑的方向鱼贯前行,誓要将这家伙杀个片甲不留。 只见这四柄七星宝剑几乎连成一线,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就要将这家伙穿个通心凉。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那边也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得“轰”的一声响起,整个地面随之一阵轻微颤抖,好似要地震了般。 而与此同时,一道澡盆粗细的黑气自那纸扇下方的地面冲天而起,生生将那纸扇淹没在了里头,形成一个首尾呼应之势,一把挡在了我那几柄七星宝剑前行的方向之中,我根本来不及强行改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几柄七星宝剑以极为蛮狠的姿势撞击在了这气柱之上。 我以为,自己这七星宝剑以红莲业火所化,那气柱虽然气势惊人,但终究被我这七星宝剑所克,就算不能击毁也应该有影响的。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七星宝剑才一碰到那黑色气柱便霎时间如同伸进了墨水瓶的海绵一般,非常迅速的变得通体漆黑,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便“啪”的一声碎开,随后化为一团黑雾融合进了这黑色气柱之中,好似万川归海一般,半点迟疑都没有,让我感觉自己刚才是不是画了两道假的七星宝剑图纹! “卧草,这他么的也太牛副了些”,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我看来已经很牛副了的七星宝剑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不由得心中大骇,于是咬了咬牙,正要施展我那杀伤力最为强劲的“灸焰焚天图”来着的,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为强颈的气浪刮来,让我身体不由自主的一个踉跄,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刚才那道气柱已然爆开,在那正中心露出一道巍峨好似小山一般的身形来。 在我接触这一行的生涯之中,见过的最为震憾的庞然大物莫过于之前接触那今川次郎时他弄出的貔貅兽。 但是,眼前这东西彻底的打破了这个记录,单单只是论体积,这东西只怕足足有那貔貅神两倍有余,甚至奶奶那栋小房子最多不过比他的头要大上几分,我仰头看着这东西,心里惊骇得不行,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好似蚂蚁一般,放个屁就能将我崩到九霄云外似的。 眼前看来,要说不怕那完全是扯淡的,这个时候,我真的有些心虚了,心想着这一战还他么的怎么打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棘手的敌人 眼见这如同巍峨小山一般的怪物,我确确实实动了撤退之心。 但是,它会给我机会么? 很显然,绝对不会。 只见这家伙头生独角,全身似铁,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发出丝丝好似金属般的光泽,满身结块好似雕塑一般的肌肉鼓包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感觉好似只是被他那树杆粗细的胳膊轻轻擦上一下就会粉身碎骨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急速后退,尽最大可能的拉开了与这大家伙之间的距离,生怕被他一个不小心抓中然后碾成一滩肉泥。 但是,我这才没退上几步便又生生停下了脚步,不是我想起了什么,也不是我突然之间重新找回了勇气,而是因为我被招出这东西的那家伙一句话给激怒了。 只听到他说:“你们支那人永远都是这么懦弱,好似丧家之犬一般。” 我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也知道他的本意绝对不希望我就这么逃了。 但是,我却不得不依了他的意,因为,我这真不能跑,这无关民族气节,有关的,只是因为我突然觉得,如果真这么跑掉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一想到这里,我强自镇定心神,看着那大家伙猛的踏前一步,一个如同磨盘般的巴掌朝我扇了过来。 我冷冷一笑,心想着既然上了,那就得像个爷们一样,于是双腿猛的一蹬,借着那兽印图纹给我再来的巨大加持,如同炮弹一般直朝这家伙脑门掠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虽大,但速度却快得超乎想象,我这才没冲出多远,便感觉身形一颤,虽然身为魂体,但却依然感觉自己在这瞬间被抽得肠子打了结似的痛得不行,慌乱之中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被那大家伙一把抽中。 我顿时痛呼一声,正要再次逃开,却见这家伙再次一把巴挥了过来。 “灸焰焚天图!” 就在这紧要关头,我心头一动,二话不说描出一记大杀招,同时掌心一推,生生将这拳头大小火球推了出去。 但兴许是这大家伙笨,也或许是他觉得我这火球没什么威力,居然不闪不避,依然狠狠的一巴掌抽了过来,让我原本就疾迅退开的身体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倍。 说不痛那是假的,我死咬着牙关,看着两旁高速移动的景物,几乎就要痛呼出来。 但是,我现在没这时间,因为我想知道自己那一记灸焰焚天图是否起了作用。 好在的是,正因为大家伙的疏忽,那一记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球最终轰在了大家伙的面门之上,霎时间一团火花爆开,虽然比起这大家伙的体型来确实依然小了一些,但是,这已然是我最强杀招了,要真起不了作用的话,那我只怕真要拔腿就跑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传来,那团赤红火花迅速蔓延,霎时间扑开了大家伙半张脸,也直到这个时候,这大家伙才收回了手,拼命的朝自己脸上捂去,似乎想要将这火苗给捂熄一般。 “无知!” 我冷骂一声,想着要痛打落水狗,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再次描出一记灸焰焚天图并迅速扔了出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冷哼一声,霎时间直直的挡在了我的面前,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纸扇,面色冷得出奇,像是死了爹娘一般,等我火球才一扔出的时候便猛的一扇,霎时间再次刮起一阵阴风直接向我那高速飞行的火球。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乐了,心想着那大家伙傻,眼前这家伙更傻,我这灸焰焚天图所化的火球是你这傻逼一扇子能解决的么? 只是,我这心思才一出现便再次傻眼了,呆呆的看着那火球,一时之间竟然脑海一片空白,没想到会出现这般结果。 因为,在这家伙一扇子挥出之后,那火球倒是没灭,但是,在他那股阴风卷掠之下,这火球竟然生生转移了方向,直朝一旁的密林掠去,最终竟然“噗”的一声撞上了大树。 不过,好在的是,这灸焰焚天图所化火球以阴秽为燃料,并不会引起大火,否则的话,单单只是这火球产生的后果便够我喝一壶了。 而与此同时,也正因为这一招,眼前这家伙再次刷新了他在我心中的印象。 之前我只是认为这家伙强,但是,现在我却认为,这家伙实在太他么的强了! 一想到这里,我拔腿就要逃开,想着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为魂体,又有兽印加持,单单只是速度方面便有了极大的优势,先稍稍周旋一番,到时候再找机会给这家伙致命一击,达到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只要将这家伙制服了,那他召出来的那个大家伙便完全没的威胁。 只可惜的是,这家伙不止实力高强,智商竟然高得离谱,好似发现了我的阴谋一样,非旦没有傻乎乎的继续追杀我,而是静静的立在原地,两眼死死的盯着我的同时,控制着那大家伙再次追了上来。 眼见他这样我还真没了太好的主意,看着那被灸焰焚天图烧没了半个脑袋的大家伙再次追来,我心里直骂娘,倒真有些着急起来,不知道该对付这棘手的家伙才好。 我甚至在想,要不就将那没用的今川次雄交给他算了? 但是,我却又不甘心,而且,我可以肯定,就算我真将今川次雄还给他了,他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依然该我倒霉。 这可如何是好啊! “马缺,我来帮你”,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吼传来,我分出心神侧脸看去,才发现温义芳不知什么时候脱了身,如同一只猛虎一般直朝那正聚精会神看向我的家伙扑了过去。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一乐,与此同时发现在那家伙被温义芳吓了一跳的同时,那正死追着我的大家伙也是身形一顿,好似没了电的机器人一般。 “好机会”,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喜在望,越着大家伙这一发呆的机会从他掌缝间溜了回去,看见温义芳一下子将那家伙给扑倒在地,二话不说先是扬拳一顿狠揍,同时生生将他给拎了起来。 “温老哥,你还真行啊,这次幸亏有你”,一看这情形我顿时乐了,心想这家伙虽然道术高超,实力强盛,但是终究是皮肉之身,在体力上又哪里是温义芳的对手,不由得嘿嘿一笑,颇为戏虐的看向正两眼冷冷盯着我的这家伙道:“今川家的高手,你可还有话说?” 这家伙没有吭声,依然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一片平静,即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让我不由得疑惑起来,心想着这家伙是不是人啊,会不会也是今川家弄的什么式神呢? “快,把那大家伙给收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温义芳心情也是不错,抬手就甩了他一把掌,打得他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咧了咧嘴道。 但是,我却没这心情,心想着玩闹归玩闹,办正事要紧,于是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静静的抵在他的眉心,冷冷的问道:“快说,你今川家的老巢在哪里,有多少人?” 我以为这家伙或多或少会怕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依然只是极为平静的看了我一眼,丝毫没露出半点情绪波澜,继而嘿嘿一笑道:“马缺,你以为你赢了么?” 初一听这话,我还以为他只是嘴硬,正要发笑,但是一看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子,我不由得心底一寒,正想着发狠先掏出他魂魄再说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一寒,一颗指头大小的黑点从一旁直掠而来。 我登时头皮一麻,本能的避了一下,但是,就是这一避却最终给了这家伙机会,看见那黑点竟然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我那七星宝剑,只听得“叮”的一声响起,这七星宝剑瞬间湮灭,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的时候,那黑点便瞬间没入了这家伙眉心之中。 我暗道一个不好,正要再次出手的时候,一股涛天气浪自这家伙体内喷出,刮得我东倒西歪,根本站力不稳。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也是一声惨叫,壮硕的身体好似气球一般的飘飞,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好远之后才悠悠半跪着站了起来。 “我不动手,是因为我暂时还不想杀了你而已”,就在我正要出手制住这家伙的时候,却听得他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这家伙虽然身形未变,依然直直的站在那里,但是,一道道游龙似的黑气自他七窍之中喷涌出来,绕着他的身体高速翻滚,每翻滚一次,他的气息便强大几分,高速旋转的气流绕着他的身周翻滚,刮得草屑落叶漫飞,才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气势已然大超从前,甚至比起之前那大家伙来都要强了数倍不止。 “卧草,超级赛亚人变身?”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口中不自觉的惊呼出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苦斗 眼前那正处在某种实力不断加强状态之中的家伙彻底颠覆了我对他们今川世家的这一看法,眼前看来,这家伙无论是施术手段还是战力之强,已然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那股子直逼人灵魂的强力气势已然彻底让我心惊。 我看了温义芳一眼,本想着是否要和他联合一战的时候,却见温义芳也同样和我一样,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想,这一战,我们没必要再战,因为不管怎么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面这主动往前冲不过是送死而已。 一想到这里,我便立马身形一晃,直奔温义芳而去。 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家伙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问温义芳,因为,我实在有些担心被着两个棘手至极的敌人围攻之后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温义芳也有些恍恍惚惚,打量了四周一圈之后,这才半带肯定的道:“刚才那珠子,那大个子变成了刚才那颗珠子。” 听温义芳这么一说,我这才幡然醒悟,顿时心头一颤,想着难道这家伙这么变态,原来是刚才那珠子作怪啊。 一想到这,我立马想起了之前在那三命鬼犬符碑之中司徒老头儿以所有魂魄之力凝聚一颗魂丹并保全了温义芳魂体的事。 如此看来的话,我认为那颗珠子应该就是某种类似魂丹的东西,不然的话,这家伙不会在短时间之内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来。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又是一寒,看了温义芳一眼低声道:“跑,咱们打不过的!” 在我看来,这一战如果真能将这家伙给留下那固然是好,但是,如果不分形势傻乎乎的冲上去的话,我几乎可以完全肯定,真正留下来的必将是我们自己。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二话不说,拉了温义芳一眼,两人一道向着山那边偏僻些的地方奔去。 其实在这之前,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一并抓住那今川次雄,然后再以此来作要挟让这强大得变态的家伙住手来着,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根本就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自己哥哥生死,又哪里会被要挟到呢? 一想到这里,我完全无语,除了疲于奔命之外别无他法。 虽然身为魂体的我比之温义芳的速度要快无数倍,但是,眼前这节骨眼上我不可能丢上他一个人单飞,要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越重团结,分开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死,而在一起的结果虽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死,但是,哪怕是这样,毕竟总的来说,要想生还也还是有机会的。 身旁景物急剧倒退,在求生欲望的驱动之下,我和温义芳两人的速度快到了极点。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这样,我两这速度比起身后那今川世家的家伙比来还是无疑太慢了些,才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我便已然清晰的听到那家伙满含戏虐和杀机的声音:“你们跑不了的,我会将你们活活剥皮抽筋,然后把你们的生魂炼成魂丹。” 我没功夫理会他,心想这坏人做事就是这么磨叽,要杀便追上我们杀便是,哪里这么多废话。 但是,不得不说,在听到他这话时我还是不由得心头一凉,心想着如果真落到了这种冷血得完全不顾自己兄弟死活的的家伙手里的话,那倒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想到这,于是我越发的跑得快了些。 只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突然身形一顿,让疾速奔跑之下的我一惊,霎时间将他远远甩在了后头,顿时猛的一个急刹车并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温义芳已然被那家伙拦住,如同蛮熊一般的与那家伙斗在了一起。 “马缺,你快跑,这里有我呢”,虽然明知道温义芳这话是废话,但是我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暖,咬了咬牙,恨恨的折返回去,一面朝那冲,一面口中口决连连念动,霎时间将我认为杀伤力不错的图纹给全都描纹了出来,然后控制着这些图纹如同飞蝗一般的朝这家伙轰了过去。 此时那得到强化之后的家伙依然如前,外表并没变得有多狰狞,只是全身笼罩在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之同,与此同时,他的两眼此时特别的明亮,透出一股子异样的亢奋和杀机,脸上始终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狞笑,手中纸扇连挥,每挥一次便会刮起一阵疾风,呼啸之声不绝于耳,还没等到我完全靠近便已然将温义芳刮得遍体磷伤。 一看温义芳狼狈模样,我更是揪心,又欲再次出手,却见那家伙突然一个转身,竟然对温义芳不管不顾,反倒是直接向我冲了过来,狞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只见他话音未落,便同时伸出手来,手中纸扇猛的一挥,霎时间卷起一道腥风,蜿蜒着朝我袭了过来。 这道腥风通体黑灰,速度极快,咆哮着卷起地面尘土落叶,才几番下来已然在尘土落叶的填充之下几乎凝成了实体,定睛看去,骇然是条水桶粗细的巨蟒模样,不等我有所反应便同时将巨尾一甩,瞬间将我大部分图纹一扫而空。 不过,好在的是,还是有少部分图纹最终击中了这怪风凝聚而成的巨蟒,只听得“啵”的一声响起,这形成巨蟒的怪风顿时被拦腰斩断。 但即便是这样,我却依然不敢有半点松泄,看这巨蟒顿时心中了然,知道自己再和这巨蟒拼得你死我活也没卵用,最为关键的是要么快些救出温义芳,要么快速将这家伙制住甚至格杀。 只是,我他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想到这里,于是我冲温义芳喊:“你没事吧?” 温义芳听得我这一喊,顿时踉踉跄跄站直了身子,含含糊糊的回应了一声,只是,他这嘴才一张开便一口腥血喷了出来,霎时间脸白如纸,半跪在了地上。 一看他这样我更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变态到了这般地步,才几个呼吸间的事情便已然将温义芳伤成这样。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顿时头皮一麻,本能的想要退开,但却为时已晚,才一抬手便感觉身体一凉,发现这家伙正悠悠扬起掌心直朝我胸口抓了过来。 我登时一个激灵,立马催动胸口红莲业火就要反击,但却为时已晚,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好似瞬间被掏空了五脏六俯似的,不由得惨叫一声,趁着思维还算清晰的时候猛的一拳朝他击去,想先将他逼退自己好先行抽身再说。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这一拳轰出的时候,这家伙嘴角竟然同时微微一扬,露出一抹诡异笑意,好似我正中了他的某个奸计一般。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想要收手的时候已然太晚,却见他嘴巴突然大张,一团不住涌动的黑气自其嘴中冒出,还没等我看清之时便已然瞬间融合成形,定睛看去,竟然是个模样古怪,相貌狰狞的凶兽,猛然咧开大嘴生生咬住了我的胳膊,那样子,竟然好像是我主动将胳膊往他嘴里送似的。 “啊!” 我顿时一声惨叫,虽然现在的我是魂魄状态,就算丢了条胳膊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正因为是魂魄状态,这种痛楚却更为真实和强烈,几乎没让我当场晕厥过去。 但是,最要命的是,我那条胳膊虽然被那凶兽咬住,它却并没有立即咬断,而是以一种相对稳定的方式生生将我控制在了那里。 这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然完全袒露在了这家伙面前,几乎没有了还击的能力。 “我说过,要将你炼成魂丹的”,这家伙嘴角一扬,好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悠悠打量了我一眼,轻轻将手中纸扇一摇,随即一道古怪气息自他纸扇上面散发而出,让我神智一沉的同时那凶兽也是一声低吼,好似也如同这家伙一般露出了一丝怪笑。 而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从我那被凶兽咬住的胳膊上传来,有点痒,也有点麻,好似有万千虫蚁在不停啃噬一般。 这种感觉虽然难受,但好在我短时间之内还能承受。 我并没吭声,心神既没放在这家伙身上,也没去管我那条被咬住的胳膊,我注意的,却是这家伙手中的纸扇。 因为,在他刚才轻摇这纸扇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好似在他摇动纸扇的瞬间那纸扇活过来了一般,对着那含住我胳膊的凶兽发出了某道指令似的。 我登时眼前一亮,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某个突破口一般,于是强自沉下心神来,死死看向这家伙,心头意念一动,同时嘴角微微一扬,轻声道:“谁将谁炼成魂丹还不一定呢。” 我这话让这家伙表情明显一滞,不过,我可管不了他,话音一落便瞬间唤出了红莲业火。 第三百三十五章 魂飞魄散 眼见这家伙已将我当成了囊中之物,我也是当仁不让,咧嘴一笑,不但出言反击,与此同时还迅速祭出了红莲业火。 只见这家伙一见我红莲业火现形,表面微微一滞,随后便依然冷哼一声,丝毫没将我这放在眼中的样子。 我没功夫管他是否在意,第一时间描出一记我最为熟悉的七星宝剑图纹来,只听得“锵”的一声响起,这七星宝剑在如此之短的距离下以几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朝这家伙面门轰了过去。 一见我这七星宝剑现形,这家伙表情明显一滞,只是本能的做出了个躲避的姿势来,最后好似发现自己避无可避,竟然不慌不忙,生生以脸迎了上去。 看他这样,我还着着实实心里吓了一跳,虽然这家伙实力极强,但怎么说也没道理以脸挡剑啊?难道,他真认为自己是神不成?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乎就在同时,“叮”的一声响起,那七星宝剑竟然还真像是击在了石头上一般,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同时没有半点悬念,霎时间崩分离析,化为漫天光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聪明人不会犯第二次错误,没想到你却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这么多次,看来,你确实蠢笨得不行了”,这家伙被一剑击中之后面未改色,脸上依然擒着淡笑,目光戏虐的看向我,冷言讥讽道。 “看来,你们那里来的都是一路货色,除了贪婪之外,最大的特点还是脸皮够厚”,我也丝毫不嘴软,同样出言反击,刚才那一幕我看得非常清楚,在我那一记七星宝剑击中他面门的时候,他那拿着纸扇的手微微抖了一抖,瞬间掠出了一丝极为隐晦的光华,在我那七星宝剑还没完全击伤他的时候那丝光华极为准确的击中了我的七星宝剑,进而造成了一种他是以脸皮生生挡下我七星宝剑的假象。 而且,说句不吹牛逼的话,我早已料到了他会有此一着,因而,在他听到我的讥讽之后面色发白的时候,我再次接话冷冷的道:“但是,你真以为我是要打你的脸么?” 话音一落,我与此同时终于将那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露了出来,亮出了掌心中刚刚才描好的炙焰焚天图火球,二话不说照着他手中扇子拍了下去。 如此之短的距离,如此之快的速度,再加之这家伙一直得意忘形,哪里会想得到我竟然会最终将目标选在他那扇子之上,是以全身一个哆嗦,刚要强行躲开。 而我哪里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嘿嘿一笑,不退反进,几乎是拼着将整条胳膊送进那凶兽嘴里的代价终于生生将那火球拍在了他的扇子之上。 “噗”的一声瞬间响起,在我大力拍击之下,那颗火球顿时如同重拍的鸡蛋一般,霎时间火星四射,一下子溅得到处都是,而首当其冲的纸扇自然更无法躲开,星星点点赤红火苗霎时间将其点然,窜起一尺来高火苗。 “你……”,这家伙也是大吃了一惊,面皮一阵抽搐,冷哼一声,也管不得自己身上正油油燃起的火星,嘴中同时发出一窜低沉而古怪的音符,好似正在酝酿什么一般。 我得意一笑,心想着自己这一把终于赌对了。 原来,之前看他轻摇纸扇的时候我就觉得怪了,感觉他这扇子好似活物一般,我登时想起了自己那已经丢失的白骨笔,两者连起来稍一细想,顿时明白这扇子对于他便如同白骨笔对于我一般,即是装逼利器也是争斗法宝,必定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所以,在我看来,只要毁了这纸扇,至少可以让他实力锐减六成! 因而,我使了个障眼之法,一面用七星宝剑吸引他的注意力,一面又偷偷酝酿杀伤力硬盛的灸焰焚天图,终于一举成功! 只是,也就在我正得意的时候,我那条被凶兽死死咬住的胳膊从之前麻痒瞬间一变,一股让我心悸好似就要魂飞魄散一般的痛楚传来,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在那家伙的催动之下,这凶兽竟然真的动口狠狠的咬了下去,我那塞在它嘴里的胳膊顿时如同刚出水的嫩藕一般霎时间便一分为二,完完全全的断了! 我一声惨叫,两眼一片昏花,痛得眼前金星直冒,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管其他,登时无力的摊在了地上,死死握着胳膊断开的地方,如同一条垂死的泥鳅一般在地上不住挣扎。 “马缺”,温义芳焦急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死命分出一丝心神,痛得全身直打颤,本想让他先别过来的,但是才一张嘴便只剩了倒吸冷气的功夫,又哪里发得出半点声音啊。 眼见温义芳满脸悲愤的狂奔过来,我一时之间心沉到了谷底,心想着那家伙虽然纸扇被毁,但是,依我看来他还是有足够力量对付温义芳和我的。 果然,这温义芳才刚奔出几步,就见那家伙阴冷扭曲的面容再次出现,将手一挥,冷喝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去,将那小子给灭了!” 话音一落,只见这依然立在我面前的凶兽一声呜咽,猛的一个调头,竟然直奔那温义芳而去。 而与此同时,这家伙也再次冷厉的来到了我的面前,那纸扇依然没丢 ,扇面上赤红火苗摇曳,透过一道道赤红火苗,我分明看到一道道灰白人影在这火苗之中一闪即逝,发出声声凄厉渗人的惨叫。 眼见如此,我不由得头皮一麻,心想着他这纸扇是什么做的,竟然里头藏着如此之多的阴魂,难怪如此厉害了。 不过,我这心惊也同时被这家伙打断,因为,此时他已然将那张扭曲愤怒的脸凑到了我的面前,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喷出的那股子恶心至极的气息。 “你会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阴冷得让我感到心惊,只不过,痛失一条胳膊的我已然头晕目眩,哪里还有余力反击,眼睁睁的看着他悠悠伸出手来,食指和中指合而为一,如同利剑一般直抵我的眉心。 “卧草”,一见如此我顿时心中一颤,这家伙竟然要灭我魂魄。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真的慌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魂魄不灭,魂体失去了一条胳膊还能再长回来,但是,如果魂魄都被灭了的话,那我岂不是什么机会都没了? 一想到这里,我是又怕又怒,劳资好不容易才从那姓仇的老家伙手里逃出来,如果就死在这里的话,那未免也太冤了一些。 强烈的不甘顿时让我脑中高速运转起来,尽最大可能的想着一切可能脱身的办法。 “你们不想知道描魂之术中的终极奥义了么?”之前那今川次雄不是说过,这今川世家最想得到的便是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的终极奥义么,只要能拖上一会,我兴许就能找到脱身之法了呢?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听后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丝,随后便冷冷一笑道:“既然你知道描魂之术的终极奥义,又为何会败在我的手里,如此看来,所谓的终极奥义也不过如此。”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哪里料得到这家伙竟然脑子这么好使,居然根本就没上我的当啊。 而与此同时,他那似剑般的两指已然悠悠探进了我的眉心之中,一股剧痛传来,我顿时感觉全身一僵,好似被周围空气禁锢了一般,完完全全的动不了分毫了。 “你的魂丹,我会好好利用的”,这家伙似乎对我眼前反应特别满意,脸上露出一股残忍笑意,好似故意一般,那探向我眉心的两指越发的缓慢,再次让这股子不住冲击我神识的剧痛加大了好几倍。 此时的我既不能动,也不能喊,只能默默忍受着这股完全无法形容的剧痛,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我终究还是败了! 我在心里轻叹一声,也直到这直时候才感觉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怕死,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未做,死在这里也太憋屈了些。 然而,这些都没卵用。 我已然感觉到这家伙终于触碰到了我那一根极为敏感的神经,而那,也正是魂丹之所在,所有的神识和感知好似在这一瞬间被他钳住,正随着他手指缓缓的退出越发的沉寂和淡漠,四周的一切慢慢的消失和模糊,五识也同时慢慢关闭,魂飞魄散也就在这一息之间的事了。 温义芳那焦急愤怒的呼喊隐约传来,我不由得觞然一笑,连看他一眼的能力都没有了,模糊目光之间,我看到一颗通体赤红,明亮璀璨的珠子被这家伙夹在指尖,那张狂残忍笑声越发的遥远,越发的模糊,好似自己正在做一个永不能醒的噩梦一般。 这一过程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一声轻叹,悠悠闭上了眼。 “马缺!” 就在我将完全睡去的时候,一道模糊而且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似梦境一般。 第三百三十六章 获救 听着那模糊而且熟悉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梦,更是越发的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不自觉的苦笑一声,想着自己或许是想要从这家伙手里脱身想发了疯。 在我看来,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出来帮我呢? 但是,更让我意外的是,这声音越来越近,虽然依然模糊,但却比之最开始清晰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抹白光竟然如同利刀一般掠向了这家伙,差点没一下将他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我依然非常坚决的认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无法醒来的梦而已,看到一个身穿深蓝衣服的瘦小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两手雾气腾腾,好似捏着无数冤魂一般,才一出手便将今川家的那家伙给击退,从他手里一把抢来了那颗赤红圆珠,并且重新安放在了我的眉心之中。 我又是喜悦又是觉得悲哀,非常想知道这个前来救我的人倒底是谁。 只是,处于这个状态之下的我又哪里看得清呢? “马缺,你怎么样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比最初清晰了许多,细细看去,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奶奶,她老人家来了。 我顿时欣喜若狂,想要开口呼唤她,但是,还没开口便见奶奶做出了个咬破指尖的动作,随后伸出指尖轻轻点在我的眉心之上。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好了一些,视线也随之越发的清晰起来,从刚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看见奶奶正满脸焦急的看着我,嘴里不住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奶奶,你回来了!” 我根本不怀疑眼前的奶奶是真是假,因为在我看来,这世上能以如此关切眼神看向我的人绝对不多了。 “别说话,免得散了精魄”,奶奶见我醒了,只见她两眼擒着泪花,扶着我的手不住微微颤抖,显得非常高兴,轻轻拍了我的下。 我如同真回了奶奶怀抱的孩子一般,听到奶奶的话后非常温顺的点了点头,好似一个听话的防子似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奶奶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稍一细看便知道是那今川家的家伙,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正要告诉奶奶。 只是,奶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原本和蔼的脸霎时间变色,笼罩起了一层黑雾,她眉心那道黑色花火图纹再次一跃而出,如同实质一般的漂浮在她面前,还没等到她回过身去的时候这花火便已然描绘出了一道古怪图纹。 只见这古怪图纹才一出现便瞬间消失,而与此同时一声嗡响传来,还没等到那今川家的家伙靠近便猛然鼓起一阵波动,霎时间那垂垂老矣的气势随之改变,好似眨眼间年轻了好几十岁一般。 当然,真正让我心惊的并不是这,而是在这同一时间,奶奶好似换了个人一般,那阴寒邪异的气势油然而起,晃若远古杀神一般,佝偻的身子虽然和以前一样,但是,仅仅只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便已然足够表明,此时的奶奶只怕真的怒了。 “伤害了我的孙儿,我要你全族陪葬”,奶奶阴冷的声音传来,虽然音量不大,但其间的怨毒和愤怒却让我全身一颤的同时又不免感动不已。 比起那姓仇的老家伙来,眼前的奶奶周身黑气萦绕,气息阴寒,好似九幽恶鬼一般,还没动手那阵气势便已然席卷极远,所到之处无一不飞沙走石,阴风咆哮,若不是知道奶奶是我亲近之人的话,单单只是这气势便能足够让我连滚带抓牟逃跑了。 看着这一幕,我既心惊,又害怕,同时还非常的感动。 我记得之前奶奶说过,她是没资格敬神的人。 当时我并不太理解,但是,现在只是看这一眼我便已然完全明白了,因为,此时的奶奶看来,确实不会去敬神,因为,此时的她分明就是一个站在神对面的地狱修罗。 奶奶这气势也着实吓了今川家族的那位一大,只见他脸色一变,竟然二话不说,将手中那已酝酿好的一记鬼气森森的黑影扔了过来,随后便头也不回的仓惶逃开,甚至连看一下自己这一记攻击是否取得成效的动作都没有。 奶奶冷冷一笑,猛然将手一挥,一道数米长黑色气柱直奔那黑影迎了过去,仅仅只是一个碰面的功夫,那气团便随之一分为二,完全湮灭无形。 “伤了我家缺儿就想离开,想得也太美了一些”,奶奶冷冷一笑,苍老的身子突然一闪,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挡在了今川家族那家伙的面前,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想象。 “万魂沼泽!” 一记饱含怒意的声音传来,只见霎时间以奶奶为中心的圆形气团突然猛的展开,隔得老远我都能感觉到那渗人寒气,好似冷得就要掉下冰渣滓一般。 借着依稀的光亮看去,只见这气团中间鬼影森森,惨叫连连,骇然是无数凄厉号叫的冤魂厉鬼,好似就在这一瞬间奶奶打开了地狱大门一般,那方圆数十米的范围之中顿时变为人间炼狱,那无数冤魂厉鬼如同找到了发泄口一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扑了上去,生生将今川家笑的那家伙围在了里头。 虽然因为隔得太远的缘故,我看不清里头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但是,仅仅只是通过刚才的那一抹景象,我便已然能清楚的感觉到,若是我成为那万魂目标的话,恐怕是只会眨眼之间渣都没了。 奶奶一言未发,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如同一记引标一样,虽然未动,但身周依然不住徐徐冒出黑气,使得那一片越发的黑暗,好似为那万千冤魂不住灌注能量一般。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那片区域之中的凄厉号叫也随之越发的杂乱,在我看来,只怕此时那今川世家的家伙已然魂飞魄散了,一时之间不由得心中一阵快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同时传来,瞬间让那区域之中万魂鸦雀无声,好似一道惊止符从天而降了一般。 虽然不知道这声冷哼从何而来,但是,我却知道这声音绝对来者不善。 因为,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奶奶也是冷喝一声道:“既然来了,那便出来吧!” “糟了,来帮手了”,一听奶奶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同时又盼着那万魂沼泽里头的冤魂厉鬼再凶猛一些,最好是彻彻底底的让那今川家族的家伙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才好。 但是,我又一次失算。 只听得突然间嗡的一声响起,奶奶所施展出的万魂沼泽如同滴了一滴热水般的油锅一般,霎时间开了花一般,无数冤魂自这万魂沼泽之中喷涌而出,好似飞蝗一般,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原本还算宁静祥和的四周便化为一片鬼影重重的人间炼狱。 我大吃了一惊,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些离开万魂沼泽的冤魂除了面容扭曲,面色凄苦之外,更多的却是倍显慌张和惶恐,好似看到了比他们还要恐怖的东西一般。 而且,随着这无数冤魂的逃离,奶奶那万魂沼泽笼罩的那片区域也越发的清晰明朗起来,才一会的功夫便重新回归开始模样,除了那一片漆黑的地面之外,让人完全无法想象,方才在那里竟然会是那么一番恐怖场景。 而等到所有黑雾完全散尽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就那么静悄悄的立在里头。 只见这人一身笔挺西装,一动不动的站在之前那万魂沼泽笼罩的区域之中,手里还扶着一个人,从衣着上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还嚣张无比的家伙。 只不过,此时这家伙全身软绵绵的,像根面条似的依附在那西装男身上,那像根鸟似的高帽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不用想便知道,是这突然出现的西装男救了他! 而除此之外,更让我心惊愤怒的是,这西装男,正是我在胡凯文家里见到的那位。 我亲眼看见他弄走了我的白骨笔,与此同时,我还可以肯定,正是他弄走了我的肉身。 我甚至在想,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这家伙弄出来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悠悠站了起来,直指着那西装男冲奶奶喊道:“奶奶,就是他,是他抢走了我的白骨笔。” 虽然,此时我可以肯定,我这模样和那在学校里受了期负然后回家告状的小学生并无二样,但是我管不了这些了,我希望的,是奶奶能将他留住,拿回那属于我的所有东西。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奶奶并没有动,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一般,不过,从她的动作看来,她似乎正死死的盯着这人,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战 看见奶奶面对这西装男时竟是如此反应,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心里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在看到这西装男和姓仇的老家伙接触时,只知道这家伙是个笑面虎,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实力强大得好似远古魔神一般的奶奶在面对他的时候居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选择了对峙。 高手会面,对峙当先,这是我之前看武侠小说时碰到高手对峙时的一个调侃言语。 但是,等到我真正身处这个大环境之后,我才知道,这对峙可是大有学问,两个实力相差不多的人碰面,比的是气势,比是的耐心,谁先出手谁就先露出破绽,先下手为强这句亘古不变的真理在这个时候没了多大效果。 而且,眼前奶奶和这西装男可不是武林高手,他们都是玄术之中的泰山北斗,如若出现死伤可不是丢命那么简单,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也正因为这样,我突然之间不再吭声,静静的站在旁边,尽最大可能不去影响奶奶心神。 “哈哈,都说这片山野之间有玄门高人镇守,鄙人初时并不相信,但是,今天鄙人倒是亲眼见了您这风采,当真是大开眼界啊”,那西装男再次打起了哈哈,极为让人生厌的声音传开,没先动手不说反倒是说起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奶奶冷哼一声,低沉着声音道:“伤我孙儿者,老生绝不会放过。” “是吗?那鄙人就与你打个赌如何?”西装男又打了个哈哈,再次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惊,心想这家伙古里古怪,阴险至极,奶奶可千万别上他当才好,正要开口插话的时候却听到奶奶说:“怎么赌?” 奶奶这话音一落,我顿时头皮一麻,心中一叹,没想到奶奶竟然答应得如此的轻率,一时之间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素闻东方描魂之术举世无双,独竖一帜,如果鄙人这番赢了,还请您相告这描魂之术独到之处如何?”西装男显得斯斯文文,看得我一阵反胃,恨不得抬脚照他那张丑脸印上一脚才好。 与此同时,我也心头猛的一震,照这西装男的说法,好像他非常肯定奶奶就一定知道这描魂之术中的奥秘似的。 只是,奶奶真的是描魂师么? 描魂师不是只有我马家才有么?怎么奶奶也会?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疑云丛生,满心迫切的看着奶奶,既盼着他是描魂师,又担心他不是描魂师,心里纠结到了极点。 “我若赢了,那你便将我孙儿之物尽数归还,如何?”奶奶丝毫没有废话,直接应声。 “果然”,听到这话我顿时眼前一亮,心想怪不得奶奶那施术的方式和我描魂之术这么相像,除了那些图纹我不认得之外,其他方面几乎完全一致,心中一阵雀跃的同时又对奶奶身份万分好奇起来。 “哈哈,爽快!” 西装男将他那软面条似的侄儿轻轻放下,随后踏前几步,走到奶奶面前,猛然一声大吼传开,全身猛然爆发一股强烈气劲,只听得“刺啦”一声响起,这西装男满身笔挺西装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一身白色长袍来,定睛看去,不正和刚才那家伙身上穿的一样么? 只是,稍一细看又发现,两人这身衣服虽然看上去一样,但不难发现,这西装男身上的长袍还有几条紫带,虽然细微而低调,但却无异于将这身衣服和他那侄儿给区分开来。 奶奶见此丝毫不惊,淡淡一笑沉声道:“紫纹阴阳师,多少年没有接触到了!” “让您见笑了”,西装男嘿嘿一笑,竟然微微鞠了个躬,只是,我这远远看去,发现这西装男在鞠躬的时候,一只手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柄类似木棍样的东西来。 我看了顿时眉头一皱,以为他要使阴招,正要出言提醒,但没想到这西装男出手竟然如此之迅速,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便冷哼一声,同时大喊:“请接招!” 只是,他这“请接招”三字还没完全出口那木棍样的东西便猛然一抖,竟然又是一柄扇子。 不过,这扇子与之前那家伙手中的却有本质区别。 之前那家伙手中扇子肉眼看去,分明就是一柄纸扇,而这扇子却是表面微光,反射出一丝阴冷光芒,呈现出一种类似皮肤般的颜色,扇尖成勾状,看上去完全是只化为了爪状的手掌,单单只是这外观便已让我心里咯噔了下,没想到这家伙人品阴险,用的兵器更是阴险。 只见这家伙扇子又是一抖,猛的一扇,霎时间刮起一团形如实质的阴风,裹着声声咆哮直奔奶奶而去,还没到达奶奶面前的时候这团阴风便缓缓变形,才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化为一个身着灰袍,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女鬼,齐肩长发如同钢针一般竖起,满脸狰狞笑意,才看一眼便已然让我心中一颤,几乎不能自持。 不过,与此同时,除了被这女鬼吓到之外,我更为担心的反而是奶奶,只见她老人家依然佝偻着背站在那里,虽然直视着这女鬼来时的方向,但是,她苍老的脸上却半点表情都没有,好似这女鬼不过是一团完全虚无飘渺的空气一般。 一看到他这样,我反倒心头安了不少,至少,奶奶这份淡定给了我无穷无尽的信心。 在我看来,奶奶这表情表明了一点,那就是这外形狰狞的邪恶女鬼不过是纸老虎而已,根本无需太过担忧。 果然,就在这女鬼才要接近奶奶的时候,一道毫光自奶奶双臂闪现,定睛看去我更是大吃了一惊,因为,这图纹我太熟悉不过了,正是我成为描魂师后第一次描绘出的“金刚降魔杵”! 只是,稍一细看我才发现,奶奶这“金刚降魔杵”图纹却又好似与我所描绘出的有极大区别。 我那金刚降魔杵乍一出现,可以说是佛光阵阵,辉光闪闪,除了极为装逼不说,更重要的是,这金刚降魔杵如同电视中所放的佛门法器一样,显得威武不凡的同时更显庄严神圣。 但是,奶奶这金刚降魔杵却是黑气缭绕,赤光阵阵,那一张张佛陀脸表情狰狞,凶神恶煞的,倒与恶鬼更为接近,不像是佛门法器的同时倒更像是从地狱血河中捞出来的灭魂杀器一般。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丝毫影响不了我对奶奶这记金刚降魔杵的信心。 只见她老人家佝偻的身子猛然一直,在这血光闪烁中间好似突然巍峨了不少,猛的将手一抬,纹有金刚降魔杵图纹的手霎时间血光万丈,刺得我两眼微眯,轻轻点在了那直掠而来的狰狞女鬼额头,如同一道一坚不可摧的高墙一般,生生止住了那女鬼。 一人一鬼就在这种僵持之下瞬间定格,如同按下了暂停按键的电影一般。 我看得心潮澎湃,心想着奶奶就是奶奶,虽然同是金刚降魔杵,但是,在我的使用之下却如同一个鲁莽汉子一般,只知道当作榔头死命挥舞,没有半点形象不说,根本没有丝毫气势。 但是,这金刚降魔杵在奶奶手里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就那么大,但偏偏却给我一种擎天之柱的感觉,威严之中带着股子浓郁杀气,好似有了这道图纹,天下间所有的不平事都能随手摆平一般,单单只是气势上已然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虽然说来复杂,但实质上这种僵持状态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候,甚至说是一刹那都不为过,但是,偏偏是这样,这一幕却是深深烙进了同样身为描魂师的我的脑海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啵”的一声轻响传来,好似空气中某个气泡被人一指戳破了般,声音小得出奇,但我偏偏听得再清晰不过,定睛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那狰狞女鬼突然身形一颤,如同晒裂的大地一般,一丝丝裂缝在她身上浮现,越来越大。 而在这一道道曲折的裂缝中间,一丝丝赤红似血的红光从这缝隙之间透射出来,好似在她体内燃起了滔天大火似的。 没有丝毫悬念,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女鬼便突然崩分离析,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奶奶面前,连半点渣都不曾剩下。 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为奶奶这一招威力之巨而惊骇,也为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气魄而惊骇,此时的她如同上主宰万物的画师一般,那纹有金刚降魔杵的手臂便是她的画笔,所有的敌人都是她画中的生灵,她想它死,它便死,她想它生,它便生。 奶奶虽然依然身形佝偻,但是,这霸道从容的气势已然覆盖了所有的一切,留给我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敬意。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又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感觉,奶奶要灭那西装男,并不是件太难的事。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奶奶一拳击碎那女鬼的瞬间,那西装男竟然猛一回头,手中扇子再次连挥数次,数团黑气再次扑面而至。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得救 我本以为,这西装男不只是为人奸险,并且还手段高强。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奸险至斯,从一开始打着道貌岸然的幌子偷袭不说,竟然还接二连三。 说实话,看着那扑天盖地直冲奶奶而去的黑色气团,我真气得要当场骂娘才好。 当然,这些气团奶奶浑然不惧,苍老瘦弱的身子在这如同暴雨之间的气团之中左突右闪,几下便已然将这些气团击毁。 只是,等到奶奶将这所有气团或击毁或避开之后,我才发现,西装男那老小子竟然一把拎起了他软面条似的侄子奔出了老远。 我这才知道,什么赌约,只不过是这家伙的一个障眼法而已,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和奶奶正面硬拼过。 看着那家伙仓惶逃窜的背影,我恨得牙直痒痒,只恨自己实力不济,不然的话非得将他逮回来好好收拾一番,让他见识一番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不可。 但是,与此同时,更让我奇怪的是,奶奶居然也没追,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盯着那西装男逃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以我对奶奶速度的了解,她要想追上那家伙并不是难事。 “难道,奶奶是有意放过那西装男?她为什么要这样呢”,看奶奶这样,我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了嘀咕,不由得越发的疑惑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奶奶救了我是真,没有她老人家的话,我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想到这里,我便撑着向奶奶那边赶去,轻轻扶住了她,轻声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奶奶没有吭声,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没听到我的声音一般,而这个时候温义芳也踉踉跄跄的赶了过来,他受的伤也不轻,身上脸上全都是泥,显得非常狼狈,咧了咧嘴扶着住了奶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表情明显一松。 “奶奶?”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这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又再轻声喊了一句。 只是,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的时候,“啪”的一声轻响传来,那两道在奶奶胳膊上面附着的金刚降魔杵图纹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消散,好似被人重击之下打碎了一般。 一见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图纹时限到时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难道奶奶受了什么伤?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更是着急,连忙向奶奶看去,却感觉这个时候奶奶身体微微发颤,霎时间变得冰凉一片,与此同时,一股股赤红雾气自她七窍之中涌出,才一出现便完全烟消云散。 而随着这赤红雾气的消散,奶奶同时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潺潺冷汗自她额头没有任何征兆的滚落下来,霎时之间让我感觉她好似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马缺,你没事就好”,奶奶听到我的呼唤之后才悠悠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极为疲惫的说了一句,之后便两眼一闭,全身一软瘫倒下去,好在有温义芳扶住才没让她摔着。 “奶奶”,一看奶奶这样我顿时心如刀绞,认为奶奶一定是在和那西装男争斗之中受了什么伤才这样,两眼一红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马缺,咱们先把奶奶扶回去再说吧”,好在温义芳还算冷静,立刻开口提醒我道。 我连连点头,这才和温义芳一道扶着奶奶回了屋里。 只见此时奶奶气若游丝,好似随时就要去了一般,我不由得更急,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于是转头看向同样焦急的温义芳,却见他也是没有主意。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奶奶那一丝丝逸散的赤红雾气有点古怪,倒像是之前温义芳魂丹被取之后灵魂逸散的样子,我顿时大吃一惊,想起之前奶奶以精血涂抹我魂体的一幕,顿时明白过来,奶奶这一定是魂体受损,需要精血滋养才行。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是魂体啊,哪里来的精血? 不过我抬头一看温义芳,顿时眼前一亮,心想着他不是血肉之躯么,用他的精血铁定没问题,于是把这事跟他说了。 一听自己精血能救奶奶,温义芳哪里有半点迟疑,二话不说猛的张嘴咬破自己食指,殷红鲜血顿时不要钱似的喷涌出来,淅淅沥沥滴在了奶奶额头之上。 果然,只见这精血才一落下,那殷红鲜血便如同落入沙土之中的水一般转眼便被吸了进去,而与此同时,奶奶七窍之中散逸而出的赤红雾气也明显锐减。 “有用”,温义芳一见情形,顿时咧嘴一乐,猛的一个拽拳,将那鲜血挤得更狠了,霎时间漫溢了奶奶一满脸。 “行了,先看看再说”,我见温义芳救奶奶心切,竟然把这精血当作不要钱似的,又担心他再出什么问题,于是让他稍稍停下,一面又细细观察起奶奶的情况来。 只见随着鲜血被吸收,奶奶的脸色越发的好了起来,已然呈现出了丝丝红润,我这才稍稍心安一些,长喘口气,悠悠的坐在奶奶旁边,静静等她老人家醒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之前奶奶为什么看着那西装男逃离却不去追的原因了,因为她老人家本身可能就已是强弩之末,在死死撑着以余威吓退那奸诈的老东西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暖,心想着奶奶为了救我竟然这般拼命,而我却竟然还怀疑她老人家,真是太要不得了。 也没过多久,奶奶低哼了一声,干瘪的嘴唇抖了几抖,这才睁开眼来,只见此时的她眼神浑浊,脸色疲惫,我不由得心头一酸,低声说:“奶奶,谢谢您。” “傻孩子”,奶奶慈祥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奶奶不救你救谁,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之后,奶奶又轻叹一声,看了看温义芳道:“谢谢你了。” 温义芳咧嘴嘿嘿一笑,也没接话,眼神特别的明亮,看上去非常开心的样子。 “奶奶,您受了什么伤,需要怎么治?”看到奶奶醒来,我这才想起了她老人家身上的伤,顿时又焦急的问道。 奶奶慈祥一笑,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奶奶没受伤!” “什么?”听奶奶这么一说我更是不解了,心想她老人家没受伤的话怎么会出现刚才这种情况呢? “奶奶只是年事高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奶奶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年事高了?”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凉了半截,从奶奶这话之中我感觉得到她这话真正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呀,奶奶不是有那精魄么?难道她老人家没有用那东西? 一想到这里,我便再次问起了奶奶来。 奶奶没有回话,只是慈祥的看了我一眼,目光非常的复杂,让我看了又是心头一痛,感觉奶奶这目光之中隐藏了太多的意味。 只是,奶奶似乎没有再说这事的意图,让我一阵心痛的同时又不免揪心不已,虽然她没说,但是我已然非常清楚,她这是不想说啊! 我轻叹口气,心里惆怅得很。 奶奶又休息了一会,这才起身打量了自己屋子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看向那已然空荡荡原先摆着神像的桌子,脸色霎时间冷了下来,沉声道:“那帮小崽子,居然趁着老太婆在在搞出了这么多事,真是不知死活。” 听奶奶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之前家里那个冒充她的那个纸人的事,连忙问奶奶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又给那帮子人钻了空子。 因为,思前想后之后,我已然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奶奶不在的这段时间之中,肯定是今川家族的人发现了这个空挡,然后弄出一个纸人来冒充奶奶,安然的在这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中了他们的奸计并且差点送命,好在奶奶及时赶到,否则的话,后果便完全不堪设想了。 听了我这一问之后,奶奶低声笑了笑,又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七幽那小丫头可快要完全聚魄了,到时候就可以做缺儿你的新娘子了。” 一听奶奶这话,我顿时老脸一红,心想着老人家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说得这么直接呢。 于是嘿嘿一笑也不答话,继而明白,奶奶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一定是为七幽的事忙活去了,想着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我操心,不由得内疚不已,叹了口气,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奶奶突然一指我的胸口说:“马缺,你描一道图纹给我看看。” 我听后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大喜,知道奶奶这是有意指点我的修行,于是嘿嘿一乐,描出一记我最为熟悉的图纹——七星宝剑来。 只见这七星宝剑在我面前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后在我刻意的控制之下“锵”的一声,颇具声势的直朝温义芳掠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奶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传道授业解惑 听到奶奶要求我描出一记图纹,我顿时满心雀跃,如同一个取得了好成绩的小孩一般,献宝似的以红莲业火描出了一记七星宝剑图纹来。 我本以为,奶奶看到我以红莲业火描绘出图纹必定会夸奖我一番的。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奶奶在看到这七星宝剑之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副都不屑说我的样子,顿时让我感觉挫败不已,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有此反应。 只见奶奶悠悠坐了身来,在我惊骇的目光之中伸出手来,直朝我那七星宝剑抓了过去。 看奶奶这样,我顿时一惊,心想这红莲业火描绘出的七星宝剑可麻烦得紧,若是被一个不小心沾了身可就麻烦了。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奶奶却好似没有丝毫顾忌一般,一把抓住了这七星宝剑剑身,面色平静的看向我说:“你再控制试试?” 我顿时一惊,没想到奶奶竟然提出这个要求,于是也不迟疑,尝试着催动七星宝剑。 但是,就在我刚一尝试感知这七星宝剑的时候,竟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还没有所反应便感觉身体一寒,好似被人当头浇了桶冰水一般。 这个怪异反应顿时让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于是吃惊的看向奶奶。 却见就在这时奶奶神情再次一凛,浑浊的眸子突然黑气涌动,而与此同时我又是全身一颤,霎时间感觉身体猛的一沉,好似千钧巨石压在了我的胸口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因为身为魂魄状态的我根本不需要呼吸,但是,即便是这样,这种难受的感觉却是让我心中惊骇莫名,不知道奶奶这到底是个什么招数,竟然能隔着七星宝剑直接攻击我的神智。 而与此同时,我又不免后怕不已,突然想起自己与人对敌的时候,若是遇到一个像奶奶这样的对手,那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一想到这,我又觉不甘,心想着这么长时间都没遇到这种情况,必定是因为奶奶知道描魂术中的关键才有机可趁。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一咬牙,生生再次强行催动起那七星宝剑来。 可惜的是,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惊骇的发现,那被奶奶稳稳拿在手里的七星宝剑好似完全与我没了半点关系一样,根本感知不到了! 这就意味着,从这个时刻开始,这七星宝剑已然完全与我无关。 但是,关键的是,就算这七星宝剑落在了奶奶手里,她有办法用么?不也还是废物一个? 奶奶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嘿嘿一笑,手腕猛然一抖,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她气息显得有些虚浮,但即便是这样,那七星宝剑还是如同钢钉一般深深嵌进了她身旁的木板之中。 看着这直没剑柄的七星宝剑,我顿时呆若木鸡,第一时间明白了我这施术方式的致命伤所在。 这七星宝剑是我以精神力描绘而出,本意是用来击敌的,但是,眼前如果奶奶是我的敌人的话,那便意味着她完全可以用我花费精力描绘出的图纹反击于我。 这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我突然又想到了之前今川世家那小子一扇将我那灸焰焚天决描绘出的火球击飞的事,心想着好在当时那火球并未直接冲向我这边,否则的话,那我不还得花费精力去对付自己施展出的火球?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爆汗,惶恐到了极点。 “马缺,明白了么?真正的描魂师不是这么战斗的”,奶奶慈祥一笑之后面色又是一变,极为严肃的对我说道。 我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只是我又不明白了,描魂师不这么战斗,那该怎么战斗呢?于是我便再次开口问奶奶,告诉他说我所知道的图纹也就这些,也只会这么用啊。 奶奶嘿嘿一笑,看了看满脸好奇的温义芳,又对我说:“描魂师最为厉害的手段便是可以千变万化,你就是太过拘泥于眼前形式了,这精神力化形之术即可利已,也可利人,又用什么稀奇的呢?” “什么意思?”我听后一懵,脱口而出问道。 但是奶奶并没回答我,而是侧脸看向温义芳,她眉心间那道黑色花火再次出现,一阵轨迹移动之后瞬间描出一件样式古朴的长袍,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这件长袍便一闪而逝,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披在了温义芳的身上。 我和温义芳同时一惊,没想到这图纹竟然还可以这么用,心想着我若是给这力气本身就大的温义芳描出一记七星宝剑,那他岂不是如虎添翼了? 一想到这里我便一阵雀跃,于是尝试着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来,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将这七星宝剑送到温义芳跟前,对他说:“温老哥,试试看!” 温义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刚要伸手去拿,却见奶奶突然伸手拦住了他,极为严肃的道:“不得胡闹,这七星宝剑乃红莲业火所绘,处之得当当然无事,但若处之不当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又是一愣,心想着您都给他穿了件衣服了,我给他柄剑难道不成么? “马缺,切断与这七星宝剑联系”,奶奶没给我任何解释,突然沉声对我说道。 我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切断这联系啊,于是求助似的看着奶奶。 奶奶淡淡一笑,轻叹口气道:“那死老头子走得太快,居然什么都没教你,真够没心眼的。” 我听了嘿嘿一笑,知道奶奶又在骂我那死去的爷爷了。 “一心二用,摒除杂念,化念力为线,以神识为剪,剪到线断,自然可成”,奶奶撇了撇嘴,显得非常无奈的样子,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 她这话我倒是懂,只是,要做到谈何容易啊,心想着这既然要一心二用,又怎么可能做到摒除杂念呢?而且,这念力为线我可以理解,那以神识为剪又是个什么名堂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头大,本想再次求助奶奶,却见她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随即话锋一转道:“这事不急,需慢慢来才行。” 说完之后,奶奶又看了看这桌面上之前今川次雄拿来的那本书的复印本,随意的翻了几页,冷冷的笑了笑,脸上露出股子鄙夷之色道:“一本破书而已,还煞有介事的装订成本,真是误人子弟!” 听奶奶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乐意了,心想着正是这本书将我带到了描魂师这条道上,怎么到了奶奶这里反而像是非常看不起这书的样子了呢? 不过,奶奶是我亲近而且尊敬的人,我是断然不会当面质问的,只好将这份不满藏在心底,心里越发的对奶奶好奇起来。 现在的她对我来说,最为让我好奇的有几点,第一,很明显,她和我一样,是个描魂师,但是,她这描魂师是哪里来的呢?是否也是马家的呢?第二,为什么她每次描魂时都显得鬼气森森的,虽然做事正派,但她每描一道图纹却为什么又显得邪异非常呢?第三,这也是我最为好奇的,为什么我感觉奶奶每每提到我爷爷的时候都显得熟络非常,那她,和我爷爷倒底是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疑问,至少在目前看来都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是,哪怕是这样,我知道奶奶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却绝对是真实而且由心而发的。 想到这里,于是我又看了看奶奶,却见她已然悠悠站起了身来,定定的看着外面升到半空的明月,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后才回过头来,目光柔和的看了我一眼道:“马缺,你这肉身去了哪里,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奶奶这不问还好,一问我更是心中酸楚,差点没一把鼻涕一把泪来。 一想起自己在姓仇的老家伙那里过的日子,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感觉那一段日子成为了我人生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一想到这,我便恨得牙直痒痒,两眼直冒火,恨不得立马找到那姓仇的老家伙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但是,然并卵,那家伙被我打伤之后连影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又上哪捞他去? 不过,想着奶奶也是老江湖,于是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奶奶说起了这事,咬牙切齿的将这所有的罪则全都归结在了他的身上。 奶奶一直沉着张脸,既没有打断我的哭诉,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如同亘古的石头一般,等到我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之后她才抬起头来,悠悠看了我一眼,沉声问道:“你可认识那人?他什么来头?” “从刚才那穿西装的家伙那里知道,那人好像姓仇,来头很大,好像是当时某个被灭了的门派里的余孽”,奶奶这一问,我二话不说便回了他。 “姓仇?”奶奶一听,顿时两眼怒瞪,豁然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沉声低吟道:“他还活着啊?” 第三百四十章 准备 其实,在告诉奶奶那姓仇的家伙之前,我便暗地里有些期盼着奶奶能认识那人,这样的话,对于报那姓仇的对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奴役和折磨之仇又是便利了不少。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奶奶知道这人之后,还真像是颇为了解似的。 见奶奶如此我不由得心中一喜,看向奶奶正要再问的时候,却看到奶奶没再吭声,反而沉下脸来,表情显得十分的严肃,苍老的面容都皱成了一团,好似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但转念一想,以奶奶这种修为和阅历,认识那姓仇的也不算难,只是,刚才听奶奶说的话,我就有些搞不懂了,难道,在奶奶的心目中,认为那姓仇的必定死了吗? 又或者说,奶奶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一切无从得知。 我甚至在想,如果司徒老头儿还在的话,他和奶奶之间一定很聊得来,毕竟他们才是一个时期的人啊。 一想到司徒老头儿,我不由得心头一痛,那老头儿虽然看似这般的不着调,但是,不管怎么说,那老头儿无论是人品还是心性都着实让我钦佩和崇敬,我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话,只怕此时的我和温义芳还困在那个不知明的鬼空间之中,又或许说,我和温义芳已经被那姓仇的老家伙弄成了某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总之,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有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没有司徒老头儿的话,就没有我和温义芳的现在。 我呆呆的看着奶奶,并没有想着打断他,但心里却是起了一丝涟漪,我甚至在想,以奶奶的见识和阅历,是否有办法救回那司徒老头儿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等着奶奶沉吟了好半天后,却见她突然展颜一笑,好似将刚才那姓仇的家伙的事给忘了一般的对我说:“马缺,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现在该多多注意了,可千万照不得阳光!” 听到奶奶这么一说,我顿时又吃了一惊,奶奶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些,用意也非常的明显,那无非就是将这话题给叉开呗。 只是,她越是这样,我越发的好奇了,同时也非常的想知道奶奶故意如此的用意之所在。 当然,既然我认定了奶奶现在不想再说这事,那我也没了再多追问的必要,于是索性也依着奶奶的心思话锋一转,问她:“奶奶,人魂飞魄散之后还存在么?” 奶奶听后一愣,随即嘿嘿一笑,继而问我:“你突然问这干什么?” 我没吭声,细细看了奶奶一眼,想先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但是,此时的奶奶无喜无悲,看上去非常平静的样子,一见如此,我只得淡淡一笑,将司徒老头儿的事说给了奶奶听。 奶奶听后轻叹口气,慈祥的看着我悠悠叹了口气道:“马缺啊,虽然身为描魂师注意了你此身坎坷必然颇多,但是你福大命大,命中贵人极多,最终必定都可逢凶化吉。” 我见奶奶说得好似不着边际,正要打断奶奶的话时,却听奶奶又说:“你说的那位老先生肯定是此生孽缘颇多,也才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奶奶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太乐意了,心想着那司徒老头儿虽然一生之中犯了大错,但不也同样用一生的时间来赎还么?难道一定要魂飞魄散才行么? 奶奶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并未多说什么,拿出一张纸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义芳,随后一言不发的将这纸撕成三片,我们三人每人一片。 我看奶奶这动作,不明白她倒底是什么意思,正要问她的时候,却见奶奶轻叹口气道:“世间之事讲究因果二字,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生生不息,轮回不止,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过是磨难的一种,最终能否成正果,还都得看那位老先生的造化了。” 我听后一惊,随后大喜,照奶奶这意思,那岂不是说司徒老先生还有救? 这时奶奶又一指我们手中的纸片道:“这纸片本来是完整的,但是,因为与你我三人有了因果,所以,在功业薄上会相应记上数笔,要了却因果,这纸片便会分你我各人一份。” “难道……”,奶奶这么一说,我顿时眼前一亮,想起了之前曾听到的地府的传闻,说是人若生前犯了重罪,到死之后便会受割裂分身之刑,所犯罪责越多,分成的块数越多,然后由地府将这分成的无数块交由身前受害之人处置,以减轻这犯罪之人的罪过。 那如此说来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老头儿本来就意识到了自己死后必定会受这分身之刑,所以有意为之使得自己最终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奶奶没有说话,两眼慈祥的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又轻轻从我和温义芳手中拿过纸片,将三张纸片重新放在一起,两掌一合,轻轻揉了揉,再次摊开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张被分为三份的纸竟然又恢复如初了。 “这……便是轮回了,明白了吗?”奶奶淡淡一笑,将那张重归完整的纸重新交到我的手里,如同一个智慧高超的僧人一般。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番言和举动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那就是司徒老头儿还有救,又或者说,不管他是否魂飞魄散,最终他还是会重入轮回,化零为整的。 一想到这,我感到一阵由衷的高兴,心想着这天道还真神奇,居然可以让司徒老头儿以这样一个办法赎罪,确实算得上是欢喜大团圆了。 奶奶见我欢喜的样子,也是淡淡一笑,继而看了看温义芳和我,突然将脸一沉道:“我之前传你们的法子你们得好好练习才行,否则的化,下一个魂飞魄散的就是你了。” 一听这话我头皮一麻,不过想着奶奶也是好意,于是讪讪一笑,撇了撇嘴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当然不会白白浪费了您教的这个法子。” 奶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继而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眼道:“这地方怕是不能呆了,接下来这些天,你就好好修习一下我传你的法子,以备不时之需。” 奶奶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落在我耳里却是犹如当头雷霆,“不时之需”四个字虽然听起来飘忽不定,但是,我却分明能感觉到这其中沉重意味。 这哪里是不时之需啊,这分明就是奶奶在给我警告。 要知道,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肉身的问题,因为不管怎么说,我总不能老以这么个魂魄的样子飘荡在世间吧,而且,弄不好可会魂飞魄散的。 此其一,其二便是,不管我去不去招惹今川家族那帮人,但是,我分明知道那帮子人已然来到了这里,就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隐藏着,只要我稍有不备,可能就是比之落在姓仇的老家伙手里还要凄惨万倍的下场。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还打算着娶七幽为妻呢! 其三,虽说不上最重要,但同样不可忽视,那就是那姓仇的老家伙还下落不明呢,以我对那凶残狠戾老家伙的了解,就算我可以不计较那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绝对不会就此放过我,这是我万万都不想的。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头皮一麻,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招惹了这般厉害的敌人,真是日了狗了! 于是我长叹口气,看了看温义芳,又看了看奶奶,收起了玩闹心思,问奶奶:“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老这么藏头露尾吧?再说了,这时间耽搁长了的话,可还真有些麻烦。” 说这话是因为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肉身必定在那今川世家的人手里。 也正因为这样,这事让我揪心的同时又不免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的肉身落在今川世家手中的话绝对比落在正常人手里要好上万倍,因为,我可以确定今川世家要我的肉身必定有某种特定的目的,而不是拿去任其腐烂,所以,在短时间内,我并不用太过担心自己肉身被毁的风险。 “出了这门往西十里,有一个小山洞,虽然不算宽敞,但也算得上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少有人至,你也不至于昼伏夜出,提心吊胆的,你这便和他一道先去那里吧,若是有事,我会去寻你们的”,奶奶沉吟了一会,随后抬手一指门外,轻声说道。 听到奶奶说有这么个地方,我当然高兴了,但是略一细想便又发现了问题,怎么听奶奶这意思好像是她不准备跟我们一道去那里? 一想到这里我便一惊,于是又问奶奶:“您不去吗?我还想着您有空多照顾我下呢。” 这么说我也只是胡诌而已,我根本就没指望奶奶能照顾我,只不过一想起奶奶之前那样子,我担心她年事太高出事而已。 奶奶慈祥一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随后一看那空着的灵台,沉声道:“奶奶这要去见一个人,你就放心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探宝 “见一个人?”听到奶奶这话我顿时一愣。 在我印象之中,奶奶一直是孤身一人,并没什么亲朋好友的啊,怎么会突然说到要去见一个人呢? 不过,对于这事我又不太好问,于是转而问她:“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说实话,对于奶奶现在这个状态,我还真不放心,我甚至觉得她之前呈现出的那种疲惫模样不单单只是因为年事已高的原因。 只可惜的是,奶奶似乎没有了再多说什么的打算,摆了摆手道:“这个可说不好。” 不过,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关心和担忧,奶奶又抬头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马缺,奶奶知道你在关心我,但是,这事你就放心吧,奶奶虽然老了,但身体硬朗着呢。” 既然奶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那我还能多说什么?只好讪讪一笑,感觉鼻子发酸,轻轻点了点头,嘱咐她老人家道:“奶奶,那您小心一些,我可还等着您回来帮我去找回我的肉身呢。” 奶奶咧嘴一笑,连连说了几声好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来递给我道:“这是道护身符,你且先带着,对你现在这个状态很有帮助的。” 我鼻子一酸,也不忍拒绝奶奶好意,于是伸手就要去接。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好似在我的手接触到奶奶这个小包的时候产生了静电一般,霎时间将那小包震得脱了原位,最后掉到了地上。 我顿时吃了一惊,正要发问,却见奶奶也是突然脸色一变,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问:“怎么会这样,你身上有什么?” “没什么呀?”我听得云里雾里,心想着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奶奶弯腰捡起了那小包,随后又抬头看了我好半天,突然手指一弹,一道手指头大小黑点自其指尖一掠而出,直接朝我身上冲来。 一看奶奶如此,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在这小黑点上,我已然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子阴冷气息,好似怨魂身上散发出的怨念一般,让我不由得头皮一麻。 不过,我知道奶奶不会无端这样,于是虽然心惊,但却也没去躲,眼睁睁的看着这东西直直的击中了我的身体。 可是,也就在这东西击中我身体的时候,一丝极为隐秘的光华自我身上一闪即逝,虽然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但是我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发现在那光华突然出现的瞬间,这击中我的小黑点也同时“啪”的一声,好似被电流击中了的气泡一般,眨眼间便被击得烟消云散,不甚丝毫东西留下。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奶奶刚才问的是什么意思了。 很明显,有什么东西正保护着我的魂体,让我免遭这种阴邪怨念的侵袭和感染。 只是,这是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 我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红莲业火自发的护体,但是,这念头才一出现便被我打消,因为红莲业火因我而起,它是否发动我是最为清楚的。 而在这整个过程之中红莲业火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的原因。 但是,不是这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印象之中我身上除了这之外没别的东西了! 奶奶其实也和我一样,显得非常疑惑,又细细打量了我好半天,就在我正以为她是否也和我一样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奶奶突然咧嘴一笑,连连点头,之后又表情怪怪的说:“下手真快,也还算你有心了!” 我听了又是一愣,照奶奶这架式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身上出现这种异状的原因,于是正要开口问她,却见奶奶摆了摆手道:“这样也好,那你们快些出发吧,免得天亮之后这事就不好办了。” 我张了张嘴,看着奶奶,发现她突然之间好似轻松了许多似的,于是问奶奶:“我身上这是什么东西?” 奶奶嘿嘿一笑说:“这个你就别问了,不过,有了这东西,你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问题,你就安心修习奶奶之前教你的吧。” 很明显,奶奶这是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了,但是,她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好奇,于是张了张嘴正要再问,却见奶奶又是一摆手,看向温义芳说:“还不快去?” 温义芳一愣,连连点头,催促起我来说:“马缺,咱们走吧,天快亮了!” 我暗叹口气,也没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便跟在温义芳旁边,两人一道悠悠朝着奶奶所说的那个地方赶了过去。 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却越发的不平静,总感觉奶奶好像有好多事都刻意的瞒着我似的,这与我无关的倒也罢了,怎么好多与我息息相关的事她都这样呢? 我想了半天,却依然没能想明白,最后只好轻叹口气,将这所有的念头甩到了一边,眼见着温义芳哼哧哼哧的穿山而过,一直等到天泛鱼白的时候才远远看到不远处的小山山腰有个山洞,虽然不大,但要容身却是足够了。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却不是这,而是放眼望去,发现这山洞在天际鱼白光辉的照耀之下竟然隐约之间透着股子怪异的雾气,微微泛白,又好似带了丝粉红,显得神神密密的。 “珠光宝气?”,一见此情形,我不由得心头一动,想起了电视之中常放的那寻宝探密的情节,顿时嘀咕起来,心想着这山洞能有这种异象,里头该不会有什么宝藏吧。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便再次催促起温义芳来,让他快点赶去一看。 温义芳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看似比之我还要着急的样子,大嘴一咧,迅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向那山洞奔了过去。 我跟在温义芳身后,眼看着那山洞心中一片火热,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甚至情不自禁的想着里边会不会是藏着个那种能延年益寿的万年灵芝什么的宝贝,那样的话只要逮住就能让奶奶多活些年头了。 只是,让我两大失所望的是,这山洞里面竟然空空如野,除了山洞壁上长着的一撮一撮的绿苔之外,毛都没一根,更甭说是宝贝了。 见白忙活一阵,温义芳也显得有些寂寥,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地上,问我:“马缺,你猜奶奶说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这里?” 听温义芳这么一问,我反倒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山洞来了,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这山洞之大还真是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只见这山洞洞口看上去不过两米不到的样子,但等真正进来才发现,这洞口还真只是一个入口而已,回头看去,发现一条三四米长的狭长通道弯弯曲曲连通到山体里边,虽然光线有些黯淡,但是,对于魂体状态之下的我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我又和温义芳两人顺着通道一路向山体里边走去,最后看到一个高有三四米,宽近十多米的巨大空间。 一看这样我顿时乐了,心想着这哪里是什么山洞啊,这分明就是个冬暖夏凉的优良栖身之地麻。 而且,不只是这,我才一进到这里面,便感觉一阵凉意悠悠传来,透过魂体直渗入我体内,让我精神为之一震,好似大热天里喝了口清凉山泉一般舒坦。 “不管是不是这里,反正我们就选这里了”,我呵呵一乐,在这山洞里边我已然完全感觉不到那初升朝阳对我魂体的刺激了。 这感觉至少表明身为魂体的我呆在这山洞里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于是我索性将心给定了下来。 温义芳对我倒也是言听计从,没有表达任何异议,也是嘿嘿一乐道:“这里倒确实不错,不过就是光线黯淡了些。” 我一听也是,不过,山洞太暗对我来讲却完全不是问题,要知道,当时我来这群山之中找寻精魄的时候不正用了一道图纹么?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乐,沉声对温义芳说:“没事的,看我的吧!” 话音一落,我便立马描出一记“光明”图纹来,只见这光明图纹一风,霎时间将偌大的山洞照得光亮一片,如同白昼一般。 温义芳一看我这样,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嘿嘿傻笑了好几声后便沿着山洞内壁四周一连转了好几圈,边走边说:“马缺,没想到咱们无意间还能发现这么个好地方,等咱这事了了,咱们就将这山洞好好装点装点,到时候没事还可以来这避避暑呢!” 我听了一乐,没想到温义芳这看似木讷的汉子倒还蛮有生活情调的,于是也嘿嘿一乐说:“那感情好!”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突然走到山洞的一个角落里,一下子蹲了下来,惊声喊我道:“马缺,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听了一惊,想起山洞口那古怪的气息,心头霎时间一片火热,于是慌忙不迭的跟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倍感挫败的学习 我看温义芳的样子,本以为是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东西的,于是急冲冲的过去一看,可是等我真正一看清的时候,不由得大失所望,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看着温义芳那一张兴奋和好奇的脸,真有种照着他那张脸一阵猛踹的冲动了。 为什么? 因为摆在温义芳面前的,竟然是一堆拳头大小椭圆细长的灰白东西,像石头一般,表面非常的粗糙,看上去像鹅卵石一样,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我就弄不明白了,就这东西怎么能引起温义芳的兴趣呢? 我咧了咧嘴,实在不和道怎么说他才好,连连翻着白眼,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温义芳似乎没发现我情绪变化似的,居然还伸出捡起了一个放在我的眼前,兴奋的道:“马缺,看到了没?” “看到了”,我非常的郁闷,感觉温义芳好似在耍我一般,于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我以为温义芳会识趣的,但是,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了,竟然一把又拉住了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一愣,感觉自己情绪几乎就要爆发,于是又没好气的问他:“什么啊?宝啊?” “真是宝”,温义芳回答得万分贴切,让我一时间之也有些懵了起来,最后才嘿嘿一笑道:“这是某种动物的粪便!” “卧草”,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你既然知道这是动物粪便,为什么又非常当宝似的呢? 于是我咬了咬牙,问温义芳:“不就是一坨屎么,我怎么没看出宝贝在哪里?” 温义芳撇了撇嘴,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道:“这你就不懂了,我问你,能拉出这么大屎的东西,那该会有多大啊?” 温义芳这一说顿时惊醒了我,还别说,只见这一坨一坨的东西有成人拳头大小,还真大得离谱,如果真是动物粪便的话,那能拉出这东西的动物可还真够大的,用我们乡里话说,那可是成了精了啊! 一想到这,我顿时心中一凛,反倒有些后怕起来,于是问温义芳:“你知道这是啥玩意儿拉的么?” 温义芳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的道:“管他什么玩意儿拉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山洞一定是那家伙的老窝!” “卧草”,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温义芳心还真够大的,明知道自己正处在某个体型极大的动物的老窝之中还这般淡定,难道他天生脑洞比别人大不成? 当然,想这些都没用了,最关键的是,这大家伙去了哪里了呢?还有就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体型的动物呢? 这一切显然都并不重要,因为身为魂体的我自然是不会怕任何动物的,但温义芳就不同了,他可是血肉之躯,那动物真要来的话,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绝对不会是我,他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一想到这里,我便撇了撇嘴,对温义芳说:“来,咱们抓紧时间先练下奶奶教的那法子!” 温义芳显得有些心不在嫣,喃喃的说:“你先好好练练怎么才能让我拿那东西再说吧!” 我一想也是,于是只是愤愤不平的看了温义芳一眼,轻叹口气练习起奶奶说的那种“一心二用,摒除杂念,化念力为线,以神识为剪,剪到线断,自然可成”的状态来。 只是,这几番试验下来,我才真正感觉那是何其之难,根本连影都抓不着不说,最重要的是,在我看来,这一心如何二用,又如何以神识为剪成了最大的难题。 但是,我又越发的不甘心,想起之前奶奶给我演示的那种情形,想不明白明明好端端的一道七星宝剑图纹又该如何做到与我完全无关之后还能单独存在呢?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描出各种图纹并激活,然后尝试着感知自己与这些图纹之间的联系,在感知到了联系的同时又尝试着完全切断与它的联系。 只是,我每每发现,一旦我切断了与这图纹的联系,这图纹便会“啪”的一声就此完全湮灭! 这才是关键,念力所至,图纹便成,念力消散,图纹便灭,根本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温义芳研究完那坨屎之后没了事可做,索性抱着胸口窝在脚落里睡起了大觉,让我愤愤不平的同时又焦急不已。 相对来说,比起温义芳来,我那想要报仇然后得到解脱的心要迫切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得找回我的肉身才行,不然的话,我根本无法想象我这之后的日子该当如何过。 一想到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心思休息太多,于是再次拼命折腾,甚至有好几次还故意以此前去骚扰温义芳,不过,好似这家伙这些天来也确实累了的原因,居然根本就没当回事,哼都没哼一声,躺在那角落里像是睡死了一般。 我实在无可奈何了,而且也终于感觉到自己描绘图纹太过频繁,精神已然有些不振,于是只好恍恍惚惚的坐了下来,开始照着七幽传我的法子修炼起来。 只是,等到我真正开始修炼的时候才发现,这山洞之中好似还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不时传来,让我感觉清凉的同时又身体微微有些发热,好似自己肉身还在,要流汗似的!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随后一阵狂喜。 要知道,人分三魂七魄,魂便是灵魂,而魄则是体魄,魂强则神识敏锐,魄强则身手强健,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刚才那古怪的异象给我带的来感觉则让我分明觉得自己又重新获得了身体。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之巨型的动物了,因为,这里无疑有某种让人体魄强健的东西存在。 也就是说,在这山洞的某个地方,真的有宝存在! 一想到这里我便激动不已,连忙朝温义芳看去,却见这家伙正倒头呼呼大睡,想着他这段时间来也确实疲惫不堪了,我只好耐着性子修炼了一会,最后见他依然没醒,便安心的练习起奶奶教我的那种将神识和图纹完全分开的方法来。 看着眼前依然随着我的心神控制做出相应动作的七星宝剑,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是否是太笨了些,浓浓的挫败感几乎将我击垮,轻叹口气正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得一旁的温义芳突然一声闷哼,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不由得心头愠怒,于是冲上前去一看,却见这家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哼哼唧唧了几声,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我一看他这样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起脚来连踹了他几下,一把将他弄醒。 “怎么了?”温义芳迷糊着双眼,满脸无辜的样子,让我心里直骂娘。 我冷哼一声,正要发飙,却见温义芳突然一把站了起来,满脸惊喜的样子道:“马缺,你做到了?” 我听了一阵莫名其妙,心想这家伙只怕还没睡醒呢,什么做到了没做到的,刚要开口问他的时候,却见这家伙一谷脑的爬了起来,一路嘿嘿低笑道:“我就说马缺你脑瓜子灵活,没想到我才睡了一觉的功夫你就做到了,真是厉害!” 我遁着他走的方向看去,只是,我这才看一眼顿时心头猛的一跳,差点没高兴得惊呼出来。 只见在我刚才站立的地上,竟然有把明晃晃的剑悬浮在那里,微微闪着毫光,好似不知谁落在了这里一般。 而那模样,不正是我以图纹描绘出的七星宝剑么? 我强按心中激动,两眼死死的盯着温义芳,却见他满脸欢喜的拿起那七星宝剑轻轻挥了两下,最后乐不可支的看向我说:“马缺,你看,还真可以用。” 看他那样,我哪里不知道可以用啊! 这霎那之间,我突然感觉成功来得太过突然,竟然让我有种热闹盈眶的感觉,看着温义芳欢天喜地的挥舞着七星宝剑,我高兴得不行,但同时又有些纳闷,为什么我花了如此之长的时间都没能成功,但为什么就在这突然之间一下子成了呢? 我细细回想着刚才的点点滴滴,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成功,不由得有些茫然,于是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来,尝试着达到这种效果,可惜的是,我再一次回到了起来,居然再也感觉不到之前那好似灵犀一指的瞬间了! 我记得,在刚才成功的那次之前,我是听了温义芳一声低哼之后才做到的。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是什么心态呢?生气?挫败?又或者是其它? 我无从得知,于是只好一而再再二三的实验了数次,但是,还是没能成功,看着温义芳那不住挥舞的七星宝剑只是我的一个错觉而已。 我轻叹口气,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太过迫切了些,太过急于求成才最终如此,于是只好摇头苦笑了一番,悠悠坐了下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洞口明暗一闪,随后一阵粗重的呼哧喘气声传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一般!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奈的缠斗 当听到这呼哧呼哧的声音之后,我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听错了,因为在我看来,这里处地偏僻,不可能有人会来。 但是,事实很快便打消了我的疑惑,因为,这粗重的喘气声越发的清晰而真实。 而与此同时,温义芳也听到了,脸上那兴高采烈的表情霎时间一停,也和我一样朝洞口方向看去。 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太长时间,便有一道影子顺着通道印了进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锋利的尖牙,如同钢针似的鬓毛,粗壮好似木桩一般的前肢,赤红似血的双眼,竟然是头野猪! 只是,这头野猪头个未免太大了些,已然超出了我能想象的极限,单单只是肩高便有温义芳一半,满身好似岩石一般的肌肉紧致结实,粗略估算只怕上有上千斤之巨。 我本能的回头看向这山洞角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巨大好似拳头一般的粪便,也终于知道,眼前这庞然大物才是这山洞真正的主人! “卧草”,一见这情形我顿时怪叫一声,本能的就要逃跑! 但是,我这才一迈步才想起,自己可是魂魄状态啊,根本不用担心这野猪会把我怎么着啊。 倒是温义芳这下子只怕有好果子吃了,一想到这,我不由得很不地道的笑了起来。 而温义芳也很显然明白了这一点,两眼圆瞪,微微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的喊道:“马缺,这畜生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斜藐了他一眼,真为他的智商捉急,心想着单单只是这体型便知道这野猪不对劲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但是,等到温义芳真正问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野猪竟然真的有些不对劲。 因为,它的眼神太邪异了些。 赤红似血的眸子,前蹄不住的刨着坚固的地面,好似一辆随时就要冲过来的卡车一般。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畜生的目光竟然不是看着温义芳的! 这畜生,竟然是盯着我的! 只见这畜生两眼似血,写满了暴戾,狂暴得让我心惊。 我登时吓了一跳,我知道猫有阴眼,也知道狗有阴眼,但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野猪都有。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强自定下心神来,心想我是魂体,并不怕这畜生,或许它只是看向我这边,并不是盯着我。 但事实再一次证明我错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这畜生已然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般冲了过来,巨大而沉重的身躯踏得地面轰隆隆的爆响,哪怕是明知道这畜生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我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颤,莫名的惊慌起来。 “来就来吧,怕你不成!” 我冷哼一声,准备硬接。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只觉身体猛的一震,感觉好似真被一辆火车当头撞上了一般,霎时间感觉自己好似就要散架了一般。 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我更多的却是内心的惊骇,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身为魂体是怎么被这畜生击中的! 这一幕让温义芳也是大吃了一惊,只见此时的他经过一个极为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一声怪叫,立马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扑向了那将我顶在两道尖牙上直冲向山洞石壁的野猪身上。 只不过,相对这身体庞大得像小山的野猪来说,温义芳这身躯哪怕是再壮硕一些也依然不够看,愣是卵用都没! 我长叹口气,实在没了办法,对温义芳吼道:“快让到一边!” 虽然痛,但是我并没傻,我知道自己身为魂体,哪怕是受了点伤也不要紧,但是温义芳不同,他是血肉之躯,若是受了伤就可大可小了,况且,最重要的是,这大家伙力大无穷,像小山似的,稍一有所举动哪里是一点皮肉之伤就可以应付得了的。 最重要的是,这野猪的习性我是知道的,那就是不把你打伤还好,一旦打伤却弄不死的话就更麻烦了,只会激起他的血性,让它越发的狂暴起来,根本不是眼前我和温义芳两人便可以应付的。 温义芳听了我这话也是一惊,显然没明白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依然死死的攀在这野猪身上,完全一副拼命的驾式! “快出去,在洞外等着!” 我知道温义芳这是关心则乱,于是索性直冲吼道。 “不行,我得救你”,温义芳哪里肯听我的,扬起我那描绘出的七星宝剑,二话不说照着这野猪庞大的身躯猛捅了下去。 一看他这样,我顿时急眼了,心霎时间沉到了谷底,知道他这一下必定要坏事。 虽然我这七星宝剑锋利无比,但是,对于这野猪庞大的身躯来说,弄出两道血口来说依然不能对它构成太大影响,但是,与此同时带来的后果却是相当严重的。 一想到这里,我几乎头发尖都竖了起来,知道这下要坏事了。 果然,只听得这野猪一声哀嚎,小山似的身躯猛然一扭,霎时间将依附在它身上的温义芳如同炮弹一般的甩了出去,而被顶在他尖牙上面的我也是好受不到哪里去,只觉得身体瞬间好似被撕裂了一般,痛得几乎就要晕过去才好。 但与此同时,更让我心惊胆战的是,这头野猪身上虽然被破了开了一道数尺来长的血口,但它却根本不受影响,猛的一个掉头,直接向着趴在地上的温义芳冲了过去。 看着这一场景,我感觉自己头发尖都竖了起来,哪里还敢再有半点其他杂念,二话不说,拼着脑海之中的眩晕,大喝一声,迅速描出一道兽印加持在自己身上。 在兽印的加持之下,我虽然感觉力道大了许多,但是,这对于眼前的野猪来说却依然不够看,于是我索性退而求其次,猛的将两手一撑,从这野猪尖牙上退了回来,随后再次身形一转,直接向温义芳奔了过去,才一拉起他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原来那野猪真一头撞在了温义芳刚刚躺着的地方。 见此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温义芳这被击中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马缺,这畜生好厉害!” 也不知道这温义芳脑子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的对我说道。 我直翻白眼,根本没有功夫理他,眼看着这野猪满身披血,呼哧呼哧再次冲了过来,我头皮一麻,二话不说直朝着山洞外面冲了过去。 “马缺,不行了,我的脚扭到了”,温义芳喘着粗气,被我连拖带拽的走着,一面哼哧哼哧的说道:“要不你先走吧,看这畜生能把我怎么办!” “闭嘴”,一听这话我顿时气得不行,心想着咱哥两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么能栽在一头畜生的手里,于是一把喝住了他,死拖硬拽的向着山洞入口那里赶去。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导致我的速度直线下降,才没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然气踹吁吁了不说,最重要的是,那头畜生再次追了上来。 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这畜生不但块头巨大,智商好似还不低的样子,竟然生生堵在了门口,一把将那原本就不算宽敞的通道给挡得死死的了。 “卧草”,我心里直骂娘,照如今形势看来,也只好硬拼了。 可惜的是,因为这畜生来得太过突然的缘故,我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加之之前我不住练习奶奶教我的那个法子,精神力已然消耗了不少,又哪里还有多少余力对付他呢?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沮丧不已。 “我来”,这时温义芳俯下身去,揉了揉自己之前受伤的地方,咧了咧嘴道:“不就是头畜生么,马缺,再给我一把剑,我来将这畜生给宰了!” 我白了温义芳一眼,对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到了极点。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一亮,心想着他这样未必也不是个好主意啊。 要知道,这家伙本身力气就大,像头牛似的,如今有了兽印加持,那不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先行在他身上描出一记兽印图纹。 只见我这兽印图案才一落下,温义芳身体便猛然一绷,好似打了鸡血似的站直了身子,稍带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还未完全隐去的图纹,咧嘴一笑道:“来,再给我弄把剑!” 一听这话我顿时直翻白眼,心想着劳资要真有这本事,又何必费这么多事呢?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再次尝试性的弄了一柄七星宝剑出来。 只可惜的是,感觉依然如前,根本没法用,而与此同时,那野猪再次冲了过来,如同一辆高速运行的坦克一般。 “咄!” 眼见如此,我顿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控制着七星宝剑直朝温义芳身后野猪掠了过去。 “嗷!” 只见那七星宝剑“噗”的一声从这野猪身旁划过,再次在它身上新添一道血口,而与此同时这野猪一声嚎叫,不退反进,冲向我们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领悟 眼看着如同坦克一般直朝我冲过来的大家伙,我一时之间急了,脑海之中“怎么办”三个大字不住盘旋,几乎完全束手无策了。 如果这大家伙是个人还好说,因为是人的话他至少还知道痛,还知道恐惧,但是,眼前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却是让我有种狗咬刺猬,完全无处下口的感觉了。 “马缺小心”,这时温义芳一声怒吼惊醒了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便拉着我猛的一拽,堪堪避开了这大家伙的冲击的同时,又再次说出了一句话我郁闷得几乎就要吐血的话来:“马缺,快给我弄把剑来,不然来不及了!” 此时我感觉脑海如同针扎似的疼得不行,又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给他弄七星宝剑啊! 而与此同时,这大家伙状况看似也不太好,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似乎就要喷火的双眼死盯着我们,全身肌肉紧绷,看样子又在酝酿着下一波的攻击。 我无奈一笑,郁闷到了极点,心想着照这形势下去,我们只怕要真死在这畜生手里了。 而温义芳虽然有我那兽印之助速度和力量都强了不少,但依然明显不是这大家伙的对手,要落败也只是早晚之事,因为不管怎么说,再大的力量赤手空拳对付这野猪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 当然,除非他手兵器! “拼了”,眼看这个情形,我知道要想顺利脱身,最最重要还要看我!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对温义芳道:“老哥,如果这次不行的话,你马上跑,不用管我了!” 话音刚落,也不等温义芳回话,我便再次念动口决,眼看着那红莲业火再次迅速描缓出一道七星宝剑图纹,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尽最大可能的感知着自己与这七星宝剑之间的联系,猛的一咬牙,就要“咄”的一声断开这道联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脑海猛的一震,好似被人当头重击了的锤般,霎时间眼前金星直冒,身子一歪,差点就晕了过去。 “糟了”,我顿时心底猛的一沉,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即便是这样,我却已然再无回天之力,只得颓然一叹,悠悠倒了下去。 “叮”的一声脆响传来,恍惚之间,我竟然看到那七星宝剑也随之猛的一坠,掉到了地上,再次感知时,却发现脑海之中空空如野,好似那七星宝剑只是一柄完全无关的外物而已。 “成了?”我顿时心中一阵狂喜,朝温义芳伸了伸手,但身体却软得跟棉花似的,最终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恍惚之间,我看温义芳一把捡起了七星宝剑,如同拿着棒槌的野蛮人一般,将那柄七星宝剑舞得呼呼直响,借着速度与力量的优势,瞬息之间便在那野猪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虽然都不致命,但是,腥热的鲜血却是顺着那一道道伤口倾注似的洒落下来,将整个山洞地面染得一阵血红。 我嘿嘿一乐,终于两眼一花,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吵醒的,悠悠睁开眼来看去,发现温义芳正蹲在野猪那庞大的身躯前边,背对着我不知道忙活着什么。 我低哼一声,正要喊他,但稍一看清这才发现,温义芳那魁梧的身躯周围竟然若隐若现的围绕着股子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血气,而他似乎还不知道一般,两手不住的动着。 “是血魄?”我看后顿时一惊,想起这野猪长得如此之巨的原因,顿时明白这鲜红血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张了张嘴就要喊他。 “马缺,你醒了”,温义芳这时转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 只是,他这一转身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满脸血迹,那张木讷而憨厚的脸在鲜红猪血的印衬之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我又打量了下他的双手,却见他两手鲜血横流,还抓着一大堆红的白的恶心东西,稍一细看才发现这居然是那野猪的脏器。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失声喊道:“卧草,你在干什么?” 温义芳撇了撇嘴说:“这么大头猪扔了可惜了,我准备弄些肉下来烤着吃!” “吃货”,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是羡慕得紧,野猪肉啊,可不是哪里都吃得到的,可惜的是我现在是魂体,根本吃不了东西。 “你的伤好些了么?”想起之前温义芳受的伤,我便出声问他。 “偌,好多了”,温义芳捋起裤管伸到我的面前,我定睛看去,发现这家伙腿上哪里还有半点痕迹,根本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啊。 而温义芳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也是一愣,低声道:“奇怪,怎么会这样呢,我这里之前明明有个口子的!” “是血魄”,我稍一细想,第一时间看向围绕在温义芳身周的血雾,不由得惊呼出来。 “快找找看,这里一定有宝”,我一想到这里登时明白过来,这野猪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面住了多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必定在这山洞里边受到了那宝物的滋养,进而才能长得如此的壮。 而温义芳又因为吸收了这野猪血中精华的原因,因而所受的伤也在第一时间之内得到痊愈。 那也同样就意味着,只要得到这山洞之中的宝物,温义芳也能长得和这野猪一样的壮。 “还找什么找,这不就是宝么?”温义芳显然没这心情,指了指身后已然被他完全剖开的野猪道:“我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先弄点猪肉吃了再说!” 见他这吃货样,我心想也不用急于一时,于是索性静静的坐在旁边,一面恢复着自己的精神力,一面看着温义芳从那野猪身上割下大块肉来,随然架起柴火,鼓捣了半天才升起一堆火来,满眼热切的看着被炙烤得油水直冒的猪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所描绘出的“光明”图纹再一次熄灭,整个山洞之中唯一的光源便成了眼前温义芳那为烤肉而生起的火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在那野猪肠肚之中,竟然有一丝鲜红似血的光芒闪烁,在烤肉篝火的印照之下,如同宝石一般。 “老哥,快看”,我一看顿时精神一震,连忙催促起正聚精会神烤肉的温义芳来。 “干啥?”温义芳被我这一叫惊醒,木然的侧过脸上,随后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哪知才看了一眼便是一愣,竟然连手里头的烤肉都不管了,一把冲了过去,也顾不得脏,一谷脑的将那野猪肠肚给拉了出来,一阵翻找之后显得有些迫切的道:“马缺,快看,在这里!” 我连起起身走去一看,这才发现,那鲜红似血发着亮光的东西竟然生生长在这野猪肉里,要想弄出只怕有些为难。 不过,对于精神力恢复了不少的我来讲却不是问题,于是我咧了咧嘴,心头也是热烈得很,二话不说再次祭出七星宝剑,小心翼翼的将那块地方割开,最后温义芳猛抠了半天,才从里边取出一枚拇指头大小的珠子来。 只不过,说这玩意儿是珠子也不太准确,因为,它竟然是软的,在鲜红光芒的照射之下像果冻一般,摊在温义芳的掌心里还不住微微抖动,显得娇艳欲滴的样子。 “这是啥玩意儿?”温义芳一愣,明显还不太清楚这东西是什么。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来历,但是,以我身为魂体的敏锐感知,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不凡。 在我眼中,这块好似果冻般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柔和气息,让人感觉凉爽的同时又倍觉温润,只觉通体一阵舒坦,好似三伏天里喝了口冰泉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让我立马确定,这东西正是我揣摩已久的宝贝! 虽然这宝贝确实能强健人的体魄,但是,怎么用呢?总不至于生吞吧? 我当然不敢如此的草率,于是想了想,笑眯眯的对温义芳说:“咱们先收起来,等奶奶来了再问问她老人家看看。” “好勒”,温义芳一咧嘴,嘿嘿笑了两声,将这块东西小心的包裹起来,贴身放到了兜里,之后才嗅了嗅鼻子,突然脸色一变,这才转身看向身后那已然冒起青烟的烤肉,连忙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满脸心疼的样子。 看他这吃货样,我顿时乐得合不笼嘴,与此同时又再次默默回忆起自己之前那次祭出七星宝剑的过程来。 因为在那次激活七星宝剑的时候,我整个过程之中都处于一个聚精会神的状态,因而也领悟得格外的清晰,稍一细想便明白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心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次我是因为精神力不支才最终导致成功的。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放下的过程之中,我一直不得其法,将整个过程想得太过玄妙,虽然想着放下,但其实却根本就没分开心神。 这就好比非常小心的做某件事一样,你越是小心,就越是聚精会神,越是聚精会神就越难放下,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我虽然想放但却一直未能放下的原因了。 而这,便正是奶奶那席话中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剪! 什么是剪?剪便是一刀两段,干净利落。 而之前我却从来就没做到过,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未能成功的最重要的原因!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禁不住的想要再尝试一番才好,但是,我看温义芳正吃得香,也不想打扰了他,加之我现在精神依然有些疲惫,于是索性深吸口气,趁着这点时间再次休息起来,想着等温义芳这吃好了之后再好好尝试一番才好。 温义芳真是饿了,将手中那块肉吃完之后竟然又开始着手烤第二块,让我郁闷的同时又不免心中一暖,心想着这兄弟似的家伙虽然木头木脑的,但是对于我的事那是真上心,血肉之躯居然死撑着跟我耗了这么久,要不是有头野猪送上门来的话,指不定这家伙还得生生饿得晕过去呢! 想到这里,于是我嘿嘿一乐,估摸着他那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我悠悠一叹,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来! 只见我这七星宝剑刚一描出,霎时间一道金光之中带着丝赤红的光亮顿时照亮了周围好大一片区域,显得温馨的同时又好似带着一股杀机,让我看了还真颇为自得,心想着这才算是退敌利器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夺宝之人 借着我重新描绘出的七星宝剑光华,山洞之中好大一片被照亮,我看着还在鼓捣着食物的温义芳,心里却是乱七八糟的想了起来,感觉倒还真是不错。 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我便猛然从自己梦呓似的状态之中惊醒。 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子直透灵魂的寒意,冷!冷得彻骨!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哪里刮来的邪风,呼呼直响,使得温义芳那烤着火的篝火一阵剧烈摆动,好似就要熄灭一般。 而且,与此同时,那原本金黄的火苗在这股子邪风的吹动之下竟然缓缓变幻为一股子令人心底发寒的绿色。 “有问题!” 一见这火苗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二话不说猛的起身,就要再次描出一记“光明”图纹来着!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借着洞内昏黄的光亮,我看到在那洞口拐角的地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这人看得不甚清晰,模模糊糊的,好似一副贴在石壁上的水墨画一般,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是,我却分明能够感觉得到,他那黑影之中散发出一丝丝让我头皮发麻的寒气。 这是杀意! 我当即明白来者不善,于是低头朝温义芳看去,却见他也和我一样发现了问题,同样虎视眈眈的看向那一直未动分毫的人影。 “你,把那东西交出来”,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那人影终于开了口来,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股子毋庸置疑的气势,也带着浓浓的杀机,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似的。 “什么东西?”我咽了咽口水,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实在不愿再生什么事非。 当然,不愿多生事非并不表示我就怕事非了,只是,我到现在的确不知道这人说的“那东西”倒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就算是我知道的话,我也是万万不会给的。 “从那猪身上弄到的东西”,这人将手一伸,从那拐角的阴影里面走了出来,我这才看到,他全身竟然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将整个身体隐藏在了下边,既看不到脸,也看不出身形,但是,我却依然能够感觉到这人的不同寻常,因为,从他身上,我完全能感觉得到一股子浓浓的阴秽之气。 也就是说,这人绝对满身杀孽,不是什么好鸟! 但是,不得不说,这人单单只是气势便给了我不小的压力,我甚至不太确定自己和温义芳联手是否降得住他。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手的。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一开口便索要我和温义芳两人拼了命才弄到的东西,这当即让我怒了,于是冷哼一声回他:“你要猪肉我可以给你两斤,其他东西免谈!” “哼!” 一声冷哼同时传来,这家伙倒也干脆,冷哼的同时迅速出手,身形在这晦暗的山洞之中化为一道黑线,二话不说直朝温义芳掠了过去,居然直接动手开抢了! 而温义芳似乎也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一般,稍一侧身避开了来人这一击,但是,即便这样,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几分,只听得“刺啦”一声轻响,他胸口衣服登时被一把撕开,而那用布包着的东西则很自然的掉到了地上。 一见这东西掉了,我们三人同时一愣,几乎一齐出手直接向那布包抢去。 相对来讲,温义芳速度最慢,而我和这来人则几乎同时出手握住了那布包,两人均是本能的一扯,又是“刺啦”一声响起,那布包瞬间被我两一道撕破,散发着似血光芒的东西便从中掉了出来。 于是,我两又一道松了手,如同打篮球一般同时朝这东西抢了过去。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非常突兀的伸了过来,我定睛一看,顿时乐了,却发现原来是温义芳在我两争夺的时候做了渔人。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这东西在我两任何一人的手中,那我们便不算输! 看到这一幕的那家伙顿时傻了眼了,冷哼一声竟然不再去抢,反而后退一步,掌心猛然朝前一伸,一股阴秽至极的气息自其掌心吞吐而出,直朝温义芳轰了过去,速度快得出奇。 但是,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在这人手掌伸出的瞬间,我猛然看见,这家伙整只手竟然是全黑的,如炭一般。 “老家伙?”我顿时一惊,霎时间想起了这人,要知道,在我的人身阅历之中,见过身体如此之黑的,仅仅只有老家伙这人,他这一身黑,连非洲的小伙伴都绝对比不上。 “哼”,这人只是冷哼了一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再次将手一伸,继而直朝我抓了过来。 此时我虽然有些疲惫,但哪里又会中他这招,是以根本就没在意,只是稍稍退后了一步堪堪避开。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击没中之下的他竟然突然将手一转,再次朝温义芳轰了过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他一只手已然搭在了温义芳的肩头之上。 一见如此,我顿时心中大骇,没想到这家伙攻击我只是虚招,真正的目的竟然依然是拿着那块宝贝的温义芳。 眼见被这人一掌击中的温义芳全身一颤抖,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全身不住哆嗦,两眼有些发直,脸上写满了莫名的恐惧,好似痛苦恐惧到了极点一般。 “老哥”,一见如此,我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缠斗,又是身形一转,准备去帮温义芳,却见就在这个时候,这人再次伸出手来,朝温义芳正捏着宝贝的手伸了过去,看他目的非常明显,那就是只想得到这东西。 “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突然将手一缩,咧了咧嘴,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怪笑,竟然生生将那块东西塞进了嘴里,连嚼都没嚼便生生吞了下去。 这一幕不止惊呆了我,同样也彻底让这人恼羞成怒,只见他厉喝一声,全身一股波动猛然轰出,刮得身上披风瞬间鼓起,伸出手来死死掐住温义芳的脖子道:“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嘿嘿”,温义芳虽然被掐得两眼泛白,但还是悠悠传来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混账!” 这家伙已然怒得不行,猛的扬起右手,迎空一抖,只听得“锵”的一声想起,原本漆黑便看来形状与常人无异的手猛然一变,霎时间生出五根数寸长如同尖刀般的指甲,冷冷的道:“就算将你开膛破肚,老夫也不会让你这小畜生得逞!” 一听这话,我顿时头皮一麻,知道这家伙已然动了杀机,哪里还敢耽搁,二话不说在自己身上描出一记兽印图纹,直接这家伙掠了过去,生生钳住了这家伙那就要刺向温义芳腹部的手。 与此同时,我还怕制他不住,再次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趁着这家伙暂时不能动弹的时候一记七星宝剑掠了过去。 在这两番夹攻之下,这家伙才咆哮一声,堪堪避开了我这一击,与此同时也退到了洞口拐角处,两道阴冷的目光自其脸上射了过来,一副将我和温义芳杀之而欲后快的样子。 我同样冷冷的看着他,虽然担心温义芳安危,但是,我根本不敢分出半点心神,只好开口问温义芳:“老哥,怎么样了?” “还……还行,就是腥了点”,温义芳大口喘气的声音传来,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跌倒在地的话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仇人见面 温义芳这话传入我的耳际,让我连呼温义芳心大的同时不免心头大松。 至少从眼前看来,温义芳吞了那东西之后好像没太大问题。 这样的话,同样也避免了一个宝物被抢的结局。 我甚至在想,实在不行,等到时候温义芳将这东西拉出来了再说呗! 但与此同时,温义芳这话却无异于对眼前这家伙的最大羞辱,我明显看到他在听到这话之后身体猛的一颤,那阴冷的目光几乎就要化为实质一般的看向了温义芳,袖摆微微抖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说在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 我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并不怕他,至少从刚才交手的情况看来,这家伙真不一定就是我和温义芳的对手。 一想到这里,我不免心中稍稍安定了些,用眼睛余光看见温义芳剧烈咳嗽了半天之后悠悠站了起来,低声对我说:“马缺,给把剑我!” 这无异于是个讯号,表示温义芳此时能战斗了,对我来讲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又哪有不同意之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低声问他:“你确定?” “没问题”,温义芳将脖子摇得“咔咔”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理由再犹豫什么,于是嘿嘿一乐,二话不说先是在他身上描出一记兽印,随后依着之前法子描出一记七星宝剑图纹。 这一次非常的成功,几乎没经过什么波折那七星宝剑便如同实体一般被温义芳拿在了手中,直朝着那家伙冲了过去。 只是,看着温义芳那疾掠而去的背影,我却轻叹了口气,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细细想了想,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我那七星宝剑的问题。 因为温义芳身材非常魁梧,而我那七星宝剑又偏狭长,拿在他手里像根绣花针似的,单单只是视觉上便没啥看点,一想到这里,我便越发的不满足起来,几乎搜肠刮肚的想着法子,可惜的是,在我印象之中,好似没什么特别威武霸气可以化为实体的武器啊! 也就在我正思考这无聊的问题的时候,温义芳一声闷哼传来,我定睛看去,才发现温义芳虽然借我兽印和七星宝剑之助确实厉害了不少,但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人,被其猛的一掌击在胸口,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开,温义芳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生生抵在了山洞石壁之后在堪堪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那家伙好似也真动了杀机一般,根本不给温义芳半点反应时间,再次纵身一跃,直朝温义芳冲了过去。 虽然情势看来非常危急,但是,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义芳遭此人毒手? 于是我也二话不说,瞬间在自己身上描出兽印和两道金刚降魔杵,如风一般朝这人追了过去,最后在他就要一掌击中温义芳天灵的时候生生将他止住。 但是,即便是这样,在他那巨力一击之下,那笼罩在我两臂上的金刚降魔杵图纹也是一声嗡鸣,好似要因为这家伙一击散掉似的。 除此之外,我也不好受得很,这近身肉搏本来就不是我所擅长的路数,在这人巨力之下全身好似就要散掉了一般,痛得直入心扉,差点哀嚎出声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清楚的意识到,要想将这家伙击退,只怕难度不小哇! 于是我和温义芳相视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意思就是找准机会先逃再说。 紧接着,温义芳便猛的将手中七星宝剑一挥,一下在这人披风上破开了道口子,而我也与此同时猛的出拳,以金刚降魔杵之威生生轰向这人胸口,虽然最终被其伸手挡住,但是,猛烈冲击产生的余波还是霎时间将这人衣袖瞬间撕开,定睛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在这人衣袖之中根本没有实体,反而是一股蓊郁阴寒的黑气涌动,好似有万千小虫在那不住游走一般。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而与此同时,我也越发的肯定,眼前这人必定是那姓仇的老家伙,因为我分明记得当时我突然以红莲业火催动图文将他打伤的时候,就是伤的他身体的这部分! 想到这里,我顿时一咬牙冷笑道:“老家伙,藏头露尾了这么久,你不累么?” 话音一落,我又和温义芳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我朝温义芳点头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老家伙的对手,相要抽身而退,于是直朝洞口掠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疾速朝洞口掠去的同时,温义芳竟然哇呀呀一声大叫,如同之前那头野猪一般,高举着我那七星宝剑直冲向了这姓仇的老家伙。 我想,我和温义芳虽然做的是一样的动作,但是,我两想的却完全是两码事! 我不由得沮丧一叹,只好又从那洞口折返回来,心中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也正因为少了我的协助,温义芳这一次并没能讨到好,只听后“刺啦”几声连响,那姓仇的老家伙身后披风瞬间被撕碎成渣,与此同时,他那漆黑似墨般的身躯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霎时间化为漫天黑雾,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顿时一惊,暗道不妙,之前我曾在这老家伙手里吃过亏,知道老家伙这手段阴险邪恶得出奇,于是几乎屏气凝神的提防着老家伙使阴招,与此同时又暗暗为温义芳担心,因为他和我不同,在这幕天席地的阴秽之气中,单单只是视野和速度便吃了大亏!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便眯眼四处打量,想要找到温义芳的所在。 但是,让我心惊的是,这黑雾浓得如同实质一般,不但阻拦了我的视线,同时也妨碍了我的感知,让我根本无处下手。 “呜!”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低沉的呜咽陡然响起,让我全身毛发顿时炸开,二话不说看也未看便猛的将手一挥,想要防备着那藏在暗处的攻击。 但是,除了空空如野的空气之外,我什么都没碰到,而且,就在我这一挥之际,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霎时间一串连珠炮似的呜咽声再次响起,好似就在这一瞬间我坠落到了无间炼狱一般。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眯眼看去,这才发现四周黑雾竟然缓缓变得淡漠起来,依稀间已然能够看清一些影子。 但是,也正因为看清了这些影子的同时让我头皮再次轰然炸开。 这他么的哪里是什么影子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个外貌狰狞,形态凶狠的厉鬼! 只见这些厉魄一个个张牙舞爪,面容扭曲,如刀般的五指不时从我面前轻轻划过,虽然没有伤着我的分毫,但是,我可以肯定,只要我稍有不备,迎接我的必将是魂飞魄散的悲惨下场!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头皮一麻,深吸口气喊道:“老哥,要小心了,老家伙使阴招了!” “知道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顿时心头一动,眯眼看去,却见温义芳手中那柄已然有些黯淡的七星宝剑正在悠悠闪光。 我二话不说,立刻朝那边赶了过去。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怪笑在我耳畔响起,与此同时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自我颈旁袭来,我登时全身一震,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拳轰去,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定睛看去才发现一个全身精瘦,如同骷髅一般的厉鬼在我这一拳轰击之下瞬间泯灭成金黄光团,完完全全的消失在我眼前。 “不过是些烦人的孤魂野鬼而已,劳资难道还怕了不成”,见一拳击灭一只厉鬼,我底气也是大了一些,故意大声说了起来。 只是,极为煞风景的是,我这话音才落,一滴冷汗便不自觉的从我额头滴落。 我连忙伸手一抹,刚要再次转身的时候突然后心一凉,随后一股直入骨髓的痛意袭来,侧脸过去一看,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依附在我背上。 我心中一惊,伸出手来一拽,将那附在我背上的东西一把捏住提到面前一看,顿时又是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竟然是颗披头散发的人头,完全没有身子,在被我抓住之后依然满脸狞笑,腮帮子高高鼓起,正不住的咀嚼着什么。 一见此情形,我顿时又惊又怒,猛的再出一拳将这人头击毁,正要再次朝温义芳那边赶去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哀嚎传来,稍一分辨,顿时又惊又怕,这声哀嚎,竟然是温义芳传来的。 “老哥,你怎么样了?”一听这声音我顿时慌了神,两手疯狂挥舞,如同开路大钳一般直朝之前看到温义芳的方向冲了过去。 “小子,你看哪里呢?”也就在这个时候,四周黑雾突然散开,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顿时头皮一麻,这声音,竟然是那姓仇的老家伙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绝处逢生 我如同深陷泥潭中的溺者一般,好不容易经过一番挣扎,这才感觉自己周围的黑雾散了开来,还没等到我找到温义芳,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便从我背后传来:“小子,你看哪里呢?” 我顿时全身一麻,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姓仇的老家伙。 说实话,虽然对这老家伙已然恨之入骨,我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才好,但是,与此同时,我却又止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对他有股子浓烈到了极点的恐惧,我不明白这情感来源何方,但是,它偏偏就在我发现这前来阻截我们的是姓仇老的家伙之后瞬间自我心中冒了出来。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被老家伙折磨得太狠了些吧。 此时的我甚至都不敢回头一看,因为哪怕是被老家伙突然袭击,我也不愿意在死之前看到老家伙那张狰狞邪恶的脸,我更不想看到他的胜利。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很自然的选择了立在原地,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希望看到温义芳好好的,那样的话,至少我还有机会脱身或者反击。 但是,让我失望甚至绝望的是,等到四周黑雾完全散开之后,我寥寥篝火的印照之下,我看到了温义芳,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眉心发黑,两眼无神的睁着,像是完全死了一般。 我这才知道,刚才那一声惊呼是真的,是温义芳真被击中了! “老哥”,我强忍着心中惊骇,失声喊了出来。 但是,温义芳没有半点回音,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那圆瞪的双眼在火光的印照之下忽暗忽明,好似在诉说着他的不甘一般。 “王/八蛋”,我只觉全身发凉,心中怒意澎湃到了极点,对老家伙所有的恨意霎时间全部涌起,旺盛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咬牙切齿的就要转过身去。 只是,我这才一转身,便感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天灵处。 这只手冷得出奇,好似千年寒冰一般,透着丝丝黑雾,让我全身霎时间冰凉一片,根本无力再动,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清楚了这老家伙的面容。 看上去,他这段时间也过得不太好啊。 只见他面色漆黑,甚至比之我初时见到他的时候还要黯淡得多,如同蒙了层雾似的,在他那只手轻轻按在我的天灵处的时候,他的身形也是不住微微闪烁,不时从脸上或者身上的某个地方凸出一个鼓包,细细看去竟然是一张张狰狞好似在凄苦号叫的脸一般。 一看他这情形,我顿时知道,是他体内万千冤魂之力在作祟,我也同时知道,这家伙实力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大大的降低了,他已然无法完全压制住体内那无数股狂暴的力量。 一想到这,我不由觉得一阵快意,于是冷冷一笑,沉声道:“老家伙,你也有今天。” 听到我的话后他的面容一阵扭曲,似哭也似在笑,显得诡异莫名,沙哑着声音,语气之中明显压制着一股让人心惊的狂暴和愤怒,一阵森森低笑之后说:“这都拜你所赐,不过,老夫很快便会将这痛苦尽数还你的。” “我?”我听后一惊,不知道老家伙这是栽赃还是诬陷,要知道当时我虽然重重的击伤了他,但至少没伤成这样啊! “是了”,不过,也正因为老家伙的提点,让我霎时间又想了起来,当时是我第一次以红莲业火描绘图纹对敌,而他,便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品。 也就是说,真正伤他的,是红莲业火!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眼前一亮,终于明白过来,老家伙是万魂之躯,体内封禁着无数亡魂之力,所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老家伙一身邪恶力量来源正是体内万千冤魂,但与此同时,这万千冤魂也无异于无数定时炸弹一般,一旦失控,首先遭殃的同时也必然是他! 也正因为这样,我可以想象,在红莲业火灼烧之下,老家伙享受的,必然是万千冤魂所带来的因果和怨念。 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反击方式! 一想到这里,于是我猛一咬牙,就要激活胸口那道红莲业火。 可惜的是,老家伙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那搭在我天灵的手掌猛的一下用力,一道诡异气息突然自我头顶一冲而下,好似猛然宣泄而出的山洪一般,霎时间让我全身一僵,甚至连思维都差点停滞,无穷无尽的愤怒、恐惧、不甘情绪霎时间充斥进我的身体,让我根本难以自持,巴不得立马将自己魂体撕碎了才好。 我感觉此时的自己坐在一叶漂浮在无尽冥河之上的扁舟之中,身下是幽深冥河,只要落入其中便会万劫不复,永生永世陷入无尽痛苦。 而在这扁舟四周,则是无数全身漆黑,满脸痛苦不住哀嚎的万千亡魂,伸出一只只冰冷的手死命的拖着我身下这叶扁舟,似乎想将其生生拖翻一般。 说不怕那完全是假的。 但是,此时的我却根本不能动,只能满眼惊骇的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身下这叶小舟摇摆得越发剧烈,眼看着似乎就要倾覆一般。 老家伙的声音悠悠传来,充满了无尽的快意,森森的道:“来吧,只要加入了他们,你将会是我万千奴仆中的一员!” 我想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好似嗓子被人生生堵住了一般;我想跑,可是放眼望去,海天一色,全都是无穷无尽漆黑似墨一般的黑暗,又能跑到哪里去? 可与此同时,我又不甘心如此。 想到这里,于是我大吼一声,迅速念动口决,想要描出一记“灸焰焚天图”来,将这天地万物全都焚毁,但是,我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好似在这万千亡魂的拉扯之下,我的思维都被慢慢撕得粉碎,完全没有半点逃生的可能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一颗心也如同身下的小船一般,正悠悠被那冥河河水淹没,身死道消已就在眼前。 我彻底绝望了! “很好,就是这样的,快成为我力量的源泉吧”,老家伙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似带着蛊惑魔音一般,让我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情绪,木然的看着那冥河河水慢慢浸至我的腰间,几乎就要将我完全淹没了。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七幽,想到了奶奶,也想到了温义芳。 都说人死之前会回首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做过的事,见过的人,我一直是不相信的,认为人都要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是,现在我信了,因为,此时我这一生所有做过的一切,都如同一幕高速放映的电影一般从我脑海之中穿行而过,我甚至看到了我的父亲母亲,看到了他们对我的宠溺和爱护,还看到了爷爷,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只是,这一切虽然温馨和美好,但是,却也随着这冥河河水的侵蚀越发的晦暗而淡漠,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要死了么?”我凄然一笑,突然间觉得原来死也并不是件太过可怕的事,至少,在死之前我还能看到自己的过往,回忆起自己的亲人,在我看来,这未尝也不是一种补偿啊! 我的世界越发的沉寂,身周那涌动的亡魂和凄厉的号叫也随之越发的遥远,眼看着一切就要归于寂无了。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口突然一痛,好似一记钢针扎下一般,将我一下子从这完全不可能醒来的梦魇之中惊醒,我顿时一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睁眼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身上竟然笼罩上了一层淡漠似云般的微光,虽然黯淡,但却顽强,哪怕是在这冥河河水的咆哮拍击之下依然稳固,没有丝毫幻灭的迹象。 而与此同时,这层微光也好似某种圣洁的屏障一般,生生将那再次将手伸向我的万千冤魂给隔绝开来,使得我如同掉进了墨水瓶中的夜明珠一般,纵然沉溺,但却不染一丝尘埃似的。 我顿时心中狂喜,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机会,但是我却知道,自己正在获救,等到自己悠悠从这无尽冥河之中探出头来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在极远处的冥河对面,正有一身披黑袍的人正在对我悠悠招手。 只见这人虽然神秘,但却并不诡异,反而让我感到一阵亲切,我这才想起,那不正是之前送我敛魂玉的判官么?他怎么来了? 我正疑惑之际,只听得“哗啦”一声响起,我顿时身形一震,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又稳稳的站在了那艘小船上面。 “炙焰焚天图!” 而与此同时,我也感觉自己终于能动了,所有的信心重新回归,绝处逢生的喜悦和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霎时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描出一记灸焰焚天图扔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解脱 只见我这炙焰焚天图才刚一出现,但霎时间好似点亮了整片冥河一般,放眼望去,我顿时头皮一麻,只见这无尽冥河之间,竟然是无数伸上外面好似求救一般的手。 眼见这一幕,我登时密集恐惧症犯了,二话不说便将这灸焰焚天图扔了出去。 “呼啦”一声响起,如同一粒火星掉进了汽油桶一般,只见这炙焰焚天图才刚一落下,原本漆黑凄冷的世界霎时间被点燃,生生将那些伸手探向外面的冤魂淹没在了中间。 我满眼火红,只觉两眼被这火苗灼得有些发酸,看着那无数冤魂在这火苗灼烧之下痛苦哀嚎,心里憋得发慌。 而与此同时,这整个也好似一张阴霾的画卷一般,在那赤红火舌的吞噬之下慢慢消失,一声声愤怒而痛苦的吼叫同时传来,稍一细听便不难发现,那是姓仇的老家伙的声音。 等到我完全回过神来看清眼前情形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之中,那无尽冥河已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姓仇的老家伙正凄声哀嚎。 一看他这情形,我顿时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心中涌起一股子快意。 只见此时的姓仇的老家伙满身红点,七窍之中不时窜出丝丝火苗,虽然黯淡,但是不难发现,那火苗正是我炙焰焚天图产生的火苗,而且,在这火苗中间,一丝极为细微的赤红格外的醒目,我知道,那是红莲业火。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之前我看到的无尽冥河,原来是存在于姓仇的老家伙魂魄之中的。 这同时也无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我这炙焰焚天图点然的,骇然是姓仇的老家伙满身的冤魂!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突然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只见姓仇的老家伙抱着脑袋,身形不住扭曲,一丝丝白雾自其身上涌出,在这白雾中间,我俨然看到一张张面容平淡从容的脸悠悠浮现,随着这丝丝白雾飘摇而起,完全消散在天地之间。 “超度”,我顿时一惊,随后大喜,姓仇的老家伙体内冤魂无数,在红莲业火的超度之下,那被束缚在他体内冥河之中的魂魄也随之得以解脱。 与之相应的,冤魂解脱的同时,姓仇的老家伙将会为这所有的因果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想到这,我顿时头皮一麻,想起了之前我经历因果的一幕,心里惊骇得不行。 这世间,最难解脱的便是因果,而最痛苦的,还是解决因果。 不过,对于眼前姓仇的老家伙的痛苦,我没有丝毫的怜悯,心中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快意。 一想到这,我又看了看温义芳,却见他依然和之前一样,虽然我不担心他会就此死去,但是,我知道他必定是魂魄受了损伤才最终如此。 于是我越发的怒了,二话不说,再次激发红莲业火图纹,照着姓仇的老家伙再次扔了过去。 老家伙在这无尽痛苦之下身音已然显得完全沙哑,根本喊不出来,如同狂风之中的枝桠一般剧烈摇摆,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朝四周盲目的冲撞,而与此同时,他身周那丝丝冤魂被超度之后产生的雾气也越发的浓郁起来。 我都懒得再管他,一把过去扶起温义芳来,细细打量了他半天,这才发现,这家伙虽然魂魄受损,但是,却随着老家伙体内魂魄被不住的超度显得越发的好了起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丝白色雾色涌入他的口鼻,几番轮回之后,只见温义芳低哼一声,这才虚弱的吸了口气,无神的双眼眼珠稍稍显得活络起来,看向我说:“马缺,我死了么?” 我嘿嘿一笑道:“你差点死了,但是没死成!” 在温义芳好了一些之后,他这才发现一旁的姓仇的老家伙,脸色一变再次问我:“马缺,他……”。 我点了点头,一把打断了温义芳道:“他在偿还自己这些年来造下的孽!” 也直到温义芳将注意力放在姓仇的老家伙身上,我这才发现,此时的老家伙已然完全没了动静,如同架在篝火上的野猪肉一般,满身的赤红火焰小了许多,已然能清晰的看清他的本体了。 只见那无数冤魂被超度之后,姓仇的老家伙身体竟然恢复了原冒,看上去竟然是个面容清瘦的老人,颧骨高耸,大刀浓眉,虽然相貌显得有些凶恶,但却并不显奸恶的样子。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于是和温义芳两人一道走了过去,细细看了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向了我。 我登时一惊,一颗心猛然悬了起来,心想着只要老家伙有半点不妥,劳资不介意再给他一记。 “马缺,谢谢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老家伙看到我之后竟然第一时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此时的他脸色平静,眼神清明,虽然因为被我红莲业火烧得狠了,魂魄显得非常的虚弱,但是,我却分明能感觉到,老家伙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太信任他,因为,这老家伙太奸诈了些,鬼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至于完全不领情,于是冷冷的道:“谢我什么,我没什么需要你谢的!” “老夫一生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最终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终日活在仇恨和阴谋之中,这种感觉,我相信你能理解一部分”,老家伙丝毫不在意我这态度,微微一笑,好似一个平凡的老人一般,轻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听了他这话我顿时心头一动,确实,心含仇恨活得太累,不管之前是否受到了那冤魂怨念的影响,那种憋得让人几欲发狂的仇恨确实让我心有余悸。 于是我点了点头,不发表任何看法。 而这时老头又看向了温义芳,淡淡一笑道:“你之前吞食的那东西名为灵华,是集天地精华而生之物,对于你这不灭魂体大有裨益,可平衡你体内阳阴,虽然生食效果太慢,但却终生受益,你大可不必担心。” 看老家伙这样,我倒是真相信他出于善意了,只见此时的他魂体虚浮,荡漾不止,好似随时就会消散一般,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那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温义芳听了老家伙的话显得半信半疑,但却没多说什么。 老家伙看了我两一眼,随后悠悠站起身来,虚浮的魂体好似就要被随风吹散似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柔声对我说道:“天道轮回,有始有终,老夫有此结局,也都多亏了马缺你了。” 我还是没有吭声,但心中却涌起了股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呆呆的看着老家伙,眼见他魂体越来越淡,最终一阵夜风刮过,让他整个身躯如同黄沙一般瞬间消散,完完全全的消弭无形。 我轻叹口气,反倒开始回味老家伙这席话来,常言动辄谈天道,讲轮回,但什么是天道,什么是轮回?我无从得知,但是,从老家伙这件事上,我却是受益匪浅,对于这事有了自己新的认识。 在屡遭老家伙算计之后,我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将他击败,如何报了那股怨气,但是,等到真正将老家伙击败之后,我却突然发现,面对恢复灵智的老家伙我完全下不了手,哪怕心里记着对他的仇恨,但是,在我看来,他却依然和普通老头并无太大区别。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着老家伙在我红莲业火灼烧之后超度,我非旦没觉得自己是报了仇,反而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件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甚至在我看来,只要能让老家伙洗清他的罪孽,让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那我便可功成身退。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感觉因何而来。 但是不得不说,在看着老家伙以魂飞魄散之势重回命运长河的时候,我感受更多的却是释然和轻松,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我甚至在想,难道,这就是复仇的滋味? 我摇了摇头,将自己这抹莫名其妙的情感甩出脑海,看着一脸懵逼的温义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事算是解决了,你是不是该想着怎么感谢我一下才好呢?” “啥?”温义芳一脸懵逼,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那灵华你都吞了,我连味都没尝着,你说怎么办?”我嘿嘿一笑,打趣温义芳道。 说实话,在老家伙告诉我那块发光的肉是什么东西之后,我还真有些高兴,虽然和温义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亲情缺失的我却是倍加珍惜自己这位如同兄长般的朋友,能看到他好,我当然高兴了,和他扯这灵华的事也不过是想着放空一下自己的思绪而已。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温义芳在听到这话之后居然回了一句:“那怎么办,都吞进去了,总不能我拉出来了再还给你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奶奶死了 在解决了姓仇的老家伙的事之后,我心情很是不错,索性趁着无事可做和温义芳两人扯了半天淡之后我才沉下心神来想了想,从我两出发到学习奶奶传我的那个法子总共也才两天不到的时间。 除了觉得自己领悟能力还行之外,我更多的感觉却是,怎么觉得奶奶在这事的安排上面有问题呢? 我越是这么想,就越发的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原因有两点,第一,以奶奶的能力,在知道我有危险的情况下她不可能首先选择让我躲藏,要知道,我哪怕是躲到了这里,那姓仇的老家伙最终还是找了过来,这也同样意味着,只要某人真的想找到我,这么一点距离真的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且,奶奶也是此道之中的高手,她应该更清楚通过玄门道术找一个人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犯如此之低级的错误。 第二,以奶奶对我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认为我要学会这种化图纹为实物的办法需要太长时间,所以,更不可能特意让我跑到这山洞之中来专门学习。 因而,在我看来,这里也是有问题的。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大惊,几乎骇得不行。 因为,综合几上几点看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奶奶是故意将我支开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顿时心如刀绞,想到了一个我最为恐惧和害怕的可能,那就是奶奶没干别的,她是去找今川世家报仇去了。 我非常的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但是,我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几番思索之后,我咬了咬牙,对温义芳道:“老哥,咱们回去吧?” “为什么,奶奶不是让我们好好学习的么?怎么这么急着回去?”温义芳心思单纯得很,哪里又想得到这里,因而在听到我这话之后两眼一瞪,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是越想越急,哪里有太多时间跟他解释,于是略微有些不耐烦的说:“快点,咱们路上说。” 温义芳看我表情,这才木然的点了点头,和我一道出了山洞,向着奶奶家的方向赶去。 前往奶奶家的距离有些远,我怕因为温义芳的缘故耽误了时间,于是二话不说在他身上描出一记兽印图纹之后,几乎以最快速度奔向奶奶那小屋所在的位置。 在路上,我同时也跟温义芳说起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也不知道温义芳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在我说得这么清楚之后,他竟然还是满头雾水的样子,一脸茫然的回答我道:“就听你的,咱们先去看看奶奶在不在家。” 我心头气急,但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山头,一颗心悬到了半空,不住的念叨:“奶奶你可千万要在家啊!” 只是,等我和温义芳两人一道赶回奶奶家里的时候,这才发现,家里哪有半个人影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时间沉到了谷底,于是疯了似的找寻起来,可是,奶奶那小木屋合共就那么大,前后搜寻了好多次后,依然是一无所获。 心里着急得不行,坐在屋里沉思良久,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温义芳倒是耐心极好,既没显得太过焦急,也没像我那般迫切,一直不紧不慢的屋前屋后搜寻着。 我心里烦得不行,认为他这纯属耽误时间,正要叫住他的时候,却见他突然停了下来,走到我的跟前低声说了一句:“马缺,你来看看!”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心里咯噔了下,只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嘴唇不住微微抖动,好似压抑着某种情绪一般。 我深吸口气,一言未发的跟着温义芳来到奶奶那间厨房里,只见厨房那原先堆放柴禾的地方被清空了好大一片,露出了地面上一块木板。 “暗道?”一看这情形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在奶奶的厨房里竟然还有这么个暗道,于是也管不了这些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和温义芳两人合力一把掀开了这木板。 果然,定睛看去,在木板被掀开之后里面竟然真露出了一个幽暗的通道来。 我和温义芳两人相视一眼,只见他微微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说:“马缺,奶奶将地道设在这里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要不,我两还是不要下去了?” 我知道他顾虑着什么,但是,满心牵挂奶奶安危的我又哪里管得了这些,只是看了温义芳一眼后便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脚一挨着地面,我便二话不说描出一记“光明”图纹来,霎时间将下面照得一片光亮,借着这光亮看去,我这才看清周围情形。 原来,这里是个地下室,并不大,三米见方的样子,和普通农户家里的地窖差不多大,里面显得非常空荡,除了当首摆着一个神龛之外再无他物。 一番搜寻无果之后,我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这神龛之上。 只见这神龛上面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用黑布盖着,前面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落满了香灰,想必应该是奶奶不时会来这里的缘故,甚至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还能隐约闻到一股子青香的味道。 我咬了咬牙,看向那被黑布盖着的东西,心里忐忑到了极点。 很明显,奶奶将这神龛设在这里并且用黑布盖着那东西,必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这未经奶奶允许来到这里本就已经很不应该了,但是,与此同时我却又对这黑布盖着的东西充满了好奇,一心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这神龛面前,掌心里全是汗,咬了咬牙,就要伸手去揭那块黑布。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温义芳一声惊呼再次传来,让我心里咯噔了下,确实有些窝火,正要斥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却见温义芳一把走了出来。 原来,这家伙竟然一把揭开了神龛后面的幕布,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还放着一张小床,而这小床上面竟然还躺了个人。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忍着剧烈跳动的心,悠悠绕到这红布后里,朝这躺着的人看了过去。 只是,我这才看一眼便哀嚎一声,只觉得天仿佛瞬间塌陷了一般。 这躺着的人,竟然真的是奶奶。 只见此时的她面容平静,双眼紧闭,两手自然交织放在腹部,身体躺得笔直,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是,我根本不认为奶奶会特意跑到这里睡觉,于是又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还没开口两眼便瞬间模糊,泪水决堤一般的涌了出来。 奶奶她的手竟然一丝温度都没有! 我不甘心,多么希望这只是我的一个错觉,于是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果然,杳无声息! 奶奶竟然死在了这里! 我哀嚎一声,顿时止不住的痛哭起来。 温义芳也显得非常不好受,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马缺,你也别伤心了,奶奶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至少,她不是被人害死的啊!” 虽然温义芳说的道理我懂,但是,人非草木,哪怕知道奶奶是安然而去的,我也无法接受啊。 我终于知道奶奶为什么有意将我们支开了,原来,她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啊! 我重重的锤着自己的脑袋,痛恨自己太笨,居然连这么浅显的迹象都没看出来,甚至我还在想,奶奶会不会是因为为了救我而受了伤才去世的呢? 我悲痛的几乎无法自己,悔恨和内疚交织心头,索性一把趴在了奶奶身边痛哭起来。 在我成为描魂师的时候,爷爷就说过,描魂师的生活会非常的精彩和刺激,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描魂师的身份竟然再一次的害死了我最亲的人。 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啊! 只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却根本无法救回奶奶的命。 “不对”,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生生止住了痛哭,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既然我是描魂师,我便有能力召回奶奶的魂魄,这样的话,不就可以让奶奶复活了么? 一想到这里,我说做就做,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搬起那香炉摆在奶奶的遗体旁边,给奶奶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迅速念动了召魂口决。 在我看来,如今奶奶遗体还非常完好,只要魂魄尚在,要复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随着我口决的念动,那燃起的几支青香烟火燎燎,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摇曳,不大一会便已然充斥满了整个地下室。 “咄!” 我根本不愿多等,在口决刚一念完的时候便迅速将其激活,只听得呼的一声响起,原本散去的烟火霎时间凝聚,恍惚之间好似就要化为一道人影一般。 我两眼圆瞪,死死的看着这一幕,生怕错过丝毫,心中激动、忐忑交织,眼看着那团汇聚而成的烟火,全身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快了!” 我暗暗念到,心里激动得不行,忍不住的轻喊了一声。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响起,香炉瞬间翻倒,好似被人猛拍了一掌似的。 第三百五十章 再见爷爷 这突然其来的惊变登时让我和温义芳两人都同时大惊失色。 温义芳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双眼写满了疑惑和惊讶,看他样子,似乎我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似的。 而我,则呆呆的看着这打翻在地的香炉,心里却已然沉到了谷底,这解释我确实能给,但是,却偏偏是我最不想要的结果。 因为,这意味着,奶奶的魂魄要么被人封禁,要么就是奶奶已然投胎转世,她的魂魄已然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无论哪种情况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我完全不愿意接受。 虽然这个想法确实有些自私,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少了奶奶,我感觉自己那片天空再次塌陷,不复完全。 因为,对我来说,奶奶无异于世间仅存,能给我带来家般温暖的长辈,只要有她在,我还能感觉自己是个未长大的孩子,苦了累了的时候,还可以有个温暖栖息的港湾,在这里,我可以撒娇,我可以哭泣,让我无所顾忌! 但是,奶奶不在了的话,那我就是个男人,我要做到所有男人能做的事,我不能哭泣,不能撒娇,我要做的,就是给所有人看我最为坚强的一面。 只是,说来容易,做到却又是何其之难啊!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甚至在想,如果奶奶的魂魄只是被人拘禁了都好,因为那样的话,我哪怕是拼尽全身力气也要将她老人家给救出来。 但是,我非常清楚,这个可能非常的小,因为我可以肯定,奶奶的魂魄力量必定是非常强大的,没有人能够将她魂魄拘禁。 只是,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的话,那奶奶倒底去了哪里呢?为什么我这招魂之术失败了呢? 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但是,我越想越绝得茫然,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完全没有方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自己已然是个被放干了气的气球一般,有的,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马缺……你还好吧?”温义芳或许是见我状态不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走过来低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恍惚,呆呆的看着奶奶的遗体,越想越是不甘心,一把捧起那打翻在地的香炉,又重新端端正正的摆放起来,我不甘心,我要再试一次。 但是,这个时候温义芳却是拦住了我,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脸上写满了悲伤,想必知道那香炉打翻意味着什么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开始主动拦我。 “人死不能复生,再强求也没意义”,温义芳红着眼提醒我道。 他这话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啊。 想到这里,我再次赌气似的将那香炉照着台面上重重一搁,咬了咬牙,重新燃起青香,正要再次念动口决的时候,突然一阵清风刮起,让我顿时全身一震,一颗心再次绷得紧紧的。 要知道,我们是在完全封闲的地下密啊,完全淡不上空气流动,又哪里来的风呢? 一想到这,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什么来了! 于是我顿时一惊,连忙停了手中动作环顾四周看了起来,可惜的是,这四周又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唉!” 一道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传来,惊得我和温义芳两人几乎差点没直接跳起来,这狭小的地下室里,除了我就是他,还有谁会叹息呢? 虽然奶奶的遗体还在,但是,那终究只是遗体啊! 一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将那红莲业火召出,只等着一见形势不对便立马动手。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再次悠悠传来,显得苍老而且疲惫,让我头皮霎时间几乎炸开。 “马缺……!” 冷汗霎时间从我额头滴落,在我魂体状态的视线之中,我分明没看到任何一个影子,我可以肯定,就算是真的有鬼魂存在,我也一定能看得到。 “马缺……”,这声音传来传来,显得苍老而略带熟悉,让我顿时又是一惊,稍一细想,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朝奶奶那边看去。 只是,我这才看了一眼便欣喜若狂,因为,在我的视线之中,奶奶竟然悠悠的半坐了起来,正悠悠的朝我招手。 “奶奶”,我登时大喜在望,哪里还想这么多啊,大喊一声,满脸惊喜的跟了过去。 奶奶脸色有些苍白,我连忙让温义芳上去弄些水来,感觉眼前一切太过不真实,也弄不明白之前我招魂的时候为什么招不到。 但是,眼前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奶奶能回来便一切都好。 奶奶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她的手依然有些冰凉,轻叹一声道:“马缺,你还是找到奶奶了!” 我点了点头,如同许久未见自己母亲的孩子一般,只想着眼前这个状态能多保持一会。 于是我呢喃着问她:“奶奶,你到哪里去了?” 奶奶嘿嘿一笑,一面轻抚着我的头发,一面低声说:“奶奶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人?”我这个时候哪里还管问不问得,半点顾忌都没有,直接问她道。 “这人你也认得”,奶奶非常慈祥的回道,“你去把神龛上摆着的那东西拿来,用黑布盖着的。” “黑布盖着的?”我听了一愣,立马想起了那看来非常神密的东西。 “你没看吗?”奶奶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我摇了摇头说:“想看来着的,不过没时间看。” “拿来吧,你会知道是谁的”,奶奶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我更是好奇了,于是等奶奶话音一落,我便二话不说向着那神龛走去,缓缓靠近了我早就想揭开来的黑布盖着的东西。 我悠悠揭开那层黑布,看到一个红木围成的边框,像这种边框我再熟悉不过,以前爷爷在生的时候常用,正是框裱遗像常用的一种。 也就是说,这黑布盖着的东西是遗像了! 于是我越发的好奇,索性一咬牙,猛的一下将这块布全部揭了开来,定睛朝这遗像的主人看了过去。 只是,这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完完全全的惊呆在了原地。 这遗像,骇然是爷爷的! 那熟悉的面容,猥琐之中带着一丝威严的笑意,眯着的两眼中透出一丝精光,好似正盯着正对着这遗像的我一般,似乎要说:“马缺,你个小兔崽子……。” “爷爷……”,我霎时间泪水便涌了出来,几乎泣不成声,满心之中充满了对爷爷的愧疚之意,想着自己作为爷爷唯一的后辈,竟然连遗像都没给他老人家立上一个,反倒是现在在奶奶家里才看到。 只是,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又满腹疑惑,越想越觉得奇怪,为什么爷爷的遗像会出现在奶奶的家里呢? 我想,这很快会有答案,因为,来取这遗像是奶奶要求的。 于是我哽咽了几声,双手捧起了遗像,小心翼翼的走到奶奶身边,恭恭敬敬的将爷爷的遗像交给了奶奶。 奶奶一直面带慈祥笑意的看着我,轻声的问:“马缺,想你爷爷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想见到他吗?” 我又点了点头。 “那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奶奶嘿嘿一笑,猛的将手中爷爷的遗像高高举起,重重的朝地上砸了下去! 只听得“哗”的一声响起,爷爷那遗像顿时被砸得粉碎,而与此同时,那画有爷爷遗像的照片也随之突然变得淡漠,如同洒上了水一般,越来越模糊,颜色越来越淡,才不消一会功夫便已然完全化为了一张白纸。 这一幕我并不决得意外,因为,描魂师描出的遗像,一旦那附着在遗像上的一丝残魂散去,那人脸便会随之消失,这意味着超脱,意味着轮回,也意味着平字吉祥! 只是,即便是这样,那这遗像也应该由我来摔啊? 我呆呆的看着满地玻璃,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再次看向奶奶,却见她突然绷起张脸,冷冷的道:“你个老东西,既然来了就要不躲躲藏藏的了!” 我听了一惊,虽然知道在奶奶口中从来就没对爷爷客气过,但是,怎么听他如今意味是爷爷来到这里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 但是,事实很快证明了这一点,只听得一阵凉风刮过,一道人影恍恍惚惚出现在我面前,定睛看去,不是爷爷又是谁? “爷爷”,我登时心中大喜,虽然明知道眼前的爷爷已非人身,但是,对于身为描魂师的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惊喜的喊了一声扑了过去。 “个小兔崽子,怎么弄成这样了?”爷爷抱着我,嘴唇抖了抖,虽然语气听来不善,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老人家对我的关心,因而也越发的激动起来。 “你个老东西,火急火燎的去做什么劳什么子判官,将我孙儿孤零零的丢在了阳世,现在还有脸说起他来”,奶奶的声音传来,对着爷爷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冤家 听到奶奶这阵大骂,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其中几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吸引了我的注意,其一,那便是“判官”两个字眼,其二,便是奶奶这一如从前的语气。 在我印象之中,只要提到爷爷,奶奶几乎没有半点好的语气,开始的时候我倒都没怎么在意,认为奶奶和爷爷之间不过是关系非常密切的好友而已。 但是,眼前奶奶见了爷爷,非旦没有半点收敛,反而语气越发的激烈起来,给我的感觉怎么好像是老两口吵架式的? 一想到这,我顿时大吃了惊,甚至都觉得自己这念头太过古怪。 于是抬起头来,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奶奶,满心的疑惑和不解。 只见爷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奶奶,支支吾吾了半天后这才嘿嘿一笑,一把抹了抹我的头说:“马缺,这事怪爷爷,但是,阎王老爷要我去履职,我总不能不去吧?” “啥?”一听这话我差点没惊得跳起来,感觉爷爷像是在说梦话似的。 但是,稍一细想我便回过味来,之前我遇到牛头马面的时候就有些感觉那个判官有点怪怪的是,原来,那竟然是爷爷啊!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哭笑不得,心想着怪不得好端端的送我块什么敛神玉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只是,爷爷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明知道我在阳世受人欺负,也不知道派点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之类的来帮我打打架,至少也免得我被人欺负得这么惨啊! 这时奶奶的话打断了我,冷冷的道:“你这老东西,你怎么不说你急着去当官,找这么多理由干什么。” 爷爷嘿嘿笑了两声,看了奶奶一眼道:“我不这也是为了你好嘛,等到有一天你下去了,我也可以让你少受些苦啊!” “多谢您了勒”,奶奶撇了撇嘴,一点也不领情的样子道:“老婆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该遭的罪老婆子一人承受,哪里敢老家您老人家亲自操心啊!” “嘿嘿,老婆子你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留在阳世照顾缺儿吃了不少的苦”,爷爷听后非旦没急,反而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奶奶,那样子,谄媚得完全像太后跟前的老太监似的。 而且,两人这举止完完全全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眼前看来,两人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于是我指了指两人,惊骇的道:“你们……。” 我话音一落,奶奶顿时脸色一变,干瘪的嘴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最后才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柔声对我说:“马缺,其实,我就是你的亲奶奶。” “什么?”我才刚见着爷爷,现在又得知眼前奶奶是我亲生的奶奶,是我父亲的母亲,这无异于比中头等大奖还要来得刺激,一时之间让我有种眩晕的感觉,连连直叹人生大喜大悲来得也太快了些。 爷爷一声未吭,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无疑也证明了奶奶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在之前我一直没听爷爷提起过呢? 难道……两人离了婚?一想到这里,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不管怎么说,两人这把年纪了,还离什么婚啊! 于是我问奶奶怎么回事。 奶奶这才白了爷爷一眼,撇了撇嘴说:“这老东西认为我坏了马家描魂的名声,把我赶出了家门呢!” 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委屈,反而透着股子怪里怪气的味道,听得爷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哆哆嗦嗦着嘴唇了半天,连忙就要止住奶奶,嘴里还同时嘀嘀咕咕的说:“小孩子在场呢,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就要说,再说了,我们家马缺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快娶媳妇了”,奶奶看爷爷这样,显得特别痛快的样子,一把将的扯过去搂在怀里,颇为趾高气扬的对爷爷说道。 爷爷听后一愣,随后大喜在望的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说:“缺啊,快告诉爷爷,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咱们隔壁陈家的?” 我听了直翻白眼,知道爷爷这说的是兰兰,但是,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跟兰兰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跑一个被窝里去呢? 于是我老脸一红,摇了摇头。 但我越是这样,爷爷反倒越是好奇起几,几乎是穷追不舍的样子,让我一阵头疼,心想着不把他请来才好呢,啰里啰嗦的。 “别问了,我们家马缺可是有出息,他看中的女孩子又哪里会普通呢”,奶奶见爷爷这样,显得更是得意,苍老的脸上都泛起了丝丝红晕,在爷爷一再哀求之下这才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哪知道奶奶话音一落,爷爷顿时脸色大变道:“胡闹,不行,这事老夫绝对不允许!”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惊,知道是奶奶告诉了爷爷七幽的身份,但是,我没想到在这事上爷爷态度竟然如此的激烈,好似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似的。 我登时不乐意了,心想着七幽是多好的姑娘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存在,怎么这老头儿竟然这么倔,居然还不同意起来? 我越想越气,根本都懒得理会他,心想着反正你都去做你的判官了,咱们阳世间的事你管不着,于是梗起脖子道:“不行也得行,反正我就认定她了,怎么着吧!” “你……”,爷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看似像要打人一般,奶奶一见他如此,二话不说将我往怀里一搂道:“你死都死了,这事与你何干?” 话音一落,爷爷顿时脸色一白,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之后才颓然一叹,又看向我说:“缺啊,也不怪爷爷这样,只是,这事真的不行啊!” 我哪里管他,反正认定了这,任凭爷爷苦口婆心就是没听进去半点,同时对他那一套也是抵触得不行,像什么正邪不两立啊,人鬼殊途啊什么的,反而我是越听越烦,到了后来完全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根本没给他半点面子。 爷爷看我这样,气得几乎直跺脚,最后突然脸色一变,大吼起来说起狠话到:“那东西在哪里,看我这去灭了他。” 一听这话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正要去拦,但我才一动却听得奶奶冷哼一声,嬉笑道:“你个老东西,有本事你就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家缺儿不给你烧纸钱,让你穷得要饭都要不到!” 这句话倒也真狠,当即让爷爷僵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颓然一叹,恨恨的看了奶奶一眼道:“你个老太婆好狠的心啊!” “那也比你当年仁慈得多”,奶奶丝毫不让,立马又旧事重提。 一听这话爷爷脸色再次一白,重重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老夫这趟就不该来的。” 看着和奶奶挤兑不停的爷爷,我乐得合不拢嘴,看了看那下来地下室的口,索性爬了上去,坐在那里,心想着等这两位吵完了之后再弄明白怎么回事,免得听得我头都要炸了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奶奶叫我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回过头去,正好温义芳也来了,于是我便和他一道又回了地下室里,看着爷爷奶奶,一脸征询的样子。 “缺儿,当务之急是找回你的肉身,你等奶奶稍稍休息一天,明天便带你一道过去如何?”奶奶和爷爷这一仗打得激烈,但结果非常明显,我再次下来的时候奶奶是兴高采烈,而爷爷则是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在一旁没吭一声。 我点了点头,于是问奶奶:“那七幽呢?” “她现在应该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况且女孩子家家的,你让她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太好吧?”奶奶嘿嘿一笑,一提起七幽又挑衅似的看了爷爷一眼。 奶奶这安排我非常同意,只是,我和奶奶去取回我的肉身,那爷爷来这里干嘛呢?我可以肯定,他这番上来肯定不是只为了和奶奶吵架的,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而见我看着爷爷,奶奶那语气顿时又酸了起来,斜藐了爷爷一眼道:“人家现在是地府的判官,上来是办公务的,你只怕是指望不上啦。” “你……”,爷爷一听顿时又脸红脖子粗起来,之后重重叹了口气道:“都说人死三分低,看来这话还真有道理。” “知道就好,谁让你阳世不作为的”,奶奶冷哼一声,根本就没饶他的意思。 我见两人似乎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于是连忙打住两人,好不容易让两人休了战火,这才轻叹口气,和温义芳两人相视一眼,嘿嘿一笑又一道出了地下室,也懒得管这下面战火连天的样子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极长时间,两位老人好似将这几十年来未吵的架给一次性的吵了出来,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听到地下室里声音平息下来,到了下面一看,却见爷爷已然不在,仅剩奶奶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乱斗 看到奶奶独身坐在那里,我也没有多说,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奶奶,爷爷呢?” 虽然在知道她是我亲生奶奶之前我就一直觉得非常亲切,但是,在知道了这一真相之后,我对她的感觉同时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除了亲切之外,好似还多了种安定。 这种感觉,就好像父母依然在侧一样,让我心安。 奶奶睁开眼来,冲我慈祥笑了笑,指着一旁那件叠成一块的红色东西说:“你爷爷给留下来的,明天你就穿着这跟我一起去找你的肉身。” 我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好奇,将那东西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件衣服。 只不过,这衣服也太怪了些,大红颜色,像喜袍似的,上面描着一个个面貌狰狞的恶鬼图象,只怕才一穿上就将要将人给吓跑了。 不过,想到爷爷专门给我弄来的东西,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于是问奶奶:“这是什么衣服,这么怪?” “鬼王袍,明天肯定有场大战,你穿着能起些作用”,奶奶又重新闭起了眼,平静的回道。 我看奶奶这样,知道她肯定也疲惫不已,于是也不好再打扰,乖乖将这衣服穿了起来。 说来也是怪了,只见这衣服才一上身,便化为一道光幕转眼消失不见,看上去像是没穿似的。 但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在穿上这身衣服之后,有种隐约的暖着将我紧紧包裹,格外的舒坦。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我心想着既然明天要去取回我的肉身,一场大战自然是免不了的,于是我也依着奶奶的样,安心坐在这地下室中,静静的恢复着自己的精力。 这一时间并不算长,等到第二天天将黑的时候,奶奶叫醒了我,此时的她已然换上了一身黑袍,虽然宽大但却得体,上面纹有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图纹,显得特别神密。 我没有多问,内心有些激动,也有期盼,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但是,这却是我有生一来和奶奶一道出战,这种感觉之中的妙处几乎无法形容。 奶奶明显经过探查,几乎是轻车熟路,一路带着我和温义芳直奔向郊区一栋新建的厂区那里。 我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今川家族的老窝在这里,因为单单只是从名字上看就非常清楚,这工厂一定是日本来的。 我撇了撇嘴,根本就没理会这些,跟着奶奶一路进了厂区,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才走出几步,便感觉魂体一震,那路旁两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装饰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发出一阵古怪波动,让我脑袋一懵有些模糊起来。 奶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二话不说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淡漠雾气自其掌心涌出,不偏不倚的击中这两道装饰,只见一阵黑雾腾腾燃起,好似被淋了浓硫酸一般,那阻碍我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但是,与此同时,奶奶这举动无疑惊动了这里面的人,才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远远看见那亮着灯的办公室里冲过来几个人,速度快得出奇,定睛看去,其中有两人我都认识,一个是那扇子被我毁了的家伙,另一个则是这家伙的叔叔,当然,还有最后一个人我不认识。 只见这人面色铁青,除了眼神有些凌厉之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得难听些,就像个死人似的。 “你终于来了?”这像死人似的家伙明显是领头之人,张了张嘴,传来一道极为晦涩而且万分难听的声音。 “我孙儿肉身呢?”奶奶没有半点啰嗦,直接回道。 三人听后冷冷一笑,只听那扇子被毁的家伙接话道:“魂都快没了,还要肉身做什么,倒不如做我的式神如何?” “我做你祖宗”,有奶奶在,我底气足了不少,根本没给他半分好颜色,咧咧了嘴,直接破口骂了起来,眼见这家伙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我撇了撇嘴,根本毫不在意,与此同时暗暗调动红莲业火,随时准备动手。 “好臭的嘴,那便让我先灭了你吧”,那死人脸一听也是大怒,声音僵硬的大喝一声,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但是,奶奶肯定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结果,二话不说将手一扬,那身宽大的衣裳无风自起,霎时间如同一道巨大幕布一般生生挡在了我的面前,将我和那死人脸生生隔开。 “动手!”与此同时,这家伙的叔叔也同时闷哼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温义芳冲了过去。 我二话不说,瞬间描出一记兽印图纹加持在温义芳身上,同时又一连描出两记金刚降魔杵图纹套在他双臂,与此同时再给他配上两柄七星宝剑,霎时间将他武装到了牙齿。 而与此同时,这扇子被毁的家伙也同时攻了过来,气势极为骇人,因为我将时间花在了温义芳身上的缘故,所以我这里反倒显得有些仓促,才描完一记兽印图纹的时候这家伙便已然冲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丝毫不慌,借着魂体之便堪堪避开他的攻击,趁着连连后退的时间也二话不说,连连描出几柄七星宝剑图纹来护在身体四周,想着不管打不打得过这家伙,先拖上一会再说。 这家伙好似也知道了我的盘算一般,目光冷冽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冷冷一笑道:“描魂师,你以为我今川世家真没底蕴了么?” 我正要出言讥讽,却见就在这个时候,这家伙突然伸手从怀里一掏,二话不说取出一叠纸来,还没等我弄明白等么回事的时候便已将这纸全数洒了出去。 只见漫天白纸飞舞,还没落下便“嘭”的一声轻响传来,那无数纸张瞬间化为无数乌云似的气团,从其中很快钻出一个个形态狰狞,模样凶戾的怪物来,单单只是论数量便已然让我头皮一炸,心里顿时寒了几分。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就此服软,也是将牙一咬,想起了爷爷那本书中的一道图纹来。 二是也二话不说,一面急退,一面唤出红莲业火,趁着这一丝空隙飞迅描绘起来。 只见这图纹极大,结构极为复杂,好似一副山川大图一般,我一连躲避这家伙攻击,一面又不得不分出心神来描绘图纹,同时还要提防着那无数妖魔鬼怪对我的骚扰,几乎已然到了手忙脚乱的地步。 才没几下,我便感觉身形一震,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于是分出心神一看,这才发现,一只形态狰狞的恶鬼一声哀嚎,好似被人当面重击了一拳似的,竟然一下子被弹飞。 我顿时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感觉眼前一花,一只类似飞鸟般的怪物再次出现,张开如勾般的脚爪朝我扑了过来。 我哪里还有时间躲避,而红莲业火又正在描绘那规模庞大的图纹,根本分不出声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抽出一柄正在骚扰那家伙的七星宝剑直朝这飞鸟般的怪物冲了过去。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眼见那利勾般的尖爪毫不迟疑的冲击在了我的身上,我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半空,心想着单这一下只怕要挂些彩了。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东西将我抓中我身体的时候,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光幕陡然亮起,如同铜墙铁壁一样挡在了那怪物面前,在它一爪抓上的时候猛然一颤,竟然生生将其轰了回去,还没落地便“啪”的一声化为一团腥臭漆黑墨水洒落在地。 “是鬼王衣”,我登时反应过来,顿时乐不可支,没想到爷爷给我的那件衣服竟然这么厉害。 也正因为有了这衣服,我登时之间底气足了不少,对于周围那妖魔鬼怪的攻击几乎不闻不问,一门心思的描绘那图规模庞大的图纹,偶尔才打量这家伙一眼,提防他出手伤我。 这一过程并没持续太长时间,眼见那规模庞大的图纹终于成形,我顿时大喝一声:“咄!” “啵”的一声响起,随着我这咄的一声念动,霎时间那图纹上方无数线条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扑天盖地的光华瞬间涌起。 只不过,这些光华看似威武,但不难发现,这光华背后,却是阵阵翻滚不休的浓厚乌云,好似在这瞬间天都要塌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我脑海一阵剧痛传来,我顿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激活这图纹竟然瞬间将我精神消耗殆尽,霎时间让我被动到了极点。 “马缺,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这魔舞天下的图纹也是你能描绘的么?”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顿时让我遍体一寒,惊骇到了极点。 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一眼就认出了这图纹来历,而且,与此同时,一只阴冷发寒的手悠悠朝我伸了过来,旁边便是这家伙狰狞残忍的笑意,如同九幽恶鬼一般。 第三百五十三章 欢喜大团圆(大结局) 眼看着这如同狰狞恶鬼一般直朝我攻过来的家伙,我一时之间心沉到了谷底,完全没有料到最终竟然然是这么个结果,真他么的是大意失荆州啊! 而原因,就出在这个要命的魔舞天下图纹上面,它彻底耗空了我所有的积蓄,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有还击之力的魂魄而已。 虽然此时一波一波的魔潮已然如同潮水一般自我那图纹之中汹涌而出,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汹涌比之刚才这家伙使出的招式还要磅礴得多,但是,我知道,这终究不能救我的命。 我如同婴儿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悠悠朝我伸过手来,完全没了任何还击的余力,我甚至可以料到,我面对的,绝对将是永无止境的死亡。 一丝丝黑气很快浸透了我身上那件鬼王衣的保护,我已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家伙掌心传来的寒意,一颗心霎时间凉到了冰点。 “描魂师,受死吧”,这家伙一声狞笑,掌心寒气猛然吞吐,化为一颗几乎凝结为实体的球体直朝我轰了过来。 死亡,就在这一瞬间。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如月般的光华陡然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空掠了过来,好似利刀一般,没有半点悬念的将那颗高速掠向我的圆球一分为二,才一眨眼的功夫便让其消弥无形。 我顿时心头一颤,这道光华我再熟悉不过了,一时之间倒是忘了我身处的险境,猛然将后侧了过去,看向这道如月般的光华来时的方向,却见一道碧幽长虹破空而至,晃若月宫仙子降临一般,俏生生的拦在了我和这家伙中间。 只见她青丝垂腰,衣袂飘飘,身影如月,不正是我朝思暮想了多日的七幽么? “七幽!” 我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她竟然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救我来了,霎时之间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皎洁的月光洒落,我低头看着地上那道被她投射下来的淡淡身影,心头一颤,七幽终于有影子了! 七幽没有回头,依然直视着那家伙,身形如莲,飘飘然的回到我的身边,动听的声音幽幽传来:“马缺,你没事吧?” “我没事”,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了她些,感受着她身来传来的淡淡的好闻气息,感觉自己这么久以来吃的苦都非常值得。 “你是谁?”对面那家伙一见七幽出声,顿时脸色一变,满脸警惕的看着七幽冷声问了一句。 我和七幽都没回答,相视一眼,直接将他给忽略了。 “受死吧”,眼见如此,那家伙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身形一闪,再次直直朝我们这边掠了过来。 “哼!” 七幽动人双眼看着我,冷哼一声,连头也没回,猛然将手一挥,霎时间一股如同惊涛骇浪般气息猛然刮起,那家伙猝不及防之下被掀得连翻数个根头,之后才堪堪站住身形,满脸惊骇的看向七幽,脸色陡然煞白。 “哼哼”,兴许是见自己敌不过七幽,这家伙竟然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反而冷冷一笑,嘴里再次嘀嘀咕咕念动好似咒语般的声音,与此同时,在他咒语念动之下,那原本漫天飞舞的妖魔鬼怪顿时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如同潮水般直朝七幽这边涌来。 眼见如此,我登时怒了,虽然无力再描绘任何图纹,但不表示我就是泥捏的,于是在这家伙念动口决之后,我也心头一动,发出一道指令,让那漫天飞舞好似无头苍蝇一般的地狱来物如同子弹一般朝着这家伙的鬼怪潮流轰了过去。 一阵激烈的撞击和撕咬之后,无数死伤的鬼物顿时轰然一声化为漫天黑雾,霎时间遮住了天空明月。 这一战之激烈,让我终身难忘。 而与此同时,七幽双手连连挥出,淡绿长裙无风自舞,一道道如同长虹般的辉光自其袖间洒落,劈头盖脸的朝着那家伙轰去,如同仙子一般的身段虽然杀机腾腾,但却有着无穷无尽的美感,好似跳着某种暗含杀机的舞一般。 可惜的是,哪怕是这样,七幽这番凌厉的攻击依然没能奈何那家伙,几番下来,依然处于无穷无尽的僵持状态,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边鬼怪的争斗也同时有了结果,那家伙所弄出来东西已然被消灭殆尽,完全呈现出一面倒的架势。 我顿时心头一动,二话不说,同时控制着那些鬼怪扑天盖地朝这家伙冲了过来。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天际突然传来滚滚雷声,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一般,侧脸看去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他么的分明就是千军万马啊! 只见牛头马面一马当先,手中长枪高举,杀气腾腾直奔而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来到我们面前,二话不说直朝我那招唤出的妖魔鬼怪扑了过去,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将那些东西一扫而光。 我登时愣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结果,这帮傻逼不是我爷爷的兵么,怎么一冲上来就对付起我来了呢? “东瀛妖孽在此作乱,给我立马拿下”,这时见爷爷身着红袍走出,震臂一呼,直指死人脸三人,霎时间那千军万马般的地府鬼兵乌泱乌泱一拥而上,霎时间将死人脸三人淹没在了其中,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清死人脸的真正实力,只见他如同一枚重型炮弹一般,虽然被那地府鬼兵重重围住,但是在他浑身煞气冲击之下,那些地府鬼兵也是还没近身便死伤无数。 爷爷走上前来看了看聚在一起的我们,见我们无事之后,继而冷哼一声道:“真是不知死活!”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到爷爷身周气波猛然一震,如同离弦炮弹一般直掠向那死人脸,尚在半空的时候便猛然轰出一掌,同时大声道:“地府判官在此,何方妖孽胆敢造次?” 说实话,看爷爷如此,我有种置身云雾的敢觉,丝毫不敢想象之前还在奶奶面前噤若寒蝉的他竟然如此威猛。 整个战局没有丝毫悬念,很快便告一段落,当爷爷押着面如死灰的死人脸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嘿嘿一笑道:“你等助我捉拿东瀛妖孽有功,待我向阎君为你等请功之后一一犒赏!” “老东西,滚!” 爷爷显然因为抓住了死人脸一伙非常的高兴,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奶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登时让他脸上一僵,最后如同吃了只死苍蝇一般,灰着张脸讪讪的随着地府大军回了原处。 而我,则拉起七幽的手,环顾了四周一圈,感觉眼前环境是差了一些,但却时机最适合不过了,最后一眼看到地上一根开着小白花的小草,依着电视上的模样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七幽一见我如此,顿时一惊,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奶奶和温义芳却懂,咧了咧嘴嘿嘿直乐。 “七幽,嫁给我吧?”我一面说,一面将那小白花连根拔起,在七幽指上绕了一圈,满心忐忑的说道。 话音一落,我便明显感觉七幽全身一颤,小脸羞红,娇艳似血,两只动人的眸子里头写满了娇羞和喜悦,微微点了点头。 “亲一个,亲一个”,温义芳这家伙也忒恬不知耻了些,居然到这个时候才想到起哄,我早已急不可奈,在七幽点头之后,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照着她那娇艳红唇印了下去。 事情总算是欢喜大团圆了,在这厂区找到我的肉身之后,我在第二天便和奶奶他们一道回了我家之前的地方,没想到刘允文那家伙动作倒也真快,等我进去一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不但将房子盖好了不说,而且连装修都弄好了。 我不由得一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稍稍等了一段时间,便和七幽在新屋里办了婚礼,虽然客人并不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娶七幽,那些有的没的都无所谓了。 不过,也就在那一天发生了些怪事,虽然我的婚礼上宾客并不多,但是前厅却是摆满了椅子,偶有熟识宾客进来一落座便会全身发凉,好似三九天里突然掉到了冰窖似的,身体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我看着嘿嘿直乐,心想着这帮草包,这椅子虽空,但不表示没坐人呀! 看到这里,于是我端起一杯水酒走到其中一个空椅子前,二话不说悠悠将手中水酒倒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的道:“牛大哥,小弟新婚,这杯水酒便先敬你了!” 只见我话音一落,地上那杯水酒湿痕便一闪而逝,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完本感言 当在键盘上敲出“大结局”的时候,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又感觉无比的轻松,好像自己终于做完了某件期待已久的事情一般。 从开书,到构思,再到列草稿,再到码字,所有的过程机械而单调。 但是,它真的单调吗? 我想不是的! 每一个字,哪怕只是最最简单的“呵呵”两字,我都在思索着他是否合适。 虽然只有寥寥百万字,但是,我要说,这每一个字都饱含了我这几个月来的喜怒哀乐,每天码字构思,关注读者回话已经成了一种常态化的工作。 读者喜欢,我就欢喜! 读者不喜欢,我就在想,自己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可以说我的心弦无时无刻不被读者牵动着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要对每一位关注过本文的读者诚挚的说一声谢谢,是你们才有了《诡画尸》的百万字,是你们,才让我有了今天,也是你们,才让我有了熬更守夜每天码字的动力。 不过,在此,我还要谢谢我的编辑,他是我见过的最最负责的编辑,是他,让我知道了自己文里问题的所在,也是他,让我真正认识到了自己这些文字的真实价值,也是他,让我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努和的方向。 所以,在这里,我还要对他说声谢谢! 写文之路漫长而曲折,在此扶摇要对你们说,我非常期待和你们的下一次见面,一切故事,将会再次在扶摇的新文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