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勾勾缠》 第一章 说是山上有隻野兽 封闭的石室内,摇晃的烛影中,墙上倒映着两条重叠的身影。令人迷乱的气息瀰漫在这石床的四周,愉悦声又掺了些许痛苦得闷哼,惹的背部在上的人更加的激烈了起来,光线昏暗的让人看不清,到底他是谁? 一阵鸡啼响破了山林,悠悠转醒的少年一睁眼,入眼的是离竹窗一段距离的天花板,又睡到摔下床了。少年内心滴咕着,最近似乎老是做一些不知羞的梦,虽然完全看不清画面,但的确是春梦。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成人了,欲求不满,才会做那些梦。 短暂的思考结束,新的一天开始了。少年从地板爬起身子并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后,便走向溯洗的镜台,帮自己梳洗一番。 镜子映入少年的稚嫩脸庞,看起来有点清瘦,头发顶多超过肩膀几分,皮肤淡黄有弹性,随后便信手将掛在镜檯上的绳结拿起,帮自己绑了个小马尾,便走向大厅一处竹桌。 竹桌上是个简单的灵堂小摆设,供奉着少年的双亲,从灵牌旁放置的祭拜用香取出三支,放在烛火上点燃便开始简单的祭拜。 「爹、娘,孩儿今天也要上山去打猎了,虽然最近有听说山上出现了奇怪的野兽吼声, 但孩儿已经快积蓄见底了。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保佑保佑孩儿别遇上那野兽。」 话毕便插上三炷香,落完三个响头后便整装出门准备上山打猎去。 少年身着一身群青色野人装,左手戴着有点脏旧的兽毛手套,背着剑筒左手持弓正要往山上路走去。碰巧遇到了住附近的猎户邻居三人,高矮胖瘦不一的,不带善意的叫喊着这名少年。 「唷~~蝶姑娘,您这是打算上山去做甚么?不在屋里织衣刺绣的,难道是要出外找郎君 去了?」这位带头的壮硕大汉,一脸贼笑得想看这位少年的反应。 少年一脸心死的无言看着他,缓缓的道。 「好歹也大人了,怎还需要别人左右伺候着你,王大少爷。」 「就差蝶姑娘您还没来伺候我溜,让我等的可真是朝思暮想,辗转难眠阿~」 这位王大少爷叫王大壮,从小就喜欢带头欺负这落单的少年。少年本就不太爱搭理他,所以时常惹得王大壮认为这小子很高傲,总是找机会想挫挫他的脾气。 「这傢伙还真是冤魂不散,每次都要来找我碴,还是不要理他的好。」少年内心这么打算,两眼无趣的转身便要上山,谁知王大壮竟挡住他的去路。 「喂!林青天,有这么急着走吗?爷我都还没跟你说完吶。」 「你还有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还没说完?我说你也真奇怪,甚么人不纠缠,偏偏都要找我 麻烦,都几岁人了还要当个三岁小娃。」 「哼哼!要不是爷修养好,早把你带进巷子揍一顿了。」 「那还真是感恩戴德王大爷,那就有屁快放,我忙得很。」 「有没有听过山中野兽的事阿?」 「听过,那又怎样?」 「听说那野兽身上有着价值不斐的身价,随便一个部位都可以有个几百两银子。」 青天一听内心警戒,这傢伙怎么可能会透露这么好的消息给他知道,一定有问题。但一听到有钱可赚,还是想听一听内容。 「王少爷有这么好心给我这么好赚的消息?我看只是来捉弄我吧!」 「消息很可靠的,我家来了几位借宿的修道者,听他们说是来山里抓那头针兽的。说 身上都有着可以炼仙丹仙药的东西,要是我们抓到了不就可以卖到镇上的那些修道 世家,赚个好价钱。」 「我『们』?」青天内心开始有点不安,不悦的对王大壮道「这隻野兽一定不简单, 不然你早自己猎下在别人面前炫耀一番,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甚么?」 王大壮早知青天的直觉莫名的准,只要是针对一些灵异怪奇之事,总能趋吉避凶,但他还是不放弃想说服他。 「还能隐瞒什么?老子书读得少,脑筋直,想说甚么就说甚么,只是想多带几个弟 兄大家合力赚这一笔,这可是一笔可消磨半辈子的酬劳,或许危险了点但也要拼 一把。」 「那带上我的理由是甚么?说来听听。该不会是要东闪西躲那些不乾净吧?」 青天也知道这王大壮虽然是个粗人,倒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顶多爱装装老大过过癮,其实也算对朋友有点义气,当然朋友不包括自己。 「青天兄,一个人生活也是很辛苦,念在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当然也要分你 一杯羹。再说山里妖精缠人得很,有你帮忙事半功倍阿!」 王大壮很真诚的说,反而让青天长了一身疙瘩,双手抱胸的急忙回道。 「行了、行了,路上跟我说说那隻野兽的事吧!」 青天无法接受当初不停欺负他的人反而突然转好,居然会照顾起他,让他感到浑身相当不自在。但听到可以让自己生活好过点,的确有需要冒点风险,若是太过危险路上拆伙不分就是,毕竟一般猛兽虽然可猎也是带危险,更何况是修道者要捉的对象。 所谓修道者就是那些习得一些捉鬼伏妖之术之人,传言有的还能踏剑而飞、使唤妖怪小鬼、甚至还有长生不老之术,总之玄幻的让青天觉得像是个半真半假,骗小孩的故事。 山林本就带点雾气,越深入其中越觉得光不透雾,加上高耸的巨木更让山林增添一种阴森感。 青天从小就有一种感知,只要不乾净的东西在附近,左手背上那朱红色的蝶型胎记,总会隐隐散发一种红光和灼热,彷彿在告诉他危险。也多亏这样在这深林内,总能避开一些野鬼妖精的捉弄纠缠。但也因为这蝶型胎记太女孩子气,才被王大壮戏称为蝶姑娘,闹的青天从此都带手套出门,不想给人看见这胎记。 来到了一处瀰漫着尸臭,附近不乏兽骨尸身的阴森山洞前,树林只有头顶那个缺口可以让光线照射进来,形成一种阴森光明的对比,让人直发毛。 「你说那野兽的弱点是在额头那状似眼睛的突起物对吗?」 「对的对的,虽然那群修道者们压低声音在说,我耳多可灵的很,所以我们就躲在附 近等那野兽回来,便瞄准他的致命点。我们有四个人怕还拿不下牠不成。」 确认了野兽的弱点后大家也就照计画的分散躲在三处,洞穴上方处给王大壮,左侧树上给林青天,右侧树上则是给了大壮那两个小弟,刚好有伴他们便间聊了起来。 「你说王大哥怎没说寻常弓箭是无法伤得这隻野兽,都从那群修道那里借?走一些除妖 箭,也没分他几支用,分明就是不想分他一份好处吧?」 「说你笨阿,大哥这是想在那傢伙面前当一次英雄,让他拜服在自己的脚下。大哥这种 人就爱耍威风,虽然很照顾小弟,但想照顾人的作法可笨拙得很。」 「听说这野兽长得有点像大猫,林青天小时后不是被我们丢到猫堆中吓到哭了三天三夜 ,这会不会害他吓得腿都不敢动阿?」 「不然怎么在他面前帅一把,这傢伙从小就不给大哥面子,顺从一次也没那么难嘛!非要 搞到这种地步。」 「大哥该不会喜欢这傢伙吧?」 闻言两人对望了一番后,便安静沉默的等待野兽出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虽然还明亮却已经是快接近落日的时辰,难道野兽今天不出现了?林青天内心这么想,然却莫名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他正要放弃想跳下树下跟他们说不打时,忽然一阵微弱的低吼声,渐渐的从山洞传了出来。青天提高了警觉继续埋伏在树上,从那山洞缓行慢出一条巨大的兽形身影,当牠渐渐的显现在那唯一的阳光下时,林青天简直呆愣得说不出话来,内心七上八下的不安跳动着。 那是隻形似猫、蝶耳扫帚尾巴,头长羚羊短角,金眸黄毛且脚带棕色底,并且额头处的确有一个似眼睛的突起物,应该是王大壮说得野兽没错。 但体型居然比老虎大上3倍,甚至让他左手的胎记开始有了灼热感。很危险,这不是她们可以对付的野兽,正想打暗号叫他们不要出手,安静得等牠离开,不要贸然行动时,却因为野兽长的像猫一时闪了神,来不及阻止王大壮得先发攻势。 一隻箭射向了野兽的头顶却没瞄准,箭像是碰到了甚么坚硬物,噹瑯的掉落到了地上。野兽抬起了头看像那上方处的人,面目狰狞的压低身子正要衝上去时,右侧正巧又射出了两隻箭,击中野兽脸颊附近却一样让野兽毫发无伤的,缓慢的转向右侧发箭处,兇性般的金眸看出了那两人的位置。 「该死的,射歪了。」 「再射阿快点,那野兽已经朝我们这边看了。」 还没能来的及拿起下一支,猛兽身影一晃已经朝他们所在的树林处挥下一掌,碎飞了一棵树只见杂乱飞舞的尘土和木叶片。 两人被这强悍的破坏力吓的直哆嗦,倒地仰天看着这隻正兇性大发的猫妖兽,内心直喊完蛋了。猫妖兽正要挥下第二掌,忽地从上而下一支箭射中了那额头眼凸,居然还是丝毫不伤的弹开了。 射箭的正是上风的王大壮,他脸色难看的大喊「你们两个做死的还不跑,是等着被吃吗?」 随即又继续射出几支箭,惹的猫妖兽注意力转到他身上,露出大爪抓住岩壁要攀爬上去追他不可。 王大壮见状也是吓的赶紧多射几支除妖箭,但还是丝毫无用,嘴巴不停颤抖的自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那群人只是群假修道的。」 猫妖兽都已经快爬到他跟前,那颗狰狞凶煞的妖脸吓的王大壮脸色都青了呆愣原地,两脚像有装石头一样重,举步维艰无法移动半步。 猫妖兽快要爬上俯仰王大壮时,底下又射来了数支箭,本来牠是不想再理会第三人,想专心猎杀眼前这跑不掉的猎物时,没想到被突来的闪着萤光箭簇的一支箭,射中了左眼。痛的牠又不小心往后退落下了山洞前,哀嚎不已。 牠痛的乱吼乱抓,想把左眼上插的这隻箭拔下,王大壮心惊的往下看射出箭的那人,原来青天去捡了那些除妖箭来射,手还不停的发抖着,眼神却很坚定的看向猫妖兽。 「你这来作乱的王大少爷,是还不跑吗?我可要跑了。」 说罢脚底抹油准备落跑之际,心中想着准备找个狭隘的洞穴躲起来的如意算盘,却在转身时,不小心脚绊脚的跌倒在原地。 「......」 「......」 现场一阵鸦雀无声。 王大壮看了也只能呆若木鸡,脑海无限空白,只馀猛兽的怒吼还在四周回盪,拉回他的心神。 「我说林青天你要跑也跑好一点,你这样不是要找死吗?」 林青天快速支撑起身体,反身对着上面的罪魁祸首怒喊。 「你说说看是谁的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猫,居然还拉我来送死,我要是做鬼了都要 来找你索命。」 「好啦好啦!别吵了,你快点爬起来逃阿!别管我了。」 「本来就没打算管你,反正这野兽目标已经是我。」 青天一脸不屑的瞪了王大壮一眼,正当站起身要跑时,忽地听道王大壮大喊危险,转身一看居然猫妖兽不拔箭了,改想先杀了他而跑到了他身后。 青天眼前的天空逐渐泛起了红光,已经是快近黄昏时刻,看着猫妖兽正做势要一拍掌碎他之际。一支既猛又带狂风的箭,宛如流星般的速度射中了猫妖兽的额头。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画面彷彿静止般的停在青天眼前,他乌黑的双眸看着眼前这隻猛兽,轻而易举的被突如其来的一支箭,不偏不倚的插中额头那眼突物。猫妖兽就在最后一声朝天哀嚎后,就此倒地不起。 只留惊呆的青天和大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直到身后之人柔声的问候,这才让青天抬头望向了上空,那是一个让他又感不可思议的震惊画面。 一位看来仙灵仙气又一身水蓝白装扮的年轻俊秀男子,正踏着剑漂浮在空中,手中持着刚射出箭,精美细緻且看似水晶的灵弓,在上头正眼中散发柔和眸色的,向那望着自己的猎户,轻声关切。 「兄台可还好?」 青天久久无法回神,居然真有踏剑而飞之人,心中尽是撼动他半信半疑的事实,就这样发生在他眼前。 第二章 我应该是个修道的料 入夜时分,闯祸的猎户们都在王大壮宅里,向着来借宿的修道者们赔不是。 三位修道者都身着跟救了青天的人一样的服饰,水蓝飘逸般的服饰,头冠朴素中带有细緻风雅花纹,身背优雅细长的长剑,看来既逍遥又仙灵的感觉。 「子轩师兄,做人可不能太好,他们居然做起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应该受罚。」 这位救了青天的俊美男子叫子轩,三人中属他最顏相最出眾,也温和像隻兔子般柔软,虽然身高的确是矮了两旁的师弟一些。 「虽然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念及他们愿借宿一晚,并且已经被吓不轻的分上,就不为难他们了。」 王大壮彷彿看到观音下凡,脸眼泪光的双手握实的忙跟这位散发圣光的修道者道谢。虽然两旁的师弟非常不高兴,但看到自己的师兄如此心胸宽大,无一不露出崇拜想拜跪供奉的眼光。 子轩歪个头面带微笑的看向了青天,稍稍走近对着青天这么说。 「兄台怎么称呼?」 忽然有一种被不得了的人注视的不自在感,还有背后他那两位师弟的监视眼光,好像在说别想动他们师兄,我们正看着你。说话不想结巴都快结了。 「阿、阿,敝人林青天。」 「青天兄阿,恩恩~」 子轩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的一下眼前这猎户,随即自带光的微笑说。 「听说是兄台将除妖箭射入了猫妖兽的眼睛?」 「恩....恩,是我没错,有甚么问题吗?」 「没甚么问题,只是兄台有修道的天分,是否愿意修道?」 林青天听后有点愣住的瞪大双眼,子轩没察觉的继续说下去。 「除妖箭材质非一般,是带有灵力的人才有办法发挥功效。」 难怪王大壮他们就算拿在手中也只是一般箭矢无用,大壮内心暗暗道原来如此。 「可见兄台体内有灵力,若加以磨练将来想除魔收妖也不是不可能。」 「也、也可以御剑飞行?」青天内心澎湃表情不带波动的问,因为他觉得可以飞简直帅了。 「当然可以唷~」子轩一脸萌番的笑容对着青天说,倒惹的他身后师弟有种在忌妒的错觉。 青天没在意这种小小不悦的视线,兴奋的追问。 「那么我该如何做?」 「喂!林青天你认真的吗?不做打猎的要去修道。」 王大壮担心的从旁抓住青天的肩膀问,但青天不甩直视的盯着这位近乎世外高人,只是身高真的有点矮的追问着。 「是不是要准备桃木剑、摇铃、黑狗血还是甚么甚么的?」 「这倒是不用,近期各仙家会开始招收有缘弟子,只要前往天云峰就会知道。」 「能有更详细的说法吗?例如招收的条件之类。」 一旁的师弟都已经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回应。 「别以为师兄人好就可以让他透露办法,修道求缘分,如果你没法得缘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自己看着办的意思懂吗?」 「好了好了,墨师弟、方师弟。既然这里的妖兽已经除之,那我们也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本来打着要抱大腿的心情,顺利进入仙门,看来不是那么的容易阿。话说怎么感觉那两位师弟看他不顺眼?但是已经被人看不顺眼惯了,倒也没这么敏感的就这样忽略掉,一脸傻笑的望着子轩三人渐行渐远且御剑而去。心想未来也想这样帅好几遭。 「我说林青天阿,你真的要去修道?你不行的,你打水无力,砍柴不断,炊饭又糟。你还是当个打猎的还比较自在点。」王大壮忐忑不安的问向林青天。 「我说王大壮阿,你也真非得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才高兴。很可惜我决定了,我一定会去修道,这辈子从没碰过这么好的事给我碰上了,不去对不起我自己。」 说罢便轻快的两步併三步得夺门而出,独留彷彿被雷劈的王大壮在现场呆若木鸡,一旁的小弟不禁都上前安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下一个会更好。别难过了」 不知经过了几日,走了多少里路,向不少路人打听了天云峰的方向。终于来倒了最邻近天云峰的山脚下村子--『望仙村』。 天云峰群峰环绕,雾气瀰漫纵横峡谷,高处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庄严建筑。山下村子虽说不大也不小,吃的喝的住的穿的一样也都没少,村人热情有活力招呼来往过客,青天便随处找了一间客栈休息,顺道打听一下消息。 「小二。」 客栈那位小二快手快脚的过来招呼「客倌你好,是要休息还是住店呢?」 「我想住店,顺便想问一下怎么上天云峰?」 小二一听就知道客倌这是要修道,于是滔滔开始解释道。 「其实也非常简单,山峰半路会有好几条岔路,仙人们都已经设好阵法甚么的,只要走进去没有走出来,也就上山了。」 「蛤?」青天有听没有懂,来的路中就一直补脑,应该是非得歷尽千辛万苦,非凡人之苦行对待,上刀山下油锅等等各种虐人关卡才有办法当上,听店小二这么说反而心里不踏实。 「只要穿过岔路就到了?这我可不懂。」 「反正客倌只管去走就行了,眼下就先帮您打点一下住处。」 青天本有很多想问的,但也不好打扰人家太多,也只好道好。 但看得出来店内的客人几乎大多都是来求道的,人多嘴杂交谈间也总是不离跟修道有关的话题,他便一人安静的竖起耳多倾听。 「你听说了吗?本来不收弟子的柳家却近几年开始招收的原因。」 「当然,十六年前我还是个七岁小娃,听那葬魂原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阿。」 「当年的仙门五大家以柳氏为首,带头围剿凶兽饕餮,逼上葬魂原,给柳家半仙惜蝶君给除了,声名如日中天,可谓风光辉煌一时。但也因为那场战役,损失大半的仙门世家弟子。」 「原本多少人汲汲营营都想入这柳家门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倒好了,简单去走趟山路就可以入了。」 「说是入也不是随便甚么人都可以入,要是没有灵力这种东西,也是进不去。」 「那你听过灵萤...」尚未说完就给同桌的人遮口道「忌讳忌讳,小心隔墙有耳。」 似乎快听到甚么重点却又被人打断,青天心里感觉有点糟糟,但还是默默的记了葬魂原、惜蝶君、灵萤等词,随即小二便喊声来。 「客倌久等了,已经帮您整理好一间单房,请随我来。」 随小二上了二阶,走进了一间不大,但基本摆设都有的简单房间,看上去还算明亮洁净。小二随即当下问了青天是要房内用膳还是下楼,青天当然是选后者,毕竟考前也是要做点功课,免得难看。但因连日的赶路也略感疲倦,便上榻休息一会,不久便沉沉睡去。 天云峰乐遥阁,是隐宗柳氏家的禁地之一,未经允许擅闯的弟子,轻则面壁思过禁食七日,重则去散灵力重回凡人,因为这里是拥有飆悍功绩,少人可及的惜蝶君私院。 正因为惜蝶君除妖的出色表现,过去曾是仙首的柳青修,才赠与他的个人清修之地,如今时光也过数十年,只要过那单一悬空桥,依旧是那万蝶飞舞,百种奇花异草,琼楼玉宇,宽广庭院建筑。 现下通往乐遥阁的悬空桥正有一水蓝衣袍道人,不及不徐行走其上,望对面正行来者,一身简单朴素白衣,身无多长物,头带书生帽,与那水蓝道人碰上了面。道人身子倒还是小了此人几寸,微微行礼微笑道。 「爹,您也来了?」 「是阿,你师叔难得回一趟,当然得好好叙旧。子轩这样远门可辛苦?」 「不辛苦的,可以帮爷爷寻找良材子弟,我很开心。」 「那便好,你这次应该也是要找师叔谈天说地吧?」 「是,毕竟师叔游歷大江南北,总会遇到一些新鲜事,孩儿甚感有趣。」 「那你恐怕得过两天,你师叔刚回来便以入梦,修身养息好迎接这次的弟子招收大会。」 「这样孩儿知道了。有点感叹,若不是因为有人作弊,师叔也不必大费周章,消磨灵力去做这种挑选工作。虽然还是有安排师兄师姐去做,但终究还是会被鱼目混珠。只有师叔,可以一人不漏的筛选出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内弟,但他的万蝶飞舞的灵力,可称为隐宗柳氏的绝景之一,美不胜收。」 子轩噗哧一笑,道「爹可真是风流雅士阿,师叔既然歇了那我也去做其他的准备工作吧~」 两人一起离开了桥上,独留那宛如宛如世外桃源的阁楼庭院,百蝶中依稀闪过几隻散发淡蓝光的蓝蝶。 稍做休息醒来后,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便往门外走去准备下楼吃饭。没想到一开门居然人更多没有少,心想这下要不要乾脆在房内吃,恐怕下面都没位置可以坐了吧。 刚想找那忙碌的小二跟他说改房内用餐,一看到他正在招呼一名与他看似差不多岁数,眉清目秀、正经又带有点冷淡的素衣青年,小二正面有难色的跟他解释。 「这位客倌,你也知现在正值修道盛期,晚了也就没房了。若是找人挤一挤是可以,但也要有人愿意。」 「柴房或厨房也是可以的。」 「这我可难办,还是请客倌另寻别间客栈吧!」 看来是没地方住了,素衣青年有点失望的回「明白了,谢谢。」便迈步向外而去。 小二回身撞见了青天,忙陪笑道「客倌有事?」 「是这样,没想到人居然多成这样,只好想改在房内用膳。」 「懂了,晚点会送去您房内。」小二便又忙去。 青天内心想「还好有早点到,差点连睡柴房都没了。」此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青天!」 青天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看向声音的方向,居然是王大壮,他怎么来了? 「嘿嘿!想不到吧!我怎么会来?」 真的想不到,青天有点哑口无言,只见大壮开始大吐口水,说 「其实我应该是个修道的料。」 怎么可能!青天内心无声吶喊,王大壮不懂观人脸色,继续道 「而且我非常有把握,可以上的了天云峰」 「你哪来的自信可以上峰,你连除妖箭都用不了。」 「兄弟!」青天内心无奈谁跟你是兄弟,继续听「我可是有门路的。」 「你哪来的门路?我不见你有认识哪位道长可以给你开后门。」 「这你就不知了,不如这样,你有住到房吧?到你房内细聊如何?」 「我不要。」青天心想,这傢伙从小就爱拐骗他或欺负他,这回八成也是想拐个地方住,占他便宜。 「别这样嘛!我们好歹同乡的,互相帮忙一下。」 「别人可以你就不行。」 「为什么?」王大壮一脸疑惑,好像想通甚么又笑笑的回「别这样嘛!青天兄弟」刚一手搭肩就被青天甩掉。 「谁跟你兄弟,别自来熟,总之我拒绝。」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被青天拒绝的王大壮,一脸吃憋的怒容压重语气说「好!那我也不告诉你灵萤玉的事了,哼!」正迈步要怒离去。 「灵萤玉?」青天被这词吸引了,只好拉住了王大壮的肩。 第三章 兄弟就该义气相挺 房内,青天正看着王大壮放在桌上的一块圆玉珮,看起来普通也没甚么特色之处,感觉八成又被拐了,直问王大壮。 「你说这玉可以助你上峰?」 「是阿!」 「你说是个随地摆地铺的卖的?」 「是阿!」 「你说那人只收你十文钱?」 「是阿!要不你也买一个?便宜得很。」 这人也真是单纯的犯蠢,青天内心直摇头,想不到他也会有被骗的一天。这种听起来像是诈骗的手法,怎么会就这样上当?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修道?该不会又想来找我麻烦?」 「唉!青天,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但我真的是想修道,你不也看到了,能踏剑而飞有多帅气,有多骄傲阿!」 「这....倒也是。」不知道为何感觉很能说服青天,继续问道「那你有问那老闆为什么这玉可以上的了天云峰吗?」 「当然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给人拐骗。」突然骄傲了起来说「听说上山的迷阵是只有灵力的人才能通过,这石头含有灵力,只要藏在身上不要被发现就可以上山了。」 青天感觉还是不可信,一脸怀疑的盯着玉珮,正想摸一下便被大壮收了起来。 「想要的话自己掏钱去买。」 「.....」青天内心怒喊「这傢伙真是....。」 「不过要是请我吃顿饭,我也是可以给你摸一下的。」 改不了的占他便宜的个性,不冷不热的回应他「免了,吃饱我在四处逛逛就可以了。」 小二此时刚好送饭过来,没想倒王大壮快手快脚的便动起碗筷吃起青天的饭菜,青天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他却一派自然的回「不要客气阿!快点吃。」 这人到底有多不要脸,我上辈子倒底欠他多少债?内心这么想。 天色黑了,黑的看那月亮都被云给遮了半,那狭小又阴暗的巷弄内,看起来瘦瘦高高的男人穿着一般粗步衣,脸似乎憔悴,双眼不太有神的急步行走。他又急又小心的注意身后,直到某个转角有个人出声阻挡了他。 「先生能否留步?」 「你是谁?」男人警觉突然提高,压低声音问,只见转角缓步走出一名素衣少年,不太和善的问向那男子。 「你在卖灵萤玉,对吗?」少年有点慍色的质问男子,男子突然森然笑了一下「莫非小兄弟也是想修道的人?」 「我是想修道,但不会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把你身上的灵萤玉交出来。」 「小鬼,多管间事可是会死的快。」男子突然身行有点佝僂了起来,有点歪了歪头的伸出利爪袭向素衣少年。只见少年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与利爪交接,转身一个飞踢未果,那男子身型怪异又迅速的跳开,驻留在墙簷上,眼光带点红的看向少年,诡异的笑「嘻嘻!不陪你这小鬼玩了,媚大人可是会生气的。」话毕,一个飞跃便消失在黑夜中。 只留少年若有所思的自语「娘,您的玉在哪?我一定会找出来。」 也不知道是几更天,青天倚靠窗边看着外面出神,房内那汉子已经霸占他床位呼呼大睡。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有点不太适应,睡不着就乾脆起来走走,外面街景早已熄灯一片,只留月光映照眼前景色。 青天回忆着,小时候这蝶形胎记曾被一位算命的说过,这胎记很特别,不似天生就有,说到此算命的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他的道行看不出甚么端倪。只说有趋吉避凶之效,还说此儿有仙缘,将来必定可以获得贵人相助。 青天的人生也不算太苦,就双亲离去的早,其他尚且安康。除了王大壮自幼老是拖着他往山里跑,总会碰到一次真的妖魔鬼怪差点吃了他们,若不是这胎记指引了逃跑的方向,怕是真的死劫难逃。从此便跟王大壮不热络,似乎也是这时候开始,王大壮就爱老找他碴。 想着想着便听到细碎脚步声,眼光飘向那声音处,是早上那素衣少年,心想「天阿!这人真的没地方睡吗?」不禁心生怜悯,下一秒又看到了少年身后,怎有一团忽暗忽明的黑影,似乎在跟随着他,正想揉揉眼睛看更清楚,手上胎记居然热了起来,这少年有危险。 素衣少年行走到了郊外一间小破庙,便想在此休憩片刻,才刚松懈一下,冷不防的居然被利爪抓伤了后背,撕裂的衣服留下了三道渗血的抓痕。身体借那破烂的桌子支撑,硬忍疼痛半转身看到的竟是那诡异的男子,他一副阴险的笑笑「小鬼太麻烦了,媚大人说还是解决你好。」 「可恶的妖物,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少年怒道,只见男子大笑,回「下阴曹问阎王吧!」 高举那变长的利爪,正要一次了断这少年时,身形突然被猛烈一撞,跌撞在一旁晕头。当男子摇晃起身,扭了扭脖子后便看到少男被人拉出外跑走了,他生气的追了上去。 「他是妖!」青天简洁有力的肯定,手里紧拉着少年狂奔。 「兄台何人?为何会出现这里?」素衣少年有点懵了,看着这猎户装扮的青天,甚感疑惑。 「有什么话等脱险了再聊。」就算跑得再快,后方那妖物还是一跃就到了他们面前,面目狰狞散发怒意,慢慢的外层人皮开始剥落焦黑,显露出了猴妖形态。 「拖了个陪葬的,你黄泉路上也不孤单阿!」 前路被挡,少年立即拔出腰间短剑上前与猴妖缠斗,看的青天甚是紧张。少年虽看似有些剑路底子却似乎水准不高,频频被闪或挡,耳边还不时传来猴妖嘲讽,说是半调子的修道,玩够了也就准备再给显露疲倦的少年最后一击时,青天的脚边突然丢来了一把短弓和一支除妖箭。 救人火急,青天不及思考的捡起短弓将箭射出,正中猴妖脑袋,猴妖错愕的只留下临死前一句话。 「怎、怎么会有除妖箭...。」便化作一团黑烟化去。 青天也还在恍神,只听身后草丛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才把心神又拉了回来。 「真是好险好险阿!看到真的妖都快让我吓尿了,脚都还在抖。」 王大壮!他是甚么时候跟来的?正想如此问时,素衣青年已经撑不住的倒地了,整片背部都背鲜血给染红。 大壮心惊道「天阿天阿!这小子是不是快死了?」 青天瞪了一下大壮「少乱说,赶紧救人阿!」 两人一人一边架起少年回客栈。 青天是个颇细心的人,出外打猎若是不慎受了点伤,总会随身携带一些方便用外伤药,好让伤势不会吸引猛兽。帮这位素衣少年简单处理过伤势后,沾血裂开的衣装便放置一旁,因身形和青天差不多便让他换上青天的衣服,让他安稳睡在床上养伤。 「还好只是外伤,没有伤到见骨。」青天安心道。 「我说这小子怎么惹到妖的?」大壮随口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除妖箭。」青天疑惑问。 「哼哼!知道哥的厉害吧!我就知道箭用的上,所以有多偷藏几支起来。而且你这小子夜深不睡,急忙夺门而出的那个开门声,可是大的连隔壁都听的到,这不是就把我吵醒了,我掐指一算阿!想必你又看到甚么妖妖鬼鬼的,怎能少了本大仙。」大壮骄傲说。 还掐指自称仙人了,青天差点没晕倒这傢伙的脸皮可以厚成这样,但的确没他的帮忙也是差点死在那隻猴妖利爪下,只好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王大壮瞪大了双眼,喜追问「甚么?你刚说了甚么?」 「甚么都没有,睡觉了。」青天不想这傢伙兴致起来,直接在地板打地铺睡了,不再理会王大壮的声音。 「做人还有没有诚意阿?算了不跟你这小弟计较,睡了睡了。」也跟着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天刚清亮雾气未散,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脑袋尚不清的环顾四周。他爬起了身子坐在了塌上,眼睛刚好往下看到了青天和大壮,似乎还没醒。刚一脚踩地发出了轻微的地板声,青天便睁开了双眼,坐起了身子伸懒腰哈个欠,转头望向了那素衣少年。 「你醒啦?伤还好吗?」青天问。 少年想了一会,说「没事了,感谢兄台的搭救。」 「肚子饿了吧?边吃边聊吧。」 客栈一楼脚落的一桌,摆满了清淡的早斋,三人用餐只见大壮吃得最津津有味。青天看了一眼大壮便看向对面若有所思的少年,轻咳了一声拉回少年的思绪。 「我叫林青天,这位是王大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纪文杰,称呼我文杰即可。」 「那好,也叫我青天就好。」 「我大壮...」嘴里还塞着食物讲话。 介绍完又沉默一会,只听的到大壮的碗筷声,青天只好先开头问了。 「为何文杰会惹上那妖物?」 又沉默了一会,文杰道「抱歉!此事与你们无关。」似乎并无心思用膳。 「小子何必这么见外?我们好歹也经歷了一场生死,都能称兄道弟了。」 王大壮这般粗神经有时总会让青天无言以对,就这样跟人套交情人家还不一定领情,正想说点甚么时,文杰先开口了。 「非常感谢两位的相救,说实话不是我不说,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加上有可能再次碰到昨晚的险况,不宜再牵扯两位兄台。」文杰缓道。 「有什么危险,我们两可是未来的除妖大仙人,任何妖物都可以妥妥的收掉,哈哈!」 这位大哥你的脑是不是哪撞到了,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这样无耻,青天都想装不认识这人,大壮却此时拍上了他的肩膀,非常自信的说「这小子可厉害了,目前已经除了三支大妖怪阿!」 青天内心暗惊,留了冷汗心想「甚么三隻?若真要算来也只有目前这隻吧!说谎要打草稿阿大哥。」接着急忙跟文杰解释。 「别信他!那妖都不是我除的,是刚好有位道长经过。说起来要不是这傢伙的莽撞,我也不会碰上那隻大猫妖。」青天生气的道。 「大猫妖?该不会是凶角猫,额头长短角,并有一眼突物。」文杰似乎有点惊讶。 听这形容青天也点了点头「恩恩,就是长那样,这妖有甚么特别之处吗?」 「倒也不是甚么特别的妖,但对一般人来说,不是可以打倒的对象。」 说完文杰又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问。 「两位也是要去天云峰吗?」 「是。」青天和大壮异口同声。 「那,有听过灵萤玉吗?是说用来上天云峰用的。」文杰突然肃然道。 大壮随即从腰间掏出那玉珮,说「有有有,昨天刚买的,莫非兄弟也要一个?」 文杰看了一眼玉珮,有点失望的缓道「的确是灵萤玉。」 青天感觉文杰心事很多,问「这玉怎么了吗?其实我们初到此处,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瞭,文杰可否告知一二。」 文杰淡淡笑道「这当然可以,你们想先知道甚么?」 修道,有五大世家,隐宗柳氏--以剑御灵除妖、丹鼎薛氏--以炉製丹药理、符籙杨氏--百棺炼妖控尸、命观卜氏--以卜卦测吉凶、妙真司马氏--修真经典藏书。 五大家本有推崇一领导仙首,为柳氏家主柳青修,当时盛况可说百妖藏、妖魔散,但随一上古凶兽的出现,决战葬魂原,折损了五大仙家数千弟子。五大家甚感不满从此分裂,其中丹鼎薛氏和命观卜氏不再招收弟子,只馀断页残捲尚流传坊间为人所用。 而隐宗柳氏因风格风雅正派,加上用剑大家比较喜爱,还有惜蝶君这活招牌,故吸引大批人潮前来追求仙道。但最近不知谁开始散播灵萤玉,造成没有灵力的人也能混入一观究竟,虽然最终也是揪出来踢出门外,但实在是太消磨人力时间,无法有效镇压各地发生的妖魔乱象,于是现今可说是遍地妖魔作乱,四处都有祸事发生。 「所以就算有这玉,事后被发现还是会被踢出门?」青天问。 「不一定,大多灵萤玉都是暂时性维持一人灵力,也是有那种可以用很久的纯玉。」文杰回。 「...」大壮愣住张开了大口,两眼翻白的无言着。 「大壮你还是回村吧!」青天劝。 「不行!我们说好要一起斩妖除魔,好兄弟快帮我想想办法。」大壮眼泛泪的转向文杰。 「我甚么时候跟你说好要一起斩妖?我都没印象。」青天无奈道。 「这不是重点!现在是要想想怎么帮我入门。」大壮都快哭了。 「说得好像我都已经保证入门似的,我看除妖挺危险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青天回。 「怎么可以这样,做兄弟都该义气相挺,怎能赶我走,太薄情了。」大壮拍桌抗议说。 「到底为什么你这么执意要跟我入门?我没上山不也是会回村。」青天负手问。 「青天的灵力虽弱但的确是可以入门的标准,所以你是没问题的。」文杰突然插话。 「文杰看得出来?」青天有点内心小开心。 「是,其实我也是要上天云峰,拜惜蝶君为师的。」文杰道出了来意。 「这惜蝶君到底是甚么样的人?听起来是很厉害的人。」青天问。 正当文杰要开口描述时,大壮已经受不了的大声插话。 「这后面再聊,拜託先帮我想办法阿!」 青天不明白大壮怎么这么执意,文杰看他没灵力也打算劝开他,但毕竟他也有一份救命之恩,还是决定回报他。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不知道能撑多久。」文杰道 「果然还是你最有义气了,文杰兄弟。」有点力的拍了拍文杰的肩「那么是甚么办法?」 文杰说「灵力空时再输入一些即可。」 大壮开心回「那太好了,靠你们两个了。」 青天不想理了,文杰有点为难但不反对,三人便这样打算好即将迈向天云峰。 第四章 天云峰的万蝶奇景 惜蝶君--夜丘黎,天云峰传奇人物,从不收弟子,神秘感十足,拥有个人清修之地乐遥阁,过去仙首柳清修义子,已经有成仙修为却只愿做半仙,当年凶兽之战一战扬名,他少与人接触,故没几人知道他性格如何?喜好如何? 「这人还真的是很神秘,文杰你都说他不收弟子了,那你怎么拜师?」青天问。 「走一步算一步了,碰碰运气罢了。」文杰依旧暂用青天便服,虽穿粗布衣也无法掩饰文杰冷静又带俊秀的气质。 「哇~这山真是高耸入云,这下面的村子都小的看不见人了。」大壮惊叹着。 三人已经准备好要来闯迷阵,沿路走来地势险峻,群峰环绕,烟雾瀰漫,却不失一股清流感,眼前有造好一条颇高万里阶,可抵迷阵前。三人一到便见两名柳氏弟子,站在一石碑两旁,石碑刻了三个字--『天云峰』。 两名柳氏弟子差不多身高,皆身着当初那位水蓝飘逸服,但似乎比较简单化,没那位子轩师兄来的好看,也身背一把普通长剑,两名柳氏弟子轮流对来人解释道。 「此乃通往天云峰迷阵,若是有灵,则拨云见山门,若无则进退皆原地。」 话说完就有数人不停从迷阵来来回回,进去不久又走了出来,有的呼天抢地,有的痛哭流涕,有得不放弃一直尝试,有的是身边亲朋好友不见,知是上山了,不管哪种结果,上不了峰者,皆收拾破碎的心情往山下走。 青天忽然紧张感油然心生,吞了一口口水后,道「走吧!」 大壮也跟着有点紧张了起来,只有文杰老神在在,三人便一起入了迷阵。一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周遭人事物的大雾,除了脚底依稀可见的石板阶,便没了其他方向。青天路上补脑着,会不会出现甚么自我的考验,或者心魔或者媚惑的妖精,这脑海才浮现想法三分鐘,眼前便豁然开朗,来了突然。 「.....,就这样?到了?」 青天呆愣着看这眼前光景,宏伟的悬空桥,环绕的山峰,縹緲的云雾,细流的飞瀑,眼前几乎快挤满的人潮,停留在庄严青色的隐宗柳氏牌楼大门前,阶上排排站着清一色蓝服柳氏弟子,站在中间有一位个子明显不高的美男子,那熟悉的软萌感,的确是前几日路过村内的子轩道长。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青天」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王大壮,当真靠那灵萤石上来了,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最近他似乎也没在找他麻烦,甚至还有帮过他,青天也没那么排斥的回头道。 「你可得藏好,等通过了再把石头给我补充灵力。」 「青天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要是能得道,必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大壮开心道。 不久文杰也来到青天身旁,说「不知道今年要如何挑掉那些侥倖过关的人。」 「文杰你来过很多次吗?」青天疑惑道 「是来过了几次,但听闻惜蝶君云游四方未归,我也就四处游荡碰碰运气。」文杰浅笑说 「为什么非他不可?我看中间那位小道长也是厉害得很。」青天问 「歷年来,只有惜蝶君个人有能力斩杀凶兽级的妖丹,其他人需要结队同行。」文杰回 「听起来是很厉害的人。」青天没甚么实际感,悠哉的说,文杰想了想便换了一种说法解释。 「青天兄前些日子不是遇到了凶角猫,你觉得如何?」 「难应付得很,说不准会死。」青天心有馀悸的说。 「那种程度的小妖,惜蝶君大概只要一剑便了结。」文杰说完,青天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说「有没有这么神,听得连我都想拜他为师了。」 「而我,需要那种力量。」文杰内心的滴咕给自己听。 似乎开始有了小骚动,那位子轩道长开始了发言,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居然可以扩散到后面的青天们听到,青天心惊看不出来小道长丹田这么气足,可以传到人潮这么后排的他们听到,其实是灵力使用得一种,灵通术的使用,可以传送声音到大部分的人脑中。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英雄好汉千里而来,为这妖魔乱起的世道,入们锻鍊自己,除妖卫道,贡献一份心力。由于时间有限,所以不多言也不做一一检查项目,将由....」 话未毕,一隻又一隻,翩然飘过道长身边的蓝蝶,隐隐发着蓝光,悠然的从子轩背后窜出,陆陆续续,已经数不清到底多少隻,缓慢而优雅的飞往那些求道的人潮群中,停留在某些人身上,看起来像飞累了而休憩着,不再飞走。 那蓝光蝶万蝶飞舞的光景,令人震撼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有种夜晚欣赏万点萤光之美,说不出的感动。 青天也有说不出的入迷,只觉这蓝蝶活灵活现,美得让他不禁伸手想捕捉了。 乐遥阁宽广的庭园一处,独立开着一茂盛枫红的树下,摆放着两张黑檀木椅和一张小桌,以及随处四放的大大小小酒罈酒瓶。桌上只放着两个白玉做成酒杯,画有柳叶图,慵懒坐在一张椅上的人,乌金黑发披头散落不拘小节,身上衣物也没穿戴整齐有点随性,只是那外衣一身黑,花纹为金边蝶翅纹看起来既优雅又美观,偏偏主人不拘外在,显不出衣服的好看。 后方书生装扮的人缓步靠近他,出声道「内弟这万蝶奇景也不知多少年没见了,依旧让人目眩迷离。」 男人轻笑了一声,悠哉的轻啜一口酒,低沉又稳重的嗓音百般慵懒的回答「姊夫讚繆了。」 书生不用男人招呼便自然的坐在男人旁的空椅,逕自斟酒了起来,问。 「这趟路程依旧是没寻获要找的人吗?」问完便喝了一口酒,看向眼前这看来翩然俊雅,带有一丝忧愁伤感,却又散发一股狂傲的野劲,隐隐在近似金眸的眼波中闪动。 「没。」男子简短的回答了。 「那你真要寻他个百年?这种痴心很是让我称羡。」书生苦笑道。 「.....」男子沉默不语,看不出悲喜。 「这次可帮了子轩大忙,谢了。」书生改了话题。 「一家人,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男子淡淡道。 「夜黎,我阿,有个问题想问你。」书生望向了枫树,对身旁这位扬名立万的惜蝶君疑惑着。 「你说过人投胎就是从零开始了,他也不会再是你认识的杨枫。假设生成女孩,凭你这一表人才是没问题,但如果生成男孩,世俗的教化难免会....」书生有点尷尬的说不下去,丘黎只好早他一步说。 「不管世俗如何,我只尊重他的决定。」丘黎像怀了很多忧愁,吐了一口气后继续说「他的人生,太短暂,我不甘心。」话毕,便轻轻闔上了眼,书生也跟着沉默。 突然,心头像是被拨动了一道涟漪,阵阵叩响了夜丘黎的心绪,他猛得站起,脸露惊讶之色,吓了旁边书生一跳。书生还来不及回神,便见他快步走出了乐遥阁,直直往天云峰大门方向过去,书生心想「难道子轩出事了?」也紧张得追了出去。 隐宗柳氏大门,子轩还是尽责的将最后那句话说完「将由本门惜蝶君确保各位身上带有灵力,本门心法是需要灵力才能催动,若无再久也是徒劳无功,望各位见谅。那么,身上带有灵蝶的请往左右两边的师兄师姐进门。」 身上停留有灵蝶的人无一不欢喜,都兴奋的往大门两侧的侧门入门,没有的人不是无理取闹就是抗议四起,子轩身边的那两位看起来比较凶悍的师兄,便手上各拿一叠灵符,纷纷贴往那些没有灵蝶的人,被贴的人无一不是倏的瞬间消失。 「不自己走的,休怪我们直接下逐客令。」 如此简单粗暴的送客法,直接送到迷阵外,惹得那些人有的不敢吭声,有的发洩情绪,有的看完戏了,只能摸摸鼻子,丢掉身上带着的灵萤石,或怒气冲冲或戏终人散的下山,满地的灵萤石,看起来也壮观。 文杰不意外的也停留了一支,而王大壮则是人生灰白般的呆愣住了,怎会来这招?想不到阿!而青天身上虽然没停留灵蝶,但却是灵蝶飞舞在他身边最多的人,一时青天也懵了,这样到底是算有还是没有?左手隐隐的传来一种温暖的感觉,没有过的感觉,感觉这些灵蝶是自己的,也不是自己的。伸手抓了,摊开手心灵蝶消失了,但不久又从手心冒出,很是称奇。 玩心才刚要起,王大壮就抓住了青天的手,直喊「青天怎么办?抓一支放我身上吧!!」 青天嘴都歪了一边,无奈道「都到这地步了,你也该打退堂鼓了。」 「绝不!!」大壮这话说得斩钉直铁,连青天都开始想打探原因。 正当前方那两位一面之缘的道长逼近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王大壮,紧张得紧抓青天手臂,青天都有些吃痛的想拨开他的手。一道黑衣人影缓步又轻快的从子轩身旁经过,子轩惊讶的瞪大双眼的看着这,迈步从他眼前远去的身影,小声的喊了一声师叔,凡是入门弟子无一不知道,柳氏内只有一人能身着黑衣,自由来去,那便是惜蝶君夜丘黎。 时间彷彿冻结了,柳家弟子在惊讶之馀,猛的想起了礼仪,纷纷都低头作揖,大喊一声「夜师叔好!」 丘黎彷彿听不见的逕自往青天方向走来,而本要下山走人的凡人,一听到传奇人物的出现,都惊奇的停住了脚步,留下来观赏这大战凶兽,世外仙人风范的惜蝶君。 初见,便吸引了无数人目光,羡慕崇拜的眼光居多,惜蝶君虽然发未理、衣不整,却有一种放荡不羈的气质,面容不似人间有的俊美,折服了无数男女。这样的人就这样的停在了青天面前,引的旁人和柳氏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道发生甚么事,需要他出面。 此时青天内心不安的激动,他往左看、往右看,然后抬头往这高他一个头的传奇人物看,他也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为什么这传说中的人要站在他面前,他已经疑惑的下意识转头看向文杰。连文杰也震惊的愣住一下,随即想起了甚么似的,突然跪地,大声诉说「求惜蝶君收我为徒!」 然,夜丘黎像忽视般的只看着青天,眼光游离在他的身上,看的青天相当不自在,但在万眾瞩目下的焦点内,他双脚像冻住般移不开。 眼神也不知道该放哪,看到文杰都下跪拜师,心想要不要也这样做?又看向了这惜蝶君,仔细端看了他的面容后,感觉有一种高冷孤狼感,但在他看了青天一会后又突然眸光柔情了起来,随即又像想到甚么,一脸正经起来。 他开口了,问「你的名字?」那不冷不热的嗓音带有几分磁性,盯着青天。 青天镇住心情说「在下林青天。」 惜蝶君听完后眼神犀利的看向青天那戴兽套的左手。 夜丘黎继续问「能否让我看你的左手?」 青天心惊,犹豫了一会,还是无声的脱下了兽套,那瞬间夜丘黎牵起了青天左手,将自己右手背平放在青天左手旁,是两隻一样的蝶形胎记。 看的青天内心澎湃汹涌,这是甚么意思?一样的胎记?内心叠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虽然想问却又脑袋此时空白了起来,不知从何问起。 只听那惜蝶君,脸上忽地带上一抹笑,眼光柔和至极,直接转身拉走青天。 「去乐遥阁再说吧!」 在场柳氏弟子惊恐万分,除了子轩露出了微笑。旁人心中疑问满分,没一个不想知道原因,为何要带走这么一名小毛头,莫非要破天荒的收第一位弟子? 文杰被忽视的很彻底,他也满心疑问,但青天可没忘了他们两个,急忙道「我、我还有两个朋友。」 丘黎只浅浅说了一句「一併来吧!」 大壮和文杰都还没搞清现况,慌忙的起身赶快跟上脚步,当丘黎牵着青天经过子轩时,子轩开心似的跟这位师叔道「恭喜师叔。」便继续忙碌了接下来的工作,也不阻拦青天那两位朋友的进出。 夜黎带着青天,经过了一位书生,他脸上满是惊疑,但又随即笑笑了起来。青天看着这位惜蝶君,拉着他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别院,一处又一处庭院,路过弟子皆是低头行礼,脸上充满这小子哪来,跟这位「夜师叔」甚么关係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这位「夜师叔」拉着他走不停,这位「夜师叔」依然视旁人如无物的走。直到看到一个在对岸山峰的独立阁楼,有一条长长的悬空桥做走道,他才稍做停留。 「这便是乐遥阁,以后你就住这吧!」 「慢慢慢慢慢慢!!!!」青天已经快火烧脑袋,他需要冷静想一下,发生了甚么事? 说慢,丘黎也真慢慢的等青天理思绪,等后方两人追上后,青天才稍稍恢復了冷静。 文杰率先站到了青天身旁,低头做揖的拜见这位惜蝶君。 「惜蝶君前辈,能否请您收我为徒?」文杰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只见夜丘黎脸色带上一丝冷漠,道「我不收徒。」 「那么,带走青天兄弟的意思不是收徒吗?」文杰帮青天问出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徒弟。」夜丘黎回,三个人都听了一脸糊涂。 「不知惜蝶君前辈拉我来的用意是甚么?既然不是收我为徒。」青天追问,丘黎就投了一个温暖的眼色给他,看的青天有点不知所措。 「叫我丘黎。」惜蝶君柔情对青天说。 这甚么状况阿!!!!谁来告诉我!!!!青天无声内心吶喊,听的大壮和文杰也是一头雾水。 论辈分青天都不该直呼名讳,但这位高人似乎与眾不同,丘黎见青天愣住了,不为难的说。 「你是我重要的亲人。」 青天根本傻了,他何德何能哪来这位世外高人的亲戚?随即想到了手上的胎记,问。 「因为这胎记吗?」 夜丘黎只是笑笑的看着,便不再多回答的感觉,青天只好换了个问题。 「那么,我爹娘和你之间是甚么关係?」 「没关係。」丘黎直接回答,又让三人再次头脑打结,只想出了一个结论,私生子。 但大壮随即打翻了这个结论,毕竟大壮大了青天五岁,是他亲眼看着青天出生,又是一个令人想不透的疑问。 「来日方长,青天,我想先听听你的事。」夜丘黎直接热络了起来,又牵起青天的手要继续走过悬空桥。青天受宠若惊的,不适应的甩开了夜丘黎的手,那瞬间青天有种坏了的心思,想解释但转头看到文杰的失望,心坚定了一把,停住脚步问。 「就不能收他为徒吗?」 夜丘黎看了看青天,又看了看文杰,缓缓道。 「原因有两个,第一我不会教,第二我的剑法重得是非常人五感。」 文杰听不明白,只张了口「这.....。」 「虽然你们是青天的朋友,但我只会照顾青天,你们便照本门规矩入门吧!」 这人把青天喊得很顺口,青天当场错愕了,的确于情于理人家都没义务照顾你的朋友,但青天根本不熟识这半路来的亲戚,更没养出半点情份。突然被包吃包住,难免恐惧不适应感生出一些,加上脑袋都还在混乱中,乾脆想顺自己的性子直接说话。 「惜蝶君道...」长都还没说出口,夜丘黎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其他事交给后面那位,青天,走吧!」 说完就满心欢喜直接把人拉过悬空桥,只留大壮和文杰看着他们渐远的身影,一会便转头看,心中想着「后面那位?」不约而同往后看,一位书生突然愣了站在他们面前,一脸大问号的与他们互看。 惜蝶君拉着青天进入一间雅緻厢房,迎面就扑来一股淡淡花香,眼前一亮,鏤空的雕花窗映入柔和的白光,简单一张床、一张榻、一张桌、一明镜妆台、几张椅,屏风后是檜木做的澡桶,桌上青花瓷摆着盛开的奇花异草,耳边还听的见细小的飞瀑声,飞鸟鸣瑟声,房间是靠近在山崖上,从窗看出去可见状观山崖峭壁景观,很是享受。 青天随地走走后,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怀念感,但很快被不自在感打掉,因为有个人一直盯着他瞧,他轻咳一声,拿出勇气面对惜蝶君问。 「这里是,给我住?」 「是我们两个。」丘黎直白微笑道。 青天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急忙双手挥手,「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哪里不行?」丘黎问。 青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直觉这样很怪,就算是亲人偶尔睡一起没关係,但是如果往后一直住睡一起,未免太过亲暱,青天感觉都不好了,丘黎又续道。 「你睡床,我睡榻。」 原来是分开睡阿!那还好。慢着!思绪一直都被人牵着走,都忘了自己来做甚么的。再说这位身分看起来很尊贵的人要睡榻,这、这、这,不合理。 「不用麻烦了,可以的话,我能否进门与其他弟子同修,不用刻意给我这么大的方便,我承受不起。」青天快累翻了。 「我知道了」丘黎说完,青天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应该明白了,他又继续道「以后你便入我门下,与我同修吧!」 简单几句话如雷贯耳,内心疯狂嘶吼起了无数抱怨声。 「刚说好的不收弟子哪?刚说好的不收弟子哪?刚说好的不收弟子哪?」 青天着实不明白这位世外高人的特殊思考模式,整个人快晕了。 第五章 师兄你真是我的救星 敬着这位世外高人七分,青天的耐性都快被他磨光,恨不得甩性子一场走人。但孤苦伶仃的他突然有了一位亲人,内心也隐约有了一种渴望感,但非常不切实的依旧还是亲戚的对象,是名传说人物,感觉自己高不可攀,不要给人丢面子就很感天谢地,压力又產生了出来。 「抱歉!我还是希望能与其他入门弟子一样,再说师叔刚不是说了不收弟子。」青天有点战战兢兢的说。 「是你就没关係。」丘黎又投了柔光过去,这差别待遇让青天都快应接不暇的心累。 到底谁能来帮我跟这位惜蝶君沟通沟通,内心又乱糟糟一片,恍然不知脚边有一物,突然磨蹭起了青天脚边,瞬间青天身体僵硬起来,冷汗直冒,生硬朝自己脚下一看。 「喵~~~~」 一支看来霸气又带柔笑的猫?应该是猫,很像是猫,声音也是猫,正在、正在对他的脚磨蹭!!!!! 青天内心崩溃的不自主弹跳起来,丘黎顺势便让他跳进自己的怀抱,青天双手紧勾住丘黎的颈间,惊慌失措直喊「为甚么有猫?为甚么?为甚么?」 那隻猫便悠哉转向夜丘黎脚边磨蹭,见青天整个人颤抖,手也抓得紧,丘黎只好柔声的说「乖孙子,出去吧!你主人怕你。」 谁主人?我吗?我可没印象养过这隻猫,还叫乖孙子。猫偏了偏头便喵了一声出去了。 真出去了?有没有这么有灵性? 青天缓了一口气后,定睛抬头与惜蝶君互看,近看这人真的五观生得很俊,身上还有一股淡淡酒香,都快给人醉了,无言了数秒,青天想起自己人正被惜蝶君横抱着,脸一红便慌慌张张的想从他身上下来,忙道「不、不、不、不好......。」 一个脚步没站稳快跌倒时,又被惜蝶君眼明手快的搂起腰,青天手不自觉抓住他的肩,两人又一次近距离的对望,看的青天心慌意乱,直想自己真是太失礼,这样会给这位亲戚丢脸。 时间感觉过很慢,丘黎一脸深情的看着青天,但随即又轻闔上了眼,让青天站好后就随心说了一句「是我太急了。」 急甚么?没让我站稳吗?这不怪你的。青天这样心想也接口说了一句「没关係是我不好。」 丘黎又投了一脸慈爱光芒给他,闪的让他自己又忘了是来修道的。 叩叩声响门外,清脆嗓音带有礼貌的问「师叔可在?子轩来访了。」 这声音听来耳熟,不正是那天那位美少年道长?青天有一种可能得救的期待,满心欢心时,这位亲戚却淡淡的道「何事?」 子轩接着回「爷爷找您,还有师叔,不要吓到新弟子了,请交给我吧!」 丘黎露出一脸捨不得的眼光给青天,又被盯着瞧了一会,青天都无言的忽略,反正可以先脱离这位高人的相处,感谢起了这位萍水小道长。 丘黎无奈的道声好,跟青天交代乐遥阁随处都可自由出入,有甚么事找子轩帮忙,简单交代后便出了门去。子轩行礼送走夜师叔后,便入门与青天同坐。 青天激动的说「道长道长真是太好了,还好你出现了,刚刚师叔真是吓死我了。」 子轩微笑道「别怪师叔,他不是有意的。」 「怎么敢怪他,只是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我叔叔那辈,还是舅舅那辈,亦或远房亲戚?」 「这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只知道你对师叔而言,很重要。」 「这、这样阿....」青天听完,结论就是有个亲戚就对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聊甚么。 子轩看来非常熟练的开始介绍起了隐宗柳氏的各项规范和环境。 「先自我报名,我叫柳子轩,辈分来说是你的师兄。我们隐宗向来以除妖为己任,所以当本门弟子火侯足够时,会开始分派各地进行除妖。修业期间....」 听着这位讲人话的子轩师兄诉说一些基本观念后,青天想起了大壮和文杰,在子轩接问一句「有甚么问题想问吗?」 青天便顺势问「不知道我那两位朋友如何安置?」 子轩说「您的朋友,那位叫文杰的还满有潜力,思络清明,掌握灵力也恰到好处,不像初学,应该先前也是个仙门之后。至于你那忠肝义胆的下人,...」 还没听完青天内心惊了一下,听子轩师兄继续道「便交给我爹处理。」 青天开始补脑,大壮又胡说八道起来,不安的问「道长其实你知道他,不是我的下人。」 「有勇气拿走除妖箭,面对妖兽也很有胆,就平凡人来说也难得」子轩笑笑的拿起一杯茶喝。 青天脸色霎那惨白,直想跪下道歉,只见子轩先出声,道。 「还好我的那些师弟没察觉,他也挺能言善道,你这朋友也算奇耙了,甚是有趣。」 冷汗都流了不知道多少,居然没被扫地出门,还能留下做甚么?就算远在天边也够让青天忧心了,头都快痛起来了,然后又接问。 「刚刚说弟子有房数床共处一室,我能不能也去那住?」 「不能。」子轩说得斩钉直铁却又面带笑容。 「因为我这亲戚?」青天问 「唉~」子轩突然老了好几岁的感觉,语重心长的说着「夜师叔这人,想做甚么几乎拦不住,过去娘亲还在时,或许会收敛几分,但现在失了一魂,变得更加任性妄为,更加孤僻易躁,但我还是很尊重夜师叔。」 「这、这样阿....」的确,很任性妄为的亲戚,但没法讨厌,因为太俊吗?青天心想。 「他真的不收其他弟子?」青天无心又脱口重复问了一句。 子轩说「说到这个阿!师叔他没办法教人,他不懂。」说完笑了两声。 「为甚么?」青天疑问。 「首先,师叔他其实不爱看书,任何心法道理,他都顺其自然而成,没有脉络当然没法教人。加上师叔的五感很敏感,修炼到非凡躯之身,硬是不成仙,不斩六根。而我们还没到那修为,当然无法习得师叔的剑法,但师叔的剑法其实是从柳家剑法来的,这事也已经跟你那位朋友解释过了,他也释怀了。」 「那便好。」青天呼了一口气,彷彿一块大石心上落下。 这师兄不但温文儒雅,待人和气,又不辞辛劳的帮他了解现况,心中崇拜心情多了三分。 「为什么我这位师叔,会失了一魂?」青天下意识把丘黎当亲人的问。 「这嘛....」子轩似乎很犹豫要不要答,有点酸涩的微笑道「因为是师叔的私事,我不方便回答。」 第一次看到软绵笑容闪过一丝心疼,青天也不再多问,感觉是很沉重的答案。 「我记得你叫青天,以后便唤你青天师弟。因为我还有他事要处理,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文书房找我,不知道路问一下师兄师姐们就知道了。」说完便起身要离去。 「多谢子轩师兄。」想起先前那些柳氏弟子的动作,也有样学样的低头作揖。 子轩跨出门时忽地想到甚么,回头跟青天交待了一句。 「师叔恐怕也是教不了你甚么,明天开始你除了与新入弟子们同学,休憩时刻也可来文书房找我补习。」 青天都快热泪盈眶的感谢这位像活菩萨的子轩师兄,直说谢谢师兄、谢谢师兄,子轩便离去。 青天整个人虚脱似的,大喇喇的就躺平在外厅榻上,自言自语着。 「今天真是累死了,鼎鼎大名的惜蝶君是我的亲人,谅谁也不信吧!」 眸光一转,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背,在自己的眼前,和他一样的胎记,又想起了小时后算命的话「将来必得贵人相助。」 「会是他吗?」随后脑海又浮起了靠近他面容的那一刻,不禁面上抹上一红「可恶,我在乱想甚么?」翻身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臂内,心头乱跳的乱吼乱叫,然后有气无力的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去找大壮和文杰两人。 次日,窗边无数吱吱喳喳声,青天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镜台前有个人影,眼未清那人便柔声道「你醒了?」 青天努力的揉了揉眼睛想看清对象,声音知道是惜蝶君,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定睛一看。 惜蝶君不但黑服衣饰整齐穿戴,还扎了发,头戴精緻长冠,整个人不凡的气宇轩昂,和昨日那散人般的模样根本差太多,虽然一样冷峻玉貌,但感觉人果然还是要衣装。 青天看的都把下巴掉了下来,内心直问这人是昨天那位吗? 惜蝶君见青天没反应,又问「你没事吧?」 青天这才醒了过来,直喊没事,当他要下床时,发现床很柔软,是内厅的床,疑问「我昨天不是睡榻上,怎会睡到这了?」 「因为你霸占我的床,只好抱你到这睡。」惜蝶君说得好自然,却让青天脸红一阵的直道。 「为什么?师叔你可以不用刻意让我睡软床,我从小硬床睡惯了。」 「我知道了。」刚听惜蝶君这么说的青天,以为终于不用担心让师叔紆尊降贵的睡硬床时,却又补上一句「那就一起睡榻上吧!」 青天脸瞬间白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起昨天子轩师兄说的,师叔想做甚么拦不住,只好洩气的说「好吧!我睡这,谢谢师叔美意。」 惜蝶君投出了一个浅笑,很是好看,然后又注意到了桌上多了一份竹简,刻有「司马」二字,心想司马不就文杰说过的,专门撰写修道经典的仙家。 又见了这位夜师叔如此人模人样,想必是要出门吧?便问。 「师叔这是要出门?」 「是。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回。」 「也不用这么急....」词穷了,真不知道该聊甚么了,青天心想。 惜蝶君整备差不多便拿起竹简,对青天说「或许二三日便回,回来时我想聊聊你的近况。」 「阿、恩」青天也想多多认识一下这位亲戚,便随口应了声,惜蝶君就转身离去了。 青天看他离去后,这才梳洗一番,思考了一下今天似乎要去东书院第一天上课,刚想要去哪用膳时,有人敲了门,青天也回了声「请进。」 进来的人正好是他认识的猎户大壮,见他换了一身白衣厨装,彬彬有礼的端来早膳,恭敬的请青天用膳,青天都看呆了,这还是他认识的人吗? 「青天少爷,这是您的早膳,若不够可以再吩咐我去拿。」大壮正经道。 「你是大壮吗?怎么才一天我就觉得你很陌生。」青天有点冒冷汗,接下来大壮见左右没人,才脱下了这偽装,逕自坐下来跟青天聊,还吃起了早餐。 「可不是吗?为了留下来我可是煞费苦心,扯了一个蛋,这才让我留下来作作厨工,好在哥的手艺,也是得了若书先生的赏识,才勉强留下。」 青天放松了心情,好险这人还是不要脸,是他认识的大壮。大壮边吃边称羡青天,说。 「你可好了,有个这么厉害的亲戚,兄弟我可靠你了。」 「少来了,我都快被累死了,靠人不如靠己,没听过吗?」青天恢復了轻松的心情。 「话虽这么说,但有靠山总比一个人强吧!你这下要成为除妖大师,指日可待了。」青天都快听不下大壮的瞎扯淡,连忙摇了摇头,叹气了一声,也跟着用膳。 用过膳,在大壮的带领下,来到了东书院附近,大壮便往自己的厨房回去。东书院前有庭院造景,一条石板大道,一潭小鱼池,古色古香的木造书室,摆了几张桌,可席地而坐,一个班约莫数人,皆是年纪相仿的弟子。 青天找了自己的名字位置坐,文杰刚好也进来了书室,自己的位置就在青天旁,也就坐下来与他聊聊。 「抱歉!我昨天有点失态了,子轩师兄有跟我说了。」 「哪的话,我也是一头雾水阿!」 「所以你是,那个....」靠近小声问青天「惜蝶君的私生子?」 青天听完都黑了一半的脸,直摇头「才不是,只说是个亲人而已。」 「抱歉,我太多话了。」文杰突然觉得长舌起来不好,就此打住。 青天扫了一眼书室的同修,都纷纷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文杰突然冒了一句话给他。 「青天,谣言止于智者,别被流言蜚语影响了。」 大概是那位亲戚的影响吧!青天不在乎的回「没事,大壮都帮我锻练了一颗铁心。」 「?」文杰不知道青天说得是大壮小时后欺负过他的事。 上完文课后,青天约了文杰准备去文书房找子轩师兄,在石造的建筑穿梭找路,突然有四、五人挡了青天的路,年纪看来又比青天大上几岁,接近大壮年纪。 那些人看起来不太有善意,有点揶揄的朝青天说道。 「看看,是惜蝶君钦点的头号大弟子不是?」 「准备上哪?跟师叔斩妖去吗?」 「看他毛都还没长齐,只能躲师叔身后,师叔师叔帮我吧!」 几人说完哄抬大笑,文杰都有点慍色想回击,但青天却拉住他的肩膀,直接回他们。 「斩你们几隻妖是用不着师叔他的,凭我就措措有馀了。」站在文杰面前插腰大笑道。 那几人高矮胖瘦不一,虽面带有点不爽,高瘦那位看起来像带头的,打扮最亮眼整齐,一身黄衣,明显与其他弟子穿着不一样,相貌算不上俊也有个型,嘴巴不饶人的回击。 「听说你叫林青天吧!一般弟子哪有你这样福份,都是十几人挤一间房,也没有专人帮你做膳,都是在大食堂共食。看看你,靠你师叔的关係,去哪都很自由,连女修那边也可以闯吧!」 「咦?这也有收女修道?」青天内心惊了一下,随即回嘴「还好对象是我,要是你早就对那群师姐师妹下流无耻好几回了吧!」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个衣冠禽兽,半夜摸去那里寻花问柳。」 「跟你废话也太多了,要是不想打,就快滚远一点,教训你们我都嫌麻烦。当然,我绝不会惊动我师叔,看你们几个不就是想衝我来,就乾脆点快点打一打吧!我还有事没空陪你们太多时间。」青天悠哉的说。 「谁知道你会不会说是这样说,其实背地里都去打小报告。」 「不然你想怎么样?」青天都快没耐性了。 「弟子间有一种可以互相切磋的比武地方,我要在眾人面前打败你。」 「行行行,约个时间吧!」青天都快打哈欠了。 见他如此傲慢,高瘦那人都有点怒了。 「那就约今夜卯时,玄华台比武。」 「好好好,慢走不送了。」青天回。 这些人哼的一声,瞪一眼往前经过青天两人身旁离去。文杰虽不担心,还是意思问了一下青天「这样好吗?」 青天扭了扭脖子说「没甚么不好,突然冒出一个大亲戚,会被人眼红也是很正常,这书中都写了好多,快刀斩乱麻,免得后面来找碴的更多。」 文杰回「也是,我会协助你的。」 青天说「那真是令人安心,别说了,子轩师兄还在等我们吶~」 文杰恩的一声,便与青天前往文书房。 文书房,隔了好几条木造书柜,有点一香炉,馀烟裊裊,柜上放满很多大小纸张、书籍、竹简等等书物,也掛了几幅山水画装饰。垂帘后,一张朴素的书几,一盏茶,上摆文房四宝,靠着窗边随风晃动那些掛列整齐的毛笔,清秀的子轩,既稳又优雅的书写着白纸,画面看起来颇诗情画意。 入房后呆站了一刻的青天和文杰,都不知该如何打扰,青天率先咳了一声,这才引来子轩注意。 子轩微笑说「抱歉!我太入迷了。」 「哪的话,是我们打扰了。」青天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回。 「但是青天,你知道比武的规矩吗?」子轩突来了一句话。 「疑?」青天愣了一下,问「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爱的师弟们,是我得力的小帮手」子轩笑道,身边突然多了些光的感觉。 「不就打一场,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吗?」青天说。 「有喔~~!不过不用担心,师兄一定帮你。」子轩的光芒越来越强了。 「谢、谢谢师兄!」青天突然感觉,子轩师兄这是很开心的意思吗? 第六章 讨论一下怎么打好 一只能用灵力比试,武器道具不限 二不论胜败,点到为止,以不能灵力战斗判定输赢 三需有负责人在场 四只有一炷香时间 五胜方可提条件给输方,不可违背天道正义,伤天害理即可。 「这样容易懂吗?青天」子轩问。 「超懂得,打输要听赢的一个条件对吧!」青天说。 「恩恩,今天基础入门课上得如何?」子轩又问,青天眼神开始四处飘移。 「这、这个嘛......」开始表现出坐立难安感,文杰见状稍咳了一下,开始解释道。 「青天自小山林长大,读过的书有限,所以一些词汇难免难懂不通。」 青天内心感动文杰超会说话,想起自己在课堂上听到不懂的,脑海都不知道神游哪去,等回神早已经上完课,所以下课了才急忙想找子轩师兄补课。 「我瞭解了,那先来认识你的对手是哪种人吧~~!是谁要跟你对战呢?」子轩问。 「他们有一个带头的比较高瘦点,人看起来刻薄点,但穿戴倒是比其他人整齐多,脖子上掛了一个很像符的金牌。」青天描述着。 「阿~~~!原来是他阿!是杨家的二少爷。」子轩说。 「杨家?是符籙杨氏?」文杰说完交叉双手,一手轻靠唇边附近,似在沉思。. 「这杨家怎么呢吗?」青天隐隐感觉好像不太妙。 子轩缓缓的喝茶,似乎在等谁开口,文杰好像明白子轩的意思,对青天解释说。 「我以前有跟你说过,修道有五大家,而这杨家,则是以控尸为本宗,加上他是杨家二少,恐怕那凶尸也来歷不简单。」 「所以能打赢吗?」青天突然轻描淡写了一句,惹得文杰和子轩呆立了几秒,然后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青天见状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忙道。 「师兄、文杰,到底怎么样?我有说甚么好笑的吗?」 「忽然看到夜师叔影子的感觉,哈哈。初犊不畏虎,勇气可嘉。」子轩缓了缓口气,才接着说「文杰师弟说得没错,那凶尸是杨家先祖列宗,我想应该是过去葬魂原之战捐躯的师叔或师兄吧~!」 「所以,听起来不是跟那个姓杨的打,是跟他的凶尸?」青天问。 「青天,凶尸符合第一条规定,而且凶尸力量本非常人,我开始担心你会受伤了。」文杰不安的回答。 「原来姓杨的这么阴险阿!自己不打,牵扯自己长辈,真可恶!」青天有点气。 「的确跟他们家训有那么点点出入」子轩又轻啜了一口茶,像个老人一样,然后对青天说「不如,去跟夜师叔借他的配剑来用用。」 青天瞪大了双眼,直盯子轩师兄的笑脸,有点惊愕的说「师兄,你在说笑?」 「认真的,你一定可以借。」子轩说的极其轻松,虽然可以感觉到夜师叔的重视,但感觉还是非常踰越,青天直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觉得太冒犯,太没礼貌了。」 文杰隐隐感觉这师兄未免过度重视青天,依他几日的观察,青天无非就是身上带有一点灵力的平凡人,就算是夜丘黎的私生子,要跟亲人商借珍贵仙器怎会如此这般随便,就像有钱的老爸在,可以随意挥霍,不禁问。 「师兄这股自信是从何而来?能否告知一二。」 子轩指尖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便回「师叔不是交待了青天师弟,除了自由进出,有什么事就找师兄我吗?」 「不是指有不懂得,需要请教的地方吗?」青天小心的回答。 文杰听完后,突然噗哧一笑,然后又忍耐的笑了几下,青天看的都脑袋转不过来,直问。 「不然,是甚么意思?」 文杰笑完后,让自己恢復平常冷静的自己,说「这保护行为,未免过于恣意?」 「没办法,谁叫师叔是柳家的家主吶!我只能接令办事。」子轩浅笑回。 文杰心中吃了一惊,又问「但柳家家主不是那位.....」 子轩知道文杰的意思,回「爷爷已经颐养天年,把家主之位传给夜师叔了。」 「这、可是,对外不是这么说。」文杰说。 「呵呵!这话题先打住了,青天师弟已经满脸疑问,还是先解决他的问题吧!」 青天已经愣在两人之间的话题,不知是否要插话,子轩突然话题转回了他,嘴提了一边傻笑了一下,便问。 「但,师叔已经外出,就算想借....」青天话还没说完,子轩便接着道「师叔的剑,除非是祸世凶兽,不然是不需要用到的。通常只会放在乐遥阁后院红枫树下。」 连这都想好了,青天有点无言,勉强又问「为什么要拿剑?我打不过吗?我不擅长剑。」 子轩嗯了几声,说「你灵力太低,就一般情况的确会输得一蹋糊涂。」 青天脸黑了一把,说「难不成拿了师叔的剑我就可以升级做剑仙?」 子轩呵呵了两声,回「虽不是剑仙,但打败杨二少爷就够了,也没那么多时间,我快速教你灵力的简单操做吧!」 司马家莲池亭 广泛的莲池湖,湖上瀰漫着一股仙气,长长蜿蜒的精雕细琢小径,位于湖心的凉亭,既大又美轮美奐。亭子是石造的,亭内摆设放着神木的一截,只是磨了个平面出来,似圆非圆的形状,四周放置几把轿椅,摆放几壶茶水和翠玉杯,四人面对面而坐,一人起身而立,围在神木桌旁,商讨着大事。 立身的那人,绿衣兰纹,约莫30岁,左眼戴一琉璃镜片,后发绑了个长辫子,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细眼柔和鹅蛋脸。平稳呆木的声音,缓慢诉说着今日议事。 「非常感谢各位家主到来,毕竟事过境迁多年,各仙家也不是上一辈家主了。容我先自我介绍,司马家家主,司马镜月。」然后开始轮流报名号。 丹鼎薛氏--薛清心,红衣火焰纹,年纪约14,一脸单纯,但却台风稳健,双眸乌黑清晰,打扮朴实,包了一个包头。 符籙杨氏--杨宛松,黄衣云流纹,年纪约26,眉心一点红,静如玉,面如善,举止有礼,打扮相当端正。 命观卜氏--卜灵儿,白衣素装,唯一女流,年纪约莫18,神采奕奕、朱唇双马尾,水汪大眼,也算个美人胚子,对对面坐的夜丘黎似乎兴趣很大,猛盯着他瞧。 隐宗柳氏--夜丘黎,简单报过名号,便安静的闭目养神,只聆听。 大家认识一下后,司马镜月便开始道「其实今日有三件事希望可以跟各家主讨论,一是灵萤石乱象,二是选新仙尊,三是凶兽饕殄的踪跡。」 话毕,夜丘黎轻啟双眼,露出了一丝凶光。 青天在卯时前回了乐遥阁,心中充满忐忑不安,本来想找文杰壮胆,但子轩师兄说了乐遥阁是禁地,一般弟子闯入都会受罚,加上师兄要处理门内大小事,分身乏术,所以青天只好一人回到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地方。 他终于有点时间认识了一下这个地方,从悬空桥过来会先经过一个百花异草,万蝶飞舞的庭园,然后经过大门后又是高峰环绕,飞瀑细流,云烟轻淡瀰漫,彷彿另一个仙灵天地。又跨过一个大门,便是自己昨晚住的乐遥阁厢房,往前还有一个宽大厅堂可穿越,看过去便是子轩师兄说的后院。 青天内心嘖嘖称奇,他这亲人不但是柳家家主,还是声名远播的半仙人,为何这般尊贵的人,会跟他有关係?他在早上跟大壮聊天时,大壮早说了他绝不是惜蝶君的私生子,他可是看他出生的当事人之一,加上大壮满会打听消息,早从若书先生和一些满好套话的大弟子听说了一些流言私事。 惜蝶君过去的确有一位不为人知的道侣,这恋情才刚开始,凶兽就出现祸世,他的倾心之人也是不幸命丧凶兽爪下,虽然凶兽最后被惜蝶君除了,但他后来好像个性开始不稳,有时后暴躁,有时后记忆错乱,有时后嗜睡不醒。经过半年后似乎开始有点恢復正常,便开始云游四方,似乎是在寻找自己道侣的灵魂。 青天听到这也感叹,师叔也是有故事的伤心人,也很佩服他的情深,希望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往厅堂深处走,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种风景,阴凉的岩峭石壁,横生随意生长的树木,建筑上方与山之间,稀疏射入的白光映射,小泉溪流潺潺流动,两张椅一张桌,满地大小酒瓮酒瓶随处放置,与其格格不入的火红大树盛开着,这季节也不是秋,却如此生机盎然的展示鲜艳红。 青天心中激动不已,就像刘姥姥游大观园,兴奋的不能自己。他眼光四处扫看,还有一个凉亭静置一把古琴,旁边还有一处冷泉池,好像可以沐浴。最后看向了那特别的枫树,树下果然放着一把长剑,轻靠着树身。 那剑通体的黑却带有宝石的光泽,剑身上带有大小不一的银色纹路,如花似花,说不出的美,剑柄没有护手,剑把也比一般剑来的长一些。 青天吞了一口口水,有点像做坏事的感觉,举步不坚的慢慢靠近那剑,这时一个猫叫声,让青天生硬的站直了身体。 「不、不会吧!」 一隻像猫又带霸气的小灵兽,从枫树上一跃而下,恰好挡在了剑面前,好奇的兽眼盯着青天瞧,尾巴左右大力晃动,似乎在观察青天的动作,一人一兽对立而视,猫不动,人˙不动。 不知道互看多久,青天后背都湿一片,头皮发麻的不知道该拿这小东西怎么办。他想起小时候被大壮关在一间柴房,里面宛如百隻的大小猫,盯着他不知道在想甚么,时间久了小猫胆子大,总会突然来给他一爪,虽然只是些皮肉浅伤,但那种冷不防的毛毛感,至今还是给青天很大的心理阴影。 猫突然立起了身似乎要走像他,青天吓的直呼挥手「不不不不不,不要过来。」 猫就这样定格,抬起的脚不知要不要跨出,尾巴又大力的左右晃了几下。青天松了一口气后,猫又动了几步,青天脸都快白了,忙喊「乖孙子,去旁边玩!不要过来。」 猫耳多动了动,居然真的优雅离开了青天视线前,青天就这样盯着这隻猫消失在他眼前才安心了下来。青天都快瘫软了,他抹一抹额头的汗珠,拍了拍胸脯呼一口气后,才往前去握住剑得剑柄。 握住的那一刻,青天有点紧张的手冒汗,以为会发生甚么事,例如书中说的防盗机关或镇法,又或者.....。难道刚刚那隻猫是这剑的守护兽?青天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拿起了这宝剑便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剑跟师叔还真像,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让人赏心悦目。 「对了对了,师兄说要先和剑通灵」说完便双眼闭目,专心引导体内的气息,一种来自心脏的砰然跳动声,血液翻腾飘云感,温暖的气流贯穿周身。虽然很短暂,但的确是灵力没错,青天只能短暂感受到灵力,毕竟修练不足,很快的青天就感觉气空力虚了,喘气的睁开双眼。 「比走山路还要累阿这个。」 然后一隻蓝色的灵蝶,缓缓闪过他眼前,青天随意看了身旁,竟然有师叔的灵蝶飞舞着,虽然没万也有个百。而左手那胎记也暖暖的发光,宛如呼应这百隻灵蝶,青天同时又开始好奇起了跟夜丘黎之间的亲人关係,心想「和师叔的关係,应该是这胎记开始吧!」 盯了一会左手胎记,青天便转身,前往玄华台。 第七章 玄华台很热闹 玄华台,是隐宗为促进弟子间修为,所设立的正式比斗场。玄华台是一个高立的石造四方形比武台,流水环绕而断壁处形成瀑布飞泻而下,有比武规则石牌矗立,附近不但云气瀰漫、峰峦叠嶂、怪石嶙峋,还有几条通天石阶,不是往高处比武观望台,便是可供人在阶上观看这场比斗。 此时已经数百人现场围观,青天见状都觉得这杨二少已经宣传够本,甚至三三两两的居然有数名女弟子站在更远的石峰上观看,没有阶梯的山峰地方想来是御剑才能去。 而比赛的负责人正是子轩师兄身旁的方师弟,带点凶神恶煞的汉子面容身形,气场十足的扬声说一些基本规则,便宣了两方人马上台。 「青天你灵力低微,需抓准时机那一刻出手。」 「恩!我明白。」 文杰则在进场入口处停下,带点忧虑的看着青天,与那扬二少同时站到了舞台中央。 扬二少后方几位小弟,则是五花大绑的般来一口金色木材棺,放在二少后方便离台。青天入场前手上拿的那把黑剑,看起来不像一般弟子用,新入不久均心中暗想,应该又是他的师父给的,酸葡萄的人很多,一脸不悦的表现在脸上。 远方山峰上,有一位入门较早的女弟子,单纯梳一发髻,缠绕着水蓝发带,飘逸着青丝,装扮也朴实简单蓝,却散发着一股清雅高尚感,小声滴咕着「居然是玄华。」 扬二少和青天对立而视,青天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一支摇铃,想起了子轩师兄的交代。控尸会以遥铃做为媒介下达指令,但摇铃不是寻常物质做,坚硬非常。虽兵器宝物库也是有几件可以用的,毕竟不是说能拿就拿,就算家主是夜丘黎,非重大事故紧急状态是不能动。所以只剩下师叔的剑,可以破坏扬二少和凶尸之间的连系,当摇铃被破坏会出现暂时的灵力消散,那时后青天就算胜利。 简单说就是要边闪边靠近那杨二少,破坏手中摇铃。 扬二少哼得一声,拉回了青天的思绪,随即道「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杨氏才是仙门之首,就算你拿了一把破黑剑,也无济于事。」 青天有点不爽这傢伙贬低夜丘黎的配剑,脸色拉下来说「到时候你就不要这被黑剑丢了面子。」 「那也要看你多有本事。」扬二少嘴角扬起,轻视嘲笑着这对手,然后摇起了手中摇铃。顿时有种阴风阵阵感从那棺木散发出,金棺居然自己立了起来,棺盖倒地那一霎那,一个狰狞又额头贴一道灵符的凶尸,就这样重重的缓步走出。 青天有点害怕,左手蝶形胎记隐隐的告诉他,危险。但不过就一场不伤及人命的比试,青天没学过任何剑术,所以只是呆站着等对方动作,见招拆招。扬二少更加邪笑得摇动摇铃,急促的催动着凶尸动作。 凶尸看起来壮硕又笨重一点,身体满是疤痕,衣服是扬家体面的黄装。他在听到摇铃急促声后,向天怒吼后速度突然加快,青天见状吃了一惊,急忙往后跳,凶尸却更快一步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往地上摔了一下便放开,往后一跃跳回那扬二少身前。 青天没被这一下摔伤,倒是吓了一跳,不愧是杨家的先祖,也迅速的爬起身站好,听那扬二少哈哈大笑的说。 「现在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文杰在一旁冷静的观看,虽然也冒了一滴冷汗,但看杨二少自大,必定会有露出空隙的时后,也就担心跟安心各半。 扬二少又摇了摇摇铃,一派轻松自得的样子,驱使那凶尸又动做了起来。这次是直衝大拳一挥,青天有了警觉下意识的闪躲,撇头见凶尸砸得地板尘土飞扬,但地板却毫发无伤,以为这拳头看似有力其实虚晃一招吗?杨二少又笑道「隐宗柳氏的玄华台果然坚固,不愧是玄武石打造。」 凶尸转头望向青天,青天心惊却不慌的应对这凶悍又速度快的凶尸,手中胎记不断的灼热了起来。一旁的观看者们开始七嘴八舌,有的大叫好、有的嘖嘖声、有的轻蔑的笑、有的安静观看,看着这场猫捉老鼠比斗,看着青天这突然出现的宠儿出丑。 青天一直找机会想靠近扬二少,无奈凶尸道行高他许多,一时半刻居然无法脱身靠近,跑了这么久感觉汗水淋漓,气喘不已。远远的观眾们不是嘘声,就是叫他快认输不要丢人现眼,但青天完全听不见,他非常专注,并且大脑开始思考,该如何做? 但扬二少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他愉悦的欣赏青天的狼狈状,一边又轻摇铃的使唤凶尸攻上,这段你追我跑的戏码,惹的观眾都快看不下去的打哈欠,却只有文杰看的甚是惊奇。青天的速度似乎渐渐跟上了凶尸的速度,虽都差之毫米,闪避的惊险,却也没再进一步受到伤害。 扬二少似乎玩够了,落下一句「我不想陪你玩了,结束吧!」便高举那遥铃,兴奋的摇晃那烦人的铃声并狂笑。凶尸似乎戾气更甚,彷彿空了的黑洞双眼散发出了红光,似乎要将青天一掌劈的灰飞烟灭之势,神速的衝了过去。 眾人心惊的连负责人都想喊停时,青天心一横的释放灵力在剑上,只见周身百蝶护身光照,这一掌劈下去,尘土飞扬,百蝶散尽,居然失去了青天的踪影。 眾人都睁大了双眼,追逐起了青天人上哪去,忽然喝叱一声。青天居然从扬二少身后出现,杨二少听见,下意识的转身,手中摇铃便在青天挥剑的那一刻,裂成两半,凶尸瞬间没力似的半跪在地,再无动静。 眾人都目瞪口呆,脑袋空白了一阵,看着眼前氛围冷若冰霜,眾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般的安静。只有青天气喘如牛的持剑相对,艰难的道「如何?是我赢了吧?」 扬二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地上的摇铃,瞬间恼羞成怒的扬拳要揍向青天。因为结果扬二少已经败了,却还要攻向青天,是违反规定之举,负责人见状本要出手制止,却突然有个人影很快闯入了台上。 时间好像很慢,青天早已经天旋地转的往后要晕倒,眼里只见那羞愤的扬二少,似乎要揍他的往他前进。后脑不知道靠到了谁的身躯,既温柔又有力的扶住他,不至于让他跌坐在地,手中黑剑轻飘的被接过了他人手中,青天瞬间有种安心感,虽然意识有点模糊,稍微仰头便看见了那认得的冷峻面容,更贴一丝冰冷和怒气,让青天内心一个紧缩。 此刻同时,三方声音齐喊「住手!」 从青天手中接过玄华剑的惜蝶君,傲气凛然的持剑针对扬二少,剑锋离喉三寸,扬二少瞬间冻住,大气不敢吭的动也不动。 那三方的声音便是高台上的方师兄,箭步上台的杨家家主杨宛松,以及和文杰并肩的柳子轩。现场气氛很僵,杨宛松先是作揖的跟惜蝶君赔罪「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惜蝶君大人不记小人过。」 柳子轩也跟着低头作揖赔罪「师叔,是我答应的,弟子可以受罚。」 杨二少眼睛闪过一丝惊惶,不敢动的喊了一声「大、大哥。」 青天隐隐觉得他这位师叔好像真的会杀了扬二少,吃力的抬起手靠在持剑的手上,轻声道「师、师叔,不要怪师兄他们,是我答应这场决斗的。」 惜蝶君冷冽的眼神收了几分,将手中黑剑幻化成千百灵蝶,逕自飞回乐遥居方向。见惜蝶君不再有敌意,眾人都松了一口气,青天也心安了下来,那扬二少便脸色难看的走到杨宛松面前,那大哥虽然看起来不带笑意,却也没厉色,只是稍微加重语气的教训那扬二少。 「宛柏,你怎会糊涂了,作这种违反祖训的事,近期在这要好好静心修练,至于师叔的大体由我先带回杨家。」 杨宛柏羞愧得都不敢抬头看他大哥,只能应声「是。」 柳子轩便上前,对那杨宛松说「宛松兄这次来应该是有要事,我会先命人准备厢房。」 宛松浅笑得回「有劳了。」然后对那惜蝶君说「多谢您的手下留情,至于这位弟子,非常抱歉,我的无能造成家弟给你困扰,若有机会来杨家作客,必当竭尽款待。」 青天心想这人跟他小弟差太多了,既稳重又有礼,听完后便顺势的点点头。子轩便请宛松与他同行,文杰便靠了过来,正要关心一下青天的状况,谁知道惜蝶君居然把青天打横一抱,转身瞪了一下文杰,让文杰心胆颤了一下,便离去。现场观眾看完也纷纷散场。 文杰感觉非常奇怪,虽能想出几点可能,但真心不知道哪个答案让这位师叔不高兴。 青天愣住了,在被抱起的那一刻,他像脑袋被雷打,久久不能自己,呆愣的看向没半点笑意的夜丘黎。心中吶喊着「怎么回事?师叔非常生气吗?我擅自取剑?为什么会是抱我走?」 途中在经过几名弟子的窃笑后,青天被拉回意识,低头脸红的小声说「师叔能不能让我自己走?这样很丢脸,我好歹是个男子。」 「你灵力已空,加上使用了玄华,你已经没甚么力气了。」惜蝶君淡道。 说起来真有身体软绵无法自己的感觉,但很是很挣扎的回话「那,至少让我用走的,师叔借我靠一下。」 「不行。」惜蝶君没表情的回答。 「还真难商量。」青天放弃的身子一软,便靠上了夜丘黎的胸膛,闻那淡淡的酒香气,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总有一种熟悉感,再也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青天睁开清澈双眼,他佇立在寸草不生的平原,狂风大作尘沙飞杨,眼前景像让他震惊。血红的天,尸骨遍野,远方一巨兽狂啸,令人肝胆俱裂般的恐惧,眼前景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巨兽面前是那一身黑衣的背影,手持着他还记得的黑剑,便认出那人是夜丘黎。 太远了,想走近一点看,却怎么走都无法靠近,内心隐隐的不安,见那巨兽穷凶无比,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爪,大头大嘴似乎想一口把夜丘黎吃了。忧心的跑起步来还是一点都没靠近,青天想喊出声,想喊出声,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会这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却不知身后,一样的黑衣人,一样的有力温柔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环抱住了他的身躯,低沉而温柔的耳边诉说「已经没事了。」 被遮住的双眼,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无声的感受这温柔的低语。 第八章 谣言满天飞羞死人(一) 耳边,传来了麻雀吵闹声,悠悠转醒,是住过的房间,睡过的软床,脑袋还有点钝钝,发呆的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意识好像回来了。青天立起了身,努力的回想着,刚刚好像作梦来着,心想「刚刚明明有作梦,我居然会全忘了。算了,应该不重要。」 才转身要下床,一身随意穿着黑衣的人,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桌顶着他俊美的脸庞,漫不经心的正在翻看一本薄册『蝶晴缘』。恰巧他也发现了醒来的青天,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青天一时不知道该说甚么,只听夜丘黎柔声问「要先吃饭,还是净身?」 净身?也对,昨天那场比斗让他汗水流了不少,这会儿还真的闻到了汗臭味,不加思索的就回「洗个澡先好了」然后想到了甚么又补一句「那后院的凉亭旁,似乎有一个冷泉浴池,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相识还不过三天,青天总觉得师叔对他似乎特别纵容,要不是自己是个正直好青年,恐怕会变成一个『叔宝』,恐怕事事都要找强大的靠山撑腰。 青天早已经脱光的在这透凉又清澈的山泉中玩水,修长匀称的体格,虽看起来还不够结实,却感觉的到活力和健康,他感觉身心舒适的趴在泉池岩石边。那棵枫树就在不远处,他借走的那把剑依然靠在树身,夜丘黎则慵懒的靠在椅上,一杯接着一杯的慢慢喝着酒,青天无聊的看他一直喝,心中数着数,桌上放了五、六壶小酒瓶,一小杯一小杯的喝不停,感觉师叔喝的似乎不是酒,怎脸不红气不喘,青天起了兴趣很想喝喝看,抿了抿嘴,夜丘黎却突然冒了一句话「这你不能喝。」 青天心惊了一下,直问「为什么?我也是有喝过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醉。」 「这酒不是凡人酿的,甘醇芳香易入喉,却后劲极强,可以麻痺人五感。」夜丘黎边喝边说。 「什么酒这么厉害?但我看师叔完全没事。」青天不相信的问。 「这酒叫神仙醉,我是个半仙所以不会醉。」夜丘黎简短的说,青天眼神透露怀疑,心中想着「原来师叔挺浮夸的,哪一天趁你不在,偷喝个两口。」嘴角不自觉的奸笑了起来。 夜丘黎又喝完一小杯后,问「昨天要靠近看你的弟子是谁?」 青天回想了一下昨天,说「师叔你说文杰阿!他是我路上认识的朋友,我们一起除过妖哪~」 青天简单的诉说那灵萤玉和那妖人的经过,夜丘黎像是没在听一样的喝酒,然后青天就想起了他手上的胎记,问「师叔,为什么我会跟你有一样的胎记?」 夜丘黎忽然停了手上的酒杯,沉默了一会,却换了一个话题「青天你为什么会来?」 「阿~?为什么?」青天两手交叠的将下巴靠在手上,回「因为我想踏剑而飞。」 「就这样?」夜丘黎像听到甚么有趣的,双眼微张的看向他。 「就这样。」青天肯定的回答,然后想起甚么的追问「师叔你还没跟我说胎记的事。」 夜丘黎这次又多喝了几杯,青天直盯着他侧脸,等着他的答案,左等右等还是等到一个沉默,更加坚定的看着他,夜丘黎轻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玄华剑主人的证明。」 然后青天便等阿等,以为还有下文,然后看夜丘黎又斟了酒继续喝,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夜丘黎回。 青天总觉得这答案不理想,随口问了一句「玄华剑是那把黑剑?」 夜丘黎回「是。」 「那玄华台跟玄华剑有什么关係?」青天问。 「是我用玄华剑造的比武台。」夜丘黎回。 「嘿~~~,这把剑还真硬,师叔为什么都把它放这,不怕被偷吗?」青天疑问。 「剑会认主,其他人拿不走玄华。」夜丘黎又喝了一杯。 青天对这剑的来歷越来越感兴趣,但他现在都随兴发问问题,想到甚么问甚么。 「师叔你不是说两三天才回来,怎么昨天早上跟我说过却昨天晚上就回来。」 「因为那边我没兴趣。」夜丘黎淡淡的回。 没兴趣?看你仪容端正的出门,怎么想应该都是很重要的事,师叔还真的很随心所欲。青天这么想却接口问「那师叔对甚么有兴趣?」 问完后夜丘黎偏头微笑盯着青天,眼神都炙热了三分,回答「你的事。」 青天本来就知道师叔长得好看,偏偏这好看的人居然直接撩起他来,让他有一种被关注过份的错觉,害他的心脏莫名的加快,脸都快烧起来,要不是他是男子,大概都直接以身相许了吧! 青天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泡进了池里,冷静后就衝出水面说「师叔,我想吃饭了。」 青天洗后精神焕发的跟在夜丘黎身后,当他的师叔打开房门时,先前两面之缘的书生跳了出来,一脸亲切的说「内弟内弟,我今天可大显身手了,你看看。」 说完便指向那一桌满满菜的桌子,然后又热情对青天招呼「你叫青天是吧!快来坐下吃饭。」 青天听这书生对夜丘黎的称呼,心想这应该是姊夫,又见他待自己像家人般,内心涌出一股几年不见的暖意,开心的道好便坐下。 夜丘黎看了书生一下,轻叹道「我知道的,我不会怪子轩。」 「我知道你不会怪他,我也只是开心多做几样菜,你总得给我认识一下你这位头号大弟子。」 青天已经饿的直盯眼前菜色,除了几样炒青菜,看到了烧鸡便想起了以前打猎的日子,还有那鲜菇汤,小时后娘亲也作过几次给他,给他一种满满怀念感,但长辈还没先动筷,不能没了礼数,青天双眼水汪汪的望向夜丘黎,他明白青天的需求,道「吃饭。」 三人便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夜丘黎吃东西很细嚼慢嚥,看那位姊夫也甚是优雅,但青天实在饿得很,大口吃喝,嘴巴都塞满了饭菜。 这位姊夫率先开了口「对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我是子轩的父亲,叫江若书,你可以和丘黎一样喊我一声若书先生,毕竟我来这前只是位夫子。」 原来这位面善又礼貌的人就是大壮口中的若书先生,还是子轩的父亲。 「恩、恩!」点了点头将嘴中食物吞尽后,青天笑回「看不出来师兄的爹这么年轻,而且烧菜好吃。」 江若书靦腆一笑,一手搭后脑回「不瞒你说我是靠这烧菜获得我娘子青睞。」 「师兄的娘亲,真让我期待会是甚么样的人,我能见着吗?」青天无心问了一句,若书像是看透世间无情似的,微笑回「娘子已经在仙山逍遥,怕是见不到。」 青天才刚要咬一口鸡腿,有种将气氛搞僵的感觉,顿了顿的回「抱歉,我不是故意提的。」 江若书笑了笑回「没事没事,都过这么多年了,不如说说你的事吧!你这之前的生活都怎么过?」 青天开始聊起了,他的双亲健在时,生活无虑又快乐,每天不是爬树偷偷鸟蛋,就是去找条小溪抓鱼。他还是个七、八岁大孩子时,曾跟大壮赌气谁胆大就谁作老大,深入山林误入妖物的地盘里,要不是有这胎记幻化一支红蝶飞舞领路,怕是成为妖物的腹中飧。 前阵子因为又被大壮骗一次,遇到那兽妖差点以为没命,要不是子轩师兄来,他恐怕也是来不到这里,接着又说了因为灵萤石遇到了文杰,除了一支猴妖,然后就来这里。 过程中青天也没把事情说透,一些对大壮而言不利的也都多少有隐瞒,毕竟同乡。 接着青天随口问了一句「昨天师叔是去哪?明明穿的那么体面。」想瞭解一下是甚么没趣事,让他提早回来,江若书便代替夜丘黎回答「是五大仙家的聚会,子轩太忙请丘黎去一趟,毕竟多年没交流了,互相关心一下近况。」 青天感觉师叔很孤僻,除了认识的好像其他人都默不在乎,所以去亮个面就不想搁下吧? 青天喔喔的回答后又吃起了热腾腾的鲜菇,然后问「既然我是玄华剑主人之一,那亲人之说是指哪层关係?」 这话一问,若书微笑得沉声一会,惜蝶君倒是自然的细嚼慢嚥吃菜,似乎没在搭理。然后若书轻咳了一下,回「古人不是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青天,你可喜欢这乾爹?」 青天脑袋只是哪么一瞬思考,有个天上掉下的靠山乾爹,谁不喜欢,虽然感觉理由好像很牵强,但这人是斩杀凶兽的半仙,多少人想高攀的对像,他只凭一个胎记就可以有这个师父,便开心的回答「当然喜欢,我还担心师叔嫌弃我。」然后想到自己难改口,又急忙的回「我师叔喊习惯了两天,也是该改口喊声师父。」 惜蝶君此时已经用餐完毕的碗筷放的整齐,说「也可以叫我丘黎。」 青天不明白这位师父怎么那么喜欢让他叫他名字,为难的表情让若书明白,若书便说「你师父性情古怪,不用理他,用你习惯的称呼就可以了。」 像是放下心中大石的青天,表情松缓的说「那还是叫师叔吧!感觉叫师父好像会被更多人白眼。」 吃饱后,若书先生熟练的整理碗盘,青天顺便帮忙,然后就可以直接去上课,惜蝶君虽有说不用去也没关係,但青天觉得只跟师父呆这,有种说不出的彆扭,坚持要去,惜蝶君也没拦他让他随自己心意。 若书整理完,跟大壮交待一声后,便又转回乐遥阁,这厨房没离乐遥阁多远,就是隔了一条悬空桥。然后就往那后院走去,他知道他这内弟,整天无所事,不是练一下剑,就是逗一下那隻叫「乖孙子」的兔猻小灵兽,再不然就是喝酒。他们相识相处也多年,大概懂得这内弟目前的性情。 因为当年葬魂原之战,他将自己一魂凭附在自己道侣的魂上追去,只求他下一世的人生安康。失了一魂的惜蝶君,个性不稳,须靠这酒才能短暂维持心性。战后的他时而神游、时而精光、时而慵懒、时而冷漠、时而暴躁,若不是因为认识一名叫蜜儿的酒妖,恐怕人还疯癲到现在。 若书看那内弟就跟平常一样,依旧慵懒的在那枫树下饮酒,他也习惯的坐到他旁边的空椅,陪他聊聊心事,或者听听他云游的经歷。但现在青天出现了,他便好奇的问起了青天的事。 「内弟,他就是杨枫的转世?」 夜丘黎缓慢的一杯接一杯喝,闭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九章 谣言满天飞羞死人(二) 「那你....」若书虽然尷尬,但好奇心驱使想问「是否要与他再续前缘?」 夜丘黎没任何变化的回「他虽魂是杨枫,但人是青天,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顺其自然罢了,只希望他此生能快乐便好。」 「那你还要人家直喊你名字,分明放不下,有空找子轩商量商量,帮帮我这内弟。」若书微笑的心想,忽地想到子轩跟他交待,有件事需要请夜丘黎帮忙,便侧头向惜蝶君说「内弟我想起一件事了,子轩似乎有事情想拜託你,希望你没事可以去文书房走一遭。」 惜蝶君酒尚未喝入喉,便回「知道了。」 青天一路心情愉快的走向东书院,几位师兄同修路过时,似乎都会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甚么?但青天感觉不到。当他走入学堂内,看到文杰被几人围绕聊天,似乎是很认真的解释讲解,内心油然生出羡慕的感觉。他虽然认识这位朋友不久,但见多识广,做人又得体,似乎连灵力上也是高于同修一个层次,自然让很多人想亲近他。 青天靠近后,那几名同修似乎神色有异的纷纷散去,不忘跟文杰道声谢,文杰这才有空来跟青天说话。 「昨天你还好吧?」文杰问 青天伸个腰,轻松说「很好阿!一觉到天亮」 文杰似乎有话想说的盯着青天看,但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青天看他这么认真,直问「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 文杰眼神有点飘移的难为情问「其实,昨天晚上不知道哪来的流言,说....」 靠近青天的耳朵低语,听完青天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大喊「谁乱说!」 堂内同修都转头看他,青天只好故作镇定的咳两声,然后小声问文杰「你从哪听来?是谁说夜师叔是我的、是我的.....」青天很艰难的说出最后两个字「情人。」 文杰也对这流言颇感冒,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从大壮那里听说的。」 「大壮!」青天皱眉道「该不会是这傢伙乱讲话巴?」 文杰冷静的解释给青天「大壮说你应该会怀疑他,所以他要我先跟你说不是他,他也会去找流言哪来的。」 青天吐槽着大壮「这傢伙倒有心了。」 文杰又继续说「说实话,我觉得这对惜蝶君声誉有损,应该告诉子轩师兄。」 青天点头赞同的说「没错没错,这太过分了,虽然跟师叔同房但不同床,更没有踰越之举,怎么可以不明不白的造谣。」 青天说完时独自闷气,这话听在文杰耳里有些曖昧非常,同房不同床?没其他房间了?看那阁楼规模应该随便都有几间客房,不过就两个大男人睡同房应该也没甚么,但为什么惜蝶君会愿意跟一个凡人同房,心中无限疑问的文杰,又好奇又担忧,觉得太伤脑决定还是不要追根究柢,先处理眼前事就好,脑海浮现的疑问一扫而空。 课堂结束后也才辰时,大多时后都是让弟子学习完如何使用灵力,便让他们自由活动去,看是要去看书、练剑还是调息都可以。 青天和文杰便一起前往文书房,经过一样的路上,但遇上的人却不一样了。正巧那位昨晚见到的杨家家主杨宛松居然从长廊对面走了过来,他身后正跟着一脸不悦的杨二少杨宛柏。 杨家家主一身流云黄装,他有礼的在青天面前稍作揖后便立身,微微笑着说「舍弟给您带来困扰,甚感过意不去,于是带上他来跟你赔不是。」 青天看这人跟他弟弟简直天壤之别,而且相貌就差很多了,个性更是差之千里。 杨宛柏在大哥身后小声的哼了一声表示抗议,杨宛松不在意的继续说「我清楚玄华台规矩,昨日舍弟会违反规定,也是因为他自小珍爱之物,摇铃被破坏的缘故,所以一时失去了理智,希望青天少侠不要见怪。」 这人说话就是好听悦耳,青天本来要意思回一下没关係,没想到这杨宛柏却插嘴说「大哥,那可是杨枫师叔的遗物,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意带过,要叫他修好那摇铃才对。」 杨宛松正色道「宛柏,不可无礼。」 杨宛柏闷的偏头不再看向他们,杨宛松轻叹一口气,微笑得对青天说「其实舍弟性情不坏,就是个性衝了一点。」 青天想虽然刀剑无眼,但遗物听起来珍贵性十足,不小心破坏了也是有点过意不去的心情,还是问了「那要如何修好那个摇铃?」 杨宛柏听了瞪大眼睛转头过来看了青天,但又讽刺的说「你这种凡人没这能力修。」 青天内心隐隐有点不高兴,说人家没能力还要人家修,有种修给你看的心情浮出。 杨宛松压低了声音「宛柏,你忘了你还欠人家一个条件。」 杨宛柏不服气的直问「林青天,快早早开出你的条件,别让我夜长梦多。」 杨宛松简直控制不了这弟弟,直摇头说「抱歉!是我管教无能,青...」 话还没说完,林青天就哼笑的对杨宛柏说「条件是吧!在你个性没你大哥一半时,不准离开天云峰。」 杨宛柏听完,诧异的说不出话来「什、....」 对杨宛柏来说,他自知不管能力还是个性,都没大哥好。但他很尊敬大哥,从小就跟大哥相依为命,就算同父异母,大哥从小也是很爱护着他。 他也曾想过想成为像大哥这样的人,但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长期下来被家门的人,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常被说是家主的累赘,无能的弟弟等间言间语,个性就暴躁了起来,心情获不得疏发,被人激的衝动之下,便是伤人。 大哥为了保护他,只好送来隐宗柳氏,虽是静修为名,实际上也是为了避免不少有心人想从他身上下手,把杨宛松拉下家主之位。 杨宛松笑道「如此甚好,宛柏可要加油。」 杨宛柏回「可是大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被杨宛松堵了一句「门内事不用担心大哥了,你不相信我吗?」 杨宛柏便不再说话。 青天两手插腰接着说「还有那摇铃拿来,我就修给你看。」 文杰听完的瞬间抓了一下青天的手肘,摇了一下头,暗示青天不妥,青天看了一眼文杰,杨宛柏又接话「如果修不好你要如何赔。」 杨宛松直接抬手制止了宛柏的直性子,跟青天说「青天少侠有心了,但这摇铃是叫『狡』妖身上的角製成,而这种妖通常可遇不可求,所以不便劳烦你。」 「叨扰甚久,我也要返回杨家,宛柏可别再找青天少侠麻烦。」杨宛松语气柔和的说,像是当面要给青天一个保证,杨宛柏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确实过分,便应了声「好。」让杨宛松露出一个心安的表情。 两方人就此别过后,文杰便跟青天说「杨家问题不少。」 青天好奇问「为什么?」 文杰一路上边跟青天谈起杨家「杨家本是大家族,自从葬魂原一战后,内部產生了分歧。原本是要由最有能力的杨枫胜任家主,后来他不幸葬魂原身亡,便由杨枫亲传的弟子杨宛松担任。」 青天仰头也想不出个甚么,直问「为什么一家人要搞分裂?」 文杰说「杨家的家主可以掌管阴尸旗,可以号令杨家全凶尸听令,可说拥有一批军队。所以这旗交给了杨宛松,也是很正确的决定,此人心善不乱起纷争,且严守杨家戒律。」 「感觉他负担好重,真辛苦。」看向了文杰,说「但这杨家家主看起来挺和善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喜欢他的,说不定能交个朋友。」 文杰浅笑道「青天心性纯善,我也认为你一定可以跟他作朋友。」 青天像被夸了一下,开心的说「那我靠山可要多了。」 来到文书房外,便稍微可以听见一些人声,似乎有女子声音从门内传出「那么,有劳子轩师弟,我就先回青鸞阁。」 「辛苦冰蓉师姐,慢走。」声音甫落,门便推了出来。穿着柳氏水蓝道服,高雅又清俗的脸庞,身形纤细但身高却快与青天同高的女修,遇到青天时莞尔一笑道。 「你是青天师弟吧?」 「恩!是。」青天看这师姊笑起来挺漂亮,一时呆愣的回答。 「你昨日一战成名,我那群小师妹对你颇感兴趣,有机会可来青鸞阁作客,我会好生招待。」 青天内心开心的砰砰跳,脸浮一抹红的连忙应声「好。」 这冰蓉师姐也不多话,点个头便离去,青天忙转头向文杰炫耀一番「出名也是挺困扰的。」 ,文杰只陪笑着不多话,青天便心情愉快的走进去喊了声「子轩师兄~~」后方文杰跟着入房并关上门。 不管来几次,总觉得子轩师兄桌上的竹简、书信似乎都有增无减,但这次多了方师兄和墨师兄,正一同处理一些文案,青天忽然不知道是否该当面聊起流言,子轩倒是先提案说「这里公事繁忙,换去外面凉亭谈吧!」 三人又出去后,那两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墨玉,你怎么看?」这位姓方的手不停笔、目不转睛的问向旁边的墨玉。 「应该会好一阵子被拿来当作写作对象。」墨玉一样不停的处理手上文案。 「那你觉得有可能吗?」姓方的随手拿了一本书翻找资料。 「方寅义,事情够多了,还有空开话匣子?」墨玉面不改色的回。 「没办法,我昨天在场,看夜师叔这样对待这小子,感觉不单纯。」翻完资料后,把书放下又持笔写了起来,续道「夜师叔这人一直都在外云游,有事才会回来一趟,隔天又会出门。但这小子来之后,夜师叔就没再出门。」 「请不要破坏惜蝶君的形象,拿一个无名小子放他旁边能看吗?」接着墨玉拿出一个大章盖在纸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鸞阁因为筱雅师妹的关係,看向我们男修的眼光都是带有兴奋异色,好不容易出现青天挡住,你还想被传多久?」墨玉回。 「这倒是」方寅义将纸整理后收入信封内,又说「我忽然觉得筱雅师妹真可怕,但不插手女修的事是乐遥师娘的铁规,连子轩师兄都无从插手,真不知道夜师叔会怎么想?」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入口,披头散发、眼神锐利又俊貌非凡的黑衣人、无声的站在门口。方寅义和墨玉见状吓的急忙站起,异口同声低头作揖的大喊「夜师叔好。」 夜丘黎扫视了房内没看到子轩,便不冷不热问「子轩?」 方寅义率先回答「师兄与青天、文杰师弟去了附近凉亭商谈,是否需要帮师叔通知一声。」 夜丘黎的板脸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的说「不必了,我这等。」 便自行走向子轩的窗边那可以靠躺的矮榻,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的翻看。两人虽感压力,也甚是对这师叔好奇,看向书面没被遮全部的上下两字分别是「蝶」、「花」,旁边还有一个『雅修』的作者註明。 方寅义和墨玉心中冷了一下,内心都无言的起来。 然后夜丘黎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乐遥师姐说过,这是她们的权利,不用掛怀。」便继续专心看书。 两人更加心冷到一个冰点的不行。 第十章 谣言满天飞羞死人(三) 凉亭内,一盏茶三茶杯,三人围圆桌而坐,子轩先喝了一口茶后,问。 「那么今天来找我,是因为流言吗?」 青天点了点头「子轩师兄的消息就是灵通。」 文杰接话道「这对师叔名声不好,子轩师兄不阻止吗?」 柳子轩深深吐了一口气,眼神带点空洞的说「我也曾被这样的流言骚扰过,看开就好了。」然后又喝了一口茶。 两人倒是听得一头雾水,文杰又问「难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柳子轩简单扼要的解释「倒也不是为难,那里是娘亲一手亲创的女修禁地,男子不得擅入,若硬闯被打成猪头,逐出门外都是可能。加上上一辈,也就是爷爷,已经帮娘亲立巨石碑在青鸞阁入口处,女修自行管教女弟子,这边是完全不能插手,夜师叔也不能。」 文杰思考很快的回「所以说,流言来自青鸞阁?」 「是。」 「素闻隐宗柳氏,仙灵仙气,侠义之风,但也带有自由奔放特色,师弟今日算见识了。」文杰笑了一下,又说「但,这样好吗?」 柳子轩又散发了灿烂笑容,说「文杰师弟,女修在本门算宝,万绿中的一点红,只要不要太过分,其实都可以忍的。」 文杰回「我明白了。」 「所以还是问问青天的意思吧!因为夜师叔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子轩转头看向青天。 青天内心想着夜丘黎是胸襟宽广,还是思考异于常人?不管哪个答案,青天自认自己没甚么份量去说什么,只脸色为难的说「既、既然师叔没意见,我也没甚么好反对,只是觉得很丢师叔脸。」 子轩笑了笑,便说「如果真为难,你可以去一趟青鸞阁找冰蓉师姐帮忙,我想信她会尊重你的意思。」 「好,我明白了,多谢子轩师兄。」青天感谢道。 跟子轩师兄别过后,文杰问了青天「你要去青鸞阁吗?」 青天不犹豫的点了头「是阿,我还想抬头见人。」 文杰手握拳軽抵嘴唇笑了起来,青天轻哼道「哪天换你就知道了。」 「那对象恐怕也是你吧?」像是回答了甚么奇怪的答案,文杰和青天两人尷尬的对看一下,然后两人一起扭头后,说「走吧!陪你去一趟青鸞阁」 「恩、恩。」就只是气氛怪异那一下,两人便前往青鸞阁。 子轩回文书院后,看到两师弟满头大汗,异常勤勉的低头认真处理文案,然后转头就看到了正靠躺在窗边的夜师叔,已经丢了三、四本薄册在地,手上还拿一本面不改色的观看,夜丘黎只淡声道「何事?」 子轩缓走到了夜丘黎对面坐下,难得正色说「前阵子有师弟灵书传讯,说是丹鼎薛氏郊区外的绿竹镇,失踪了整个城镇的人,他们依照脚印追到一片绿竹林处,也失踪了。」 夜丘黎听完后,軽闔上书,只说了声「明日出发。」便离开,丢的书也不捡。 方墨两人终于可以吐一口气,安心的瘫软下来,休息喘口气,子轩也只呵一声带过。 这青鸞阁座落在西北边山峰上,那悬空桥有乐遥阁的五倍长,入口的确立了一块巨石,也有守路的女修弟子。 青天远远观望,入口附近处有一群女修不知在开心什么?嘻笑声不断从围绕处传出,青天和文杰走进,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还有阿,他真的很不擅长煮吃的,炒个菜可以炒到变甜的,烤个肉可以烤到乾巴巴,每次都表情痛苦的吃下自己的杰作,然后边吃边哭。」 女修们一阵哄笑,青天已经额头爆青筋的往人群喊「不好意思,各位姐姐请让让、请让让。」 大壮看妹子让出一条路的那头,是青天和文杰便热情打招呼「唷~这不是青天和文杰吗?」 一听到传闻中的夜丘黎弟子,女修们均交头接耳,嘻笑的轻声细语着「他就是林青天?」 「长得好可爱。」 「再过些年会长的更俊。」 「他朋友可俊俏多了,我喜欢。」 青天一把抓住大壮的衣领,拖到远离人群安静一点的树下,一脸火大的把大壮跩到树干上,一字一字的加重语气说「王、大、壮,撩妹聊得很开心嘛!不是说去查流言,结果呢?爆我的黑歷史?」 大壮拍了拍衣服,临危不乱的说「青天先别生气,这叫套交情,不然怎么聊到情报?」 青天双手插腰道「好!那你说,套到甚么了?」 大壮清了清喉咙,娓娓道来「这流言压,都是来自一名擅长说书的妹子,她想像力可丰富了,每晚每夜都与师姐妹们,说说那龙阳軼事,编编故事,解解那女修们之间的苦闷。」 青天脸色不好看的问「但她的作为让我很苦闷,怎么可以这样造谣。」 大壮拍了拍青天的肩膀,说「青天你想想,妹子哪个不认识你林青天,这不是很好吗?」 青天拍掉大壮的手,愤愤的说「那你去做她口中的主角。」 大壮愣了一下,然后笑说「青天阿!这事在这隐宗里已经不是秘密,听说你也不是第一对,放开心胸对身体好。」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青鸞阁找冰蓉师姐。」青天已经不想理转身要走时,大壮眼睛一亮的跟上说「那我陪你去。」 「不必了,文杰我们走。」青天举步直走。 「别这样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壮还是跟上了。 一位女修笑盈盈的把他们三人,接到了冰蓉师姐的芙蓉室门外,轻轻打开房门带人进去入座后,便有意没意看了几眼青天,然后低笑的离去。 青天简直快习惯这种眼光,应该说疲于应对,眼光扫一下,倒是跟文书院相差不多的摆设。 不久室内便有脚步声从屏风后走出,正是不久前那位冰蓉师姐,三人正要齐身作礼,冰蓉便先出声「不用多礼,各位师弟。」 冰蓉往主位坐下后,微笑道「青天师弟这么快就来,我还来不及准备茶水点心,稍待片刻我便请师妹送来。」 青天摇头道「这不劳烦师姐,其实我是为了流言来的。」 冰蓉回「流言?」 青天有点难以啟齿的回答「听说、听说有位师妹,在说书,说我是夜师叔的....那个。」 冰蓉问「那个?」 青天深吸一口气,然后羞耻的小声说「情人。」 .冰蓉似乎懂了一般,点头道「喔~我明白了。」 青天又接着说「能不能麻烦师姐请那位姐姐不要误解我跟师叔之间的关係。」 冰蓉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正色说「青天师弟,你刚来不久,应该还不了解青鸞阁的歷史。」 青天满头疑问「这跟阻止流言有关係吗?」 冰蓉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青鸞阁创立时的艰辛,以及乐遥师姐如何排除万难创立。 青鸞阁创立也不超过二十年,当时乐遥师姐不知为何,突然讚叹起男人之间的爱情,是如何的高贵伟大,用尽软硬手段让他父亲柳清修打造青鑾阁,对眾师姊妹宣扬「爱」的伟大。更是断绝任何想废除这传统的手段,立下巨石碑彰显其效。 然后,当时门内男修反对声浪甚高,更造成许多人想离开隐宗,但在离开前刚好爆发葬魂原之战,死伤惨重,一时间就也没人反对,青鸞阁也就这样保留下来,后面新入弟子不在意,反而不少都拿藉口来见见这边的师妹们。 冰蓉讲完后,微笑对青天说「因为夜师兄不反对,所以我们就没对你们的名字多隐蔽,既然青天师弟介意,我便请师妹们改个脚色名。」 倾刻间,三人不知该说什么,听得出来是不可能收掉流言,青天只好接受这事实的艰难说「那便、有劳师姊。」 三人离开芙蓉室后,文杰和大壮都安慰的拍拍青天的肩膀「节哀。」 青天真心不想出外见人,和大壮、别过后便回乐遥阁,青天有种到底还要不要在这住下去的犹豫感,走路极其沉重的往乐遥阁,经过百花庭院的大草丛时,恰好看见夜丘黎正屏气凝神、双目闔上的站立,手上拿的只是随处可见得枯树枝。 青天见状不敢打扰的乾脆躲草丛后看,只见夜丘黎在那艷色飘舞的蝴蝶群中,开始练起了剑。虽是手持枯树枝,剑势却毫不逊色,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忽快忽慢节奏,隐隐带有一股风势散发出去。 神奇的是,不管是衣袖摇摆、剑锋经过之处,蝴蝶像是没有这个人在似的,自在飞舞着。 青天看得甚是出神,惊叹夜丘黎天上仙人,心中佩服万分,莫非舞剑不伤蝶,正是惜蝶君称号来着。 舞剑不过片刻,惜蝶君便收枯枝于身后,时间彷彿冻结一瞬,独留彩蝶飞舞,周遭那些枝枒错综生长的矮树丛,就在夜丘黎衣摆垂立时,瞬间断枝飞叶,满地皆是。 青天呆愣的说不出话来,出魂的看着夜丘黎走向自己,然后微笑的说「好看吗?」 夜丘黎早感觉到青天回来,也不惊吓他,顺势而为。 青天张着嘴的直点头,然后从青天站的树丛前拿出了两隻扫把,说「一起扫吗?」 青天傻傻的接过一支扫把,夜丘黎便拿另一支从另一边扫起来,青天简直不可思议的内心吶喊「慢着!刚刚的舞剑,只是为了修树枝?」 然后又看夜丘黎俐落又快速的扫除落叶残枝,又内心不禁想「为何这位高人行事,总与书中不符?应该是个尊贵给人供养的对象,现在做起了扫地这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乐遥阁向来不给弟子进入,所以阁内大小事需夜丘黎亲力亲为,夜丘黎不觉得做这些有甚么不好,甚至觉得可以让心灵沉淀,稳住性情。 夜丘黎见青天久没动静,便问「有事?」 青天合起了嘴巴直摇头,也开始动手扫地,他已经不想思考的直问「师叔你怎不叫弟子来整修就好,干嘛自己动手?」 夜丘黎平静道「练剑,顺手而已,有益身心。」 青天想开始放弃用常理思考他,调整调整了心态,然后边扫边问「师叔,我有件事想问你。」 夜丘黎回「何事?」 青天低头不敢看他的说「师叔,听说你不反对...,那个...师姐们的,我跟你之间的不实流言。」 夜丘黎回「你是我情人的事?」 太直接了,直接的青天脸都红起来的更抬不起头,说「您、您不觉得很羞耻吗?」 夜丘黎微笑回「师姐说过,女子生活这深山中苦闷的很,若要她们生活得更好,需要一些心灵慰藉,我答应过乐遥师姐不会管她们。再说流言不实,更不必在意。」 青青内心呵呵呵呵的疯笑,两眼空空的回「也是,就听师叔的。」心已经死了一半。 只可惜这乐遥师姐走得早,不然青天真的很想见识这奇女子。 夜丘黎笑了笑,说「我明日要出远门一趟,不会太早回来,你有事一样找子轩。」 又出门?青天好想跟去,他不想在这给人异样眼光看,拿出勇气问「师叔,我能跟吗?」 夜丘黎停下了动作,好像在思考,然后用开始扫地,回「有危险,不行。」 青天不死心问「可是,我很想跟。」 「不行。」 青天很难得的思考,该如何让这师叔妥协他,想起大壮有一次想跟他爹进山,一直死缠烂打加撒娇的说,青天便有样学样的说「师叔、师叔,或许有危险,但有你在,我跟紧些,也就不危险。」夜丘黎继续扫地,青天继续说「让我跟一次,如果真的危险我下次就不跟,我真的很想和师叔在一起。」 夜丘黎听到最后一句,突然身形微震,停下动作,缓缓转头看向青天,他有点紧张又继续说「我很想看看师叔斩妖除魔的英姿,就带上我好不?」 夜丘黎像是陷入思考的看青天良久,然后回「好。」 青天像是中了头彩,第一次让这位师叔愿意妥协他的决定,内心充满感谢大壮的身教,然后就谢谢师叔的,开心的把地扫得乾乾净净。 夜丘黎倒是拿出怀中一本书,一手夹住扫把拿书,一手就迅速翻开某页,若有所思的看着书内某桥段,心想「巧合?」 第十一章 跟着师父除妖去(一) 隔日清晨天才渐露蓝光,夜丘黎早已经起身,依旧不整衣装,披头散发。青天作息上也算规律,只比夜丘黎晚一些,昨晚子轩有带来柳家服装和弟子佩剑给青天,他漱洗完后开始穿戴,看这位师叔又在看书,似乎跟昨天那本名字不一样,便边整理仪容,边穿衣服鞋子的问「师叔看甚么书呢?这么认真。」 「情爱小说。」夜丘黎自然的说。 青天像被雷劈到,僵硬的问「师叔喜欢这类型?」 「没有,只是有人送来给我看。」夜丘黎回。 还不是很适应这么难理解的师叔,青天认为所谓的世外高人,不是应该非凡脱俗,看看一些内功心法,或者英气非凡的用剑之类之类的。 他看了看夜丘黎,榻上慵懒靠桌,装扮邋塌,看着情爱小说,怎么看都没半点高人威严风范,忽然有种风格幻灭的错觉。青天看到外表,好奇问了一下「师叔,你不整衣戴冠吗?要出门了耶!」 「麻烦。」夜丘黎回。 青天有种无言感,但还是没放弃的说「可是那样比较好看。」 夜丘黎突然眉挑了一下,转头看向青天,问「你喜欢?」 青天没想太多,单纯的回答「对阿!」心想「总比眼前这模样来得人模人样。」 夜丘黎听完就立身把书放桌上,然后到镜台前,动作俐落又迅速的整好一身黑衣,手拿起镜台前的发梳,就像舞剑般的顺畅,一气呵成的将发挽成髻,戴冠,动作不过片刻内。 看的青天眼花撩乱,人都呆了,直到夜丘黎说「好了。」才拉回神。 青天心想「可以这么快穿好,干嘛懒成那样阿阿阿阿阿~~~」深呼吸、深呼吸,师叔本就与常人不同,这么想就好了。 这时门被敲响,若书先生带了一些乾粮装布袋和盘缠来,刚看到夜丘黎穿戴整齐的瞬间,像看到甚么不得了的事,惊讶的手中东西都掉到了地上,然后慌忙捡了起来,舒一口气的到夜丘黎面前说「内弟,这是你们路上用的,万事小心。」把包袱交给丘黎。 然后又眼带泪的看向青天,说「青天,你师父就拜託你了。」 青天不明所以,只应了声「好。」 等若书先生走后,青天问了一句「师叔,你是不是很少把仪容整理好?」 夜丘黎回「次数屈指可数。」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有种骄傲感? 这还是第一次跟夜丘黎出门,从来没有弟子有幸可以去,跨出大门身背包袱,走向三天前的招收弟子宽广悬空桥,青天回忆起了刚来这的光景,那些灵蝶围绕他,夜丘黎衣衫不整的出现他面前,跟眼前这人比,果然还是这样好看。 注意到青天的视线,夜丘黎问「怎么了?」 青天回「没事。」然后又想到要去那么远,是不是应该在山脚村落租两匹马,就问夜丘黎「师叔,路途遥远,是不是应该去牵两匹马?」 夜丘黎回答「直接飞过去。」 飞过去?莫非是御剑飞行?青天有点兴奋,问「喔喔~~」但想起自己没学过,回「可是我不会阿!」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抱你。」夜丘黎毫无情绪的说。 「不要。」青天回得很快。 「那你站我后面。」夜丘黎又说。 「师叔,这事才应该先说吧!」青天压抑怒气值的回。 「我抱你才不会掉了。」夜丘黎回。 「请让我站后面。」青天扶额说。 慢着!为什么有情人斗嘴的错觉?青天举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想揉掉这念头。夜丘黎倒是毫不在意的手一挥,从手下幻化的灵蝶凝聚成了一把剑,夜丘黎很熟练的踏上剑,一手伸向青天,微笑说「上来。」 青天犹豫了一下,他有种美梦成真的不切实际感,但很快把手伸了出去,站在夜丘黎身后,抓住他的腰侧然后剑就渐渐离地,越来越快速的感觉到山水建筑物缩小的观感。 青天欣喜若狂的看向四周,腾云驾雾飘飘感,一望无际宽阔感,双手不自觉得抓紧了夜丘黎的腰侧,夜丘黎意识到微偏头看向他,青天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这世界,看起来非常高兴,夜丘黎也勾起一抹笑的飞向目的地。 丹鼎薛氏本是这附近的大家族,因为葬魂原战役瓦解的算彻底,只剩下遗孤还留在门内。擅长製丹药理,目前的家主薛清心也只是被赶鸭子上架,并没有甚么能力担任家主之位,当地人也快遗忘薛氏殆尽。 道观座落在檜木山群里,要爬上那高的吓人的万步阶才能看到一间破道观,山脚下倒还有一处城镇可供歇脚。这距离大片幽竹林的竹林镇,有隔一个山丘远,但对夜丘黎来说不过咫尺。 「师叔,没来错吗?」青天看了看这道观,不但杂草丛生,青苔随处长,连道观看起来都东破一个西破一隅,感觉来到废墟。 「进去吧!」夜丘黎才碰一下门,门就往前倒地「碰」得一声,忽然远边一个稚嫩的声音急促大喊。 「阿阿阿阿阿阿!你们是谁,怎么可以弄坏别人家大门。」 身穿薛家红衣火焰纹,却才八、九岁的童子,包了两边包头,气呼呼跑过来问罪。青天心想居然有小孩,夜丘黎则不急不徐的说「我是隐宗来的,来见薛氏家主。」 这童子一听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柳家都穿水蓝服,先生一身黑衣,莫非是惜蝶君前辈?」 夜丘黎恩的一声,惹得这童子眼中泛起千万星空,带有崇拜之意的看着夜丘黎,青天感到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清咳了一下,童子这才注意到青天。 「前辈这位是您的随从弟子吗?」童子问 不等丘黎开口,青天就自己出声「是的是的,我可是惜蝶君头号大弟子,林青天。」很骄傲的手插腰挺立。 童子听完却双手捧脸,直呼「怎么可能!!!!」脸都吓白了,彷彿听到很扯的事,呆愣呆愣住,这反应让青天有种莫名雀跃感。 夜丘黎接问「薛氏家主可在?」 这才把恍神中的童子拉回现实,低头作揖的说「劳烦前辈移驾,请随我来。」 道观随处残破不堪,还有长一些蜘蛛网,走过的长廊也没整理多乾净,倒是童子领到一处内厅时,打扫还算可以像个厅堂。 童子请人在内厅稍后,便转身离去,夜丘黎直接找个位置坐下,闭目等候,青天则是随处观看看走走,似乎静不下来。 不久便有一少年到来,后方还跟着方才的童子,少年恭敬的对夜丘黎行礼「惜蝶君前辈远道而来,晚辈有失远迎请见谅。」 然后转对后方那童子说「阿贵,先去端茶。」 童子似乎不捨的看了看惜蝶君,然后下定决心才转身出去,出去的同时,青天便看到了门外,几名男童女童正探头往这内厅瞧,眼中都带满了惊喜崇拜,青天想这师父名气,连这群稚子皆知,心中有种是他弟子的得意。 薛清心一眼便觉得青天显眼,问「前辈,不知这位弟子是?」 林青天正想介绍自己,那阿贵倒是已经跨入门,急忙端茶盘把茶水放到桌上,插嘴道「师兄师兄,他是林青天师兄,惜蝶君的大弟子,很厉害对不对。」 「阿贵,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给前辈看笑话。」薛清心像个哥哥般的教训起这阿贵。 阿贵像是感觉到了失礼,便「喔..」的一声茶盘遮住嘴巴,呆在原地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薛清心叹了一口气,对惜蝶君道「抱歉,我师弟年纪尚幼,请前辈见谅。」 夜丘黎只是恩的一声,看不出喜怒,薛清心则轻声对阿贵说「先出去吧,师兄有重要的事要跟前辈谈。」 阿贵回「好」便出去,薛清心也对门边窗边那群童子说道「别忘了你们还没把丹药做完,快回去炼丹。」 童子一听个个兴奋又窃笑奔跑离去,薛清心只得又跟惜蝶君道歉一次,夜丘黎照样还是恩的一声回应,然后薛清心便问「抱歉前辈,其实昨日我有收到子轩兄的书信,就如你所见,我们没有能力处理这事,薛家已经是名存实亡的状态了。」 夜丘黎还是恩的一声,然后回「柳家弟子曾来此求过丹药,可详细说说。」 薛清心点了点头,开始说起前几天的事。 那天,下着濛濛细雨,刚入睡不久时,隐宗弟子向来三人成行,他们急敲门的求助薛氏,当时只有我跟阿贵醒着,便往大门查看状况。 当时看到三名柳家弟子,两人扶着一名看起来像受伤的弟子,我和阿贵便带至客房安顿,烛火不明显,当我诊视那名弟子伤势,见他右手似乎被什么咬,衣服下隐约可看出大大小小的泡疹 ,然后我便拉开那名弟子的衣袖。 他的整隻手臂,又青又紫,长满了红疹,看起来应该是中了不寻常的虫毒,我便先抢救医治,然后接问了另外两名柳氏弟子发生何事,他们说。 「本来是来查绿竹镇的人消失的事,去到七里外的幽竹林时,居然有仙家结界。这结界也不算紧实,像是故意放人进去一样,所以我们三人便一探究竟。」 「这竹林也甚怪,明明是大白天却雾气瀰漫,但也没到看不见人的地步,可却有一种怪异的阴森感。」 「再更深入时,便听到一种爬行的沙沙声,我们提高了警觉要朝声音方向走。」 「七师弟却突然哀嚎起来,等我们两人转头过去看时,他已经莫名其妙倒在地上,痛苦打滚了,所以我们只好先带人出来救治。」 本来,有让他们在客房安歇,天都还没亮漆黑一片,雨倒是停了,却听到他们三人的争吵,我便起身去看个究竟。 他们已经不在客房,但还听的到声音,是从已经废弃的炼丹房出来,等我到了时候,他们口中七师弟神色怪异的笑着,两眼无神,手中抱着一个人头大的脏黑破炉就奔向大门口,把门撞破就不见踪影。 他的师兄跟我赔罪后,就追他们的七师弟去。 林青天听完好奇问「那破炉很重要吗?」 薛清心平淡的回「不会阿,我们还有好几个新的。」 林青天就觉得很疑问,要那破炉做什么「没甚么特别,那偷那个做什么?」 薛清心也想不透的蹙眉说「我也不明白,最多就是那算属于自用的法器,是与我们的内丹息息相关的炼丹炉。」 林青天一个想法跳出,说「属于自用的法器,难道是你们师叔要拿回自己的炉?」 薛清心笑了笑,说「青天师兄可能还不清楚,我们薛氏只剩下这些遗孤,已经没有比我年长的大人在了。再说,如果薛家真的还有师叔在,应该不用这样做。」 青天尷尬的转头看向另一方,尷尬的说「抱歉抱歉!我才入门三天,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关係。」 薛清心倒是讶异非常,惊呼「三天!」 青天忽然紧张了一下,是不是又说错了甚么?又见薛清心接着说「我记得柳家弟子快则一年,慢则三年才有机会出来猎妖,而你只有三天...」 青天大概理解意思了,急忙道「我是赖着我师叔出来的。」 薛清心看了看夜丘黎,理解的点点头,说「我大概明白了。」然后看了看门外,已经快黄昏,便问「前辈和青天师兄今晚是否留宿?」 夜丘黎也只是恩的一声,薛清心便起身离去准备,只留青天和夜丘黎在内厅。 第十二章 跟着师父除妖去(二) 青天跟出来也只是透透气、看看戏,所以没甚么想法的走马看花,他看了一眼夜丘黎,又在闭目养神,然后又忽然睁眼,从怀中拿出没看完的书,青天好奇心大盛起来问「师叔,对你而言,男女情爱的故事有这么好看?」 夜丘黎瞧了一眼青天,说「这不是男女之事。」 青天既疑惑又蹙眉问「不然是甚么?」 夜丘黎回「我跟你的情爱故....」话还没说完,青天脸色铁青的把书抢到手上,然后颤声回「师.....叔......,为、为什么要看这个?」 夜丘黎自然的回「没事做。」 「没事做你可以练剑阿!!砍妖阿!!」青天心中暗道,然后自己翻了几页后,脸沉得像死鱼说「师叔,以后可以不要看吗?会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夜丘黎倒好奇起来,眸光多了一丝光亮问「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如何?」 青天被这样一问,尷尬了起来「这个...,很厉害神秘,能有这样的乾爹让我很得意。」 夜丘黎好像露出一丝失望「是吗?」然后就沉默不语。 青天感觉像坐针山,真心尷尬,别头一看却不知门口已经有两三名童子探头,眼睛发光的看向他们两个。当青天注意到他们的时后,纷纷围绕上来,用很敬佩的纯真眼神看着青天。 「青天师兄你好厉害。」 「哪里厉害?」青天一头雾水。 童子们看了一眼夜丘黎,兴奋的七嘴八舌说。 「因为前辈是前辈,谁都要很尊敬有礼,可是师兄你却敢这样跟前辈说话。」 「而且前辈完全不生气。」 「青天师兄真好,能有这样的前辈乾爹。」 小孩子就是有种特别的魅力,青天忍不住挑眉,得意起来。然后想到薛青心说这里没大人,问了这群童子。 「这里都没有大人,你们不觉得害怕吗?」 一名童子回「不会阿!薛家结界很紧实,而且还有薛师兄在。」 「很紧实?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青天疑惑问。 第二名大一点的童子,约九岁,说「这结界是惜蝶君前辈做的,偶尔有妖来都只能外面看。」 青天侧头望着夜丘黎,内心增添一分佩服,但因为没书看,夜丘黎只好慵懒的靠桌,看着他们聊天。 然后有一个最小的童子,看来四岁,默默的注视着青天,一付有事想说的感觉。青天便蹲下笑着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小孩扭了扭身体,羞人答答的模样可爱至极,轻轻的说「我想骑高高。」 阿?什么?青天一时听不明白,九岁大童子倒是激动的说「小河的意思是,他想坐在青天师兄的肩上。薛师兄都会给他骑高高,但你长得比薛师兄高,所以小河想骑。」 青天会意了过来,便用力的说「好。」抱起了小河让他坐肩上骑高高,内厅一时欢乐无比。 薛清心和阿贵整理好客房后,四处寻找其他童子身影,喊了几声却都没人回,心中正起一丝不安时,阿贵却小步跑来,一脸开心的拉着薛清心衣袖「师兄师兄,他们都去看前辈了。」 薛清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跟阿贵去了内厅,撞见了一个让他惊吓的目瞪口呆光景。 年纪尚幼的童子正坐在惜蝶君和青天肩上,开心的手舞足蹈,大喊好高好高。其他观内童子则争相拉扯那两人的衣服,兴奋跳上跳下的想体验,口中一直说着换我换我了,阿贵也羡慕的出声「你们好奸诈,我也想骑。」 眾童子不约而同看向阿贵,发现薛师兄正脸色惊恐的看向他们,知道恐怕闯大祸,纷纷躲到惜蝶君和青天身后,怯弱的探头出来看向薛清心,瞬间厅内安静了下来,青天本要出声说个甚么,薛清心则快了一步说「你们...」有点气结得快说不出话来「太荒唐了。」 童子们很少看薛师兄生气,都担心害怕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青天见状本想打个圆场,夜丘黎却淡定的说了一句话「无妨,这样很好。」 所有人都看向这惜蝶君,更添一分亲近感,薛清心像是愣住了,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身为家主,责任本就比较重,所以看到童子没有分寸,也就怒火上来,但也被夜丘黎轻易灭了,毕竟他自己也很崇拜惜蝶君。 青天心想有份量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他看薛清心本要开始教训这些童子,却轻松的给夜丘黎一句话带过,心中又对夜丘黎多一分尊敬。 那叫小河的小孩还在惜蝶君肩上,感觉到师兄已经不气了,又小声轻轻的对惜蝶君说「前辈,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所有人听到又闹哄哄的喊我要我要我也要,惜蝶君不动如山,薛清心倒吸一口气,正想阻止这群童子的得寸进尺,青天这次比较快回应,一脸笑的说「好阿好阿,人多热闹。」 薛清心为难的说「青、青天兄,这不大好吧!」 青天回「没甚么不好,我也很喜欢大家一起睡,薛家主要一起吗?」 薛清心犹豫了,毕竟不是有机会可以这么接近惜蝶君,愣愣的回「这...,这.....」然后看向夜丘黎,他倒是不介意般的回「一起睡。」 薛清心七上八下的心得到了安定,只是心想白整理客房了。 夜很快就来,下榻处已经变成弟子们合宿的大床,眾童子都在争相抢惜蝶君和青天旁的位置,薛清心见着,其实内心也是欢喜,没有亲人的他们,生活都多一分清苦,能看到这群师弟妹开心,心头也是软的不自觉微笑了起来。 最后摆出了家主的态度,阻止了这群师弟妹的闹剧,让最小的小河睡在青天和惜蝶君两人间,在兴奋和开心之际,缓缓的入睡,薛清心这才把所有烛火熄了,到最旁边的位置睡去。 天都还没亮,青天就醒了过来,他脑袋模糊的立起身,发愣了一会,看了看自己身边,眾人都还在熟睡,师叔倒是不见踪影了,莫非小解去?然后打了个哈欠,也下榻整装一番,剑摆腰侧,便小声的走出客房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早起做甚么,单纯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所以爬起来走走。 晃阿晃的,破道观到深夜人静,东破西破的,感觉像个鬼屋似的有点毛。走着走着,看到有一小池,数株尚未枯死的莲花,有蛙鸣虫鸣,池中有小凉亭,往那的桥上,黑衣装扮的人正立挺挺的站那,举头看着清澈的明月,看起来形影单隻,侧脸上的神情,格外冷清。 凉风吹起,那样的师叔忽然回眸一看,竟微微动了口似乎说了什么? 但青天听不见,直问「师叔,你说什么?」 夜丘黎睁大了眼睛,然后又表情恢復一般的回「没事,想起一个人罢了。」脸上更落寞。 青天内心莫名揪了一下,想起师叔为了师娘,失去一魂还在苦苦找寻她的转世,所以应该是想起师娘,不由得想过去安慰两句。 「师叔。」正拐个弯想说话,要往夜丘黎靠近时,突然脚踩了甚么滑了一跤,撞进了夜丘黎的怀抱中,那股酒香又更重的,飘进了青天鼻息内芬芳不以,紧抓着夜丘黎双袖,回头一看地上,三四瓶小酒瓶东倒西歪的躺地上,青天有种想教训师叔酒瓶不要乱丢的心情。 抬头对上了夜丘黎视线,那双眼眸正柔情万千的看着自己,青天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正想起身站好时,强而有力的双手将他环抱得更紧贴,青天慌的脑袋都炸了,只感觉心跳加速,脸都莫名的发热了起来,身体僵硬的像座石像给师叔抱着。 结果..... 结果.............. 青天终于回神,见师叔没动静,轻声的在他耳边说「师叔?」 还是没动静? 转头看了一下,双目轻闭,呼吸匀称的..................睡着了! 「慢着!不会就这样睡到天亮吧?」青天想移动,但这师叔未免太重,动的话就会失去平衡压倒他,倒地就很难搬动师叔了,要是惜蝶君睡地板的形象被小童看见了,岂不幻灭,所以青天只好先顶着不动,等夜丘黎醒来。 终于一轮日光从山头亮起,夜丘黎也恍惚的睁开了双眼,他感觉好像靠在谁身上,站立后眼神朦胧的眨了眨几眼,很疑惑的问「青天?」 青天整个人身体都麻木的痛苦,动也不动的就站了一个时辰,神情艰难的说「师叔早。」眼泪都泛起一阵光,身体却麻得发抖。 夜丘黎不解的回「早。」 和薛家一同用过轻淡早膳后,青天跟夜丘黎就来到了绿幽林外,虽然一片竹子但还有有一条小路可以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路,青天毫无危机感的悠哉跟在夜丘黎后面。 「师叔、师叔,我们出来这么久是要做甚么事?」 青天也只是临时跟出来,对于要做甚么事完全不知情,或者根本什么都不用作,但没事作还是挺让人彆扭。 「找失踪弟子、找失踪平民。」夜丘黎简单说。 「那有要除妖吗?」青天问。 「看状况。」夜丘黎回。 青天也只是问问,双手抱头的跟着夜丘黎,东看西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然后雾渐渐重了。 沙沙爬行的声响莫名四起,青天感觉氛围都变了,收起了轻松态度,紧跟夜丘黎身后小声问。 「师叔,是不是有甚么不对劲?」 平时都靠胎记提醒他危险,但胎记这次都没反应,双眼所见却让青天感到一丝心慌。 「有妖在这建立妖境。」 青天不明白的问「妖境?那是甚么?」 夜丘黎回「他们的地盘的意思。」 青天喔喔的两声,原来如此,然后问「很危险吗?」 夜丘黎回「不会。」 青天心就安了起来,又轻松的离了夜丘黎几步之遥,接着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地方,四周还瀰漫着雾气和密麻的竹林,空中高掛着红色下弦月,分外诡异。 「大白天的居然有红色月亮,这里就是妖境?」青天心想,又觉得这月亮有种可怕熟悉感。 夜丘黎停下了脚步,青天见状也停下,从夜丘黎背影看过去,有三名穿着柳家服的男子,垂首不语的站在他们对面。 青天左手的蝶形胎记,热了起来。 第十三章 灵蝶化剑破妖境 气氛一时冰凝起来,青天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夜丘黎则是前进往三名柳家弟子走去。 一阵尖锐的声音划过双耳,青天刺耳的摀起耳多,夜丘黎神色不变的前行,见那三名垂首弟子像接到指令的抬头,两眼黑洞、六神无主的拔剑攻向夜丘黎。 本想有甚么激斗场面的青天,正目不转睛一颗心怦怦跳的,似乎正在期待什么,然后连一分鐘也没有,这位师叔就俐落把三人从后颈打晕了。 「有没有这么实力悬殊?」青天心想着,出现期待落空的失望感。 然后跑近他师父观看这三位师兄状况,问「他们怎么了?」 「被夺舍了。」夜丘黎回。 「喔,接下来怎么办?」青天问。 夜丘黎抬起右手,化出了三支灵蝶,飞入了柳家弟子脑门,不多时这三人就慢慢转醒。 他们见到惜蝶君,惊慌的站好身子恭敬作揖,同声喊「夜师叔!」 夜丘黎也不赘言问「发生何事?」 最大的那个弟子发言解释来龙去脉,虽然前半段都跟薛清心说的不差,后半段他们是说,追七师弟来到幽竹林后,不小心闯入了妖境,就在此地遇到了一妖一人。 夜丘黎不变脸色的问「人?」 大弟子这么回「对,此人隐没在妖身后,看不清真面目,而那破炉就被交到他手上。」 顿了顿后,大弟子又回「那人身影看来应是成年男子,但却身穿着薛家火焰纹的道服。」 夜丘黎忽然沉默了半响,那大弟子本要接着说「听闻薛家上一代祸害五大仙家,....」 话还没说完,夜丘黎眼神冰冷的对三名弟子说「依照柳氏弟规,你们只是负责巡查,并无获得深入的许可。」 三人听了脸色都刷的苍白,急忙道「请师叔恕罪,弟子斗胆了。」 夜丘黎又化出一支灵蝶,说「去找子轩领罪。」 那些柳家弟子看得出来身体有点发抖,应了声「是」后便跟那灵蝶走了出去,路过青天时眼上都带着疑惑和不解,青天思考一下也对,师叔之前从没带过任何人。 夜丘黎又举步向前,青天也跟着走,问「师叔,接下来是找镇民吗?」 「不,是除妖。」夜丘黎回。 「为什么不找镇民了。」青天不明白。 「因为」 阴风吹起阵阵,这片竹林随风摇晃,沙沙声响引人心神不寧,竹林中甚至开始不时传出骇人哭声,青天的蝶形胎记已经更加灼热。 「他们已经全死了。」夜丘黎冷静的说,青天倒是心惊的说不出话来。 忽然,地在晃动,晃的青天都站不稳,有隻大手倒是很顺的将他揽腰到身边,青天也很自然的抓住夜丘黎的衣服,只是内心已经怕的加快跳动。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黑影,长长的身躯还伴随着数已百计的节肢,嘎嘎作响令人噁心,青天抬头看那巨大的身首,看起来像蜈蚣的妖兽,正俯视着他们,那微张的虫嘴正分泌滑溜的液体,告诉着青天他饿了。 「师师师师师师叔,你你你你你确定没危险?」青天怎么看都觉得超危险。 「危险的是躲着的妖。」夜丘黎回。 「疑?还有一支?」青天问。 「为了躲开我的五感,它消去气息了。」夜丘黎回。 那蜈蚣妖摆动身体向夜丘黎衝过去,青天看的胆颤心惊,身形感觉只晃了一下,眼前一堆节肢闪过,呼呼生风迎面吹来。青天彷彿有种死定的错觉,但师叔把他保护得紧,却又有莫名安全感,感觉可以就近看一场精采好戏。 夜丘黎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吓的青天冷汗直流,以为会出甚么事的问「怎、怎么了师叔?」 「另一支妖跑了,没必要陪这隻浪费时间。」夜丘黎回。 疑?浪费时间?青天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却觉腰中弟子剑被「刷!」的闪过一道冷冽白光,眼前这出场没多久的蜈蚣妖,居然一剑就被劈成两半。 「...」 「...」 然后「刷」的一声剑已经回鞘,地上那两半的虫尸,还在挣扎的蠕动,但也只那一下,便幻化一团黑烟渐渐散去。 青天觉得这阵子已经体会到,他跟夜丘黎之间,世界的大不同,魂都飞了一半的愣住,全然忘了自己还把师叔抓得紧紧,直到夜丘黎放开他的手,才惊觉自己靠太近的高举双手,侧移了几步。 但夜丘黎只是看了看周围,雾已经浓的逼近他们两,青天也甚感不对劲,问「这雾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浓?」 「那支妖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夜丘黎回。 本来青天想大惊失色的问怎么办,看师叔这么镇静,不由得也冷静的问「那怎么办?」 「把这妖境毁了。」夜丘黎回。 毫无概念的青天,也跟着装镇定的回「好,毁了。」然后又弱弱的问一句「怎么毁?」 才刚说完,惜蝶君身边就飘起无数隻灵蝶,只那么瞬间,化作千万剑气呼啸,凌厉扫射四方,耳中尽传来竹子被断声,甚至还有似人哀鸣声,回盪这整个妖境,惊心动魄。 雾气也被剑气划开,最后轰隆的震动感,血月竟然像玻璃般碎裂,天空渐渐恢復成了蓝天,四周的竹林也毁了半片,也没甚么阴森感,青天心想应该是回来了吧? 夜丘黎淡淡的说「走吧!」便跟青天御剑回薛家。 大雪纷飞,朦脓的不知名山境内,竹篱围成的草屋在白色世界相当显眼。一座草亭,一名身穿火焰白衣的男子,虽说不上俊美却相貌正经,内敛气质,正待那温热的煮酒生烟,举壶倒杯,温醇的口感入喉,带有一丝辣味。 忽听远处童子嘻笑声,靠近了草亭过来,一头蓬发乱捲,头长三支角,牙尖利齿,前发遮掩双目的童子,嘻笑的来这座草亭,不客气的坐上椅子。 「薛丹尘、薛丹尘,公主醒了没?」童子嘻笑问。 「尚未。」又倒一杯酒喝。 「都给她吃那么多人补身子了,怎么还没醒。」童子回。 喝完手中酒,薛丹尘问「为什么离开竹林?」 「给人破了。」童子毫不在乎的说。 「喔~?」薛丹尘望向了远方,说「有破境修为不超过五人,三死两伤,但一定是柳家人。」 童子把玩起了薛丹尘的酒杯「如果可以抓到这个人,公主一定很快就醒了。」 薛丹尘冷哼一声「有几条命都不够用,你不就跑回来。」 童子还是嘻笑的说「我看他身边跟了个弟子,保护得紧,下不了手。」 薛丹尘倒是疑惑了,问「弟子?那弟子如何?」 童子回「那点灵力给公主吃简直没得吃。」 薛丹尘笑了笑「这倒有意思,找机会抓过来。」 童子拍手叫道「好阿!好阿!」 回天云峰前,先去了一趟薛家,薛清心作为家主,为了感谢除了薛家附近的妖,给了青天和惜蝶君刚炼製好的丹药瓶,虽只有止血去瘀功效,对青天来说这种丹药最好用,开心的收下。 回乐遥阁后,夜丘黎也不急着去找子轩,反而是有点恍神的走向后院喝酒,青天好奇也跟了过去。 「师叔,这酒有这么好喝?去薛家喝不够,回来还继续喝,这酒该不会真的很好喝?」 夜丘黎似乎恢復一点神识的回「喝酒我才不会乱了心性。」 「有这种鬼事?喝酒向来是乱性。」青天心想然后想起大壮那群人,喝酒后大吵大闹的模样,所以青天在喝酒上也算有节制,只是浅嚐即止。 然后夜丘黎就慵懒的坐上椅子,青天也跟着坐一旁,然后兴緻勃勃的问「师叔,给我喝一口。」 青天眼睛发光的看着夜丘黎,却被夜丘黎手指弹了额头,直喊痛的说「不给喝也不用这样弹我额头。」 「这是妖酒,凡人喝了不是睡很久就是醒不过来,所以你不能喝。」夜丘黎说。 「有这么危险?师叔你都没事。」青天不信的问。 夜丘黎哼笑两声后,说「因为我除了是个半仙,还是个半妖。」 像是听到什么不能给第三人知道的秘密似的,青天先是瞪大双眼,然后好像陷入了甚么思考的样子,最后他说出了结论「所以,会怎么样吗?」 青天也知道自己好像问了甚么蠢问题,但没概念的他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还是直接问比较轻松。 夜丘黎倒是忍笑不住的说「的确,不会怎样。」然后像是回味青天说的,窃笑一番。 青天还是第一次看师叔笑得这么开心,也看傻了一下子,脸掛红彩的说「算了算了,不问。」 偏偏脑海又想起了竹林的事,问「为什么薛家要祸害五仙家?」 夜丘黎刚到口的酒停了一下,但随即又自然的饮入喉中,眼眸望向了火红的枫树,低语着「因为太傻。」 青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说「师叔别老是说我听不懂的。」 夜丘黎带有惆悵般的眼神望向青天,说「贪念是没有尽头的。」 青天不明所以,只单纯回一句「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夜丘黎又笑了一次,说「也是,你之前都是逍遥过日,连上个课都睡觉。」 青天内心浮起做错事的罪恶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时候,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夜师叔,子轩来了。」 「这美少年怎么看都很养眼,而且都有莫名的光散发」青天心想。 夜丘黎忽然很正经的对青天说「你出去逛逛,我和子轩有正事聊。」 .「喔,好。」青天也知道应该是说幽竹林的事,不知不觉就在意了起来,但还是离开了现场。 丘黎感觉青天离开了,才问「子轩,你认为如何?」 子轩虽面带微笑,难免还是沉了几分说「恐怕,有人想再炼一次饕殄。」 第十四章 隐宗生活乐无比 自从幽竹林回来后,青天开始对仙家歷史感兴趣,找上了文杰去射箭练习场聊。这射箭场是子轩告诉他,因为子轩说青天或许比较适合从射箭开始练,青天熟悉拉弓的感觉,文杰倒是略逊一筹的一起练习。 「文杰,为什么薛家会祸害五仙家?」青天问。 「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文杰问。 「因为前几天跟师叔去了幽竹林找柳家弟子,那些弟子说的。」青天又射了一箭。 「其实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外传的是隐宗柳氏因为风格太迥异,引起一些仙家反弹,要柳清修让出仙尊领导之位,其中反抗最大的就是薛家。」文杰也射了一箭。 「那怎会变成祸害?」青天问。 「薛家其实除了可以炼丹,甚至还能炼妖,传闻薛家有一奇才,擅长炼妖,却炼出了凶兽饕殄。」文杰回。 「咦?」青天目瞪口呆,那支人人闻风丧胆的凶兽,居然是薛家炼出来的,文杰继续说「但已经跟百年前古书出入甚多,只能说是个贗品,但威力却也惊人。」 「当时的薛家本来是要靠凶兽逼柳家交出仙尊之位,但凶兽毕竟难以驯服,于是就失控的开始屠杀当时的仙家。」 「文杰真厉害,知道这么多。」青天佩服。 「你应该没去过司马家的藏书阁,他们专门做记载,所以有竹简可看。」文杰回,然后想到什么继续说「记载说讨伐凶兽除了功劳最大的惜蝶君还有一个人。」 「谁阿?谁阿?」青天好奇问。 「杨家奇耙杨枫。」文杰回。 「杨枫?为什么他奇耙?」青天问。 「据书上写是说,在家守规礼仪得体,十六岁功绩名满天下,出外放荡像隻脱韁野马,四处恶搞挑战同修,帮女修乱凑姻缘,然后找上了惜蝶君下战书,却挫败而归,从此一直去找惜蝶君切磋。」文杰回。 「...」青天补脑一下后,也感觉这人也奇耙,没事找事做,然后想起杨宛柏和文杰说过,这人也是走了,叹了一声「好可惜。」 文杰愣了一下,说「可惜什么?」 「来这么多天,除了若书先生和子轩,就没堪称朋友的人来找师叔,未免太孤单。」 青天想起了夜丘黎那日在薛家,落寞神情的感觉让人有点心疼。 「孤单什么?那叫咎由自取。」 突然身旁冒出一个声音,文杰和青天都看向了青天身旁那人,正是杨宛柏。 「看什么?这里又不是你们两个的私人专用,我只是来练练」杨宛柏脾气依旧高傲些。 青天差点都忘了这人存在,想到他是杨家人,起了兴趣问「你家杨枫师叔是什么样的人?」 像是听到甚么关键词,杨宛柏脸色都骄傲起来的滔滔不绝,开始讲起他杨枫师叔的丰功伟业。 「我师叔他五岁能文,十岁能武,十五岁就能号令百尸,十六岁就除魔斩妖名满天下。师叔的情书堆得满桌,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师叔依旧不为所动,霸气的说,我一心除魔卫道,岂可因儿女私情误事,一挥袖不知心碎多少少女心。.....brabra…...brabra….」 听到后面青天和文杰都开始有听没听的射起箭来,青天心想这傢伙一定是杨枫的死粉无误,不知道说到哪段,杨宛柏忽然变了脸色,扬弓狂射,但却射的极烂,不是没射中靶就是射到地上,愤恨的说「本来可以接家主的师叔,却被该死的惜蝶君拐跑,毁了我师叔的一生,甚至甚至...」手中箭簇即发,偏离红心却不远的说「还让他死在葬魂原。」 这话说的极咬牙切齿,惹的青天不禁问「所以,你找我麻烦,是因为我师叔?」 「对。」杨宛柏回的毫不犹豫。 「为什么你师叔被拐跑了,就只怪我师叔?不是你师叔跑来找我师叔麻烦吗?」青天问。 杨宛柏手握弓更紧了,生气得摔弓然后怒道「不关你事,哼!」然后就走了。 青天心想「犯得着这么生气吗?帮亲不帮理阿这傢伙。」 文杰这时忽然来了一句话「青天你知道,新入弟子试炼快开始了吗?」 沉默了有三十秒吧?青天搔了搔头,笑着回「这是甚么?」 文杰也笑着回「我以为你知道了才来这练习。」 青天满头问号,一脸我不知的表情,文杰看得出来,只好耐心的跟他解释。 本来,依照过去的惯例是,让眾师叔带领眾弟子去猎妖,增加经歷见识。 葬魂原之战后,发现后期弟子过度依赖师兄师叔,于是修生养息期间,改成了眾师叔壁上观,让师兄携带灵书和眾师弟猎妖,万一时请求救援,猎妖是有风险,但也不会选一个能力差太多的地方。 而且新改的规矩是,若是表现能力好,可以获准自由外出的通行牌。 他们已经从射箭场转移阵地到了大壮的灶房,够宽大也够放一堆食材香料,厨房也有摆设桌椅,三人便在那里聊起天来,桌上摆了三三两两的下酒菜和米酒、酒杯。 「青天你作啥不回乐遥阁吃饭,来我这蹭。」大壮问。 「你还真当了隐宗的专用厨子,家里怎么办?」青天喝着酒问。 「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就是多出来见识见识。」大壮骄傲的抬下巴回。 「不可能,铁定有隐情。」青天算认识这傢伙不浅,怎么可能稳定在一个厨子身份上。 「废话少说,你来我这也不单纯,想知道甚么?」大壮回。 「你有没有听过杨家相关的事?」青天问。 「知道可多了,你想知道甚么?」大壮回。 「你当心牛皮吹破,你有听过杨枫吗?」青天问。 「嘿嘿!」大壮突然一声贼笑,惹的青天都起疙瘩,不爽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 大壮正兴奋的讲时,门外忽然传来女弟子声音。 「大壮哥哥,可不可以帮我们水缸补水?」 大壮一听,立刻满脸春风自带花飘的转过头去,说「没问题。」 「...」 青天和文杰默默看着。 女弟子谢谢后便走了,大壮转头回来继续道「喔!刚说到哪了?杨枫是吧?说到这个...。」 后面又传来了女修声音。 「大壮,我们书院的窗门坏了,能修吗?」 大壮耳朵动了一下,立刻满脸笑意的转头过去说「没问题,稍后给您劳作去。」 接下来都是还没说到内容,断断续续的不停来几位女修。 「大壮大哥,我的松鼠不知道去哪了,呜呜....」 「大壮我今晚想吃荷花酥。」 「大壮阿,我们庭园的草长出来了,有空帮修吗?」 「大壮~」 ......... .................. .......................... 「现在刚好是女弟子下课时间。」文杰吃了一口菜说。 「大壮这傢伙在这混得可真好。」青天有点牙痒痒的说,吞下一口米酒。 「你也不差。」文杰又吃了一口菜。 青天想起文杰很想拜入惜蝶君门下,无奈师叔没得商量,加上发生一些例外都跟自己有关,不由得觉的自己是否太嚣张,然后又想起了幽竹林夜丘黎砍妖的画面,深深叹了一口气,有点让文杰惊到,想说自己有没有说得酸了?青天就像个老人般,语重心长说「文杰,师叔的境界,已经不是凡人能达。」然后脸色非常沉的喝一口酒。 文杰听完说「我还没听你说过幽竹林的事。」 青天简述回「师叔砍妖就像切菜一样快速,破境就像打颗鸡蛋一样简单。」 「...」文杰又夹了一口菜说「早听闻过,所以我也只是碰运气,抱歉让你担心了。」 「说甚么哪,我们是朋友。」青天笑着回。 却听文杰补了一句话「弟子试炼你打算怎么办?虽然都帮你讲解过,但你的灵力似乎没增长,恐怕连参加都不能。」 青天惊愕了一下「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说?」 文杰盯了青天一下,青天才闪避眼神说「哈哈,也对,上课睡觉,还跟师叔出门去。」 聊到这里,大壮终于可以回来续摊,青天趁机转移话题。 「你这傢伙,春风得意,见色忘友。」青天说 「听得出来你羡慕得很,好了好了,等一下很多事情忙,你刚说杨枫是吧?」大壮问 大壮突然紧张兮兮的确认四周没人,然后压低声音,靠近他们两人说。 「听说杨枫是惜蝶君的命定之人,所以真不好意思说你师叔断那个袖。」大壮超小声说。 青天像是被五雷轰顶,脑海重复闪过杨宛柏说过「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是惜蝶君拐跑了杨枫。」 文杰随后斥了大壮一句「流言不要随便宣扬。」然后补了一句「你从哪听来?」 大壮回「有一天若书先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没发现我回来,边切菜边说『丘黎真是听杨枫的话,果然还是心上人的话听得进去。』」 「可是很奇怪,杨枫已经死了。」文杰认真思考。 「是阿!我也纳闷。」大壮回。 「我说....」青天弱弱的举起手说「会不会其实我是杨枫的私生子?」 三人当场沉默..... 第十五章 师父领进门 修行在个人 「不,我相信我娘,其中一定有甚么误会。」内心这么想的青天,此时已经回到乐遥阁,傻坐在后院凉亭内,其实他满喜欢这地方,有种心情放松感,他洩气的趴在石桌上,然后瞧了瞧那把琴,手不自觉抚上,随便弹了几声不成调,最后无趣的仰头发呆,看着石亭天花板。 「想什么?」突入眼眸上的冷峻脸庞,吓的青天惊叫一声,然后定睛一看,是夜丘黎。 青天拍了拍胸脯,直说「师叔别吓我。」 然后夜丘黎望了一眼石亭上方,说「上面有甚么吗?」 青天摇头说「甚么都没有。」然后非常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位师叔,自从他说过喜欢衣服穿好的夜丘黎后,就没看他披头散发过,内心想着「假设我是杨枫私生子,然后师叔基于故友所託,要好好照顾我,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师叔跟我没关係,却如此照顾我。加上师叔和杨枫的关係曖昧不明,如果真的断袖,那乾爹待我如亲儿子也是可能。」 夜丘黎被他盯的莫名其妙,坐下后问「你有事?」 青天像下定决心一样,正经问「师叔,杨枫是不是我爹?」 夜丘黎愣住了,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青天,然后又隐忍的偷笑,似乎无法止住的调节呼吸,然后说「有心思想这个,怎不练练剑,修修灵力?」 青天皱眉回「我很在意阿!」 夜丘黎回「为什么在意?」 青天嘴微张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回「反正就是在意。」 夜丘黎又笑了一下,青天看着这人分明好看得过分,怎会是选一个男人?好奇的问「师叔」然后像思考措词一般,靠近他小心翼翼的问「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如果问的不好你别生气。」 这次换夜丘黎好奇起来,问「甚么问题?」 青天说「难道没有女子倾心于你?」 夜丘黎回「有。」 青天心想果然还是有,连我都快拜服,怎可能没有女子想亲近,又问「那师叔,你怎不选女子,反而是拐跑杨宛柏的师叔,杨枫呢?」 青天已经做好被斥责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很紧张的专注夜丘黎动作,他举起了一支手伸向青天。青天以为他生气了,毕竟被后辈胡乱问这种问题,还是龙阳方面,难免会让人有异样眼光,有点哆嗦的缩起身子闭上眼。 但夜丘黎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回「因为我的心,只能为他一个人动。」 青天呆了,自从他来隐宗后,被吓呆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师叔,居然毫不避讳的承认这段关係,这让他更好奇,杨枫到底是甚么样的人,正想继续问的时候,夜丘黎先开口。 「最近有弟子试炼,我和子轩应该会不在几天,有事你就找若书先生吧!」 这种确定会被丢在隐宗内的不爽感是甚么? 身为惜蝶君的头号大弟子光环下,却连个试炼都去不了,甚至连这位从来不教东西的师父,都肯定了我不能去,传出去能听吗?会被耻笑一辈子吧! 一把火从青天内心燃烧起,有力的说道「我要去!」 夜丘黎也没多想,回「好,跟在我身边。」 青天怒了,自己已非黄口小儿,却一直被当小孩一样照顾,他拿出了志气,拍桌对着夜丘黎说「我要跟同修去试炼,师父,该教徒儿一点东西了吧!」 喊师父是因为只有和夜丘黎两人,比较不会遭旁人白眼。 夜丘黎偏了偏头,问「要教你什么?」 青天如果是刚认识这位师父,一定会吐血,但也感觉渐渐习惯这样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师父。 「甚么都行!」然后想了一下,说「怎么让灵力增强?」 目前就是灵力太低才会连去都去不了。 夜丘黎忽然像是陷入苦恼一般思考,第一次看到师叔伤脑筋的神情,突然新鲜了起来但也担心了起来。「师、师父,很难吗?」青天感觉自己是个废材,所以夜丘黎不知道如何教。 最后夜丘黎只说了四个字「自然而然。」然后四周就飘起了灵蝶飞舞。 青天眼神死的说「师父,这我不会,当初是谁教你,不可能只跟你说自然而然吧!」 「当初是乐遥师姐口传教我,依稀记得....」夜丘黎很努力的回想,青天屏息以待,然后开口说「屏弃杂念、感受其流,收纳其气、作为己用,结丹后就可以自在使用灵力。」 夜丘黎说完后就两人相看互视,青天忍不住问「还有吗?」 「没了。」夜丘黎回 青天不禁头痛,感觉有讲等于没讲,跟文杰和子轩师兄说得差不多,到底是哪出问题?灵力一直修不上来,夜丘黎看青天一脸茫然,微笑说「你杂念太多,不如我奏琴给你静心?」 「师父会弹琴?」青天瞪得眼大大的看着夜丘黎。 「只懂一点。」然后就双手抚琴,用那双细长又有力的手,开始弹奏曲调。听着听着,竟渐渐感到一种柔和又清心的琴音,慢慢让他感觉世俗事都拋在云外,闭上了眼感受这心旷神怡的舒服,不知不觉好像有那么一股暖流,正慢慢从他腹部散发,感觉连四肢都活络了起来。 琴音也只弹了一会,停止后青天也跟着醒了,直问「怎么停了?很好听。」 夜丘黎笑说「想听我可以天天弹,先问你有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流动。」 青天手交叠抱胸说「好像有,热热的,从肚子到全身。」 夜丘黎说「那现在开始就去抓那感觉,等你掌握了就可以使用灵力。」 「那师父要天天弹给我听吗?」青天兴奋的问。 「可以,只是效力有限,最后还是得靠自己。」说完夜丘黎就又弹起琴音,青天也自然的听这琴音,开始了修身养性。 修炼期间,青天除了上课,找文杰问道,找子轩师兄补习,偶尔还找大壮说笑,没事就是听夜丘黎弹琴,不然就拿根地上枯枝,让夜丘黎指导柳家剑法,这剑法也是跟子轩说过的一样,差别只在修为高低。 渐渐的过了一个月左右,青天已经感觉到灵力的掌握,兴奋的在喝酒的夜丘黎面前展示。 「师父师父,你看。」青天炫耀着在他手上的灵蝶,说「这是我化出来的,如何?很像吧?」 一开始青天的灵力像大大小小的珍珠般显现,不知哪来的想法,想跟夜丘黎一样搞出蝴蝶,就努力的发挥想像,努力了一个礼拜才好不容易成形了一支,然后青天就想到一件事,问。 「师父,为什么使用玄华剑可以轻易化灵为蝶,我辛苦了好几天才化出这么一支。」 夜丘黎看了一眼依旧靠在枫树上的玄华,缓缓说「玄华不是普通灵剑,他有蚕食灵力转换之能,可发挥倍数之力,要等灵力恢復比一般人来的久。」 青天像理解了甚么,说「什么?难不成因为玄华台那次,我的灵力被掏空了所以难恢復?」 夜丘黎不意外的说「可以这样想也没错。」 青天嘴歪一边的说「那以后还是别乱用玄华。」 夜丘黎笑了笑,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后天便要弟子试炼,你可要谨慎些。」 青天回「放心,不会给你掉面子。」 然后青天感觉一个诡异的视线,让他有种背脊发凉感,寻方向看去,枫树旁大酒缸,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哀怨的看向青天和丘黎。 青天惊吓的喊「乖孙子!」 乖孙子耳朵一动,以为是在呼唤他,欢喜的走出要靠近青天,青天却吓的爬上椅子,抱住夜丘黎的头,直喊「别过来别过来,去旁边玩!」 乖孙子彷彿受到打击,一脸受伤的表情,愣在原地低头抓地,哀怨的乱抓乱抓。青天见他不离开,直问夜丘黎「师父、师父,你快叫牠走。」 夜丘黎问「为什么你这么怕乖孙子?」 「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被人跟好几百隻猫关一起,几百双阴森的眼睛盯你瞧,时不时还来抓你一下,吓你一下,我就怕了。」青天六神无主的讲述。 夜丘黎听了带点犀利眼光问「谁做的?我也去把他关起来,跟妖兽。」 青天听了稍微冷静,吐槽说「会死人的,还是叫乖孙子远些。」 夜丘黎却没叫乖孙子离开,反而跟青天说「乖孙子是隻灵兽,对探查妖妖兽兽什么的,用在弟子试炼很好用。」 青天回「师父你是把他当猎犬了吗?」无心多问一句「话说为什么养牠在这?」 见乖孙子没更近一步,也就缓缓放开夜丘黎,双脚举放在椅子,环抱护身,眼睛直盯乖孙子。 「这孩子认你做主人了,当然养这。」夜丘黎回。 「蛤!」青天脸青的转头对夜丘黎说「牠为什么要认我做主人?问过我意见吗?」 夜丘黎冷冷的说「果然还是要把当初关你的人,把他跟妖兽关一起。」 「不用这么狠吧!」青天更不敢说出那人就是大壮,过去事也已经不计较,就怕这乾爹真把人关去跟妖兽共处一室,出人命。 「这孩子看你都不肯亲近牠,也有点心急了。」夜丘黎喝了一杯说。 青天吞了一口口水,盯着这隻毛小孩,夜丘黎忽然冒出一句话「牠还擅长寻宝。」 「好,叫他别动,让我摸摸看。」青天斗志莫名生了起来,但还是心里怕怕。 乖孙子听了倒也真的一动不动的抬起头,看着青天一步一步靠近牠,青天又说「你低头。」 青天不习惯被盯,乖孙子倒也乖乖的低头给青天摸,摸了摸,毛柔软柔软摸起来舒服,似乎有那么点减轻阴影,但乖孙子也开心的不小心舔了一口青天的手,瞬间青天飞速跳回椅子,心有馀悸,瑟瑟发抖的抓着被舔的那支手,脚也抬起放椅子不敢放下的坐。 夜丘黎见状,说「慢慢来吧!」不知道是对谁说,乖孙子高举尾巴,开心的离去了。 青天这才喘一口气,说「难度甚高。」 夜丘黎也只是轻笑了两声。 第十六章 分组分到桃花组 弟子试炼,选了一处离天云峰一段距离的山林荒野处,时间是子时开始,阴气最盛妖魔四起的最佳时刻,新入弟子含女弟子约莫百名,五人一组分组。 青天平时没在跟同修混一起,加上名声太过,自然而然就有落单的窘境。文杰平时就表现良好,知无不解,颇得同修好感,争相邀入一起猎妖,但却拒绝的跟青天在一起,惹的其他同修私下对青天负评有加。 青天也感觉得出来,反而不好意思的对文杰说「其实你可以不用特意跟我一组。」 文杰反而笑道「我们是共患难过的朋友,客气什么。」 但文杰感觉背后有一股杀气,后方临时搭起的茶棚,是眾师叔的临时歇脚处,夜丘黎难得露脸,惹的一堆人不时看向他,讚叹这不可一世的謫仙人。 子轩坐在夜丘黎旁,咳了两声说「师叔,这醋味太明显。」 夜丘黎问「那个叫文杰的,有甚么来歷?」 子轩回「尚不知,他既有意刻意隐瞒,当然要花点时间查。」 夜丘黎又道「他想拜我为师,应该是为了消灭妖物才找上我。」 子轩微笑说「毕竟凶兽都逃不过您的剑,但一般妖物基本上只要修道有成,向来不难。」 夜丘黎又回「但,如果是炼製的妖,恐怕没那么简单,毕竟有灵气护体。」 子轩不发一语。 文杰对背着一个加盖竹篓的青天感到好奇,问「你背这个做甚么?」 青天有点怕怕的回「一隻灵兽。」 文杰回「灵兽?」本想打开一看,却立刻被敏感的青天阻止「千万别打开,我还在适应。」 文杰感到青天似乎怕这灵兽,也就没想打开,然后子轩就开始请眾师兄师姐,带领新弟子分批入山。 青天有点伤脑筋的说「该不会真的只有我跟你一组,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 文杰回「哪的话,别乱想。」 此时身旁有个怯懦的声音,轻声细语的说「那个...」 两人同时往声音出处看过去,是个男生头发型,但后发却绑了一条细长辨及腰的女弟子,给人娇羞又胆小的感觉。 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太清话,文杰柔声说「莫急,你且慢说。」 这女弟子一听脸更红,垂首缩身的说「看、看你们只有两位,我们刚好缺,是、是否一起猎、猎妖?」 青天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单纯,他瞄到后方的师姊妹们,似乎紧张又一脸看女儿的担心模样,嘴巴还念念有辞,似乎是说「加油」、 「你可以」、 「师姊支持你」、这类的话语望着这边。 青天看这情势,感觉不加入会阻人姻缘,乾脆自己先表示,说「也好,就请你们多照顾了。」 拍了拍文杰肩膀,然后对面女弟子们纷纷举讚给青天,这女弟子喜欢文杰,青天兴致来了想当媒,于是加入了这女子组,然后便入了这荒郊野岭。 「话说我们是否要先自我介绍?」青天提议。 女弟子们听了都掩嘴而笑,最大的师姊叫芷琳,她先开口说「青天师弟应该不用介绍都已经人尽皆知,我叫芷琳,大家都叫我琳姊。」 「我叫啊芳」看起来丰腴点,像村姑的女弟子说。 「音音」绑马尾看起来活泼的很,身高不低的女弟子。 「我、我」刚跟文杰搭话的娇羞少女「司马筱雅,叫我小雅就可以了。」 「各位师姊好,我叫文杰。」文杰说。 然后边走边聊起天来,例如文杰哪人,几岁,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后老婆想娶什么样的,零零总总的问题让文杰招架不太住,只好找一个理由,说要跟青天讨论,便躲去悠游在后的青天旁。 「青天,我觉得很奇怪。」文杰说。 青天漫不经心的回「哪里怪?」 「感觉在查我底。」文杰回。 人家姑娘想嫁你,当然把你刨根究底。 这次换青天问「文杰,老实说,你有没有对象?」 文杰皱眉说「你跟她们一起起哄?」 「没的事,其实我好像也没瞭解你多少,所以聊聊。」青天脸不红不喘的说。 好像有点可信度,文杰也比较自在点,说「没有。」 「嘖嘖,太浪费你这张脸和才智了。」青天感叹。 「问这做什么?我现在必须把自己变强,没时间理其他事。」文杰正经回。 「为什么?」青天问。 「这...,目前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文杰回。 「那下次再解释,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小雅怎么样?」青天勾肩搭背起文杰。 「司马家主的妹妹,为人内向害羞,曾在司马家藏书阁有数面之缘。」文杰认真说。 青天内心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心,什么时候文杰跟他有代沟?他不是想知道这个。 这时候琳姊忽然道「青天师弟,姊妹们想听听夜师叔的事蹟,方便过来吗?」 一听就知道藉口,青天心有灵犀的应声「好。」后, 琳姊又说「那我们后方就交给小雅和文杰负责。」 小雅听到整脸都红了起来,说「琳姊,我不行。」 琳姊回「有什么不行?还有文杰在,怕什么?」 小雅羞的一时找不到话「这、这...」 琳姊说「就这么定了,交换交换。」 让小雅和文杰在一起后,琳姊眾人便和青天窃窃私语起来。 「师弟,我一见你便知是同道中人,你觉得如何办?」琳姊问。 「啍啍!像我朋友这种礼数学多的人,直接扑倒他最快。」青天说。 琳姊变了脸色,沉声道「师弟你...」气氛一时凝结,抓起青天的手握住高举,说「根本知己阿!」 「好说、好说,这事我定帮」话毕,两人插腰仰头哈哈大笑,惹得后方人一阵内心想法。 如「真鸡婆」、「没事找事做」、「没救了这两人。」 文杰虽听不到他们聊什么,但看得出来很开心,旁边这位师妹倒是羞的一句话都不说,文杰也只好默默跟着队伍走。 回到青天这边,琳姊跟青天聊开了。 「但你也看得出来,那孩子根本不敢表达出来,每天就是埋头书堆中,甚至写写几本书,就这样过了一天,根本浪费女子的青春。」琳姊说。 「我这朋友,才智双全,英俊非凡,偏偏说要忙什么大事,所以不想谈感情,正当男大当娶年纪,却连个伴侣都没有,简直浪费。」青天说。 「不知师弟是否有妙计?」琳姊问。 「待我思来。」青天蹙眉表现出一脸思考的困难样,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像猫的「喵」叫声,吓的青天突然脸色苍白冒冷汗。 眾女修相互查看探听「刚刚是不是有听到甚么声音?」、「好像有,可是没听清。」 青天内心七上八下,僵硬了一下,想说句什么时,女修们突然尖叫了起来「小心!前面有隻妖。」 荒野上从高高的杂草堆中,走出了一隻长像骷髏,被长骨刺,但手像骨肉刀,双脚步行,双眼阴森冷光的盯向青天一行人。 「这是刀劳鬼,不是妖!」文杰大喊。 突然几下剑光,刀劳鬼哀嚎的倒地了,只见琳姊招呼女弟子们「姊妹快!看有没有宝可以取?」音音和阿芳赶紧上前对这可怜刀劳鬼开肠剖肚,恨不得找出甚么宝贝的模样,让青天、文杰、小雅则是默默无言的看着她们,如何料理着刀劳鬼。 「嘖!真是个穷鬼。」琳姊在青天旁抱怨着,他们这次越走越深入,已经快连月光都没有,越来越阴邪的感觉,往深林中走去。 青天觉得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正想继续上一个话题时「琳姊。」却同时「喵」的一声同起,又让青天白了一次脸。 琳姊靠青天最近,说「那声音又出现了,到底是哪传?」 眾人又视线扫射的四周一次,音音大喊「快看!树上。」 几隻人面蜘蛛,掛在树上阴森可怖,甚至还有误入往中的动物或人,已经化作白骨掛在它们黏性极强的丝上。 文杰大喊「是人面蜘蛛妖,大家小心丝。」 青天本来以为遇上了难缠的妖,正想拔剑以对,琳姊却率先而上「姊妹们!摆阵。」 瞬间,三女不多时,剑光飞迅,合作无间的将几隻蜘蛛打倒,其他见状都争先逃躲。 「快!把乾坤收纳袋拿出来,这些丝可以做很棒的衣物或饰品发带。」 一路上都是这样的节奏,出现妖魔鬼怪前,会先喵一声响,接着这实力坚强的对伍,一路上倒也斩了不少妖妖鬼鬼,也蒐集不少一些宝物,虽然大多都是闪亮闪亮的,适合製作女性喜爱用品的装饰品或养顏美容用,但也有一些其他。 青天忽然觉得,他好像非常没用,文杰走到他身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说「你的灵兽挺好用的,连那些想躲藏的妖都闪不掉,应该可以获得不错的成绩。」 「我可不会因为这样高兴。」青天无奈道。 最后青天还是跟文杰在了后方,女弟子们已经激动的享受起猎妖的乐趣,兴奋的继续往更深处走。谁知道来到一个破旧已没人居住的村子,青天竹篓内的灵兽,低鸣了起来,青天再笨也知道不对劲,大喊「大家小心!」 听到的人都提高了戒心,巡视着四周风吹草动,霎那沉默的连心跳声都听得见,青天的手徒然炙热了起来,提醒了他要出现的妖物危险异常。 渐渐的,一阵又一阵的婴儿声,由远而近的靠近而来,青天感到窒息感,急忙跟琳姊说「琳姊,快放灵书。」 琳姊已经察觉不对劲,只是犹豫要不要放,经青天这么一吆喝,把灵书放出去,化作纸鹤飞翔的瞬间,居然被人用箭射落,让眾人惊讶非常,一名男子的声音就这么从村子尽头发出。 「我可不想引来夜丘黎坏事。」身穿白衣火纹的男子,正经的说,而身后,高出男子三个个头的巨大妖兽,乖顺的站在男子身后。 睁眼,脸色不悦,倏然起身,子轩察觉了夜丘黎的不对劲「师叔,怎么了?」 「弟子试炼提早结束,有人把凶兽带来。」话毕,便御剑而去,也不等子轩详问。 子轩也明白的命令眾人,把新入弟子带回,心中祈祷不要出事。 第十七章 薛家绝顶炼丹师 寂静的废弃村子内,两方人马对视而立,司马筱雅全身颤抖的险些站立不住,看那怪物九尾九首,其音如婴,细碎的声音吐出了「垄蛭。」两字后,就无力得发软,文杰上前扶住她,让她勉力而站。 青天不懂这大叔的来歷,直到琳姊不敢置信的说「白衣火焰纹,薛家人,应该只剩童蒙遗孤,怎会?」 「关于薛家遗孤,我很感谢隐宗,所以并不想为难你们,只要...」目光移向青天「这位小兄弟跟我走。」 青天被点名,为什么?心中有疑问,他人却先一步出声,文杰满脸怒容,问「你想炼人。」 薛丹尘意外的放大瞳孔,但很快恢復神情的说「看来你跟薛家有渊源,但很遗憾这人并没有被炼的价值。」 青天突然有被人贬低的感觉,直问「那为什么找上我?」 「这我还不能说,你要乖乖跟我走?还是绑你走?」薛丹尘眼色暗了起来,他知道他时间有限,所以立刻挥起手来,指示凶兽将青天带走。 青天忽感压迫的想逃,却双脚来不急移动,正要被垄蛭一口叼走时,文杰眼明手快的将青天拉开,然后转身就要逃,却被薛丹尘手中弓箭,一箭射中文杰肩膀倒地。 「别浪费我时间,我没打算杀了你们。」薛丹尘冷冷道。 青天已经明瞭这人做的到,直接回「我跟你走。」然后将竹篓放到了地上,跟文杰说「麻烦你照顾乖孙子了。」 文杰忍着疼痛,脑海闪过了他幼时记忆,自己的母亲,安抚着哭泣不已的他,说「要好好照顾你爹。」就跟此人消失了身影,等他大一些时,有个妖魅般女人,突然出现对他说「你娘已经被炼製成石,那纯粹的灵力,真是美的光彩夺目。」这女人像嘲笑他一般,突然出现又消失,更让他再心碎了一次,娘已经死了。 他紧张的拉住青天的手,摇头示意不要去,青天却掰开他的手,说「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起身,要往前走却三四个人影档在青天面前去路。 「青天是我们柳家弟子,我们岂会因为你的威吓,置师弟于凶险不顾。」 琳姊率先大喊,其他人一听立即拔剑,连文杰也摇晃站起,拔出身上配剑,青天很感动,神情一变也拔出了配剑,表示抗战。 「一群傻人。」薛丹尘淡淡说,本想示意垄蛭攻击,却见牠似乎感应到什么,低吼着。 「没想到这么快,出乎我意料。」说完就要隐身暗处时,文杰大喊出口「为什么?!」 薛丹尘停下了脚步,文杰继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薛丹尘沉默又追问一句「回答我!舅舅。」 这让在场眾人都心惊了一回,薛丹尘却是头也不回的,和那凶兽消失在暗处,文杰气急败坏的忽然天旋地转,休克倒地。眾人惊呼喊叫他的名字,却是已经没有意识。 而夜丘黎恰巧就在那上空,观望眼前这一切。 弟子试炼结束后的几天,文杰一直在发烧,大壮和青天频繁的照顾他,夜丘黎碰到青天时,只会问人好多了吗?青天也不多想的回答文杰现况,然后夜丘黎就又喝酒去。 终于文杰清醒了,青天和大壮就在床沿开心。 「文杰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青天问。 文杰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回来隐宗,也知道有些事应该瞒不住,平心静气的说「没有。」 「兄弟你躺那么久都该饿了。」大壮赶紧去拿桌上热粥,连同隔热布,放到文杰手中。 文杰愣了一会,说「你们没事想问我吗?」 「天大的事都没吃饭重要,我娘说的。」青天笑着回,大壮则陪着说「就是就是。」 文杰内心一暖,打起精神,吃起粥来。 又让文杰休息了几天,青天倒是勤于练剑和灵力,夜丘黎只是默默在旁看着喝酒,偶尔弹弹琴。青天练完后,终于按耐不住的跑到夜丘黎身边,问「师父,文杰你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夜丘黎轻啜一口酒。 青天皱眉,又问「什么不怎么办?那人好像是他舅舅,不问怎么回事吗?」 「他没危害柳家,我们也不会多作他事,除非他自己说。」夜丘黎回。 「这么大气?通常一般人不是都很想搞清来龙去脉吗?」青天心想。 「你若掛心,怎不自己问?」夜丘黎问。 「厄...,总觉得那很揭人疮疤,不敢问。」青天搔了搔头,为难的笑说。 夜丘黎沉默的又倒了一杯酒。 青天盯了他一会,问「师父,我们灵书没能发出去,你是怎么找到我们?」 夜丘黎没任何变化的喝起酒来。 「师父?」青天疑惑,喊了三四声,夜丘黎才呼了一口气,说「天机。」 青天得了一个无趣的答案,正想用其他方法套问时,若书先生来了。 「内弟,子轩带文杰来乐遥阁内厅了。」 夜丘黎放下手中酒杯,「恩。」一声,起身走向内厅,青天也想搞清事情跟着去。 走到内厅,见文杰坐于子轩旁,夜丘黎到来正要起身行礼,被夜丘黎阻止「不用。」 子轩便明瞭师叔之意坐下,只有青天站着待在夜丘黎旁,其他人则入座谈起那晚的事。 「你先讲。」夜丘黎示意文杰。 文杰点了点头,闭上眼思考一下后,决定从自己家族开始说。 「其实我娘是薛氏弟子,昨晚那人,是我娘的亲哥哥...」文杰回忆起幼时的记忆。 那年我七岁,娘亲是和名商贾结交嫁入门,生活本无忧无虑,每当舅舅来时,总会带些丹药来说给娘补身子。 「兄长,每次都劳烦你了。」女子倒起茶来给薛丹尘。 「不碍事。」喝了口茶,然后问「你儿子...」 女子笑了「上苍保佑,我儿子平凡健康。」 薛丹尘看了看茶杯底,缓道「那便好。」然后又喝一口茶后,说「丽儿,如果时机到了...」 丽儿不等薛丹尘便回「我明白,能过上平凡,丽儿心满意足。」 薛丹尘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我走了。」 丽儿突然紧张了起来「兄长,薛家,你不走吗?」 薛丹尘苦涩的笑说「现在的我,带不走她。」 丽儿缓缓坐下,表情复杂的说「兄长路上小心。」 薛丹尘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只留在门缝偷看的文杰,两人只对视一眼便别过。 有一天文杰在丽儿怀抱里,问了娘亲「娘,为什么舅舅总要带这些药给你?」 丽儿回「娘亲的身体,虽无病痛却总是气虚力空,你可知道为何?」 文杰摇了摇头,丽儿继续说「薛家无良,偷偷在弟子身上种下吞灵丹,娘的灵力总被这丹给吞噬殆尽。」 文杰听着觉得可怕,说「那怎么办?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娘?」 丽儿回「放心,你舅舅这不是帮娘治身体。要不是薛家野心太大,想炼製仙魔不敌的凶兽,也不会脱累无辜子弟。」 文杰虽不安,还是问了「不能把这吞灵丹取出吗?」 丽儿摇了摇头「取出的时后,就是归尘土的时候。」 文杰激动的说「我不要娘死!」 丽儿紧抱了文杰,哀伤的说「文杰乖,现在娘不是好好的。」 文杰点了点头,两人互拥。 隔三个月,薛丹尘又来了,文杰这次问了他「舅舅,你不是绝顶炼丹师吗?为什么不能帮娘亲取出吞灵丹?」 薛丹尘苦笑了,说「再怎么厉害,我终究还是一个人,无能为力。」 文杰又问「舅舅,你留在薛家,到底还想做甚么?」 薛丹尘沉默了半响,说「为了一个人。」 文杰本想多问,却被娘亲喊住,让他离开。 又过了一个月,文杰好玩,躲在了娘亲床下,没想到薛丹尘居然来了,跟娘亲神色紧张的讨论着。 「兄长,他们当真炼人了?」丽儿问。 「经过我手,当然是真的。」薛丹尘正色的回。 丽儿放大了瞳孔,不敢置信的说「兄长!」 「丽儿,要取得他们信任,我不得不作。」薛丹尘紧抓丽儿双臂回。 「那、炼过的人,体内的吞灵丹?」丽儿问。 「对,都化做灵萤石,供凶兽吞食。」薛丹尘回。 丽儿哭了,说「同门一场,薛家居然丧尽天良。」 薛丹尘放下双手说「丽儿,你体内吞灵石是我精心培养,这是最后一次问,其实你可以...。」 丽儿摇摇头,说「从一开始,我便已做好准备,只等兄长一声。」 薛丹尘无奈垂眸,说「作准备吧!七天后我来接你。」 然后便离去,丽儿望着薛丹尘的身影良久,后方却突然传出文杰的声音。 「娘,你要跟舅舅去哪?」 感到不安的文杰,奔前紧抓着娘亲的衣裳「娘,你不要去。」 丽儿紧抱着文杰说「文杰,娘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最后,娘还是跟舅舅走了,成人之后我跟父亲说要修道,他也不拦我,让我照自己想的活下去。我便开始四处游歷仙家事蹟,待最久的莫过于司马家,直到有一天有个妖媚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娘亲已经死了。 「那女人可有名字?」夜丘黎问。 「没说,但那身衣服是薛家服,不但媚眼轻佻,还手持一个黑色小丹鼎。」文杰说。 「薛云媚」子轩连微笑都没了说,「薛家炼妖奇才,果然没死在葬魂原吗?」 「应该是被薛丹尘救了,只要还有一口气,薛丹尘都救得了。」夜丘黎说「毕竟当年薛家出了两个奇才,薛丹尘当年被封为起死回生炼丹奇才。」 子轩嗯嗯了两声,转头问「文杰师弟,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文杰回「既然都见到薛丹尘,也知道他目标在青天,可否让我继续留在隐宗?」 子轩回「当然可以。」然后眼一挑,思考半响问「为什么要抓青天师弟?」 「大概」夜丘黎心不在焉的说「是为了要我帮什么事。」 夜丘黎岂是呼来唤去的人,没人可以左右他,连柳清修都不行,更何况薛丹尘。 青天顿时接受了眾人眼光投射,除了夜丘黎,尷尬的偏了头。 解散后,青天还是跟夜丘黎待在了后院,他很好奇他有什么价值可以让夜丘黎妥协,追问着夜丘黎「师父,为什么你这么看重我?」 夜丘黎不答,喝酒。 「我也知道我能力到哪,怎么如果人家抓了我,你真的要替他办事?」 夜丘黎还是不答,喝酒。 青天决定使出撒娇攻势,拉着夜丘黎的手轻轻摇晃的说「师父,说说嘛?我到底哪一点...」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夜丘黎大手拉到了怀里,居高临下的笑说「你对我,可心动?」 青天脑袋白了,好像师父在对他说甚么都听不见,下一秒,青天立起身,红透的飞也似逃之夭夭,夜丘黎也没多拦,只是轻笑着「可我,却一直心动着。」 第十八章 师兄帮帮我 文书院,方、墨两师兄已经忙完一段落。 「那么师兄,我和寅义便去指导弟子。」 子轩点了点头「辛苦两位师弟了。」 房门关上后不久,子轩继续埋头看那外出弟子,灵书寄来的各地消息。 三月初三枯将岭,发现地下墓穴,杨家弟子多次探入,未果,不久,死于非命。 三月初七八里庄,村民受女鬼骚扰,捕捉未获,请增派。 三月十五雪原,发现疑似杨傲凡身影。 子轩盯着杨傲凡这张良久,细思着「杨傲凡,杨枫表哥,为人虚假,卑劣无耻,曾贪图凶兽能为,跟薛家交易。后背叛师门,葬魂原战后不知去向,其追随弟子皆以无生。」 「记得师叔说过,此人狠戾,不顾他人生死,只为一己之私,连卖了自己都可以。」 「雪原?那里会有甚么?这人也跟饕殄有关係,若他们藏在雪原,就不能让一般弟子去探查,太危险。」 子轩抱胸而思,心想「爷爷已经不知游歷到哪座山哪作峰,虽然我也可以去,但方、墨两师弟尚未熟捻公事。冰蓉师姨!对,就找她。」 处理中,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闯入了子轩的书房,青天一脸红柿子的对子轩大声说「师兄!帮帮我。」 子轩眨了眨眼,歪头「蛤?」 青天喝着茶,终于冷静了下来,子轩在帮他倒了一杯。 子轩问「青天师弟需要我帮你什么?」 青天喘了一口气,问「师兄,你可知道...,可知道...」难以问出口。 子轩问「知道甚么?」 青天深吸一口气,低声的说「师父他...。」 子轩将耳朵打开,问「夜师叔怎么了?」 青天嚼几个字,声音低到听不见。 「不好意思我没听见,能否大声点。」子轩耐心的问。 「断袖。」青天低头。 「恩?」子轩一脸还是没听清的回答。 「师父断袖!」青天勉强拉大声音,脸又红了起来。 子轩呆呆看着青天,然后「喔。」一声,让青天摸不着头绪,直问。 「师兄,你早知道了?」 子轩沉思的将手指靠向自己下巴,说「恩,该怎么解释呢?」 「师父他喜欢我。」青天说。 「疑,你知道了?」子轩瞪大双眸说。 「他刚刚问我是否对他动心。」青天激动说。 「那你动心了吗?」子轩将茶放到嘴巴。 「师兄,你赞成,我是男人阿!」青天脸都青了。 「师弟先冷静,你想我怎么帮你?」子轩喝完后放桌上,问。 「我想换房。」青天说。 「你这么讨厌夜师叔?」子轩皱眉问。 「也不是,只是觉得...」青天说话又一半停。 子轩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师叔只是又发作,你不用太介意。」 「发作?甚么意思?」青天听懵了。 「你可知道葬魂原战后,师叔心性时常大起大落,整个人不是失魂落魄,就是暴怒异常的破坏。」子轩说。 「有听过。」青天回。 「因为师叔将自己一魂化作红蝶,凭附在了那人魂上,造成自己缺了一魂。就像心破了一个口,心性也就不稳。」子轩说。 「红蝶?」青天举起自己左手在子轩面前,重复说「红蝶?」 「看来你还懂。」子轩又喝了一口茶。 脑袋像被一记重击,昏昏沉沉,缓道「师兄,我是杨枫?」 子轩说「准确来说,是你的前世。」 难怪,莫不得,搞了半天我不是谁的私生子,青天起身绕起了圈沉思,脸色阵青阵红的,最后抱头苦恼「可是、可是...」纠结男子的观念,青天不知所措。 突然看向子轩,又坐回座上,说「该不会你们都知道?」 青天想起刚来这里的种种,备受礼遇又极享特权,子轩也只莞尔一笑「对。」 青天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哭的说「这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师父?毕竟我现在不是他...。」 子轩轻拍了青天肩膀,安慰说「放心,师叔很有原则的,对你。」 青天翻了白眼问「什么原则?」 子轩回「若你不想,他不会动你,只会默默保护你。」 青天愣了,早听闻过夜丘黎的痴心,这不是明摆非他不可,又想起薛家他那孤单形影,叫青天一时不知怎么办好,良心不安。 「不用这么急,时间还长,只是...」这次子轩说一半话。 青天问「只是甚么?」 「若你有情,莫让他久等。」子轩难得露出一丝苦涩。 青天沉默了,心想「对阿时间还长,没准我真的会动情,只是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这念头。」 谈过以后,青天也笑回「师兄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哪里,师弟有任何问题,我都愿意帮你。」子轩回。 好了,该回去乐遥阁,起身打开房门,一个人影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出神。 青天看了只喊一声「杨宛柏。」 子轩忽地手做拳拍手,想起了甚么说「阿阿,我忘了你想要暂时回杨家,而来道别一声。」 杨宛柏脸色极度难看的看向子轩,又看向青天,一字一语说的艰难「你、你是我师叔?」 青天一时语塞,想到子轩说过的话,重复回答「准确来说,是前世。」 谁知道杨宛柏突然把青天拉了过去,从怀中取出数张符,催动灵力闪耀着蓝火燃烧那些符,将他和青天围起来,子轩反应过来想阻止,却已经晚了一步,身影就这样瞬间消失。 「杨家独有的传送符,真方便。」子轩讚叹。 像过山洞,一片黑暗又突现光明,杨宛柏拉着青天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地上有画着奇怪的图案,人就站在上面。 杨宛柏知道这样突然把人带回杨家,应该会惹青天生气,正想道歉说「我...」 「哇赛!好方便,这符。」 没想到青天像看见新奇事物,兴奋的去打开眼前房门,的确是全新的一番景色。 有湖泊、楼房、连绵山脉、风光无限,青天眼睛一亮,回头问「这是哪?」 杨宛柏愣愣的回「我们杨家,百湖川地的杨家。」 「真是不错的地方,气候宜人,鸟语花香阿!」青天回。 然后从旁惊讶得冒出一个声音「宛柏、青天兄?这怎么回事?」杨宛松从琼楼之间长廊走出。 来到一间阁楼上书房,向外望去可见大湖景色,飞鸟掠水而过,宛松倒了杯茶给青天。 「抱歉,家弟给您添麻烦了。」宛松说。 「没甚么,正好心烦意乱,出来走走也是不错的。」青天说完心想「刚好不用面对师父。」 「不过宛柏怎么突然就跑了出去,到底去哪?」宛松说,青天当然不知道的喝茶。 这人说曹操曹操到,手里拿了一包油纸包放在青天面前,说「我们这最有名的糕点。」 宛松看不懂宛柏的心思,这孩子明明之前还那么讨厌青天,怎会突然去买点心示好。青天不客气的打开,是刚烤好的麻香饼,青天闻了忍不住拿起来吃,直说「这个真好吃。」 没想到宛柏冷不防的说「这是枫师叔最爱的糕点。」 青天霎那噎住,猛喝水的赶紧疏通疏通,然后喘口气,说「我知道你很崇拜你师叔,但那不是我。」 这次换宛松懵了,默默看着这一切。 「这里,曾是枫师叔用的书房。」宛柏不管的说。 青天知道杨宛柏想在他身上找出杨枫的影子,但不管前世如何,他都认为与他今生无关,所以有点生气的说「我说杨宛柏...。」 「我知道你叫林青天,但你前世的确是杨枫师叔没错。」杨宛柏抢一步说,倒让杨宛松震惊,忍不住问。 「这事事听谁说?」 「柳子轩说得还会有错吗?」宛柏直言。 「真是够了。」青天怒的拍桌起身,往门外走去,正当要跨出门,说「杨家主抱歉,我去透个风。」 杨宛松见青天离去,只好问向宛柏「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才刚要近黄昏,青天躺在湖边草地上,柳树让风吹抚摇曳生姿,青天终于有一种与事无争感的闭眼休息。 一个黑影在他上方,他只好睁开眼,来人是杨宛松,两人就地而坐。 「青天兄,我知道你很无奈,请你多担待宛柏。」 青天拿了石头丢向湖里,说「我知道那傢伙很喜欢杨枫。」 沉默半会,又说「师父也是。」 杨宛松一开始本来听不出来,自语着「师父?」想一下后便知「原来是惜蝶君。」 「其实」青天不知道为何,觉得杨宛松是可以诉说的对象,就坦言了「我不是在意我前世是谁,只是想如果我前世不是杨枫,是不是就没人关心。」 杨宛松听完,噗哧笑了一声,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让青天羞的说「这有甚么好笑?」 杨宛松却简单回「但事实却是,你是枫师叔转世,林青天。」稍微平復心情后「你是青天兄,是惜蝶君可以豁命出去的人,灵魂是独一无二,你懂吗?」 青天眨了眼,一脸问脸的说「不懂。」 杨宛松抿嘴而笑,说「套句枫师叔说的,活在当下,把握当下,不让自己后悔。」 「还真是豁达阿,我的前世。」转头望向湖面,又丢了一石。 杨宛松陪着青天,想起了以前,年幼的杨宛柏得知杨枫战死葬魂原,那泪流满面,努力在荒原上摇着白幡旗,努力招魂的模样,虽心痛,但魂已入轮回,该接受的只能是转生的枫师叔。 夜晚,杨宛松安排了杨枫生前房间给他,青天没有任何感觉,单纯认为就是间房,不加思索的就睡了。 月亮已经高掛黑夜,窗门似乎有被人轻轻打开,凉风阵阵吹入,青天缓缓开了眼睛,那人身影挺立,温柔的看着青天。 「我说师父,你以前也这样缠着我前世吗?」青天懒懒的问,没有起身的意思。 「恩。」夜丘黎低声回。 青天本来就很有睡意,又懒懒得回「我如果逃避了,逃到头发都白了,你还要等我吗?」 「恩。」夜丘黎同样的答案。 「我是林青天,你知道吗?」 「恩。」夜丘黎一直都是知道。 青天像是满意了,带着笑意入睡,夜丘黎眼眸看着这人,这今生还是让他心动的人。 第十九章 枯将岭地下墓穴 杨家最近有弟子死于非命,杨宛松已经命人先不要靠近枯将岭的地下墓穴,根据当地人流传,枯将岭的地下墓穴,百馀年有,不但陪葬品是上个朝代,墓穴内更是石雕精细,似是哪个地位高尚的人才下葬的墓。 但自从一场地震后,把入口震了出来,一些盗墓的、路过的百姓、杨家弟子都进去过,也检查过陪葬品并没有甚么怨气,并谨遵杨宛松的话并没有私带,但莫明其妙几天后就暴毙,死状皆是被掐死,脖子留下黑黑的掐痕。 除了有名女弟子也进去过,虽然没死却有被吓疯的症状,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杨宛柏不悦的表示。 桌上摆放了清粥小菜,青天不客气的吃起来,夜丘黎只是淡淡得喝粥。 「人家惜蝶君想去哪,拦得住吗?」青天淡淡说。 杨宛柏憋了一口气,想发做的赶人走,杨宛松则是拿起装好的一碗粥,问他。 「一起吃?」 杨宛柏眼神不善的说「不了,倒胃口。」转身就离去。 杨宛松只能尷尬的呵呵笑两声,陪青天他们一起用餐,夜丘黎这才开口。 「那女弟子现在在哪?」 杨宛松回「在杨家别院休息着。」 夜丘黎是因为子轩接了杨宛松请託才来,弟子是有限的,一直派去送死也不是办法。杨宛松试过请灵附身、笔仙、使役动物查探皆未果,看起来应该是一般的有钱墓穴,怎会搞死一堆人。 早膳过后杨宛松领夜丘黎到杨家别院,一间独房像隔离的座立,青天也跟在了后头,刚到门口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一名女弟子神色匆忙得逃出来,恰巧碰见杨宛松。 「家、家主。」女弟子惊恐的说。 「发生什么事?」杨宛松习惯性的问,其实想一下也知道里面的人又疯狂了。 又是摔东西的声音,杨宛松不等女弟子回答,三人一同入了室。 这女弟子神情憔悴,双眼黑圈,披头散发像疯子,瘦弱的样子却跟猛摔东西的力气不成正比,早膳、桌椅、衣柜能摔都摔了,房内一片狼藉。 她喘了喘气正要继续发作,却被杨宛松一记手刀劈晕,倒入杨宛松怀里,被抱回床上躺着。 「惜蝶君是否有看出甚么?」杨宛松问。 「她缺了一魂。」夜丘黎回。 「是,我们也已经招过魂,但毫无动静,若不是被錮,便是心甘情愿缺一魂。」 青天内心起了涟漪,失一魂的夜丘黎,是否也是这样。 「让她的血作引,我来找。」夜丘黎说。 「明白了。」杨宛松回,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划破女弟子指尖一点血,夜丘黎使用灵力,将那血包裹住浮于半空,再从手中化出一支灵蝶,让它领着那滴血,往窗外飞去。 「既然是跟地下墓穴有关,那我先去一趟。」夜丘黎转身要走。 杨宛松急喊「我也跟去。」 夜丘黎回「不必。」然后对杨宛松说「你还是多留意杨傲凡的行踪吧!」 杨宛松不说话了,青天也只看一眼宛松就跟夜丘黎离开。 往枯将岭途中,行经一个驛站,便在此稍作歇息,路过的人都说起了枯将岭闹鬼的事。 「听说枯将岭晚上有鬼军爷出来吓人吶!」 「不对吧?我听说的是白衣女鬼。」 「管他军爷还是女鬼,少靠近好,好像有不少人死了。」 「连那杨家都还束手无策。」 「唉!想当年杨家子弟横行时,总有那杨枫出来收烂摊子,这杨宛松虽然也是会处理,能力终究不如杨枫。」 「人善被人欺唄!」 青天跟夜丘黎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休息喝茶啃花生,但对面的人长得很起眼,时常有视线可以瞄来这,要不是师父散发一种叫做不要靠近我的杀气,恐怕一堆苍蝇都飞过来。 青天没事,问「杨傲凡是谁阿?」 「一个废物。」夜丘黎淡然回。 听起来很有故事,想必跟杨枫脱不了关係,追问「怎么个废法?」 「以道为名,堕魔为实,陷害无辜,只求为所欲为。」夜丘黎说得轻淡,喝了口茶。 「喔。」剥了一个花生吃,问「那杨枫怎么办?」 「灭他金丹,下他蚀心咒,逐出杨家,不生不死的苟活。」夜丘黎轻描淡写说,让青天听得让他对这前世起了敬畏心「没想到还挺狠的,不过这也是歹人咎由自取。」 「真想看看我这前世。」青天说。 「可以。」夜丘黎回。 青天一听心喜忙问「真的!怎么看?」 「我可化出梦蝶,将我意识中过去的杨枫给你看。」夜丘黎说。 「喔喔!这么神奇,那...」还没说完,夜丘黎却眼神不善的,伸头靠在青天耳边轻声细语,说「包含在我身下的他。」 青天整个人拍桌而立,脸上一层红彩后,跑出驛站外不理会那胡言后,镇定喝茶的师父。 内心狂乱不已平復不下来,不知道跑到哪片林内,气喘吁吁几口气后,揍了那无辜的树一拳。 「可恶!这哪里还有要等我的意思?」青天就算发洩过后,脑海却还是想着夜丘黎对他说过的话,「你对我,可心动?」 那张冷峻只对他笑的脸,扰乱他心思的样貌,要是他长得像猪头就好了,我可能还不会...。 不会什么?青天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相信,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不肯定自己是崇拜还是爱慕,所以不敢回应这份情,要是哪天发现其实他没这意思怎么办?一堆章回小说看多了,难免不会认为有所谓的忠贞爱情,人心会变,只是不知道何时变。 冷静后,青天想想这师父越来越邪恶,自从他自己知道是杨枫转世,这几天夜丘黎就积极的撩他,深夜给他守房,一定要同桌吃饭,不时给他一些曖昧小动作,玩玩头发,用手抬抬他的下巴。之前还算中规中矩,现在让他苦恼的思考该怎么面对夜丘黎。 耳朵好像远远听见什么细碎的声音,青天好奇寻声而去,远远看过去树林中,一对男女如胶似漆的相拥,火热的深吻,卿卿我我搂抱下的怜爱动作,已经让青天不作打扰的,赶紧开溜。 虽未经情事到也听闻过一二,只是撞见一对情侣相吻,就让内心悸动不已,如果真和师父发展成那样的关係,他真能如同女子般委身? 胡思乱想头都痛,不想了。 果然还是得回驛站,但他的师父已经不在位上,他问了问小二。 「小二,请问刚那位道长上哪?」 「那位道长现在人在楼上客房休息,他看起来好像不舒服。」小二说完,报是哪间房后,青天谢过便心急得上去看。 简单的客房,榻上有一人懒洋洋的,已经是散发,憔悴的趴躺在方榻上。 青天走近弯身急问「师父,哪里不舒服?」 「酒...」夜丘黎懒懒回。 「什么?」青天听不懂。 「走得太匆促,忘了带酒。」夜丘黎闭眼休息。 走的太匆促?青天那天被送来杨家,当晚夜丘黎就到,一般路程约莫十日,的确匆促。 「厄...,师父是因为我?」虽然感觉是这样,但青天还是想求证一下。 「你的气息突然消失」睁眼,结实的的手掌,温暖的覆盖在青天脸上,说「很害怕。」 青天好不容易舒缓的心,又在这情话中,狂跳了起来,装咳了两声,随便找个话题。 「如果、如果没酒,会怎样?」 夜丘黎翻了个身,将手前臂靠在额头上,没力的说「大概,掀了整个驛站。」 青天有点不寒而慄,想起几天前那杨家女弟子,奋力破坏的可怕模样,换成师父,那破坏的程度也是远远超过。 「难道除了酒没其他方法?」青天可不想没地方睡。 「是有一个。」眸光慵懒的转向青天,伸出最近的那支手,抬了青天下巴说「陪我睡。」 ..... ......... ................... 沉寂良久,青天一时反应不过来,陪睡? 眼前这人是要跳过牵手、吃喝玩乐、互诉衷情、约定终生、白头偕老的过程?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青天别开师父的手,装冷静的说「别闹了,师父。」但还是感觉脸热热的。 夜丘黎看着有趣,笑着说「跟你想得不一样。」 「你又知道我想什么?」青天撇开头装高傲。 「我的一魂在你身上,靠我近些有助于稳定我的心性。」夜丘黎一脸非常想睡得说。 青天一脸怀疑,夜丘黎也没勉强他,只能恍恍惚惚的睡去。 「睡了?」青天疑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夜丘黎的睡相,感觉温驯多了。 然后就观察良久的忍不住问「师父?」真睡了吗?站起身,俯瞰这人。 青天见他气息平稳,好像熟睡了,才吐了一口气,说「要人陪睡,这榻只能躺一人,是要我怎么睡?趴上去吗?」 青天犹豫了很久,最后跑去把门跟窗关好,确定不会有人看见后,喃喃自语「我这是不想师父掀了这里,绝对没有不纯的想法。」 「...」 「凡事都有第一次,怕甚么?」 帮自己壮胆后,青天将鞋子脱了,衣服穿着上榻,趴到了夜丘黎身上。 一近身,「奇怪,没甚么酒气,真的没喝酒。」青天心中想着,将耳多贴近了起伏的胸膛,心脏跳动很快很不规律,然后一支手搭上了青天的背,害他紧张的僵在那,结巴的说话「师、师、师父?」 那人没有反应,青天心狂乱一会后,恢復自己的意识,听那心跳声似乎,真的,渐渐平稳了,已经是和自己一样的跳动声。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杨枫有这么好? 如果我没有杨枫这么好怎么办? 青天轻叹了一口气。 「想多就头痛,不想了。」在这人温暖的怀中,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十章 仙酒酿造师蜜儿 「恩..」 「感觉好像有人在玩我的头发...。」青天还在半梦半醒间,心想着。 把玩他发丝的人也不急促唤醒他,耐心的等他醒过来,好整以暇的立半身,一手托腮的看着身上人,嘴角满是笑意。 青天这时后也刚好清醒了,他很自然撑起身,下榻、穿鞋、整整衣服,然后一副骄傲的神情看着夜丘黎。 「哼哼!别以为这样能吓倒我。」青天说。 「喔~」夜丘黎玩味的看着他。 「不过就睡一起,我以前也常跟我爹睡。」青天环抱而立。 「但我没叫你趴我身上,徒儿挺热情。」夜丘黎笑说。 「不趴你身上是要怎么靠近点?那个榻也只能躺一个人。」青天抱怨着。 「本来想说你脸皮薄,牵牵手待我旁边就好,没想到你整个人趴了上来。」夜丘黎说。 青天惊愕了一下,脸又红了说「那、那你怎不早说。」 夜丘黎回「睏了,撑不住。」 感觉又输了一回,无言以对。 外面夜深人静,房门却敲起了声响,一名女孩的娇嗲声音传来。 「恩人、恩人,是我。」 青天大惊,心想「有女人来找夜丘黎。」 夜丘黎起身,去开了门,女子身穿白色披风,连身帽遮住了女子的面容。 用外形来看,比青天矮,相当娇小,手中提了两罈酒,走了进来将酒放到桌上。 掀开帽子后,是张人间没有的美色,纯良中带有古灵精怪感,感觉像个妹妹。 她注意到了青天,打趣的问「莫非他是恩人朝思暮想的人?」 青天又脸红了一次,太直接啦! 「真好玩,一下就脸红了。」笑了两声后,说「我叫蜜儿,公子怎么称呼?」 「林青天。」然后打量了一下蜜儿,问「你跟我师父是甚么关係?」 蜜儿不怀好意的掩嘴偷笑,说「恩恩~~,难道你吃醋?」 青天面瘫的说「想多了。」 夜丘黎已经自行打开酒罈,装在茶杯中拿起,正要喝时说「蜜儿是个百年木妖,特别喜欢酿酒,她有次被个小道差点收了,我刚好路过。」 「那个道士可坏了,我明明没作坏事,却执意说是我。」蜜儿想起接着说,「要不是恩人抓到真正作怪的那隻,我差点就背黑锅了。」 「唉!这世界指鹿为马的人真不少。」青天感叹,然后回想刚刚的话,像发觉什么,突然看向蜜儿「百年木妖?」 蜜儿点点头「对阿!」 青天新奇的绕了蜜儿一圈,说「怎么像个人,你真得是妖?」 蜜儿觉得好笑,又掩嘴而笑说「修行百年当然幻化人形这点小事还是做的到。」 青天眼睛一亮「我第一次看到人模人样的妖,好特别。」 蜜儿笑说「像我们这种也想成仙的妖,通常也是隐世修炼,不常见,能遇见恩人也算是缘份。」 蜜儿重新将连帽盖上,对两位微微行礼后,说「出来甚久,我也该回去,恩人可得小心,来这时我已经感到一股很深的怨气。」 夜丘黎只嗯得一声回应,蜜儿便离去。 青天看人消失了才说「师父是打算夜探地下墓?」 「鬼只有晚上才会轻易现身。」已经开第二罈酒喝。 「第一次看师父抓鬼,我也要跟。」青天兴致起来的说。 「好。」夜丘黎刚好喝完最后一杯酒。 青天已经是越来越爱看戏的心态,以前是看看书,没有图,想像又书读得少,时常不解其意。 虽然小时后有被山中妖精迷惑过,后来有一段空白记忆,等他回神,身旁的大壮已经感天谢地的对他当神拜,迷路时后胎记又化出一支红蝶带领他们下山,才平安的回到村落。 从那之后大壮三不五时就说他未来是个除妖大师,要跟随他到死,后来受不了他的胡言乱语就大吵一架,之后大壮就爱找碴,还把他关猫屋过,从此青天就不爱跟他来往。 要不是柳子轩的到来,他也不知道世界之大,想就此终老山林,平凡一生。 他发觉了乐趣,跟着这人,可以云游四海,降妖伏魔,增广见识,多快活。 夜丘黎和青天到了地下墓穴前,虽没帝王墓的规模大,倒也比寻常人家大,有个往地下走的阶梯,当他们走到里面,四周其实也没太多东西,也就一口很大的石棺,一些石俑,和珠宝翠玉陪葬,但石棺上方却有个壁画,像座府院。 夜丘黎的领血灵蝶就在那壁画上飞舞着,青天看不明白,问「师父,你的灵蝶怎在那盘旋,并没有东西。」 夜丘黎盯那画良久才说「这壁画,司马家独有的画境。」 青天不懂问「有甚么特别吗?」 夜丘黎「司马家的结界独树一格,能以画造境,宛如身歷其境。」 「这么神,那要怎么进去?」青天兴奋了起来。 夜丘黎「等画中主人邀请。」 青天「咦?」的一声,接问「要是都不请呢?」 夜丘黎「那就剩下司马家家主可以破境而入。」 话毕,传出了一个听似女子哭声,却低沉了一点,夜丘黎将青天搂到自己身旁,说「来了。」 世界彷彿颠倒了,一阵晕眩和心悸袭向知觉,等神识终于回来,瀰漫的黑色浓雾不见五指,只剩那隻手还有温度的搂着他。 「师父,怎么这里这么冷?」青天觉的除了身旁这人的气息外,皮肤都可以感受冰冷。 「鬼气,这里死很多人。」夜丘黎处变不惊的说「走吧!」 往前看,隐约可以看见一栋宛如府院的建筑,但却阴森鬼气得让人不安。 那严实的大门像是知道青天他门要来,自行打了开来,那沉重开门的嘎嘎声,让人心都凉了一半,往内看还是一片漆黑,叫人无法窥视其中。青天有点心慌的下意识抓住夜丘黎的衣服,前行。 迈入了其中,景色像刮了阵大风,尘土飞扬扰人耳目,待风停再睁眼,青天眸中尽是怵目惊心之景。 虽黑雾瀰漫,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地惨不能睹的军兵尸体,缺手断臂,无头尸身,开肠剖肚,宛如战争后的人间炼狱。青天感觉不是第一次见到,但真实摆在眼前,脸色都苍白的定住,把夜丘黎抓得更紧。 「还动的了吗?」夜丘黎低头问,言语中尽是怜悯之意。 师父果然还是见过大场面,一点都没有撼动到他,青天瑟瑟发抖的颤声说「应...,应该...」可以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缓步往前走。 青天像隻受宠若惊的兔子,只能任由夜丘黎抱着,仰头看这人对他的疼惜,一种强劲的安心感,让他不太想下来走路,只能感受这人刚饮过酒的气息。 但,当终于有点思绪,眼角馀光不小心瞄到地上那些残尸,这种放大的恐怖真实感,让青天不由自主的将脸埋入夜丘黎怀中,手紧抓夜丘黎双肩。 夜丘黎好笑得说「青天真是越来越主动。」 怀中的人身形震了一下,心想「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撩他,不分时间地点真是恼人。」 「师父你是来收鬼还是来逗我,严肃点好吗?」那张脸还是贴着师父的胸口,手倒是松了。 「看你紧张,帮你放松一下。」夜丘黎回。 「有人帮人放松是用这种作法吗?」青天问。 「不就在你面前?」夜丘黎回。 青天似乎脸又热呼呼,自暴自弃的说「说不过你。」 夜丘黎轻笑了两声,青天心中也感觉自己真好笑,心头暖暖的微笑。 夜丘黎呼地停下了脚步,青天感觉到也转头看向前,风雅别緻的庄院,悠美的庭园造景附有小凉亭,却因两人到来又开始回盪那不甘心的哭声。 「到了。」夜丘黎放下青天,说「跟紧我。」 青天点了点头,跟在夜丘黎后头,往那哭声的厢房而去。打开门,轻纱曼妙、精緻床榻平铺软棉雪白床被,身形微壮却垂头啜泣的人影,在轻纱飞扬那霎那,抬起了他别緻的脸庞。 乌溜的青丝散发而飘,微红的双眼尽带泪光,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却眉间带一股哀怨,两旁站立了等着伺候主子的数名ㄚ鬟,其中一名正是杨家女弟子,却个个眼神空洞像个人偶,无悲无喜的定立在旁。 那鬼站了起来,微敞的白衣,明白的说了他是个男人,青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竟有这么美的男子。不过想想,他师父也不差,只是多了股冰冷傲气。 夜丘黎直接就问「你是何人?」 那鬼报上了名号「不过是个败国俘虏,岳羽定。」 夜丘黎问「为何伤人夺命?」 岳羽定说「为了寻一人,我给了他们金银财宝、将领之躯,却各个让我空等,无诚该杀。」 夜丘黎问「为何抽女子一魂?」 岳羽定说「那人,懂得仙术玄学,在我死后曾来祭拜我,说我怨气太重,将我一魂抽离,封入这壁画。如果,我也同他一般抽他人之魂,他是否会来?」 夜丘黎又问「既然是被封,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 岳羽定说「有名男子的声音,告诉我,若放我自由,他要我的皮相,炼製凶尸。」 这鬼轻挪身影,一步一步走得踏实,哀求的问「道长,我已经回答那么多,你是否能帮我寻此人。」 夜丘黎见来人不停,转身将自己漆黑的外衣脱下,披在青天身上,低语说「带那女弟子,照原来的路回去,其他人已经没救。」 青天从这身影往后看过去,那人周围开始凝聚一团又一团的黑雾,阴森的若隐若现着模糊人脸,突然担心得抓住,要转身面对那厉鬼之人的手。 夜丘黎目光深邃的看着拉住他的人,不言也不语,只是微笑着,青天难为情的心思立即涌上心头,将头别开说「小心点!」 其实有甚么好担心,师父的修为高的目前没人能敌,区区一支厉鬼还收不了吗? 夜丘黎也迈步向前,从手中幻化出了一把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怨恨何来?」 岳羽定停了,夜丘黎还是往他前行,说「我不擅净化,只能断了你的怨念。」 厉鬼突然狂笑了起来,那股怒气,那股怨恨,冰冷的回盪在这似寝宫的地方,青天听的内心颤动,彷彿感受到他的痛苦。 岳羽定四周的黑雾渐渐包围着他,他开始诉说了他的怨念「身为一国忠将,该杀敌卫国战死沙场。却因这身皮相,遭亲信背叛,国破家灭,沦为敌国昏君禁臠,你叫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话说的杀气凌厉,黑雾瞬间散开,鲜红的鎧甲配上鲜红的恶鬼面具,手持杀敌无数的芦叶枪,一反先前柔弱似水的姿态,威吓显显的傲立在夜丘黎面前,鏗鏘有力的说「生、死、不、悔。」 第二十一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为何不选择帮我寻那人?」岳羽定带有一丝怒气的质问。 夜丘黎却冷冷的回「没意义。」 岳羽定挟怨提枪刺向夜丘黎,势带雷霆万钧,直取敌人要害,不馀情面。夜丘黎淡然自若的接招应招,虽防守得当,倒也一时进攻不得,就这样你来我往之间,岳羽定棋逢敌手的讚道「岳某生平横行沙场,遇到相当敌手屈指可数,现在叫我雀跃不已。」 「人间有你这武艺,确实难得。」夜丘黎回。 两人身形越来越快的过招,青天都看傻了,以为世上没人挡得住夜丘黎,目不转睛的看直了眼,直到夜丘黎唤了他一声「青天。」 这才意识到自己该做甚么,飞奔到那杨家女弟子前,拉着她的手往外而去。 才刚踏入那尸横遍野的景色,地上尸体忽地骇然起身,噁心又恐怖的尸身,聚集立定那大门前,挡住了青天去处。黑色迷雾虽也想近身,却因夜丘黎那身黑色外衣,无法靠近青天。 青天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修士,正要拔剑以对,杀出重危,一波沛然剑气,横扫千军,破开一条路,好让青天可以更快离开。 青天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拉着女弟子赶紧脱出,心中却有了一丝不甘。 战斗持续中,岳羽定第一次跟人交手这么久,他还能另化一波剑气而出,可见实力高深,为何缠斗至今,这人就不再进一步攻势。 还在思考的岳羽定,就像听到他心声的夜丘黎,解他心头之惑「你还没说完。」 有怨, 有恨, 却不知道为何执意,人都死了还能执着什么,早入轮回才是正途,为何不入? 岳羽定动摇着内心,最不想被人知道的思念,如今像找到的寄宿,宣洩而出。 「好吧!我就告诉你。」岳羽定手中长枪依旧奋勇挥舞,致死方休。 战情告紧,直逼皇宫城门,身边亲信贪图荣华,在我镇守城门之时,将我迷昏奉送敌国。 「呜....」头很晕,朦胧的双眼,终于可以看清事物时,身躺雕工细緻软绵大床,装潢摆设无一下品。 想挪动身躯却感身体软绵,手脚更是传来不明疼痛感,定睛一看居然手筋脚筋被挑断,宛如废人,我被震惊得久久不能自语,直到那令人噁心的声音传来,我才回了神。 「美人,你可终于属于我了。」邪魅般的帝王男子,用欲求不满的眼神看着岳羽定,视线不断得游离在他身上。 「为何?」眼神尽是不敢相信,岳羽定被这人轻薄的抬起下巴,轻蔑的笑说「你的好战友把你卖了,你的国也已经没了,从此跟我,保你尽享富贵。」 岳羽定奋力将手挥开,大骂「作你的春秋大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屈于人身下。」 话才说完,身体更加软绵无力,全身热的异常,下腹感受骚痒难耐的痛苦,接着那男子就慢条斯理的脱下一身华服,邪笑的说「久闻岳将军的飆悍和忠贞,若不用点手段,恐怕是要不到你。」 这令岳定羽可恨的贼人,欺身而上,不带怜悯的掠夺他的体肤,更是侵犯折辱他的体内,生不如死的让这可恨之人逞了兽慾。 不知过了多少日月,就算此人百般讨好,我也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苟活于世。 直到有一天,那人突然闯入了我的软禁之处。 「这位大人抱歉,请问御书房在哪?」相貌平庸,绿衣兰纹,却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手持数卷书画,问着岳定羽。 沉默了一会,岳定羽说「你不是宫中之人?」 「是,小道司马镜明,是来献画。」人畜无害的一脸笑嘻嘻傻样。 岳定羽不屑的别头望向他方,说「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误闯者死。」 「咦?...咦?....咦?」司马镜明吓的三魂七魄都飞了,呆愣了一会开始自语着「这这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我只是来送画,谁知道路上走马看花,竟跟丢领我的人,在这给迷了路。」 看着这人昏头转向的傻样,也让岳定羽不禁会心一笑,细想这人能进来也算运气,身旁监视他的婢女去取膳食,守卫一定在附近鬼混没发觉有人进来,毕竟看守一个心死的人,是最无聊的工作。 「其实你也不用紧张,没有被人看到吧?」岳定羽说 「是、是。」然后定了定神说「大人这样问,是愿意帮小道脱险的意思?」 「反正我也没事,见你良善也不忍你因我而死。」岳定羽说。 「您人真好。」镜明眼中带泪的感谢眼前这人,接着说「我与大人也算有缘,见你愁容满面,似乎有心事,要不我帮你一件事,也算报恩。」 岳定羽变了脸色,垂眸不语,毫无感情的说「怕是小道长,帮不了。」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有法子。」镜明不洩气的说。 像是看到一道曙光,虽然明知不可能,在这不管住多久依旧还是陌生的冷宫,竟也能遇到一个可以谈心之人,说了也无妨,反正不可能实现。 「我想...」岳定羽顿了顿,但镜明很有耐心的等他说。 「我想看看,我那破灭的故国,梨花盛开,百姓饮酒作乐同庆国的景色。」 一字一句说的心酸无比,本就不奢望,半响,振作起了精神,说「好了,跟我来吧!」 「会给你看的。」司马镜明一脸认真的说着「或许,跟你想的不一样,但会给你看的。」 岳定羽盯了镜明良久,噗哧了一笑「哈哈哈,跟你说笑的,这么认真做甚么?」 但心头却是甜的,到底自己多久没这样开怀笑过? 司马镜明却嘟嘴说「我很认真的。」 「好了,再不快点那群宫女就要回来了。」 司马镜明也不在多聊,赶紧跟了岳定羽进房。 「大人,你认真的?」司马镜明脸色不太好的看着铜镜的自己。 「别叫我大人,我叫岳定羽。」拿起梳子帮眼前这人打扮「除了服伺起居的宫女,没有男人可以进来。」 「这么奇怪,是把你当嬪妃了吗?」镜明无心得一句话,倒是扎了定羽内心一下。 「别说这些废话,来来,让我看看我的杰作。」示意要镜明起身让他看。 岳定羽去了婢女的厢房取了件宫装和胭脂水粉,认真的打扮眼前这相貌平庸之人。 「怎么样?岳兄。」镜明很久没有给人打量,紧张的问。 「恩~,除了身体壮一点,长的差一点,其实也看起来像个女人,没问题。」岳定羽说。 「真的!」镜明激动的开心,急忙拿起放一旁的书画,泪光闪闪的说「感谢岳兄的两肋插刀,小道定会回报。」 这人临走前还回头拼命挥手告别,就这样离去。 我连日子都懒得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的黑夜里,夜深人静,我本就有失眠的毛病,起来走走。到了凉亭透个风时,我听到了墙上有个人在叫我。 「岳兄、岳兄。」司马镜明趴在高高的墙簷上,有点发抖的趴着。 打量了良久,岳定羽才恍然大悟的说「司马兄?!」 岳定羽走到那墙簷处,司马镜明才瑟瑟发抖的说「岳兄,能、能不能找个梯子什么?我怕高。」 说完,司马镜明见岳定羽没反应,喊了他「岳兄?」 这人才又噗哧的掩嘴而笑,极力忍耐的说「那你还爬墙?你忘了闯这会死吗?」 司马镜明被笑的脸都红的说不出话来,岳定羽笑完了说「好了,你跳下来我接你。」 「不好,压伤你就不好了。」司马镜明说。 「怕甚么?我好歹也是个武打的。」岳定羽将手摊开,示意接他。 「好...,好吧!你可要接好。」然后把心一横,跳入了岳定羽怀中,但岳定羽忘了,他早已经手脚断筋,硬生生的接下他就往后倒地。 「阿...」的一声差点大叫,还好岳定羽眼明手快摀住他,说「你找死吗?引人来怎么办?」 司马镜明点了点头,然后把手移开后,他激动的说「岳兄,有没有哪里伤到?」 「还好,我强壮得很,不过你要先挪身。」岳定羽说 「厄...」司马镜明发觉目前正一个很曖昧的姿势,坐在岳定羽身上,脸红的往后倒坐在地说「岳岳岳岳岳岳兄,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起身后也拉了司马镜明一把,说「你来找我做甚么?值得你犯险吗?」 「岳兄当日救命之恩,小道是来道谢的。」说完便将手掏入怀中,取出了一幅画。 「画?没事给我一幅画作啥?」岳定羽虽嘴上这么说,还是打开了来看。 就算没有月光,画中景色依旧光亮无比,栩栩如生、活神活现,不可思议的倒映在自己眼眸。 再也没有比这更震撼他的内心,当日说的梨花盛开,满城百姓同庆的景色,的确看到了。 「厄...,岳兄,我去看了也查了,只能画出这样,希望你别太难过。」镜明见他没动静,赶紧先帮自己解释一下。 没听到司马镜明说甚么,岳定羽脸上滑下了热热的水滴,然后将司马镜明紧紧的抱住,泪中带笑的说「司马兄,你还真够笨的。」 「果果果、果然画得不够好,岳兄别见怪。」司马镜明结巴说。 怎会不好,大概是这辈子,收到最好的、最珍贵的画。 冷静后,也把泪擦了,岳定羽将身上的龙凤玉拆成两半,将龙玉给了他,说「司马兄这般真情,岳某此生怕是难见,这玉就做为友人信物,望你不嫌。」 司马镜明犹豫「这...」本有想推拖之意,看岳定羽这么认真的神情,改说「好,那就谢过岳兄。」 这事果然还是被人发现。 「啪!」的一声,岳定羽脸上多了火辣的巴掌,他任由这人打骂,也不还手的装死在一旁。 「贱人,居然有办法跟那臭道士搭上,你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岳定羽没有任何反应,惹的这男子更是醋劲大发,往他身上索讨去。 身疼了就想司马镜明,心痛了就想司马镜明,只见了两次面,内心已经无法抹灭这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宦官斟了一杯酒来。 「太后有旨,为保皇室血脉,不得再魅惑陛下,赐毒酒一杯。念在贵为一国将军,会给予荒岭之地厚葬,钦此。」 本以为我会就这样消失天地,没想到我那叛国的亲信,贪心不足,竟一探我墓中财宝。 第二十二章 喜事要临门 「大人,今天是头七,真的要这么做?」 「怕甚么?人都死了还怕他起来不成。少废话了,像这种靠姿色就能吃穿不愁的相貌,怎就爱跟人打什么仗,真是浪费。」 因为这叛贼,我的国家灭了.... 「可不是,要是我能有这般相貌,能迷的那昏帝晕头转向,我也愿意当个宠妃。」 「说话小心点,当心砍头。」 「这就只有大人跟我们几位弟兄,怕甚么?」 因为这叛贼,我沦为了禁臠... 「快看,这皇帝果然捨得放一堆金银珠宝给这人。」 「发财了,发财了。」 「喂!有没有觉得冷?」 「哪会冷,快赶紧把财宝搬了。」 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入口,直到叛国贼转过去才惊恐万分的惊叫。 但来不及了,我的长枪,已经将他们血洗再这墓穴陪葬。 陆续,总有一些盗墓贼闯入,我便一同杀了,这事很快就传出去。 虽怨恨,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叛贼,我再一次遇倒了他。 「住手吧!岳兄,你会无法进入轮回。」司马镜明心痛的说。 「我不在乎,可以多杀几名恶徒,不作人也不错,哈哈哈哈哈。」岳定羽失心的狂笑。 却不知顶上竟呈现一片光亮,要将他吸了进去,让他一时怒瞪了司马镜明,但又后悔, 司马镜明竟为了他哭,哭的尽是后悔之意。 「对不起,岳兄。」 错,不是你。 岳定羽已经丧失战斗的念头,长枪入地跪拜之姿,脸上面具随即掉落,只馀下那不含温度的泪水,在眼中不停落下。 夜丘黎走近了他,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对他划下了一剑,淡淡的说。 「我不擅净化。」 岳定羽手中长枪横倒,维持跪姿,却身姿开始灰飞烟灭的说「道长已经仁至义尽,只求道长一件事。」 夜丘黎半闔着双眼,看着岳定羽说「允你。」 岳定羽将死的闭眼,随那身影幻灭,安祥的说「请将我的半玉,同那人埋葬。」 他不是不知道司马镜明已经不在,自由后第一个问的就是他,只是不愿相信,再也无法说出口的道歉,令他后悔万分纠结在心,而此刻,已经不需要掛心。 一块精緻的凤雕碧玉,轻轻掉落了地上,夜丘黎将它捡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睁眼,脑袋还浑浑噩噩的,看了看四周,是睡过的床,杨家提供的房间。青天想起当他奔向一点光的时后,女弟子突然消逝,而自己则是脚踩了空的感觉,头晕的不醒人事。 师父呢? 正想起身,却发觉腹部有支手压着,青天这才发觉,夜丘黎睡在他旁边,那推想应是他带他回杨家。 或许是开始习惯了?青天比较能镇定这种状况的出现,他开始端看眼下这睡美人,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支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脱俗俊美的脸庞,然后莫名有种满足感。 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的青天心脏七上八下,手迅速收回好像作贼心虚,然后敲门那人扯开嗓门大喊「混帐,不准在枫师叔的房间作无耻的事。听到了没,醒来了没。我明明有安排两间房,少给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喂!喂!」 「杨宛柏这人还真会找时间。」青天内心摇头道。 但夜丘黎像睡死一样,毫无反应。青天想应是魂不全造成,没再多想的去开门。 杨宛柏一脸不悦正要继续敲门,林青天就打开了。 「一大早吵什么?」青天也不开心的回。 杨宛柏顿了一下,然后又变脸说「你有没有跟他做什么不知羞耻的事?」 现在是大房抓姦的状况剧? 「杨宛柏,我跟我师父间的事应该不用你过问。」然后像想到什么的青天,又问「为什么你会回杨家?我记得你下山条件是修心养性,现在感觉没啥改变。」 杨宛柏咬牙的说「我怎知碰到你们的事,就肚子莫明来气,我会回杨家是因为大哥准备大婚,回来打理。」 青天像听到什么大事,呆愣不久就大喊「你你你你你,你说甚么?」 杨宛柏摀住耳朵大叫说「吵死了,我哥成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是不奇怪,你哥一表人才人又好,我是因为...」青天羞涩了起来「两手空空。」 杨宛柏听了,哼的一声说「老哥只知道你是枫师叔,早就开心的去张罗自己婚事,哪需要你的薄礼。」 这傢伙不是很喜欢杨枫吗?怎对我就差别待遇?而且这瞧不起的态度是甚么?我就偏偏要去准备厚礼,让你掉下巴。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又问「那对象是谁?」 杨宛柏有点不太想理青天的说「司马家二小姐,司马兰心。」 青天兴趣来了本想追问下去,杨宛柏就先讲「今天来是有事找你们,赶快跟我走。」 然后就转身要走,青天忙道「等等,什么事?喂!杨宛柏。」 见杨宛柏不理,回头看一眼熟睡中的夜丘黎,就关好门跟上杨宛柏。 一脸无辜,泪水不停,哭花脸蛋的美丽女子,正是前几天给夜丘黎送酒的蜜儿。 在杨宛松的私人别院内厅里,不停抽泣,直到杨宛柏带林青天进来那一刻,她才擦泪展开了笑顏,起身对林青天微微行礼说「公子。」 「蜜儿,怎么回事?」林青天不解的问。 杨宛松本也坐在椅上等候,见到青天反而站起身解释说「青天兄,由我来解释。」 摆手示意眾人坐下后,杨宛松说「这女子是妖。」 青天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杨宛柏脸色似乎不太好,宛松继续说「这女子趁夜深人静时,想擅闯杨枫师叔的寝房。」 青天想了一下,大概知道答案,转头就问「蜜儿是来送酒?」 蜜儿正要说话,杨宛柏就不开心说到「这妖闯入杨家,无疑找死,要不是碰到我哥...」 还没说完就被杨宛松眼神阻止,然后杨宛松就摆出一脸微笑,说「没事,她就让你带走。」 青天感觉很不对劲,不过还是将她带回了住所,路上蜜儿感激青天。 「感谢青天公子,我要是知道这的老道利害,早不硬闯,要不是恩人又传唤,我也不敢。」 「这神仙酒到底做甚么用?师父非它不可。」青天疑惑问。 「这...」蜜儿突然面有难色起来,然后看了一眼青天,放弃似的说「公子,恩人有跟你提过,他失过一魂吗?」 「有,很多人知道。」青天回。 「那公子可知道」刻意压低声音只在青天面前轻声说「恩人是个半妖?」 「知道。」青天单纯回答。 蜜儿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那酒是拿来压抑妖丹用,曾经劝过恩人,既有仙丹就把妖丹拿掉,但他不肯。」 「为什么?」青天皱眉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蜜儿丧气说。 青天现在才知道,他只知道人人口中的惜蝶君,倒不知道夜丘黎的来歷。 回到房间,蜜儿将酒幻化而出在桌上,就匆匆告辞,留下坐着发呆的青天,和还在睡的夜丘黎。 青天没事作,只好一直盯着这人,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上次在树林碰见的羞人画面,然后脸红得赶紧摇摇头,强作镇定的对自己说「不不不,只是师徒关係。」 青天赶紧脑袋换个想法,想到了杨宛松要大婚,贺礼该准备什么?他真没想法,所以又换了一个思考,感觉杨家对妖似乎特别不留情,而且杨家宅院挺大,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住这几天,倒还没碰过杨家弟子。 待房间也闷,师父也还没醒,青天索性去外面晃。 散步在湖光景色,青天看到了一个渡口,而湖的对岸看起来有楼房城镇,青天率性停下脚步,遥望着对面风光,心想这里该不会又是一个禁地? 「真是稀奇,那两兄弟会带朋友回来。」 一名年约四十妇人,手持油纸伞漫步而来,看起来慈眉善眼,装扮朴实,脸上带有些许皱纹,但气质感觉平易近人的来到青天面前。 「小兄弟叫甚么?看你装扮应是隐宗客人。」妇人笑得极慈。 「是,我叫林青天,入门才数个月,叫我青天就好。」青天自我介绍。 「原来是惜蝶君大弟子,妾失礼了,妾是宛松和宛柏娘亲,名唤苏秋娘。小兄弟可称妾一声秋姨。」苏秋娘语带柔和,咬字清晰的好听。 青天莫名有种亲切感,虽气质与自己娘亲大迥,那对子女的关爱感倒是相似,青天有点不好意思的喊了声「那、那弟子就不客气了,秋姨。」 苏秋娘笑盈盈的看着青天,说「小兄弟真可爱,让我一见如故,多想与你多亲近。」 青天倒是不介意的说「我见秋姨也是。」 苏秋娘轻轻笑了两声,问「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我师父睡的沉,无聊出来晃晃。」青天双手抱头,悠哉的回。 苏秋娘回「这样,不如随我到蔽舍,喝杯茶谈个天,我有很多糕点都吃不完。」 青天一听即说「好阿好阿!就听秋姨的。」 妇人一个轻娜转身,青天随即跟上随聊,宛如一对母子谈天说笑。 第二十三章 以前的杨家很多事 茶水声从杯中传出,满桌的糕点,看的青天口水直流,忍不住先拿一个塞口,苏秋娘便将倒好的茶水端送到青天面前。 「原来惜蝶君也来了,也不来探望我,显的生分。」苏秋娘说。 青天一听好奇的问「秋姨和师父是甚么关係?」 「我待他如亲儿,但他诸事繁忙,也就显少一聚。」秋娘回。 「喔喔。」青天吞嚥一块糕点后又问「那我师父以前是甚么样的人?」 「你不知?现在应是你最常相伴于他。」秋娘眼神流露一丝惊奇。 青天脸带羞涩的回「厄...,虽常相伴,但我神经粗,每天只顾玩乐,也就没了注意。」 秋娘抿嘴笑了笑,回「青天真是直率的好孩子。」 见秋姨笑了青天也跟着陪笑,秋娘看了看杯中茶水,开始回忆起了往事。 「黎儿,你师父他以前虽不擅表达,对枫儿倒是情深意重,不管枫儿多么让人为难的要求,他都捨命去做,也难怪枫儿无法不跟他走。」 枫儿?杨枫?青天内心勾起了一丝好奇,问「秋姨,杨枫是你的谁?感觉跟你很亲。」 苏秋娘回「枫儿是我带养大,姊姊命苦早逝,父亲又走得早,公公将他交给了我。」 青天问「原来是这样,那杨枫这人怎么样?」内心好奇这位前世为人。 苏秋娘也不介意外扬,直说「这孩子小时就天资聪颖,年方十六就扬名立万,枫儿不但孝顺又待弟弟疼爱有加,是个贴心的傻孩子。」 「要不是当时杨家太过乱,也不至于让这孩子少年得志,却让人感觉老成,不禁稀嘘。」 青天也不打断,只是更慢的拿起糕点缓慢吞嚥。 苏秋娘继续道「要不是黎儿出现,枫儿这辈子大概只为杨家而活。可惜好景不长,葬魂原一战夺走各仙家上千条人命,枫儿连同夫君也与这祸逝世。」说完有点想起了自己丈夫。 青天在嘴巴的糕点越嚼越慢,他感觉到淡淡的哀伤,决定换个话题。 「对了对了,秋姨。」青天将秋娘的神识拉回,问说「杨家主要娶亲的那位姑娘,长得如何?品性如何?」 秋娘一展笑顏,说「虽相貌平凡,却是蕙质兰心的好姑娘,宛松是这么形容。」 青天眼都亮了说「那他们怎么认识?」 秋娘回「上次司马家宴请五大仙家家主,耽搁几日认识,后书信往来方知同好甚多,宛松便给了定情信物,择日大婚。这孩子心思细腻,我倒不用担心,只担心宛柏这孩子,尚无对象。」 青天内心呵呵了两声,宛松跟宛柏两种强烈的人生对比,有点感叹一种人一种命。 青天觉的渴了,喝杯茶又问「秋姨,杨家为什么乱?感觉你们生活不自在。」 苏秋娘听后表情染上了一丝惆悵,说「现在杨家虽势微点,生活上倒不愁吃穿,上一辈皆是商贾买卖,后信了道便经营起了道观,而家族大了,甚么样的人都有,也就难免会出点乱子。」 轻描淡写的简短诉说,让青天感觉深究可能会脑袋混乱,也就多吃几口糕点,少说话。 不知不觉也都吃的差不多,窗外,飘来了一支灵蝶到桌上,苏秋娘见了,笑了说「师父倒对徒弟上心。」 青天嘿嘿的无言,快点把糕点都吃乾净才说「打扰秋姨甚久,我也该回去。」 「我送你,也想与你师父寒喧几句。」苏秋娘说。 两人走到了门口,夜丘黎就单手负手而立在门口,见了来人便微微一倾行礼,青天也识相的说我去前面等,树下青天看向他们两交谈。 夜丘黎那张冷脸多了温柔,与苏秋娘交谈比较像晚辈对长辈,少了一丝亲暱。 「黎儿近日可好?」苏秋娘问。 「是,托夫人的福。」夜丘黎回。 「你弟子可真讨喜,有空可否让他多来?」苏秋娘问。 「知道了。」夜丘黎回。 「宛松大婚在即,是否多住些时日?」苏秋娘问。 「尚有受人之託要办,今日便要离去。」夜丘黎回。 「明白了,路上可要小心些。」苏秋娘回,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枫儿和夫君的事不用对我愧疚,有空也可常来。」 「知道夫人心善,丘黎若无事便来。」夜丘黎回。 苏秋娘笑了,默默站在门口,看那夜丘黎和林青天的背影渐形渐远,这才舒了口气说「枫儿总说黎儿怕孤单,这弟子应是枫儿带来,枫儿在天之灵可得保佑他们。」 去杨宛松别院,里面正在忙婚宴的筹备和张罗,帖子的多寡等等在讨论着,也就两兄弟在忙,宛松做得来也就没有多请苏秋娘来忙。 杨宛柏一听两人要离去,本来内心想说让青天留下,宛松倒是先说「我会派人替二位备马。」他也就把话吞回去,骂了声「早点滚也好,省得搞坏我心情。」 青天心想「当初不是你硬拉我来吗?到底上辈子是怎么宠的这脾性。」 本来杨宛松要连盘缠都给,夜丘黎果断拒绝,也就不强给。 要离开这里要坐船到对岸,青天和丘黎在渡口等到一小船,路上便听这船夫说了几句。 「公子贵客,这里可是杨家景致最好的别院,也是那行善不为人知的杨枫道长居所。」 「喔~,听起来老丈知道些趣事,可否说给我听听?」青天问,夜丘黎则是一旁静坐闭目。 「说趣事倒没有,就略知一些饭后间语,说到杨道长为人,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就出了个白眼狼杨傲凡,平时装好人,暗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当时的杨家主杨堂正,当他长孙疼得很,都说是旁人中伤,护短得很,谁知被他反咬一口,死了。」 「当这杨道长少年有成,你看这偏心的爷爷就把这疼爱给了他,杨傲凡可是忌妒的处处针对他,偏偏杨道长很有本事化解,还把那杨傲凡逐出了杨家,威风得很。」 青天听得津津有味,托腮继续听,却听老丈叹了一口气,说「唉!因为这样一些本就跟杨道长不和的亲戚什么的,也就跑出来做自己的道观,杨家也就分裂了,过去他们可是足以跟仙家隐宗柳氏抗衡的一方阿。」 说着说着也就到对岸,并不远,两人下了船,青天谢了老丈,到了城里热闹得很,好吃的很多,还有街头表演,青天还第一次到这大城,不免童心大起,抓了抓夜丘黎衣袖说「师父,晚点走好不?」 「好。」夜丘黎笑回。 夜丘黎荷包也是重的,他不喜欢带,不过子轩和若书都坚持多少要带,最后还是交到了青天手上。 青天也是省吃节用的性子,不喜多作浪费,只是单纯买点糕点和瓜果,准备路上吃。东西多了又随地摊买了个袋子装,背身上沉甸甸的让夜丘黎问了「太重我可以...。」 青天打断他的话说「这是我的不可以跟我抢。」兴冲冲的走走停停看看,夜丘黎也就跟着,慢慢的逛到了城门旁马厩处。 一眼就知道他们的马在哪,因为是杨家那名获救的女弟子来答谢。 「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弟子无以回报,只能做这事。」 青天回「不用客气,你魂归体就没事?」 女弟子回「是。」 然后青天就看了一眼夜丘黎,两人对视一下,青天又问「我好像很少看到杨家子弟。」 女弟子回「恩人说得是,他们是在另一处道观修炼,并不在此。家主只会留几人协助。」 不愧有钱,四处有楼又有房,青天心想。 将瓜果点心袋放上马背后,青天想说上马简单得很,他看了夜丘黎上马一个翻身就成,殊不知身高差让他勾不上去马背,夜丘黎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对他说「一起?」 青天犹豫了一下,不知想什么就应了声好,另一匹马则成了行李用,牵着走。 出了城门,前行排树般的林子大路,人烟也都稀少了,青天手里拿了一颗苹果啃,躺在夜丘黎身上,然后问「师父这是要去哪?怎不用御剑飞行比较快。」 「要去司马家,帮那鬼完成他的遗愿,如果一下就到,就没法和你两个人独处。」夜丘黎说。 青天安静的啃苹果,像是没听到后面那句一样,夜丘黎也就跟他一起沉默。 良久,青天随手一丢啃完的苹果根,说「师父,我前世是了不起的人,而我只是个野夫。」 仰头,看着这张专注听他说话的俊脸,说「我并不想这么没用,在你身边。」 夜丘黎眼神尽是秋水,他低声的问了句「你对我,可动心了?」 青天虽内心怦跳,却迎上这双眼,微张口说的极小声说「动了。」 霎那,温热的厚唇轻贴上了自己,青天整个人定住了,但他内心知道他不想拒绝,随着这轻柔至极的吻,迷恋着这人酒香的气息,依依不捨的看这人不多留恋自己,而抬起头看身下的他说「等你,我的心,只衷情于你。」 滚烫的热度覆上青天面容,他低了头,努力消化这真切的告白,头一次被人全心全意对待,让他不免煞风景的说「让让让让让,让我消化一下,太刺激。」 夜丘黎也是笑了声「好。」 两匹马,两人共一骑,漫步在夕阳挥洒的红光下。 第二十四章 放闪就为了闪瞎他人 傍晚,黑漆漆的林中,穿着朴素的少女,疾行幽暗的林间,手上灯笼摇晃得很,随后不小心被路上异物绊倒。手上灯笼顿时也甩到了不远处,烧了起来。 女子紧张的往后看,低吼的野兽声缓缓靠近,是一群的,身形比野兔大一点,毛茸又带有羊角猪样,正露出飢饿的眼光,满嘴口水的趋近少女。 正当女子觉得没救时,不远处传来了人声,渐渐得靠近这里。 「师父,不要把我的麻香饼吃光了,这艾草糯米糰量太多,先吃这个。」 「话说,都天黑了,也该找个地方让马儿休息。」 「...」 「师父吃东西还真的是不会聊天。」 那些妖兽听到人声不免也停了停,那马蹄声已经在眼前有了身影,女子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大喊「救命!」 燃烧完的灯笼处终于看清了来者,年似十六、七岁的少年,与一身黑衣的道长同乘一骑。少年一手持团子细嚼慢嚥,一手高举香饼餵食那位俊美的道长,女子有点无言的懵了。 两人看到眼前一幕,只停顿了一会,惜蝶君立刻幻化了剑气,瞬间狂风呼啸,眼前妖兽随即被剑气刺杀身亡,烟雾飘散,这一幕让女子震惊的呆愣在地良久。 「师父,饼你自己拿。」急忙把糰子吞食,然后抓起夜丘黎的手拿饼,就下马去关心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青天半蹲得伸出手,女子回神的也伸手让青天扶起。 「道长好生利害,我第一次看到瞬间灭这么多羊猪妖的人。」女子讚叹道。 「比这猛的妖,我师父都斩过,没甚么。」青天有点骄傲的说,不过对方只瞧夜丘黎。 女子突然跪下,对夜丘黎大喊「求道长救救我家师父和眾弟子。」 夜丘黎终于把饼吃完,舔了舔手。 附近有间小道观,马儿就在外面吃草休息,观内女子泡了茶,招待路过的恩人。 「小女子阿燕,是这道观的新入弟子。」 「我叫青天,这位是我师父惜蝶君。」青天介绍着。 阿燕大吃一惊的说「竟是隐宗柳氏的夜丘黎道长吗?太好了,师父他们有救了。」 「你先把状况说说看,怎么回事?」青天问。 阿燕开始将事情说明,这附近有一些散户,数日前有村民说林中有妖,袭击了他们,师父就带领眾弟子,入林了解状况,因为我才新入,所以留下来看守。 但过了都快三天,他们都没回来我只好壮起胆子,也入林要找他们的踪影。我依寻他们留下的记号,在深处找到一个通往地下的大洞穴,然后走不久,这群妖就出现,后来就遇到道长你们。 「道长何时动身?我担心...」阿燕面露耽忧神色的说。 夜丘黎茶也不喝的说「明日清晨,羊猪妖有日昇而睡,群居习性。」 阿燕虽担心也不能如此勉强人家,只好说「我明白了,那我去为两位准备两间房。」 夜丘黎毫无犹豫回答「一间即可。」 阿燕愣了,犹豫的说「可是,通常弟子和师父...」 青天接着说「就一间房吧!我跟乾爹亲得很。」 阿燕面虽有难色还是应了声「好。」 青天只是认为用乾爹这藉口比较不会引旁人误会,殊不知到了房间,青天不客气的大字躺到软床上,直抱怨「在马背上坐了一天,实在腰痠背疼,躺着真舒服。」 才躺一会,夜丘黎就居高临下的压了上来,一手撑在床,一手则抬起青天的下巴,怜惜般的抚摸,放慢了节奏的说「师叔、师父、乾爹你都叫熟了。」 带着笑眼的缓缓靠近青天,两张脸靠的极近,对上青天视线说「何时叫我一声丘黎?」 青天总是无法抗拒这种调戏,脸颊热得发烫,结结巴巴说「我、我...」 自从明白表示心意后,这位师父已经完全放开的各种搂抱,亲腻小动作,分秒都想撩弟子的状态,青天还不是很能适应这种转变,欲拒还迎的窘境,更加激起这位师父的玩心。 瞬间,夜丘黎像感应到什么,停顿了一下。 青天见状本想问「怎..」么字还没说完,便被湿软灵活的舌窜入自己口中,酒香味似乎淡了些的气息扑在脸上,甜腻又柔情的舌吻,让青天笨拙的回应着夜丘黎,两人陶醉了一阵,夜丘黎这才起身,看着青天清明眼眸,又娇羞的脸庞一会,兀自去吹熄蜡烛,和衣上榻拥抱青天一起入睡。 「睡吧。」 「恩。」 清晨,露水尚重,阿燕领着他们两人,走到了一个特宽的山脉大洞,上头还盘绕了不少草木树根,阿燕先往前走,他们两人则在身后跟随。 「昨晚我就只到这洞口,就被那些羊猪妖追了出来。」阿燕说。 夜丘黎跟了一段路,认为尚无危险,就随手玩起了青天的头发,任由阿燕在前方带路,青天抓住他的手小声说「不要玩,正经点!」 夜丘黎倒勾起了一抹笑,猝不及防的亲了青天一口,像听到甚么声音的阿燕转头,惜蝶君像平常一样的冷峻安静,林青天则是扶额的看着地上走。 已经越走越暗,气味也越来越潮湿难闻,夜丘黎放出了几隻发光的蓝蝶,继续往深处走。 这洞穴九弯十八拐的,甚至走到了有七条岔路的地方,直叫人不知如何选择。 「这洞穴还真不是普通大。」青天说。 「这下可怎么办?」阿燕焦急问。 夜丘黎举手指了一条路,说「这有灵气,虽然非常薄弱。」 阿燕喜从心来,说「道长果然道行高深,那我们快走吧!」 青天扯了扯夜丘黎衣袖问「我学的到这招吗?挺方便的。」 夜丘黎说「天生的。」 青天歪了歪嘴表示不满,就跟夜丘黎尾随阿燕后方。 这越深入,似乎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夜丘黎忽然手牵住了青天,让他认为师父可能又想做甚么,不过他也不介意的顺受,反而有股喜悦感油然而生。 接着走在前的阿燕大叫了一声,出洞的那景象,非常宽广,可以盖两三栋房也没问题,但就是便地残骸白骨,皆是头颅被击碎一个大洞。 阿燕突然飞奔向前,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跪在一名形容枯槁,宛如将死之人的面前,牵起一隻已经肉贴骨的手说「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那人像是用尽全身力气,直盯眼前这女弟子,然后勉力抬起一支手搭在阿燕肩上,青天感觉应该是要安慰弟子,但那人却眼露怨恨的撑不到最后一口气,垂手低头死去了。 阿燕嚎啕大哭了起来,听得让人鼻酸,青天扫视了周围,那人身后也有跟他一样衣服的尸堆,看来是没活人了。 阿燕哭啼的道「如果、如果道长早点来的话,师父他们就不会死了。」 青天内心突然被扎了一下,对阿,早点来或许还能救人,想到这里夜丘黎倒是更紧紧握住了青天的手,青天心想「师父大概也很懊悔吧?」 但夜丘黎却意外的冷言道「你是谁?」 青天一脸茫然,连同阿燕也愣愣的道「你在说甚么?我是阿燕阿,道长。」 夜丘黎不再理会这眼前哭的楚楚可怜的少女,反而侧身看向青天,看着这满脸不解的少年,迎面吻上了他软唇。 这一幕不但让青天傻眼,更让阿燕当场呆若木鸡,都忘了出声。 青天内心无限羞耻,他简直不敢相信,师父当场就将两人独处时后才做的亲暱,直接现给旁人看。他瞪大双眼,满脸红晕,看这人还欲罢不能的深入浅出他的口中,急忙回神推开「师师师师师师父,要看时间地点阿!」 话才刚说完,青天的手就热了起来,抬头望向阿燕,似乎模样不对劲的低头不语,渐渐的,居然夹带一丝哭声的大笑了起来。 同时,那人皮外貌居然裂了开来,丝丝妖气显露。 阿燕将那皮撕了下来,就像破蛹而出,人皮落地举脚而出的,是名瘦弱得宛如小鸟般,肤如雪的美人胚子,眼神却抹上一双不称的媚眼,她语带媚态的说「好过份阿我的夜师兄,当初选了杨枫,今朝却换了个弟子。要换上我是否只要杀了他就可以?」 青天打了一个寒颤,这女子眼带恨意的媚笑于他,彷彿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盯着他。 女子有点娇羞的把玩发束,自言着「人家好不容易醒来了,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又翻脸像翻书一样快的变脸,带着质问的怒气说「我实在不明白那杨枫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就非要他不可,为什么我就不行,杨枫到底给了你什么?这弟子又给了你甚么?」 最后一句话极其暴怒,青天听女子话意,应该是情爱书中提到的爱恨情仇纠葛,一方不死心,一方又痴心,一方又被宠爱的受害者,宛如拉糖葱故事,青天起了如果有把艾草糰子带来,就可以边吃边看的不正经心态,跟师父跟久,好像碰到了事都能处之泰然。 青天心惊自己的变化,赶紧摇头说「我说阿燕,感情事不能勉强的。」 词穷的不知道怎么说话,都忘了自己还是要被杀的那方,只见阿燕轻蔑的对他说「贱人闭嘴。」 青天冒了几滴冷汗得哑口无言,夜丘黎往前站一步挡在了青天面前。 阿燕像理解了甚么,又自顾自的说「对了对了,太忌妒那弟子,不小心让妖气洩了一点,夜师兄的五感还是那样敏锐,我真是太不小心。」 说完这句青天就心想,原来秀恩爱可以让你忌妒到装不下去? 夜丘黎听了许久终于开口「薛云媚,我已经拒绝你了,也不会转心于你。」 青天心想原来阿燕叫薛云媚,不过就感情方面师父拒绝人真够乾脆,也好奇起来杨枫到底怎么入夜丘黎眼的。 「怎不说说看杨枫给了你什么?我一定也可以。」薛云媚不死心的追问。 青天也在背后小声的问「对阿,师父,你怎么看上杨枫的?」 夜丘黎本不在意对方人的问题,被青天一问,突然思绪翻涌,愣了半响,脸浮一丝红彩眼飘他处,叫抬头上仰瞻望的青天,内心惊奇这面上变化,暗暗揣测该不会想到什么不正经的。 夜丘黎闭了闭眼,轻咳了两声镇定说「莫与我纠缠不休,我对你没兴趣。」 青天震惊夜丘黎都已经让人伤心难过,还能再补上一刀有够无情,不过这么认真对待杨枫,这世由他受宠,不免心头甜滋滋的得意起来。 薛云媚看得眼都涩了起来,但又转念一想,病娇态全露得开心说「那,我便要了你徒儿。」 她背后,闪烁着异样的红光蠢动着,一群又一群的晃来动去,本应沉眠的羊猪妖,似乎跟昨日有点不一样的,更加扭曲身子的往夜丘黎他们,逼近! 第二十五章 半路去别人家做客 青天第一次觉得这女人有病,把不到师父就转对他,上一秒还想杀他的不得了,下一秒就莫名其妙的说要了他。 不过她后方那群缓缓接近的羊猪妖群,身上多了一块眼熟的东西嵌在眼上,很像是灵萤玉,还隐隐发着亮光,跟那红眼相互闪烁着。刚死的那师父道长已经被羊猪妖撞倒在地,几隻抬蹄将脑袋撞碎了,吃起了那浆液四溢的脑浆,让青天内心有了噁心晕眩的感觉。 薛云媚嘻笑的说「这里是羊猪妖的巢穴,虽然几隻碍不到你,但上千百隻,多少也能耗损你的修为吧?」 青天听了心惊起来,以前的确没碰过一群妖,他看了夜丘黎一眼,一样的冷然傲立,莫非已经没了恐惧这种知觉?思及此,靠近的羊猪妖一跃而起直扑青天,瞬间的白光,在青天眼眸中闪过,那几隻羊猪妖居然被砍成了两半,血淌在地,青天腰间的弟子配剑,稳稳的被持在夜丘黎手中。 「敢情我是个背剑弟子」青天内心很有画面的暗道。 夜丘黎来几隻就砍几隻,另一手更加紧握了青天在身旁,他莫不吭声,让薛云媚自言自语着。 「本来,是打算引来此地后,只留你一人,把灵力耗尽,我就可以少费点力,趁机压制你,囚禁你,直到你回心转意。毕竟傒囊都说了,你最近有个新欢,可见你还是能把心给别人。」 不不不,师父没把心给别人,不过我要是说出去我是他的前世情人,这病女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暗自心想她一定恨死杨枫。 都杀了不下数十隻羊猪妖,但这些小妖怎个个亢奋似的,不怕死的一直来送死,夜丘黎终于开口了「薛云媚,为什么要炼製饕殄?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你也不是对权力倾心的人。」 薛云媚呵呵的笑了「夜师兄还是瞭解我的,可我都说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为什么?」 夜丘黎不言半会儿时间,说「你的意思是,你炼製饕殄是为了囚禁我,因为目前也只有这上古凶兽可以让我伤重。」 青天手不自觉得紧缩,夜丘黎搓揉了一下握手,帮青天安心。 薛云媚开心的笑说「没错,夜师兄放心,就算让你变成废人,我也会全心伺候你。」 青天已经深深认为这不是病,而是疯了。搞出一支凶兽来就只为了占有师父,青天望向夜丘黎,忽然心虚的觉得有那么几分赞同,又想起岳定羽说的,沦为禁臠,青天突然想为那些长相不凡的人默哀,桃花朵朵开也不是件好事。 夜丘黎突然怒气由来,周围飘起了灵蝶,杀气腾腾的说「你已入魔,祸害无辜,我必除你。」 「我只想与你消遥快活,难道这也错了。」薛云媚又可怜兮兮的落泪起来。 动不动就能掉泪,青天很佩服薛云媚的哭功,好好的美女,一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何必执着眼前这棵草,内心的想法很快就有了答案。 「我和你一样孤苦伶仃,自幼都是被仙家带回教养,名声更是齐名,我想你一定懂,高处寒冷之情,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因为我义父?」薛云媚又哭了一次。 原来是眼光太高,难怪找不到相公,要找到像师父这样的确难,青天心道。 夜丘黎实在不想扯下去,见她执意如此,只淡淡的说「得不到,不该强求。」 「我就偏要。」薛云媚性子倔得很,恶狠狠得脱口时,羊猪妖便不再慢下来的蜂拥向青天他们,宛如蚂蚁大军袭来,看得青天头皮发麻。 夜丘黎也不多言的将灵蝶化剑,疯狂扫杀眼前妖物,不断碎裂成块,化作漫天黑烟迷雾,虽未杀尽倒也死了不少妖猪兽,似乎每用一次剑气,夜丘黎身上的酒味就会淡的闻不到,青天心中揣测,是消耗灵力的关係?脑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没有神仙醉压制妖丹会怎样? 青天很快就忘了这想法,因为他知道,多想也想不出答案,之后再找子轩师兄问问,感觉他比自己知道更多。 一波又一波的剑气斩杀,那薛云媚倒是稳稳的,站立原地痴笑,在那黑烟飞灭的那瞬间,本盯着薛云媚身影的青天,突然,眼眸失去了她的身影。 双瞳放大的霎那,一条如毒蛇般的雪白长鞭,急速的劈向青天牵手的那手臂,皮绽血流的痛到松开了夜丘黎的手,身子还被震了横飞出去。 痛,很痛,超痛。 很久没有受到伤害了,竟一时起不了身,这比被野兽抓伤还要痛好几倍。 眼中看着夜丘黎,面露心慌的要将他拉住,却见那轻盈的身影纠缠了上去,隔开夜丘黎和自己,与夜丘黎对峙数招,狠鞭扫射,连那羊猪妖都不免波及,碎尸万段。 夜丘黎又立化数隻灵蝶,薛云媚趁此大喊「傒囊。」 夜丘黎瞪大了眼睛,知道有甚么不妙的事,情急的把剑气横扫而出,薛云媚却展开了妖气,数气直衝化掉那剑气,但很快他又补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眼前发生之事。 青天看着眼前的战斗,无力帮上忙,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时,他眼前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夜丘黎居然对躺在地上的他伸手,说「快跟我走。」 难道眼睛有问题,刚刚不是还在跟薛云媚打斗,怎晃个眼就到他跟前,虽疑惑但没多想的说句。 「好。」 青天已经呈现两眼空洞,在夜丘黎面前,被那非人的童子牵着,嘻笑的快速带走,从黑影中消失了身影。傒囊是隻善于诱拐之术的妖,只要说好,除非让它松手,不然中术的人醒不过来。 夜丘黎怒的脸都凶恶了起来,薛云媚看得好开心,说「你这弟子我会好生照顾,呵呵!」 他知道人已经倾刻间被带入了妖境,想追必须花时间,但眼前根本刻不容缓,越想越是心惊,理智也就渐渐的...失去。 柳家剑阵,从脚底幻化而出一道光圈,凛然的杀意,寄宿在阵阵升起的灵气中。薛云媚内心突然紧缩了一下,这是当初杀饕殄的那阵法,但灵力不是很稳,思及至此,耳边只听那黑衣之人怒吼,万剑窜地而出的残杀所有羊猪妖,灰飞烟灭。 山穴原在山脉地下,突然冲天的白光自土底窜出,夹带沙尘暴风之威,向天敞开了一个大洞,直到风暴消散,蓝天烈阳,洞底下只站立夜丘黎一人。 青天被带走了,他无比紧张害怕,薛云媚逃走前,只说了「不会杀了你徒弟,我们来日再见。」的讯息。 心乱无比,却感觉身体沉重的不想动,但周围发现了一两隻侥倖没死的羊猪妖时,却又下意识的化出剑气诛杀。 暂时控制不住体内灵气,夜丘黎只觉心悸的冒冷汗,呼吸困难得喘着气。 不能耗在这里,得赶快追上,越是心定不下来,越是无法恢復现状,这心痛已经很久没发作,终于闷哼的单膝跪地,将剑插地而立,努力想舒缓症状。 「夜叔叔,真是巧,来猎妖吗?」白衣素装的双马尾少女,带着斗笠,由上往下看着。 在一片黑的世界里,青天模糊的听到,一男一女的人声,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 「尘郎,你是不是把他藏了?」女子说。 「你少用这语气跟我说话,为什么擅自去找夜丘黎?」男子怒言。 「你不是知道原因,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藏那孩子,他是我辛苦抓来的,还我好吗?尘郎。」女子情意绵绵的说 一个拍桌声震响酒杯。 「薛云媚,罢占你妹的身体不说,再用这口气说话,你就不信我毁你那残身。」 女子说话换了态度,也是极带病态意味。 「不过就让你思念一下我妹的语气,开个玩笑干嘛这么生气。」 好像蛮不在乎的玩弄心态,可以让她高兴。 「如果你还想要夜丘黎,就不要让他发现饕殄的肉身在哪。」男子说。 「知道了,可以把那少年给我了吗?」女子笑说。 「哼!怎不找傒囊去,不是他牵的人。」男子说。 「可他说半路遇到你的狗,就吓的逃之夭夭。」女子说。 「难道我的狗散步,饿了吃一两个人也要我管吗?」男子说。 「...」女子增添了三分冷意说「我不信,反正你保他不久,我就先去睡一下,真累。」 听的出是踏雪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应是离开了。 终于睡意没了,扭动了脖子看看四周,是间简陋的草屋,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起身那一瞬,冰冷袭了上来,忍不住打了寒颤。 青天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怎么回事,只记得明明牵着夜丘黎的手那瞬间,人就整个记忆大中断。 「怪了,怎么回事?来这都没印象。」青天自语。 听外面的人声,那女子是薛云媚,而男子也是听过的,感叹自己记忆力不太好,正想下床出门一探究竟。 门缓缓推了进来,挟带绵细的风雪和雾气,青天认得这个人,文杰的舅舅,薛丹尘。 第二十六章 让我们聊聊歷史 这一脸正经的大叔脸,和青天对视一会,将手中一件毛裘,往青天身上一丢,说「可以出来了。」 就自个儿往门外出去,青天判断既然这人留下自己,应该是看在夜丘黎的份上,毕竟他从薛云媚手上夺下自己,想必也是有所图谋。 穿上毛裘暖和许多,往门外一看,雪白茫的世界,没有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的白茫茫世界,感觉非常的孤寂。 侧耳听见了倒水声,往那方一看,薛丹尘正煮着,飘散清淡酒香味的热壶,往自己和对面杯中一倒,伸手示意青天坐他对面。 青天不知哪来的镇定感,或许林中生活独自惯了,虽心里想着不知师父如何,但他向来是青天内心强大存在,一时也不急担心,坐下在薛丹尘面前。 「你...」薛丹尘一开口,青天专注着听「似乎长高了?」 厄....... 青天呆了,他一时反应不了。 薛丹尘是绝顶炼丹师,也懂医理,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口,便拿出了看人的职业病,高矮胖瘦的变化,都比他人多一分敏感。 青天居然对这开场白,认真想了一番,自从入了隐宗,每天吃好睡好,也没被所谓师兄盯修业的压力,只差还没变成一头猪,对自身变化也没在意,现在察觉原来自己长高了。 不过,这跟文杰舅舅,叫自己来这草亭要聊的事有关吗? 「失礼了,我太久没同人说话,随口罢了。」薛丹尘解释完又问一句「那天天色暗些,一时没认出文杰,他的伤可还好?」 还会关心文杰,感觉这舅舅好像不是坏人。 「皮肉伤,还好。」顿了顿,青天问「文杰舅舅,立场上,我是个人质吗?」。 「是。」薛丹尘毫不犹豫,又说「但只要你安份,我不会伤你。」 「那,抓我的目的是什么?」青天问。 薛丹尘不急的先喝一口酒,然后平淡的说。 「你对你师父暸解多少?」 青天凝神的绞尽脑汁,薛丹尘一看他这么苦恼,倒也不等他细思,就开门见山说「我见你资质平庸,灵气甚低,不免怀疑夜丘黎收弟子的眼光。」 青天感到被人贬低,还是文杰亲舅来着,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只内心想着,以后必发奋图强,上课不睡觉。 「可他本身脾性怪异,除了自己认同的人外,均冷眼看待,不会交好也不会恶对于人,只是不明白他看上你的理由何在。」 青天清了一下喉咙,不想多说,自己上辈子是杨枫的解释,回「我也不是很瞭我师父,这和你的目的有何关联?」 薛丹尘还是一脸正经,但嘴角勾了一下,说「没什么,过去的五大仙家,以薛柳杨三家,锋势最鼎旺,难免对其传闻人物,多三分关注。」 青天喔的一声,默默喝起了一口酒,挺清淡的酒,而且入肚后暖的很,接着摆出一付还有下文吗?的表情,看着薛丹尘。 「为了让你少问,先从你师父的来歷说起吧。」 青天听这势头,直觉会讲很久,终于忍不住补上一句「文杰舅舅,能不能来点点心配话?」 薛丹尘停了半晌,正经的觉得这孩子是缺少危机感,还是别有用意,但多想不如多观察,进草屋拿出平时给傒囊吃的鸽蛋糖,说「只有这个,要吗?」 青天展开笑顏说「要,文杰舅舅你可以开始说了。」 「叫我薛叔就好」薛丹尘说。 「好的,薛叔。」青天嗑了一颗,嘎滋嘎滋声虽给薛丹尘有点不悦,但也没到计较的地步,便开始述说。 当年的五大仙家,属薛家最有野心,杨家则是暗地分两派互斗,柳家重侠义逍遥,卜家和司马家则是安份守己,弟子人数上也没其他三家的一半。 薛家一听到柳家杨家都出了一个奇才,便汲汲营营的往各处寻找,堪称奇才的孩子,好将来可以抗衡两家。 没想到还真被薛家,从一山路上,被妖兽袭击的仙家队伍里,找到一名尚且年幼无知,却有隻平凡妖兽在侧保护的薛云媚。 薛家好几次都会找名义,去柳家探这奇才的虚实,那时的仙尊柳清修,性情豪迈不拘,也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是收为义子的夜丘黎,所以好几次都见不着这不见客的惜蝶君。 有一天夜丘黎似乎是病了,身体阴热断断续续,时而灵力涣散,时而灵力沛然,柳家诊不出状况,便求助于薛家的我。 那时,我才第一次看见这避不见人的奇才。 细细观察脉象,沁汗昏迷不醒的十三岁少年,鼻息气息时热时冰,这症状薛丹尘第一次见。 一旁蓝衣裳的温柔少女,口气着急问「如何?」 薛丹尘似乎诊脉完了,将夜丘黎的手放回被中,说「甚奇,一体内居然有双丹,有两道气在他体内想融合,但却变成衝撞,而且其中一股最强的,还是妖气。」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偏头望向了那蓝衣女子,女子似乎沉思了,薛丹尘是奉家主之命前来,动机上当然不可能单纯。但他也没意思挖太深的秘辛,毕竟可以交代就好,便继续说「目前我能想到的作法,一是先压制妖力,二是自练修为。灵力应该是他自身修炼得来,若他修炼得相当,应该可以制衡体内妖力,到时再取出妖丹便可。」 女子表情放松了,看来是知道该怎么做,她微笑的说「薛药师医理了得,居然看得出丘黎体内有双丹。」 薛丹尘没表情的说「只是多观察,多花点时间判断罢了。说到这,有个不情之请。」 女子道「薛药师请说。」 薛丹尘回「因为我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患者,柳大小姐能否让我多观察几日。」 女子回「应该的,况且丘黎尚未恢復,有薛药师在,让乐遥安心不少。」 薛丹尘作揖回礼「如此谢过柳大小姐。」 青天打断了薛丹尘的回忆,问「薛叔,为什么师父体内有妖丹?」 薛丹尘被打断也是面无波澜的说「当年我套不出来,去问你师父。」 「喔。」青天应声后心想「看来我还是会被放回去。」 薛丹尘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你师父当年的命也真够幸运至极。」 薛丹尘在夜丘黎房内就近照顾,时而调配丹药调和身体冷热,时而见到柳清修或柳乐遥来灌输灵力压制妖力,就这样夜丘黎昏迷了九天后,体内双丹居然產生了变化。 夜丘黎昏昏沉沉的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柳乐遥的安心表情,以及端一杯水过来的薛丹尘。夜丘黎喝过水后,似乎恢復了神智,他看了看柳乐遥,说「师姊,让你担心了。」 然后恶狠狠的瞪向薛丹尘,他甚感惊愕,好歹自己也是个救命恩人吧?柳乐遥好像很习惯打圆场似的说「丘黎,不能这样对救你的人。不好意思,薛药师,他不喜欢生人。」 「无妨。」薛丹尘觉得若乱碰清醒的他,好像会被咬,向柳乐遥提议「可否再把脉一次。」 夜丘黎一听猛得抬头看着柳乐遥,这位师姊也笑着说「劳烦了。」 他才不甘不愿的伸出他的手给薛丹尘把脉,按上那已经正常的体温,脉象不但平稳有力,而且更特别的是,那妖丹和灵丹居然形成了刚柔劲力,非要形容就像是........双仪丹。 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灵力,若灵力不足可从妖丹补,若妖力缺少可从灵丹取,形成微妙的平衡。薛丹尘觉得有个不知该称妖还是仙的异类降世了,若他想成仙不难,若想堕妖也简单得很,而且力量恐怕都惊人,一切看他心性如何。 正这样想着,夜丘黎对柳乐遥说「师姊,我有话跟他说。」 柳乐遥看了夜丘黎半响,勾起了甜甜笑容说「好吧!不要对恩人太兇。」 夜丘黎点点头后,等她跨出门外约几分鐘后,薛丹尘看着他说「不知你想跟我说甚么?」 夜丘黎虽不带兇恶表情却带冷漠神情的说「有个叫薛易的仙人,在我梦境助我调养灵力,他说薛家再继续错下去,必遭反噬。」 薛丹尘震惊了,薛易是谁?不正是薛家几百年前成仙的第一位传奇,毕竟是个古人了,薛丹尘半信半疑,他应该不可能知道薛家族史,正想问个详细,夜丘黎就下了逐客令。 「言尽于此,天机已洩,必有劫数,我要休息。」 说罢就自己躺下盖被休息,薛丹尘对这奇才,只有一个感想,任性直接。脸黑了一半的薛丹尘自知此人大概不会再理自己,也识相整理整理,与柳家人告别一番回到了薛家。 「原来师父个性任性本如此,我还以为是葬魂原后改变的。」青天边吃糖边说。 你的重点只有个性吗? 薛丹尘试探性的问「你对你师父有这种旷世修为,没感想吗?」 青天边咀嚼糖,边歪头想「恩......」把糖吞下后说「师父挺利害的。」 对薛丹尘来说,已经不是利害可以形容,如果可以好好研究夜丘黎,或许将来可以造就更多仙人横空出世,虽然愿景宏伟,不过他自己也知道,目前自己的状况已经没法想更远,就此打住。 「忽然觉得你们师徒果真绝配。」薛丹尘说。 青天默默收下这称讚,脑海忽闪过一个问题,问「薛叔,难不成劫数是那葬魂原之战?」 第二十七章 用一草换一命 「或许是吧。」薛丹尘回想起当年,回薛家告知薛家主夜丘黎之事时,便开始了炼人地狱,他会这么尽心效力薛家主,也只是因为他的亲生女儿,薛云善。 薛云善不得他父亲的欢心,对修道之事也不是上心,只是个被养在家待嫁的闺女。她很善良,时常找薛丹尘讨取丹药,去帮助一些受伤的人或兽,两人就这样日久生情,互定终生。 薛家主答应薛丹尘,等他掌控五大仙家,就会给薛丹尘办场风光婚礼嫁女儿。不然,便是让薛云善也同弟子般被炼,他时常欺骗薛云善,她全被蒙在鼓里的视他爹如慈父,若是知道真相,会有多心碎。 所以薛丹尘知道,他带不走被骗的薛云善。 而他毕竟作的是伤天害理之事,良心也不安过,他将最后一滴良善,封入了自己妹妹炼成的灵萤石,虽适合作为饕殄的半心,同样也形成凶兽致命的弱点,以防万一。 但就在隐宗前展示饕殄时,兽主薛云媚却心神失凝的让饕殄失去控制,之后便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 而薛云媚身为兽主,首当其衝兽爪之下重伤残命,薛家主虽想临阵脱逃却被杨枫拦住,被饕殄吞食,然后柳家人便力引饕殄前往葬魂原,无活人的广大荒原,饕殄开啟了妖境,封住五仙家的弟子,之后便是一场地动天摇的仙兽大战。 「薛叔,所以你讲这么多,是要我师父做什么?」青天直问。 薛丹尘这才从脑海的回忆结束,说「目前只有你师父修为,入的了仙境,帮我寻一仙草,叫九阳还魂草。」 青天像恍然大悟一般的表情看着薛丹尘,又问「那我何时能走?」 你这不是被绑架该有的反应吧?薛丹尘内心念了一下,不过师父非凡人,想必弟子也是奇耙。 「喝完酒。」薛丹尘说。 青天不假思索得喝乾,薛丹尘又补上一句「这酒叫半月亡,若十五天内没来找我拿解药便死亡。」 青天愕然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人,说「薛叔你说笑吗?」 「是你没有防人之心,并不是叫我一声薛叔,就有情份在。」薛丹尘认真教了青天一课。 「可你喝了没事。」青天质疑。 「你不知道我是绝顶炼丹师吗?」薛丹尘表示,区区毒药哪伤的了他。 青天心塞的默默滴咕「我真忘了。」脸黑了一半。 「这毒不会影响你行动,但若毒侵颈脉,你免不了要开始痛苦一番。因为我需要的时间有限,只好请你师父能早点取来。」薛丹尘说。 青天轻哼了一声,说「多谢薛叔指教,我还想问个问题。」 薛丹尘喝了杯酒「说吧!」 「你抓我的目的我知道了,薛云媚抓我却莫明其妙,她要我做甚么?威胁师父?」青天说。 薛丹尘沉思了一会,说「我不清楚,她抓你出现妖境路上我也诧异,好在是傒囊牵你在路上,不然我也没把握抢你过来,但我可以推测一种可能。」说完直盯青天「她也许想代替你。」 青天复说了一次「代替我?」 薛丹尘双手背交叠的靠上下巴立桌上,说「其实薛云媚心性本来单纯,她被带回薛家经由家主教养后,才变的轻贱人命。她也曾经想得到爱,可惜选错对象,甚至深陷无知。」 薛丹尘认识薛云媚也是从入门看到大,他知道薛家主对薛云媚不但严格残忍,甚至会用威胁击溃她的良心,将她养成属于自己的魁儡。薛云媚也时常对薛丹尘哭诉,视为吐露心声对象之一,薛丹尘明白她的身不由己,就像自己也带不走薛云善,逃不开薛家。 最后,他看见了冷漠媚笑,眼神不再存在悲悯的薛云媚,就算薛云媚再来找他诉说心事,已经从为什么义父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要受这种罪,活得好痛苦好想死的话题,转化为还要拿谁炼丹餵养她的凶兽,敢惹薛家就让他死的这种无情话语,让薛丹尘越来越和她形同陌路,只是良心上对她留有一丝愧疚,也就葬魂原战上救了她一命。 好在薛云善待在薛家,尚未知情葬魂原消息,没人可以阻止薛丹尘带走云善,便先隐居无人的雪山上,安心照顾薛云善和伤重垂危的薛云媚。 没想到她醒来后个性丕变,薛丹尘只以为薛云媚只是刺激太大,所以默不吭声的在床上,宛如行尸走肉。直到有一次他外出採买补货,回来后却让他大惊失色,薛云媚夺舍了云善身躯,理直气壮的笑说,是云善同意。 又道快点把她身子恢復如初,她就回自己的身体去,本以为没了薛家主,可以自在的活下去,看来薛丹尘想多了,当时不应该救她的,但事情都发生了,只好想办法。 回想结束。 「她代替不了我吧?」 青天的回话让薛丹尘有点想笑,说「她是个甚么都要试的人,她大概想夺舍你,就像夺舍她义妹一样。」 青天有点发毛,若身体换了个人,心想「这样师父还认的出我吗?」 「时候差不多了,要趁薛云媚入睡时,你才出得去。」薛丹尘起身,吹了口哨。 薛丹尘的妖兽垄蛭,从白茫风雪中,缓慢走近草屋不远处停下,安静的待在那等候指示。 「跟着垄蛭走,他会带你去出口。」薛丹尘说。 「那师父找到仙草后要怎么找你?」青天问。 「若得到仙草我自会找上门。」薛丹尘回。 青天再看一眼薛丹尘,一会还是说「薛叔,我感觉你并不坏。」 薛丹尘笑了两声「我都杀这么多人,甚至你还被我下毒,你就当真这么傻?」 青天表情复杂皱眉的说「恩,我太靠感觉了,我会好好思考的。」 然后青天就跟垄蛭消失在风雪中,薛丹尘感叹「这世界不是只有善恶,所以复杂难解。」 或许是对朋友的遭遇的关心,青天有想过让文杰跟薛叔和好,毕竟多个亲人都是好的。自己童年算欢乐,十三岁那年,父亲在山上不慎落崖,母亲一人不堪艰辛也病逝,虽村中大婶有接济,但每每回到家总是一个人,孤独感和失落感让青天难过的哭,但活下来总会有好事,母亲病逝前总这样跟青天说,他也就收起泪水,接受这现实。 青天回想自己初见师父,他脸上的感动就像找回至宝,接着宠爱有加的对待自己,想起来都心里暖和,竟开始内心也有了一分着急和一分思念。 远处有个小小的黑影,头顶三角,安安静静的消去气息,跟随。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还是非常广~~~~~~~泛的无垠雪原飘着雪,正想转头向垄蛭抱怨一下,薛叔的不厚道时,那隻庞然大物怎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青天一脸懵逼,现在甚么状况?放牛吃草、自生自灭?我一个人在雪原活得下去吗?还好身上毛裘真得够暖,不至于冻死。虽然一时觉得孤立无援,姑且先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到村子路人,才刚想不久,头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由让青天仰头望天。 「青天?」高雅的气质配上柳氏服饰,是青鸞阁的冰蓉师姊。 像看到救星一般,青天高兴的狂挥手「冰蓉师姊!还有,文杰、琳姊。」 那三人正受子轩交代,御剑寻视这片雪原,却撞见青天甚感奇怪,三人对望后,由文杰带青天,一同前往了附近的北原镇下榻。 冰蓉向掌柜要了两间双人房,便在楼下同青天他们用晚膳,青天饿了,便开始大吃起来,其他三人看他就像看到饿死鬼,直盯着青天许久才开口。 「青天你不是跟夜师叔在一起,怎会一个人在雪原。」冰蓉问。 「本来是在,后来被人抓走了。」青天喝了碗茶。 「能在夜师叔手下抓你,这人是谁?」琳姊问。 「薛云媚。」青天不在乎的说出口,再大的事都没吃饱重要,而其他三人已经震惊得脸色都变了。 琳姊坐青天旁,突然抓住青天肩膀猛的摇来晃去,紧张说「那你有没有怎么样?怎么逃出来的,还有...」青天急忙伸出手势打住,说「让我吃饱再说。」 用过膳后,四人挤在一间双人房,青天承受着三方的视线,思索着说「这该从何说起呢?其实我有一段空白,醒来后是薛叔跟我说的。」 「薛叔?薛丹尘?你甚么时候跟他这么熟络?」文杰是第一个反应。 「这不是重点。对了,就从要去司马家那里说起...。」青天开始诉说起经过,薛云媚装成道观弟子引诱他们入了羊猪妖巢穴,然后将自己跟师父劈开后,便失去了记忆。醒来已经在薛丹尘草屋,而薛丹尘跟他说的,关于师父的过往和下毒就自行省略,只说薛丹尘要师父帮他去仙境取九阳还魂草给他。 「那你们来雪原做什么?」青天问。 三人听了倒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冰蓉就直说「我们在想,薛家可能要再让饕殄活一次,所以正在找薛丹尘或者薛云媚,如果能找到凶兽肉身更好。」 「不是可能要復活,薛云媚想用饕殄逼师父就范。」青天想起薛云媚的疯言疯语,帮冰蓉确定了事实,于是冰蓉頷首「那便传书给子轩,看他决定如何。」 然后既然说到了师父就问「对了,我跟师父分开后,他有说要去司马家。」 冰蓉说「这样...。这里离司马家甚远,御剑也要五日,不如青天陪同我们,搜寻薛丹尘踪跡,再去如何?」 青天讶异「有这么远?怎么我只是昏个头,就差个十万八千里。」 文杰帮他解了答「妖境是妖打造的空间跟捷径,所以会有时空上的差距。」 青天点点头表达「原来如此,难怪师父没追来。」 琳姊彷彿想到甚么的窃笑,冰蓉大概理解这师妹想法,但办正事要紧便说「大家休息吧,明日再去一趟雪原。」 夜深歇息,房间都暗了下来,矮小的身影还是躲藏在黑暗中,紧跟着青天。 第二十八章 命观卜氏卜灵儿 隔日,雪原下起了暴风雪,冰蓉师姐只好作罢,与琳姊先行回隐宗,去司马家就由文杰陪同。 「没想到文杰也会御剑术了,可见我真的有拖延症。」青天站立一手抓着文杰说。 「呵呵,虽然会,但御剑术很耗灵力,目前我一天也只能飞二个时辰。」文杰回。 「咦?是这样吗?」青天说完心想「师父的修为果然了得,飞整天都没事。」 文杰看着前方,微微低头问「青天,我舅舅有对你做甚么吗?」 「怎么这么问?」青天回完心想「下毒这事要讲吗?会不会让文杰更讨厌薛叔?」 「我舅...,薛丹尘他作事很仔细小心,这么轻易放你离开,应该有原因。」文杰说。 「你倒认识你舅,反正距离毒发还有时间,先瞒下去好了。」青天暗暗打算后,对文杰说「没做甚么,请我喝酒又吃糖的,我开心就答应他,说服师父帮他採草。」 「真的?」文杰还是很怀疑。 「真的真的,文杰你看,前面有客栈,再往前一片高山连脉的,飞越也超过一个时辰,先休息可好?」青天问。 文杰嗯的一声,便在客栈不远处降落,走到这穷乡僻壤的客栈。 一入门,小二就麻利的带位到茶,问两人是否过夜用膳,开了一间双人房后,就在楼下用午膳。 端上几样小菜后,小二就回柜檯忙东忙西,青天看这小客栈只有他和文杰,人少的关心起了这客栈的生意,边吃就多口问了一句「小二,这人烟稀少,你生意做得起来吗?」 小二低头不知道忙写甚么的说「是做不起来,所以大爷两运气好,明天这里就要关门了。」 「那...还真是遗憾。」青天尷尬的回。 「没事的,也就回北原镇继续。」小二边清点边回。 青天默默吃饭,文杰一脸有事的看着青天,但还是决定回房再说。 用膳后,青天本来没耗什么力,就直接到桌席,倒杯茶解个腻,后头文杰将房门关上后,也坐到青天旁。 看了一眼刚坐下的文杰,青天问了一句「你有事?」才喝茶。 满脸考虑中的神情,文杰还是开了口。 「青天,有些事,我当你是朋友才说。」 「什么事?」青天放下茶杯问。 「其实,我是来杀薛丹尘的。」文杰认真说。 青天内心惊了一下,但表面淡定的摸了摸茶杯,半晌,文杰又继续道「就算薛家没落,他还是在做坏事,我必须阻止他。」 「...」青天呼了一口气说「我认为,薛叔身不由己。」 刚说完,文杰就激动了起来,说「身不由己就可以将人炼成灵萤石,身不由己就可以帮薛云媚炼凶兽。他手上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青天连呼吸都小心亦亦了起来,文杰稍微让自己冷静后,说「抱歉,我知道你很为别人想,但我希望不是为薛丹尘,他早晚有报应。」 心纠了一下,虽然天理正义重要,但大义灭亲,终究还是亲人感伤,青天无解,他默默拍了拍好友肩膀,说「我不太会说话,只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心太累。」 文杰垂眸,说「我明白,今天早点休息吧。」 青天嗯的一声,两人分两边床睡,就这样早早休息了。 这穷的只剩山林为伴的客栈,晚上没有半点虫鸣,没有兽嚎,一切安静的异常可怕。 门外暗的隐约有一道曼妙身影到来,房门被打了开来,声响却没吵醒梦中人。青天沉睡中的脸庞,被站在床边的人抚摸着,从脸颊到嘴唇,再缓慢往脖子轻触到锁骨,碰触的人兴奋的不能自己,心中想着「这就是夜丘黎喜欢的人。」 娇喘的声息就算不大,也吵不醒熟睡中的两人,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副年轻的躯体,爬上了床跨坐腰间,俯视着青天的每一寸样貌,让她也不禁香汗淋漓的,眼露贪婪。 她低头舔舐着青天的脸,一路往下到颈子,青天似乎不自在的闷哼一声,而发烫的胎记左手,惹得青天更是不舒服的惊醒过来。 什么事都没有,虽然左手还有馀温,总归还是没有危险,青天看了四周,就心怀奇怪,应该是多心了吧!的继续躺下睡去。 外头的高树上,薛云媚舔了舔自己的玉指,意犹未竟的自语「再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就好,呵呵。」 一大清早吃过早膳,文杰就带青天上路,没得住时就找个可以野宿的地方,一路上矮小的身影无声息的看着。 天清,走马似的云流风景晃眼而去,文杰的声音,传给正在发愣的青天「青天你看,司马家到了。」 闻言回神,青天看着眼下大湖,数座琼楼玉宇稀散于湖畔,湖端一座长桥跨建两岸,桥下形成参差不齐的瀑布数条,山灵水秀般的美景,甚感一股仙灵仙气。 文杰落在司马家大门前,朴素简实大门上,悬掛『司马书院』匾额,不知道是不是能力提升,青天对那淡绿色,忽隐忽现的透明光疑问「文杰,那光是甚么?」 青天指了指上头的方向,文杰顺着看去,笑道「这是司马家的结界,虽然柳家也不差,但司马家的不但复杂且坚实。」 解释完两人正要上前敲门,手才刚要敲下去,门就打开了。两人略愣了一下,绑着双马尾的素白少女,水汪大眼,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微倾头的打招呼「两位好,我叫卜灵儿,叫我灵儿就好。」 文杰虽表情闪过一丝奇怪,但很快作揖接话「柳氏弟子纪文杰。」 青天也跟接「柳氏弟子林青天。」 卜灵儿莞尔一笑,甚感兴趣的对青天说「夜叔叔的命定之人。」 青天听了都不禁身体一热,文杰带点讶异的表情看他,更让青天不自在的大喊「对对,命定的弟子。」然后强忍文杰异样的眼光,直问「我师父在吗?」 卜灵儿一手横在腹前,另一手手肘靠在腹前手腕上,那看似软嫩的手指就轻靠下巴上,一脸很有兴趣的看着青天,青天非常不喜欢这种被打量的感觉,问「有问题吗?」 「没有,等你安抚了师叔,我再来找你聊聊。」卜灵儿说完转身,补上一句「跟上。」 两人互看一眼后便跟在少女身后,穿越庭院楼房,长廊上文杰已经忍不住低声问青天「你跟惜蝶君...。」 青天听也知道文杰想问甚么,脸上泛一抹红的神情,虽看在文杰眼里已经八九不离十,还是带点震惊的追问着「结为道侣?」 青天摇了摇头尷尬的说「还没到那个地步。」然后神色复杂的问「不过,这关係在你看起来,应该很奇怪吧?」 说实话青天有点害怕,毕竟跟文杰的友情已经算知交,被嫌弃的话还是会难过,没想到文杰只是低头呢喃了一句「真好。」青天没听清处的「阿?」一句,文杰转头微笑对他说「我只能说,我们还会是朋友。」 青天松了一口气,说「那当然。」两人对视而笑。 卜灵儿说了一声「到了。」 靠着山的石造殿堂,微开的石造大门,三人走了进去,穿着绿衣兰纹的司马家主,正一脸伤脑筋的看着,一幅飘于半空被结界圆圈起来的画。 卜灵儿嘻笑得站到司马家主身旁,问「如何了?」 本专注于画上的司马镜月这才回神,说「不太妙,这灵力忽大忽小的,随时会有爆发的可能,而且已经破坏大半。」 卜灵儿点了点头说「那快点把人送进去吧。」 司马镜月疑惑的问「把谁送进去?」眼光馀角才注意到站在身后的两人。 卜灵儿指了青天说「夜叔叔的弟子。」 「唰!」的瞬间,青天莫名跌入躺倒在一处异境。 惊吓的坐起身环顾四周,高山流水小桥,平地楼房树林,就是没人。站起来再看更远一点,除了这片风景,他处全是漆黑一片。 回想一下刚刚,连什么状况都不及细问,就被卜灵儿拉到画前,一旁的应该是司马家的人,有默契的念出一段听不懂的文,画前的结界光芒大作,眼都睁开不得,就觉脚下一空,人就掉到这来。 好吧~听他们的话意,师父应该在这,但这地方看起来不小,会在哪? 轰隆的巨响,从后方楼房处传来,青天已经知道该往何处,举步奔跑。 黑衣的道长,已经呈现散发狂乱的状态,尚存一丝心智的回想着。几天前他遇到卜灵儿后,他正想撑起身子追上去,卜灵儿却挡在他面前,说那人不会有事,便迅速的拿出司马家的画境结界,将他封入了画中世界。他想破这画境也不是难事.,只是灵力有时凝聚、有时消散,而内心的焦急,也不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压下,他只好在这境界,一次又一次的消耗灵力,眼前楼房断垣残骸,石板地一个窟窿又一个,大小不一。 他听过卜氏的观命能力,但就因为这能力,他们一族也接受灭族的命运,独留这最后一人。观命虽然只是突发性的预知能力,准确率也高的不容置啄,但夜丘黎还是觉得与其把命交给他人,不如掌握在己。 他很生气,但不怪卜灵儿,但他真心不想待这里等,所以努力破境,心性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发洩,力道完全放纵的破坏。 每破坏一次就觉头眼昏花、思绪浸水、视线模糊、五感退化,粗喘的闔上双眼,试图再凝聚灵力。正当酝酿的灵蝶飘散四周,准备凝气而出时,熟悉的声音让他惊的睁开双眸。 「师父?」 一开始看到师父化灵蝶为剑气扫射那些楼房时,青天不敢动,想起了在驛站那天,师父说没了酒,他会掀了整个驛站,看来是实话。看见师父好像很痛苦的闭上眼,他才担心的靠近了过去。 但当夜丘黎猛的睁眼,急促间大喊「别过来。」,青天顿时紧张定在原地,但只见他师父脸上惊恐的神情,已经蓄势待发的剑气,铺天盖地的飞向青天。夜丘黎心都紧缩的快窒息,就算想控制却力不从心。 片段的记亿袭上心头,纠结又痛苦,为了除掉饕殄,他师姐柳乐遥跟柳清修挡在凶兽面前开起剑阵,没想到凶兽嗅到危险,居然震撼大地,让修行停摆的柳乐遥,晃身无法维持剑阵,而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他瞬间的心神恍惚成了凶兽第二个目标,而杨枫硬生生的挡在他面前...。 他要无力到何时? 在青天被剑气伤到前,就算只是秒瞬间,也要拼尽全力阻止。但,事与愿违,夜丘黎还是来不及阻止剑气刺向青天。 青天不知道发生甚么事,怎么这剑气扫向了自己?脑袋还来不及思考,左手那蝶形胎记居然发烫了起来,下意识的将双手挡在面前,剑气居然全被吸入了胎记中,化作一股柔风流动而消逝。 瞬息万变的瞬间,感受到柔风轻抚的青天,缓缓的放下双手并且摊开,一脸问号的看向对面愣住的师父,然后两人心有灵犀的想着「发生什么事?」 第二十九章 为了将来的相公 两人对视沉默一会,青天率先打了招呼「嗨!师父,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夜丘黎这才回了神的迈步向前,将人搂入怀中抱紧处理,心跳快得让青天都感受的到,感觉好像有点愧疚?青天也抬手环抱着夜丘黎,希望他安心。 感觉到心跳终于渐趋平稳,思念的声音问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青天正想解释什么的时后,从头顶传来了清脆的女子声「夜叔叔,青天,你们在做甚么?没事可以出来了唷~~镜月叔叔已经解开结界了。」 才听到女子的第一句,青天就猛得推开夜丘黎,他的师父眨了眨眼,说「外面看不见。」 青天才抹去了额头的冷汗,小心的说「是、是吗?」 松了一口气后,青天看着眼前人,眼带深意的微笑,又一步得靠近到他脸前,青天很熟悉这种氛围,没有拒绝的,让这人与自己唇舌相交,缠绵好一阵,才不捨的离开,那糖般的享受。 外面的人看都没啥动静,都不明发生何事,只有卜灵儿掩嘴偷笑,正想再亮一次灯泡,光芒四射的画前,两个人脚尖着地得站稳身子,光芒才退了去。 夜丘黎的脸色不太好,看向司马镜月时,还让这家主寒毛耸了起来,不过他不是怪罪的意思,对镜月点头道「让司马家主费心了。」 镜月急忙抬手道「道友之间互助,本就好事,不足掛齿。」 然后夜丘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珮,镜月甚感眼熟,只是雕刻是隻凤「受你先人故友所託,求合璧同葬。」 镜月很小的时候看过自己的曾祖父,曾在月下手持一个龙玉珮,仰望明月似在感伤,镜月问在难过什么?曾祖父也只是笑笑,说年轻时能力不足救一名故友,甚感遗憾。他将夜丘黎手中的凤玉收下,表示明白会这么做,然后夜丘黎就整个人失去意识的,倒入青天怀中。 青天心惊拥入,承受重的蹲地,大喊「师父!」 清脆的声音就安抚他,说「没事的,只是脾气发累了。」 卜灵儿就很自然的跟镜月说「镜月叔叔,人就安顿在我隔壁客房如何?」 司马镜月不知道哪里好像怪怪的,愣愣的说「好。」 客房,夜丘黎安稳的沉眠,寝室有屏风隔开,另一边则是有座席的待客区。青天正承受两方视线,不自在的问「做什么一直看我?」 文杰先出声「青天,你没感觉吗?」 青天一头雾水的回「什么?」 文杰确认青天不懂,说「现在你身上多了一股灵力,我猜,应该是夜师叔的,里面发生什么事?」 青天这才想到夜丘黎的剑气,都被左手胎记吸收,下意识的看向胎记,没注意到卜灵儿的一丝兴奋眼光,又闭上眼感受,的确,那股灵气是在,但他使不了。 「反正我也不清楚,我好像吸收了师父的剑气,但我无法使唤这股灵力。」 「夜师叔对你出手?!」文杰有点讶异,青天急忙解释「师父不是故意的。」 「但,一个不小心,你岂不是横尸当场。」文杰提高音量说。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青天勉强笑着说,卜灵儿倒是一旁悠间的倒了两杯茶,怡然自得的喝着自己那杯,正当文杰又想说些什么时,一道急跑奔来的娇小身影,猛的衝了进来,吸引青天和文杰定睛一看,正是司马家最小的妹妹,司马筱雅。 「文杰,我找到了。」气喘嘘嘘,满怀喜色之情的说,文杰才刚问「找...」还没说完到什么,就被小雅一把抓住手的往外跑,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青天,和悠哉喝茶的卜灵儿。 青天看向喝茶的少女,也觉得渴了,拿起装好茶在他面前的这杯,甘霖慢慢入喉,卜灵儿放下茶杯双手拖腮的问「青天,你跟你师父做了吗?」 青天听不懂的回「做什么?」然后又一大口的茶水含在口中,卜灵儿震撼的说一句「洞房。」 吓得青天茶水如喷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外表纯洁的少女。 .... ........ ............. 首先,青天用了三秒时间,心想着「为什么她可以亳不在意的,对我说出这种...这种大胆的事!!莫非修道的女子,思想都会这般邪恶?」 卜灵儿笑说「你不要想那么久,我最拿手的可是看人观姻缘。」 青天一听感觉像个算命的,问「所以,跟...嗯啍!跟、跟你刚说的有什么关係?」 「你不是用不了你师父的灵力,跟他双修就好啦!」卜灵儿灿烂的笑说。 「你又怎么知道这样就可以。」青天下意识的反驳,话说双修是甚么?洞房? 「你不想?」卜灵儿好奇的问。 「我觉得这进度太快,我堪不起。」青天回,心想「果然还是指洞房吗?」。 「别怕,姊支持你。」卜灵儿给青天一个讚,青天才意识到,他跟卜灵儿不熟,说「慢着,为什么我要跟你讨论这种私人关係?」 卜灵儿忽然害羞的捧着脸,说「以后就会是一家人,别计较。如果你跟夜叔叔不修成正果,我就没办法嫁给我将来的相公。」 「这位姊姊有病?」青天心想。 「我可没有病。」卜灵儿直觉要先解释,这有吓到青天,顿时心紧绷一下,我被读心了? 见青天警戒自己的模样,卜灵儿就像看到出生不久的幼崽,心生一股想玩弄的坏心。她忽然正经的坐下,对青天说「你小时候应该有给算命的算过吧?」 青天想都没想的回「对阿。」 「那可曾说过这胎记的意思?」卜灵儿问。 「嗯,说过,就是命中有贵人的意思。」青天回。 「三流算命能算到这也算行了。」卜灵儿说。 青天好奇心起了问「不然,你认为是什么?」 卜灵儿微笑着,却带起认真的眼神回「这代表的是你和夜叔叔的姻缘,除非他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不论你轮回几次,他都只会把心,交给你。」 「只会,把心,交给我吗?」内心重复了这句话,然后默默的在心中心花怒放,幸福洋溢的表情,青天知道他师父只爱他一个,不过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是有不同的滋味,让卜灵儿一目了然,说「所以还等什么?都亲了都抱了,快把最后一步完成吧!这才是男人。」 又是一个超直白的对话,而且比他本人都还迫切,快让青天招架不住,面带红晕的回。 「你怎么知道我们只剩最后一步?!话说你为什么都只聊这话题,不能聊聊其他吗?」 「果然剩下最后一步吗?你还是个童男。」 听到最后一句青天脸都炸红,卜灵儿又暗暗的笑说「果然是。」一个你还年轻的眼神投给他。 「厄...」青天无言以对,感觉说什么好像都会朝向他不想要的回答,所以又对卜灵儿戒备了起来,想到她刚说到相公,就接着说「你问那么多也该我问,你口中将来的相公是谁?」 卜灵儿一听完,就呆了半响,下一秒,瞬间变成一脸花痴样的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说「我家相公,是将来的柳家家主,隐宗的首席大师兄柳子轩。」 什么?!子轩师兄!...青天认为这情报不可靠,正想着要怎么吐槽,卜灵儿自顾自的说了一大篇「本来,我七岁时就已经算出我自己的姻缘,所以我爬上了天云峰,用卜氏的身分进入了隐宗内...」 卜灵儿回忆中-- 「哇~~,隐宗好大好漂亮。」天真的眼神内,倒映着广阔的石板广地,远近的悬空桥,一栋接一栋的阁楼,卜灵儿当时七岁,正好是葬魂原战后出生,依旧绑着双马尾,却比现在天真烂漫许多。引领她的是某一位师姊,女修有专属修行场,便是青鸞阁。 卜灵儿问那位师姊「师姊师姊,为什么一路上都没看到男孩子?」 师姊呵呵笑说「因为都在青云阁那边修炼。」 接着就没了声音,这位师姊回头一看,卜灵儿已经不见,独留师姊在石板小径上,愣住。 楼与楼之间隔成的广场,几名比较年长一点,正在群体外围指导年轻弟子舞剑,周遭也种植了数棵矮树草丛,树上隐蔽处,娇小的身影,正仔细端详每一位年轻弟子。 「这个太胖...」 「这个鼻子好丑...」 「这个虽然看起来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 「唉~~~」卜灵儿大叹一口气,环抱于胸的自言自语「好不容易从月老庙跑出来,第一次算出来的姻缘明明是这里,怎么就遇不到我的相公。」 卜灵儿自小孤苦无依,是年迈的卜氏姥姥,将她托于月老庙故友弟子照顾,当她懂得识字写书时,便开始耳濡目染的,看着这位不想当她师父的师父,在帮一些香客看姻缘。这师父没对她多好,但至少吃穿不愁也不会对她使坏,她也总是穿梭来往香客间,看着男男女女对于姻缘的期待发愿,乞求有个佳人或良人相伴一生。 「真有这么好吗?」小脑袋歪头的思考着,心想着「那我的相公在哪?」 回来看到师父累的离开座席,卜灵儿兴起爬上桌椅摇籤,有样学样的摇出一支籤,然后去取出对应号的籤诗,简单只有写『云顶仙家上,柳暗花明处。』 甚么意思? 虽然卜灵儿很想找师父解,但师父不喜欢她乱动他的东西,会被打屁股,就打消这个念头,然后又陷入沉思的想起,送她来的那位姥姥,有留一个法宝给她,她立刻行动的奔回自己的小猪窝,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终于在衣柜衣服间夹缝处,掉出一片白亮亮的小镜子,镜背则刻有卜灵儿的名字,要照人脸全貌则不行。卜灵儿捡了起来观看来去,心想「就是这个了,但要怎么用呢?」 又陷入了另一个苦恼,她闭上了眼,持续的想着怎么做才能用这法宝,卜出我将来的相公? 这样想着想着,额头就多了一道形似双眼的光纹,与镜子相互辉映,让卜灵儿脑海清晰看见了天云峰,隐宗柳氏的大门。 但景象立刻消散无踪,跟着的是猛然睁开双眼,天旋地转的倒地不起。 「哈、哈。」大口大口的喘气,从没这么累过,手中镜子也暗淡无光,灵力短少,卜灵儿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只想好好大睡一场,然后自语着「哈、哈...,我...知道...了,相公...一定在那。」 等我休息够,隐宗柳氏我来了!最后沉沉的睡去。 第三十章 突袭乐遥阁 卜灵儿如愿的来到了柳氏大门,她的出现让守门的师兄师姊惊讶的心想,这孩子太强,一个人上山,绝对是个栋樑之类之类。 其实来的途中,一路上卜灵儿都遇到好人好兽,走路有马车顺搭,路过有年轻娘子饭菜多了,见她一人便心怜的施捨包子饮水,然后上个山也有隻大犬作伴,爬上身一路观山赏景。 她自己表明是命观卜氏的后人,听闻卜氏已经灭族,居然跑出一个后人,就传灵书通知柳家主,当时还是柳清修当家,豪迈的决定照顾这后人,这一留,就是十年。 当眼前弟子修行结束鸟兽散后,卜灵儿也想离开,这才惊觉,她爬树是很厉害,但一看下面才忘了自己根本不会下树。 怎么办? 然后过了两个时辰,根本没有人路过,这种孤立无援感,在年幼的心智上越是催发得厉害,两眼开始止不住滴水。想起月老庙的临时师父,至少在她无助时,会死鱼眼的帮她脱困。 现在一个人,还没交到半个朋友什么的,连门口看那灵书什么的都还没学会,她要怎么求救?该不会饿死在这树上晒乾尸?想想都觉得可怕,然后稀哩哗啦的不顾形象大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下面传来了一个软绵的好听声音。 「这位师妹你怎么了?」 卜灵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下看,面容精緻又慈眉善眼的小脸,身穿一身水蓝衣,飘逸的仰头看向这女孩,明显身高岁数都比卜灵儿大。 卜灵儿像看到救星的大喊「我下不来呀!姊姊。」 少年虽然对于那称谓不是很在意,却忍不住思考只有新入弟子尚未认识他,他向来自知脸蛋长得偏娘亲,所以常被误认为女子。于是就判断这女孩应该是新入女修弟子,习惯性的先探问「女修弟子应该是去青鸞阁,怎么会来这?」 「呜呜...,我是来找相公的,所以爬高一点看他在哪。」哭的脸都丑了,全身发抖。 「这样,那你找到了吗?」少年微笑得问。 卜灵儿大力摇了摇头,说「没有,姊姊能不能先帮我下去?」 「也是,你等等。」拔出了背上的剑,然后催动灵力让剑可以御飞,身影一晃便将看得忘我的卜灵儿抱了下来,让她稳稳的着地才收起了剑。卜灵儿激动的抓住少年,直摇「姐姐好厉害!好棒!」 少年摸了摸卜灵儿的头,说「我带你回青鸞阁。」 但卜灵儿似乎不太想,说「可我还没找到我相公。」 少年好奇的问「你要怎么找?」 卜灵儿赶紧将掛于腰间的小镜子,拿给这位漂亮姐姐看,说「这是我族法宝,我几天前有用过,有出现这里的景象,然后镜子就没反应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少年问。 「当然可以。」笑嘻嘻的将镜子给少年,少年翻来覆去得看一遍,背面镜子有写卜灵儿三个字,端详后心想「原来是仿六鼻镜的法宝,看来这孩子是命观后人。」 将镜子还给卜灵儿后说「这镜子背面有刻名字,你叫卜灵儿吗?」 「是的,姊姊。」然后将镜子掛回腰间,抓着少年说「姊姊带我去找相公可好?」 「灵儿师妹为什么要找相公?」少年问。 「恩...」卜灵儿思考了一下,回「因为灵儿只有一个人,灵儿想要有人可以陪灵儿一辈子。」 女孩单纯的回答,让少年更加柔和的说「这样,那你可得好好修炼才行。」 卜灵儿歪头不解,问「为什么?」 少年解释道「你的法宝需要灵力催动,没有灵力的话用不了。」 卜灵儿一手握拳的拍在另一手上,大悟的说「原来如此,难怪小镜子都没反应了。」 然后就牵上少年的手说「那姊姊赶紧带我回青鑾阁,我要赶快努力。」 少年微笑着带着小女孩,慢步走向青鸞阁方向。 修行期间,卜灵儿时常眼神张望四周,一些师姊总会主动关怀这可爱的孩子,问她找谁呢? 卜灵儿都会责怪自己的猪脑袋,当时怎么没问那位姊姊名字,直说只知道姊姊漂亮,不知道她叫甚么,然后掛念着这位姊姊,却也没荒废修行。 青鸞阁是柳家独立的修行区,总会传来传去一些,关于青云阁男弟子之间的小书册,本来认真修行的卜灵儿不感兴趣,直到满十五岁后,修行已有小成,便多了一些空间时间。 当她好奇的翻开那些小册子后,像是看到新的世界一样,每天至少看三四本才甘心休息。 尤其当她看见夜丘黎那些本本时,从师姊妹口中得知,这人活生生的就住在乐遥阁,一种崇拜的心理就引诱她想去探望这位师叔。 所谓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她用了点灵力催动小镜子,先前她试过了,如果要观看天机得多,那灵力消耗量不是普通的惊人,所以大多只用来测测良辰和吉凶。 小镜子很快显示了几个大字『后天大吉』,见状卜灵儿开心的计画,如何去见夜丘黎。 乐遥阁是在独立山峰上的琼楼,很方便找方向,只是列为弟子禁地,不得擅闯。 但对卜灵儿来说,所谓禁地就是拿来闯,就像观天机是要付出代价一样,站在乐遥阁悬空桥前,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拿出一颗绿色丹药,往嘴里吞。 这变身药丹很受女修欢迎,可以体验当宠物,或者半妖形态的造型,那软萌形态总可以吸引女修玩得不亦乐乎,所以很好到手。 一阵烟雾过后,毛茸茸的长毛白猫,脖子掛着那小镜子,稍微抬起看了一下自己的造型,卜灵儿满意的松开镜子,让它自然垂掛,随后迈开兽脚,大方的闯入乐遥阁。 卜灵儿逛了逛乐遥阁的百花庭后,除了房间没进去,就已经看得差不多,直觉她想找的人一定在这阁楼后面。果不其然,火红的枫树下,一张矮榻,一堆酒瓶零乱摆地,有个黑衣不整的男人,懒散厌世的翻躺在榻上,一手靠着头,一手拖地的拿着酒壶,像极了病美人的发愣。 想必这人就是夜丘黎,多俊美的人,如果是我相公多好。轻手轻脚的移动,想更靠近点看这人,心里头蹦蹦跳的,已经靠近到矮榻后方的草丛后,专心观察了一下这人,低眸不语愣是出神,宛如一幅精緻画作,让卜灵儿不禁想多看几眼。 有个低沉的声音带点倦意的说「你是谁?」 卜灵儿还没有回神,以为不是在说她,毕竟她现在不是人,警觉性低的很。直到夜丘黎缓缓起身踏地,一手持酒瓶,面对卜灵儿的树丛,她才心惊想「咦?这方向很精准,我被发现?!」 那人身边忽隐忽现着灵蝶,冷淡的说「变身丹的药味,这里不是一般弟子能来。」 卜灵儿还来不及动脑,满身冷汗的看那灵蝶变成了剑气,朝她飞射而来,心慌大乱的赶紧拔腿逃命,一路上都被剑气扫射,但威力不大,所以没伤一砖一瓦,警告意味比较重,但卜灵儿根本吓得不及思考,只觉得自己快被杀的巨大压力下,疯狂乱窜。 「...」夜丘黎面无表情,举瓶喝酒看着这位弟子,能跑到甚么时候。 然后,默默看着这隻白猫继续在眼前绕圈圈逃命,连他把灵气都收回了,还在跑,都没自觉,台阶上,正好有个少年声音传来「夜师叔再做甚么?」 夜丘黎闻声抬了头,说「惩罚不守规的弟子。」说完就又喝一口酒。 「这样阿。」少年也默默的看着这隻猫,终于气空力尽的五体投地,与地板做最亲密的接触,最后一阵白烟,药效过了终于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形。 她两腿发软手撑地,因为跑太久而瑟瑟发抖,眼角带泪光的累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喘气。 镜子随变化回到腰间,呼吸起伏时,腰间小镜子因为光线而一闪一闪,少年认出了镜子,带点不确定的口吻问「灵儿师妹?」 这声音很温润熟悉,但也多了三分男人味,仰头望去,翩翩美男子就佇立在她眼前,慈眉善目又温柔的感觉,加上她被认出,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瞳孔放大,脱口而出「漂亮姊姊。」 少年眨了眨眼,然后轻笑的微遮嘴巴,说「请叫我子轩师兄吧!」 夜丘黎看这女弟子子轩认识,也就不处理的继续慵懒的躺回矮榻上,闭目养神。卜灵儿看着这美人也不美了,只觉得好可怕,为什么跟书中那描述的深情又迷人的形容相差甚远,书果然不能全部尽信,学乖了,这人绝对不会是她将来的相公。 子轩伸出了手,扶起还在地上坐着的卜灵儿,问「你还好吗?」 「果然还是漂亮...,是子轩师兄好。」卜灵儿内心道。 也回以微笑的藉由师兄的手起身,当两人一起站直了身子,卜灵儿发现了一个重点,师兄居然..居然还矮她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美少年居然像个柔软易推的...,我在想甚么!快打消、打消。」卜灵儿努力晃了晃头。 子轩噗哧一笑,说「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26个敢来师叔这里探望的弟子。」 「这算称讚吗?」卜灵儿眼带闪光的看向子轩。 「是喔~真是勇气可嘉。」子轩笑说,卜灵儿一脸骄傲。 然后子轩就补一句「不过不守规,还是得罚闭门思过。」 卜灵儿瞬间脸崩,求饶道「子轩师兄我是初犯,就放过我这一次吧!」眼带粼粼波光。 子轩不改神色的温柔说「灵儿师妹明知故犯,想必已经作好受罚的心理准备,侥倖是行不通。」 卜灵儿见撒娇攻势无用,又一次脸崩的心想「可恶的小镜,哪来的大吉,骗人。」 小镜子表示很无辜。 子轩看卜灵儿还在缴尽脑汁的模样,改看向夜丘黎说「师叔,这位师妹是命观卜氏的后人,叫卜灵儿。」 夜丘黎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回「是吗?命观卜氏。」好像想到甚么,半响,才回了一句「看在卜氏家主的份上,这次免罚。」 卜灵儿听完大喜的高举万岁,感谢族人的庇佑,接着就被子轩拖了出去,子轩离开前不忘补一句「打扰师叔清修,我先带灵儿师妹回青鸞阁。」 夜丘黎动也不动的,只感觉两人,渐渐离去。 第三十一章 远天边近眼前 回青鸞阁路上,卜灵儿鬱闷,子轩不解的问「怎么了?免罚不开心?」 卜灵儿嘟嘴回「不是,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抓包?而且我还是躲着。」 子轩解释「夜师叔天生五感强,所以他比常人来的敏锐。」 卜灵儿一脸原来如此的「喔喔~」 「所以你相公找到了吗?」子轩突然问起。 卜灵儿拍了一下子轩,害羞的说「讨厌,子轩师兄还记得这事,当时怎不说清楚你是男的,害我找遍整个青鸞阁。」 子轩呵呵两声,卜灵儿自己接话「我是还没找,灵力能力太低,根本没法看更多。」 「所以你闯师叔的禁地,是因为要找师叔做你相公?」子轩问。 卜灵儿双手合十的皱眉说「本来有这个打算,不过今天之后没这念头了,太可怕。」 「明智之选,而且夜师叔已经有道侣,你不知道吗?」子轩问。 「厄...,我很认真的修炼,虽然翻翻师姊们的珍藏,倒是没注意到。就说嘛!长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身旁没人。」卜灵儿笑着说。 「不过在葬魂原羽逝了。」子轩虽微笑但带有一丝苦味。 听到这,卜灵儿也想起她的族人全死在凶兽爪下,虽没相处过倒也起过想念,叹道「虽然没有实感失去至爱的痛,我也能知那种感觉几分。」 拿起了腰间镜子看了看,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子轩说「师兄我决定了,再用一次观命的能力。」 子轩一听,带点兴趣的问「灵儿师妹,虽然有点无礼,我对命观家的能力有点好奇,能否也让我看看?」 「当然没问题,师兄可是恩人。」卜灵儿二话不说。 「我记得书上提过,若施法的途中被干扰,可能造成施法者本身伤害。」 卜灵儿一脸有这回事的看着子轩,不过也才施过一次,无知也是自然的。 子轩说「我知道有个地方,隐密的只有我知道。」 「那就走吧。」卜灵儿雀跃赶紧拉着子轩走,子轩心想「真是胆大的y头。」嘴角微扬。 山峰处,矮木弯树横生,恰恰隐蔽一个山洞入口,里面有稍微装潢过,像是个小洞天。 卜灵儿兴奋的观看四周,子轩解释「这是不经意发现,算是我放松的地方。」 「真不错,好有独占的感觉。」看完后就找个蒲团坐下,拿着镜子照向自己,然后开始入定。子轩也不打扰的坐在对面,观看状况。 卜灵儿脑海开始想着,相公在何处,不久,她脑海不停瞬光,灵力的提昇,让她可以看到更多画面,但全是片段的在她脑海呼啸而过,她慌张的喊「停!」,画面也听话的慢下来。 「呼、呼。」卜灵儿才这样控制,就让她有点累,自语着「这灵力消耗的真快,我得快点了。」 外面的子轩,正看着镜子,与卜灵儿额头的光纹呼应着,安静的没半点声息。 卜灵儿飞快的晃过一些画面,她似乎离开了隐宗,去了司马家,然后讨了一幅画,路过某山林处,将夜丘黎封入画中。甚至看到一隻祸兽,在血月下吞杀生人,因为太血腥她立刻避眼跳过,心想「我是找相公,给我看这做啥?」,再次睁眼她在一间房内,看到了夜丘黎,和一名背对她的男子,开始互拥亲吻脱衣。卜灵儿看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兴奋的想接着看下去。 「好剌激!比看书还更脸红心跳。」 但,很快的就发现,画面正在逐渐模糊,不禁跺脚「太过分了,居然没法看全部,我一定要把修为提高。」 依依不捨的看画面都到床上了,赶紧快速刷画面,外面的子轩倒是开始担心起来,卜灵儿正满身大汗,脸红的喘气,正考虑伸手传送灵力,手却被电了一下,心想「原来镜子有小结界,看来只能等了。」 最后卜灵儿已经知道,灵力快用尽了,懊恼与不甘的想着「相公,你到底在哪?」 或许是最后的灵力爆发吧? 卜灵儿眼神有点忽清忽糊看这最后画面,与山水合一的简单露天厅堂,有百花围绕四周,有一位老人坐于堂上,接受夜丘黎和另一人的叩拜,是一场婚礼但简化了很多。 现场人数也不多,她只看清有她和子轩师兄,和不认识的人。最后,子轩牵住了她的手,心意已决的说。 「我们成亲吧。」 瞬间,双眼一睁,眼前还是白光一片,隐约有个人影晃到她身旁,担心的问「灵儿师妹,你还好吗?」 人已经耗空气力的仰躺在地,直到眼神终于聚集眼前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起身,开心得说「相公!我找到你了。」 卜灵儿说完后,青天举手发问「那子轩师兄怎么表示?」 问完,卜灵儿流下淡淡哀伤的泪水,不甘的说「相公说,时机未到,所以他无法回应我。」 青天暗暗心里表示「不愧是子轩师兄,真淡定。」 聊到这,屏风后缓步走出睡眼惺忪的人,卜灵儿随即起身,说「那我不打扰二位。」便离开。 房内忽然只剩两人,青天有点紧张的看这人,自然的坐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看起来一副疲备样。 「师父,你还好吗?」青天问。 「没事。」喝口茶后夜丘黎接问「你怎么从薛云媚手中逃脱?」 「喔,半途被薛叔救了。」青天回。 「薛丹尘?」夜丘黎皱眉。 「对呀!」青天点了点头。 「他要你带什么话给我。」夜丘黎又啜了一口茶。 「去仙境拔九阳还魂草给他。」青天直说,夜丘黎立刻补一句「不去。」 青天愣住了,慌忙的追问「为、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夜丘黎用手掌的两根手指揉捏太阳穴,有气无力的回答。 青天一时堵口,思考怎么说服眼前人,没想到他趁青天无言时,又问「他做事通常不会没后手,你还有什么没跟我说?」 青天一时脸黑,眼神飘移的打哈哈,夜丘黎觉得不太对劲,双手将青天的脸转回来,认真的盯他看「你不能骗我。」 像做错事的小孩,青天在夜丘黎清澈的眼神下,立刻弃械投降的挣脱说「好好好,我说。」 靠太近害青天颗心都不对弹,含糊又小声说了四个字,让夜丘黎霎时脸色难看,追问「你说什么?」 可以感觉到师父的怒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中毒了。」 夜丘黎整个人非常不好,他试着缓和自己,大力呼吸一囗气后,看向青天说「中毒多久了?」 青天第一次害怕,小声的说「六天。」 夜丘黎叹了一口气,说「那我至少有七天以上的时间。」 青天不解的问「师父怎么知道?」 「去仙境来回至少有七天,我曾跟他聊过。」夜丘黎回。 「原来如此,所以师父会去了。」青天问。 夜丘黎带一丝不满看着青天,害他像做贼心虚一样,有点不敢直视他。 「你是因为那个叫文杰的才不想说,你想解开他们的心结。」说完青天瞪大双眼看着他,说「师父你会读心?」 夜丘黎笑了起来,愣了青天一脸,说「杨枫也是这个性。」 青天久违的又听到前世的名字,让他联想到驛站时,夜丘黎说过的戏言,又想到刚刚卜灵儿一直催促的洞房,不禁脸色大红的埋头桌上,不敢见师父。 这举动让夜丘黎摸不着边。问「怎么了?」 青天用平调的语气说没事,手背摊平的放桌上,夜丘黎不经意看了一眼那胎记,手搭上的同时青天也抬头看着他,看着这给杨枫的特别印记,说「对不起。」 半举起青天的手,珍惜的抚摸着「还好你没有被我灵力所伤。」将手拉近了唇上,点水般触碰,看得青天眼睛都捨不得盖上,温言道「我越来越好奇杨枫,到底是怎么让师父死心塌地。」 夜丘黎眼神更加温柔起来,散发幸福的语气说「他是第一个让我懂『爱』的人。」 将彼此的距离缩得更短,动情的贴上深深的热吻,紧贴着额头诉说,只有两人听得见的细语「等我回来,就让你认识『杨枫』,青天。」 「恩...」青天回应着,心想,此生,大概只能把心交给这人了。 次日,夜丘黎就孤身一人御剑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良久,一旁唉声叹气的卜灵儿,抱怨着「唉~~~~~,到底时机何时才到?你怎么那么被动。」 「呵呵...。」青天不知道怎么跟卜灵儿聊,三句都不离床,比想抱孙的长辈还急。 「不过夜叔叔倒是把他的灵气取走了,你们是不是做了甚么?」卜灵儿窃笑着。 青天想起昨天借由口对口的方式,将灵力带走,但他绝对不会想跟卜灵儿说,淡定的回「那你怎不多想想,如何跟子轩师兄做什么。」 这里,青天内心默默向子轩道歉,他想转移话题,只好出此下策。 远远的子轩莫明打了个喷嚏。 卜灵儿被问到跟子轩相关,不由得气鼓鼓的说「我有!我超主动,但总是被那两个跟屁虫打扰。」 跟屁虫?喔,对了,子轩师兄的左右护法,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得出来,门神。 「那两个每次都给我派跑腿任务,都给我支离的远远的。」卜灵儿生气的握拳挥上挥下。 「不能换任务吗?」青天问。 「我很想阿!可是每次看到相公都跟我说『要加油喔~』,我就已经没了脑袋应好。」卜灵儿哀怨的回答。 呵呵...,青天小声的无言笑着,然后想起了他好友,问「文杰到哪去?到现在我还没看到他。」 卜灵儿掩嘴窃笑得说「嘿嘿,我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谱。当然我得推一把,大概在藏书阁研究凶兽饕殄吧。」 青天想着自己也没啥事,就接话跟着举步「那也该看看他们研究的如何了。」 卜灵儿跟上「是阿~该看看了。」 两人并行,迈向司马家藏书阁。 第三十二章 藏书阁暗藏禁书 司马家藏书阁,就在独立庭园湖中一座扇面建筑屋内,外表看来不像可以藏书万卷,其实是用了龟妖的坚硬壳刻画而成的画境内,每个画境都有连接不同的景色和藏书,比如兵器卷谱就会刻画出一处试炼场,若得灵感时便可即兴发挥。 若是番阅典籍便会刻画出书房样,青天对这鬼斧神工感到佩服不已,然后在那广~~~~大的书房空间,和卜灵儿安于一隅,不时瞄向那对认真看书,就像赶考上京的士子们,努力非常的文杰和小雅,不多做打扰。 青天号称看书一分倒,只要是艰涩难懂,无聊非常的书都没有信心看得下去,所以只是拿本书遮掩,和卜灵儿话是非。 「话说我还不知道葬魂原和饕殄的事?」青天问。 「我本来也不知,但不愧是司马家,为了把史实写完整,不停将修炼的道行,致力于招魂问话,问了千百个死魂,才完成了这事件的始末。」卜灵儿回,然后起身看了看附近的书柜,接着说「隐宗柳氏过去是个行侠仗义的仙家,虽然也和现在差不多,但相公做事圆滑许多,也多照顾那些战后遗孤,所以风波比较少。」 青天搔了搔头,回「这样我听不懂。」 卜灵儿时而翻越书本,时而回话「过去的仙尊柳清修前辈,他是行动派的,时常动手比动脑快,虽然受不少人推崇,但也得罪各仙家不少。尤其薛家更是不满许久,暗地和杨家某些看不过柳家的人,更是暗地使坏。」 卜灵儿侃侃而谈这些过去事非,薛家的家主薛鼎山,性情冷漠薄情,虽有妻女却只有给予衣食无缺,他只对有价值的人更多另眼看待,更多的掌控手段。丧妻时,只守一日便入丹房鑽研飞仙丹药,因为薛家曾有一人飞昇,他视人间污秽,自认自己应有成仙之资,但有一日被柳清修弔唁时快人快语,指骂网顾妻女之情,遭他人窃窃私语后,便视柳清修为敌,势必将他踩于脚下方能洩恨。 无奈当前最大仙家属柳家,若要抗衡他,寻上了杨家杨傲凡合作,又意外得知柳杨两家皆得修道奇才,而心有不满。 虽然薛家也有炼丹奇才,终究没有打倒柳清修的能为,某日意外寻获了炼妖奇才薛云媚,他就开始筹划如何扳倒柳清修。有一天,杨傲凡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碎妖骨,漆黑带妖异般光芒,给薛云媚养骨修练多年后,开始渐渐成形一个肉块,但也渐渐的无法满足,只有薛云媚的灵力供养,停止了成长。 「司马家果然厉害,这种细节都能问到。」青天瞪大双眼的打断卜灵儿讲故事。 「因为很重要,灭了两大仙家,所以刨根究柢很多,如果只是个人私事,司马家并不会浪费灵力问那么多。话说,我才讲一搓,请不要干扰我讲故事的情绪。」 「是、是~~。」青天手托腮的继续听下去。 然后,薛鼎山便命薛丹尘去查明原因,杨傲凡担心薛鼎山做大,所以有安排眼线在薛家,那杨家弟子偷入炼妖丹房后,发出惊人骸声,被还在附近的薛丹尘听见,直闯丹房后的景象,便是那肉块黏上那弟子,吞噬着他体内灵力,甚至血气,直到变成乾尸脆成片飘散。 所以薛丹尘以他的能力判断,告知薛鼎山,这妖兽恐怕要的是,口腹之慾,而且是有灵力的。他先前唤来过一名僕人整理,很明显肉块对普通人没兴趣,当他想靠更近,这肉块却有了些微动静,他便不再向前。薛鼎山知道后,决定开始餵食这肉块。 一开始,是被冷落的弟子,然后是恶行弟子,最后是培养出来的弟子。过阵子后,肉块又不吃人,只想吞食灵力,为了更纯粹的餵食,将修士炼製成灵萤玉供给肉块,终于一段时间后,凶兽成形。观其外貌,薛鼎山便认出,此乃上古凶兽饕殄,更加放肆自己的欲望,更加无情掌控薛云媚。 最后,等不到合作对象杨傲凡来,就自行攻上隐宗,没想到薛云媚突然心神失控,凶兽脱韁,柳家在卜氏和司马氏的协助下,顺利将失控的凶兽引上葬魂原,仙家与凶兽的恶斗,就此展开。葬魂原不用多说,就是五大仙家快灭了的最惨战役。 「出那么大的事,难道就没人发现,夸张。」青天回。 「薛鼎山用了斋戒养丹甚么甚么的名义,慢慢拐骗了一批又一批的弟子,直到把灵萤石养出,脱了人壳,就交给了杨傲凡。」 青天歪头不解,问「为什么交给他?」 「你没听过夺舍之法吗?」卜灵儿找出了一本书中书,欢喜的闔上,青天同时也回「知道,薛叔说过...」转念一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也就是说,让死人被操控,假冒本人去欺骗他们周遭的亲朋好友?」 卜灵儿坐回了青天对面将书递给青天,说「八九不离十了,甚至拐骗空壳的道友到薛家。」 青天不意外的冒了冷汗,骂说「还真是狠毒的人。」 看了一眼眼前书「这是甚么?」然后伸手低头正想翻书,卜灵儿笑嘻嘻的说「这晚上才能看。」 青天挑了眉,疑惑问「为什么晚上才能看?」 「因为这本无字天书,是我特别做的,没到月亮探头,只是白纸。你要翻也可以,打开看吧!保证晚上看精彩无比。」卜灵儿摊手说。 青天总觉得这女人卖的关子总有毒,但自己说实话,除了四经五书外的书,多少都有涉猎的兴趣,也就默默收下那本书,晚上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们在这很久了吗?」男子声音突入青天和卜灵儿附近。 正是跟司马筱雅一起的文杰,小雅怯弱弱的躲在文杰身后,手里还抱着一本看起来像木片做成的『书』? 青天挥了挥手,笑说「不久,才刚听完一段薛家歷史。」 文杰一听脸色似乎多了一分凝重,青天见状感觉自己说错话,赶紧换了话题「话说你们到底在找甚么,我可以参予吗?」 文杰和司马筱雅对望一眼后,与青天他们同桌,把木片书放到了桌上,青天问「这是甚么?」 司马筱雅先开口「这本是藏书阁的禁书,是仙人薛易留下的。」 卜灵儿和青天都心中大惊「薛易!」 但青天还是弱弱的想确定,问了一句「厄...,该不会是说薛家成仙的那位?」 小雅回「正是。」 「自从薛丹尘出现后,我就开始查各仙家和凶兽之事,想找出可以杜绝凶兽的方法,不让它再復活。」文杰本来就很常解释给青天,这回他还是习惯性的解说。 青天一脸认真又眼光闪闪的听着,显然起了兴趣,文杰继续说下去「后来拜託了筱雅,去司马家主的禁书库,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跡。」 文杰将书翻了开来,简单将知道的事,脑袋瓜整理后,开始讲解「过去薛易飞昇后,曾回薛家一趟,传言当时的他有带回一个漆黑妖骨,本想着要给他的亲传弟子好生培养。但这消息引起当时的各仙家眼红,有私下发生过争斗,妖骨失去了踪影,不知被哪仙家所得。薛易的弟子也在那场意外,失去体内内丹,再无能力修道,便往凡尘过活去。而妖骨因为已经让他弟子以血认主,既然已经无力养之,旁人也养不了,便回仙境再无回来过。」 「旁人养不了,怎么薛云媚就可以。」青天问。 「想也知道,薛云媚就是那弟子的后代。」卜灵儿玩起了头发回。 青天喔的一声后,卜灵儿接问「那,有杜绝饕殄办法?」 「薛易留下来的说法是,只有凶兽可以杀凶兽。」文杰叹息的说。 青天皱了眉,问「不然上次的凶兽是怎么杀的?」 问出这句话后,气氛似乎有点不对,见三人沉默,筱雅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说「这、这个...。」 望了一眼文杰,他深吸一口气后,说「我来说吧。」 「要控制饕殄,需要一颗特别的心,而那次的心,正是由薛丹尘亲手炼製的,我娘亲。」文杰说的风轻云淡,青天听得内心有点不安,继续听着「那颗心製造了弱点,所以才能破坏成型的凶兽。」 话毕,青天立刻回「抱歉,我无心的。」提起人的伤心过往,总觉抱歉。 「都过这么久,我也放下了,没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这次的饕殄,到底薛云媚和薛丹尘要用甚么样的心控制,恐怕这次,弱点难寻。」文杰说。 气氛似乎低迷了起来,霎那却听到了清脆的拍掌声两下,卜灵儿笑说「好了好了,今天到这就好,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三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她,青天直问「什么事?」 卜灵儿将嘴角勾的极高,说「司马家和杨家的喜事阿~~~!」 青天顿时意识到,大惊失色,抱头立身说「阿阿阿阿阿!!!!对,贺礼我都还没准备。」 司马筱雅则是慌忙起身说「对对对,大哥有说要帮忙准备嫁妆,二姊有说要试装。」 对文杰稍稍行礼后,说「抱歉,文杰我、我、我有空再来找你。」 文杰微笑的回「好。」筱雅就转身离去。 文杰沉思了一会,也回「那我...」看向青天「无事就陪你找找贺礼吧。」 青天立马握住文杰手,眼光泛泪含笑的说「果然是好兄弟。」 卜灵儿手也盖了上去,说「我也没事,不反对吧。」 青天笑说「当然,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有什么建议,可以说来听听。」 「哼哼~用连理枝做成的东西。」卜灵儿对青天眨了一隻眼说。 第三十三章 仙境仙人薛易 广阔云海上,御剑而飞的身影,笔直的朝远方一处冒出头的尖山而去。当那景色越发清晰,.周遭云流就无预警乱窜,风云变色,雷声闷响,彷彿警告着此处危险。 来者毫无惧色,当第一道惊雷劈下,夜丘黎就将玄华剑化出在手,狠戾的劈出剑气与那落雷对抗。 百草奇花满地随易生长,鸟语花香阳光和煦的小木屋附近,身穿白衣火纹的黑发男子,手持一把小纸扇,清澈双眸观望远方黑云,打扮书生儒样的晃头叹气。 后方传来了担心不已的女子声音「赤丹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赤丹真人便是薛易,他无奈的回头对那古灵精怪的木妖,投以无奈的眼光道「要债的来了。」 远方一阵气海扩散消逝后,黑衣男子手持玄华剑飘然落到薛易面前,一脸怒气的瞪着薛易,惹得一旁观望的木妖蜜儿,原地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夜丘黎冰冷的问。 薛易笑了笑,说「不知。」 夜丘黎变了脸色的往薛易当面斩下,蜜儿吃惊的脸色发白,掩脸不敢看下去,只听得奋力鏗鏘一声,半响,却毫无动静,蜜儿缓慢的放下双手、睁眼。 玄华剑尖直抵薛易心口,却被薛易背后一隻威猛高大的白翼凶兽,似虎人身,手持看似像刀的弯形武器,护住了致命一剑。 薛易叹气的说「先不要生气,说说你想要什么。」 夜丘黎这才化去了玄华剑,说「九阳还魂草。」 薛易又叹了一口气「值得吗?」 「与你何干,草拿来。」夜丘黎不客气的伸手。 「没问题。」扇子一挥散,薛易笑说「打败我的妖吧!」 瞬间,夜丘黎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直到薛易凶兽出现,才亮出一片云海空间,凶兽正杀性大发的,看向他眼前的敌人。 蜜儿松了一口气的走近薛易,好奇的问「为什么恩人对真人这么兇?」 薛易搧了搧扇子,笑说「一段孽缘罢了。」 尚在凡尘修道时,曾踏遍高峰险地,採取灵草奇花炼丹,甚至是闯入妖境涉险取妖丹。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意外的也碰上了劫难。因一时失手,同伴呼应引来了群妖猎食,逃亡之际碰上了修炼上百年的狼妖,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脱困。 狼妖全身漆黑毛皮,炯炯有神的金瞳,彰显着这里是她的地盘,一阵狼嚎,群狼零散草丛树间,令那群牙尖狰狞的猴妖,甚感威胁而退散。 「没想到没入猴妖的胃,倒是被狼妖分食。」薛易心中这么想着,万念俱灰的无力跪下,已经心生死的念头,却被一道平稳又亲切的询问,引的看向她。 「这位道长可还好?」 幻化人形,飘逸的近乎落地黑发,正气凛然的金眸,穿着高贵般黑色华服的美人,腑看着眼前已然出神的狼狈人,不解的眨了眨眼又说「道长?」 薛易这才意识摆回脑来,像是有了活的希望,问「你不吃我?」 头上耳多动了动,虽想笑出来还是忍住了说「虽然修道者的确比普通人来的美味,但很遗憾我们夜狼族并非贪欲下妖,并不会吃了你。」 像是听到了安心的承诺,薛易已经撑不住的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再次睁眼,已经是身上受过治疗,身躺软绵大床的时候。 「你醒了。」昏倒前见过的女子,坐在床边椅上这么问,她起身去倒杯水,说「道长怎会闯入妖境,看你在除妖能力上,并无多高造诣造。」接着递给薛易。 薛易接过手只是放着,他并不相信妖,所以多了几分警戒,但也为了不惹怒妖,表面多了几分弱势,战战兢兢的问。 「多谢相救,确实我不善除妖,只是个炼丹,不知接下来如何处置我?」 眼前的狼妖正用一副琢磨的表情,煞有其事的凝重说道「是吶~既然敢孤身犯险,也就有听天由命的赴死心理准备,该吃了你呢?还是禁錮你呢?」睁一眼看着这脸色开始不好看的薛易, 体会到恶作剧成功,然后大笑的说「逗你的,道长。」 薛易还是没放下戒心的问「既然刚那两个选项都没有,那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狼妖正想说好时,一位族人突然闯入,急促的说道「狼母大人,不好了。」 当时,仙家算盛世时期,总有人想证明能力的无差别猎妖,狼妖族其实是上古凶兽天狗的后世,她们有别于其他妖,以修炼成仙为目标,所以隐蔽妖境不踏入人世。但就算不去惹尘埃,尘埃还是会找上门。 妖境破了一个缝,修道者数十名窜出,不怀好意的踏上狼妖地盘,身为族长的她,必须率领自己的子民,捍卫自己的家园,妖仙双方争斗至将侵略者驱离,才获得喘息空间。 薛易已经可以下床,只留下一名狼族少年看管,没限制他的行动,只是少年会如影随形,不知走到哪个楼房,察觉迷路之后,还是决定问问这少年「我想离开。」 少年偏了头说「你伤还没好。」 薛易看了看身上的伤,确实重了些,但行动尚可,就不想留这里说「不碍事。」 才说完接着,就听到很多哀嚎的痛苦闷哼声音,和那女子的声音。 「狼母大人,这样对抗下去不是办法,只伤人不夺取性命,只会引来更多臭道士。」 「我明白,长老。但...」 「修仙不是坏事,但眼前形势不适合修炼之道,眼前族人伤的伤,死的死,在成仙前恐怕就先灭族了。」 无声的沉默半响,女子才回了一句「再让我考虑吧,先治疗族人伤势。」 看来老迈的男狼妖,也只能叹气的回是。 薛易不是不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他管不着,炼丹才是他的方向,所以对这种猎妖行为视若无睹。他对妖虽没多大恶意,善意也没多少就是,不过想起其实在生死之际,这女子可以任他自生自灭,却还是救了他,也没多做为害,算起来也是欠人家一份恩,加上身为妖却没夺取他人性命求自保,这点让薛易内心软了下来。 他毅然决然踏入厅堂,看着眼前好几名受伤的狼妖,有的尚能维持人形,有的已经变回兽形,然后站到女子面前,少年也只是尾随在后。 女子回「阿!对,道长是要离开...」是吧?还没说完,薛易就打断她的话说「若你信的过我,就让我来医治你的族人。」 咦?是女子内心的大惊,她立刻收回一时的惊讶,缓缓道「你当真?」 「稍后给我一些需要的药材和乾净的布、热水之类。」然后就往最近的兽形伤患,弯腰观察起伤势,女子马上吩咐老迈的男妖「长老,劳烦您了。」 长老还是带点犹豫「狼母大人,他毕竟是...」 「我知道,但我认为,他可信。」女子金眸坚定不移。 长老也不再赘言,立刻去忙薛易需要的东西。 治疗结束后,薛易又躺回了原来的床上,他对自己骂「我到底在搞甚么?」 很快,敲门声响起,女子入了门,在薛易又想起身下床时,阻止道「道长不用起身,今天够你累了。」随后,便在床旁椅子坐下。 薛易就问「不知狼母大人找我何事?」 「叫我『夜』吧,道长。」夜笑嘻嘻的说。 「这是何意?」薛易认为这是示好的意思,但他不敢将妖当人判断,而且妖是直接的性情,直问大多有答案,少有学习人类狡黠,加上眼前自称『夜』的狼妖首领,看不出一丝邪气,渐渐的也就產生好感。 「我认为,道长是能够结交的对象。」夜说。 「...,人妖殊途。」薛易回。 「但路却是一样,道长,敢孤身闯妖境的你,还会介意这世俗的束缚吗?」 薛易笑了起来,心中思虑百转,与妖结友,多么夸张的想法,但却油然而生一股兴奋,会不会哪一天惹上自称正义挞伐他,落得里外不是人的结果?这是多么危险的举动,但眼前这女子,是多么瀟洒又真诚的妖,耀眼的让人不想多想的,答应她... 「我叫薛易。」 相交百年,我们之间水帮鱼,鱼帮水,她为我寻炼丹之物,我为她医治族人、结结界、力求保她们一族安心修道,但人算毕竟不如天算。 那时的薛家除了炼丹也开始涉猎炼妖之法,我的亲传弟子更是拥有炼妖的天赋,就在我成仙不久后,意外在仙境游览无名山峰秀峦处,发现丝丝妖气残存的碎骨,我便心喜的带回薛家给我亲传弟子。 由于只是从仙境带回,人总会夸大造谣,随一传十,十传百的风声广传,最后演变成妖骨争夺,我未曾预料这种后果,更遗憾我的弟子被捲入风波,所幸他看得开,失去内丹后,并未放弃生存,就返回尘世度过凡人一生。 所以我在仙境沉寂了很久,每天就是栽植奇花异草,继续修仙炼丹之道。某日突然心血来朝,知道那百年好友,离成仙之日近了,便去她的妖境拜访,事情总是突如其来发生,她身边多了一个孩子,一个只是普通人的孩子。 第三十四章 人间孤儿狼妖子 「这还真是稀客,好友怎会突然来。」夜边说话边搂抱着尚两岁大的孩子,像个十足十的娘。 薛易脸僵的抽了抽嘴角问「这...」指了指夜手上的孩子。 夜哼笑了几声,说「这孩子可不是我偷抱的。」捏了捏那软嫩的小脸,爱不释手的逗弄怀中娃,说「前年那日未破晓时,在妖境附近的山丘林间传来婴儿啼哭声,我好奇靠近声音来源,就找到这孩子了。附近都没人烟,应该是刚被拋弃饿了哭闹,这孩子很得我缘,我为他取名夜丘黎,因为在山丘上找到他时,天也渐明了,在随时可能死掉的情况下,还能被我捡到,多么幸运又有希望的孩子阿!」 「你要养他?」薛易问。 「你的多此一问还真是改不掉的习惯,你没看他都已经会跑了吗?」夜放手让这孩子四处乱窜,开心的望着他。 「那你渡劫怎么办?不是快近了?」薛易有点不安的问,本来只要再安分不管境外事,就不用担心横生枝节,顺利成仙的把握就会更高。 「薛易真像个老头子,不差几十年,等这孩子成年,我会让他回人世。」夜说。 「我是担心变数。」薛易有点不悦,明明夜都大他几百年,哪轮到她叫他老头。 夜看着这孩子跌倒,心中虽不免疼一下,但又任这孩子自己爬起,像是习惯没人帮,又恢復精神的兴奋跑跳,夜眼中满是关爱和不捨,她转头看向薛易微笑。 「若被你乌鸦嘴说中,那你可得担下我这债。」 「地下钱庄是这样开的吗?」薛易不满的黑脸回。 夜笑容满面的说「也只能对你开。」 薛易无言,看着夜散发母爱的,高举那男孩逗玩。 应该不会出岔吧?只是养个凡人小孩,所谓劫数对薛易而言是很捉摸不定的意外,就像本来可以考中状元的良才,可能因为生个病就失去这机运,实在可惜。 夜将指尖搓向了神游的薛易眉心「少烦恼了,都快皱巴巴。」 薛易摸了摸额头,说「是你烦恼太少。」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加强结界,加保的让夜能安然成仙。 后来每年总会抽空去探望夜,本来围绕夜的孩子更加活泼好动,时常外出游玩,调皮捣蛋,十足受宠的熊孩子。有时我挺想插手夜的野兽教育,奶娃时期无微不至,好动时期放任精疲力尽,成人时就放生独立,话说夜知道人类何时成人吗? 「可以生崽子时。」夜毫不犹豫的回答。 「...」 果然,对兽类而言,具备生育能力等于大人,但我不打算坦言告知,反正只差几年。 这孩子也长大到九岁有,个性已经开始有点小大人,开始会对夜顶嘴,吵嚷着夜带他去外面看,虽被夜斥责过而不知道躲哪疗心伤,最终还是夜去找到他安抚,慢慢的这孩子也就没想去过外面世界,只说等他大了就可以出去。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我不在的时候... 「狼母,我今天见到一位姊姊,她好有趣。」夜丘黎兴奋的向夜炫耀,夜却突然脸色大变,但没有过度的表现出情绪,只淡淡的问「你跑出结界了?」 夜丘黎猛力的摇头,直说「才没有,是那姊姊突然出现。」 「你在哪看到?她有说什么?」夜镇定的问,夜丘黎没察觉她的担心,沉浸在雀跃的好奇心中,坦言直率的说。 「就在薛伯修补裂掉的结界那里,她说『小朋友你迷路吗?你父母在哪?我带你回家。』,她好好笑,我都装不知跑掉,大姊姊找我不着就走掉了,其实这里就是我家。」对熟悉妖境的夜丘黎来说,躲藏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夜隐隐起了一丝不安,裂缝有薛易加立的仙家结界,怎会轻易让人闯入,续问「那姊姊,打扮如何?」 夜曾经拿一些图给丘黎认识,哪些修道者是危险的特徵,小道当然没有能力破妖境,所以很好分辨的就是黄衣云纹和白衣火纹,夜丘黎曾问过薛伯也是白衣火纹,怎他就没关係,夜只简单说因为他是友。 夜丘黎双手环抱于胸的回想,说「姊姊打扮虽有点像图上的,但是水蓝装带长长的剑,看起来好像天上仙子。」 夜已经许久没关注外头事,但许久前的仙家,是有一个行侠义风,刚正气息的隐宗柳氏,就是身穿水蓝服的仙家,那么,危险性应该不高吧? 自行决定的夜,本就没有告知薛易的打算,她认为身为一名首领,是不须要向他人报告,也就只是叮嚀夜丘黎,不要靠近结界裂缝,她会找方法修补,先前被破坏无法修復的妖气结界。 思考的同时,她并不知道夜丘黎,早决定偷偷过去,毕竟第一次看到外人。而且那位姊姊看起来人很好,不会有事。 所以次日夜,夜丘黎还是去了裂缝附近,瞒着夜。 躲在附近的草丛内,守株待兔,夜丘黎不知道哪来的耐心,都盯了整个早上,眼看就快午时,开始有些松懈,低声自语「今天不来吗?」 「谁不来?」 顿时,夜丘黎人都紧蹦,晃头张望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来源,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又补了一句「上面。」 才刚抬头的瞬间,比他大的身影,唰的落下,却没着地,惊的他倒退几步,缓了缓心跳,定睛一看。 仙子般的人带点玩笑的倒掛树上,双手置于脑后,笑笑的打量眼前这可爱的孩子。 翻个身站立地上后,她微微倾身盯着这孩子,问「小朋友,你住这吗?」 夜丘黎开始像个哑巴,不答。 女子像沉思,一手抵着下巴说「姊姊我姓柳,叫乐遥,是来查伤人妖怪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夜丘黎摇头。 柳乐遥靠近他蹲下,双手托腮的微笑问「我们都两面之缘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夜丘黎带点犹豫,被这双水润的双眼,盯的嘴巴微张,忍不住的吐出字来「夜...丘黎。」 柳乐遥听的眼睛都瞇成线,说「夜丘黎。恩哼,好名字,你真可爱。」话毕,伸手摸了摸丘黎的头。 这举动让他心理起了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羞涩和激动感,他想多认识这外人,抑住狂跳的心思问。 「遥姊姊真的从外面来?」 这句话问得柳乐遥,确定了这孩子,的确生活在这,不但不怕身在妖境,更没有遭妖攻击,而且怪异的是,这里甚至有仙家结界,她越发感觉这里不单纯,更觉得这任务似乎有内情。 柳家不擅长设结界,只会简单基本阵法,将精力几乎致力于剑道,对于破境这种事,只要修炼到位即可,所以她很容易就入这,有仙家结界保护的妖境。 她看这孩子心思虽纯,但警戒心应该是有,试探的问「对,姊姊带你出去找亲人,好不好?」 夜丘黎眼中闪过一丝明亮,默默的点点头。 「丘黎应该多说话,声音这么好听。」柳乐遥边夸边起身,看眼前强忍偷笑的孩子,伸出手。 这五官极好的孩子,没少听过外貌好看的夸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声音好听,还是个刚认识,也就渐起了好感,举手放到了这小姊姊手上。碰到那柔软的触感,似乎比狼母更加软,心中不禁多握几下。 「那么,要往哪走呢?」柳乐遥随意问。 夜丘黎也就随意指了方向,不是狼母在的方向就可以了,两人就这样,开始悠间的散步。 一会儿走到满山野果林,太高摘不着,小姊姊一个飞跳,就有又甜又香大果子吃。 一会儿走到清澈小瀑溪畔,见那小姊姊指御飞剑,串了两隻肥鱼,一旁生起火来烤,香气扑鼻的不禁口水直流。 一会儿又走到遍地百花绽放,蝴蝶飞舞的草原,可以稍稍放眼,看这瑰丽奇景的妖境,乐遥席地做起花圈,丘黎则是用手圈住什么,兴冲冲的跑到乐遥旁,急着炫耀「遥姊姊,你看看我抓到什么?」 将花圈戴到丘黎头上,笑咪咪的说「抓到什么?」 夜丘黎将手翻开,小小一支斑斕凤蝶,停留在这双手上一会,感到自由的感觉,立刻翩然起舞,飞远两人。 夜丘黎自言自语着「狼母挺喜欢蝴蝶,很漂亮。」 柳乐遥好像没听清,说「狼母?」 好像说了什么让人紧张的话,夜丘黎急忙否认改口说「是...啊、母」 小孩子咬字尚未清晰也是常有的事,柳乐遥不以为意的说「原来如此,那丘黎什么时候找阿母?」应该是母亲没错,乐遥这么认为又接着说「姊姊也是有事情要忙,放你一人在这,恐怕危险。」 好像听到什么有趣,丘黎眼中闪光,问「姊姊忙什么?你说过的伤人妖怪?」 乐遥稍稍用手梳理夜丘黎飘乱的黑发,说「是阿,很可怕的,所以快让姊姊带你回家躲着。」 夜丘黎享受着这温柔,肯定的对她说「那遥姊姊肯定找错方向,这里才没有你说的妖怪。」 柳乐遥小小吃惊的回「喔~你怎么知道?」 小孩子只要相处的来,都很好说话,夜丘黎才想说出因为他在这生长时,充满严厉又警戒的熟悉声音,从背后传来。 「丘黎!」 带狼耳狼尾的金眸女子,飘逸的长长黑发,正聚焦在眼前两人,气氛似乎僵持,连夜丘黎都感到,一种害怕。 第三十五章 外面是很危险的 夜并没有当面对外人管教孩子的打算,她淡淡的说「过来。」 夜丘黎不安的看了一眼柳乐遥,然后头低低的不敢直视夜,双手紧握慢步走到夜身后。 柳乐遥内心起了惊讶,不动声色就能到她面前,可见修为之高,眼前的妖恐怕不是她能对付。 但... 为何会收留凡人的孩子,让她匪夷所思,难不成是紧急粮食?这妖看起来也不恶,应该是想错,她也只能静待眼前人的动作。 「你一个人?」夜问。 「是。」柳乐遥回。 「目的?」夜又问。 对妖撒谎是没有益处,所以柳乐遥没半点迟疑的回「听闻此处有害人之妖,所以来探查。」 「害人之妖吗?」夜陷入沉思,半响,问「是不是一群黄衣服的被伤?」 柳乐遥表情起了一点波动,回「前辈果然知道什么?」尊称对方向来可以降低敌意。 「哼哼...」夜轻笑的起来,带点轻视的意味,说「或许喔。」 柳乐遥本想多说甚么,却先被夜抢先,说「听过隐宗柳氏是个刚正不阿的仙家,不过几名卑劣修道嚼舌根,就惊动大驾,未免让我失望。」 「...」柳乐遥虽尚不明其义,急忙解释「前辈是否误会什么?」 夜脸色更沉了几分,她向来不喜回答,加问「若找到伤人之妖,你会怎么做?」 坐在地上不敢妄自挪动体姿的少女,沉默的像斟酌说法的思考起来,她说「我们隐宗不轻易伤害生命,若为祸世妖孽,当除之,若否,必不进犯。」 夜的耳多尖耸,眼眸更深的说「那么你认为我如何?」 柳乐遥谨慎的看待眼前妖物,保持冷静的回答「前辈,并未散发杀意。」 这答案听的夜睁大金眸,随即低笑了起来,像开怀似的说「你走吧,你对付不了我,不是吗?」 柳乐遥像肯定了什么,回答「前辈承认,是你伤人。」 「伤人却未杀人,你当如何判定我该除之?」夜抬起下巴高傲的问。 「未杀人...吗?」柳乐遥起身,正色对夜作揖道「晚辈明白了,我会离开。」 夜丘黎有点想往前留人,但他还是停了,有点依依不捨的看着柳乐遥,两人相对视。 「可否让晚辈一问,这孩子前辈打算怎么办?」柳乐遥问。 「他是无拘束的,只是在学会生存前,我会照顾他。」夜露出了一种母亲的微笑。 认为夜丘黎不会有事,或许这就是这孩子的造化,也就不加干涉的回「明白了。」然后望向夜丘黎说「丘黎,今天玩得很开心,希望还能再见。」 男孩微微頷首,回应了之后转身离去的柳乐遥。 随即,一道阴森的金眸闪着光的俯瞰着夜丘黎,自知理亏所以内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罚的,挟带一丝恐惧掠过心头,夜立马狠狠的扑向他,一大一小的身影打滚草地上,露出万恶的狼爪,不带怜悯的搔痒向小男孩,惹的他惊声尖笑,直喊不要眼带泪。 「狼母我知错了!!!!!哈...哈哈..........不要.............不要再搔痒了」夜丘黎虽投降,但狼母似乎没停手的意思。 「知错不代表不用接受处罚,不然人是很健忘的。」夜手不停蹄的狂玩这孩子,直到两人都热出了汗,喘气不歇的才停手。 终于获得休憩的片刻,夜望了一眼他这乾儿子,然后仰躺下去的呼吸着,听得出来这孩子已经恢復理智,夜看着妖境上,微微浅红的月亮,说「丘黎阿。」 听到呼唤的他应了一声「恩~?」无力的躺在草地上,目前累累得想这样赖着。 「狼母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不知道感叹甚么,夜淡淡的诉说「就算那女子或许是个好人,不代表自己就不懂防人之心。」 「...」虽没想反抗的意思,内心却隐隐有一股想辩解的心情,但夜还没说完。 「果然,我还是觉得生气。」 夜丘黎一头雾水的回「为什么?」 「才一天你就被美人姊姊勾走了。」翻身起来,高举双手指结灵活蠢动着,邪笑说「我辛苦养你那么多年,太让我失望。」 夜丘黎甚感压力的起身逃跑,后方只传来夜的叫喊「别跑!」 外头平静的山岭之地,原是悬崖高山的地方,有个不协调的扭曲处,突然灵光大作,从中踏出身轻飘然的水蓝衣女子。 柳乐遥晃了一眼四周,的确出来了,看了一眼破裂的妖境入口,谨慎思考着「虽不知是哪仙家加设的结界,但既然已经被我破坏,就得想想办法补回去。唉!柳家最薄弱的就是设结界这种繁复工序的事情,得问问司马家了,但人家肯帮妖修復吗?」 思考三秒后,毅然决然的心想「还是先回隐宗翻翻法宝库好了。」 拔出身上配剑,使用灵力驱使剑能平浮半空,御剑飞离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后,才在另一个山头上,一群人不知盘算什么的,窃窃私语着。 薛易在自己的百草篱仙境,依旧炼着丹药,对于炼妖他兴趣比较缺缺,就只炼个几隻将就用。已经一段时间没去探望夜,他闭关炼丹只为了炼出有助于妖修为的仙丹,如今已经到了就快功成的时刻。 赤红的大鼎蒸腾瀰漫着一股热气,薛易很专心的看守着赤鼎的变化,再过些时日就好,很快的夜就能成仙,他就不会再是一个人。 薛易单纯只是一名炼丹痴,他极少与人交流,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成仙也只是为了找到仙境特有的奇花异草。亲传弟子因为跟他兴趣相投,所以亲近同父子,不过个性落差满大,而夜则是因为理解他,所以多一份心在夜身上。 基本上他不喜欢人多变的心,麻烦又难以理解,过去是因为薛家有资源所以入了门,对自己人以外的人都不太关心,对妖也一样,除了夜。 头上不断冒出大小汗滴,闷热难耐的细细呼吸着。突然!赤鼎发出一道细细龟裂声,惊的薛易内心直呼怎么可能,虽然只裂开一个指结大小的缝,不影响炼丹,但这可是用火龙鳞打造的赤鼎,怎可能说裂就裂。 霎那他感觉内心不安起来,莫非要发生甚么的预兆?目前他心上只掛念夜的飞昇,难道夜出事了?该选择放弃眼前仙丹吗?犹豫,开始让薛易不知该如何是好。 阴暗的乌云密布,下着狂风暴雨,冰冷的让人打寒颤,在这许久没有雨,或许该说不会有雨的妖境内,响起了不平静的兽鸣哀嚎声。 本在被窝内安稳做梦的夜丘黎,听到远方的不明兽鸣声,睡眼惺忪的起身打哈欠,他身旁本躺着狼母,现下却没看见人在何处。看了一眼窗外,水不停细细低落,好特别,第一次看到下雨的夜丘黎虽感新鲜,却也莫明起了一种不安感。 他下床走向房门想出外探探状况,推了推门打不开,蹙眉的略感奇怪,第一次房门被锁了起来,不同平时的自由出入,夜丘黎越来越不想乖乖在房内等。 他开始望向四周,窗外的雨很烦,滴答响的吵得夜丘黎心情不太好。话说夜为了这乾儿子,偶尔会仿效凡人做些玩具或者甚么可玩的,堆在夜丘黎大宝箱,虽说是玩具但毕竟是妖做的,也就带点小小的危险性。 夜丘黎把大宝箱翻了出来,洒了满地的琳瑯玩具,出现了一个不太适合小孩玩的筒状物,这是以前听说凡间晚上庆典热闹时,会拿出来往夜空放烟火的道具,其中成分的拿捏比较不精准,身为失败品的下场,就是被夜丢进玩具箱埋藏到不记得。 夜丘黎将筒状物用玩具和椅子固定,对向在门边,拿起桌上烛火对引信点燃后,迅速躲到床底下摀住耳朵。 那嘶嘶声消失的瞬间,轰隆巨响,感觉地板有点晃动,在稍等一下,扭动小小身子爬出后,一股难闻的烟硝味瀰漫,不过大门倒是被炸的七零八落。 这么大声响都没引来半个妖来? 夜丘黎不加思索的赶紧迈步而出,不管是去大厅,灶房,衣间等等房间,居然不见半个狼妖族人,这是怎么回事,夜丘黎最后的想法是这个,那么接下来该去哪?狼母又在哪? 站在下雨房门外廊下,远方落下一道响雷,惊的丘黎只是吓的略闭眼,带光消失后,转头看向身后落雷处,似乎有奇怪的光在闪着,奔去衣间找出防水的披风穿上,加紧脚步的走向那方向。 百草篱居,薛易顾着的赤鼎终于把丹药炼製完成,他还是选择了把丹药完成,就算夜真的出事,只要还有一口气,他这丹药终归可以跟阎王抢命,更何况妖比人命硬,加上夜是修炼百年大妖,要找出修炼百年的比大海捞针还难。 将丹药收藏到一个朴实的小方盒内后,放到怀中,这才走出了炼丹房,心里那突然而来的烦躁不安,已经快消磨他的耐性,好在丹药终于完成了,再也一刻不想多待的,奔向知己的所在妖境,内心暗暗祈祷「希望这不祥的感觉,只是多心。」 第三十六章 仙与妖该是敌非友 一片平原上,草木本就稀疏,黯淡无光的雨天,显得兽形尸体更加分辨不清,让流淌地上的水随着鲜红的血流逝。 站立地上的数十人们不但手持利剑,身穿白衣火纹的道服,其中几人还领着大小不一的兽妖,一副想除之后快的表情,贪婪的看着夜她们。 带头站前的三人里,两男一女手持不知道什么法宝,狞笑的看向眼前这群死已经几隻的狼妖们。女修手持散发灵光的小鼎,有点像喝酒用,上方飘浮一颗环绕法印珠子,不停散发着水气,潮湿的让人心情沉闷。 夜站在狼族最前端,金眸散发傲气的冷眼直视眼前修道者们,听着带头的中年男人,正用发现宝的愉悦声调,说「百年妖丹,居然在我这岁数上碰到,简直鸿运当头。」 夜知道眼前人们是薛易的门派弟子,但不影响她想下重手的心情,因为薛易不会在乎这淡薄的同门关係,她只是感叹着心想「薛易阿薛易,你可真欠下我一笔大债。」 她明白薛易的结界是为了保护她设下,本来有点想阻止他,但不是碰上同门的应该不会有事,也就得过且过。原本安稳生出天然云雾屏障的结界,却因为柳乐遥的到来又裂开,如果是其他仙家尚要排除万难,独自艰辛入界,偏偏是薛家人到来,所以大举入侵是轻而易举。 那中年男人旁的年轻男子甚是开心的说道「师叔,师兄每次都爱藏些好东西,我看这是他偷偷圈养的上好炼丹材料吧!」 中年男子一听,脸色稍微露了微微难色,说「那可怎好,我这成仙师姪养的妖物被我收了,要是兴师问罪怎么办?薛容,你说我们是不是,放弃算了。」 被唤做薛容的男子,伤脑筋的托着下巴,「恩....」的像思考般的闭上眼,然后「阿!」像想到甚么,直说「我们只是收拾杨家留的烂摊子,哪里知道这里是师兄的私人空间。」 那位师叔像勉强赞同薛容的话说「的确是,连隐宗柳家大小姐都失败的地方,只好让我们来亲手处理。不过...」 薛容冷笑了起来,对眼前的夜说「不过甚么?师叔,除妖伏魔本就是我们的宗旨,师兄该不会在保护这群妖吧?那他一定是入魔,而不是成仙,到时候就算不忍心,也不能让入魔的师兄祸害苍生阿!」说得义正辞严,大义凛然的装模做样,让夜陡然昇起一股噁心感。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薛容,你怎么可以污衊你师兄。」师叔冷脸告诫那年轻人,但下一秒却转变为笑得扭曲「如果属实,再动手也不迟。」 薛容恭敬的作揖陪笑抱歉的说「师叔教训的是,弟子明白。」 夜眉间越锁越紧,她不需要为薛易辨解甚么,只需要明白眼前这群人,不能活。 远方杂草丛生的树林间,夜丘黎惊恐得看着眼前这场浩劫,哆嗦的定在原地不敢动,只见妖狼族已经全幻化兽形,与眼前白衣火纹人廝杀,而他的狼母眼露凶光,疵牙裂嘴的绝狠模样,只为撕裂眼前敌人,漆黑又雷电般的身影,扑向为首的三人缠斗。 … ......... ................ 这是怎么回事? .薛易愣愣的看着眼前斑驳血红的大地,草上还留有水滴,天空隐晦不清得让人不安,低头看着满地狼妖和不知妖尸体,和几名身留咬痕和抓痕的同门弟子,地上还残留数道还在蒸腾且金红的剑痕,薛易直觉不好。 为什么薛家人会来?妖境不会下雨,想起薛家有位女师叔,专用镇妖水灵珠,压制妖的妖力,这未乾涸的水跡尚留几分灵气,而地上阵阵热气的可怖剑痕,应该是火云剑。薛家内有两门炼丹和执剑,剑在怎么耍都不会比柳家人强,但作为门派势力用,还是足以堪用。 正要迈步横跨这些他不甚关心的死物,内心只着急那金眸的狼妖时,后方居然传来女子的诧异声「薛易道长,是薛易道长吗?」 柳乐遥对认人的眼力和判断力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这位成仙写入司马家卷宗的大名之人。 传闻中,不喜亲近人群,一副儒样手持扇,却是埋首炼丹的痴人。 薛易面无表情的回头看这,霎那警戒表情的少女,单纯也只是心想「柳家人?」 柳乐遥张望了四周,心急得问「薛道长,眼前这惨状是怎么回事?地上还有您的同门弟子。」 薛易不里会柳乐遥的疑问,只淡淡的说「为什么你会来?」 柳乐遥心顿了一下,眼前人是修仙得道之人,而且身不沾血的清净模样,想必也是刚到来,她就放下戒心的答「晚辈柳乐遥,是因为前些日子,有其他仙门求助隐宗,说山崖之上有凶猛伤人妖兽,所以来探查,破了妖境...」话都还没说完,薛易就瞪大眼睛的看向柳乐遥,激动的问「你说什么?你破了妖境。」 柳乐遥被突来的声势,惊的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是,怎么了吗?」 不,虽然被破了也不至于引来薛家人,这里人烟罕至甚至还是柳家的势力范围。 看了一眼柳乐遥,内心更加急躁了起来,直接抬手聚集灵力,幻化出自己的赤鼎,只有原物的手掌大小,手一捏碎那小赤鼎,瀰漫大作的烟雾,一人一兽的身影从中奔出,疾速的奔向夜的住所。柳乐遥愣了一下,也赶紧运起灵力御剑追去。 狼妖族只盖了一间楼房与山壁结合,宛如山穴居所,薛易一到现场立刻从牛兽背上跃下,张望四周的剑痕、爪痕乱七八糟的,东留一片西留一处,泼墨般的鲜红血跡四洒,不过倒没看到什么尸体。 柳乐遥很快跟上的看到现场,也是心中一股莫名,阴森的感觉从内传出,薛易不加多想的往内迈进,柳乐遥则是尾随其后,反正眼前人也没在意她的意思。渐渐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臭,四处都黯淡无光,不过两人都是见识过场面的,毫无惧色的走到一处大厅,似乎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宛如野兽咀嚼声。 柳乐遥低声问「这是...,甚么声音?」 一阵低吼声传来,本就暗的可怕的大厅,似乎有看起来颇高大的兽影蠢动,一双吓人的血红兽眼,似乎看见了他们,而站起身来直直盯着。 薛易冰冷的脸淡淡的问「柳姑娘的剑意练的如何?」 柳乐遥一愣,但没多久就回「虽不才,勉强能开柳家剑阵。」 「那好。」薛易从怀中掏出一颗乌黑丹给柳乐遥,说「此灵丹只能发挥你潜能三分鐘。」 像是意会了薛易的意思,柳乐遥不犹豫的接下,回「有把握?」 薛易眼光转回眼前凶兽,回「只是隻匆促產出的凶兽,虽吞噬了不少妖丹,也吃了几人,不过宿主大概灵识被牠吞噬,所以只是个会吃人的野兽罢了。」 紧接着又手化出小赤鼎捏碎,烟雾漫漫,沉重的踩踏声从中跨出。虎头人身的白翼凶兽,口吐白烟气息,面目狰狞的怒吼展翼,旋风煞时将烟雾吹散,闪电般的猛力衝向前,与那吃人凶兽廝杀起来,场面一时火光电石,凶兽手上白银弯刀,每一刀都显示红眼凶兽的坚硬身驱,鏗鏘作响。 薛易平淡的背对柳乐遥说「炼製的凶兽没有妖丹,所以会作一个兽核,连接宿主的灵力使役。如果你看到了源源不绝提供凶兽周身的核心,击碎就可以灭了凶兽。」 柳乐遥点点头,回「明白了。」随后专心注视眼前凶兽的弱点曝露。 大厅被打的一蹋糊涂,尚未吃完的尸体被踩的泥烂,桌椅碎裂飞散,挥砍的弯刀猎猎生风,红眼的凶兽则是恶狠狠的嘶咬。妖兽受伤多少会影响薛易的灵力,嘴角默默流下一血痕,却丝毫没影响薛易,他平静的拿出怀中小瓶,吞了几颗后,抹去那一抹红,静立观战。 此时,身旁不远处却传来熟悉的痴笑声,嘴里喃喃自语着「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 薛易和柳乐遥同时注意到的望向那阴暗角落,薛易回「专心。」 柳乐遥这才敛了眼神,继续专注在那红眼凶兽身上。 薛易移动身影靠近那近似疯了的人影,仔细端看一番,似乎有点眼熟,不过不记在他脑中。他居高临下的问「薛家弟子,你怎么有饕殄的兽骨?」 那弟子看来没什么生气,灵力也不断流失浑然不觉,有点散发的嘴里念念有词「饕殄...,饕殄...」忽然大吼大叫起来「不要!不要!都是姓杨的错。阿...阿....!」 「哈哈哈哈哈,妖跟仙结友,真好笑,哈哈哈哈哈,妖永远是敌非友。」 「厄阿!头好痛...,谁救救我?救救我。」抱头而泣,神色痛苦。 薛易不带感情的看着眼前已经被饕殄破坏理智,精神错乱的无法应答的人,黯然转身想继续除掉这凶兽时,他又低语着「师兄...,师兄你好可恶。我曾经,那么想获得你的认可...」 薛易没听见最后那句话,因为他也想不起,自己似乎有那么个师弟存在。他走到柳乐遥身旁,说「那宿主快油枯灯尽,注意了。」 柳乐遥耳听薛易指示,果真见到凶兽似乎周身起了红色流动脉络,从一个点流动而出。 毫不迟疑,吞下灵丹,立刻开啟隐宗剑阵,显于凶兽之下。丝丝带杀意的飘逸剑气,因为灵丹更具七分冷冽,剑气窜升而起,薛易趁机使役自己的虎妖,压制凶兽在剑阵之上,凶兽似乎感到危险的,拼命想脱离那灵力凝聚之阵,就这么瞬间,柳乐遥大喝一声。 剑阵灵光大作,地底乱窜千百剑气,贯穿凶兽,剑气凝刺兽核,宛如万剑穿心,兽核应声碎裂!凶兽身影哀嚎而立,化作千万缕黑烟,消逝而去,宿主随同。 第三十七章 人本是有情何苦无情 消除凶兽后,柳乐遥松了一口气,直感灵力掏空,需要时间休息,薛易扔了一颗回灵丹给她,可以稍稍恢復防身用。 而凶兽消失后的原地,一把火红灵气的剑,横躺在地,薛易过去将它捡起,暂时佩于腰间,然后又自行走向深处,柳乐遥见状安静的跟随。 感觉薛易似乎很熟这里,走哪都不会碰壁,最后停在一处光洁山壁前,直叫柳乐遥内心疑惑。 薛易举起一掌略有距离置于壁前,光纹浮现山壁霎那消逝,一条往深处的路就这样出现,接着就一直往下走,走了不到一刻,眼前光景撼动薛易的冷顏,直奔那伤兽的身旁。 一息尚存的巨型黑狼,吃力的睁开她的金眸,倒映着她这位百年好友的着急模样,她勉励勾起嘴角笑说「好友,你可来了。」 薛易居然颤抖着说「是我...的错。」 随即眸光犀利的赶紧拿出怀中,看似普通的的药丸,催促夜吃下,但夜却回「没用的。」 薛易急道「怎会没用,你...」似乎注意到甚么,薛易脸色更加难看,声音沉了几分。 「为什么?」紧握了双拳,艰辛的问「难道那孩子就这么重要?」 在狼身背后,一双小脚平躺露了出来,身上还带有半湿的血跡。 回想起被那三人围剿,那被叫薛容的人,唤出了扭曲身形的凶兽--饕殄,随着吞噬越加强大,加上对方还有法宝,说实话胜算渺茫。 打斗中对方一派轻松的间聊,轻蔑之意极重。 「你师兄作梦也想不到,你给他的结界,其实是个困妖笼,就等我们找到。」 「我也不过观察了师兄几天,看他这么努力翻册找字,只好好心的帮帮他。师兄向来勇于深入龙潭虎穴,每每带回稀世珍宝,都让旁人眼红。我就猜想他这次可能也有什么好物藏起,偷偷动了点手脚。」 「薛容你真机灵,这次功成我一定会在家主面前推荐你,让你如愿执掌炼丹房。」 「如此,谢过师叔。」 「言之过早了,还要加把劲。」 「是!」 那壮大的饕殄挥杀狼妖毫不费力,天性高傲的狼妖是没有夹尾巴逃跑的懦性,即便灭族也绝不背对敌人。夜也不是吃素长大,一个反咬就把那用火云剑师叔的空手掌嘶咬而下,甩到一旁,令他咬牙切齿,凄惨哀嚎,直骂一定要杀了这隻畜牲。 夜见机不可失,正要来个狼咬封喉,却被薛容见状赶紧趋使这扭曲饕殄攻上,没想到吞妖丹后的饕殄,行动快了起来,凶爪大挥,夜一个闪身,后又奋力跃上嘶,咬似眼部附近,惹得扭曲凶兽好像有点痛苦,奋力甩头晃脑,夜本狠狠咬住不放,后被一剑气干扰,即时跳开没伤到。 「呼、呼...」没了手掌的师叔在弟子的治疗下,至少血止住,痛苦神色也减了数分,继续提剑而斩,誓要杀了夜「其他小妖就给役妖弟子处理,其他人快给我拿下这隻大妖。」 数人听令,大喊「是!」纷纷围上夜,这种撕杀持续不了多久,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就连夜也在围困之策下,不慎被饕殄一击撞中,击飞前方树林,身躯衝碎树木,刮地磨草,留下一条直直残破痕跡,和受伤在地一时无法起身的夜。 一时气血胸涌的夜,狼嘴吐出几口血,看起来痛苦非常,心想「饕殄不愧是上古凶兽,即便只是假的,威力还是远胜我们这群小妖。」随即转念「不知道丘黎怎么样,是不是有乖乖睡觉?」 彷彿知道死期快至,开始想起很多事,例如刚结交薛易不久,长老私下有找夜谈过。 「狼母大人,在您的妖力之下,本该不存于此世的我们,苟延残喘安于一方。但天意毕竟强大,百年前的命观仙人都说了您有死劫,而这死劫正是那年轻人,狼母大人您已救过他一命,也算还了他上一世的恩情,何苦执着?」 命观仙人曾萍水相逢此妖,感叹有情妖终究敌不过无情命,若愿放弃此情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夜有想过放弃,但也只是想想,想起幼兽初有意识,孱弱身躯应证弱肉强食而遭拋弃,细小的悲鸣引来猎户注目。 宽大的手掌将他捧起,置于温暖的胸怀中,聆听名为希望的心脏强力跳动声,夜第一次感到安心感的累倒大睡。此后猎户细心呵护,一天一天茁壮的兽身,日夜不离的跟随猎户出征,直到猎户终老离去,狼孤立身影于坟前屹立不摇,即便冰雨无情,内心仍是怀着那人的温暖。 冰冷的眼神不适合这人,那会令她难过,夜想改变这一世的他,所以夜仿效起凡人的嘘寒问暖,开始鑽研人生百态,虽有丑恶却更有善美。 她喜欢人的变化,像夜丘黎,那娇小需要依赖的嫩嫩身子,夜半哭泣非要人抱,会爬就四处乱窜的内心紧张,会走就横衝直撞的各种担忧。 更大了,变得调皮捣蛋,时而反抗一下的萌样,总让她忘了这孩子不是她亲生,似乎建立了超乎她想像的感情,不管这孩子犯了什么错,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的她无法大发雷霆,深怕吓坏他,而必须动动脑子的尽量悦色解释。 好在这孩子尚听得懂狼话,犯过的错不会第二次,还会一脸期待的在我面前讨称讚。 人该是如此美好。 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在她狼耳边响起,内心顿时狂跳,霎那睁眼,看见那孩子耽忧面色,都结成苦瓜的再哭,夜反而惊慌了起来「丘黎,你...」勉力要爬起身,又沤了一口血,丘黎赶紧扑上动手缓气,听着夜继续说着「你怎么出来?」 虽看丘黎微张口才说「我..」,但眼下情势不行听他解释,族人大概已经覆灭,夜当机立断要夜丘黎爬上兽身,至少保这孩子安全,成了眼下最重要之事。 无奈敌人手脚迅速,很快就来到夜的落点,还疑问着怎会有个孩子。只见那孩子很快的爬上狼身,就算受了伤,夜的奔跑速度还是快上那帮人许多,后方也只细微听那群人嚷嚷着「跑了。」、「快追!」 奔跑间那孩子紧紧的抓住狼毛,眼泪不由自主的一颗落一颗,却没再哭出来,也没多说甚么。 回到那山壁楼房的住处,后方人最快追上的也就那三人,让夜丘黎下去躲一旁柱子,二人二兽又扭打了起来,薛容算轻松应战,眼角馀光也就注意起躲一旁,批风罩身的孩子。 「狼妖,看看这里。」薛容大喊着,引来三道目光盯他,他正愣力抓住这挣扎孩子的胳膊,一脸威胁的注视着夜「我看你这么护着他,想必关係匪浅。」 夜更加扭曲了狼顏,恨不得将这人拆了吃入腹,薛容见她果然在意起,谈判似的说「不如你自己把妖丹交出来,我们也就不为难这孩子。」继续打下去还要消耗多少人力法宝,能轻松点就尽量轻松。 没想到狼妖居然猛地扑来,大喊一声「丘黎!」 小孩像是听到指示,使出全身力气狠咬薛容手前臂,让他痛的大叫直甩开这孩子在地,夜立刻叼起孩子想奔入山穴,却被火云剑挡住前路,散发阵阵气燄似乎要将夜烧个乾净。 「还想往哪跑,受死吧!」断掌人怒要此狼绝无生路,不管往哪跑,往哪鑽,都让火云剑挡住,一旁女修见状也赶紧加入战局的抽剑攻上,饕殄因为一时的指令中断,安分回到薛容身边。 薛容静静看着眼前女师叔和师叔对峙的狼妖,火云剑不停流窜狼妖四周,女师叔刺剑犀利,狼妖身上又多了无数伤痕,却还凶猛奋战,在左闪右躲又顾及小孩的状态下,一个不谨慎将重量甩了出去,突留轻飘披风在狼嘴,正不顾一切想再次叼起时,人却迅速抓起,掐在高大的凶兽手上。 夜大惊失色喊「住手!」 薛容一副胜利者姿态的回「早叫你自己交出来,现在我可没那心思。」 长袖一挥,凶兽将夜丘黎掐得甚紧,孩童身躯怎堪的住大蟒缠身般的窒息索命,连喊叫都来不及,一下就仰头口吐鲜血死昏过去,看得夜整个人都愣住,瞳孔放大的无法移动身形。 这时,师叔和女师时轻易得手,给了狼妖重力一击,直喊「薛容,做的好。」 被重击在地的夜,依旧傲气站立,即便摇晃的看似无力,却直狠狠的看向薛容,他得意的笑着,在凶兽手上半条命的丘黎,嘴角鲜血直流,渐渐的形成一条细流,默默的流入,扭曲凶兽那可怖的尖牙大嘴,像嚐到甚么鲜味,凶兽居然沉静了下来,静静的吸收那血,正当薛容大喊「妖丹得手了。」 想驱使饕殄给夜最后一击时,凶兽居然不动,薛容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一旁的师叔叫喊「还愣着做甚么,你不上我上。」 夜岂是坐以待毙之妖,当然拼最后一口气撞开凶兽的手爪,丘黎身形软散的落下,被夜接在背上,赶紧要奔跑,却被男女师叔阻挡在薛容面前,破口大骂「搞什么,想到手的鸭子飞掉吗?」 薛容这时候却奇怪的很,嘴巴不停的微张,似乎在说甚么,师叔没听清,怒吼「说甚么,大声点。」 薛容将视线落在了师叔身上,眼神涣散的不停自语着「吃...。」 师叔似乎生气了,叫骂着「甚么时候了,你还想...」吃字都还说出口,凶兽身形一晃,已经将人啃去一半,留下一双刚渗出鲜血的脚,随风倒地。 看的眼前目瞪口呆的女师叔,放声尖叫,后方弟子已经随后赶到,便见到骇人一幕,女师叔正要逃就被踩住一脚,从头吞食而入,眾弟子惊慌失措的愣在原地,虽想逃却逃不过饕殄速度,夜则趁此混乱赶紧入内,身后只不断传来那帮人凄惨哀嚎声。 夜躲入自己的清修之地,是个带有水脉的天然山洞,仰头有一个高高的洞天,照射微微白光。 缓缓将那孩子放下,儼然已经失去气息,身体尚未凉透罢了,夜怒咬牙的恨恨自己的无力,最后她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狼嘴靠近那孩子微张。 一道金光缓缓从嘴中窜出,璀璨金光的妖丹,浮于夜丘黎唇上,缓缓鑽入。 第三十八章 债清一身轻 薛易很痛心,怎会有妖笨得将妖丹交给别人,还是个半路认养的凡人,紧握双拳走向夜丘黎身边蹲下,将灵丹捏散摊开手掌,像有生命似的药粉,纷纷飘入夜丘黎鼻中。 不久,原本靠妖丹勉力支撑的气息,像乾涸植物获得水的滋润,渐渐有了生气起来。 夜安心了,她对柳乐遥说「你有一份责任。」 柳乐遥带有一丝歉意,想说抱歉,却被夜堵住说「这孩子,交给你。」 薛易一听,回「夜。」 夜把握仅剩的时间赶紧说「让我说完,薛易你虽有心,但这孩子终究不适合你。我相信这位女道长,可以照顾好丘黎。」 柳乐遥抱拳正色,说「我必不辱前辈所托。」毕竟把人家的妖境破了一个缝,才会让对方来得容易。 最后夜转头望向薛易,用最后的力气说「薛易,将我的皮毛,化为那孩子的战甲,将我的妖骨,炼製成那孩子的剑,护他一生。」 薛易瞪大双眸,似乎眼眸染上水气,久久不言语。 夜见状立刻一舔那俊容,说「你会做吧。」 薛易默默看着夜,轻轻的点了头。 随之闔上了金眸,身形一倒,薛易立即一拥而上,却再也碰触不到任何重量,身躯已经飞散成黑烟而逝,而一旁倒地无法睁眼的孩子,却听得见的,无语流下泪水。 薛易不理解夜何苦做到这种地步,自己还算理解她吗?但也没必要理解,完成她的遗愿吧。 夜丘黎跟薛易的役兽缠斗,丝毫不落下风,一个身影瞬移,便将此兽腰斩。每次到这总会想起他的狼母,曾迁怒过薛易,虽对他没恨意,怒意倒是略存几分。 空间开始碎裂,一阵光闪,夜丘黎就回到了百草篱居,书生模样的薛易,悠间的在草亭和蜜儿喝茶,蜜儿见人忍不住挥了挥手打招呼,薛易看人回来了也就淡淡的说「怎么?没了一魂实力退步,打那么久。」 夜丘黎一脸死鱼的走向前,却被半空出现得一株草,悬浮眼前,挡住了去路。 薛易悠悠的道「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酒也不会给你送,你也不好再耽搁蜜儿的修行。」 夜丘黎将草接下,然后说「你最好不要再来人间,搞烂摊子都给谁收。」 薛易笑了笑,回「这不是有你,快跟你的另一魂相逢,不然你还想失心疯多久?」 哼的一声,夜丘黎御剑离去,蜜儿这才问向薛易「真人,既然饕殄妖骨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带去凡间?」 听完这些往事,对于蜜儿的发问,薛易也只能无奈道「意外,也不是成仙就能掌握。」 蜜儿只能歪头不解,然后带点落寞的神情说「唉~~不能去人间了,突然有种空空感。」 纸扇轻敲了蜜儿的头,痛得一声听薛易说「就你这德性,成仙早得很,不过看在那小子的份上,我一定好、好、磨、练、你。」 蜜儿听得薛易将尾字讲得即重,不免担心的水汪汪大眼说「真人求手下留情。」 就在夜丘黎离开仙境的瞬间,那地方已经荡然无存刚来的景色,已经不会再见,没有感伤,反而很轻松的感觉,夜丘黎赶紧回司马家,心急得想见那人。 青天听从卜灵儿的建议,来到司马家祕境。 「司马家独有仙灵木林,由此处专產出画境用灵纸,仙气飘渺、神木耸天,万灵养息于此的神秘仙境,真是修道孤男寡女独处幽会好去处。」卜灵儿自言自语着,后面那句是多的,倒也没几人认真听,而是自动忽略的,后方三人讨论了起来。 「话说这连理枝很难找吗?」青天问。 「有点,毕竟要做灵纸大多都栽种了特有仙木,虽曾有种过此树,但确切地点不详。」小雅解释,卜灵儿立刻靠了上来,扶助小雅双肩,说「一定有的,我直觉很准。」 恩..,沉默一会. 「好吧!那你直觉往哪走?」青天问。 「待本仙姑掐指一算。」卜灵儿装模作样起来,显得前路不安,写在青天、文杰、小雅三人脸上,不介意的补灵儿立刻指向一条散发森森危险感,带点幽暗和杂草的青苔路,说「就这。」 青天一脸不屑的问「为什么走这条,另一条光明又安心的路不行吗?」 卜灵儿嘖嘖的回「浅就是浅,那光明大道不是说明,前方全是仙树,当然不会有我们要的。」 听起来有道理,眾人也不多做疑虑的向前走,轻天甚至自行指挥说「那好,大家这边走好,有事卜灵儿负责。」 卜灵儿不满的嘟嘴回「最后那句话是多馀的,慢!等等我阿!」 司马家主正在女儿家的闺房,与自己的二妹话家常,他刚好忙完,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尝后,温吞的说「兰心,找到良配为兄真是替你开心。」然后下一秒就莫名变脸,哭哭啼啼泪流满面起来「为兄...,为兄....呜呜!」 兰心相貌普通却多一股气质,水灵秀气,端庄大方,她半掩嘴角轻轻而笑「大哥莫哭花了脸,这会让小妹捨不得。」 抹了把眼泪,司马镜月感叹了起来「要是小雅也能碰上良配,大哥也就不愧对父母,安心家业。」 兰心眨了眨眼,疑问「大哥你还看不出吗?」 镜月愣愣的问「看出什么?」 兰心大概心已了然,面带微笑的回「没事,小雅没问题的。」 镜月却叹了口气「唉~这小妮子太内向,没问题才怪。」 兰心只能呵笑两声回应,镜月续问「话说宛松那边有消息了吗?良辰吉时选定了吗?想生几个孩子?」滔滔不绝的问起。 兰心弯起手指轻放唇边笑了笑,说「大哥再问下去,我都怀疑你是娘回来了。」 镜月靦腆的摸了摸后脑袋傻笑,刚好问起宛松,兰心脑海想起「最近可能太忙,宛松还没来信。」也只这么想想。 司马镜月正要继续喝茶,门外传来弟子急促声,大喊「家主!急报。」 深林中,青天和卜灵儿对视,说「仙姑,这下往哪走?」 卜灵儿抱胸苦思,额冒冷汗的闭眼说「让我想想。」 司马家的祕境,足足有两个山头大,而且有强大结界,想御剑会有可能触动阵法,遭遇不可知的危险,这些小雅事先都说过,所以才只能用步行寻找,下场当然是非常正常的...迷路。 「没道理,路怎么会找不到。」小雅小声的自言自语,文杰则是看着青天正怒瞪卜灵儿,然后出声发言「不如,先折回。」 青天和卜灵儿同时回应。 「好。」 「不好!」 两人对视,青天先问「为什么不好?」 卜灵儿则插腰一手挥动食指说「都到这了怎能轻言放弃。」 「不然你告诉我,漫无目的有更好吗?」青天鄙视。 卜灵儿微微蹙眉,身子摆正后双手环抱,说「没办法了,来命观。」 文杰和小雅比较惊讶,忙阻止得让青天看不懂。 文杰说「我看书中提过,用这能力有减寿的风险,卜灵儿道友不用出此下策。」 青天这才明白原因,暗自心想「这卜灵儿脑袋残了?这么不要命,不就找颗树。」 小雅附和「就是,再多找找,跑不出这山头。」 卜灵儿则手垂放背后,负气踢滚小石头的说「但我都带头来了,总得负点责任。」 「负责任又没要你把命拼。」青天没好气的说。 卜灵儿无辜的眼神飘向了青天,他只好无奈的回「好好好,再多找一下,真不行必须折回。」 卜灵儿这才开怀笑顏「没问题,都听青天弟弟。」 青天这才压低声回嘴「又没小你几岁。」 几人才又跟着卜灵儿,继续往深处走。 司马镜月与弟子数名,在广阔大厅站立,垂目等候,倏地一人靠近家主,行礼做揖道「家主查到了,就在司马家秘境。」 镜月猛的一睁眼,虽带慌张却尽力压抑的回「秘境!我记得小雅带那些客人前去,这可不好,赶紧带上弟子出发,然后告知柳子轩此事。」 随后迈步出门,被上报那人喊问「家主欲从何方?」 镜月手抓紧的回「当然是救妹妹。」 居然有人能破坏司马家结界,当今仙家没几人,而且上一代差不多死绝,夜丘黎也不在,那最糟的猜测,恐怕是若隐若现的饕殄,尚有这个实力。 司马家一处林间偏僻处,白衣火纹女子翩然落地,带着头长三角的怪童,身上还带一瞬雷光电闪,然后嘻笑的说「不愧是司马家的结界,居然能伤我一隻手。」 将手抬起让白袖滑落,原本玉嫩白皙的手,像抹上黑炭般的骯脏,但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只是有点伤脑筋的偏头说「薛丹尘可能会生气...」然后牵上傒囊后,又补一句「管他,人都离开我了,反正身体都养得差不多,剩下的靠我就可以。」 然后又看像傒囊说「你说,我换了他最爱的人,他看得出吗?」 傒囊歪了歪头,薛云媚笑盈盈的自语「就算看出也无所谓,反正薛丹尘也忍了,他也一样吧。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待他身边。」 开心得哼起小调,边走边说着「真期待,真期待。」 傒囊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随着女子说道「真期待,真期待。」 一人一妖渐渐消失在随他们周身散发,若隐若现的迷雾中。 第三十九章 司马秘境凶兽现 似乎有种轻微晃动感,小雅抬头看向了神木林遮掩的高空,发愣了一会,前方刚好是文杰,他细心度本不低,一回头就问「怎么了?」 卜灵儿和青天这才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小雅摇了摇头,说「没事,应该只是错觉。」 三人互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小雅内心有点小不安,心想「以往也是有妖兽误闯的案例,所以结界有感应,哥哥会处理,没事的。」 文杰观察着小雅的表情变化,小声在她身边说「是不是结界有变动?」 小雅一脸吃惊的微张嘴巴看着文杰,结结巴巴说「虽、虽然是...这、这样没错,但...但这里..太常、太常发生妖、妖兽误闯的事情,所...所以....。」 文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大声点对前方两人说「青天、卜灵儿小心点,好像有妖兽闯进来。」 青天和卜灵儿两人微回头看着提醒的文杰,然后女方就大言不惭的骄傲起来「担心甚么?出门前我早卜了一卦,都只是有惊无险,不用怕。」 青天下意识的认为此人信用待验证,一脸怀疑的看着卜灵儿,惹得她不高兴的说「什么眼神?我这么不被信任吗?不信我好歹也得信卜氏的招牌,妥妥的。」 青天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发生危险不是谁都愿意,小心是好事,正打算放弃搜寻连理枝,微张口想说回头时,文杰先出口问「能否把卦象说一遍?」 卜灵儿指尖抵嘴,眼看上思考般的回「恩~让我想一下,毕竟我是用镜子卜的,字还满多的。」 大凶 欲取之物必如意,凶影乍现心魔惑,九死一生西方路,红蝶狂舞生机出。 眾人听完后,沉默半响,青天立马脸色大变大喊「立刻回去!回去!」 卜灵儿不满的抗议「为什么?不是可以找到连理枝,又不会有事。」 青天简直头疼的扶额,说「你是只看头尾,中间跳过吗?」 卜灵儿一惊,心虚的两支食指互碰,撇头看向一边呵呵。 青天脸黑了下来,内心默默为子轩师兄默哀,甚至怀疑「子轩师兄,你真的会娶她?」 文杰忙打圆场,说「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一定会发生,命是掌握在自己。」 卜灵儿忙跟附和「没错没错,你怎能因为我的占卜,就放弃自己的目标,玄学听听就好了。」 青天用没高低起伏的声音回「卜氏的招牌呢?」 卜灵儿眉毛一挑,带点任性的回「什么嘛!我也只是想帮上忙,早知道不卜了。」 两人互瞪一股酝酿中的情绪,似乎就等爆发,文杰一旁担心的看着,却此时小雅阿一声,手指向前方不远处,长得不一样的一片树林方向,三人有默契的看过去。 两棵树相连在一起,茂盛又宽大的矗立,周遭还带点淡淡绿光,显得生机盎然。 眾人靠近后,卜灵儿兴奋的说「连理枝,司马家的凄美爱情传说中,会祝福有情人的仙树。」 青天本来是不太信玄学,但他不喜冒险,小时候的教训让他有心理阴影,所以只好赶快催促「接下来怎么做?赶快拿一拿走了。」 「拿什么?我也来帮忙,好不。」极具危险又酥软人心的女子话语,从上方传来,引起青天眾人高度警觉。 司马镜月已经带领一批弟子到秘境入口外,长年不带雾气的神木林,却隐约蕴含诡异的气氛。 镜月有点难以置信,司马家的结界就这样被临时造出的妖境给覆盖,心想「上古凶兽真不是浪得虚名。小雅,你可要平安无事。」 一人上前询问「家主,怎么办?」 司马镜月原地来回,踱步思考,说「蓝英通知了吗?」 「我在这惹。」 司马镜乐听到这低沉又带磁性的男人声音,整个人都不好的有点哆嗦。 他回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比他高大的男人,沉稳踏步而来,眼带桃花一抹笑意,江湖劲装打扮总让人错意他不是修道的,手持一把蓝身金纹仙剑,抱立胸前直盯司马镜月。 「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的危险」蓝英这么说,尾字还拉了长音。 「我知道。」一抹冷汗从镜月额边留下。 「那报酬...。」蓝英一手举起轻轻来回摩娑着下巴,眼带轻佻的问。 「我给得起的就会给。」司马镜月已经脸色不悦的回。 蓝英哼笑了两声,然后跨步想更加靠近镜月时,他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蓝英便停下脚步,玩味的笑说「算了,逗你来着,我先入这妖境吧。」 「慢着!我派人...」镜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蓝英打断说「不用,人多碍手碍脚。」 看在眾弟子眼里,内心纷纷为这位家主默默流泪,司马镜月是个好人,看到老婆婆一定扶,看到良家妇女被调戏一定阻止,看到小动物受伤一定救,所以人嘛!就不小心救了一个桃花债。 伤好两人分道扬鑣后,这人就不停尾随跟其后,同行的弟子担心家主安全,决定使出兵分三路之计,护送家主回司马家。 谁知道这人却衝来司马家,自己毛遂自荐,说要当护卫。每天神出鬼没摸不着边,实力还扛扛的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日子久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人明显对家主有妄想,眼神一整天里有半天以上都盯着他瞧,而镜月还傻傻的等这人亲口说出,才晴天霹靂的若即若离此人,毕竟他也很尽责工作,突然拿这藉口赶人家走,于情于理不合,司马镜月做不出这种逐客令,所以就能避则避的过日,看不出如此英气瀟洒的人,居然是个喜欢男人。 蓝英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作法就是等久就是他的,然后找机会抓住此人的心。 将他手中仙剑闪光一划,逕自走入后,妖境又自动补起了裂缝,司马镜月许久没看到妖力这么强的妖境,担心又更添了几分。 神木灵连理枝树上轻落一女子,媚眼带寒嘴角上扬的问着「拿什么呢?青天。」 文杰很快就认出这人,带怒意的口气说「薛云媚。」 云媚生动眨眸的看向叫她名字的人,端详一会这才訕笑起来说「我还一时想不起是谁呢?原来是薛丹尘的姪儿,我记得你叫...纪文杰。」然后又轻笑两声说「薛丹尘可以狠心炼了你娘,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事之一。可惜,居然是拿来影响我心神用。」 说得蛮不在乎的冷血无情,文杰袖下拳头都紧握的发红,彷彿要渗出血来,青天认为不能在让她说下去的大喊「你来这做什么?我师父又不在这。」 薛云媚像听到什么好消息,笑得更开心的说「什么,不在?那更好。」 青天暗自有不祥预感,好像说漏了什么不好的事,而不禁冒冷汗。 一旁的小雅早愣住的不由发抖,她是第一个看见女子背后那庞大野兽般黑影,稀疏倒映连理树林上,极具压迫感的恐惧,让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 一到黑影瞬闪而至薛云媚眼前,胆大的卜灵儿早持一把剑身如镜的雪白细剑,刺向薛云媚。眾人这才回了心神,青天情急的大声喊「卜灵儿小心!这女人很厉害的。」然后同时心想「这把剑哪来?我记得她身上没带剑。」 薛云媚移娜身姿轻松闪过,卜灵儿也没停顿的连招端上,一边回青天「厉害也不能输人气势,你们还不快一起攻上,忘了我家招牌吗?」 有惊无险,说实话这句卦言在三人心理不敢掛保证,不过也不能独留卜灵儿一人对阵,纷纷拔出身上佩剑攻上,而小雅则是拿出仙笔凭空绘画。 墨色牢笼突然窜地而出封住薛云媚,眾人眼看机不可失,将手上利剑直直刺向薛云媚时,她却轻松一个转身,牢破人躲,伤不了她一分一毫,还出言耻笑道「太可悲了,比那群死在葬魂原的还弱,弱到我都不忍心回手。」 「那你就最好别回手。」青天忿忿的补上一句。 薛云媚一个闪身的躲开青天剑身,近身轻勾青天下巴说「当然,绝不会伤你身体分毫。」 一股寒意从青天脚底窜到脑门,突然想起薛丹尘说过,这女人想取代他。一把横剑隔开两人,薛云媚一个后跃看清来人正是文杰,总不禁想多些让他内心蒙尘之事,最好能诱使他杀了薛丹尘,薛云媚认为这样会很有趣。 「你知道吗?文杰。」像玩乐般的薛云媚,躲闪剑与画境的攻击,还游刃有馀的说「薛丹尘其实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亲手杀了你娘。」 文杰紧握剑身,咬牙切齿说「你闭嘴。」 「你很想杀他吧?」薛云媚岂会听话,她最爱看人痛苦的神情,续道「不如我帮你找他,让你千刀万剐。」 青天猛力抓住文杰的肩,说「别相信她。」 文杰头也不回,心志坚定的说「当然不会。」随后又继续攻上。 薛云媚轻轻叹了口气,说「唉~我已经不想玩了。」玉手一挥,宛如洪荒之力吹散青天眾人,直撞树上落地,背部吃疼一时无法起身,青天想爬起却感身上忽坐一人,将他双手抵住的说「傒囊,控制住了吗?」 青天一听扫视文杰眾人,皆眼神空洞呆愣原地,三角的童子,口中带嘻笑的说「控制住了,公主。」 带着焦虑心情,随即又抬头看向薛云媚,像飢渴难耐一般,微微喘息着说「青天,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你休想。我是知道的,想上活人身除非八字轻或者本人同意,不然你也没办法。」青天硬气回,他来到司马家多少也看过一些书。 「或者杀了你?」薛云媚轻淡的一句话,让青天瞪大双眼的一脸白,她见了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那我就没筹码,让夜丘黎觉得有一丝希望,让我待他身边。」 「我说天下男子眾多,怎你就死缠我师父他。」青天问。 「你怎不说天下女子眾多,夜丘黎就只找男人。」薛云媚回问。 「...」青天脑袋空白,不知如何回,总不能说师父就喜欢男人,但又感觉哪不对。 薛云媚就接着说「在他身上,一定有我想要的,那我,就要得到。」 第四十章 逍遥散修战凶兽 真不知道眼前女子力气何来,死抓住青天的天毫不费力,自己好歹也是个男的,怎比力气就输给这女的,一种丢脸的感觉隐隐出现青天内心。 薛云媚又笑了起来,青天就觉得又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见她说着「本来就没期望你配合,你也看到了吧!你那些好友都被我控制住。」 「你想要胁我?」青天瞪着说。 「没用吗?」歪了一头故做天真的问。 「不,有用。」青天不甘的回,他知道书中常写,做恶之人常用这手段逼人,为免文杰他们少受点苦,虽不知这人信用如何,但也没实力跟人谈条件,还是趁早软身子,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如果你能放了他们,我就将身体给你。」这书中不知看了多少的台词,从他口中说出有种不切实际感。 「你在跟我谈条件?」薛云媚的笑有种冷颼颼感,青天不自觉心惊胆颤。 下一秒,他就看到一个身影靠近,不受控制的文杰,将剑抵在脖子上,做势浅割出一条血痕,然后维持不动的站着。 青天激动得大喊「住手!你对他做了什么?!你...。」 一看薛云媚笑得诡异,彷彿陶醉般看着不甘、痛苦表情的青天,青天内心越来越增恐惧。 「你到底想怎么样?」青天尽量平稳的问,神色表情严肃。 「即使面对威胁,还是想办法的维持冷静,让我想起一个讨厌的人。」薛云媚边说,边靠近青天的耳畔「杨枫。」 呼吸都快窒息了,但还是安静的看着薛云媚,她像是找到一个说话对象,开始自语着「感觉很像可是又不像,夜丘黎是看上这点才留你在身边吗?」看着青天不语,薛云媚也不多做口舌,直说「其实我以前不贪心的,都会答应别人的希望。」 鬼才信你。青天内心回嘴,薛云媚又接着说「但我实在停不住口腹之慾。」 青天听不懂的问「什么意思?」 薛云媚嘻笑了一下,说「他们三人,看上去很好吃。所以,不会放他们走。」 彷彿止不住垂涎,薛云媚不自觉的舔了唇边,青天简直快心痛,到底该怎么办?那所谓的红蝶又在哪? 青天再一次奋力挣扎,薛云媚还是死死压着,笑说「没用的,你太弱了。」 「对,他是弱。」 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惊动了薛云媚的眼眸,望向傒囊的方向,那可怜的小妖已经被切成两半倒地,慢慢灰化成烟,被受控制的三人瞬间清醒,伴随着头痛而掩着头或揉着头。 靠最近的文杰眼神一清,看见青天受制于人,用最快的速度将剑斩向薛云媚,但她却一挥手就将文杰吹飞,正好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接住。 薛云媚很愤怒,脸都有点扭曲,挟带冰冷的问「你是谁?五大仙家中从没见过你。」 「我只是个浪子,当然不如炼妖奇才有名。」蓝英笑得带点奸巧回。 薛云媚心情瞬转的速度也是快得很,立刻笑了起来说「杀我的宠物,可是要死。」 「知道知道,我常在刀口下混,每个跟我相杀的都这样跟我说。」蓝英说得轻松,惹得薛云媚更加想将此人碎尸万段,那股杀气连青天都能感觉到,而脸色微微发青。 蓝英很快在文杰身边低语「先带人走。」 文杰犹豫了,虽然不识此人,但看其行为是救,急说「前辈!」 不等文杰继续说,蓝英就回堵「前甚么辈,你们在这没多大用处,你看起来聪明点,懂吗?」 文杰艰难的看向青天,青天也认为蓝英说得对,坚定的眼神给他回答,他只好走向小雅和卜灵儿,问「能走吗?」 两个女孩有点晕的点点头,三人正要离去,文杰留了一句「青天,拜託前辈了。」然后咬牙离去。 这时候薛云媚才又开口说话「你修为很高,比我目前见过的都高,可见...会很好吃。」 蓝英摊了摊手说「你本体进不来,分化意识应该颇辛苦吧?现在应该时常头晕耳鸣,心情非常不好,妖力又拿去盖妖境,可以打发这群小朋友就很不错。」说完眼神一变,'锋利的说「或许没有那位惜蝶君强,应付眼前的你是够的。」 薛云媚似乎很开心,从低声笑语到放声狂笑,青天看不懂眼前人心境变化,见她一双凶煞兽瞳乍现,在青天额头一点指尖红印,一种鬼压床的沉重感袭来,动弹不得连喉咙都发不出声。 然后缓缓起身,走向蓝英,用一种病态的杀气对蓝英说「那就试试看,是不是够应付我。」从腹中穿出一漆黑小鼎,一手持鼎一手从中取出似灰之物挥洒,幻化出两株妖艷貌美的植物花妖,下半身荆棘八爪,似蛇般灵巧娜姿,挟带杀意而立,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蓝英持剑傲立一派轻松,双方,默契般的开打。 行至途中尚未出境,卜灵儿就头痛的跌倒在地,两人见状急忙低身察看。 文杰问「你还很难受吗?」 卜灵儿回「恩,但却不是被控制时后的难受,头痛的莫名。不过没事,我们快找帮手救青天。」 三人心有灵犀的互相点头,却听到了司马镜月急切的声音,大喊「小雅!」 司马筱雅一听回头,虽人数约莫三十来人,却都是目前菁英人物,司马镜月领来柳子轩、冰蓉、芷琳、墨玉、方寅义、薛清心等人外,还有一名粗旷的白发老翁,目光灼灼有神,气田十足的站立在子轩旁,见到文杰等人,立马大声问「我媳妇儿呢?在哪?」 … ............ .................... 面对劈头而来的莫名询问,眾人一头雾水,反应不及。 子轩轻咳了两声,充满光的笑容对那白发老翁说「外公,您先休息一下,让子轩代劳。」 本一脸豪情壮志的侠义肝胆表情,瞬间幻化欢喜佛般,和蔼可亲的回「我的乖孙,外公懂、外公懂。」然后心花朵朵开的一旁站立。 子轩先向前问文杰「见你们没事,甚好。看来青天师弟还没脱险。」 因为本来是四人一起入境,而青天却不在。 文杰抓住子轩的手,担心的说着「是薛云媚。」 子轩回「我知道,抓紧时间,带我们去。」 文杰立刻点头「好。」 对战不过须臾,蓝英虽挡得住,却也往前不了,果然还是太自负吗? 他开始一边应付花妖,一边问起话来「话说,你怎么对这修为低道不行的弟子这么上心,还硬是把人家定住,难不成...你喜欢他?」 薛云媚回「这么游刃有馀,可惜你猜错。」 蓝英边打边跑,试图找机会靠近,又问「那你说说看,反正你也站着没事。」 「我不喜欢多话的食物。」薛云媚回。 「开口闭口都是吃,当心没人要你。」蓝英回这句话时,兽瞳变化尖细,薛云媚脸色都暗了下来,像是触碰到什么刺痛,她又开始笑了起来。 花妖同时也停下了动作,蓝英也不动的观看变化,感觉这女人似乎更危险了。 「哈哈,我说,你看过饕殄吗?」薛云媚问。 「看过。」蓝英这样回心里却想「司马家书上看过。」 「那我...」薛云媚将花妖散去,高扬下巴的说「就让你见上一回。」 蓝英内心產生一丝波动,他看着眼前女子,背后那道凶影更加的庞大,更加的漆黑,然后黑影般的巨兽,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第一次,会被吃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薛云媚很开心,她就想看到这种表情,虽然男子很快恢復镇定,但一瞬苍白也足以让她赏心悦目,就算她头痛的冒下冷汗,眼神还是疯狂着,必让眼前这人付出伤害傒囊代价。 影般的兽爪挥下,看似缓慢应该轻松躲过,蓝英却躲过的同时,衣衫撕碎见伤流血。 「妖力。」蓝英自语,不能凭肉眼所见,闪躲这带妖力的攻击。 薛云媚笑了一回后,说「你拖延也够久了,我该办正事,这孩子还小,陪你玩也够了。」 蓝英浅笑,心想「这还算小?可见那葬魂原战役多令人动魄。」 然后接问「你到底想对那柳家弟子做甚么?」 蓝英只是最近几年缠上司马家主,对于一些五仙家歷史也只是略懂,基本上对于人认识几分,其中关係毫不清楚,也就好奇这人是怎么被炼妖奇才纠缠。 薛云媚不再理会蓝英,她神智忽明忽暗的走向青天,说「得快了,不然,我会失去理智,这孩子真是贪吃。」 青天动弹不得的只能看着这女人,重新坐回他身上,说「那我们开始吧!」 宛如一句暗示,瞳孔倏然一缩,只留薛云媚倒影,四周黑暗一片,只有薛云媚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像无意识的回应,嘴巴说着脑袋却毫无思考的回「林、青、天。」 「是吗?」女子质问着。 「不是吗?」青天脑袋浑浑噩噩的回。 「不是。那么,你是谁?」女子又问。 「我是谁?」青天回。 「你是...薛云媚。」 第四十一章 一念执着心魔现 脑海像进水一般,浑噩不清,载浮载乘的空洞感,青天感觉疲惫的想昏过去。一张媚眼容貌极佳的女子,轻盈步伐靠近在意识之海迷失自己的青天,她娇柔的声调,引导着青天沉眠。 「没事的,你可以安心的睡。」 像是坚持什么,青天艰难的回「不...。」 横躺的地方泛起了涟漪,模糊的景色渐渐现出了月下孤身人,那样的落寞,那样的令人揪心。薛云媚一眼就认出,那是薛家的莲花池,没想到已经是如此残破不堪,但这种一瞬而逝的悲伤,让她眼眸又重新恢復阴暗。 那一身黑衣的仙人,眼带孤独的回眸,冻住了青天的心,他微张口的嘴形,依稀可以看出两个字,但青天看不明白。他开始好奇又担心,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的忧伤,甚至让他内心隐隐有股心痛。 「不能,师父...会...又....一个...人。」半闔眼的青天,强忍睡意的说着。 「他有我,不会是一个人。」薛云媚软言哄着。 「...」青天身下又换了一个场景。 你对我,可心动。 将青天拥入怀中,抬头所见,满是这人不做掩饰的告白。 「我不知道。」青天说,薛云媚虽看得一丝恼火,却也期待着,只要她让这灵魂睡去,一定能拥有这春风化语般的柔情。 「我知道,所以,交给我。」 软绵的话语总是蛊惑着人心放下,而像是坚持甚么,青天又缓慢的吐出一个字「不...。」 又泛起了一阵涟漪,朴实雅致的寝室,那人站在月色高掛的窗前,温柔的看着眼前犯睏的人。 我说师父,你以前也这样缠着我前世吗? 恩。 我如果逃避了,逃到头发都白了,你还要等我吗? 恩。 我是林青天,你知道吗? 恩。 薛云媚带点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想着「前世?」下一秒青天却自己说了出来。 「我前世是杨枫。」 这句话大力抨击了薛云媚,那媚眼不禁都染上了一股恶意。 「但我不是杨枫,我是林青天。」 杨枫,薛云媚想起了当日逼上隐宗,他恶意的一句话,让她一时心神涣散,紧握饕殄的韁绳瞬间失控。 你命带孤寡,是人,都不会爱你。 即使身在富家,亲人不亲,爹娘早逝,受尽冷眼。即使成了薛家上位弟子,薛鼎山也只当她是个棋子,渐渐的人变得奇怪也认为,没办法,是这世界不正常。累,很累,那只好,放纵自己,那瞬间,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但内心还是渴望着,有人能救自己。 被薛鼎山教养两年后,曾被带去隐宗一次,那时候的夜丘黎,虽青涩年少却相貌不凡,早吸引无数男女目光,引颈期盼搭话。 那时候的薛云媚尚无自信,躲得远远的看这人,如果能靠近他,多好。 无奈被薛鼎山看重的名声传出,总是可以引来一些无聊人作乱,几名杨家少年流氓,见薛云媚落单,围困她在庭园树下,做恶的笑声是令人讨厌。 「听说你很会炼妖,秀出来给爷看看。」 薛云媚撇头不做声,少年给了她一巴掌,教训她狗眼看人低,承受微肿又火辣的疼痛,从小养成的个性,让她隐忍不看人。少年更加得寸进尺的想欺负,却突然天旋地转摔了个狗吃屎,一人略带慍色的冷言「隐宗,不是让你们放肆的地方。」 .话毕,倒在地上的杨家少年手掌,就被尖锐的剑尖刺穿,哀嚎大喊叫身边小弟斗殴。此时的夜丘黎早已经是使剑能手,人多也耐他无法,不出一盏茶就手皆带伤,连滚带爬的逃离,愣是留下看傻眼的薛云媚和不言不语的夜丘黎。 「谢...」话都还没说完,人就收剑转身离去,宛如只是来散步。 薛云媚只能见这人离去,她不知道如何留下他,只知道如果她也变得这么厉害,是否就能更靠近这人。 但,世事变化不是她能掌握,夜丘黎居然心悦杨枫,甚至去了杨家下聘,丝毫不受外界眼光。 这事打击她很大,恨上杨枫都不算奇怪的事,但另一面却羡慕得紧,最后选择致力炼製饕殄,逃避这事实。 多想杀死这人。 波涛汹涌的心思让薛云媚想直接杀了青天,那筹码怎么办? 该如何选择,也只是让她想一会,就开始轻掩而笑,说「果然,还是杀了你好。」 内心已经断定,这人,非死不可。 举起双手,逼向已经缓缓闔上眼的青天,然后夺取他的身体。 孰不知,一抹红蝶身影翩舞而过,薛云媚身体瞬间定住,冷汗,莫名泛出。 熟悉的身影,摆盪的黑衣,看似有力的双手,将眼前的青天,横抱在怀中,稀疏红蝶飞舞着。 在外还在跟凶兽之影苦战的蓝英,不时眼光投向静止的两人,她们周遭甚至有波动的若隐若现黑影,看来是用凶兽之力设下的结界。 不过,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女人的修为分明高过眼前弱小子,若想控制这小子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时间,而且自己都开始產生救不了的念头,刚想放弃,司马镜月就已经带人到来。 「果然孽畜没死绝。」 劈头就是白头老翁中气十足的怒喊,蓝英闻声一见,老人浑身侠风,一见凶影立马当先拔剑以对,霸气十足的攻势,惹得凶影攻势一滞,竟是势均力敌之象。 「太浅了,跟当年比简直差!」 老人脚下剑阵光华大作,数千剑气窜升,宛如拨云见日,将凶影驱散而逝。 现下仙家的重弟子修为都望尘莫及,也就被眼前这除妖之景震摄,久久不语。 等到柳子轩一句「外公当心!」 眾人才恢復思考的注意,那飘散的黑影居然又聚集了起来,冤魂不散的又成了凶影落地,咆啸怒吼回盪整个神木林,吼得修为低的弟子肝胆都快裂,稍有修为都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老人又继续提剑而上,蓝英见状也配合的攻上,柳家弟子有修为的也纷拥而上。 文杰心惊「怎会如此?」 卜灵儿已经脸色苍白,半跪在地,神情不佳的说「这不是本体,杀不掉。」 柳子轩虽离卜灵儿百步之遥,却耳聪的明白,他转向身旁的司马镜月,正色说「司马兄,凶兽之影是否能用画境之术困之。」 司马镜月像是被人提醒,缓道「可行,但需要时间。」 柳子轩微笑说「明白。」转头对老人大喊「外公,拖延。」 老人大笑回「没问题。」 司马镜月也俐落袖中拿出玉笔,温润光泽略带仙气,凭空便能藉由灵力,点缀出千万萤光,横竖勾笔间,隐隐有幅半成品的墨画尚未成形。 柳子轩在心中小激动,他最喜欢看仙器法宝的使用,总有一股感动縈绕于心,但他也不忘观望战局,除了蓝英跟外公柳清修尚能应付,其他人就算给予切割般的伤害,似乎也没对凶影有碍。 如果将来对上本体,这胜算,是否太渺茫? 而意识之境内,已经没意识的青天,无法听见薛云媚的惊愕「为什么?」 红蝶翩舞,即使轻轻划过薛云面脸庞,也淡淡的流下一抹红,浅淡的血珠缓慢渗出。 虽是熟悉的梦中人,却似乎不带仙气,反而淡淡的散发出一股...魔气。 「你...真的是,夜丘黎?」薛云媚不敢相信的问。 而这位夜丘黎却好像被激怒,冰般的言语说「休想伤害此人。」 眼,像被激怒的红,身后更是飞窜无数红蝶,挟带杀意扑向薛云媚。 感到危机感的薛云媚,被这红蝶轻风带过却带无数剑伤,这太奇怪,意识能被伤害,这不是普通的灵力,早该成仙的夜丘黎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第二次呼吸不能的恐惧,但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关係,她胆大的大笑不肯离开意识之境,却有一丝悲意隐于笑声中「我只是...想要你。」 冷然傲立于前的夜丘黎,毫无心软的让红蝶聚集成一把鲜红剑气,气势凌厉而杀意决的攻向被红蝶危困的薛云媚。 她见这必杀一击,脸色狰狞,咬牙化去身影,一阵黑风消失意识之境。 这位夜丘黎才低头望着青天,眼带柔色的自语「执着成心魔,都是因为你。」 外头,司马镜月已经完成画境,白光般的铁壁,围困住了凶影,在六方挤压下,黑影彷彿不甘的怒吼,最终被挤压成了一幅画轴,空落于地。 司马镜月开心的说「成了!」 眾人激动的欢声鼓舞,虽然只是一场小小对战,胜利总是开心的。 只有蓝英和柳清修还没收攻势的要攻向尚在入定的薛云媚。 柳清修大喊「孽畜,放开我媳妇!」 蓝英内心却突然急跳了一下,心想「这位前辈,好开放。」隐隐有股心喜之意。 剑都还没到人前,那女子突然全身龟裂无数小伤口,伴随红蝶窜出,尖锐的哀嚎而倒卧一旁,昏迷不醒,发色也莫名的渐渐化白。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两人只能停住静观,而青天,亦是未见清醒之态。 一抹黑影,在这吸引眼光的状况下,悄然离去。 第四十二章 梦中云雨前世情 「这是怎么回事?」 柳清修略带焦虑的质问年轻炼丹师,薛清心虽年少,却不失稳建台风的回「青天师兄身中慢性毒,而这毒叫半月亡,应是上一代薛丹尘师叔的独门毒药。」 眾人在神木林一役结束后,将青天带回司马家客房安置,但却深深陷入昏迷。而薛清心只是刚好来到司马家,想借一些经书回去教导那群遗孤,碰巧遇上这大事。 薛丹尘此人在薛家史典里算频繁出现的名字,虽做错事但其能力和药理笔记,倒让薛清心学习上不至于摸索太久,也就成就一番医理之术。 「那可有办法治?」文杰急问。 宽敞的客房,站立数人围在青天床附近,有柳子轩、柳清修、司马镜月、文杰和观看青天的薛清心,而卜灵儿则是身体不适,由司马筱雅带去照料。 薛清心做为唯一的大夫,也只能无奈摇摇头「只有薛丹尘师叔有解药。」 虽然是个不清誉的人,但好歹也是看过他的炼丹手札,虽未亲自教导却有受益,也就内心默许有这么位「师叔」存在,内心尊敬着。 薛清心看眾人呈现低迷气氛,又补了一句「不过毒还没上颈脉,应该还有几天时间。」 这时候柳子轩才意识到,问「夜师叔呢?」 这次夜丘黎没对任何人说原因便离开,青天先前也没坦白,只说「师父外出七日便回。」 而这转由文杰传达,算算时间也该明日就回,子轩心想夜师叔会离开应该也是为青天之事,也就告诉在场眾人「大家都累了,不如先休息,在这着急也不是办法。」 薛清心率先开口「那么,我先去看另一位的伤势如何。」礼貌的作揖后便离去。 文杰本要留下,子轩劝他此地有他和柳清修,也就不再多作打扰的退下。 子轩才转而走向站在青天床边的外公,问「外公怎么看?」 柳清修摸了摸山羊长鬍,沉吟道「夜丘黎这臭小子,养个这么强的心魔,都不怕被反噬。」 「可夜师叔的心魔,却把青天师弟保护的很好。」柳子轩说。 「但也把他的意识封住,不给醒。唉!解铃还需系铃人。」柳清修回。 意识之境内,青天恢復了视觉,模模糊糊到渐渐清晰,眼前所见是熟悉的竹屋天花板,起身扫射四周,喃喃自语「我回家了?」 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怪,下床走动,摸了摸周遭物品桌椅,才明白了心想「太乾净,怎会一尘不染,都许久未归。」 最后走向竹门,轻轻推开后,青天脸上瞬间惊愕不已。 虽是小时候的深林,却白雾瀰漫像结界般,只有这片竹屋附近清晰可见,仰头一看不见天日,倒是漆黑一片,但却没有晚上的感觉。 还愣在原地想着这是哪时,翩然而过的红蝶,盘旋在青天眼前一会,随后缓慢的飞往迷雾,而青天没理由的自发跟上。 只是进入,景色就换了一个,而且,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像间密室,左右皆有层柜,放置了琳瑯满目,各色瓶罐或木盒,倒有点似丹药房。 前方还有遮掩用屏风,往后一看,可躺两人大的石床,有铺设着软垫,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就是觉得似曾相识。 佇立原地发呆,一双手,默默的从青天腰间搂抱过去,当人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贴上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师父?!」青天这才微侧头,就可以瞄见男人俊美的轮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见安心的人,不免肚中开始拋出问题,问「师父,这是哪?你什么时候在这?你去仙境已经回来了,那文杰他们怎么样?」 问了两三个问题,正愣愣等眼前人解答,但他只安静的直盯眼前人,带红光的眸色,让青天甚感奇怪,不禁接问「师父,师父,你眼睛怎么是红色?」 印象中,那眸色应该是如狼般的金瞳,怎会红的让人感觉邪魅,难道这人不是师父! 青天惊慌的挣扎起来,但那人却把他搂得更紧,呼吸都感觉不顺起来,急问「你是谁?抓住我想做什么?」 这人才沉稳的开了口,低声的靠近青天耳边细说「青天,我是夜丘黎,叫我的名字。」 这力气大的青天撼动不了一分,他只好冷静下来对话「你不是师父,你是谁?」 没想到这位夜丘黎,冷不防的舔了一口青天耳朵,霎那清天内心飞快万马奔腾、七上八下,再次挣扎起来,想拳打脚踢却被圈抱的更加紧贴,面红耳赤的大声嚷嚷「你对我做什么,变态,放开我。」 「我是夜丘黎的慾望,我是他,他也是我。」夜丘黎说的极慢,极具磁性。 .「什、什么意思?」青天顿了一下。 「你现在是在自己的意识之境内,而我是他分化,寄宿你灵魂的夜丘黎半魂,同时,也是他的心魔,所以,他是我,我也是他。」话毕,红蝶翩舞四周,人被瞬间扛在肩上,下一秒就压制在石床上。 意识到非常不妙的青天,这才正眼看着夜丘黎的心魔,居高临下的眼神,带有翻动的情欲,观赏着身下人的反应。 绝对不要再问他想做什么,青天瞪大眼睛直视,想办法转移注意。 想起各境界的解说,有子轩师兄补课,意识之境本由修道者自身所创,如梦如幻,与梦境的区别只在于意识可以操作,梦却是容易受外力惊动而醒来。 那么,如何从意识之境脱困? 非常简单,就像自己锁在自家房门,自己打开出去就好了,只要『想』。 青天紧闭双眼,很努力的想着醒过来、醒过来,像是知道青天想什么,夜丘黎滑动他的大手,轻柔的碰触青天的脸颊、颈子、胸膛,缓缓的将衣服半敞,才说「这里,是我的意识之境。」 青天猛得睁开双眼,心魔笑笑的继续说,手也继续摩娑着眼前身躯,如宝物般的轻抚「所以,你暂时出不去。」 被摸的脸像烧一般,青天抓住作乱的那隻手,说「能先问我意见吗?」不满的反抗,心中早猜到七八分,接下来这位师父想做什么,有必要阻止一下。 夜丘黎暂时停了动作,原本起的性致染上了忧愁,略带失望的说「难道你只想维持目前的状态,不想有更进一步的关係?」 不回答,直觉不要正面回答,青天强制镇定的随想随问「为、为什么把我留在你的意识里?」 「这答案有这么不明显吗?」夜丘黎更加让自己的下身,贴近青天羞涩的部位,不怀好意的说「想要你,想上你,想进入你,想跟你融为一体,你喜欢哪种说法?」 「哪种说法都不喜欢,我心慌,我羞耻阿!」青天内心哀嚎,双脚因为眼前人的身形,不得不敞开的面对他。 「能...,能先给个缓衝期吗?我还小,不急,或许可以留到下...」话都还没完,就被堵住发言的权利,那柔软令人痴迷的灵活,还是这么的熟悉又安心,居然举白旗的给这位师父侵入。 温存了一会,似乎,有那么点不满足,不过点到为止是青天目前的希望,他担心自己承受不住接下来的刺激,眼神尚有几分理智的看着眼前师父,因紧张而稍微喘着气。 「我已经等你十六年,看你渐渐长大,心已经狂乱不已。」夜丘黎勾起一抹笑的说。 「看我长大?」青天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说「你还能知道外面的事?」 「能,藉由你的双眼。」夜丘黎回。 难不成我已经被看光光!羞阿!!!!!! 手又不安份起来,青天略带怒意的抓住这双作乱的手「好好说话,还有,可以不要这姿势吗?」往后移动却被夜丘黎俯身靠近观赏,近得呼吸声都听得见,维持着动弹不得的窘境。 青天尷尬的吞嚥一口口水,就算知道这位师父已经打算攻城掠池,还是要弱弱的抵抗说「我...,我听说第一次都是痛的,能不做吗?」 想起同乡的大壮,老是胡言乱语,说隔壁新婚听到新娘哭哭啼啼的洞房,一直喊着夫君,痛,轻点之类之类,那么男子间应该也是同理可推,但...怎么做想像不出来。 「你知道用哪做吗?」黏腻的湿润感袭上青天脸颊,问得他一愣一愣,这倒还不知道,不小心问了一句「用哪?」 夜丘黎一隻手往青天股间探去,轻轻摩娑着那私密处,惊得青天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说「不是吧!」 活了十多年,每天为三餐劳累,最大娱乐顶多就是看看几本游记或小说,虽大壮也拿过春宫图给他看过,碍于羞耻的将书退还,也就对这方面的事知之甚少,模糊不清。 这太震撼,心脏承受不住,必须拒绝。 「我不想做!」青天急回,不过人已经开始在他身体又是亲又是舔的,略带痒又奇妙的舒服感觉袭来,皮肤都慢慢泛起緋红,红眸渐渐变得更加贪婪。 「如果是怕痛,这里只是意识,不会痛,就像做场春梦罢了。」夜丘黎说完,先慢调斯理的褪去自己身上衣物,看得青天眼睛发直,直勾勾看着那诱人的锁骨,渐渐明显清晰倒映眼帘上。 等到夜丘黎手碰到最后一件里衣时,青天才回神,急忙再找一个理由「我不懂怎么做,改下次好不?!」 像是问了一句不该问,夜丘黎停手的回「喔~~,所以只要你知道怎么做,你就愿意。」 那眼神像火烧般亮了起来,看得青天一股寒意从脚窜到头顶,急忙想解释。 「也不...」是这个意思,青天说话都像故意不被说完,这位夜丘黎抢先说道「跟杨枫之间的情事,我有好好保存在意识中。」 什么?!这种事需要保存吗?青天翻了个白眼,内心激动大喊。 只见夜丘黎轻轻抬手,红蝶翩然停留在指尖,移到青天前额飞入后,止不住的翻云覆雨影像,不停上演在青天意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必须跨过的障碍,我会努力的。(掩脸奔逃!!!!!!!!) 第四十三章 夫夫相处房中趣 桌上香炉散发淡淡白烟,古朴不多做华丽雕饰的床上,一人双手被绑在床头两边,衣服凌乱隐露那结实胸膛,散发下的金眸,隐忍一丝情欲,无奈又不解的看向对面人。 那人虽年少却有着一股富家气质,俊秀中带有狡詰神情,半遮掩的衣物下有着些许斑驳痕跡,淡粉的快消失在那微白肤上,显得情色万分。 他勾起一抹不怀善意的笑,水嫩唇边轻咬着指节,躺坐在被绑人对面,缓缓的移动他作乱的脚尖,从下巴轻挑,沿着脖颈到锁骨,再移动到下腹,轻轻刮搔着眼前人的触感,看着他一副隐忍却又不发做的模样,愉悦的心情写满脸上。 「我们多久没做?」带三分轻薄之意的声调,脚趾已经在那人火热处附近点火,引得他不禁呼吸都稍微重了一些,却还是忍着说「七天。」 「告诉我,你有感觉没?」脚没停过的爱抚着那人身下,眼带挑逗的笑问。 像是赌气,夜丘黎紧盯眼前人,额头开始冒出一些细汗的回「这不公平。」 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杨枫笑的肩头耸动些,然后移动身影跨坐在他腹上,贴近夜丘黎耳边细语「跟我谈公平?我亲爱的惜蝶君,是你自己说,一切依我,反悔啦?」 随后,湿热的舌尖,开始舔舐,轻吻眼前的肉体,一隻手还不忘往下探去,擼上渐硬的那把子,嘴上还是不忘问那句「怎样?舒服吗?」 表情复杂的垂眼,看着眼前这撩人至极的小傢伙,心头涌上一股想狠狠进入这人深处的恶意,但却碍于什么似的还不敢动作,咬牙说「那也...不用....唔....,不用...绑我。」 动作轻柔的让人搔痒难耐,只能感觉无法碰触的空虚,惹得夜丘黎内心聒噪,闷哼声断续。 「嘖嘖!看你这副装无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手更加快速的上下滑动那硬物,逼供般的问「半个月。」 「不。」夜丘黎坚定的回。 「你这样兴起就找我,我很困扰。」杨枫手来回摩娑那顶端小口,恶意的玩弄。 「既然结为道侣,床第之欢是很正常。」夜丘黎正色回,但身体的热度却不降的微微冒汗。 「是没错。」脸色开始从微笑瞬变成冰脸,怒道「但你未免太纵情。」 「因为喜欢你。」眼神带光的看着杨枫。 眉毛挑了一下,杨枫扶额道「你每次都只说这句,我可不会心软。还有,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间,每天都有空站卫兵,守株待兔。」 「你太忙,累了就不让我碰,我吃亏。现在又搞一个怪游戏,要是我认输,先动情,你就要我忍半个月,做不到。」夜丘黎不满抗议。 「我家大业大,要管的事多,你常让我腰痠脚无力,我也很烦。」杨枫不冷不热的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家业比我重要?」夜丘黎心生不满的回。 「目前来说,是。」杨枫正面回答,毫不考虑,在看到夜丘黎那瞬转怒意的金眸后,不禁愣住的感觉心虚,但硬气的杨枫岂会认输,强做镇定的回「别以为瞪我我就怕,我...」 杨枫眼前飘来一支红蝶,停在他唇上后,不明所以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一股热意狂潮般袭来,杨枫整个人都软趴下去,意识热烘烘的紧抓夜丘黎薄衣,呼吸紊乱的粗喘着。周身红蝶陆续扑了过来,停在杨枫身上,时而盘旋、时而休憩,被搞得全身泛红的杨枫大骂着「你做了甚么?!你犯规。」 「说好不动手,不用灵力,没说不能用妖力。」情势像逆转,夜丘黎看着身上人,气息火热的喘息在他肤上,动情只是早晚,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人坚持到何时。 杨枫意志力算得上坚强,他只知道夜丘黎从没用过妖力,只是体内有妖丹,是个半妖这样的情报而以,就忘了其实他也可以使用妖力。 「杨枫,解开我的手好不好?」这诱惑的声音,惹得杨枫快意乱情迷。 他猛力的摇头拒绝,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你这卑鄙小人,我不承认,你做弊。」 眼都瞇成一线,略带笑意的看着垂首的他说「杨枫,你身体好热,我都可以感觉到你需要我,认输好不好?」 「你这个表面无害又爱装无辜的狼狗,别以为我会轻意低头。」抬头,倔强的表情咬牙切齿,坚定的眼神濛上一层水意,红艳的让夜丘黎心动不已,恨不得征服他。 但这是关係到男人需求的问题,夜丘黎捨不得让步,只能软言相劝说「不要那么久都好商量。」 杨枫不耐的自己慰藉自身的硬挺,在夜丘黎的面前,喘息急促却又不低头的回「你自己摸良心,一天都骚扰我几次,要是不制止你,你是不是打算每天每分每秒,有空都要给我来上一发。」 「没办法,我第一次喜欢人。」夜丘黎含情脉脉的说「杨枫,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杨枫大口吸了几口气后,强忍情欲的回「说得好像我欠你,那就下辈子还你。」 「为什么现在不行?」夜丘黎问。 「因为我现在牵掛太多,没办法陪你。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就做个山林野夫,整天无所事事,让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样你...你能原谅我吗?」杨枫不是不懂夜丘黎的情意,他只是无法一走了之,虽对这爱人有愧,但他现在无法分给他更多时间。 夜丘黎轻叹了一口气,听到杨枫示弱的瞬间,他就已经心软,就算那承诺听来是张白纸,他也不在乎。 其实被绑的双手早可以自由,他早偷偷的断了绳,轻轻一扯,双手残留着绳结,将身上人重新压在身下,疼惜般的说着「我们之间,没有原不原谅的问题。杨枫,你总是可以让我让步至此,我都开始认为那次的意外是命中注定。」 「不要让我想起那痛到心坎的回忆。」杨枫开始难耐的将自己的身躯大敞,双脚不时摩娑着夜丘黎的腰部,嘴里催促说着「要做就快点。」 「做到天明。」夜丘黎不客气的回。 「随你便,反正累了我直接睡。」杨枫心想反正做一次休很久,无所谓。 夜丘黎随手握了一把杨枫的长发,轻柔的抚摸,眼神透露深意的说「怎么可能,让你睡。」 拍掉夜丘黎手上那搓乌丝,正面宣战说道「那我就榨乾你这头色狼。」 默默一旁看戏的青天简直不忍直视,但他连闭目都做不到,年轻的师父和年轻的前世,看起来好像跟他差不多岁数,居然大玩羞耻的床间情趣,听得青天面红耳赤还必须继续看下去。 「杨枫,你怎么可以挖坑给你后世跳,听起来师父的需求很大,我承受的住吗?」青天几乎忽略很多对话,他最最注意的就是下辈子那句话,杨枫已经把他给卖了,然后出神一会就已经开始上演春宫戏码。 看夜丘黎这么取悦身下人,身体的掠夺总让杨枫飘飘然的享受表情,青天就起了一点好奇心「有这么舒服吗?」 随着渐渐下移的动作,青天开始瞪大双眼,看着那天人般的师父,将男人都有的东西含入口中逗弄,另一手还不忘抹上膏状物,开拓着杨枫那密处,惹得他脸红气喘极力忍耐不出声。 青天像被雷打的目瞪口呆,等他们似乎完成了所谓的前戏,拥吻将两人紧贴,见师父已经按耐不住的昂挺,长驱直入那人体内时,青天只有心惊的想「居然进得去!太太太太太...」 可怕、匪夷所思、不理解的心思充斥轻天内心,但看两人之间的欢爱,似乎是愉悦,忽然有点羡慕又想尝试的心情,油然而生。 口中开始有点乾涩,下身那未经人事的玉葱,似乎有点感觉,等发现的时候甚感羞耻的红脸。 不知观摩了多少体位姿势,青天眼睛开始產生痛的想法,看久都觉得感觉麻木,心想「我还要看多久?你们两个真要做到天明?」 画面突然被刷掉,青天恢復意识的瞬间,又回到了那看似丹药房的石床上,而对上的那双红眼,眼中带上飢渴的问「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什么?厄....,好痒!」青天这才反应回来,他已经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不知所措的被这位师父开始各种抚摸,疼爱着被摸出的敏感点,异样的搔心之感,狂袭着青天感受。 衣服不知道何时被扒光,两人赤裸的靠近彼此,青天第一次不懂如何应对,只能任由这位师父在肤上留下印记,还被握住那稚嫩的根物,体验被人伺候的莫名舒爽感,简直不敢吐半个字。 不敢看这位师父,青天只能紧闭双眼,却感受放大的任由这位师父四处点燃他身躯的火热,直到那稚嫩被柔软湿热的感觉包围,惊的睁开双眼,脑袋被重击的忙道「不要。」 没听到这句抗议,青天已经无法抗拒这种快感,溃不成军的在这位努力不懈的师父技巧下,白浊第一次流入别人口中,愣愣的看这位师父滚动了喉结,吞入。 青天全身像无力的双目直盯,喘着气的看眼前人与他缠绵一吻许久,耳边才听见他坏心的调戏「可惜意识之境只有感觉,不然你就可以嚐到味道。」 「那...那可以结束了吗?」青天觉得他刺激太大,想点到为止。 「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才刚开始。」夜丘黎虽带笑却眼神非常认真的,直视青天。 第四十五章 公公想见丑媳妇 「勾引?师父还需要勾引吗?把衣服脱一脱应该就扑上来了。」青天内心非常有自信认为。 看着眼前认真又担心的师父,正思考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咕嚕」巨响,青天睁大了双眼,想起自己从昨晚都没吃东西,又睡了快一天。 「厄...」青天单手摸了摸后脑。 「我去拿吃的。」夜丘黎也不急着问出个结果,就自己出房门找吃的。 见夜丘黎离去后不久,青天像虚脱一般双手掩住脸,自言自语着「怎会差那么多。」 「我不是讨厌师父,只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够乾净,这样会吃坏肚子。」内心默默解释自己拒绝亲亲的原因,青天虽不到洁癖却也是爱乾净的孩子,自己的起居生活向来颇规律整齐。 双腿凹起一手托腮一手抱膝,回想着那位师父的话。意识之境,已经欢愉过的两人,就只留枕边语。 「卜氏曾预言,夜丘黎命中有两次凶兽劫,第一次已经因为杨枫挡劫,大难不死,但也半死。如果他不将灵力恢復如初,凭他那点修为,是斗不过饕殄。」 「那师父为什么不恢復。」青天问。 「他怕,放不开你。」『他』说。 「阿~?」青天一脸茫然。 「寧愿死去的是自己,在关係只是情竇时,适时的放手。」『他』语气平稳,半闔眼却有一丝忧伤流露。 「那何必又找我。」青天竟也内心泛起了点点难过。 「矛盾一直是凡人的特别。」将手抚上青天脸蛋,温柔的摩娑着,说「我是他的欲望,其中也有求生,我想活下去,与你一起。」 青天被这真情迷乱的心跳似乎更活络,一手搭上这温柔的大手,笑着说「我也是。」 「简直羞耻!!!!!!」青天将自己埋在被中,暗暗心想又脸红心跳加开心窃笑。 忽然觉得肚子那边卡卡的,将那东西取出后才想起,这是本晚上才能看的,卜灵儿给的书。 「差点忘了这本书。」心想要把书打开看时,夜丘黎刚好把早点带来,简单的几样清粥小菜放到桌上,青天只好随手把书丢床上,赶紧下床洗漱后,一起吃早膳。 「我要去一趟杨家。」夜丘黎淡淡的说着。 塞成仓鼠般的嘴巴说着「为啥麻?」然后又夹了一个酱瓜往嘴里塞。 「有事找杨宛松。」夜丘黎手持碗筷却没动。 「甚么事?」青天随口问。 「私事,你这几天先留司马家。」夜丘黎盯着酱菜回。 「不带我?」青天有点讶异的停住用餐。 夜丘黎恩的一声后,才夹起了酱菜配稀饭。 默默看了一眼师父,吃饭不配话,默默心感奇怪外,也自认体贴的不多问,然后告别师父后,就四处司马家逛逛。 晃着晃着,就看到莲池湖刚好步出一些人,司马家主镜月跟柳子轩说了几句不知什么,就转身离开,见到青天也只是点点头,青天也以抱拳回礼,接着薛清心也像有事,和青天互相行礼后也离开。 「青天师弟。」柳子轩看到就走了过来。 依旧这么笑脸带光,青天也问候了一声「师兄。」 稍微看了看周身,子轩微笑问「夜师叔呢?」 「说是要去杨家处理私事,刚出发。」 「这样...阿。」一下子带上思考,柳子轩却依旧平心静气的说「那你要回隐宗吗?」 青天摇摇头,说「师父叫我待司马家。」 微笑了一会的柳子轩,才缓缓的说「我明白。对了,外公刚好来司马家,要和我一起去见他吗?他老人家挺掛心你。」 想起隐宗歷史课,上一代家主柳清修,修行不为成仙,只为天下斩妖除魔,曾经也力抗过饕殄,是个修炼甚高的老前辈。 「掛心我?」青天眨了眨眼,自己没什么能为可以吸引这位老前辈,硬要说大概只有师父这方面的关係,柳子轩也看出青天所想,补充道「夜师叔是外公疼爱的义子,也没介意那些世俗眼光,所以单纯想看看你。」 丑媳妇见公婆的意思,青天忽然害羞了起来,正答应说好时,若大的女嗓门从子轩身后传来。 「相~~~~公~~~~~~」 卜灵儿已经心花怒放的飞扑到柳子轩身上磨蹭,卖力搂腰吃豆腐,而柳子轩就像尊观音像的任她搂抱,低头就问了一句「灵儿要一起见外公吗?」 看到这副光景的青天,佩服起了子轩师兄的处变不惊,这种像养隻信徒的感觉,淡淡的为灵儿默哀三秒。 卜灵儿当然卖力的点点头,子轩又接着说了句「你这样我不能走。」 她立刻立身敬礼说「是的,相公说得都是对了。」 好个忠妻,青天在路上就凑近子轩说悄悄话「师兄,你真的要娶卜灵儿?」 没想到柳子轩只是微笑说「时机未到。」 卜灵儿立刻跳入两人中间隔开,向青天宣示「不要污染我相公。」用手做了去去动作。 青天抽了抽嘴角,内心哀告着「有了相公这脑袋就不好使了。」 司马镜月的书房非常简单,四壁悬掛诸多掛轴,最多文房四宝配上红漆柚木桌椅,连喝杯茶都要遣人送入。他的妹妹兰心,面带担忧之色的站立在桌前,见着了哥哥微微行礼后,便道了声「哥哥。」 司马镜月意外从来不跑书房的她,居然来了就关切问「有事?」 「大哥诸事繁忙,妹妹或许是多心了,但还是不免想来拜託一下哥哥。」兰心说。 「说这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发生什么事?」司马镜月问。 兰心面带难色的从袖口拿出一支红色纸鹤,但形似软烂不堪,镜月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不禁往坏处想「这是...」 鲜红的纸鹤在兰心薄弱的灵力催动下,只凭空浮出了『杨家陵墓』四个字,镜月见状闭目环抱自身,来回走动了几下,停下时像下定决心说「兰心,我去一趟杨家。」 兰心就算听见了也不见喜色,只能带着抱歉的心情说道「劳烦大哥了。」 司马镜月送妹妹离开后,正要关上门蓝英就大手一挡闯了进来,带笑的说「镜月。」 听到这声称呼司马镜月立马阴凉窜顶,往后退拉开距离,戒备似的说「你...有事?」 慢慢靠近眼前人,笑意不减的看他随自己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靠到书几退无可退,故意双手围住镜月,紧贴桌面,在他耳边低语着「我的酬劳。」 司马镜月一手挡住他倾前的身躯,脸都热了起来,却还是咬牙的问「要什么?」 最坏的预想都想过了,镜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可能与男人展开一段难以啟齿的私事,却没料到这男人忽然往后退了两三步,捧腹笑着「哈哈哈,紧张什么,一脸准备以身相许的表情。」 镜月呆了半响,虽松了口气,却不太高兴的语气问「你到底要什么?」 笑到眼角都泛了一点泪的蓝英,嗯哼的舒缓一下情绪,才说「我有个小名,只有我娘知道。」 镜月听不明白,又问「这跟酬劳有什么关係?」 「以后叫我小鸡仔,这是我要的报酬。」蓝英嘴角上扬的说着。 镜月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他动了动掛在脸上的镜片,难以置信的问「你确定?」 「莫非,你要多给我一个选择?」蓝英说。 沉默了一会,镜月难得的笑了起来,说「你这人真怪。」 蓝英本来就没打算勉强镜月一下接受他,所以纠缠着,玩闹着,他看得出来镜月目前没这心思,守着他就行了,这样,还能看见他的笑容。 「那就先叫声来听听吧!」蓝英提议。 「...」没想到真要叫的时候,突然卡在喉咙似的,但答应了就得做到,镜月小声的说了声,蓝英似乎不怎么听到,直说「听不到阿!」 重重的吸了口气,镜月认真的说「小、小鸡仔。」说完居然有种想挖坑埋了自己的羞耻感。 蓝英开心的笑了笑,说「在。」 柳清修,隐宗上代家主,目前居住司马家座上宾的清幽独栋客房,好山好水好景,顺便煮了壶上好茶叶,内心默默期待着这转世来的媳妇。 这孩子上辈子可会哄他老人家了,他虽不着眼于世俗物,却喜欢品茗,杨枫每次见着他总会带上几样珍稀茶叶,比夜丘黎这给人操碎心的熊宝宝还要来的上心,也感叹这孩子上辈子吃了不少苦,涌出的只有更加疼爱这孩子的心情。 「唉~~!这孩子何时才醒。」站在房外廊上眺望远景,手持一杯芳香茗茶,清啜一口,哈~气的爽朗。 卜灵儿丹田气足的声音和刚醒来的青天拌嘴,子轩打着圆场,很快吸引了柳清修目光,看了看下方走道上的人影,柳清修赶紧的伸手进袖口,从可包罗万象的空间纳物袋中,掏出好几样精緻点心,摆上看似玉製的盘上,接着将椅子杯子依照人数摆好,然后才满心期待的背对房门,等人来。 所谓长辈要有长辈的姿态,柳清修虽疼爱子女子孙,但还是用庄严崇高的一面表现出来,杨枫是个聪明人,就算被撞见了如老顽童般的一面,还是很会找台阶给他,面子足的欢喜。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柳清修立刻换上一张世外高人的脸,不转身的听那门打开的声音, 第一句听到的就是他那得人疼的媳妇开心声音。 「哇!好多好吃的。」 第四十六章 狂风暴雨的徵兆 夜深人静,乌云蔽月的薛家遗址,本来呼呼大睡的眾童子,年纪最小的小河,突然慢吞吞得醒了过来,他缓慢的坐起身,揉了揉双眼,看着窗户上倒映着一道庞大黑影,就这样对视良久。 隔日,青天莫明起了个大早,天才泛起蓝光都还没看到日头,直呼着「我居然早起了,一定是心情太好的关係。」 想起昨天与柳清修眾人聊了良久,感觉这外公对他挺友善,这种家人的感觉让青天相当安心又开心,不过将他当成媳妇叫,这还真有点不适应,只好拜託外公直呼青天就好。 既然醒了就没打算继续躺,洗漱后想说去路上随便找个司马家弟子问一下用膳处,居然没半个人影可问,又四处乱晃晃到了大门口,七七八八几人聚在了一起,薛清心也在,好奇的靠近一探究竟,薛家的童子居然都只穿着一件里衣,争先恐后的讲述昨日离奇经过。 「清心师兄听我说,有好多可爱的狗狗阿!」 「天上有红月,是妖境、是妖境。」 「一个看起来凶凶的叔叔带我们来这,而且穿跟我们一样的道服。」 「我要讲,我要讲,你们别讲。」 薛清心一时肢拙,直说「安静,安静,这里是司马家。」 青天走近后也听不明白,也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薛家眾童子一见,立刻换人围绕的讲东讲西,换青天头大,薛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小河则默默的抓住薛清心衣角。 经过一阵闹哄哄后,青天终于理出一个头绪,在司马家藏书阁内,青天找了文杰、小雅和卜灵儿讨论,本想找柳子轩,但他需要主持隐宗大小事不便久留,昨晚已经回隐宗去。找柳清修又甚感这事应该不用劳动他老人家,而薛清心最近在照顾被薛云媚夺舍的女子,也就拜託青天有结论再告知他,薛家的遗孤们则在兰心的安排下,暂时安置在客房由司马弟子看照。 「我认为,是薛叔。」青天非常有自信的说着。 「的确,他身边有凶兽垄蛭,似犬似狐,化身数犬妖不难,加上穿薛家道服。但为什么要把薛家遗孤送来?而且不是听说薛家有结界保护,他怎么进去。」文杰回。 青天抱胸低首沉思,总觉得最近事情很多,说「这或许是薛家那里不安全,而且薛叔挺关心这些孩子,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他要送人来。」 「也只能先这样想。」文杰配合说。 「要不,我来观天命?」卜灵儿插入提议,在场眾人皆异口同声「不行。」 「别拿自己寿命开玩笑,用完了是要怎么跟子轩师兄白头偕老。」青天没好气的说,这倒惹得卜灵儿心花怒放,直说「对对对。」 「不过好奇怪,师父去了杨家,怎么今早连司马家主也去了杨家,而且只带上蓝英。」青天有不安的预感。 小雅这时候才补充道「阿,我今早看见大哥时,有问了,他说要找杨宛松讨论一下二姊的婚事。」像是想到什么,又对青天说「还有上次连理枝的部分,已经找製做法器的师傅进行,不久贺礼应该就可以完成。」 青天一听终于有件开心事的说「终于有件喜事,谢谢你,小雅。」 小雅羞的回笑说「不会。」 「话说,卜灵儿你们在莲花池谈什么?」青天问。 「当然是关于凶兽的剷除问题囉~!」卜灵儿笑笑的回。 「喔,你们打算怎么办?」青天撑起一隻手靠着脸问。 「前几天那次,我的小镜似乎意外吸收了凶兽的气息,让我呼吸困难的超想吐,所以只要饕殄有动静,我应该可以捕捉到踪跡。到时候就号召五大仙家,剷了这隻凶兽,所以司马家主有给通灵符,专给家主用。」卜灵儿骄傲的说。 「但,五大仙家只剩三家,柳家杨家在战力上必然打头阵,司马家为辅,饕殄能为我们也知晓一二,能赢吗?」文杰说出了现实。 「嘻嘻。」卜灵儿奸笑了起来,说「可别小看了相公和司马家主,薛清心虽年幼,但也非无庸碌碌之辈,虽少了杨家主但持有阴旗可号令走尸,也是不可多得的战力。」 「说得头头是道,但我听不出来可以赢的地方。」青天反问。 「天机不可洩漏。」卜灵儿卖起了关子,青天不满的表情尽在脸上,只好问其他「那个被薛云媚夺舍的女子怎么了?」 小雅回「似乎伤势无恙,但没有神智,就像活死人,据薛清心的判断,饕殄本有吞食人心智的能力,加上被夺舍许久,还有没有自己的意识都很难说。」 「嗯...」青天像是沉思扫了一眼文杰,引得他问「有问题?」 青天想起被薛云媚拐走,薛丹尘救下他那天,昏迷中隐约听到的话意,这女子跟薛丹尘关係匪浅,加上文杰有想杀人的心思,青天觉得最坏的状况,可能会出现文杰用此女子为饵,引出薛丹尘相杀。 其实跟文杰相处,他颇具正义感,也喜行侠仗义,入隐宗算入对门。但为了天下苍生,这种大无私精神而必须走上血刃亲人的路,青天只觉得悲凉,无关对错。 「不,没什么,我想去探望探望。」决定不告知文杰关于女子的事,他微笑的说。 「我陪你。」文杰总是贴心的,青天也只点点头,四人间话就此散会。 长廊上,青天悠哉的说「还让你陪我,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也没那么多朋友可以陪。」文杰说。 青天侧头带点不相信的说「怎么可能,你在书院时候总是超有人气。」 「真心的只有你。」文杰半闭眼说。 青天拍了一下文杰的背,打气似的说「谢谢你看得起我,做兄弟,本来就要相挺。」 文杰只淡淡的笑回「恩。」 小雅默默在长廊后面,失望的看两人背影离去。 靠近薛清心的居所,不远处就看到出入房门频繁的童子们,手上不是端热水脸布,就是各种看起来像草像树枝的东西。 青天问了房门外,站在一旁傻傻看着小河「小河,还记得我吗?」 小河缓慢的抬头仰望了青天,说「青天哥哥。」 「对对对~」青天抱起了小河问「他们在忙什么,怎么那么急?」 小河眨了眨清澈无邪的双眼,说「有个叔叔受伤了,清心哥哥在救人。」 「这叔叔你认识吗?」青天问。 「不知道。」小河回。 「好吧!现在进去不方便,只好暂时待外面。」转头看像文杰,他直回「陪你。」 青天抱歉的说「也不用,如果你有事...」 「没事。」文杰斩钉截铁的说。 青天只好说谢谢,心里暗自高兴的想「这就是兄弟,跟大壮比差多了。」 大壮在远远的隐宗打了个喷嚏。 等到都快丑时,薛清心才满身汗的出来说「可以了,大家好好休息吧!」 眾童子们都累得人仰马翻的东倒西外房门内外,这时薛清心看了四周才看到了青天「青天师兄?」 青天挥了挥手说「方便进去吗?谁受伤了?」 薛清心回「是可以,受伤的是杨家人,但我不知道是谁。」 青天内心莫名狂跳起来,入了房门将小河放下后,走进床边一看,居然是杨宛柏,简直体无完肤的缠绕大量布条,像是累坏了刚渡过最痛苦时候,杨宛柏沉沉的气息,显示他现在没意识。 「杨宛柏怎么会来这,全身还受重伤。」青天内心隐隐不安,难道杨家出事了?而夜丘黎和司马家主也都去了杨家。 「今早司马家弟子在门外发现一匹马背上躺了人,血流满地,此人早昏厥命在旦夕,要不是薛家的灵丹妙药还有留,我可能也救不了。」薛清心回。 杨家一定出事了,但杨宛柏还没醒,又问薛清心「他多久会醒?」 薛清心说「幸运的话,深夜就会醒。」 青天轻点了点头,说「那我深夜再过来,谢谢你,薛清心。」 薛清心回「我该做的。」 青天说「那不打扰你们休息,走了。」 薛清心恩一声的送人出门,文杰便在路上问了「你要怎么做?」 青天抱着头悠哉的说「不做,回去睡觉等杨宛柏醒来。」 文杰沉默一会,说「如果要去杨家,带上我。」 青天像被看穿心思,笑笑的回「师父在那,我不会有事。」 文杰又接了一句「你还不会御剑,路途遥远。」 「好吧!你说服我了,谢了。」青天回。 两人分开后,便回房早早休息,青天没打算多带人去,看到杨宛柏伤重,这危险不是他能挡。虽相信夜丘黎能为,不过最近真得太多事,他没打算坐等师父回来。 躺上床身体摆成大字型,思考着「不过我要怎么自保?文杰还有点身手,那我要怎么办?」 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位虽威严,却不乏嘘寒问暖又备满桌点心的老人,青天兴奋的坐起身来自语着「还有柳前辈!或许能借几个法宝仙器用用。」 坐起的同时,感觉到屁股下垫着东西,便从底下拿了出来,只见书上隐约有几个看似透明的字显现,认真看可以认出字来,《男宀龙初门策》。 将宀和龙两字合一起,青天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的说「男龙初门策,这什么鬼?算了,现在没空看书,赶紧找柳前辈去。」 说罢便把书往床上丢,直奔柳清修客房。 第四十七章 红鬼再现恩怨仇 「没想到,我居然下意识来这。」青天感叹拖腮在石床边,望着已然陷入沉睡的心魔夜丘黎。 如此赏心悦目的人睡着了,就像一件美玉,沉静却不失温润的光泽,令人无法忽视。 「我小时候遇到的危险,也是你救的吧。」只能是你了,青天不做他想。 「一直以来,你总是在保护我。」不禁伸手拨起柔软前发,但眼前人毫无动静的躺着,青天略感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这地方挺眼熟,这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回忆地方?大概只有你和杨枫知道吧。」 发呆了一会,青天起身离开了意识之境,因为思念起了夜丘黎,所以进入意识之境,没想到这心魔居然沉睡了。没办法,灵魂不全,妖力是有限无法再生,除非归体恢復双丹或者有灵力转换才能生回妖力,就像竹筒内水喝光了要补水,夜丘黎这样说过。 早上去找柳青修商量时,他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堆护身法宝在青天眼前,由于青天没有修为,只能拿不需要灵力就能使用的法宝,他拿了逃跑用的法宝疾风靴和一把看起来不错的白弓,问了柳清修这把弓的来歷,他只说路上捡到,虽非法宝级也是个法器,坚韧度和弹性都没因岁月失常,但无奈他不善用弓,青天想要便给了他,以及一时兴起做出的千本收纳除妖箭袋法宝,硬壳装袋且随时露出一支箭羽,虽给人只有一支的感觉,但每抽出一支就会接着出现一支。 虽白弓如有灵力搭配会更具威力,但对青天来说够用,拿剑对青天来说不好使,加上没在练,果断选择使用弓比较适合他。柳清修有问青天要去哪,他说要去杨家找夜丘黎,本来想说要跟青天去,但青天认为后面还有隻凶兽需要这位前辈出力,加上那边有师父,现今世上没几个修为可以胜过他,也就婉拒了柳清修的陪同。 之后便是养精蓄锐,等待深夜醒来后,直奔杨宛柏养伤处,而文杰早在房外等待,两人无声入内后,杨宛柏也已醒过来,艰辛的坐起身子躺在叠了好几个软枕的床上,见到青天后,他面带犹豫沙哑的声音说着「我来这,不是找你。」 青天站着说「找夜丘黎?司马家主?他们都去杨家了。」 杨宛柏脸色青一片,急忙说「这是陷阱。」 青天和文杰对视一眼,才问「你先别激动,慢慢说明白。」 杨宛柏意识到自己的衝动,不知什么让他带上愧疚的咬牙说道「你知道杨傲凡吗?」 「知道,专给杨家惹祸的人。」青天回。 「大概十天前,我哥去了一趟祖坟,准备祭拜告知杨家前人喜事,当我们入内到一半,就遇到了杨傲凡。」杨宛柏描述着事件经过。 杨家陵墓,不透光的地下走道,沿路皆有阵法形成的火光照明,杨宛松带杨宛柏和几名杨家弟子前行的路上,有两个人影因越靠越近让杨宛松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何人?」杨宛松提高警觉说。 先看清的是一个脸戴面具的『人』?红鬼般的他,修长的身躯,飘逸的发丝,手持一把枪戢,是把带有灵力的灵枪,傲立杨宛松面前不远处,不语。 戏謔的声音此时从响起,带点嘲笑之意的说「这不是我的好师姪吗?怎么?做了家主就不认识师叔我了,太人情冷暖了吧?」 杨宛松一听,脸色难看得冒起了冷汗,但早不是当年孩童的他,已稳重的回应「傲凡师叔当年已经被枫...」未说完的话,让那身后人立刻脸沉怒喝「给我闭嘴!」 杨宛松停语,却隐密的将一张蓝符,塞给了身后的杨宛柏,兄弟彼此明瞭,慎重应对。 渐渐的,用两把枴杖撑住身体的人,轻抬脚的行走,极缓的从红鬼身后露脸,衣冠端正的身穿杨家服,三角脸带斯文感却染上风霜和不甘,眼带怨恨的悠悠说着「要是当年我早知道那嫁给惜蝶君的死断袖没当家主的命,就该多等几日,也不会便宜你这小子捡现成,更不会落得身残丹碎的下场。」 杨宛柏听不下去这人对杨枫和大哥的轻蔑,怒骂「无耻,你做了什么阴险勾当,没死是枫师叔的仁慈。」 「宛柏!」宛松急忙阻止宛柏的情绪,他也比之前更懂得忍,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闭嘴。 「仁慈?」杨傲凡不屑的哼两声「我这身残疾,连正常生活都比普通人过的艰辛,杨枫真是看不出的毒辣。算了,我来也不是来叙旧,把阴旗交出来。」 「恕难从命。」杨宛松坚定的回答。 「也没想过你会乖乖交出来。」杨傲凡抬起右手,随衣袖的滑落,腕上掛着一条系有小黑摇铃的玄色手鍊,轻摇一声令人晕眩的嗡嗡响,让杨宛松眾人瞬感心神分寧,一道红影瞬光电闪而过。喷溅的鲜血,倒卧的身躯,不敢置信的速度,不带怜悯的横扫,挺立的红鬼身躯,只让几寸枪戢刺入杨宛柏胸口处,伴随灵气爆发,全身併发大小撕裂伤。 「这嘴巴不乾净的小贱种,我就拿他先开刀。杨宛松,你这杨家符籙练的还挺不错,居然还挡得住我这特炼的凶尸一击。」杨傲凡冰冷的笑着,杨家弟子已经备战的护在家主身前,只见杨傲凡又摇晃了黑铃,红鬼目标改成弟子的廝杀,哀鸿声四起。 来不及的蓝符护身,仅让杨宛柏留了一口气,伤口处血流不止。 杨宛松脸色瞬青的腾空画符在他胸口,鲜血才渐渐细流,立即派人将杨宛柏带走,弟子从命将他并肩而起时,杨宛柏满头大汗,强忍疼痛的急喊「大哥。」 「听我的,我不会有事。」然后命令这弟子说「将人带去司马家,惜蝶君也在那。」 弟子听命将受伤的杨宛柏带离,宛柏回头一眼,只见杨宛松的背影,和清脆遥铃声,便知自己的兄长也驱使了杨家祖先仙驱应战。自己留下只会造成麻烦,陵墓外数匹马,只有家主和他的骏马,可日行千里,杨宛柏拿出怀中灵丹,吞进嘴巴后自语「这放了好几年的灵丹居然用上了,大哥的坚持是对的。」 粗喘几口气后,便与随行弟子上马,直奔司马家。 没想到才没一个时辰的路程,林间小路上,身穿白衣火纹的女子,背立他们挡路,随行弟子情急怒喝「让开,我们有急事。」 女子转身过来,带有妖媚的眼神,一副垂涎样,面容上缠绕了半脸布带,而玉手和胸前上隐约有兽爪伤痕,昭显女子本极貌美,却似乎异外毁了身躯面容,弟子眼带点同情的看着这女子,口气缓和了些「抱歉,我们有急事,请让道。」 「你觉得我可怜吗?」女子软酥的声音,传入了弟子耳中,弟子本想解释什么,说了句「不...」,女子便舔了唇的说「你人真好,一定...很好吃。」 两人没反应过来女子再说什么,弟子便已经被身下黑影,瞬间吞入地底,连声哀嚎声和尸体也没有,杨宛柏心惊动魄的直冒冷汗,只想自己是否也要如此死去,帮不上杨宛松是他最后的不甘,居然心痛的血又开始加快流出,泪滴隐忍的滴在马背上等死。 女子满足的说「快去通知惜蝶君,薛云媚会准备好等他,要是慢了,你哥...看起来像是人间美味,呵呵!」轻盈的从这已经恍神半响的杨宛柏旁边而过,心情好的瞬移身影而逝。 像捡回一条命的放松,大口大口的呼气,最后加紧驱马向前,一路上无法停止的落泪和鼻水。 「如果我更有用一点。」杨宛柏懊恼的垂向自己双腿,青天听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弱小本来就是事实,承认它并且壮大自己,才是正途。」 杨宛柏听到这句话,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青天,不自觉的脱口「枫师叔。」 青天眨了眨眼,直挥手说「不不不,我是青天,我只是从书上看来,现学现卖。」 「我知道。」身体又痛了起来,薛清心急忙拿了几颗灵丹给他服下,说「他需要多休息。」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走出房外后,青天和文杰讨论,说「既然薛云媚在,那是不是应该通知子轩师兄他们?」 「不需要。」气足的宏音,稍压低的从长廊另一端传来,渐行渐近的白发老人,背上灵性有加的白剑,严肃的看着眼前两名后辈,指责着「救人这么重要的事,还是面对饕殄那畜牲的事,怎么可以私下去做,可以找我、可以找我阿!」将身挺得更直,散发可靠感。 卜灵儿突然从柳青修背后窜出,打招呼的说「还有我。」 「厄...」青天愣了一下,问「前辈是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结丹之人向来耳聪目明,不远处我就听得七七八八了才急忙走来。」柳清修道。 「厄...,那为什么不用通知子轩师兄他们?薛云媚不是也在杨家陵墓。」 柳清修这时掛上先生的语气说「这就要我教教你了,杨家可以这么享仙家盛名,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那阴旗。」 摸了摸鬍子,接着说「阴旗,指定杨家血脉继承,因个人修为驱动杨家祖先千百尸,至今为止除了先祖就属杨枫最有能力驱尸。阴旗的法宝威压,可另妖兽退避,镇百邪,当今法宝就属玄华剑和阴旗最具力量,所以饕殄未壮大前,也只是让阴旗镇压罢了。薛云媚只能跟上次一样,带分身而入,如果要说有陷阱,过去那孩子也是个天才。」 「什么意思?」青天表示对最后一句不明白。 抓上青天的手,柳清修说「路上再说,我们立刻御剑出发,救人要紧!」 柳清修动作一气呵成的跳跃上空,脚下已经瞬间踩踏,上来不及反应的青天,只能傻眼的任由柳清修带上自己踏剑,卜灵儿和文杰见状也赶紧御剑跟上。 通道上,满地碎散的尸体,虽衣服残破却也知道是杨家弟子,夜丘黎眼神犀利,周身泛起蓝蝶,缓步深入。 第四十八章 杨家陵墓是土豪 「这里真的是座坟墓?」青天不相信的看着眼前景色问。 「杨家富可敌国,这没什么。」柳清修说。 「这根本是皇室陵墓吧!」青天大喊表示。 附近群山森林环绕,山峰细流银瀑,上盖琼楼玉宇,供杨家大家族休憩祭祖用,中间最大那座山有条长长精雕细琢白玉石板大桥,上面急流水花分散两旁,高大的石门有敞开跡象,左右各有巨大貔貅石雕作摆设,青天内心暗想「这么有钱了还招财。」 入内又是另一个洞府,山内鐘乳石景,蜿蜒的石阶旁皆有石造灯,散发点点萤光照明,高耸的石柱两排矗立,前方也是石造的陵墓入口,方方正正的堆叠成墓,颇具工程得让青天又滴咕着「不过就是个坟,有必要盖得这么大吗?」 柳清修这时又跳出来讲解「为了容纳杨家每代仙驱,的确需要。」 青天喔的一声,走到陵墓入口,就听见文杰正抬头,看着一面青铜般的镜子说「这照妖镜裂了,看起来是个千金难求之古物。」 「千年前神兽玄武的碎片製成,已经是个老东西,顶多当古董观赏用,没啥实用。」柳清修淡然说,青天内心默默跳痛了一下。 石阶往下走一层,便可听见水声波动,一条约莫百尺的长廊两旁,池中盛开着发光的荷花,甚至还有发光鱼游窜其中,美不胜收。 「哇~~~,好美,杨家陵墓真是惊奇不断,如果可以跟相公来这欣赏,也不错。」卜灵儿陶醉般的说着,青天抽了嘴角心中说着「来别人家坟里幽会?不怕杨家先祖显灵,断你姻缘?」 「这鱼可是深海之物,能安养于此,果真非凡,荷花虽是萤石雕製成,倒也是别出心裁。」柳清修补上几句,青天内心又抽了两下「真他...咳、咳,我前世的家族已经不是富可敌国,而是买国吧?」 未入仙门前,青天能赚有个银子就偷笑的价值观,今日开了眼界,已经崩毁他对杨家的想像,这里根本超乎想像,表示对金钱观感累了,不想再对那些仙门之物评价,换了一个听不见的神游心态往前行。 本以为不会出现俗物,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条黄金大道,还有夜明珠为灯引,丝滑的雪白轻纱飘逸,青天已经忍不住想问「为什么盖一座坟要用这么多黄金?」 柳清修有问必答的说「听说是金砖太多,没地方摆。」 青天一脸黑了下来,柳清修却开始兴奋起来了说「这都不算什么,接下来的迷阵机关,和术法幻境,才是重头戏。杨枫曾说过,他已经偷偷在杨家陵墓,多设置了各种仙家机关,有趣的很。」 青天脸色青了起来,不安的急问「他为甚么这么做?」 柳清修摸了摸鬍子回「好像是因为某个杨家孩童跟他说过这里很无聊,所以就给他用了很多阵法机关,给孩童解闷。」 青天眉头皱了起来,说「难道没人阻止他?」 柳清修说「他用防贼的名义。」 「...」青天无语,半响后问「有危险吗?」 「没有,给小孩玩得怎么可能危险。」柳清修说。 「也对,没危险就好。」青天安心了一口气。 然后走到黄金大道尽头,越过一个小门便是青石般广场,一共八条通道,让青天眾人停在原地,不知该走何路。 「接下来往哪走?」卜灵儿问。 柳清修不偏不倚的指向左边数来第三个通道,说「那里,有血腥味。」 「看来接近了,要小心行事。」文杰说。 青天和卜灵儿应答「恩。」 一路往那通道走,果然就看见了惨不忍睹的杀戮现场,扫视了眼前躺尸,并没有看见杨宛松,看来还是有希望,默默的继续往内走,一股冰凉透股的寒意,越来越明显的让人浑身打颤。 「怎么这么冷?」青天忍不住摩擦自己身体取暖,说话还会口吐白雾。 「为了防止仙驱腐烂成骨,接下来的地方都是用寒冰石材打造而成。」柳清修说着说着便凭空取出三颗红珠给他们,说「这是炎珠,可暂时取暖用。」 三人谢过柳清修后,放在腰带内果然一股暖暖感,在身躯泛起,同时,左手胎记隐隐热了起来,但青天认为是珠子的关係,也就没多在意的前行。后方,一个矮小身影,正隐密的关注着他们。 最后走来一间石室,可容纳四、五十人,一张供桌上仅摆一鼎古色香炉和牌位,两面悬掛了八幅不同景色画,有冰山雪地、炎热地底、桃花源、云海仙境、阴森黑林、沙海绿洲、深海龙宫、月下花海,且四周有打斗痕跡,和些许血跡。 「似乎没路了。」青天说。 「恩...」柳清修摸了摸鬍子沉思着「或许有阵法机关,那些画有灵气流露,想必是司马家画境,不要轻易碰触入境。」 「那我们四周找看看有无密道。」文杰说完就走向四周察看,卜灵儿也悠哉的四处晃晃看看,柳清修则佇立原地摸着鬍子。 青天习惯看了看地上,血跡虽四处乱溅,却没什么尸体,而地上隐约有一条最不明显得血跡沿路,青天走了过去,在那看似普通的墙壁地上,最后一滴血的确在这,甚感奇怪的时候将身体蹲下想研究,这时候才看见了一处像孩童涂鸦般的人脸,青天疑惑的看了许久,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了一下,最后耳边只听见柳清修大喊他的名字,人已经在他们面前消失。 忽地,莫名的四周突然景色昏天暗地,青天大感不妙时已经来不及,光景瞬转的像自动穿越长廊,人已经莫名的来到又长又黑的长廊,而地板是用萤石造成,散发萤光显示去路。 在原地发呆一会的青天,看了看四周,除了黑还是黑,除了地板亮亮就没其他,默默流了一脸冷汗,吞了一口口水后,弱弱吐了一句「我...入阵了?」 石室内,那涂鸦已经短暂性消失,文杰紧张的问「前辈,这是?」 柳清修恩的长声,对那处凭空画了类似眼睛的符画,然后消散后,才缓缓说「我用了灵眼查看过,这里是一处阵法没错,还是个每隔三个时辰才会重置的阵法,所以必须另外找路。」 文杰接着问「那青天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柳清修回。 「前辈如何定论?」文杰忧心的问。 「因为这是杨枫的鬼画符,他做给小孩玩的,当然不会有危险。」柳清修说。 「如果强行破阵,可行?」文杰问。 「我不是说过杨枫挺天才的,你要是想强行破他阵,就要有被咬回来的心理准备,他习惯阵上加阵,所以一定有多做反噬用法术。」柳清修说着的同时,嘴上还带着笑「好了好了,赶紧找其他通路,不然让青天先遇上那孽畜可不好。」 「对了,听说司马家主也来此,莫非这些画是他安排的阵法?」文杰想起了说。 「应该是。」话毕,柳清修忽然眸光一利,迅雷不及掩耳的剑气,刺向幽暗的来道一处,三角童子噗哧一声,化作黑烟飞灭。 卜灵儿见状,说「这妖物不是死在司马家神木林?」 「只要主人没死,妖物可以不停復活,炼妖奇才也不是喊假的。」柳清修摸了摸鬍子,耳中听闻到窸窸窣窣声和宛如女子轻笑声,逐渐靠近而来,柳清修以指御剑,运转浓厚灵力大笑着「看来有妖要来找死,小辈们准备应战。」 剑光一闪,月下花海中的花妖被斩成两半,黑烟飞灭,手拿蓝身金纹的俊美男子,后背靠着平庸的男人,手持仙笔绘製水墨般勾勒,将花妖束缚而住,墨色水线越加勒紧至花妖黑烟飞灭。 四周不停有花妖窜出,蓝英笑了笑,说「花海战术,这可真是累人。」 司马镜月吐了一口气,缓缓说「你可真谦虚,不过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 蓝英又将扑来的花妖横斩一剑,唉声叹气的说「唉~~,我需要可以激励我的动力。」 镜月顺手又挥洒一笔灭了一支花妖说「什么动力?」 「亲我一口,我一定会很有动力。」蓝英嘻笑的说,镜月只略蹙眉头说「不正经。」 「不过那个薛云媚释到底想做什么?该不会想要破坏情敌的尸身洩恨。」蓝英猜测着,他也是听闻过那段挺轰动的杨家逸事。 「杨枫没有尸身。」镜月半垂眸的说。 「什么意思?」蓝英问。 「使用阴旗的代价,死后血肉之躯和灵力归属阴旗。」镜月回。 「阿~~,阴旗不是杨家法宝吗?怎会吃人,阿不对,是吃尸体。」蓝英问。 两人起手落下,又杀了几支花妖。 「是法宝,养了隻『兽』的法宝。」镜月压低了声音,慎重的说「或许,为了恢復当年的状态,薛云媚可能想做的,是吞噬阴旗内的兽。」 「这可能吗?」说完,蓝英忽然顿了顿,说「对,你说得没错,阴旗是比现在修道者来说,更加有用的十全大补品,那我们可不能继续在这磨蹭。」 「画境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必须比薛云媚更早出去,更先一步找到杨宛松。」镜月说。 「知道了,那我可得拿出真本事了。」蓝英充沛的灵力散发,像水流般隐现周遭,花妖似乎甚感危机的下意识后退,却也没退几步的观看。 蓝英高举仙剑,灵力越来越充沛的流转周遭,最后高扬嘴角,猛地将剑狠狠插入地面,灵力瞬间从地面爆发,宛如喷泉般的爆发力,霎那花妖群黑烟飞灭,一支不留。 蓝英转身对镜月说「走吧!得赶快去救我的好妹夫。」 镜月眉角抽动了一下,直说「不要脸。」 第四十九章 猎妖游戏大冒险 「恩..」青天走在萤光石板上,停在了五条叉路前烦恼,而且石板上空浮掛着五种似曾相似的花纹,让他一时苦恼不已。 「兰花、柳叶、火焰、云流和这个看起来像眼睛的图案,难道是代表五大仙家?」思考了一会后,青天决定走向柳叶的道路「既然入了隐宗,当然是柳家弟子。」 一踏入柳叶纹的萤光石板,耳边就响起了可爱又稚嫩的说话声「恭喜成为隐宗入门弟子,我是您的随行灵兽,请问要给我取名字吗?」 青天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最后往下看,这一看脸色铁青起来的冒冷汗,眼中出现了猫形灵兽身影,正是乐遥阁头号大宠物--乖孙子。 青天起鸡皮疙瘩的大喊「乖孙子!!!!!!!!」 「好的,我是未来真君您的忠心灵兽--乖孙子。」乖孙子动了动耳朵,水汪大眼看着青天「请问要开始您的冒险了吗?」 青天愣了,问「什么冒险?话说你会说话。」 乖孙子直盯着青天不语,青天呼吸更重了一些,背脊都发凉了起来,没气力的说「乖孙子?」 耳朵动了一下,乖孙子忽然兽瞳泛光的说「男子汉就该闯天下,犹豫不决是不行的,我将带领您前往隐宗进行弟子修炼。」 青天满头问号说「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隐宗弟子。」 忽然头顶光芒大作,刺眼的让青天都睁不开双眼,直到乖孙子又说话「您已经到隐宗正式修行,接下来是否要去见隐宗家主接新入弟子任务?」 睁开双眼的青天,处在熟悉却又不熟悉的隐宗弟子阁楼前,但却矮化了不少,一脸矇逼又状况外的说「这什么鬼?」 外头杨家供桌石室,柳清修为首,已经将来袭的花妖处理完毕。 「看来孽畜在附近,小心些。」柳清修收剑摸了摸鬍子说。 文杰和卜灵儿也收剑,然后文杰目光落在东倒西歪的牌位,和屹立不摇的香鼎上。 「这香炉看起来虽有份量,但也不至于半点不移。」文杰心想便动手起来东摸西摸,卜灵儿好奇的凑一旁问「你在做什么?」 文杰回「这鼎在刚才打斗中不为所动,可能是机关。」 柳青修闭目摸着鬍子,忽然境画灵光大作,化出了两道人影出来,三人看向月下花海图,司马家主和蓝英现身,五人对看镜月率先发问「你们怎么来?」 卜灵儿抢答「救人来着。」 镜月动了动脸上琉璃镜说「你们都知道杨家主有难,惜蝶君虽也来,但现在看来不知去向。」 柳清修说「这孩子做事还真是隐密,居然都不告诉我他也来救人,哼哼。所以是司马家主你告知他的?」 镜月挥了挥双手说「没有没有,他比我早到,来到这里后他已经跟薛云媚和红鬼凶尸开打。」 柳清修摸了摸鬍子,说「可否讲详细点。」 文杰则一边听一边继续研究鼎。 司马镜月点了点头,被困画中也有几日,他来这时候,夜丘黎正对战红鬼和薛云媚,一旁的杨傲凡注意到他们,便转向驱使红鬼攻击镜月,蓝英挺身而出迎击,夜丘黎趁隙说明杨宛松目前没事,薛云媚带上了她的花妖继续跟夜丘黎对战,司马镜月则赶快使用画境将杀红眼的薛云媚封入画中,只是没想到薛云媚的花妖趁机抓上司马镜月拖入画境,蓝英才跟着进入。 蓝英最后看到的是杨傲凡似乎使用了杨家传送符,将他和夜丘黎不知带往何处。 柳清修嗯嗯了两声,问「那红鬼凶尸如何?」 对战过的蓝英回「强。」 柳清修接问「丘黎赢的了吗?」 蓝英沉默了半响,说「难说,他灵力虽强悍有力,但却像脱韁野马,无法控制,甚怪。这样他体力撑不撑得住,我也不敢断定。」 柳清修叹了一口气,说「这爱逞强的个性还真是没变。」 「喀拉!」一声,文杰碰到鼎的香灰中央突起的云流图,石室中央由八方窜光匯聚,形成了一处可站二三十人的杨家独有传送法阵,文杰说「是传送阵。」 司马镜月这才补上一句「画境内薛云媚也差不多快出来,我认为他们的目标是将阴旗餵食饕殄,所以必须早他们一步找到杨宛松。」 卜灵儿接着回「只有杨家家主可以召出阴旗,被得逞可能就打不过那凶兽。」 柳清修站立不动的说「我就留这处理那孽畜,你们去协助丘黎,保护杨家主。」 文杰正想说留下,蓝英却大喇喇的说「正好我对这头比较有兴趣,我就留下。」 镜月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回「那就有劳。」 文杰作揖说「请前辈多加小心。」 柳清修用了赶人走的手势说「去去,这孽畜还难不倒我。」 眾人决定后,便进入法阵传送飞逝。 柳清修便对这蓝英说「散修能到结丹修为,对目前来说你也不简单。」 蓝英回「前辈讚谬了,不过机缘。」然后有点难以啟齿的问「前辈,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清修誒的一长声,说「有话直说,扭捏是要当黄花闺女吗?」 蓝英大讚「前辈豪迈,那我直问了,我能听听有关惜蝶君和杨枫的提亲过程吗?」 柳清修脸霎那像鬼神,蓝英自觉没礼貌,这事的确不便外人道,毕竟是两个男人,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是我过头了。」 一隻大手突然猛的放上蓝英肩头,鬼神脸瞬变花心怒放大脸说「问我就对了。」 蓝英傻了一会眼,随即脸带呵呵笑的说「那就麻烦前辈细说了。」 ------- 青天进入这奇怪世界良久,发现很多建物或者人物都小了好几吋,景色也像涂鸦似可爱,他对着一个矮小如孩童的人物,傻傻的笑着说「天阿!师父这小巧玲瓏版的也太可爱。」 身高只到青天腰间的夜丘黎孩童身姿,衣服穿戴端正,眼光会随青天动而动,当青天靠很近的时候就会问「高阶任务,要随我去除妖吗?」 青天忍不住的抱住这孩童磨蹭,欲罢不能的说「师父好可爱!虽然不是本人,但我肯定跟本人有关係。要!我要跟你去除妖。」 小夜丘黎却回「你修炼不足,无法胜任此任务。」 青天揉捏把玩这小脸,心情愉悦的说「不管问几次都是这个答案,能不能换个词。」 曾将这小丘黎想抱离这小乐遥阁,却会自动消失身影回到原来的地方,而且任摸任玩都不会有其他反应,青天心中遗憾。 手指擢了擢小丘黎脸,自言自语着「怎么办,乖孙子说要跟你去猎妖才能出去,叫我一步一步修炼慢慢来,外面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乖孙子在青天身后坐地,偶尔晃着尾巴,忽然耳多尖耸起来,说「妖境结界区有弟子待命组队,是否前往?」 青天疑惑,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乖孙子舔了舔猫爪,说「团结力量大,无法独立除妖可选择组队进行。」 青天蹲着身子歪了头,指向小丘黎说「跟这样的组对?」 「无法与发任务角色组对。」乖孙子说。 青天恩~的长声后站起,说「好吧,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就去看看。」 随乖孙子指引路径前往传送法阵,四周黑暗一片,数道蓝火形成光圈的悬浮半空,各有不同景色,有森林高山流水,秘境龙潭虎穴,分神之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叫唤着他的名字。 「青天?」昏暗的光线模糊对面来人,有点疑惑的声音问着。 「...」定睛看清对面人,青天惊喜的叫「杨家主!」 青天立刻快走了过去,衣服只是有点沾尘的杨宛松,露出笑容的说「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 「杨宛柏说你遇到危险了。」青天说出的同时,宛松脸露担心,青天就补上一句「他没事。」杨宛松才放松的继续问「甚好,你可知现在外面状况如何?」 青天将来这之前的事都告知了杨宛松,见他在想什么似的,有一段时间了,青天已经忍不住想问「这个是什么阵法,能出去吗?」 杨宛松这才抬头的说「这是枫师叔的结界,非常特别,他做出了画中有画,界中有界的特殊阵法,所以这里非常安全。」 「杨枫的...」青天小声滴咕,又问「要一直待这吗?」 「不会。」宛松说「只是这里要选择哪一条路,才是到惜蝶君或其他人的路,没办法确定。」 「那怎么办?」青天问。 「只能凭运气。」杨宛松回完,低头看见了猫形灵兽,有点意外的说「青天你是不是灵力不够?」 「咦?」青天愣了,搔搔头说「厄...哈哈,说来惭愧,我自从入隐宗显少修炼。」 「虽是一个原因,但不至于一直处在近乎空的情况,枫师叔的随身灵兽都幻化出来,幼时我跟宛松没灵力,他才做出来陪伴用。」杨宛松不解的说。 「这很奇怪吗?」青天问的同时,想起意识之境时,两个师父的对话,但他没告诉宛松。 「也不是,方便让我察看吗?」杨宛松礼貌的问。 「没问题。」青天直回。 「那麻烦你闭上眼,然后感受一下体内灵力的流动。」杨宛松说完,手覆上青天额头察看青天灵力的流向。 不一会儿,杨宛松放下的同时,青天也感觉到的睁眼,问「如何?」 杨宛松回「看来可以找到惜蝶君的所在,我猜,大概是因为你用过玄华剑的关係,所以灵力不间断的被玄华剑吸走,此剑特别,与阴旗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我在入此结界前,他正好手持玄华。我可以感觉到,你的灵力细流的往某方向而去。」 青天大喜的说「那真是太好了。」 杨宛松却甚感意外的说「难道你不担心?」 青天却疑问「担心什么?」 「灵力是仙家的用来保命和战斗用,你这样去找惜蝶君,太危险。」杨宛松坦言。 「的确,我很自不量力。」青天承认,但眼神坚定的说「但我也不是毫无准备而来。」 发出这样的宣言,青天自感骄傲无比,看着一脸儒雅的杨宛松笑着。 不久,杨宛松还是掏出了三张蓝符,交到青天手上,灿烂的笑说「恩,我也认为你有备而来,这符是我做的,危急时可以保命用。」 青天一脸僵硬的笑脸说谢的收下,内心却默默泪流着「我真这么弱到不被信任?」 第五十章 杨枫与杨傲凡 永远忘不了,那贱种一回杨家,就备受宠爱的受人注目。 杨家本是个经商世家,家财万贯,后有仙缘便开始了修道之路,且与五大仙家并驾齐驱。 「我对家主之位没兴趣」尚且年幼却冷漠得不同同年纪孩童的杨枫,对着仅大两三岁的表哥杨傲凡这么说。 「废话,我爹说你只是杂种,没资格当家主。」杨傲凡趾高气昂的对坐在鞦韆上,却不理会他的杨枫,不满的恶言相向。 这时候杨枫的先生出来找他,靠近说「枫小公子,杨家主想听你朗诵诗经。」 杨傲凡不敢置信的听这先生说杨枫会朗读诗经,愣愣的看着杨枫跳下鞦韆,对先生作礼后跟在他后头离去。 之后,杨傲凡奋力勤学,总是比其他人多倍学习练习,他认为要当家主就不能输给杨枫。 杨枫未来杨家之前,他是家里最受期待的天之骄子,比起同年的孩子已经厉害许多,杨堂正也曾疼爱的对他说,未来的家主一定是你,天真的认为将来一定是如此的光明。 本来杨枫不姓杨,是杨堂正的坚持才改姓杨。因最疼爱的女儿竟犯糊涂的跟一名小道私奔,虽震怒却也不忘那点亲情,将自幼丧亲的杨枫接回杨家抚养。 杨堂正本只是想让这孩子安于一方的过人生,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画符端正有灵,苏秋娘曾问哪学来,杨枫只淡淡的说爹爹忙于捉妖除鬼,符咒用的甚快,才想出一份心力,他不曾读书只专心画这符,现在画这符倒成了睹物思亲。 之后,杨堂正请了先生专门教杨枫,他也不负眾望的用最短的时间,熟读了百经诗书。 杨枫不曾与杨家任何人交流或游玩,接触的只有养父母杨玉郎和苏秋娘,每次祭祖家族团聚,他总是被家族亲戚的孩童疏远,因为杨枫总是冷眼不带笑的对人,就算有几个皮的去嘻闹他,也只落得反被欺的下场。 杨堂正每次教训杨枫也只会口头训过,看在很多旁人眼里,心里不是滋味的很多。杨傲凡是最介意的那一人,所以他总是要想一些让他难堪的事,被得逞了杨枫也没多大情绪起伏,就算被家法伺候也是闷不吭声,这让杨傲凡更生气,怎就无法让他更难看,更狼狈? 不久,苏秋娘和杨玉郎第一个孩子杨宛松出生了,杨枫也只是远远看一眼,便回到自己的书堆中,彷彿这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 睡梦中,他在城中一隅破旧小房中,与双亲虽有一餐没一餐,但过得算快乐无忧。虽偶尔总是听得见三姑六婆中的流言,但也没放在心上。 他娘称得上美人,亲爹却平庸的很,总是让那些无聊人嘴中多了些加油添醋,眼中就总带些异样的看向杨枫,这让杨枫很不舒服,他选择了瞪回去。 每天总看爹在画些奇怪的图案,也有兴趣的有样学样,还画厚厚一叠的给他,他面带笑容的摸摸杨枫的头。从此杨枫像受到鼓舞般的天天画,直到意外发生后,那除妖的人家将尸体带回,并给了些银子后道歉离去,杨枫第一次心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与娘亲相拥而泣。 娘亲在爹的呵护下,尚且衣食无忧,顿时能否有餐可食,成了眼前最大困境。 杨枫看着日渐消瘦的她,总是以先填饱他为优先的憔悴神情,直到卧病在床,居然还折出了一支纸鹤,让它飞翔而去。 她告诉杨枫,不久外公会来接他,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要乖乖的。然后连下好几天雨,天气寒冷了起来,终于在夜寒露重的夜晚病逝。 刚回杨家就有某人老是找他麻烦,他听从娘的遗言,不想惹事生非,所以总是隐忍着。 杨傲凡已经颇有少年身姿,他的亲爹才带他去杨家道观看管弟子和专注修炼,杨枫这时方享受了寧静自在的生活。 苏秋娘虽忙于照顾宛松,却也没疏忽了杨枫,杨玉郞也是出门一趟回来,总会带点心回来给他吃,这让他找回了家人的感觉,然后自发的帮忙照顾宛松,笑容才一点一滴的回来。 某天夜里,杨枫想小解经过房外,听到两人的谈话声,杨玉郞不停的对苏秋娘道歉,他意外的一夜风流被人家找上门,孩子才出生不久,用钱打发生母后将孩子留下。 隔天,第二个弟弟就出现在杨枫面前,叫杨宛柏。 杨枫比起宛松更多一分疼惜他,可能都是外人来着,特别理解那种处境,宛松则是开心有个弟弟。 终于又快到每年祭祖的时间,杨玉郞在家族中地位并不高,顶多帮帮家活过日子,相反杨傲凡的爹也就是他大哥,善长经商生财之道,虽有树大招风,不少难听流言传入杨堂正那里,但家人哪有不护短的道里,也就草草了之。 旁人总看得出来这位大哥才是巴结对象,所以杨玉郞总被无视,加上惹出一个私生子风波,家族亲戚看人就更加轻视,尘埃也就会自己找上门。 祭祖时杨傲凡父亲找上杨堂正谈论家主一事,本来杨枫出现前,都还是说将来家主是杨傲凡。 「傲凡很优秀我知道,不过此事重大,我想再多想想。」 没想到杨堂正一时的犹豫,让他猜测,杨枫威胁到他儿子的将来。 杨傲凡已经管一个道观,修炼也比其他弟子来得青出于蓝,不久定能很快结丹,是什么让杨堂正犹豫,想也知道一定是那杨枫。 他没少监视过杨枫的动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课、练练武跟杨堂正问安外,就是带杨玉郎的两个儿子去玩,也有过几场比试,督考先生也都只说尚可,派人去查探过也无异常,可见只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那么杨堂正恐怕也只是在观察罢了。 杨枫没打算争什么,只想安于一处生活,所以对那些练武修道等等事情,皆敷衍了事,直到杨堂正要办寿宴,杨傲凡这才回来找他麻烦。 寿宴喜气洋溢杨家,美食佳餚,忙进忙出的下人,还有家族亲戚、江湖朋友和各仙家道友携礼前来,并各自引进各阁楼休憩。在宽广主厅大宴上,杨枫仪态端正的跟在杨玉郎旁迎客,就算有人来寒暄几句,也只是应付一下便安静不语。 被围绕最多的是杨傲凡和他爹,讚美之词永远不嫌多的落在杨傲凡身上,他得意的瞥眼看向杨枫,连没分量的人都懒得去跟他对话,内心是越发看轻他。 相反的杨枫内心却落得轻松,等到杨堂正到来后,更多的客套话蜂拥而来,杨堂正入座后,寿宴终于正式开始。 一些节目表演中,如歌舞、如驯兽、如术法又或者比剑等等,此间杨傲凡随他爹跟杨堂正祝寿外,顺便聊起了杨傲凡在修道上的表现,这爷爷也满意的频频点头。 杨傲凡介意杨枫也就总会不经意看他一眼,既不表现无聊也不显得热情的看着眼前表演,杨傲凡嘴上掛着一抹坏笑,内心盘算着如何在眾人面前整治杨枫。 他恭敬的对杨正堂说「爷爷,杨枫也已经年十有三,虽说早了点,但表弟聪慧,我二七时也是画过御尸符,让杨家先祖愿意挪动尊驾一动,我认为,杨家就该在眾位仙家面前,展露杨家风范。」然后又羞愧的说「可惜我已经年至十六,且已经熟练御尸术,无法为爷爷争更多光彩。不过听闻杨枫表弟才华出眾,四书五经熟读,武学上也颇有造诣,想必这小小御尸符难不倒他。如果他愿意,我相信定能为爷爷脸上添光。」 杨堂正算得上爱面子的人,但他犹豫了。一开始杨枫的确表现奇佳,但最近连同他的夫子师傅也只是稍加讚许,并未表现到令他们惊讶的地步,而在画符上杨玉郎提过,与先前无所差别,要是画不出来又该如何? 的确,杨堂正对杨枫期待过,也恨不得想让眾仙家知道,杨家出了名奇才,五岁能文,十岁能武,这可不是一般孩子做得到。偏偏不知道甚么时候开始,杨枫对于修炼这事似乎不够上进,虽知晓了灵力的使用,却迟迟未筑基也不多加修炼,宛如凡人般的作息让他有点失望。 现下杨傲凡指名要杨枫帮忙画符,似乎有些冒险。 他的忧虑杨傲凡明白,立刻加上保证的语气说「爷爷不用担心,若杨枫表弟做不到,我也是有所准备,保证不失爷爷顏面。」 杨堂正喔~的一声,问「什么准备?」 「我已命弟子备好凶尸十具,尚未滴血认主,而杨家尚未有人能在年十六前,御十尸。」杨傲凡自信的说道,杨堂正脸上飞扬着愉悦,他惊喜的问「你能?」 杨傲凡唉了一声,说「爷爷莫见笑,傲凡可控六尸,若要十尸倒也只有七成把握,但我愿意一试。」 杨堂正呵呵笑得开心,直道「好、好,能六也是难能可贵,爷爷不勉强。不过,为什么要找杨枫,你的亲传弟子不好吗?」 杨傲凡认真的说「要让杨家扬眉,自然是杨家人上阵,加上年纪尚未成人只有我和杨枫表弟,这可不是会传成一番话题。」 「这样,让就让我问一问枫儿。」杨堂正转头对一名下人贴耳说道,那下人便点头去了杨枫身边。 「果然杨枫在爷爷心中是有份量,若他拒绝我也是有法子让他上场,杨枫阿杨枫,你最好别拒绝让我多费心。」杨傲凡内心想着。 不一会儿,那下人来贴耳告知杨堂正,他笑着对杨傲凡说「傲凡,枫儿说好,你可以准备准备了。」 杨傲凡掩不住喜悦的勾起嘴角,作揖说是后便退下准备,脚步轻盈的带笑,看在杨枫眼里,他只有不作声色的暗想「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找我麻烦,我就看看你想做什么。」 两人不同心思却发自内心的,带起一抹笑。 第五十一章 豪门情仇深似海 杨家可在五大仙家上占一席之地,除了有钱便是御尸术独门,虽也有小道略会一二,但能控制一尸便已经不错。 杨家先祖得仙缘时,乃是御尸千百雄兵,护国护民后诈死隐遁民间,其后世再无人出其右,也就只成为一个流传,毕竟当时的活人只剩下一名杨先祖,也就没听人提起。 御尸的手段是将血入凶尸,灵力画符入其尸身浮现额间,若凶尸愿意被驯化,则额间会刻印其人符咒,若不愿则必须亲自打败,获其认可。故不被认可又无能力者,则造成凶尸失控暴走,所以这御尸术周遭是需要有人护航。 杨家家主的证明是阴旗,是杨先祖御尸法宝,传言内居一兽,可强制使唤未认主走尸,但只能一时,而代价是死后血肉归兽所有,不过对歷代家主而言,这不是个坏事,毕竟修道者哪会执着皮相,力量才是他们想要,故杨家开枝散叶后,对家主之位向来汲汲营营。 杨枫是学过画御尸符,但年纪尚且年少,更未御尸过。杨傲凡就是想在还是种子阶段的杨枫,挫其锐气让他无法茁壮,好让杨堂正认定他才是未来家主。 论学修道杨傲凡技高一筹,他父亲没少给过他资源,加上杨玉郎只是个吃家里间饭,所以能给杨枫的是有限,也没听过杨枫求杨堂正给他什么,每天就是平凡渡日。 杨傲凡信心满满的指使弟子们,陆续将十口黑木棺材放进大厅上,并由弟子设线围出一个范围。杨玉郎向来随和,他只告诉了杨枫「枫儿,你从没御尸过,这符在画的同时就注入灵力,你修为尚浅,若灵力不足千万不要勉强画下去。」 杨枫点了点头,带笑的回「恩,知道了,义父。」心中却思考着「这廝回来铁定找我碴,我记得御尸符我是会画,但滴血和注入灵力应该是由他来做,会从哪做手呢?安全起见,等下多的符张,先将定身符和金刚符画几张起来。」 杨傲凡的爹起身大声说明,接下来由杨家出一场御尸馀兴祝寿,在场眾人引颈期待,早听闻过杨家一人可御数尸,凶尸力大又无痛觉感情,更无缺乏灵力问题,只要御尸者反应够、灵力足、修为高,想成为一名号令百尸的军师,也不是空谈。 但百年来杨家如杨堂正,最高也只能御三十,遥远的先人御那千百凶尸,反到成了谣言,想是后人穿凿附会之说。 而杨家未年满二十前子弟,从未有人能成功御尸超过五,翩翩杨傲凡做到,声名大噪的被捧上天,不少人还来攀亲带故,对于猎妖或其他方面,想多少捞上些好处者居多。 然后又有十人合力抬巨石入厅,后面陆续则是十株粗木块,需要三人合抱得粗度,杨枫心想「这是要上演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吗?更正,凶尸碎大石。」 然后下人三三两两用玉製底盘,放着一叠叠白色长形纸、朱红墨水和毛笔,低头恭敬站立在杨傲凡身后,弟子最后抬了张坛木桌,放置杨傲凡前后才退去一旁。 杨堂正这时起身说道「蒙杨家先祖蔽荫,我这两位孙子,傲凡已经御尸有成,而我这枫儿,刚学御尸符,是来协助他表哥。」开场白讲解给在场眾人,杨枫也顺得起身站到杨傲凡旁,只听他低声这么说「表弟,这符你第一次画,可不要画歪了,若凶尸不受控,这可要算谁头上。」 杨家弟子画符时,曾有人手抖画歪一笔,想侥倖御尸却反被噬的事件是有过,杨枫只嗤鼻的回「多谢表哥关心,但我自认对画符还是一绝,画太美怕你丢了面子。」 杨傲凡哼笑了一声,说「你就努力耍嘴皮吧。」 杨枫心想「这傢伙果然想做什么来害我。」接着就听见围观群眾的高谈阔论的声音。 「听说这杨傲凡不简单,年纪轻轻就修炼有道,已经解决好几桩凶尸厉鬼之害。」 「这御尸很伤脑,一个走神可是会让凶尸顿时无主,久了可就惹祸失控了。」 「担心甚么,杨家能和那高在天边的隐宗齐名,当然有他的实力在。」 「但是毕竟年轻,正值好玩好奇的年纪,能不分心吗?」 「咦,这小孙子好像是他那女儿在外面...」 「嘘嘘嘘,想过得安稳这间话可别乱说。」 「对对对,您说得是、说得是。」 杨枫早对流言见怪不怪,反而是杨傲凡笑在心里,本来他对杨枫一开始只是好奇的心态,但身边的人没一个不拿他们两人比较,这敌对意识也就深了。 杨傲凡和杨枫两人在坛桌前,看那玉盘放置桌上后随即起笔挥洒,一人刚劲有力字工整,一人行云流水细緻如画,眾人见状心中暗自讚叹,杨堂正更是喜上眉梢,频频点头。 杨枫意思意思就画个三张,然后带了几张符和笔回座,周遭人内心都起了问号,但杨枫只笑对杨玉郎解释「练练笔。」 然后就没兴趣看杨傲凡表演,专心画着定身符和金刚符。 杨傲凡拿着自己画的七张符和杨枫的三张,让身边大弟子贴到了棺内平躺的兇尸头上,当他斜看了一眼不理会他的杨枫,偷偷笑了一下,身为杨傲凡心腹的大弟子,和他对看一眼后,在手入棺时迅速将袖中藏的另一张符贴上。 杨傲凡随即咬破手指,依序从近到远将血滴入兇尸口中。不久,一股阴森之气骤起,冷得在场眾人屏息。 杨傲凡将随身遥铃法器从腰间取出,小巧的黑铃轻摇一下,灵力藉由血的媒介,缓慢入力。 一会,再摇一下,似乎有什么沉闷的声音,骇人般的轻如羽般呼出。 一会,再摇一下,认主的凶尸,六具同时立半身,不动。 眾人惊呼,一次驱使六具,不但年少甚至大有前途的细碎低语声流于眾口,打开耳朵的杨傲凡暗笑在心中,杨枫还是不以为意的画符,周遭已经没人注意他在做啥。 杨傲凡这次瞬摇了三声短音,六具凶尸像明白指示,起身跳立至粗木前,等待下一步。 「在场各位前辈,大家大多都知道,除了同时控制凶尸,也要同时让他们分散和集中攻击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我就先用这个别击破,让眾前辈们鑑赏。」 欢鼓雷动中,眾人不停得喊好好好好,杨傲凡举手示意安静,然后又摇了三下短音,凶尸不负眾望的,将眼前粗木同时击碎成渣木,没有不同的下场,杨堂正看得简直欢喜。 而杨枫恰巧画完了三张定身符和两张金刚符,才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表演, 杨傲凡已经驱使了第七隻、第八隻凶尸,脸上开始冒出几滴冷汗,神色也开始有点沉,在巨石旁环绕了八隻凶尸,扬枫只心想「这种给人看戏的操作,我可不想做。」实事求是是杨枫的原则之一。 紧接着到第九隻,所有人都已经惊叹在心中,默不作声、吞吞口水的看着,终于要到第十隻,杨傲凡内心有点兴奋,又看了一眼杨枫,这次两人对看了,看得杨枫内心起了警惕,感觉似乎已挖坑等他跳。 铃!铃!铃! 一样的三声,但凶尸却无动静,看在大家眼里,不过一时的甚么原因失误,再等等看。 果不其然,杨傲凡又摇了三声,半响,突然脸色大变的急促大喊「小心!」 一时的分神,第十隻凶尸破棺而出,狰狞又迅速的攻向最近的人,而本候命的九隻凶尸,却有三隻不受控的也胡乱找对象攻击。 杨枫反应极快的率先使用定身符定住三隻,快被抓咬的则身前金刚符护身,但仅两张已用去消散。这短暂的空档杨傲凡迅速操作其他六隻各抵押住了三隻,仅剩下一隻乱窜,吓的在场修为浅又或者没修为的人,肝胆俱裂,脸色苍白。 杨枫虽灵力低微,但救人不落人后,随手拿上身边人的剑,便与那失控的凶尸对战,但毕竟第一次,凶尸力道之大如同洪水猛兽,难以招架,一掌拍下来就将杨枫拍飞撞了人,等他晃了晃脑坐起身,四周动静已经平定,杨玉郎和杨傲凡的爹已经将最后那隻凶尸压制住,动弹不得的静立原地。 杨堂正笑嘻嘻得起身来赔罪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孙子们修行未到火侯,惊扰各位,为了聊表歉意,各位离去时老夫有礼相赠。」 眾人听得一阵激动,杨家赠礼向来高贵不俗,就算只是一粒米也绝对是上等好米,都打趣又笑呵呵的回「年轻人嘛!杨家主客气了。」之类之类的话传于耳中。 看来杨傲凡的目的达到了,这是杨枫的内心话,他拍了拍下摆起身,杨玉郎关心的走近牵起他,说「枫儿,没事吧?」 杨枫只嗯了一声,就看见杨傲凡、杨堂正和他爹似乎讨论着什么,他爹就突然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杨枫心头一紧,尘埃落定后回座,换下一场表演开始,他便开始沉默思考。 虽然杨傲凡的爹讨厌他,不至于表现成这样,杨傲凡则是装模作样的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杨玉郎关心杨枫同亲生,他拍了拍杨枫的手,示意没事会护你的心意,让杨枫心头暖暖的微笑。 最后,杨堂正派了下人低声告知杨枫,寿宴结束后,到品茗台找他。 第五十二章 杨傲凡与薛家 寿宴过后,杨傲凡内心得意万分,他端正的坐于案前,分心的参阅道书,一阵脚步声传来,入房的是他爹,他急切的关心询问着「凡儿,怎读起书来,修道虽然重要,这身子更重要。」 嘘寒问暖后这爹就气愤起来,说「杨枫这野种,居然敢如此陷害你,就算家主已经从宽处置,爹也一定会替你讨公道。」 杨傲凡急忙担忧的说「爹,表弟年纪尚幼,灵力注入不全是常有的子弟失误行为,爹不要放心上。再说了爷爷都已经罚他在家思过,没酿成大祸已经是万幸。」 「哼!有我和你爷爷在,哪容得几具凶尸添乱。凡儿资质了得又心善,你是爹的骄傲。时候不早,过几天薛家有场仙家座谈会,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可能又要文斗论道一番。」杨爹说。 「知道了,我送爹到门外。」欲起身杨爹挥了手说不用,便离去。 确定已经没有人在时,杨傲凡止不住心中狂笑的小小笑出声,立马熄灯带着高兴入眠。 这场座谈会长达十天,杨枫虽然被罚思过不能来,反正杨爹也铁定百般阻挠不给来。 薛家炼丹独绝,不乏仙人凡人求取,传言中的薛丹尘炼出的丹药,更是有缘者得之。杨傲凡本就有兴趣结识此人,在一番唇枪舌战的议论中结束后,他趁休息四处走看。 这场会来的人并不多,约莫五十来人,除了有的人来换取丹药外,最有兴趣就是炼妖。 炼妖简言之,只要拥有妖兽身上任一部分,就可以炼製重生,但只能靠使役者的灵力支撑形体,听起来跟杨家的御尸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妖灵活多且各种能力不同,很是吸引人取经。 但不得妖缘者是没法使唤妖,所以薛家会炼妖的也就屈指可数,大多还是炼丹为主。 薛家就比较像道观,虽没杨家地广却也好几间平房,炼丹房更是多,所以无法容纳超过太多人的客房。而直觉告诉杨傲凡,这平凡的地方绝对不适合薛丹尘,铁定要往更深得深林去,果不其然找到一处看起来通天的阶梯,两旁高耸的木林遮罩着光,杨傲凡便不在乎的,从立碑旁写的薛家禁地四字的走进去。 刚走到半路,就有一股芳香扑鼻,往香味来源侧头一看,明明该是少女却一股娇媚姿态的人,半身躺在几丛花妖上,笑意盈盈的问着一隻头顶长三角的精怪「师兄喜欢义妹,怎么办?」 微敞的玉白细腿,肤里透红,听完问话的花妖们都娇声的笑了,唯独小精怪不解的歪头说「公主要杀吗?」 「不杀。」这少女抱起精怪,像摸宠物般的抚摸它,说「杀了我怎么看戏?傒囊你真笨。」 那精怪嘻笑的说「对,傒囊真笨,公主真聪明。」 「嘻嘻,傒囊你知道吗?」眼睛闪过一丝冰冷,媚笑的说「偷听别人讲话是很缺德的。」 最后三个字讲得极其轻柔,杨傲凡一时的分神,脚下就被藤蔓綑住绑起,悬空抓到了少女前。 心惊的杨傲凡稳住了情绪,他挤出微笑的说「抱歉,我迷路。」 少女像抱娃娃般的露出娇羞说「哥哥真是,这么大的人还会迷路,看你的衣装,想必是杨家来的。」 「妹妹好眼力。」杨傲凡接话回。 「哥哥真厉害,我还没介绍自己,就知道义父常喊我的小名『媚媚』,可是这是专属义父的,你喊了,可是要拔舌头的。」薛云媚笑中带虐,彷彿对伤害司空见惯的让花妖渐渐靠近.,说得杨傲凡头皮都发麻起来,急忙道「我无意撞见,姊姊还请见谅。」 「哥哥这嘴真爱说笑,媚媚怎么看都比你小。」指尖轻触嫩唇,语带撒娇的说道「再说,入口明明有立字禁地,这舌头我看...恩~~留不得。」 抬手轻指,花妖明白的缓慢抚摸上杨傲凡,看似调情却带杀意的感觉,急得杨傲凡直言「你想要什么?」 「你的舌头。」薛云媚抱紧傒囊,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说。 「我的舌头对你来说没价值,你应该有其他想要的。」杨傲凡继续说。 「反正你弄不来。」薛云媚开始无聊的逗弄傒囊,连看都不看他。 「这天下哪还有杨家弄不来的。」杨傲凡高傲的回答,但答案却令他意外。 像听到不错的说法,薛云媚霎时有兴趣的问「包含夜丘黎?」 杨傲凡愣了,这反应惹得薛云媚不悦,嘟嘴说「哥哥果然嘴巴坏,要拔掉。」 那花妖缓慢的藤鬚越加靠近杨傲凡的嘴角,但他似乎不屑的哼了一声,薛云媚这才抬起了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人,想玩什么把戏。 「薛家炼妖奇才薛云媚,你这御妖术当真了得,能让妖如此听从你的使唤。」杨傲凡说。 「你也不遑多让,年纪轻轻能御九尸。」薛云媚浅笑着。 「那夜丘黎也是难得的剑修奇才,足不出阁,拒见柳家不相关人。修为已经半仙的他,想要,我还得考虑其中利益,我可没兴趣做赔本生意。」杨傲凡说着,身上束缚缓缓松了开来。 「凭你,也没那本事。」薛云媚回。 「有没有本事,想不想做,也得看你给得出什么。」杨傲凡拍了拍衣袖沾到的尘土。 「那你觉得要给什么,你才要给我夜丘黎?」薛云媚问。 「恐怕得是...九转还魂丹。」杨傲凡说。 听了不禁噗哧而笑的薛云媚,笑一会后说「这种只存在仙境的传说,你在说笑吗?」 「是不是传说,你们薛家很清楚,毕竟想抓夜丘黎,是得拿命拼。」杨傲凡说。 说完,一阵低吟的笑声传来,薛云媚立刻脸露喜悦的走近声音方向,撒娇的说「义父。」 不敢越矩,恭敬站他身旁,宛如乖巧的宠物,站立在一中年男子旁,头发有点鬓白,隐隐透露一种深沉感,虽微笑眼神却冰冷无比,他看着杨傲凡说「杨公子说得是,是媚媚过分了。」 「这人不简单,能控制薛云媚如此,我得先考虑退路。」杨傲凡心中如此打算,薛家主薛鼎山接着说「杨公子听过饕殄吗?」 「...」杨傲凡吸了一口气,说「传说中的凶兽,吃尽一切,最后连自己也吃了,薛家主该不会想告诉晚辈,你养了一隻?」 「呵呵,杨公子的想像力真宽广。」收起笑容,眼神多了三分锐利的问「你想当上杨家主,我可以助你,但不会是平白。」 向来是有利可图的杨傲凡,对上此人不免也要思考一番,他虽年轻却有父亲教导的经验,他好胜却不显于形色,比起做一名真小人,他更倾向偽君子,因为只有胜者,才能为王。 杨傲凡反问了一句「不知薛家主的目的为何?」 「我想成为仙尊。」薛鼎山直言。 想法飞快的在杨傲凡脑中闪过,想成为仙尊?那柳清修甚么人物,沛然正气,行侠仗义,盛名远播的高高在上人物。若说薛鼎山为何要做仙尊,或许只是找个名义,想对他报復。毕竟丧妻时他在眾人面前,被柳清修公开指责,传言柳清修护爱家人,见此冷淡薄情一时忘了立场的破口大骂,被薛家请出后再无往来,仇就这样结下。 「薛家主美意,可否容晚辈细琢其中利害,几日后再答覆您。」杨傲凡恭敬作揖的说。 「无妨,但你今日闯我薛家禁地,总得给点赔偿。」薛鼎山冷冷的回。 杨傲凡冒了滴冷汗说「应该的,只要我能力所及,定会奉上。」 「这老狐狸不好忽悠,居然没能忘记此事。」杨傲凡内心暗想。 「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要的东西很简单,血灵芝。」薛鼎山说。 于禁地半路返回的杨傲凡,心情非常不悦,但面临可能有生命威胁,他还是得妥协给薛鼎山所需之物。杨家风水宝地,为保存先祖遗躯买下整片山,每甲子总会有几具棺木生出血灵芝,如此富含灵气之物,薛鼎山居然要了百株。 就算家里地位高也不能明目张胆,大方送他,只好商议每隔一段时间,少量送至薛家。当然薛鼎山也没这么大开口就不给杨傲凡甜头,修炼用灵丹他可以支援他早些结丹,之间的利益关係算合作上。 薛云媚跟在薛鼎山身后,好奇的问「义父为什么选他?」 「狼子野心,媚媚看不出吗?」薛鼎山回。 「媚媚笨,义父给我说说。」薛云媚一脸无辜的说。 「仙家里,柳家侠义、卜家奉天、司马家方正,唯独杨家杂乱不一。如果想找个有野心的长久合作对象,杨傲凡最适合。」薛鼎山抬头看向上方一座塔影,继续说「此人虽年少,在外作风听似德善,却内心狠辣,总能用一套歹计,将目标陷于不义,然后除之。」 「难道义父不担心他也这样对你?」薛云媚问。 「媚媚,你会反咬我一口吗?」薛鼎山反问。 薛云媚整个人都反呕的想吐感,冒着冷汗说「媚媚...绝不会这样做。」 「呵呵,义父我,也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小奶娃对付的人。」到了接近塔前的阶梯时,薛鼎山停了转身,面对配合停步的薛云媚,笑得令人发寒的说「更何况,我还有你和丹尘,你们可是我最有价值的东西。」 座谈会结束,杨傲凡接到了弟子的鸽信,杨枫思过结束,见杨玉郎两子与令尊座下弟子争执,不慎落水救起后性命无碍,遭奚落一番后无反应,便鸟兽散。 看到此的杨傲凡心情好了起来,看来杨枫无力反击,加上又有薛鼎山的帮忙,这下杨堂正不会再起二心,阴旗也将落入他掌握,不由得一路带笑的回杨家。 但他没想到,当他回杨家杨枫就站在大门等他,衣官端正不卑不亢,高傲之意浓厚的朝他走来,本以为是来找他低头或动手,却没想到他高扬嘴角的说「是我想错了,表哥。」 杨傲凡正想说句没关系之类的,杨枫却接话下去「我会当上杨家主。」 风起风落,不等杨傲凡说话就迈步离开,身旁跟随的人低声吵杂也听不入耳,一时空白的杨傲凡却突然笑了起来,恶狠狠的说「好,我等着看。」 第五十三章 杨家凶煞阴兽现 之后的几年,杨枫成长速度极快,毫不客气的使用能用的人事物,连第一次下杀手的对象,也挑我最得力的弟子,如此威胁我,难怪我们会是宿敌。 悬棺峭壁,阴凉透光的高耸宽大洞穴,上有一细流银瀑,形成小水道流出,剑光枪影晃动,兵器交击声不断,徒留残废之人倦脸满容,坐在突起岩石上回忆着往事,身后不远处有一座特别高大庄严的石碑座立,刻了一半不到的密麻字,看起来是姓名,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夜丘黎,你好歹也是个声名远播之人,怎么就会看上杨枫,搞出迎亲男人这种让世人啼笑皆非,茶馀饭后的笑话来。」杨傲凡下意识的摸着手腕上黑铃鐺说着。 红鬼之影迅如豹、力如象,飞沙走石招式来回间,显示武者已臻至神人境界般的巔峰,夜丘黎应接竟也有受制于人的场面,让杨傲凡笑了笑看着,那身黑衣虽轻如蝉翼飘摆,枪身擦过带不出撕破,也只因为杨傲凡没心思再寻更好法器。 气息沉如狼的夜丘黎,身上虽带有伤却只是皮肉,他无暇分心听杨傲凡说话,眼前毫无生气灵魂的凶尸,是那护国将军岳定羽的遗驱,对战过的经歷告诉他,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傲凡闭上双眼又开始自言起来「反正你们都疯了。」 这句话让夜丘黎有点不满的微蹙眉,但他还是没想理会杨傲凡,他就接着说下去「这凶尸是我寻找多年的好材料,过去曾有一骑挡千的将士,说来也是比喻此将的份量。然而我想,是人都有极限,所以如果改造成凶尸,想必就没有这种烦恼,不过人的尸体毕竟还是有限。夜丘黎,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夜丘黎难得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将饕殄的部分融入尸身。」 拍了拍手,杨傲凡开怀大笑的说「听闻惜蝶君五感极强,想必嗅到这独有的凶兽之气。没错,成果非常的好,除了一点小缺点,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没想到惜蝶君却淡淡的说「杨傲凡,你的心脏比之前跳动得更快了。」 倏地,杨傲凡嘴角流出一丝血痕,他举起衣袖缓缓擦了擦,带着一抹不屑笑说「哼!所以我最讨厌你和杨枫这种人。」 饕殄就算已经化作白骨,还是止不住吞噬口腹之慾,想吃掉一切的欲望。操纵红鬼的代价,杨傲凡不介意付出生命被反噬,因为做为废人残喘,让他非常痛苦难堪,支持走到现在的不过就是復仇跟杨枫有关的人事物。 他深深吐纳一口气后,眼神更阴冷的说「听薛云媚说,你可爱的大弟子就是杨枫。」 猝不及防的分神,枪影横过夜丘黎颈间,差点划到动脉的迅速拉开身距,未持剑的手压着渗出鲜血的脖子,鼻息重了些的紧闭双唇,兇狠的看着杨傲凡。 他笑得更加激动,手都扶上额头,止不住颤抖的说「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一个可以一吐怨气的机会。」然后更加愉悦的瞪着夜丘黎说「这次,不会让你有机会保住他。」 窸窣声响四面八方而来,妖孽般的笑声低响墓穴,挪动的藤蔓,婀娜的花妖女子身姿,充满掠夺的蓄势待发,围绕洞壁四周。 杨傲凡哼笑了一声,说「这薛云媚还是老样子,贪玩。」 同时,闷雷般的声响在一段距离外响起,伴随犀利剑声钝器沉重感传来,夜丘黎就立刻知道柳清修也来。这时他才惊觉不少气息闯入,脸上难得浮动了一丝焦虑,看得杨傲凡心情好起来说「对了对了,我还没拿出压箱宝,就等你们这些还有修为的。」 话刚说毕,入口处就出现司马镜月一行人,见到受了伤的夜丘黎,再看看那彪悍的红鬼,以及四周的花妖,不用言明眾人都自行亮出武器,却听夜丘黎大喊「不要!」 镜月、卜灵儿和文杰顿时愣住,不明所以,只听杨傲凡大笑着说「哈哈哈,无知小辈哪里懂得我们杨家墓穴的阵法。」 话毕就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上心头,四周竟开始流动一股黑煞阴气流向石碑,杨傲凡好整以暇的缓缓说道「祖坟可不是间杂人可来之地,若无杨家家主之血护法,又带灵力法器闯入,身为镇邪之兽的阴旗,是有义务消灭来者。」 低吼的兽声回盪穴中,听得让人冷汗直流,呼吸都快停似的看那黑煞之气,凝聚成一个黑漩涡停在半空,瞬间破空而出威猛的兽影,带威压之气降临石碑前咆啸,震得眾人耳膜都痛的急掩,就连花妖也都险露弱势而缓步向后退。 阴黑的高大虎身,血般鲜红的兽纹红瞳,看着眼前三人认定为猎物后,毫不犹豫的攻向镜月眾人。 密道内,赶路中的杨宛松和青天听到兽吼,青天不禁脱口问「你们这有野兽?」 杨宛松脸色掛上担忧,说「不好了,阴兽出来了。」 「出来了会怎么样?」青天不愧山中长大,不急不喘,加上又有疾风靴让他更如虎添翼,配合杨宛松的步伐前进。 「我想阴兽会出来,不可能是因为惜蝶君或者杨傲凡,所以现在危险的恐怕是司马家主他们,阴兽因契镇守杨家陵墓,对于没有家主之血护法的人闯入,会杀了他们。」杨宛松说。 听得青天都紧张了,回「那我们快走。」 不再多说事情的严重,杨宛松只嗯的一声更加加快走步行走。 猛地身形一闪,夜丘黎就挡住阴兽一击,颈间的伤痕所飞落的鲜血,点滴不一的溅到阴兽身上,更加让牠狂性大发,震开了夜丘黎朝天怒吼。 他急忙向镜月大喊「司马家主,画境!」 极少与人对峙的镜月,慢了几秒才反应上来,正大手一挥洒,斑驳灵力飞溅如泼墨,却听铃声夺命而来。 鲜红身影衝向镜月,眼见枪尖直取镜月脖颈,文杰想拔剑抬手一档却速度不是一个境界,惊心动魄一幕本该发生却听轰然一声,红鬼像碰壁般弹飞而开,翻身借山壁消力才落地到杨傲凡身边,等候指令。 而镜月在这生死一瞬已经建立起一座防护画境,双眼还瞪大得狂冒冷汗,手中画笔因颤抖而拿不太稳,文杰也才刚反应过来的眼角看见一阵白光未退,转头只见卜灵儿也愣住的三人对看,而她身上所带的卜镜因她拿起观视,渐渐光芒消散而逝,让他们三人摸不着头绪,只听杨傲凡冷冷出声「卜氏居然还有后人。」 司马家的画境一绝,没哪家仙家结界比的上,所以杨傲凡没急于驱使红鬼续攻,见机行事。 花妖蠢动却碍于阴兽之威不敢上前,被夜丘黎牵制的阴兽气燄高涨,开始认定妨碍牠的夜丘黎也是猎物,毫不客气的张牙舞爪起来,而杨奥凡则是看一眼后,转向卜灵儿森然笑道「呵!向来与世隔绝的卜氏,因葬魂原之战出战,却换来一族覆灭的下场,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个种,看来薛云媚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卜灵儿反倒笑回去问「这听起来我好像很重要,老~~~伯可以指点指点吗?」 这点小挑衅杨傲凡当然不放眼里,只哼笑的对镜月说「你们藏一个卜氏藏得可够深。」 文杰不明所以只开始回想卜氏相关,但书籍记载少之又少,似乎没什么重要,连葬魂原也只简单描述,卜氏一族为免生灵涂炭,迎战凶兽饕殄几句带过,而镜月又是慢半拍的像想起什么的,面上不起波澜抿嘴不语。 卜灵儿则忆起了她私自出逃月老庙,修为稍为有些小成,偶尔会偷偷回去供奉些香火钱,好歹庙主也收养她些年,当回报养育之恩。之后在隐宗,也没特别提起自己的身家,向来只被当成隐宗弟子看待,除了司马镜月突然的号召给她请帖,其实还真没几人知道她是卜氏后人。 杨傲凡盯了一会他们神情,平静的说「原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这后人的修为也不到家,看来是我想过了头,还是不足为惧。」 卜灵儿嘟起了嘴,不满自己有被看轻之意,想回个嘴却被镜月抬手阻止,杨傲凡则是又晃了铃响,说道「不过隐患早除还是好的。」 红鬼迅速闪身对那临时结界猛挥猛砍,穴中回盪鏗鏘声不断,夜丘黎碍于阴兽无法支援,花妖群则是惧于阴兽尚未动作。 此时,软绵魅柔的声音传来,无辜似的说着「抱歉,我来晚了。」 杨傲凡反讽从入口缓慢步入,身穿薛家衣却布带缠身,隐约可见惊人伤痕的女子,对她说「反正你没准时过。」 薛云媚停在入口处不远,扫了一眼现场,疑惑的笑了笑问「青天没来吗?」 司马镜月这次反应极快的问「柳前辈和蓝英怎么了?」 薛云媚指尖抵在脸下缘,饶有深意的恩了长声,回「他们阿~~~」这种托时间的回答最让人心浮气躁,内心狂跳的司马镜月都快忍不住想问,薛云媚才回「不知道。」 搞得三人一愣,杨傲凡才问薛云媚「是不是被法阵传走。」 薛云媚笑而不答,有点病态的笑说「那不重要,该让那孩子成形了。」 这回答让杨傲凡不满,因为变数太大还想着折磨玩弄敌人,所以他决定暂时不说卜灵儿的事,反正最后怎样是薛云媚的事,也就不理。 夜丘黎虽忙于应付阴兽,却还是扫了一记剑气攻向薛云媚,霎那飞沙走石、尘雾瀰漫,人却没移动半步的笑嘻嘻站着,周身护满了大量藤蔓,缓慢抬起手幻化出了黑色小丹鼎,但也只是拿着,像个旁观者般看夜丘黎与阴兽纠缠,似乎在等什么似的。 卜灵儿看得心都急了起来问「为什么薛云媚没被阴兽盯上?」 久远前,当杨堂正还在时,杨傲凡曾取过血以备不时之需,但此时对镜月眾人来说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所以没人回答。 镜月又发呆的出神,慢半拍的回「阿?」 文杰和灵儿两人眨了眨眼,甚感奇怪,文杰问「司马家主,是否在想什么问题?」 司马镜月沉默一会,看着卜灵儿说「先解决眼前,回去再说。」 两人附和说好,都纷纷亮出武器准备上阵,文杰说「既然灵儿的卜镜对红鬼有效,或许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镜月神色紧张的打断说「不行。」看两人看着他,他眼神飘移的补上一句「我有想法。」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什么想法?」 司马镜月脸色正经八百的看向杨傲凡身后,说「将红鬼封入杨家那座英灵碑。」 第五十四章 半身凶兽半身人 杨家英灵碑,凡是愿意为后世留下遗驱力战,皆刻写入石,非普通巨岩所製,其内充沛的灵力流动,可见是块粹练至少百年以上古石,做为阴兽沉眠和净化凶尸怨气用。 「但是,此封术有一个缺点,必须封入的目标,无法活动一刻间。」镜月道。 「这难度可高了,前有狼后有虎,我们修为铁定高不过那两人。」卜灵儿说完,像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不是说司马家主您。」 「哈哈,没关係,打斗本不是我擅长,如果蓝英跟柳前辈在就好了。」镜月说完眾人又苦思一番,思索着对策。 杨傲凡见他们没动静,琢磨着是否要乾脆解决夜丘黎,但看薛云媚态度又作罢,要是动了他可能会被反咬,毕竟此行的目的是阴兽。 「这女人又在玩,等夜丘黎倒了大概要封入鼎中。」杨傲凡不屑的想着「炼过人、炼过妖,倒是没炼过半仙,亏这女人想得出来,是多想要这人想疯了。反正无所谓,我就是要杀了杨枫才甘愿,就算只是个无知的转世,也是他欠我的。」 阴冷的思考着,注意力就暂时离开那三人,就看夜丘黎虽对战阴兽,却没过多落于下风,毕竟兽的攻击大开大阔,只要注意些对夜丘黎而言就极好闪避,跟攻势精准又经验老道的战将相比,还是差得远。 夜丘黎也大概猜测了他们的目的,而他们按兵不动大概是在等他削弱阴兽之力,虽不想如他们愿,但阴兽的穷追猛打,还是必须给与不得已的反击。 隐约,可以感受到青天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心不免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随意开啟剑阵又可能波及镜月他们,阴兽不难应付,碍于杨傲凡和薛云媚的虎视耽耽,夜丘黎谨慎外也思考着,杨傲凡的压箱宝是什么,居然到现在都没出手。 薛云媚像想到什么,眼睛一沉的说道「杨傲凡,这里这么多死尸都是那孩子的杰作,为了避免跟上次一样,趁早毁尸可好。」 上一代的葬魂原战役,杨枫持阴旗号令千百尸群攻饕殄的震撼,至今只有存活的寥寥数人尚知,杨傲凡虽没在现场却也听过风声,他万幸杨枫早逝,不然现在是个更加可怕的对手。 虽有点不悦,但杨傲凡没拒绝她的说「除了我爹的,其他我没意见。」 薛云媚本就没尊重杨傲凡的意思,只是想说说话的问,早驱使花妖攀爬而上,做势毁尸。 夜丘黎见状,数发剑气凌利杀妖,文杰见状对镜月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惜蝶君来说敌人太多,接不应瑕。」 三人沉默了,然后卜灵儿突然阿的一声,两人惊的看向她,兴奋的对镜月、文杰说「或许我有办法镇住阴兽和红鬼。」 镜月紧张的神色一闪而逝,文杰急忙问「什么办法?」 卜灵儿回「简单说,其实我这面镜子,除了卜卦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镇邪。但我修为不足,而且没尝试过,我不敢保证能镇住它们多久。」 文杰说「总比坐以待毙好,若无法力敌也只能撤退,留命在总有办法。」 镜月这时插口说「我可以牵制他们一段时间,灵儿不用动用这卜镜。」 很不对劲,文杰敏锐的感觉到,难道让卜灵儿动用自己的法器会有什么问题? 卜灵儿则是展眉的说「也好,那我们就趁机暂时撤退。」但很快又皱起眉来说「这时候怎就不多来几个帮手,这样就直接灭了他们,省得麻烦。」无力垂手低头后,又猛地抬头对镜月说「不如使用家主通灵符?」 听完镜月摇了摇头,解释道「通灵符灌入了大量灵力,可以一次转送上百人,但是却只能用在妖境内,因为是针对饕殄用。」 听完卜灵儿脸都垮了,说「做这灵符是谁?欠缺考量。」 镜月内心感叹想着,杨宛柏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了不起,毕竟很多人都是走主动性强的剑修、驱尸或者炼妖,少有修炼辅助这类,接着说道「我这结界虽然坚固,但无法同时施展两套术法,不过短暂牵制他们行动,我还是可以。」 文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好不容易决定计画,准备好等镜月解除防护结界改束缚法术瞬间,内心噗通扑通的等待,伴随些许的紧张。 突然,尖锐的妖孽声响起,打乱了镜月三人的节奏,都同时顿了一下。 同时云媚嘴角勾了起来,一道沉稳的男子身影飞快落下到夜丘黎前,从袖中迅速取出红符,催动灵力强横挡在阴兽前,顿时阴煞之气如云流般捲动入红符,风吹四起,引得阴兽低头警戒退后,抗议低吼着。 然四周花妖不断哀嚎,只见一支又一支的除妖箭,毫无虚发的射中花妖头部,少年声音兴奋的回盪说道「师父!看我...」也能除妖还没说完,红影一晃就飞跳到埋伏上空的青天面前,瞬间惹得青天心惊胆颤,却在下一秒安心的看着黑影横挡身前,接下劈砍而下的长枪,兵器交接引动声响如雷贯耳,风随衝击而起,青天一时被这声压引得掩起耳多,直到风停,才定睛一看,忧心的喊着「师父!」 杨傲凡骇人的笑了起来,笑得连青天都朝他看了一眼,疑惑着这人是谁,看装扮应该是杨家人,然后很快就连想到杨宛柏说的人,小声说了句「杨傲凡?」 巨大的恶意袭向青天,毛骨悚然感从心头涌起,手上胎记炙热非常,被夜丘黎一脚踢飞的红鬼,很快又攻了回去,突然察觉腰身被抱才回神的青天,身体与夜丘黎往下降的同时,开了一记弓,射向后方追来红鬼,箭却被枪身挡了弹飞,想再取一箭射去却是枪长刺向他而来。 鏘!的一声,蓝符浮空挡住一击后碎散而逝,而红鬼也被这反弹力道震开,却很快回个身又攻上。 青天心中惊吓,想起这身躯不禁问「这不是...那个...」 夜丘黎懂青天想问,直言「是岳定羽遗驱没错。」抱紧青天又一边抵挡红鬼攻势,内心隐约浮起一丝躁动,灵力似乎开始闪过不稳。 不妙的心情没显在脸上,却被薛云媚观察看出,她很快从腰间抽出长鞭,正想攻上夜丘黎时,数千细丝黑墨般的黑影,霎那窜地而出,将杨傲凡、红鬼和薛云媚绑住腰间以下,令他们暂时动弹不得。 青天正茫然看这现况,夜丘黎就顺口说道「镜月的水墨束缚术。」 听完青天想起了小雅在司马家秘境时也用过,但威力远超过小雅,不愧是一宗之主。 「趁现在,我们快走。」镜月大喊但转头看向入口,却早已大量花妖挡住,只听见薛云媚不悦的说「我不会让你们走掉。」 倒是杨傲凡不急不徐的悠悠说道「那就把射箭那小子给我,虽然司马家主束缚术一绝。」一点也不紧张的将手探入怀中取物,一颗光洁闪耀着蓝光的玉,吸引了文杰的目光定在原地。 卜灵儿不解的望向文杰直视的方向说「那玉怎么了?」 「饕殄的心脏,人做的凶兽之心。」文杰直盯那玉,最后近乎无声的说着「娘。」 夜丘黎和青天与镜月会合,青天刚好听见了问「杨傲凡拿那凶兽之心做什么?」 文杰脸色难看的回「那心蕴含了极大量的灵力和妖力,种入凡躯使用是称不了多久,看来这人也没想活下去。」 夜丘黎将青天的手握紧,感觉到夜丘黎不安的青天看向了他,那张脸沉了七分,看来事情不好善了。 将阴兽抵制住的宛松,也回到他们身边说「阴兽目前力量减了半分,不会轻易过来。」 文杰见状有点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是祭出阴旗使役它?」 「因为我没跟它结契。」杨宛松有点抱歉的回答。 这句话除了夜丘黎和司马镜月,其他人都脸色带讶异,杨宛松补了一句「这事以后再说。」 突然凄厉的哀嚎声响,眾人眼光看过去,竟是杨傲凡将那玉,深深埋入了自己心脏,血肉被嵌入的痛觉贯穿四肢百骸,脸色狰狞无比却直瞪着青天,那种非要将你狠狠砍杀的恨意,惊得青天都不禁脚软的恐惧,脸色都白了屏息呼吸,有点站不稳得抓着夜丘黎立身。 而夜丘黎感受到青天的害怕,垂半眸不知想什么,他轻柔抓住青天双肩,青天愣愣得看向他,正想唤声师父,却猝不及防的被堵住双唇,青天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片空白,一直跳针着「哇阿阿阿阿阿阿阿阿~~~~~~~~~~,文杰他们在现场、文杰他们在现场、文杰他们在现场、文杰他们在现场、文杰他们在现场、文杰他们在现场..........」的无限循环。 薛云媚看得眼都带杀气,而镜月则是稍微偏头,文杰震惊得瞪大双眼,卜灵儿不客气的带笑直视,杨宛松则像司空见惯。 青天简直脑袋爆炸,但他很快感受一股热流,从丹田窜出的不受控制,脑袋顿时重了百倍,视线模糊得不解看着眼前人终于松开他,在他后仰倒地前就揽回怀中,深深的昏睡过去。 人晕了文杰才紧张想向前问「夜师叔,这...。」 杨宛松适时抬手阻止文杰说「惜蝶君不会做伤害青天的事。」 痛苦万分的杨傲凡四周狂风大作,妖力灵力的衝击,形成了诡异的磁场,似相吸又似排斥,令宿主都不停暴青筋,彷彿血脉筋路都要给他浮现,薛云媚抱着看戏的心情,也就不挣扎的看,只是笑笑的说着「饕殄的半身,可是我精心杰作。」 等那衝击形成匯流,风沙随之同散去时,本是有首无身的凶兽,步出了半人半兽头顶犄角,苍青兽皮带着红蓝脉络,流出流入那灵萤玉,吐纳出一口浊气后,杨傲凡青中带黑的脸,睁开了如野兽的红瞳,凶光直盯已经昏厥的青天,阴笑的说「这次,毁了你。」 第五十五章 隐宗道心白华剑 杨宛松还是清了清喉咙,温声的问「不知惜蝶君打算怎么做?」 警觉着眼前的杨傲凡,夜丘黎只简短的说「这陵墓保不住。」 没思考多久,杨宛松只遗憾的说「惜蝶君不用掛怀,毕竟活着才能追忆先人。」 话毕,周遭泛起了点点红光,忽灭忽亮的缓缓形成百蝶妖力飘盪,夜丘黎将青天手中的弓和箭拿起,交给了文杰,说「花妖你和卜灵儿应付,薛云媚就交给司马家主和杨家主。」 文杰接过弓箭应了声嗯,便和卜灵儿一边行动去,司马镜月和杨宛松一组对上薛云媚,镜月好奇问了一句「那阴兽怎么办?它还在那边看着我们。」 杨宛松说「放心,红符有镇压它的功效,在它恢復前不会轻举妄动。」 薛云媚笑笑的说「其实我比较想做壁上观,就让这孩子陪你们玩玩吧。」 很快手上幻化出小黑鼎,将他握碎后,黑烟起迷雾漫,黑影般的凶兽,攻向镜月他们。 本来阴兽被红符镇压挺让杨傲凡意外,但他目标不在此,也就不作他想,他耐心的问了一句「交代好遗言了吗?不过可能也只是多馀,毕竟没打算让你们活。」 一抬足,地裂三尺向青天,阵阵红色妖气窜地而起逼向夜丘黎他们,却意外在他们足前,似有壁障般的挡下。 杨傲凡挑了眉,嘴角勾起的说「喔~~?妖气?这倒是新鲜了。」 「哼,新鲜的还在后头。」猛地抓住夜丘黎的青天,妖气瀰漫红光大作,他站稳了身子,将那深闭的眸子打开,闪耀红光的双眼,带起高傲的笑容说道「就一支畜牲也值得你叫醒我,这位『我』你也太软弱无力。」 文杰瞄向青天一眼,这人似乎不是青天,但很快还是转回处理花妖。 夜丘黎不带表情的说「激我没用。」 青天笑呵呵的说「知道,你就因为杨枫嫌弃你某一点才故意不收回我。」 不满又懊恼的神情浮在夜丘黎脸上,惹得眼前青天笑得更开怀,直拍夜丘黎肩膀笑。 一旁薛云媚看出了眼前的青天不是青天,而是另一个夜丘黎,她向杨傲凡提醒「小心,他不是林青天。」 杨傲凡嘖了一声,说「不是又如何,难道凶兽之力敌不过。」 听到这句话的青天,缓了口气,不屑的说「可以可以,凶兽之力可以,但绝不会是半成品。」 被鄙视为半成品的杨傲凡,怒气上来的移动兽驱攻前,青天勾嘴一笑与夜丘黎默契般各跳开一边,很快红蝶就在青天手中凝聚成玄华剑,刺向杨傲凡半身,惹得他挪动兽驱闪躲,然后剑又幻化成百蝶散去,青天一个翻滚吸引了杨傲凡注意,身后夜丘黎就手持玄华刺向杨傲凡背后,警觉性提高的杨傲凡,手爪一抬坚硬交接声鏗鏘弹开,夜丘黎落地淡淡说「硬。」 兽脚踩下夜丘黎轻松跳开,就这样你来我往玄华交错的应对,让杨傲凡一时肢拙,薛云媚看了 已经按耐不住,抽出冰冷如霜的长鞭,一挥向青天就被注意到的让玄华挥动一波剑气折回,青天霎那回应那不善的炼妖主说「既然你这么想比这半成品早一步走,我就先杀你。」 说罢便挟带杀意攻向薛云媚,她瞬感威胁的急忙让凶兽之影调头,杨宛松和镜月顿时愣了一下,青天便说「封印红鬼。」,紧接着与薛云媚兵器交接。 两人恍然大悟般的转换阵地,镜月站到杨家英灵碑前,与后方站在红鬼旁的杨宛松对视,他拿出了看似百张的黄符,一手握拳只留中食指在脸前,低语快速念了段咒语,便将黄符全数洒向红鬼,形成筒状般黄纸铁壁围困,杨宛松对镜月说「不到一盏茶时间。」 镜月郑重的点了点头,洩了束缚之术,霎那红鬼狂暴破坏周身黄符,每攻击一次就烧掉一张,司马家主赶紧急中注意力,握紧手中毫笔刻印石碑,杨宛松则燃烧着灵力,拼命镇压红鬼,内心想着「此凶尸蛮横,这下麻烦,要是我灵力耗尽,红符也会跟着失效。」 红符是杨枫针对阴兽特製,因结契而必须献上血肉,杨枫反覆实验过后发现,结契家主之血可以透过特製符,暂时操控阴兽,他不想杨宛松以后踏上这样血肉俱散的后尘,故转了个弯让他继承家主。 薛云媚顿感自由,她与凶兽之影合作,搭配契合的与青天一来一往,但似乎无法憾动他分豪。 薛云媚甚感奇怪,曾在意识之境遇到的夜丘黎,颇像过去薛鼎山说过,成仙前必遇心魔,成仙成魔均在一念之间,对于只差一步成仙的夜丘黎,薛云媚为了确定,问了句「你是夜丘黎的心魔?」 青天游刃有馀的回「这没什么好隐瞒,是。」 玄华横斩了一剑,凶兽之影居然裂了一瞬,薛云媚如同身受,闷哼一声,嘴角只留出一丝血,但很快抹去。 另一边的夜丘黎倒是被杨傲凡拍到,撞上了山壁,沙石落在他身上,虽带点伤冒点汗,但很快 站起看着杨傲凡笑着说「先解决你。」然后又开始一场追逐战。 「少了玄华你的本体倒是无法对抗杨傲凡。」薛云媚说。 「薛云媚,你与妖同形太久,都忘了『道』吗?」青天脸色正肃的回。 「记得又能如何?无法抵抗的力量才是我所追求。但心魔说『道』,未免可笑。」薛云媚说。 心魔,是成仙前的障碍,不讲道理只唯心而为。 青天像压抑般笑了起来「是阿!真的好笑。」 想起自己初有意识时,夜丘黎早已和他透过意识之境见面,熟知夜丘黎欲望的他,本想扭转他心智,让夜丘黎堕落成魔。 谁知本体的他不但坦然承认『他』,还说他还没打算成仙,也没打算成魔,然后每次都喜欢将杨枫说、师姊说、娘说等等掛嘴边,非常偏心的以他们为行事原则。 应该很好引诱入魔,谁知夜丘黎对自己心魔说「你本来就是我,不分彼此。即使身在规矩内,依然随心所欲。」 既然已经悟了却不收了他,反而被杨枫赶一边时,都爱跑来意识之境找他哭诉,每次叫他强横无理一点时,又爱回「不行,师姊说要对杨枫好,要好好听他的话。」 为何就对这部分如此心志坚定?心魔表示非常希望回归本体,不想应付『自己』。 直到葬魂原一战,杨枫身挡饕殄之爪护丘黎,虽斩杀了凶兽却失去了杨枫,连同血肉之躯因契遭阴兽蚕食,像燃烬般灰化阵阵金光点点而去。 受到剧烈打击的夜丘黎,听到了心魔的声音,杀了跟饕殄有关的人事物,为自己而活吧! 夜丘黎意外的回「是阿。」 心魔有点喜出望外,却没想到下一句是「还有你,你去保护我的杨枫。」脸瞬间愣了。 分裂的意识之境,红蝶狂舞,心魔见状怒了「你居然裂魂,你就这么捨不得这个人。」 「你懂得,你是我的心魔。」夜丘黎眸光暗淡,看着无言的心魔淡笑「『我们』都爱他。」 所以将这半魂撕裂,承受精神之痛,脑袋像被重击晕眩想吐,直到亲眼见红蝶幻化随魂而去,才艰难的闔上双眼晕死过去。 魂不全则心不全,夜丘黎失心疯好一段时日,隔离加殞铁之鍊囚禁,薛易念旧情所以派来蜜儿送药酒,压制不稳的心性才得以回乐遥阁休养。 心魔本无事休眠,青天本身又没多少灵力,近乎空,所以夜丘黎将灵力渡给青天,唤醒另一个自己。 处于仙家子弟能力断层的年代,要应付这两人还是需要另一个他。 「不过我不是要跟你解『道』,我是要提醒你,玄华不是他的。」青天邪魅的笑,薛云媚听不明白,这后方就传来一声嚎叫。 杨傲凡的右手腕被漂亮的切下来,鲜血倾泻一地,而银白通体的剑身反着光,持着它的人正是夜丘黎,他傲立的看着,因疼痛扭曲面容,发动更广泛暴虐攻势的杨傲凡,兽身大如裂嘴的怒吼,兽足愤而踏地爆窜大小不一石尖衝向夜丘黎。 夜丘黎带着银白如光的剑,身影闪躲极快得又贴近杨傲凡,而他不甘示弱的让周身逐渐泛起电光火石,降下红紫般的落雷,在夜丘黎隔挡的霎那挥掌劈下,使得夜丘黎又再度被弹飞碰壁,撞了个坑,抵不住气血翻涌的吐出一口血,但又很快站起的接战。 能斩杀凶兽的玄兵利器不多,玄华剑便是其中,但夜秋离手中的白剑看起来也是玄华,不等薛云媚理解,青天就顺口说出「白华剑才是他的。」 薛云媚惊了,有点心慌的说「怎么可能,当初从没这把剑的踪影。」 青天遥了摇头叹气说「就只能你们再养一次祸害,我们不能多做一把斩妖仙剑。」 薛云媚顿感眼前心魔有一种熟悉感,影像不停在眼前交错,像谁? 青天用着俯瞰的嫌弃眼神说道「我不会为了苍生这么伟大的斩妖除魔,但你威胁到我重视的人生存,那我只好除去你。」 薛云媚冷汗直流的在恍神中,熟悉的人影渐渐清晰,张着那小口弱气的喊着「杨、枫。」 第五十六章 大家快撤留大腿 「喂!夜丘黎我说你这人呀。不说话美如画,一说话我娘说、我师姊说、我娘...咳咳...子说,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娘的宝吗?是男人就该威严点,霸气一点、跩一点、主见一点。」黄衣少年不耐烦的手撑头靠着桌,翘着二郎腿,嘴上吃着芝麻饼,数落着眼前俊美的男人。 「恩,都听你的。」夜丘黎笑笑的倒起茶,万般柔情的端给杨枫,他也自然的接过喝下。 「我看你根本不懂,我教你。」杨枫站起身放下茶杯,舔了吃完饼的手,故意俯瞰着椅上的夜丘黎,摆出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勾起夜丘黎的下巴说「小美人,今天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夜丘黎眼中带情闪闪发光,直盯杨枫心里发毛,然后.....黄衣少年就被压倒在地的说「恩,都听你的。」 只听少年嘴里还挣扎着「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你给我停!停停停停停,我还有工作.....呜!」 心魔本是因杨枫而生,所以略带几分神似也不意外。 青天耳朵好的听见薛云媚低语,回「对我娘子执念太深,我可是会吃醋。」 耳朵尖得不只青天,在场忙碌的同阵线伙伴,都不小心闪神了一下,但这没给谁查觉。 而薛云媚显然没听进去,神智宛如被勾起阴影般的回忆,脑海回盪着杨枫的诅咒。 是人,都不会爱你。 薛云媚一手扶额的晕头转向,胸口起伏甚烈,最后发洩般的尖叫,花妖彷彿接到指令,不受控的暴走宛如死士般蜂拥攻上,卜灵儿和文杰一时无法招架的往后退。 「还真是豁命的打法。」青天看薛云媚已经瘫软坐地,毫无战意决定先救援文杰他们两,不然互换意识下,原主青天还是清醒的待在意识之境,催促他先救人。 脑海意识中-- 原青天紧张的说「她是怎么?突然大受刺激。还有娘子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突然说这种羞耻的事。」 心魔笑回「这是事实,我们都做过,是那种关係了。」 青天涨红了脸说「那不算,只、只能算春梦。」 「听起来你很想实际来一次。」心魔继续调戏。 「你正经点。」青天脸红怒回,咕噥一句「怎么你跟师父个性差这么多。」 因为是在意识,再小声心魔还是听到的回「哼哼,人都是有表里面,那个『我』说穿了,就是个闷骚的禽兽,当杨枫点头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那个『我』乐翻,每天有什么新发现,就急着找娘子分享,腻在一起,懂吗。」 青天翻了白眼回「有人会说自己禽兽吗?」 「只会对你说。」心魔骄傲的回。 「真是够了。」青天突然有点累,突然一个机灵,问「方才你说师父不愿收回你的一点,该不会是...,黏人黏太紧?」 「娘子果然聪慧过人。」心魔肯定的夸奖。 「换言之,如果要让师父愿意收回你,我必须接受他黏人?」青天思考着。 「娘子就算转世了,这脑袋瓜还是如此过人。」心魔继续甜言。 「好说好说,我觉得这没什么,等事情结束我就跟师父说没关係,黏一点好。这样,他就不排斥你了。」青天天真的认为,应该跟坦白之后的相处状况,差不了多少。 「娘子真是可爱极了」心魔嘴里这样夸,内心却像阴谋得逞的想着「单纯得让我真想多戏弄你。」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姑娘夸。」青天抗议回,心魔只呵呵带过。 只有前世的杨枫懂,夜丘黎黏人的程度,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但心魔没打算坦白。 群攻的花妖赴死的疯狂攻上,数道红光剑气扫过,立刻清除了一批,卜灵儿正好喘一口气,青天挡在他们面前说「去找杨宛松,只有他知道开啟杨家传送阵。」 又一波剑气扫前,两人趁机奔去杨宛松所在,而花妖虽杀除不少,却也不停增值不少,青天嘖嘖的说「这是想玉石俱焚吗?」 每唤使一支妖,所需的灵力虽不多,但如此量多也足以让薛云媚疲累,更何况她现在精神又不稳定。 反观夜丘黎正苦战,每挡一下攻击就承受一次压力,渐渐累积下来也就止不住嘴角一抹红,而花妖又莫名增值,专心阻挡这攻势如海的花群,青天也是忙得挥动玄华。 第三方,镜月专注于手中玉笔刻印灵石,名为画却更如阵,云流图围绕多重道符,暴动的红鬼从脚下开始,一道又一道的禁令窜起腾空出现,但黄符眼见只馀数十张,杨宛松已经是倾尽全力压制,却不敌这饕殄凶尸。 内心开始最坏打算,想着可能与阴兽结契震压,可能用肉身搏斗等等想法浮现时,炽眼的白光霎那一旁浮现,竟迫使红鬼僵硬般的蠢动,那摄人的压力霎那消失,杨宛松甚感松了口气的往光那头望去。 卜灵儿催动灵力使卜镜闪要着七华光芒,其效果竟卓越的让人惊讶,但卜灵儿脸色却不是轻松,反而是痛苦万分的冒着抖大汗滴,镜月正忙也就没注意到,文杰走到了杨宛松身边,说「师叔要我们过来,说只有你能开杨家传送阵。」 杨宛松点头表示明白,等红鬼一封印,时机就到了。 文杰趁此说了「卜氏记载少之又少,连同司马家也没有,卜灵儿这『鎭邪』之术了得,竟压得住红鬼,不知杨家主如何想?」 杨宛松沉默了一会,说「我看卜家主用此术并不轻松,而司马家主也说了会解释,眼下还是先准备撤。」 文杰疑惑的说「我见青天和夜师叔斗这两人上下不分,是要趁机拉他们离开吗?」 「没有。」杨宛松回得胸有成竹,微笑恢復的说「既然叫我们离开,是有后招。」 不意外的镜月完成了封印术,画阵中的空白处,在玉笔笔尖一点之下,庞大的水墨排山倒海将红鬼缠住,紧紧拉扯着挣扎的红鬼,拖入石碑中,化作一幅石碑刻画。 镜月呼了一口气,回头时看见卜灵儿眼神空洞的手持卜镜,光芒逐渐散去,顿时瞳孔收缩,用最快的速度将灵力打入卜灵儿体内,只见她摇晃倒入镜月怀中,已然昏去。 镜月口气急了些问「怎让她用了镇邪,这是用寿元换取的代价之术。」 两人听了都惊讶的愣住,杨宛松很快的问「那,卜家主可安好?」 镜月垂着眼叹了口气,说「还好灵力不足,所以不会无止尽倾洩寿元。」抬头看了看夜丘黎方向,问「接下来怎么做?」 杨宛松很快接话「惜蝶君要我们离开。」 镜月问了一句「可他们还在...。」 杨宛松已经取出传送用的特制蓝符,说「惜蝶君不是莽撞之人。」除了对枫师叔求亲那段啼笑皆非的大事,斩妖出名的夜丘黎,依旧名满仙家。 蓝光从脚底泛起,一瞬让他们消失无影无踪。 青天和夜丘黎都感觉到人都离开,开始了他们之间默契的走位,杨傲凡虽猛攻夜丘黎,但就在青天离他们不远时,又高立起庞大的兽驱,似乎还要再来一击碎地拔尖之招,夜丘黎一个弯身准备跳离接招,却不想,下一瞬杨傲凡居然是硬转身的往后爆发力量而去,夜丘黎心惊的大喊「青天!」 花妖群突然藤蔓大窜,数百绿枝将青天紧实又缠绕成茧,被数千粗细石尖贯穿,就这么瞬间,夜丘黎心脏陡然跳得快上气不接下气,见被缠绕不见人影的花藤茧,缓缓松开,熟悉的身影看起来贯穿了那身子,令夜丘黎放身大叫,灵力一发不可收拾的暴发,连同阴兽都不敢靠近这细如针却不停回盪围绕的致命灵力,如凌迟般浅浅不停割过杨傲凡兽驱,但他在得逞时狂笑不已,根本不在乎这点皮肉伤。 「你冷静点。」不急不徐的声音虽小,却扎实的传入了耳中。 夜丘黎狂跳的心脏,在呆愣中缓缓回神,而杨傲凡不笑了,咬牙切齿的看着石中那人说道「还真是狗屎运。」 青天姿势相当七扭八歪,他挪动身躯穿越那石尖出来后,扭了扭脖子,看了眼青天身上一些擦伤,脸上明显不悦,对着杨傲凡说「接下来该我们了。」 不明所以的杨傲凡只愣了一秒,下一秒青天周身红光散发,万蝶飞舞,瀰漫四周。 杨傲凡本不畏惧,谁知身后夜丘黎居然也继起了一样的招式,思考还来不及,身下居然有剑阵隐动,宛如太极红蓝转动,形成无法逃脱的光圈。 杨傲凡不死心的左右衝撞,却被隔挡在其中,知道不妙的杨傲凡将身上最后那点凶兽之力,仅馀单手集中在胸前凝聚,拿好玉石俱焚的心思,奋力一博眼前仇人的死活。 满天的红蓝蝶飘到某个半空,形成一道圈的霎那,瞬转成密麻的万千剑气,集中那半兽之人,两人默契的提起丹田猛喝一声,剑器扫荡风驰雷掣而过,斩杀无法逃脱的猎物。 贯穿杨傲凡的同时,只听得浅浅噗哧一声,这人临死大气不吭,眼中虽带有不甘却闪过一丝狡猾得逞之色,无人察觉。 凶兽之力慢了数秒暴散,地摇山动的崩塌,夜丘黎立时跳跃至青天身旁,黑色外衣将两人覆盖,闪避至入口处,直奔活路出口。 后方虽尘沙飞扬,目不能视,青天眼角馀见一朦胧身影站起,阴兽哀嚎声起,杨家陵墓崩塌,崩落声响停止后,废墟瓦砾一片,只见一狼狈青年,灾后馀生的扶着已然昏厥的黑衣男子,缓慢走出。 眼前,白发老人和英俊男子向前,将人一同扶起御剑而去。 第五十七章 卜家仙人道天机 杨家陵墓一战,各自交待了当时状况,杨宛松顺利将眾人带回了杨家,如同当初杨宛柏将青天带来的地方。 之后,蓝英便和柳清修飞来这杨家,确认眾人的安危,而柳清修解释当时与薛云媚奋战,使用剑阵的同时,地上传送阵莫名发动,将人送出了陵墓百里之远。 杨宛松解释,杨家纠葛甚多,过去曾有面对祖先动手的人在,所以当传送阵感受到杀意时,会直接将人送出去,看来当时薛云媚并没有起杀意,只是看戏般旁观他人攻上。 歷劫归来后,夜丘黎已经沉睡了三天,半仙的体质不食也能活比常人久。 青天将当时对战杨傲凡的情况说了一遍,阴兽确实是薛云媚的目标,文杰推敲后的解释,薛云媚装弱让夜丘黎转移目标到杨傲凡身上,能牵制阴兽力量的人来了,再等碍事的人都走了,她就能凭藉凶兽之影,吞噬阴兽。 就算天崩地塌,在花妖群的保护之下,也能安然离开。 而意识回归本体的青天,心魔也陷入了沉睡,他正与眾人在杨枫生前的书房,等着司马镜月的解释。 镜月直立在窗台前,深深叹了口气,说「其实,卜灵儿是『卜家主』。」大家没意外的一脸平静,这不是大家都知道? 镜月知道他们误会了,又补上一句「是葬魂原那位卜家主。」 这才惊的大家一脸,齐齐看向一脸「什么?!」的卜灵儿。 柳清修问「这怎么可能,虽只匆匆见过那位卜家主一面,但她端庄得体又是个不可多得绝世美人,论年纪不符不说,跟灵儿相貌气质更是天差地远。」 眾人皆知这位前辈个性本来就心直口快,卜灵儿虽对最后一句暗自心想,真有差那么多吗?却看在是自己未来的爷爷份上,嘟嘴不语。 镜月轻咳了几声,说「司马家歷代以传承歷史仙籍为己任,但独独对卜氏撰写甚少,你们应该都是认为,因为卜氏与世隔绝,所以显少人知情。」目光望向了远方,镜月开始说起卜氏。 司马家在薛易那个成仙的年代,只是个小道家,聚集了爱好书画和文学经典的有志道修。 在薛易成仙后轰动各仙家不久,一群素衣素装却不失高雅的人们来到司马家,带头的女子头顶连身纱帽,让人看不清相貌,却可以感觉得出是个高雅的女子。 卜氏家主其实本是仙人落尘入世,据当时爷爷说,似乎是在寻人才离开仙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尘埃,所以云深飘渺处,独立一方天地。 除了有缘者,卜氏家主连自家弟子都难见其面,仅转达意思的先知长老接触。 卜灵儿兴奋得蠢动说「所以我是仙人!」 镜月默了一会,说「『过去是』,卜家主似乎找人累了,曾说天意阻人,所以将最后的仙力,用在涅槃转生术,虽如同轮回,但这样做不需要经从娘胎,便能让六鼻镜继续认主,而这一世是她最后的希望。」 卜灵儿接问「『我』找什么人?」 镜月回「这就没说。」 卜灵儿喔一声,眾人又齐齐看向镜月,等他继续说,接受到眼光的明示,有点不习惯的镜月微侧目光继续说。 她找上当时年轻的司马爷爷,与他谈了三天,其中内容皆是天机,只能一人世代家主口传,不能留下文案,避免造成更大的意外凶灾。 就像薛易洩漏了天机,让旁人转达,虽可以避免薛家灭绝大祸,但多少还是祸及旁人,所以惜蝶君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如果薛易没这么做,那么卜家主看到的天机,结果应该是,薛丹尘做下避免尸骨遍野的选择,不会让凶兽太强大,单凭隐宗之力尚可镇压,因薛易点明会有反噬的下场,所以让不做没把握事的薛丹尘,换了一个决定。 血引兽灾降临薛鼎山,灵萤石空缺一半灵力,力量不稳的饕殄,意外暴怒异常,形成葬魂原之战。 本该因饕殄自食恶果的薛家,因为风险的分散,所以让遗孤尚存。 未来,有可能因为某些举动而改变,但好的不灵居多。 天机不是既定的预言,而是命数会出现选择的转机,所以卜家主点明了转机,但具体状况却不是她能知道。 就像小孩只会说吃饭,就算看到了蔬菜和肉,但要吃什么却不是他知道,只等饭菜上桌开动才知道菜色。 柳清修感叹「卜家主的确仙人风范。」然后有意无意的又看卜灵儿两眼,惹得她又嘟起嘴,然后看向镜月问「那么,转机是什么?」 镜月正色回答「惜蝶君、黄龙牙、六鼻镜。」他看向卜灵儿续道「六鼻镜是以寿元为代价窥天机和现镇邪。家主现在与凡人无异,望你保重。」意思就是,未来抗衡凶兽还需要您。 卜灵儿笑笑得回「好的好的,我不会乱用。」 然后司马镜月又补上一句「卜家主有留言给你,说你在这一世,一定会过得幸福。」 卜灵儿不明其意只是笑笑的恩恩回应,有点像过去的自己带给自己的祝贺和希望,也不多上心。 文杰听到这,忍不住问「抱歉司马家主,我想提问几个问题。」 现在换眾人看向他,无形间似乎大家有莫名默契。 镜月回「你说吧!」 文杰问「既然天机只能单传,这样说给我们听可以吗?」 镜月回「眾人皆是相关之人,生死尚在未定之数,卜家主说过并不影响。」 眾人点头,原来如此。 文杰又问「上一代的卜家主,既然可知天机,为何不避免卜氏灭族?」 这一问,让眾人脸上浮现对阿,为什么?的表情。 镜月语重心长的垂眸,回「因为镇邪,需要祭品,灵血化阵。」 眾人听得短,却不免心惊,为了一支凶兽,牺牲至此。 文杰很快发现一个点,急问「既然此术需要祭品,那....」还没问完,镜月就打断的回「放心,这次不需要牺牲人,就能发动镇邪,而正式啟用时,也不会耗损灵儿寿元。」 柳清修想起,葬魂原之战时,就是靠卜氏镇邪压住凶兽才能猛攻,当时对此术的威能十分上心,然在战后才察觉卜氏族人皆死尽,而卜家主的尸身被卜氏仙知,一名脸色惨白看似快油枯灯尽的老妇,简单拜别后,早已请好人备马车玄棺带走,徒留已然失魂落魄的夜丘黎和他在现场,无语在那荒凉大原。 文杰又问「晚辈冒昧,能否知道如何发动镇邪?」 镜月微低头的回「时机未到。」 文杰很乾脆的回「明白了。」想必上一代家主有交待哪些不能说,只好换说「抱歉最后一个问题,黄龙牙是什么?」应该不会是找出一条黄龙拔牙吧?文杰这么心想 镜月低沉了一声,说「卜家主只简言说,黄龙牙是回应拥有最高至德之人的神物,能杀魔除凶兽,有缘者得之,须付出代价换取力量。至于时机地点皆无法卜出,因为此神物仅曇花一现,用过一次就消失。」 蓝英眼朝上的想着说「那黄龙牙听起来虽利害,但能不能遇见倒也很讲运气,不靠谱。」 镜月尷尬的轻咳了一声。 卜灵儿也补充了一句「既然黄龙牙会消失,那还会有黄龙牙吗?」 镜月只能无奈的回「因为是『卜家主』说的,伴随凶兽相生相剋,应该有吧?」其实连自己都不肯定。 眾人沉默一会。 柳清修开口「既然随缘就不要勉强,另想办法,这三千世界可不是只有一条路走。」 眾人点头,纷纷赞同。 镜月见讨论的差不多了,起身说「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各自休息。杨家主,劳烦你继续陪我。」 杨宛松却略带歉意的对镜月说「大哥抱歉,您想说得...,其实在这几天,我已经传信兰心,明日出发迎娶。」 眾人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喜,齐齐张大双眼看向杨宛松,他也只微笑的说「若错过十天后黄道吉日,就要等两个月。」 眾人户相对看后,只心有灵犀的齐齐向杨宛松道贺恭喜,什么贺词都道上,这片欢乐喧腾中,镜月感觉松了口气的,带着笑容享受这片喜气氛围。 一哄而散,青天欢快的走向杨枫过去的卧房,甫开门,那好看的人已经醒来,立身在窗前,若有所思的远望。 青天开心的走到他身边,问「师父在想什么?」 夜丘黎垂眸低首,青天耐心的等他一会,他就转身面对青天,脸色带上严肃,话说得极缓的说「青天,我带你回乡可好?」 青天愣住了,他一脸问号的说「为什么?」 夜丘黎又沉默了,青天觉得事情似乎不妙,认真的问「师父...,不。夜丘黎,你在想什么?」 第一次直呼了师父的名字,但青天却感觉已经没有过去的拘谨,反而觉得很平常,这种前后变化在这时候青天无感,只认为这样师父才不会...突然丢下他的直觉。 夜丘黎听到从青天口中说出自己名字时,内心激动又澎湃,一瞬间彷彿看到杨枫的重影,他猛得将这人拥入怀中,眸光泛起一阵泪,连青天都可以感受到一种颤抖的说着「我害怕,『你』会再一次消失,裂魂术不能用第二次。」 青天还是听不懂,他拍了拍夜丘黎的背,缓缓情绪说「我亲爱的师父,你已经从世外高人的形象,跌成哭哭啼啼的媳妇儿了,你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谁知道夜丘黎反而无法收敛的泪水直流,虽没哭出来却把青天衣服哭湿,青天内心吶喊「这是搞哪样?」 殊不知心魔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娘子,你再不快点安抚他的情绪,他可能会掀了你的房子。」 青天震惊的问「为什么?什么刺激他了?」 「你想办法转换他心情,我后面再跟你解释。唉~,该来总是会来。」心魔感叹。 青天还没来得急反应,就看见了一隻蓝蝶翩舞而过,内心紧张陡然昇起,这是真的要掀了我前世房间的意思。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夜丘黎,眼睛已经带上空洞,就算被青天拉开身子,瞳上也倒映不出怀中人身影,就算领口间被人抓紧,也没反应。 直到有种柔软的感觉,流连唇间,想办法的吸吮着,脑袋像遭受重击,懵住了。 蓝蝶渐渐消失,只留下靠得极近的两人身影,和即将黄昏的柔和馀暉。 第五十八章 心魔只是个伴读 青天其实不习惯主动,但心魔说夜丘黎这人主动就是禽兽,被动就是处子,所以给他来个亲密接触铁定有效。 恩,非常有效,整个人虽一脸懵,眼里却闪耀着很多小星星,因为蓝蝶消失了,所以青天稍微拉开距离就看到了那眼神,那个人。 那小星星闪了很久,有种像是初恋的少女获得回应的感觉。 青天无言,但很快又很想笑,师父这人很有趣,这变化多端的个性,为什么杨枫会喜欢。 笑出的一声拉回夜丘黎神识,他愣愣的说「青天?」 青天疏了口气,将好奇说出,问「杨枫是喜欢你哪一点?外表吗?」 夜丘黎眨了眨眼,说「喜欢我笨。」 厄… 青天一时接不了话的,和夜丘黎你看我我看你,除了任性其实师父不笨,难道是大智若愚的意思,感觉又不像,好吧!我不懂前世的想法。 青天将人拉到了桌前,一起入座,顺手倒了两杯茶,问「师父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突然说哭就哭。」 这不问还好,一问又故态萌发,只好再亲一次。 看来问不到什么,入夜了,还是先休息吧。 虽与夜丘黎同蹋而眠,但意识却去找了心魔,刚踏入那药丹房,背后就被熟悉的身影圈上,在耳边低语着「我也要。」 青天单纯的问「要什么?」 心魔指了指嘴巴,青天眼翻白的暗骂不正经,但在心魔热切又期待的眼神下,青天想蜻蜓点水带过,却重新被按回深吻许久,直到呼吸困难的感觉,抬手捶打着心魔胸口,他才不捨的放开红通通的可人儿。 果然主动就是禽兽。 青天呼了一口气,稍减热度问「这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床上聊。」心魔微笑的说。 青天顿时瞪了他一眼,心魔心虚了,他抱住青天耳鬓廝磨的示好说「你不要生气,我说就是。」 青天不知道瞪人的威力这么大,是因为杨枫只要生气,就会隔绝夜丘黎,听不见不交谈,让他做上几天半月深闺怨夫。 娘子不理人很可怕,这阴影影响夜丘黎很深。 结果还是到了石床上,坐着说。 「在薛鼎山找上隐宗前,卜家主曾拜访那个我,说如果必须在爱人和苍生之间选,你会选哪个?」心魔说。 青天恩恩的问「选哪个?」 「当然选杨枫。」心魔理所当然的回。 青天瞪大双眼说「为什么?看那么多人死,不会太残忍吗?」 「娘子不要激动,那个我只在心里想想,卜家主就接话说,『不管你选哪个,终究无法掌握变化,你有两次的选择,但都不会是你能决定。』」心魔说。 「什么意思?」青天问。 心魔摊开掌心,幻化出一隻红蝶,放到青天眼前说「这是葬魂原部分的记忆,你看吧。」 红光大作得睁不开,片刻再次张眼时,鲜红的月,荒原千里的萧瑟冷风,遍地的各仙家死尸,怒吼的庞大凶兽,奋战的倖存者和凶尸群。 画面惊心动魄,青天呆了,内心起伏不一,突然急切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就自然朝那看过去。 与凶兽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的两人,夜丘黎头发稍微凌乱,衣沾血渍尘埃,眼眶红了却忍住掉泪,低头看着怀中还有半口气的人,说「杨枫,先回去治伤好吗?我可以很快回这。」 黄衣云流纹的少年,满头大汗的隐忍痛苦神色,鲜血满手得紧抓夜丘黎胸前衣服的一角,大口大口得喘气。 青天眼神飘移从面到尾,算不上美却是个英俊公子哥,另一手紧抓阴旗按住胸前一片血渍,紧皱眉头的怒说「少废话!都吃了续命丹担心什么。」 夜丘黎听完隧将人抱起,才刚要跨出一步,那人咬牙切齿的说「你敢!生死不相见。」 这句话冰得让人痛彻心扉,杨枫算得上说到做到,夜丘黎真得不敢再走,他一脸难过又纠结得看着这倔强青年,正要开口劝服,杨枫似乎药效发挥的舒缓了神情,说「虽然我没有拯救苍生的伟大情操,但我想守住的,想留下的,却存在这凡间。」 又喘了两口气,似乎已经可以平静了,杨枫继续说「不要在意卜家主的天机,先解决眼下的事。」 夜丘黎已经忍不住的落下泪滴,红着眼的说「叫我怎能不在意,她说你会挡我劫数,我不要这样,但成真了。我害怕了,这天机。」 杨枫看着他,轻柔至极的抹掉他眼角的泪,笑着说「哼哼,瞧你哭得,明明受苦的是我,哭得却是你,害我有苦都说不出。」 将手抚摸上那半仙的脸庞,口中尽是柔软的语言说「你忘了,天命虽不可违,运却是掌握在自手,卜家主不也说过,只要有转机,就有机会改变命。」 夜丘黎将手覆上杨枫的手,眉头不见松开的说「但我看不见转机。」 杨枫把手抽出,将人推开的站立地面,说「不管你看不看得见,解决饕殄,非做不可。」 夜丘黎刚唤出一声杨枫,还想挣扎的劝说,立刻被杨枫揍了一拳,摇晃了身子退了两步,虽下手不重却也能感受到疼,夜丘黎不敢出声的看着他,因为他知道杨枫生气了。 「给我下定决心,此兽非杀不可,收拾好你的心情,给我上。」杨枫颇带威胁的说。 然后就不再理会夜丘黎,朝凶兽方向走去,夜丘黎咬牙,不甘又懊恼得跟上。 青天鼻子带酸又内心很纠结,原来我前世这么霸道,师父好可怜,可是、可是....杨枫真帅,莫名的崇拜心理油然而生,自认自己有点矛盾。 画面一转,凶兽已经满身疮痍,心脏灵萤玉忽然失去了光,全身红蓝流动的血脉之光黯然失色,凶兽精疲力尽颓然而立,感受着死亡逼近,等没了气息身影开始缓速烟化,随风而逝。 夜丘黎成功后最急的,莫过于将杨枫带回医治,他才一转头,神经绷紧到了极点,五感的专注不在凶兽上,清晰的感觉到,杨枫胸膛内的那颗心,就在刚才的瞬间,停止了跳动。 想大喊却卡在了喉咙说不出,用尽全身仅剩不多的气力奔前,那人闭着双目像睡着般,往前倾倒而下,手中阴旗落地,夜丘黎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接住,缺扑了个空。 宛如被星星燃火般吞噬的尸身,在快接到的霎那,灰飞烟灭,一点不留。 徒留错愕的人跪地不起,空举双手呆愣,眼神空洞久久不回神,嘴里想说甚么却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 柳清修也是倖存,他也痛,自己的女儿也在这战役失去,但他也曾失去妻子之痛,比起第一次失去的夜丘黎来说,他尚承受得住,托着带伤痛乏的身躯,缓步到夜丘黎旁,轻声说着「丘黎,节哀。」 但夜丘黎彷彿着魔般念念有词「你想留下的,守住了。我呢?连个见面的尸首都没有,这不公平,不公平...」 柳清修叹了口气,一缕金光忽灭忽现的縈绕夜丘黎,却只有老人家看到,等到那光往天际而去,夜丘黎似乎低声说了句「是阿,还有你。你去保护我的杨枫。」 随即,撕心裂肺的痛从这黑发人口中传出,双手抱头的像疯了般的磕地,承受着只有自己知道,灵魂千刀万剐的凌迟,都头破血流的急忙被柳清修阻止,老人语气重的大喊「丘黎你做什么,快停下!停下!」 头上的血模糊了眼,吶喊断续,泪与血滴落荒蛮土地,眼泛红光的散发阵阵红点,追向天际一缕光。直至眸色恢復,人已经毫无知觉的昏厥在柳清修手上,不醒人事。 忽然懂了夜丘黎的痛。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看完过去的青天,眼带泪的睁开双眼,头上一片黑影,心魔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都过去了。」 然后舔去他的泪,轻柔的顺着脸颊往下贴上唇,才轻缀一口就被青天推开的说「做什么?我怎么躺下了。」 心魔理所当然的说「安慰你阿。」 青天抓住了在身上不安本分的手,说「哪有这种安慰法,师父睡在我旁边不要乱来。」 青天有种心虚感,如果被发现自己跟他的心魔在搞事,总有一种对不起的他的感觉,虽然都是一体,但总不能厚此薄彼。 「你还没把话说完,这跟我有什么关係?没道理突然要带我回乡。」青天说。 心魔猝不及防的先亲一口,看着张眼的青天说「卜家主说有两次,一次是杨枫,那么另一次就是你,他怕你再死一次。」 青天思考了一会,问「当时卜家主怎么说?居然还算到我。」 「她说,天意要你成仙必承情劫,若一次不过,便只剩一次机会。」心魔说完坐起了身,转头看向一角落的人影说「我说得对吗?」 青天自然也朝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结巴又心虚的说「师、师父。」 「当时如果看破生离死别,便能修道成仙放下执着。」心魔双手环抱的侧头说「无奈杨枫比成仙重要,只好选择裂魂而不是战胜我。」 夜丘黎面无表情的走进床边,一发不语的拉起青天就走,后方心魔笑笑的说「如果不成仙,成魔也是不错的,可以带青天远走高飞。」 夜丘黎像没听见,将青天带离意识之境。 醒来后,不知为何,床上青天低头冒汗跪着,另一边的人盘腿而坐,安静的让青天不自在。 「我会让『他』继续睡,不让他再骚扰你,除非你遇险。」夜丘黎说。 咦? 青天抬头疑问「为什么?另一个师父又没做什么?干嘛限制他的自由。」 说到这,夜丘黎脸色都暗了下来,说「他没经过我同意亲你。」 厄... 这听起来很像吃醋,但吃自己的醋,这青天无法理解,而上次呼拢过去的质问,要是真坦白了他们之间的鱼水之欢,这位师父是不是会把心魔灭了? 青天吞了一口口水,反正看起来好像没打算怪自己,青天也就更宽心的说「其实我觉得他醒着也挺好...」话说到尾都近乎无声。 锐利的眼光扫过,似乎更加坚定师父要让心魔成为睡美人的决心,青天读出了这讯息,急忙换个想法和立场,唾弃的说「对,太下做了,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乱亲乱摸。」 瞄了一眼眼前人反应,似乎眼稍稍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愣愣的看着。 青天想起杨枫的霸气,有样学样,更放大胆子说「这混帐要是敢再乱来,我就、我就...」 一时想不到办法的青天,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夜丘黎眸里的期待,灵光一闪说「不理他。」 自认为有杨枫风采的青天,暗自讚许刚刚的表现,看师父整个人都开着小花,将人搂进怀里,有种儿子长大的感觉说「对,不理他。」 青天趁势补上一句「那他就归我管,师父不用操这份心。」 夜丘黎顿了一下,内心挣扎的表情让青天抬头一看,立刻严肃的说「你不信我?」 好像很吃这套,夜丘黎摇了摇头说「没有。但你要他醒着做什么?」 青天歪头想了想,绽放笑容的说「伴读。」 第五十九章 论如何攻略师父 「娘子果然很重视我。」 心魔喜孜孜的声音回盪在青天脑海,今天是出发去司马家迎娶兰心姑娘的日子,浩荡的迎亲队伍,闪闪发光的各种聘礼,骑着骏马的新郎倌杨宛松,活像润玉公子瀟洒翩翩。 青天和夜丘黎共乘一车,柳清修不喜坐车,自行飞剑先行去司马家,而卜灵儿喜好乘马遍览风光,镜月则和蓝英、文杰一车。 车内青天手撑车窗的意识交流心魔「少贴金,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 猛地另一隻手被抓在身边人手里,不得不抬眸看向他,夜丘黎问「你在跟他对话?」 已经独立出来的心魔,夜丘黎当然听不见他说什么,观察青天沉默良久,他忍不住问。青天越来越看得出这位师父的表情含意,他瞬间换上一张不骗你的微笑说「师父也知道我课堂荒废,总得多少补救。」 「我也可以教你。」夜丘黎说。 青天只想起这师父第一次教他的时候,那简短精明的教法不适合他,果断说不用后,夜丘黎不满的说「心魔也是我,为甚么我不行他就可以,我才是你师父。」 吃醋了,最近吃醋次数有趋高情势。 青天决定让他知难而退的说「师父,假设你程度是孔孟圣贤书,而我尚在尔雅阶段,你拿艰深又或者悟透的字眼,来教一个三尺童蒙,他能懂吗?」 夜丘黎好像惊觉般的陷入沉思,青天再补上一句「虽然心魔也是你,但他就像本辞典,有问题我可以拿出来翻,多方便。」 夜丘黎不悦的碎念「原来为师不方便。」 好像被扭曲了什么意思,青天也懒得想多,直盯着这人吃醋的模样,心莫名其妙的急跳了起来,眼不自觉得从脸到唇,起伏的胸膛到身下那处,青天脑海闪过与心魔的翻云覆雨,年轻又血气方刚的青天,散发着情动的气息,贴近了夜丘黎的脸庞,轻吻着他,青涩的移动身躯,投怀送抱的搂着这人拥吻。 还想要更多,一隻手不自觉越摸越下,心跳急速的脸泛潮红,那稚嫩的分身似乎起了反应,快碰到眼前人的身下炙热时,却被他拉住手打断说「这样就够了。」 分明两人都情动,娇喘縈绕在两人之间,青天以为是地点不够偏静,所以被阻止,只好略带尷尬的说「那、那,晚上若...」 听得出有求欢的意味,夜丘黎却浇了一盆冷水,说「我不想把你搞得无法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青天一脸懵了,心想「什么意思?」 身为辞典的心魔就跳出来解释「他希望你平凡过一生,娶妻生子,颐养天年。这以前是杨枫的人生目标。」 青天一听生气的在脑中暗骂「那当初为何出现在我面前,还跟我表明心意搞断袖。」 心魔双手一摊无奈的说「他的耐性向来三口茶,知道你的瞬间,我看理智已经不存,只想靠近你。等恢復冷静,大概又后悔又不捨。」 「真是矛盾。」青天继续骂。 「所以他才只是半仙。」心魔回。 「...」无言以对的青天,看回眼前人,眸光透露冷静,看来真的是不想,不满的青天索性推开他,安静回原座看向窗外,安静的气氛最磨人,但这样就好了,夜丘黎垂眸,闭目养神。 沉默期间,心魔居然雀跃的称讚青天,说「娘子够大胆,让我也想被你投怀送抱。」 「我现在心情不好。」青天说明了现在的心境,心魔也收敛了不正经的说「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他没想和你做到巫云楚雨的地步了吧。」 「这点他倒是很有耐性,刚说得三口茶热度呢?」青天回。 「所以娘子要懂得『勾引』,把他撩到不攻自破。」心魔说。 「勾引,说得倒容易,我还是童子。」好像说了什么羞耻,青天停顿了一下,咬牙说「我又没经歷过男欢女爱,你叫我怎么拉下脸去勾引。」 对,没经验!是要怎么让这人情不自禁,听大壮说过,处子都是很无趣,只会享受不会主动? 心魔放软了语气说「娘子别气、别气,你上次那本男宠初门策是不错的参考书。」 「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这本?」青天疑问。 「就你把书名念成男龙初门策那本。」心魔回。 「...」青天无言,内心暗叫「原来我读错字,这脸丢大。」 决定转移话题,青天问「如果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这次换心魔沉默。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青天,追问「说阿!」 「我能护你一世,但『他』...,可能封住凶兽到你这世,直到死去。」心魔回。 青天顿了,一会莫明怒火起来,冷冷道「未免太自私,都把人放心里了,才赶着去赴死。」 「杨枫也丢下我们过。」心魔回。 青天又顿了,虽然杨枫不是他,但那种痛青天感同身受,也就冷静得面对现实,坚定的说「我喜欢夜丘黎。」 「...」 「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我。」青天说。 「...」心魔勾起了嘴角,说「恩,我也不想。」 已经确认自己心意的青天,胆子都肥了起来,问「我现在去扑倒他,能成吗?」 心魔衷心建议「他武力比你高,能让你昏睡或者离你远一点。虽然我也不遑多让,无奈他是本体,可以随意压制我。」 「好吧,看来我真的要好好研究那本书。」青天无奈的回。 「那娘子要不要晚上到我这来,鑽究一下这龙阳房中术。」心魔不耻下问的程度,让青天翻了个白眼,说「我还想你醒着。」 一路颠颇终于回到了司马家,大门已经喜气一片,掛满红色灯笼和迎接人们,似乎是要先在司马家先宴客,由于杨宛松并不纠结过去的规矩,怕兰心劳累一路到杨家,决定在司马家完婚。 由于苏秋娘出门到知名寺庙求平安,所以晚了些时辰到,但没耽误拜堂,总之宴客都在司马家是早定好,欢天喜庆就这样落幕在司马家灯火通明的夜幕。 那晚夜丘黎默默失踪,青天虽有点不悦但他知道这人会在附近,回到客房就立刻找出那本书,甚至跟心魔研究了一番,从羞耻爆表到内心挣扎,经过多刺番内心建设和有个伴读指导之下,内心虽波澜却倒也渐渐适应。 「没想到当被压的那个要做这些事前准备工作。」青天感叹。 「你不会想上你师父?」心魔自然的问。 沉默了半响,青天脸色复杂的回「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的没想过,刚想了一下那画面我无法直视。」 「呵呵。」心魔轻笑了。 「笑什么,难不成你想被我上?」青天不高兴的问。 「这倒也不是,只是想起杨枫说过的。」心魔开怀的笑说「他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男人手上,如果下辈子再被男人压,就乾脆当躺着享受那个。」 「...」青天不知道想哪去,忿忿的回「我总觉得杨枫是欠债后世还的人。」 心魔只是笑了笑,没告诉青天,杨枫是在对夜丘黎说情话,我愿将身心都给你,只要你还是那个要他的男人。 「师父喜欢酒,下药这话本中常出现的招术能用吗?」青天突然冒出这句,心魔听完笑了许久,说「最好不要。」 青天脸都沉了下来,有点怨言的问「既然你说他忍得住,不用点手段能行吗?」 「你见过我意识内的丹药房,有没有什么感觉?」心魔问。 「恩...」青天想了一下,说「似曾相似,有甚么特别?」 「呵,这是他第一次对杨枫动心,却又愧疚的地方,所以执念起,我便出现。」心魔说。 显然对动心两字无感,青天问「愧疚?做了什么?」联想到先前说得「下药?」 心魔又笑了,说「等你成功,我再告诉你。」 青天半闭眼不屑的说「不说卖什么关子,回归正题,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心魔说「想办法把你跟他关在一个空间内,让他看你发情自瀆。」 听完,青天不敢相信听见什么,尾音都颤抖的说「什、什...,等等,你说什么?」 对从没自瀆过,目前人生都是在独立求生存的青天来说,震撼非常。 心魔说「你发情的样子绝对勾引『我们』,要有信心。」 青天脑子轰隆隆,虽跟心魔滚过一地,但很多时候都是愉悦到脑袋空白,不敢相信跟好累想睡觉的思绪... 加上还是被动的一方,现在要拋弃廉耻,主动发情给自己心上人看,总有一种污了的感想。 这么无耻好吗? 没想道心魔继续接续说「还有,让『他』看见吃不到,绝对勾的起他的慾望。」 总觉得难度似乎有点高,青天揉了揉额头,说「修道这么淫乱好吗?这还能成仙吗?还有,现在想想我还没成人,怎么可以教一个孩子这种无耻的事,你不是半仙吗?」 这根本跟青天在话本上看过的,仙途飘渺、捍卫天道、斩妖除魔什么的,感觉甚有差距。 心魔很认真的问「青天,你忘了我是心魔?」 青天愣住了。 对阿!魔的形象大多似乎是没下限,心魔看出反应继续说「没关係,虽然很想等你成人再更深、入、点,但时间有限,我只好赶鸭子上架。还有,这不是淫乱,是很正当的双修,当然可以修仙。」 听得耳面都发红发烫,说到双修这词还是卜灵儿先提起,,强压住羞耻心的说「我尽力。」 心魔又偷笑了好几声,青天略不高兴的皱眉,问「可就我知道,夜丘黎连妖境都能劈开,是要怎么将他跟我关一起?」 心魔又呵呵笑了两声,说「找司马家主。」 第六十章 三个要求换真爱 青天甚少晚睡,所以忍到亥时已经睡意浓厚,反正讨论的也差不多,索性躺平睡下,书还留在桌子上,轻开而不发声响的鏤窗,吹进阵阵凉风,隐匿气息的黑影站立在桌边,看了两眼便走进床边,不自禁的抬手轻抚额发、脸庞到软唇。 或许是太累,没想醒来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别过脸,想让这撩人的搔痒停止。 那人的确不再动作,只是柔情的看着此人,好久好久,才闔上了双眼,指尖轻点青天额间,进入了心魔的意识之境。 「你不该怂恿他。」带上指责之意的夜丘黎,金眸不悦的看着『他』自己。 两人对立丹药房,心魔笑了笑,哼的一声说「明明想要的不得了,还自认为他好的若即若离。」 冷得毫无表情的夜丘黎,淡淡的说「我会让子轩将青天带入隐宗秘地,闭关修练。」 冷笑了几声,心魔说「你捨得?当初裂魂时,只求护他一生,结果他来了,你就坐不住。」 不起波澜的表情皱眉了一下,心魔笑他「你果然后悔,那何不考虑转机。」 夜丘黎握紧了袖下的拳头,直说「我赌不起,我怕了。」 想起他连肉体都无法留下,连寻个抢救或起死回生之法都没机会,无驱保存逐渐散去的孤魂,那时的夜丘黎有多不甘,明明自己是个半仙,就算没有逆天道之法,多少也是有奇珍丹药,惊呼神技之法,可以有机会留存这人再另寻他法。 机会,完全没有,恐惧占据了身心,冰冷又痛的无法呼吸自己,有想过要随他而去,但又怕转世再遇见可能生陌如过客,一听到心魔低语,猛地想起裂魂之法,即使同万蚁穿脑之痛,也要坚持下去。 心魔悠悠的说「青天不是杨枫,没有与阴兽结契。」 「但他只是个凡人。」脆弱的像幼鸟,没人守护就会失去生命,夜丘黎回。 「你太小看青天,也太过度保护。」心魔回「我跟你赌一回,不管你多想逃避,青天都能追到,毕竟他可是杨枫。」 杨枫意志坚定,总分得清要做不要做,勇往无畏广结善缘,这份强大吸引惜蝶君。看看自己的好运,虽修道之路比起他人顺畅无碍,自身强大招引多人慕名,却不善交流他人而懒于招呼,自此独来独往冷顏示人,彷彿高不可攀。 他的心志因他人坚定,因他人懦弱,初修道怀抱他人期待成长,直至接触仙缘,柳家已经无法指点,仅剩鼓励支持时,内心彷彿缺了什么,一直与成仙无望。 直到一场意外追求杨枫,他才觉得活的鲜明自在,像个完整的灵魂。 「你应该是心魔,想引诱我堕魔,阻我仙途。」夜丘黎冷冷的回。 心魔像起了兴趣般,眼眸红光亮起一瞬说「但你从不当我是你心中魔。夜丘黎,自欺就是画地自限,就算力量小如蚁,凝聚了也是不可忽视。这点,青天会给你看到。」 不悦的心情从夜丘黎心中窜起,心魔比他了解青天,脸色沉了说「你该睡了。」 心魔没任何反抗,只是开心的笑着「我期待完整的『夜丘黎』。」 然后空间晃动一下,很快对立的身影,其中一人已经宛如睡美人般,安静躺于石床上。 卜氏的预言,总留转机,却艰难非常,通常七分努力却三分被天意扭转。 回到客房,夜丘黎坐在椅上愣愣看着眼前书,手轻触后像散沙般散去,喃喃自语「若是没我,你是否会过得更快乐?」 隔日,悠然琴瑟和鸣声柔转而来,天上白日刚掛,青天本该早起的人却睡过了头,刚醒的思绪不清,享受在洋溢新婚燕尔,柔情千百的音色中,竟也发呆了半响。 打个哈欠脑袋终于醒了些,那情意曲调刚好结束,起身漱洗后来到桌前想多熟悉一下书中内容,却没看见的蹲身往地上找,眉头微皱的说「奇怪?我记得放桌上。」 肚子这时候响起,看了眼外面小小惊讶的说「咦!我居然晚起。」 肚子又不争气的响起,摸了摸肚子决定还是先去饱餐一顿。 一路走来看到小树假山花丛的凉亭内,杨宛松、兰心和宛柏正一起用膳,桌上清淡小菜四五盘,远远望见杨宛松微笑的招了招手,示意一起,青天也没感到生份的过去。 兰心起身为夫君先添了碗粥,而后宛柏最后才自己,见到来人也笑盈盈的添了一碗,才入座。 青天刚要坐下前,宛柏转头时似乎有露出一瞬轻松,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兰心夹了菜往宛松碗里放,然后宛松也相敬如宾的回敬,两人之间甚么多吃点,别饿着身子甚么甚么的。 青天有点尷尬的看着眼前晒恩爱,与宛柏两人默默吃三碗公,而且吃的极其轻柔,深怕破坏眼前气氛。 「谢谢你的贺礼,我跟娘子很喜欢。」杨家规矩多,吃饭不言,而且两人情意绵绵,吃不吃饭倒显得其次。 青天「溯!」进一口菜咀嚼后说「没甚么,这是大家一起帮忙的,你们不嫌弃就好。」 笑嘻嘻两声后,宛松注意到什么的问「今天没跟惜蝶君一起吗?」 青天看了看上空,边吃边说「恩,我们之间有点小事,分开一下也好。」 「如果夜丘黎敢亏待你,我们杨家是你的靠山。」东西吃完后,停下碗筷才动口的杨宛柏说。 这话说得让青天内心感动一分。 杨宛松缓和的说「我相信惜蝶君不会亏待青天,还有宛柏,你辈份小,怎可以直呼惜蝶君名讳。」 说罢又念了几句杨宛柏,兰心才轻笑出声打圆场说「小叔也不是有心,真性情也是好。」 宛松这才停止叨念的笑对兰心说「娘子明理。」 宛柏虽高兴有个贤淑大嫂罩他,但看这两人眼前恩爱模样,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 然后宛松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何时能喝到你和惜蝶君的喜酒?」 青天脸瞬间震惊的张大嘴巴,饭菜都滑落了些到碗里,然后非常压抑冷静的小声说「我努力。」 宛柏瞪大双眼的急说「为什么是你努力?夜...」还没直呼其名,宛松虽面带笑却散发冷冷阴气,宛柏才急改口说「我是说惜蝶君当初为了追我枫师叔,答应三个刁难要求才得我枫师叔点头。怎么到你就得努力,我看他不是真心。」 虽损了夜丘黎几句,却没碍到青天心情,是不是真心他感觉的到,所以忽略最后一句。 青天对三个刁难要求起了注意,他好奇的问「是哪三个要求?」 宛柏想起倒心塞的难以言语,宛松则是笑笑的为青天解答。 「枫师叔当时要惜蝶君,取来仙兽『狡』的兽角做为摇铃,给宛柏修炼用,仙兽角带灵气可弥补宛柏灵力的不足,顺利御尸。」 杨宛柏微微皱眉,滴咕一声「我资质太差,没枫师叔和大哥好。」 「没这回事,宛柏别忘自菲薄,你的符籙就学得很好,你这家主通灵符,是我的骄傲。」杨宛松微笑。 杨宛柏靦腆的搔了搔头,眼神往下飘的说「也没这么好。」内心却高兴不已。 青天听了尷尬补上一句「该不会是...,我砍成两半的那个?」 杨宛松微笑的点了点头,说「所以不用感到愧疚,谁叫宛柏没分寸,就当枫师叔没收。」 青天有点百感交集的呵呵笑,杨宛柏也事过境迁的倒起饭后茶。 「要知道仙兽狡百年难见,惜蝶君能觅得,当真奇运无比。」杨宛松说。 青天默默心想「听起来杨枫当初刁难之意很盛。」然后接问「第二呢?」 杨宛松乾脆先不吃饭的也倒起茶来,说「取来西山仙境,神兽白虎之血。」 「听起来跟第一个差不多条件。」青天回。 宛松轻轻的笑说「谁不知道夜丘黎可入仙境,凡人可入不了,而这神兽可是有灵识,不是好说话对象。」 青天睁大了双眼,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说「所、所以?」 「听说找上薛家仙人帮手顺利取血,虽伤不重倒也修养了一个月。」杨宛松说。 「取这血做甚么,害师父受伤。」青天不满问。 「製作镇压阴兽符,让我不与阴兽结契,免去落得死无全尸。」杨宛松回。 而这一个月带伤天天守在枫师叔身边,让师叔多少也感到愧疚,杨宛松没说出口,只是回忆般的笑着。 听完,青天有点带上薄怒的说「杨枫还真狠,居然这样折腾师父,不过看在为你好份上,不计较。」 「谁叫惜蝶君肖想我枫师叔,男人娶男人,能看吗?」杨宛柏没好气的说。 「哪里不能看,我师父这么美。」青天不经思考的说,却看杨宛柏好像想到什么,嘴角扯了扯,闷声。 青天看这反应,只奇怪的看着他,杨宛松则压抑的笑着,肩膀都忍不住颤抖。 「真的,惜蝶君果然美,难怪师叔都被他折服。」杨宛松回。 青天看的都一头雾水,但有始有终的问「那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杨宛松喝了口茶,缓缓气,兰心贴心的顺了顺夫君的背。 放下茶杯,杨宛松翘了嘴角说「披霞戴凤,隐宗上下见证,嫁入杨家。」 杨枫以为如此折辱此人,便能让他打退与他相守的念头,谁知遇到剋星,从此交心生死相随。 第六十一章 消失不见的师父 与杨宛松一家用完膳后,四处走走脑海却在神游的青天,想的都是披霞戴凤的师父。 好想看... 好想看........的心情充盈,激灵的突然想起心魔,用意识叫唤着他「二师父」。 为了和活生生的夜丘黎区分,他昨晚决定这样称呼这位师父,心魔没反对。 尝试过后居然半响没声音,内心疑惑的皱起眉头,心想该不会没睡醒?长廊对面刚好来了两人,正好是青天要找的司马家主,身旁并肩是散修蓝英。 「咦!青天你怎么在这?」蓝英笑着有点惊奇。 青天以为蓝英是问怎会来这,只回笑说「有事找司马家主。」 镜月和蓝英对看了一眼,然后转头问「找我何事?」 青天显露出一脸难以啟齿,又不得不说得神情,低声问「恩..就是...,对我师父来说,有没有坚固的结界可以困住他?」 镜月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困惜蝶君?为什么?」然后像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说「你师父又开始心性不稳?失心疯了。」 也是,葬魂原战后惜蝶君疯子般的消息,也是传开过,要不是薛家仙人出手,可能身心衰竭而亡,的确严重。 青天也像接到镜月想法似的,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想起已经过段不短时日,怎好像蜜儿没出现送酒过,也没闻到夜丘黎身上酒味,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目前重点不是这个,跳过这问题的说「所以...,有吗?」 镜月咳了两声,带点为难的语气说「其实惜蝶君真有心,以目前仙家的能力,实在没几种能困住他,绊住他一时半刻的倒是有。」 青天听完展开笑顏,能困住一段时间就好,随后又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又拉下脸色的问「我知道东西不能白拿,我也没钱,能不能帮你办事当酬劳?」 镜月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青天的头,说「真是好孩子,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替我二妹挑的新婚贺礼,我很开心,晚点我会让人把司马画境图给你。」为了让青天更安心,补一句「当我的谢意,不用给我什么。」 青天虽不好意思却也不会拒绝他人好意,给镜月作揖说「那就麻烦司马家主。」 反观蓝英一脸若有所思的一手环抱己身,一手微握拳抵在下巴,问「青天,你知道你师父夜半出门吗?」 因为听闻过惜蝶君的为人,杨枫追得是惊天地泣鬼神,发现转世为青天回来后,也算得上形影不离,加上蓝英修为也不低,探查过夜丘黎的的确确不在这范围内,而且薛云媚也销声匿跡不好寻,恰好他对这一对感兴趣,直觉甚敏锐的蓝英,看到青天一脸大问号的发愣,懂了六七分,直言「你们吵架?」 镜月对这种探讨他人隐私甚感廉耻,打断蓝英说「说不定晚点就回来。」 青天霎那脑子轰隆,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联想到,没反应的二师父,不见的书,心中咬牙想着「没想到这么快离我远点。」 蓝英正想发表没那么单纯的看法时,青天一反常态的笑容满面,灿烂的都开花了说「师父只是外出办点事,那弟子尚有要事,先离开了。」 说罢作揖离开,镜月有点呆滞的说「青天是不是生气?」 蓝英摸了摸下巴,说「我也看不清。」 何止生气,简直怒发衝冠,但青天越生气就笑得越灿烂,掩饰心中一把火。 好样,撩完我就敢拋弃我,好样的、好样的...简直青筋都快狰狞。 转个转角,便撞上薛家小童,花草丹药洒满地,后头还跟着憨厚小河,手抵嘴巴,眼巴巴看满地滚动丹药散落脚边。 青天忙赔不是赶紧弯腰帮忙,坐地揉屁股的小童一见是熟人,直接抱怨「青天师兄,你怎没看路。」 也起身拍了拍衣服后,看到小河想吃糖般,把捡起的丹药正往嘴里送,就被童子急忙阻止说「小河,别乱吃,这只有大人能吃。」 小河被夺走手上丹药,也没多大反应,不捨看了一眼,见青天忙捡拾地上散落物,也缓慢的有样学样。 青天想把丹药塞回瓶子,却被童子阻止说「青天师兄别啊!有些丹药是混了点催情药炼製,我来整理就好。」 青天对这两字耸起了耳朵,却不急问。 见童子熟练的分起满地,色泽味道不一的丹药,仔细的装回瓶中,青天内心对这小小年纪,却有辨识能力的小童,甚感敬佩。 「抱歉,我走神了。」青天说。 「没关係,下次长点心就好。」小童不经心回。 「话说,什么药要用上催情?」青天问。 小童被问愣,靦腆又害羞的,默了半响才左右顾盼,小声说「看在你是惜蝶君的弟子才说,你不可以说出去。」 「好,我保证不说。」青天都立掌为誓,暗想有名气就有莫明信任,小孩就是小孩。 小童松一口气,小声带笑脸说「我们薛家做这春药,味甘滋润,只会暖暖烧身,而且通体顺畅绝不伤身,比那些害人的更像补药。」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老江湖,他还是孩子吗? 「可是清心师兄不准我们做。」童子整理完,将花草丹药放整齐在长盘上端起。 「嗯,薛家主也是好意。」小孩卖春药,天理何在,道德沦丧,边想还是问了句「既然家主反对,你为何还做?」 童子的脸瞬间变成一个为孩子三餐打拼的怨妇脸,哀怨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么多口子,不做点特别的养的活吗?而且也不想让清心师兄背上这重担。」拿起一瓶丹药到青天面前,说「青天师兄有兴趣可以嚐嚐,当作遮口费。」 青天嘴角抽了抽,本要拒绝刚抬手,童子更快塞入他怀中,说「下次只能卖原价喔!」 然后就喊了声「小河,走吧。」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留下还有点发愣的青天。 「我这不是主动要,是人家要送,可是小孩送这....」青天内心苦苦吶喊,一种纠结縈绕于心,一时半刻过去才强自安慰「反、反正不用白不用。」 想起心魔的建议,还是把这药藏更深,深怕有人发现。 在思马家莲池畔旁,坐在桥边石狮雕上,一手撑首眺望远方的青天,冷静的思考着。 「真是想不到,真的立刻搞失踪,虽然可以理解是怕我挡劫。但是,并非没有转机,果断放弃不试,选择自我牺牲甚么的...。果然还是很生气,不能这样下去。」 起身下来来回走圈圈,双手环抱的低头想着「我不喜欢放弃,就算九死一生,我也要抓住这转机。」 停步,插腰后内心想着「目的是让师父跟我独处,但他失踪了,能知道他行踪的可能人选,应该是仙尊柳爷爷。」 打定主意后,青天对着莲池吶喊「决定了,我要回隐宗。」 「是该回隐宗了。」 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文杰,他自然的靠近,说「隐宗现在忙得缺人手。」 青天不解的问「为什么?」 「有些妖邪之地,莫名窜出妖魔鬼怪,四处袭击村落,所以大半弟子已经出发讨伐。」文杰回。 青天恩恩的回答,文杰了一会,问「你刚在烦恼什么?走来走去的。」 似乎犹豫要不要说,青天皱眉的看着文杰,然后吐了一口气说「唉!我发现,我并不瞭解我师父。」 「厄...,我想也没几人瞭解夜师叔。」文杰衷心的回。 「可我是最接近他的人。」青天下意识丧气的回。 文杰深吸了一口气,同青天看像远方的说「有时候,不管靠的人多近,如果没将心里话说出来,没听对方真心说出来,我想永远也不会瞭解他。」 青天相顿悟般的看向文杰,佩服的说「兄弟,你好有深度,恩恩没错。」内心想着「现在想来,虽师父说过喜欢我,并不代表他要跟我过一辈子。」 厄... 突然掩脸而羞的青天,让文杰看得一头雾水,青天暗骂自己居然想要和夜丘黎过一辈子。 然后豁然开朗的对文杰说「文杰说得没错,一定要说清楚。」 拍了拍文杰的肩膀,看对方还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看着。 「柳爷爷..,阿我是说柳清修前辈现在应该在隐宗天云峰吧?」青天问。 「这我就不清楚,今早才接到隐宗灵书,说要带你回隐宗。」文杰说。 青天顺其自然的点点头,说「好,那我整理一下。」 文杰也只是说声好,青天开怀似的要走,不忘说声「谢谢你兄弟,让我想明白了。」 一阵风飘抚而过,站在原地的文杰自言自语着「可惜我想真心瞭解,却已经明白你的心,已经在别人身上。」 抬头望天,耳边传来轻声怯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小雅一脸羞涩孱弱的表情,对文杰轻声细语的说「我、我也是隐宗弟子,可否同、同你们一起。」 文杰笑问「司马家主同意?」虽是入了隐宗,但毕竟还是司马家千金。 小雅靦腆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准备一下就出发。」文杰说完便离去。 小雅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司马家客房,薛清心忙着炼丹,小小金炉随阵法燃起红光,桌上摆放各种草药,一一的抓准时机投入,顿时一股药香四溢。 床上躺着已经昏迷快近月的白发女子,瘦弱的宛如一碰即碎,纤细如骨的手指忽然轻动了一下,并未吸引正专心炼丹的少年。 还带混浊未明的眼眸半睁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只有药香是熟悉的。 脑袋不清的好一会,吃力的偏了最小幅度的头,眼上倒映不清的人影,乾涩的喉咙艰难的吐出声如细丝的两个字「尘郎?」 整个身子不像自己的,掏空般的脑袋昏沉,却因药香带来的安全感,最后闔上了双眼,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师兄再次帮帮忙 青天也没甚么行囊,最多就是穿在脚上的疾风靴和白弓加箭背上,然后拿起镜月命人拿来的境画图,是张不大的如镜子般大小的画轴,画的内容一片白,却有股灵光若隐若现,那送来的人说,这是用自身意志投影的境界,简言之若你心境比对方强,就能困多久。 收好放怀里,跟某药。 青天不放弃的有花点时间去意识之境,果然二师父又变成了睡美人。 之后不久,杨宛松携带兰心和苏秋娘上路,要把最后的礼节完成,这时候杨宛柏也说他要回隐宗,比起杨宛松他当然自由多,也就随他意思去,感觉是不想看到大哥秀恩爱。 而卜灵儿从杨家陵墓回来,又莫名其妙身体不舒服,给薛清心看过后,只说可能日夜寒暑差异大造成,卜灵儿还是托着一张阴脸要跟我们回去,见相公很重要,她表示。 司马家主贴心的为我们准备了雅致的大马车,有四匹骏马拉车,虽没飞剑快但也不用急于一时,离开前镜月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小雅,但她意志坚定的对镜月说,她已经不小之类之类,蓝英则是站在了屋簷上看我们离去,直到车远了才跳到镜月旁,搂住? 太远了我想我可能眼睛花。 说实话这白弓有点长,所以上车就静置脚边,一路上跟文杰还能聊上几句,杨宛柏一脸不悦的盯着我们瞧,应该是看在杨枫的份上,对我还算的上恭敬?对文杰倒是不客气的喜欢嘲笑两句。小雅照顾着难过的卜灵儿,将膝盖给她躺,我看了文杰两眼,他虽笑着看我不明所以,但我真想跟他说,小雅不错,考虑考虑之类,但曝光眾人眼下会尷尬,还是先作罢。 就这样过去几天终于回到天云峰,居然有种回家的感觉,不知道大壮现在过得如何? 踏入天云峰大门刚说到这人,这人就远远的悠哉悠哉地在我眼前晃,不知道要去哪? 想说久别重逢刚要喊一声,一个转角一名青鸞阁弟子装扮的女人,有点肉但不至于肥,长相平平但看起来人算和蔼,就这样扑到大壮身上,嘴上掛着「壮壮,见你家人的事要延后了,我有任务必须和师姊妹们出趟远门。」撒娇又亲暱的语气蹭着大壮,有种晴天霹靂的感觉。 大壮像个热恋中的好男人,搂了搂女子说「没关係春儿,这除魔卫道保护百姓的事我作不来,你是我的骄傲,巴拉巴拉巴拉....」话真的很多,青天快听不下去。 现在是怎么回事?处处有人秀恩爱,偏偏师父搞失踪,眼角抽了抽决定不打扰这位,转身离去,有种不是滋味的心塞感。 回头就见到文杰迎面而来,后面跟着杨宛柏和小雅。 文杰说「要先去见子轩师兄吗?」 点了点头,青天不经意看见小雅直盯文杰后脑,于是有成人之意的翘起嘴角,勾住杨宛柏脖颈说「对了,找师兄前,我有些事想问这傢伙,你和小雅先去吧。」 然后不等杨宛柏或文杰问什么事,就把人勾搭走,文杰见两人离去,也只是笑着叹了一口气,对小雅说「一起吗?」 小雅羞涩的点了点头,不敢看着文杰。 拖拉到乐遥阁附近,杨宛柏扯开了青天的手,问「什么事?」 青天不在乎的走在前头,双手往后抱头的说「没事。」 杨宛柏不悦的皱了眉说「没事拉我走做甚么?」但还是跟在青天后头「还拉我来这臭地方。」 青天还是自然的接话说「参观惜蝶君修练禁地,你不好奇吗?」 杨宛柏一脸咬牙切齿,微怒的说「我才不好奇。」快步走到青天身旁。 青天斜看了他一眼说「那你还跟来做什么?」 「不是你拉我来。」杨宛柏回。 「忽然觉得你好亲切。」青天望向杨宛柏,眼中闪着惊奇,这样的感觉好久没有,有点像...多了个弟弟,虽然他年纪比我大。 皱了皱眉头,杨宛柏直觉这人好像误会什么? 沉殿一下浮躁的心,杨宛柏问「夜丘黎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那傢伙怎么可能离开你这么久。」 还没告诉任何人,惜蝶君不知去向的消息,不过青天听得很顺耳,好奇问「为什么你会认为师父不会离开我很久?」 杨宛柏语塞,恼羞的乱吼一句「我哪知道,谁管你们的破事,哼!」 青天噗哧的笑了出来,惹得杨宛柏脸都红的大吼「笑什么?」 给人关心的感觉还挺不错,拍了拍宛柏的肩膀「谢啦!」 看了青天两眼,这人也没多说什么入阁,留下杨宛柏一脸问号的说「莫明其妙。」 跟上参观了一路的乐遥阁。 青天眉头深锁,走到深处那颗应该常年长青的枫树,居然枯死了,连玄华剑都没了影,满地酒瓶倒是没变。 杨宛柏问了句「这枯树有啥好看?」 青天回「这是颗枫树。」 杨宛柏听了不再说话,不久,脚边传来了喵叫声,顿时吓得青天脸刷青,定在原地的直冒冷汗,杨宛柏倒认识这隻灵兽,弯腰就把这猫灵兽抱起,难得展露笑容的说「乖孙子!真是好久不见,想我吗?」 跟那隻猫亲暱的不知像啥,杨宛柏边逗弄边望了青天一眼,疑惑问「你怎么?脸色不大好。」 青天呼吸都有点困难,说「没...,就...我对猫....。」 「很喜欢是吧。」杨宛柏继续抚摸着乖孙子说「牠可是枫师叔救回来,三不五时会带回一些稀有灵草或者灵石,可讨枫师叔欢心。」 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青天,虽对上了却还是不免紧张得漂移眼神,杨宛柏随视线望过去,眨了眼睛说「乖孙子挺想让你抱的样子。」 厄... 「我想...不...。」青天还没说完,就被杨宛柏塞入怀中。 青天顿时一个激灵,大脑空白,杨宛柏还看不出一个所以然,而乖孙子摩娑了青天一下,像满足般的自行跳开离去。 看乖孙子走了,杨宛柏将手放在青天眼前挥,问「你做甚么出神了。」 接着像是经过大难般,人腿软的坐地上抱膝,定睛看还可以看见发抖的模样,脸色有点白。 杨宛柏愣了,问「你...,怕猫?」 青天点了点头,带上呆滞的眼神。 本以为会被嘲笑,谁知杨宛柏居然一声不吭,还说了声抱歉,青天瞪大双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心情复杂的说「你对杨枫可真好。」 杨宛柏也没多想的回「在杨家,枫师叔是和我们兄弟相依为命的家人。」 青天恩恩的回,内心涌现一股羡慕杨枫的心情,不过也就这样。 「原来你在这。」 背后传来认识的声音,飘逸仙灵的软萌师兄柳子轩,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微微行礼后说「青天师弟,要麻烦借一步说话。」 杨宛柏识趣的离开,其实他对柳子轩挺尊敬,年纪轻轻修道有成,管理隐宗的温和风范,仁德的待人处事,颇有几分跟杨宛松相似,唯二不同除了身高就是,他其实是兵贵神速之人,有了目标就行动,早列为青鸞阁第一婚嫁对象,雪花般的相亲丹青甚么接踵而来,无奈没人入得了他眼,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远观不可褻玩焉,至今单身。 虽卜灵儿黏他的紧,但八字都没一撇,目前说甚么都难说。 站在枯树下望着,子轩感叹的说「几天前夜师叔突然一人回来,将枫树内储存的丰沛灵力带走,才导致树枯死。」 青天静静的听着。 「可见师叔选了一个下策决定。」侧头看像了青天,纯洁似的笑容问「那么你呢?」 风吹起了枯叶飘舞,青天眼眸清明,看着眼前人等他的答案。 深吸一口气,青天坚定的回答「我不放弃。」 子轩本就微笑着,听完像是要打击青天似的发问「你既没有修为,也没有逆天的法宝或什么扭转命运,没有了夜师叔,你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如何不放弃?」 一针见血,青天孓然一身,直到来到天云峰,遇见夜丘黎,重新拥有了算的上丰裕的生活,和认识了这么多朋友,获得了想都不敢想的宠爱。 青天冷静的闭上眼,老实的回答「师兄说得没错,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不能放弃师父。」 柳子轩双眸睁的亮,不发一语的耐心等青天说「我不会御剑,飞不到他身边,但只要你们还愿意帮我,我就能追回他。」 柳子轩虽还是微笑,语气却冷了些「你认为,还有什么能追回夜师叔?」 握紧了拳头,青天抬起胎记的手,横放在眼下瞧着说「凭他愿意将半魂留在我身上。」 倏然沉默,现场只馀空谷风声,直到柳子轩隐忍的笑了出来,青天还是认真的看着他。 柳子轩笑够了,缓口气后说「我一定全力帮,夜师叔可是我最珍贵的初恋。」 咦? 还没反应听到什么的青天,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师兄,心想什么意思。 像是知道青天内心话的子轩,贴心解释说「小时候会说话后,我吵着说要娶师叔,大一点才明白,我把师叔错当女子,所以只好放弃,为此我可是偷偷哭了几天。」 青天有点尷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却连想到披霞带凤的师父,脸红了起来的搔了搔头。 松了口气似的,柳子轩走近青天,虽发觉青天又长高了些,还是拍了拍肩膀说「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们快去找大家拟定计策。」 青天眨了眨眼,疑惑的问「大家?」不是只有你帮我吗? 第六十三章 夜丘黎躲藏的日子 常年迷漫云雾之气,仙灵縹緲的群山上,各种灵兽三五成群的奔跑,清澈的小泉落下旁,不大也不小的木屋围篱内,小院子种上一些花,小小山猪来回走动,偶尔飞来几隻灵鸟停歇鸣叫。 树下石桌摆放几瓶酒,圆柱石椅两三座,一把藤椅横放,躺着慵懒闭目的黑衣男子,似睡非睡。凉爽的微风抚过,发丝轻飘,睫毛抖了一下,金眸半隐半现。 这里是夜丘黎外出云游时,一时兴起所造,结界也只覆盖这木屋几十里。 寧静的让人安详,但人却微微皱起了眉,抱怨着「真不适应。」 不是不适应,而是忽然少了个人,让心情有点浮躁和无奈。 坐起身走到桌上拿起小酒瓶喝上一口,他想起了杨枫,当五大仙家还是以柳清修为仙尊的时代时,每三年会举办一次仙座会,简单说就是促进各门弟子间的交流,和个人修为上的比试。 那时候的杨枫给他的印象,是放任杨家子弟胡作非为,甚至冷眼旁观武斗台上弟子被重伤的冷血傢伙,反正不是个好人。 后来杨家弟子又擅闯隐宗保护的灵兽禁地,才明白了杨枫原来与这帮杨家子弟不是同一伙,而他在这场意外不慎受了伤,本来仙尊想让他回杨家养伤,但杨枫坚持参加最后的比试,是属于团体赛,准备参加前的日子,杨枫为了拉近和他的好友关係,买了山下镇上所有的酒。 是很喜欢喝,所以也没客气的收下。 后来,在那场合作除妖的比赛下,本来应该是兄弟情的发展,却因为薛云媚的媚香,浑然不知的离开后,许久许久才发作,恰好遇上了杨枫帮手,让他感受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屈辱,莫明发展了一段儿女私情。 杨枫是个好人,虽外在表现强硬又说尽狠话,私底下却极爱甜食,喜欢床上折腾人,真心道歉倒也让他容易原谅。 但他总是很忙,他想守住的东西太多,能给我的时间有限,我阻止不了他,他决心想做的从不会等待或被打断。在一旁看着他,能给我一种安心,想这样一直一直的待在他身边。 饕殄祸世,薛家带恨而来,不顾生灵涂炭,始终害人害己。 夜丘黎就这样失去了杨枫,对薛家那群帮兇是不会有好感,甚至起过杀心,但因癲狂养病了一段时日,薛丹尘和薛云媚没了音讯,也就无处可寻仇,四处云游碰运气。 直到青天来到,那失而復得的喜悦,让他沉溺在分秒的动心相处上。 现下卜氏的占言惹得他心神不寧,患得患失的心情又隐隐出现,仰头灌了几口酒,慵懒的趴在桌上,脑袋空荡荡。 心想「既然已经吞噬阴兽,那百日内薛云媚必定躲藏极深,为饕殄补血造肉。」 薛丹尘在饕殄祸世前一天,曾书信给杨枫,薛家找上隐宗麻烦,凶兽之力深不可测,人为驾驭的饕殄恐怕无人能敌,留下两点胜败关键。 一为脱离宿主的掌控,成为脱韁猛兽。 二是凶兽之心有缺陷,防护极弱,是薛鼎山所不知。 另外记载了凶兽的养成,将修道者炼化,產出灵萤玉餵食凶兽,百日内兽骨造肉补血成兽形,曾胚元受灵力所扰而失败,须在极阴妖境内培育,最后给予炼製兽心,使其认主。 兽心让妖力和灵力共存兽驱,如同夜丘黎的双仪丹,互补互惠,灵力妖力行成循环,发挥无穷尽力量。 而妖境不是说想去就去,就算能去也不一定是极阴。 之后,脱韁凶兽能为超乎想像,造成仙家重创,卜氏灭族,薛家名存实亡,修道者葬身数千,倖存者寥寥。 这一次的凶兽,只靠薛云媚难施为,但有了阴兽可就难说。 吞噬数代杨家家主血肉的阴兽,虽力不即上古凶兽,也是仅亚于仙人的猛兽。 夜丘黎没把握这次能击败凶兽,但有法能封印此兽百年,这是托延的计策,争取时间找出消灭凶兽的办法,这是最安全,最能保障青天这一世的做法,柳子轩一定能代他照顾好青天,如同柳乐遥当初一样,母子个性皆是侠义有责,但子轩比较聪慧沉稳。 酒过数瓶,犹不见醉意,把酒当水喝的夜丘黎,一面回想过去,一面等待讨伐凶兽时机。 「不知道子轩有没有让青天进隐宗秘境修炼?」夜丘黎自问。 子轩这孩子从小就很听话又乖巧聪明,跟一股脑热心肠的师姐柳乐遥差很多,会与凡界的教书先生共结连理也很意外。 听他爹江若书说过,上京赶考过程曾遇山精野怪,危在旦夕时柳乐遥路过救了人就匆匆离去,后来对师姊一见钟情,改沿路打听师姐去向,追上天云峰求亲。 虽义父柳清修是个大侠直肠子,很直接的拒绝了这门亲事,女儿手心疼爱的都不想放她嫁人。 倒是师姐对江若书甚感有趣,几天相处后就答应成亲,对柳清修软硬兼施,才让凡人的他能与柳乐遥成亲。 但听说成亲的理由,是因为江若书很会下厨... 「应该带多本青鸞阁的话本来,睌点要偷偷回去吗?」不久就开始寂寞又无聊的夜丘黎自问。 忽然意识到过去青天说,本一副仙人在上的高山模样,嘴中却不时带出一些俗话,夜丘黎暗自窃笑,又想起了过去相处的时候,青天老是说你高人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破坏的话。 唉!再忍忍吧... 正拿起下一瓶酒时,心突然猛力一缩,拿不稳的手中酒瓶落地,应声碎裂。 突如其来的呼吸不稳,想大口喘气却变成哽在喉中,直到全身冷汗直流,紧紧抓住心脏位置,尝试舒缓心痛不久后,人才恢復了正常的喘着。 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如此... 二话不说,夜丘黎立刻御剑而飞,直奔天云峰方向。 半魂如同半颗心,若是有所不测会传达给本体,拥有千年妖力的心魔,怎么可能轻易遇险。 莫非薛云媚找上门? 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赶快回去确认青天安危。 天云峰-- 四周悄然无声,渐渐恢復意识的青天,转醒后的第一眼,是一片的黑。 再眨了一眼,缓缓的影像开始成形,直到完全成形了青天才看清了周遭,熟悉的丹药房,正是意识之境那处,像个立方体空间,立于禁地阵法之上,隔绝在内。 猛然起身愣了一下,环境扫视一次后,捏了捏脸甚感痛觉。 「痛...,这里不是意识之境。」 走到快踏到阵法的地方,却有道无形墙壁般挡住出不去,摸了摸感觉非常坚固。 吐了口气后,脑袋开始了回想,不知道多久前,感觉刚不久,子轩师兄带他来隐宗秘境的禁地深处,若非柳氏一脉带领无法进入。 隐宗以剑为尊,除妖剑阵威力虽大却会因心性修为而有不同,初期剑阵单纯化剑气力敌,若修炼至仙剑境界,传闻有很多,如斩断执念让人或妖瞬间转性,又或者灵气流转呼吸吐纳间,可生可死,但很多都被认为穿凿附会之说,毕竟当代隐宗最强两人,至多化成剑之结界,能对饕殄造成伤害,就已经让人奉为神话。 过去葬魂原之战可没几人可以对饕殄造成伤害,所以才惨死在凶兽威能之下。 而禁地就是专门练就剑阵形成的仙灵宝地,据说几千年前隐宗祖师飞昇前,留下一缕剑意,配合特殊术法,给予后人参悟。 而这特殊术法挟带遮断效果,逼入无的世界,不是参悟就是逼疯的苛刻环境下,练成剑阵。 所以心魔与夜丘黎之间联系就是因此术法被断。 这是柳子轩的计策,他知道从不留下任何传言方式的夜师叔,用此法最能让他现身。 而本来空无一物的空间却凭空出现了丹药房,青天本能的摸了摸怀里,果然司马家主给的画轴不见了。 说到师兄私底下其实是个法宝灵器的爱好鑽研者,该如何使用,来歷渊源什么的,应该没几人比他更懂。 随随便便身上带着的司马画轴,散发出的灵气就吸引了他的注意,而且一眼就认出是特殊的结界,立刻讲解入禁地后最好先用此结界保护自己,毫无修为的青天想抵挡『无』的侵袭还是吃力,本准备好要给青天另一种结界道具,但司马家结界首屈一指,也就不献丑端出。 告知青天打开画境之法后,又交代戏要演足,剧本是这样,柳子轩带青天逛隐宗秘境,你却不甚失足落入深处禁地,眾人是既焦心又紧张,纷纷讨论该如何救人等等等等.... 这种连青天听了都觉得很假的戏,子轩只轻松说对目前的夜师叔来说,足矣! 一人演戏看得出,但要隐宗上下一起演,青天想想都超夸张又感动。 笑了笑后,自语着「都做到这份上,要是再让师父跑掉,就太对不起大家。」 坐回石床上,青天将药瓶取出放床上,好整以暇的说「这次,换我追回你,夜丘黎。」 第六十四章 表白了就要负责 夜丘黎甫回天云峰,路上弟子神色自然,沿路都讨论着。 「听说了吗?今年才来的新弟子不小心踏入禁地。」 「有有有,子轩大师兄好像很紧张,找了冰蓉师姊和师兄、三师兄讨论办法。」 自然看见夜丘黎的路过弟子,都礼貌的作揖行礼,喊声「夜师叔好。」 但却没看见似的匆匆而过,看不到夜师叔的表情,弟子们只能看着背影远去,然后默默的心想,我刚表现还不错吧? 「子轩师兄他们在文书房待好久。」 「那新人弟子好像叫青什么的。」 夜丘黎直奔文书房,子轩神色凝重的和方寅义、墨玉、冰蓉讨论着,正当子轩说道「外公去了远处除妖邪,恐怕没这么早回。」 冰蓉点头说「也是...」正当要继续接话,闯入的玄衣男子,安静的看像子轩。 四人同时站起身来行礼,子轩便先开口道「师叔你回来的可正好,青天遇上麻烦了。」 一脸担忧不已却又自责的表情,让冰蓉内心讚叹「子轩这张脸足以骗倒一堆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子轩垂首闭眼。 夜丘黎吸了一口气,问「多久了。」 子轩回「六个时辰。」 夜丘黎闔眼,说「此事我会处理,不怪你。」 都怪自己,怎能轻易丢下青天,这下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再赘言,立刻赶往禁地。 背后四人过了一刻鐘确认夜丘黎的感知不到,才喘了口气。 墨玉松了口气说「好在我们都不需要讲话。」 方寅义接话「可不是吗?心都跳的不是自己的,刚才超担心被看出。」 冰蓉也回「担心什么?子轩不是在。」看向他却发现他似乎沉思中,手抵下巴,不免担心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似乎忘了青天还没辟穀,这样他有体力吗?」子轩露出了欲哭的无辜感,居然漏算了。 眾人「...」 禁地内,青天苦苦挣扎着,他以为不会很久,忘了带些吃食,而眼下却只有一瓶丹药可吃。 虽然或许可能用的上,但不管哪本书写过的春药,都是乾柴烈火之类之类的,而回想起那薛家童子说的,他们的春药养身,不禁陷入两难抉择。 「不如...,吃一颗看看。」青天动遥的拿出一颗,忐忑不安的,吞下。 半响,身体似乎没动静,青天决定再等等,躺到石床上闭眼感受身体状况,然后又过一段时间,青天才安心的发表感想「哈哈,小孩子做的看来只是吃糖用,看小河都想吃,这铁定只是糖块罢了。」心中哼哼的轻松起来。 「话说刚吞太快,那瞬间似乎有股甘甜满好吃的。」说着又倒出一颗,细细品尝。 丹药在舌尖缓慢融化,嚐到如蜜糖般的甘甜润喉,青天满足的嚼来嚼去,而且才吃到第三颗,居然没有了飢饿感,敢情这还带辟穀效果。 突然,一股远在天边感觉得撞击声响传来,青天爬起了身,心想「师父来了。」 但很快又沉寂,青天歪了歪头不解,现在是什么状况,起身到结界隔开的隐形墙前,四周还是黑。 左右看了看,上下望一望,青天涌起一股失落感,心中开始起疑「真的会来吗?」 惊觉到内心的动遥,青天甩了甩头「乱想什么,我要有信心。」 振作起来后,青天带点孤单感的说「这里,还真空。」 没有人与你说话,没有人陪在你身边,安静的自己宛如幽魂。 师父,要度过这十七年,是怎样的煎熬? 还没细思就乒乓一声,透亮白光落下,伴随身影化做千万星光点点,隐隐消去宛如仙人謫尘,掠夺了青天目光,无法移开。 见人待到了阵法上,俊美的他金眸依旧,柔情又安心的看向青天,快步踏过去想拥抱入怀,却突然... 砰!的一声,扎实的撞上隐形墙壁,倒弹的额头红了一块的用手扶住,好像有点疼。 愣了一会的青天,对这滑稽反差的景象,反应过来后不厚道的捧腹大笑,缓过来的夜丘黎无辜的看向大笑的人问「你没事吧?」 或许是心虚,笑声嘎然而止,咳了两声说「恩...恩。」 自己都撞了个包还有空关心我,内心隐隐雀跃。 「没事就好,你退后些,我把这结界打破。」夜丘黎说完手中幻化出玄华。 青天却认真的站着看,然后说「师父,我想跟你谈一下。」 「出去了再谈。」夜丘黎回,紧握玄华,但青天却走到他面前,坚定的说「听我说。」 两人对视良久,夜丘黎败阵,他垂下双肩闭上眼回「你说。」 「我们在一起吧!」有力的说出口,青天看着夜丘黎的反应。 「不行。」夜丘黎依旧闭眼。 「不要怕,不一定会成真。」青天回。 「但...」夜丘黎半开了眼「目前卜氏的预言还没有失败的。」 厄...,青天略感难办的皱了皱眉,内心吶喊「是谁说过卜卦没绝对,这精准程度也太高。」 看着这人的失望,咬了咬牙,用力的说「那就让我们扭转,打破卜氏诅咒!」 瞪大了双眼,夜丘黎看着青天,惊异的说「卜氏不下诅咒。」 有没有要这么认真计较,青天有种吃鱉感,急忙改口「这只是比喻,我的意思是、是说...」激动的情绪让身体似乎热了起来,但青天没察觉的说「我不能没有你,就算是卜氏的预言,我也不想放弃你,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抉择的出现,夜丘黎陷入了沉默,两人久久不语,但青天却莫明热着还是选择忽略。 终于一句「青天...」低沉的声音,让青天认为答案呼之欲出而屏息,但夜丘黎却说「你脸怎么红了?」 咦? 惊觉得霎那,似乎力气全被掏空,整个人像散了架的跪坐在地,青天只剩双手无力的放在隐行墙,惹得夜丘黎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这...,难道是...,药效来了?」心中不肯定但又认为是,抬头看一下师父说「大概、大概...是药...」非常蚊子声音说了吃药的后果。 五感敏锐的夜丘黎慌张的接问「吃了什么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青天红着脸摇头不敢说吃了春药,周身热气不断感受,倒没有出现口乾舌燥感,但就是热的暖呼呼,彷彿脑袋也快轻飘飘。 「你先退后,我把结界打破。」夜丘黎重新拿起了剑,举在胸前。 青天闻言照作,却轻摔身子,整个人倒地,勉力又缓慢的匍匐前进,直到离了几十步远,回头咬牙忍着暖热,有气无力问「这、这样够吗?」 但持剑的男子却突然呆愣住,青天现下看起来不但孱弱无助,眼上泛着水气又面带朝红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当初让他动心的杨枫,本以压制的情欲,隐隐有死灰復燃状的油然窜起。 不明所以的青天追问「不够远吗?」 夜丘黎脸色沉了微低首,让人看不见表情的挥动手中剑,眨眼间就裂开了一个缝,踏步而入界却好像犹豫般的止步,青天疑问的看着沉默的他,而后方裂缝自然的补全破洞,完整无缺。 「这是司马家的特殊结界。」夜丘黎说。 「是。」青天回。 「隐宗所有人都在瞒我,其实你没事。」夜丘黎无冷淡起伏说。 内心隐隐紧张一下,青天还是回了「是。」想了想又接说「不要怪、怪他们,都是我。」 「当时,我方寸大乱,心痛不已,所以没想到,这禁地法阵有遮断之用。」夜丘黎简短说,却听得青天更愧咎,扯了嗓子说「骗了你是我不好,但你既然有心躲我,我不得已只好这样。」喊完身体又一次无力。 黑影覆盖到青天身上,视线有点模糊的移动眼角,看不清的人将手覆上了他的脸庞,大拇指摩娑着,让青天有种被疼爱的感觉,脑袋昏沉沉的闭上眼感受。 「青天我很任性。」夜丘黎说。 「恩...」青天轻绵般的回应。 「而且还很黏人。」夜丘黎说。 「恩..,我接受。」青天回。 「如果我还是不要呢?」夜丘黎问。 青天头发热的还是内心嘖了一声,耐着性子抱怨的说「那你说怎样才要?」 已经有股怒火在烧,却猛地身体腾空,被人抱在怀中得以仰望看清了眼前人,他虽不冷不淡,眼神却隐约有股野性的金光,看得青天感觉自己像隻落入狼口的兔子,吞了吞口水压压惊,才听这人勾起笑的说「你都做到这份上,我怎可能不要。」 这笑却让青天有股寒流窜起,感觉等一下发生不可描述之事,似乎...会很惨? 这人还是继续说,一步一步刻意的走,问「你有几步路的考虑。」 考虑?青天看了一眼石床,心头却莫明的开始快了几拍,瞪大了双眼发愣。 「你真的想清楚了?」声音更加压低的诱问,青天原本空白的脑袋开始了流转。 想清楚什么?青天很想问,会不会有什么他不明白的深意? 不过两情相悦什么的,还需要想清楚什么? 「以后,我一定会在你身边,你不能拒绝。」夜丘黎说。 听懂表面意思的青天,认为没甚么问题的说「有什么好拒绝,你才不该突然离开。」 夜丘黎笑了笑,显然青天没想起心魔的话,现下他只觉得这样就好,没来由的补了一句「我对你动心了,你要负责。」 没有犹豫,将人轻放石床上,心中下了新的决定,既然情难绝,那就不再放弃。 第六十五章 半妖半仙夜丘黎 石床上恍惚中的青天,感觉到某种掉落物引起的风吹抚过,但他头还是热的令人昏沉,懒得睁眼。 远处司马家的薛家女童子正在清点药瓶量,疑惑的问了后面在製药的男童子「五师兄,怎少了一瓶蕴情丹,这样我怎么交货。」 那位五师兄风清云淡的简言「送给青天哥哥了,所以我在赶工。」 女童子只喔的一声,好像这很平常,因为他们一开始是先让人试过后,才接了不少货单,药价也不低但就是卖得好,只是人力有限货品就有限,收入也就有限。 然后女童子想起甚么的问「那你有交待服用方式吗?」 这位五师兄才闪过一瞬的忘了神情,随即恢復平常心的说「已经这么大了,总不会把春药吃超过一颗吧?那可是春~~~药。」 这位女童还是喔的一声,滴咕说「那就好,不然一颗是要发情半天的。」 青天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好像自己过往那些梦,无力的吐出一句「好像以前做的梦。」 「梦?」金眸深处已经渐染情欲的夜丘黎,极轻柔的卸下青天身上衣物,他就像软趴趴的鱼任人宰割,还应声说「对,但梦中那人不是我,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跟这好像。」 夜丘黎一边帮青天脱到剩白衣贴身,一边却想到了,心魔的影响,让青天梦见了他的执着,就像一段刻骨的回忆不愿被忘,尤其是本人。 青天感受到一股凉意舒服的想睡过去,却在下一刻,羞耻暴增的感受到舒服的异样感,止不住的低吟惹得床边人一笑。 作乱的手抚上半遮半掩青涩的娇小,带给床上人难以言喻的舒适而呼吸急速,青天伸手抓住作乱的手却无力,反而有放任的意思存在,对这种心情有点不安的青天,终于微微抬起了头对那俯身的男人喊了声师父,却被扶起身堵上了嘴,轻吻一会金眸男子眼神坚毅的说「什么都不用想,我在。」 年轻的身子触感甚好,而且敏感的止不住娇喘,虽下意识的想压抑声音,却还是细碎呻吟外漏。 「不要压抑,我听着。」蛊惑的声音,燃火的唇已经转移到耳垂,接连颈部、锁骨到小腹上半,温柔又吸允的留下斑驳印记标示,这种攻势就轻意在药效下虚脱的青天,被平放回床上喘息着,争取一口气的时间。 下一秒扑天盖地的快感衝上大脑而不禁喊了出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分身正被动的进入舒服的地方,可以猜到发生什么事,但他不敢看的拿手臂遮挡双眼,现实的感觉跟意识之境差太大,却贪欢的享受着不想停。 直到感受到下身即将一股涌出,刚回神的青天急忙喊说「师、师父,快出来你不要在含了。」 说得同时早已经来不及,吓的青天恢復了点清醒,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人吞入,怕青天刺激太大,夜丘黎也没急躁的看着发愣青天,想说笑他一下太嫩,谁知青天竟捧住他的脸,舔去了残留在嘴边的残液,这下换夜丘黎呆了,青天尝完后皱眉说「不好吃,下次不要吃了。」 这句话让夜丘黎拉回了意识,然后轻笑了起来「我弟子还真是大胆。」 青天只是很介意当初在意识之境时,心魔这样故意餵他的举动,所以想吃看看。 但青天很快又轻飘飘,本消了一点的热意又衝了上来,内心怦怦跳的无法自拔,本该是害羞的事却感觉自己似乎格外开放,毫无羞耻的往对面人身上一扑,索取唇中的柔软。 一手揽抱尚未成长的身躯,一手往那股间探去,异样的侵入感虽有点不适,但看过书的青天不会拒绝,双手紧抓夜丘黎仅剩的薄衣,在私处已渐渐适应的开拓下,松懈的将人身上的衣服扯落,喘着气的将下巴靠在他肩上,细腻的声音点燃了欲火。 已然有反应的夜丘黎,确认了身上人的放松,将人平放后就开始进入,缓慢的边担心边看着还是泛着緋红的青天。 忍耐着想律动的心情,青天果然还是太年轻,甬道窄的寸步难进,所以夜丘黎很有耐心的等这人适应。 这火热的深入感让青天不知所措,而且还有些痛,眼角都泛起泪光,但咬唇不打退堂鼓,等他缓过来后,腿已经不自觉攀上,在药性催发下,叫嚣着内心的渴求。 获得回应的夜丘黎,也不再停顿,充满感情的欢爱开始,珍惜着这失而復得的人,缠绵直到一夜过去。 而禁地上空乌云密佈,远在天云峰的柳子轩从文书房高处楼台看过去,安心的微笑说「看来夜师叔又振作了,您说是吧?卜家主前辈。」 虽不远处旁站的是卜灵儿,但那展现出来的仙人气质,高雅不沾尘的身姿,缓缓转过身说「这是吉事,那也就代表着,生机。」 周身泛着白光点点,额间天眼印记光般闪耀,她微笑着,说「若最后一项转机黄龙牙也出现,那么饕殄将不会再干扰你们的凡间。」 「这也是你们仙人做得好事,怎会我们负责善后。」子轩无奈叹道。 「抱歉。」卜灵儿微倾身,子轩却闪过一丝僵硬,很快带起微笑说「我说说而已,别当真。」 夜丘黎是个异数,身为人却有千年妖丹,虽只是个半仙,实力却不亚于仙人。 同样身为异数的凶兽饕殄,也就只能藉由转机除之,这是卜家主的占卦得来的显示。 凶兽本灭于上古,仙人羽逝眾多,在处理尸骸上却因她一时的疏忽,留下一个妖骨碎片的隐忧,而当时处理兽骨还有她的道侣,替她代罪,仙帝震怒将他判入轮回,她遂放弃仙位堕入凡间,却恰好数百年后遇上饕殄,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为了寻人她动用了仙力,却被天意阻隔,若要寻到人则必须隐匿仙力。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能有缘再见,但这不是没有代价,不能告知不能相认,身为仙人的她必须消失,否则将遭天谴。 最后只会留下焕然一新的『她』--卜灵儿。 仅存的仙力封入镜中,因感受到凶兽的脉动而醒来,时机将近。 醒来的卜灵儿眨了眨眼,四周张望看见了子轩就直盯他发愣,问「我怎会在这?」 子轩笑笑的回「你梦游了,只好把你留这。」 卜灵儿完全相信子轩,松了口气说「这样阿,还好有相公你。」又看向远方问「那看起来像天雷劫,谁要成仙?」 「呵呵。」子轩不答。 卜灵儿也只是陪他站着,反正只要能享受两人时刻,就算看打雷也是幸福。 意识之境-- 心魔抱怨着说「真慢。」 夜丘黎无言。 境界正再缓慢崩落,如星屑般飘散缓慢消逝。 心魔骄傲的说「果然还是想要那样的将来吧?如何?这么久没做,是不是欲罢不能?」 夜丘黎回「废话那么多,我个性不是这样。」 心魔大笑「只是你不承认而已。」 夜丘黎回「...」盯了一会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存在。」 「我知道。」心魔回「但我不喜欢。」 夜丘黎再一次无言。 「还是回归本源好,让我好好休息吧!我好歹也劳心劳力十七年,只是意识占便宜没意思。」心魔两手摊开说。 脸上似乎冒出一个青筋,夜丘黎脸沉了,心魔看也知道怎么回事,笑说「别浪费时间,百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夜丘黎轻闔双眼叹了口气,将手伸出摊开,心魔身影渐渐穿透,化成点点红光,凝聚成一隻红蝶飞舞到手上后,低头说了声「谢谢。」 意识之境,已然完全消逝,连同夜丘黎身影消灭无踪。 禁地上空,狂风呼啸,无云密布,闷雷不断。 禁地结界内,已经完事一次的两人,只披了夜丘黎的黑色外衣包裹,就像母鸡护小鸡的身姿,抬头仰望那看不见的打雷,平常心的聊天着。 「师父不去渡劫成仙吗?」青天问。 「成仙就不能陪你,不去。」夜丘黎回。 虽雷狂打,要等它打完至少要一天,禁地结界坚固,丝毫不影响里面的人。 青天拿起了自己的衣服搜索,掏出了一瓶药单开始吃,这丹比较硬脆些,卡兹卡兹的引起夜丘黎问「你这又是什么药?」 吃了两三颗后,青天回「你忘啦?第一次去薛家时,薛清心送的。说真的我现在腰痠背痛,里外都感觉疼,看吃这药有没有效。」 虽然只说了止血去瘀功能,但青天就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这药没效也吃不死人,青天嘴巴痒又现下没任何食物才会乱吃,他对薛家丹药有莫明信心。 「如果不痛了再跟我说。」夜丘黎微笑说,将人搂紧一些溺爱似摩娑。 「喔。」青天应了一声,但又问「不痛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 夜丘黎说「这天雷劫要一天后。」 「那要做什么?」青天疑问。 坏心的在青天耳边低语,夜丘黎问「你觉得我们两个还能做什么?」 青天心境淡然的回「睡觉,都折腾我一个时辰,休息才能走得长远。」 夜丘黎听到都笑得开怀,说「好,你睡,我来就好。」 白了身后人一眼,暗示着有没有这么须要,这人已经开始发动攻势,抵住青天的头,灵活软舌窜入,口中尚未融化的丹药,苦后微甘,感觉之后都会拨云见日,如同这感觉。 青天的热度又上了来,已经无法拒绝此人所求。 尽兴后的热吻,夜丘黎额间抵额的闭眸说着「我心,只有你。」 第六十六章 薛家秘境天煞塔 一日过后,青天是被背回来,就算某处疼也不想被他人看见是抱回来,要形象这点还是跟杨枫超像,夜丘黎只好笑笑的答应。 回来后柳子轩就找了夜丘黎来文书房讨论,现场还有方、墨两弟子默默站一旁。 「各地弟子传回消息,一些本身居妖境的妖兽鬼怪,似乎是被赶出来才作乱。但范围太广,无法确认是从何处被赶。」柳子轩说着,大长桌上放着一张图,杨家在东、柳家西北、而西南是司马家,薛家南方。 「听说薛家遗孤都在司马家。」夜丘黎想确认一下。 「是。」柳子轩回,顺道补充「而司马家主昨日有来信,被夺舍的女子有稍微清醒,似乎是薛丹尘的旧识,醒来问什么都不知,只不停的问薛丹尘在哪。」 「子轩认为这女子是谁?」夜丘黎问。 「我猜,应该是前薛家主的独生女,薛云善。薛家不修道的唯一凡人,不过问薛家事,加上过去传言薛丹尘和薛云善情投意合,在葬魂原之战时,逃过薛鼎山监视,避世隐居。」 「那么,薛家道观现况?」夜丘黎问。 薛家遗孤一夜之间被带往司马家,基于仙家间消息来往的信任上,司马家主也书信过子轩,早早派了弟子去察探,到达时在薛家设的隐宗结界已被破坏。 「道观内某处,有个无底大洞,看起来深不见底,也就不派弟子下去。」子轩回。 「附近的居民?」夜丘黎又问。 「空无一人。」柳子轩回答完,气氛一时低沉,连同方、墨两人也是第一次听,不禁落下冷汗。 看夜丘黎不再发问,子轩便问「夜师叔是否有想法?」 夜丘黎嗯了一声,说「杨枫曾说过,薛家有个秘境,专供薛云媚炼妖用,那时候他曾买通过一名薛家弟子去查探过,最后只留下灵书『天煞塔』三个字,从此人间蒸发。」 子轩说「天煞塔?从未听闻,连司马家经书都无记载。」 夜丘黎回「薛鼎山刻意为之吧,毕竟此人阴险,做事又隐秘。恐怕,只能找上薛丹尘一问,可有他的下落?」 「有,薛家道观。」柳子轩直言。 夜丘黎无奈轻叹,自语着「希望他还活着。」 青天恢復得很快,他师父最不缺的就是奇丹妙药,不管是人送的还是自己寻来,吃后生龙活虎,在枫树下打坐修炼。 自从心魔离开他身上,手上蝶形胎记也消失,玄华回归树下供应枫树灵力,又恢復成灵气充沛好地方,修炼更顺利,身上唯一的武器,白弓顺便放在树下,看能不能也吸收个天地精华。 现在的青天,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自身灵力,流窜周身的微妙感觉。 要能够御剑而飞,需要结丹。 这是青天的目标,虽然还远在天边,但一步一脚印,至少灵力不再枯竭,修炼个十来年总会有成功的一天,更何况还有个夜丘黎在。 而玄华剑断了连系,现在怎么碰都拿不到玄华剑,拿的瞬间都会突然灵蝶化,散了又凝。 青天完成基本修炼后,起身看了看剑和弓,想着弓有没有灵性,把弓握住横在胸前冥想,将灵力从手中传送,但那点丁薄的灵力是给了,弓却毫无反应。 青天心想是不是尚未產生灵性,还是自己灵力太低,不管哪个答案青天继续把弓放回树下养灵,虽然只是柳清修路过捡到,探测下也是有其灵动,但像个蛋一样,无法知晓这是何种法宝,有何作用,只知道当把弓用在除妖上,比仙门法器好用,也就暂时留着。 转个身就撞入了某人怀里,顺势抱入了怀中,轻语着「已经两个时辰不见,有没有想我?」 青天内心无言了三秒,敷衍的说「有有有,想你何时开始教我修炼。」 在昨天回来睡死前,夜丘黎居然说要带他修炼,一方面除了学个自保,一方面是为了快速提高修为,青天当然没意见的答应。 笑笑的拉着青天往寝居方向走,青天疑惑的问「要去哪?」 夜丘黎整个人都散发着醉人般的笑容说「双修阿。」 青天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得被牵走一段路后,突然像明白过来,直问「怎样的双修?」 人就被横抱起来,抱人的轻盈奔走,灿烂的笑说「就你知道的。」 青天是没有拒绝的打算,傻楞的就给人压了七天后才开始產生拒绝的念头,但说出口却是考量十天后。 「虽、虽然双修的确让我...,呜...,进步神速,但...,但...」还在挣扎的青天,在说话断续中,被人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下身已经习惯心上人进入,而且配合上渐渐操出更耐久的体力,让青天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从一日一次变成了两三次,这样好吗?抗拒念头开始加深。 青天猛力的将人推开,大口喘气呼吸说「让我、让我说完。」 细水长流般的进出,磨着两人性子,金瞳越发光芒的人说「好阿,你说。」 「要有节制,我又没拒绝你。」青天简短的说,突然被磨过一点,而呻吟了出来。 「我有阿,我都在注意你身体状况,没有让你下不了床或者气虚不顺。」夜丘黎回。 好像是那么回事,青天被拐的愣住,正在思考回话,身上人却开始加快了速度,让他意乱情迷的无法在想下去,享受着这人带给他的愉悦,然后完事后沉沉睡去。 夜丘黎搂住怀中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摸宠毛般疼爱,嘴上自语着「还不够,不够阿。」 而垂夜枫树下的两把兵器,白弓起了一股微乎其微的脉动,只一瞬就又沉寂。 虽然每天都要双修,但还是有时间进行正经修炼,甚至青天要求去上课,夜丘黎就算显示不愿,却还是被不懂师父涵义,一定要去为由,果断分开一小段时间,才让青天得以喘喘气。 时间过了半个月,青天对目前魂魄完整的夜丘黎,產生新的评语。 第一,积极献殷勤,喜欢服伺青天,沐浴穿衣梳发餵食,青天感觉自己快废的抗议,最后转念想想,决定让夜丘黎也体验看看,结果对方高兴的享受,最后青天还是想开了,反正不亏。 第二,话变多了,就算五感强,每天还是来句,上哪?什么时候回?今天做什么?想吃什么?,过去的他可没这么多话问,虽略感烦躁,但师父是关心,青天耐性极佳的有问必答。 第三,笑容变多了,感觉出去散个步,就是给人看他有多快乐,本来就好看的人,脸上多了一层光亮瞎旁人,让路过弟子感受到身边花儿朵朵开的感觉,而青鸞阁早出了更多新话本,纷纷献上。 第四,床上花样多,据说是因为杨枫就爱玩这套,所以夜丘黎有去阅览群书过,青天只能翻白眼,内心骂了句无聊,但还是挺受用。 第五,真的很黏人又任性,才过两天,就跟入课堂坐一起,连文杰都震惊的看直眼,讲师更是冷汗直流,这课怎么上?好在夜丘黎只是默默坐着,含情的眼光投射,让旁人不忍直视。 同榻同食,去哪都有夜丘黎影子,连上个茅厕都要守在外面,青天第一次见识到活的牛皮糖,他问杨枫没反对吗?夜丘黎老实回答「他会用隔绝符直接隔绝我。」 简单粗暴,不愧是我的前世,那我要怎么办?青天对自己默哀三秒。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青天已经是神奇般的筑基,没有人可以一个月内筑基,引来很多弟子的羡慕和崇拜目光,不过青天也心知能这么快,夜丘黎是最大主因。 回到乐遥阁,在桥上就看见夜丘黎和子轩师兄不知说什么,远远就看到青天的夜丘黎,快步走向他抱住,先磨蹭一番再说,柳子轩也依旧微笑的缓步走来,说「青天既然回来,那师叔要出发了吗?」 「出发?」青天看向夜丘黎问「你这次要去哪?」 夜丘黎回「不是我,是我们三个。」 青天闻言就露出一脸问号,子轩插话解释「师叔为了让你专心修炼,所以没事先告诉你,我们三个要一起去探查,现在的薛家道观怎么回事。」 青天瞪大了双眼,说「师兄你离开隐宗没关係吗?」 身居要职,感觉隐宗没有你,会发生什么破事一样的不安。 子轩微笑回「二师弟他们很靠的住,不用担心。」 青天本就随口问问,他想出去逛一圈很久了,修炼都快闷坏他,既然会想到带上他,当然甚么也不多想,开心问「那什么时候出发?」 子轩说「现在。」 青天听完问「这么急?我还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下一秒,夜丘黎就在青天右手腕上掛入一隻手环,样式普通朴实,说「你的东西全在这芥子鐲内,想要什么开啟你的意识之境就能看见。」 青天煞那眼带兴奋的查看,不只衣物连点心吃食,还有那把白弓和柳清修给的箭都有,开心之馀就已经被人抱上上空,也只愣一会也没啥反应,彷彿习惯突发状况,只是在子轩师兄面前比较不踏实点。 青天问「要除妖吗?」 夜丘黎回「不,要找人,生死不明的薛丹尘。」 第六十七章 忠犬护主抗群妖 到了薛家道观,除了外在破旧围墙还在,踏入门内根本就是废墟,而在往内一点有个大大的深黑无底洞,阵阵阴风吹出外还有奇怪的声响。 青天吞了一口口水往下看,想起路上子轩师兄的解说,这次要找出薛丹尘,瞭解一下天煞塔的所在位置。由于危险程度高,所以让师父和师兄来,毕竟目前隐宗弟子都算新苗,无法胜任此事。 「在想什么?」夜丘黎走近。 「在想我也一起没关係吗?」青天自认战力不足。 手不老实的环抱青天腰上开始了磨蹭,自信的说着「有我在。」 认真说,青天感觉羞耻心快消失的样子,子轩师兄像司空见惯毫不在意,还会鼓励说「能增进感情,很好的事。」之类之类。 虽不讨厌这样的改变,但好像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有种挥之不去的纠结縈绕于心,只能先无视。 柳子轩去逛了一圈道观内回来,说「已经探查过,既没有人,也没有妖。」 青天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子轩,他直指地下洞说「看来只剩这里残留妖气。」 不解的青天抬头问了夜丘黎「这有甚么奇怪吗?」 柳子轩解释「人不用说,就算是妖,多少也是有来凡界晃,不会像这样死寂。」 夜丘黎说「饕殄开始养形,需要大量血肉、灵力甚至妖力。」 青天低头自语「这凶兽可真骇人,飢不择食,果然必须除掉。」 柳子轩应声「是阿。」然后从袖中拿出三个中心有微弱光的卵状物,一人一个。 青天接过来后子轩就解释「这叫光雀,如果不小心迷失,对此物说带我离开,便会指引你找出路。」 青天点了点头,默默收好,子轩继续解释「接下来的地方会涉及妖境,那是诡异又复杂的空间,非人间山河,很有可能分散。」 妖境,虽是妖魔鬼怪居住之地,但由于有个自闢径的习惯,所以出入走道错综复杂,连妖兽自己都会走错。而光雀有逐光习性,所以会朝人间金乌而飞,是妖境必备引路灵兽,但只能用一次,飞走就抓不回。 红月如同人界日光,滋养妖魔们生息,妖兽们通常不会闯入凡间。基于本能的他们有划分自己地盘习惯,弱肉强食。 如何在妖境自保?青天虽思考这问题,夜丘黎很快化出白华剑,将它缩小像匕手般,方便青天携带腰间,说「如果放入芥子鐲我会感应不到,所以带在身上。如果有危险,拔出我就会出现。」 正确来说,是透过剑的连系,可以假夺舍他人,子轩对这项夜师叔学会的仙术,感到敬佩。 青天点了点头确认一下目的,说「找到薛叔,问出天煞塔,对吗?」 子轩点了点头,说「若是遇上凶兽品级,不要硬碰,保命要紧。」 青天打起了精神,兴奋的说「好,那出发吧!」 ----- 虽说做了万全准备,人算还是不如天算,青天目前非常苦恼,他真真切切的和师父师兄走散,晃眼看过去,红月下的石林山穴奇景惊悚诡异,彷彿随时会窜出什么似的令人不安。 回想一个时辰前,初入地底洞御剑而入,未结丹的青天当然是坚持站在夜丘黎身后,即便子轩表示不在意两人有任何亲密举动,但人就是会有莫名执点,也就随青天意思。 抓紧身前人的青天,一派轻松的扫射四周,在进入暗不见光的部分时,周身就泛起百隻灵蝶引路,点点萤火却光耀的能见物,洞就像巨大空穴还能起风,没甚么景物可看,很快就让人无趣。 感到异样气息的夜丘黎紧戒了起来,子轩看过侧脸不由谨慎问「夜师叔,有妖?」 青天听了才盯着这人后脑,听他开口说「是妖,但...像是...」在逃甚么似的乱窜,还没说出口,前方一大群黑压压的似鼠无眼长蝠翅尖爪的飞鼴妖过境。 眼明手快的两人早开了一阵守护阵光,护在飞剑前让小妖侧飞而过,青天心砰砰的紧张起来,低头就看见藤蔓般的触手,不停的捕捉一隻又一隻小妖,困在自己身下的藤网牢笼。 子轩见状说「是薛云媚的花妖。」 夜丘黎却不太乐观的回「不止。」手已经唤出玄华,直接扫了一记剑气,花妖一击毙命,藤网松开那些小妖小怪见状赶紧逃命,四周乱窜明明只是山壁,却可以突然隐身黑暗消失。 看到这画面青天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睛没问题,子轩这时说「通往妖境的路看来被过度开拓。」也化出了第一眼见时的如水晶般的弓,俐落的用灵力化出的箭,流星催命的又杀了一隻花妖。 感受到威胁的花妖,当然反击了回来,不说夜丘黎的强大,其实柳子轩也是轻松以对,青天一旁看他们杀妖,都手痒的好想将白弓拿出,不过他怕掉下去,所以还是忍住。 而夜丘黎忽然停下攻势,仰头的同时,青天也顺的看过去,飞簷走壁的猴妖狂奔而泻,尖牙力爪挥舞跳来,虽然没有翅膀但跳跃力却极佳,虽然被闪过却能很迅速弹跳回去。 青天被这来回闪避补刀的动作,搞得晕头转向,本抓的牢牢的手,却突然因为一时失去平衡,没意识的松了手,身体的重量迫使他,不停下坠。 夜丘黎虽反应很快的要接到手,却被突如其来的藤蔓勾住了手,心瞬间紧绷的快窒息,后面一隻猴妖正张开长爪,准备将人撕裂般衝向青天。 好在子轩一记灵箭射穿猴脑,青天就跌落即将亲吻的地面,但预期的疼痛却没来,反而是跟那群小妖,掉入了乱七八糟的黑影兽道,随波逐流的不知被冲往何方。 子轩大喊「夜师叔。」 早感觉到大量群妖而来的夜丘黎,不犹豫的开啟剑阵,剑影交加的只剩下妖兽们的哀嚎,这是青天最后看到的场面。 青天随飞鼴妖群冲泻到这奇景区,三三两两的小妖四散而逃,徒留青天一阵晕眩清醒后,定睛看了看四周。 有红月,是妖境,但这是哪?要不要四处看看?还是放出光雀回原处? 各种盘算在青天心里考虑,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兽鸣,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往那兽鸣前进,果然在一个凹地下风处,看到那忘不了的凶兽垄蛭,也就是说薛丹尘在这? 但垄蛭状况不乐观,虽气势强悍宛如斗犬,毕竟猛虎难敌猴群,大大小小的伤痕遍佈周身,但它还是奋战着,宛如守护着什么,就算伤痕累累也不让自己倒下。 眼见薛云媚猴妖群,被咬死一隻又一隻,灰飞烟灭后又缓慢的凝聚重生,杀不尽除不死,青天皱眉这可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还没跟夜丘黎分开前,明明他们除妖都没这种状况。 青天打定了主意,在上风处唤出白弓和箭,眼神犀利的瞄准最靠近垄蛭的猴妖们。 扬弓,儼然回到自己是猎人的霎那,猎物宛如垂手可得的,一发击中,灰飞烟灭不再復生。 内心掀起一丝波动,自己独立的成就感,让青天手不停得继续,嘴里带笑的说「还好技术还没生锈。」 猴妖们也不是毫无发现的,仰头看向了兇手方向,同时又灭了一隻,感受到威胁的牠们,转向攻往上头的青天,微绕垄蛭身边的猴妖,分了心就被垄蛭啃咬碎尸,但復生后却不再找牠麻烦。 垄蛭虽低吼警觉着,也看向了猴妖们跳往的方向,但却不移动身形固守原地,或许是伤太重无力吧。 青天也顾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吸引群妖攻来,青天顿时懊恼自己的急躁,这下可好,一支一支射要杀到何时才结束。 不再犹豫,青天将弓箭收入芥子鐲,起身俯瞰接二连三上来的猴妖群,已经没多少距离就要靠近青天,但内心却是安心的不为所动。 握上腰间的白华缓缓拔出,剑身洁白透亮的灰復原身大小,青天嘴角上扬,即便群妖近于咫尺,情势凶险的势要将人抹杀,远方那人还是会用他的强大,保护弱小却信赖着他的,命定之人。 红月下蓝光大作,尚未触及青天一缕发丝的猴妖,不论身形还是兽顏,颤抖扭曲着。 只是这么个瞬间的事,蓝蝶翩舞的像璀璨星光,猴妖群却像木头般动弹不得,青天身下熟悉的剑阵泛着光,却将群妖如冻住般无法动弹,当轻闭的双眼开啟时,带上金色色彩的青天,脑海多了最信任的人,抚上青天持剑的手,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语言,低语着。 『我会守护你,即便身处无间,灵魂也会与你同在。』 舞动着尚未成熟的身躯,引导不知何处氾滥的灵力,化千百灵蝶转化剑气,扫射已然呆立的猴妖群,万剑穿身,妖影瞬间一口气灰飞烟灭,场景宛如刮起风沙,壮观却又随风而逝,徒留一凶兽一人,对立而视。 一眨眼,金眸已然蜕去,依旧是那青涩的少年。 第六十八章 给颗糖忘了疼 幽暗却佈满膜丝的阴冷暗地,表面坑洞遍佈,像个肉茧般的巨大椭圆体,薛云媚宛如无助少女,任意坐在地上,抱膝却出神的喃喃自语「傒囊,我该怎么办,好像...,怎么吃都不会饱了。」 长着三角形似童子的精怪在旁,歪了歪头,似乎也不太会说话的结巴着「抓....人?」 薛云媚听了虽笑却听来凄惨,疯癲似的泣语「傒囊,我的傒囊已经不在。」不久,像受伤般的怒吼「不可原谅,我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咬牙,那可佈的凶兽抓痕彷彿渗血般鲜红,眼中带恨的说着「既然我什么都没有,那就让这讨厌的凡间,消失吧!」 彷彿回应着薛云媚的绝望,茧内的翻涌的跳动声,更加壮大。 人兽对立,一上一下互视,就算认识薛丹尘,面对一隻凶兽,青天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观察。用猎户的经验判断,猛兽也在观察你,良久青天内心叫苦「怎么办?牠好像还是很戒备我,这样怎么找到薛叔?」 忽然一阵哨音传来,垄蛭耳朵立了起来,随后不理青天,托着伤重的兽驱滴血,缓慢却又坚毅的不在乎伤势,转后走入一个山洞内,青天见状赶紧找个路下去,跟随地上兽血而入。 洞内虽暗却带有幽幽红光,虽是洞却千疮百孔,渗透着红月之光,隐约可见兽血散发着鲜红萤光,引领着青天到目的地。 「没想到是你。」 看不清的人影如此说着,但青天很快认出的说「薛叔!」三步併两步的靠近人影,才勉强看清了这人,一身狼狈的装扮,沾染着不知乾多久的血渍,动弹不得的靠躺在石壁。 一旁垄蛭已经身形变小安静坐着,青天没发现存在的直问薛丹尘「你没事吧?薛叔。」 薛丹尘脸色淡然的说「还活着不是?最多半残。」 青天听完真想回嘴哪里没事,但跳过直问「怎么会这样?」 薛丹尘也没想回答的问「你怎么会来?夜丘黎呢?」 青天搔了搔头回「走散了。」跟薛丹尘解释来龙去脉后,他却突然沉默了起来。 青天已经坐在一旁,轻声问「薛叔?」 薛丹尘恩了一下,说「天煞塔我的确知道在哪,但我现在无法移动去隐宗说明。」 语带保留顺遍透露若想知道,就必须护全他的意思。 青天眼睛只看得出来,没听出弦外之音,只看一脸正经的薛叔,脸色却隐忍痛楚,所以青天问「我揹你?」 薛丹尘愣了,看得青天直问「有问题?」 薛丹尘本是打算让垄蛭叼或者搭着牠,他认为自己曾对青天下过毒,人之常情总会產生嫌隙或者排斥的情感,不会有帮的想法,但这孩子是真心善还是因为大局为重还是其他? 不知道为何,薛丹尘忽然感兴趣的想聊聊,虽然自己治疗过,但脊椎受到重伤,半身必残也就不急着离开,加上有人帮他除去追兵,已经脱离生死关头,人就轻松不少。 他看见了青天腰间白华剑,盯着问「夜丘黎给你的?」 青天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对阿!毕竟...修为不到,防身。」 薛丹尘恩的说「他很重视你,魂识炼成的剑,虽强大若受损也是很伤魂体。」 青天一听睁大双眼的下意识摸了摸剑,然后忽然会心一笑,而薛丹尘也不想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忽略的说下去「我听过一点夜丘黎和杨枫之间的事。」 一听到杨枫,青天认真的听着,薛丹尘起了一点好奇心,说「一开始我以为夜丘黎移情别恋,或许是在你身上找到杨枫的影子,但杨枫说实话,虽表现强横但做事都有其原因和道理,甚至可以为了除饕殄,因为我的一面之词,为千万生灵牺牲,我愧对他。」 然后看向青天,接着说「我从已然心智受损的薛云媚嘴里听到,一定要杀了你,林青天就是杨枫,所以你是杨枫?」你们两个风格差太多。 青天坦言不讳回「是,但正确来说是后世,因为杨枫受了很多福,我挺感谢我的前世。」 感谢杨枫让他遇见了夜丘黎,体验了不同凡响的生活,甚至即将圆梦的御剑,遇见许多形形色色的朋友,若是他还在深山,铁定娶个妻子过上凡人般的庸碌生活。 「你不恨我吗?」薛丹尘忽然冒出一句,因为他也算害死杨枫的帮凶。 青天带笑皱眉,内心想着薛叔依旧习惯跳话题的让人难以接话,恨你什么?哪方面?然后说「我不懂薛叔的意思。」 没有杨枫善察人心,没有杨枫高傲聪明,比杨枫天真单纯,但处变不惊却有某种相似感。 而杨枫是有能力处变不惊,这孩子是缺根筋吧? 薛丹尘回「那便不懂吧。」或许这样也好。 青天见薛丹尘不再问,便换他好奇问「薛叔,你的伤是薛云媚弄得?」 薛丹尘风轻云淡恩一声,青天接问「怎么回事?」 他非常简短的回一句「想找个人就回去问她,一言不合就这样。」 回答上多么惜字如金,不过不想说太多就算了,他很快听出重点,问「薛叔找谁?」 薛丹尘轻叹了一下,他这次不但没问到还重伤,心情颇鬱闷,放弃般的说「你在雪原那天,不是被薛云媚抓来,她那时候夺舍的女子,是我的内人。」 青天立刻领悟过来的回「薛叔原来找她。」 薛丹尘意外这个回答,立刻抓住青天的胳膊问「你知道?」 青天稍为吓到的定住回答「恩、恩。她现在在司马家休养。」 皱眉但听到薛云善安然后,薛丹尘放开了手问「为什么她会在司马家?」曾经,居然近在眼前。 青天简述薛云媚来找碴,结果被夜丘黎心魔击退,不得不放弃的逃走,后来女子就交给薛清心照料。 薛丹尘整个人放松了,他安心的终于带起一丝笑意说「谢谢。」虽没见过薛清心,但偶尔关注过薛家遗孤的状况,传言他还颇有悬壶声望,人又善良,薛云善不会有事的放心了。 青天明白他的意思,但说实话他都没出什么力,不好接过这功劳,只回「要谢就谢我师父吧!」 薛丹尘闔眼笑说「也对,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翠玉药丹问「见你颇爱吃糖,吃吗?」 青天也是被咬过的,小心的问「厄...,薛叔这次没事情麻烦师父了吧?」 薛丹尘懂意思的说「放心,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没毒,而且甜中带药香,清凉醒脑。如果你担心我可以舔一口给你看。」 舔了还能吃吗? 青天指接药丹,拿了过来说「信你了,薛叔。」直接含在口中享受,果然通体顺畅又甜味明显,喜欢。 薛丹尘笑了笑,同时问「其实我很疑惑,你怎么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把你交给薛云媚或者害你?还是说因为我是文杰的亲人,所以你不忍心。」 青天嘴含糖的说「恩...,其实我觉得你人本就不坏。」也说不出来,直觉认为罢了,接说「也没真的害过我,其实下毒你也不会真的让我死...吧?」不是肯定的说着。 薛丹尘高深莫测的回「喔~,你就这么认为?」不过倒是被说中,就算夜丘黎没即时回来,青天也会因为先前吃的糖豆内,下的解药而没事,而草也会带来见他,用个说词给夜丘黎就好。 青天有点侥倖的回「嘿嘿,是这样认为,因为你跟文杰颇像,都是那种想在心里,不轻易把烦恼说出口的人,而且都是为善不为人知,想达到某目的不得当坏人一回那种。」在隐宗跟文杰相处的日子,不但会帮助同修解惑,遇上太爱面子还会偷偷塞注解或在面前怒甩经书,好像天降救兵,但就是装不经意,碰巧给他在后面看见。 况且我们还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当然得照顾朋友的亲人。 薛丹尘这次笑的颇开怀,好像说了什么让他开心不已的事,青天不明的配合傻笑,直到他缓了口气说「我真是想错了。」不是不会看人,而是青天以『仁』为出发点,杨枫则以『恶』,难怪会被误导,又说「你果然是杨枫。」 青天被这句话说愣了,坚持回「我是青天。」 薛丹尘会意的说「对,你是青天。」然后又笑了几声。 青天见人轻松了也不计较,糖也吃完了,随问「要揹你了吗?」 薛丹尘整个人却后靠慵懒的躺着说「让你背某人可会不高兴,况且他已经来了。」 垄蛭警戒的立身,只有薛丹尘看到,加上青天身后传来的阵阵萤光蓝蝶,缓缓靠近,已经知道夜丘黎追来,好整以暇的等他。 而青天等看到蓝蝶才后知后觉的向后看,夜丘黎毫发无缺的立于他身后不远,随即展开笑顏的小步走过去,说「师父。」 没有预料的投怀送抱,夜丘黎颇不满的将人搂入,青天颇挣扎的脸红说「薛叔在。」 夜丘黎回「当他死了。」 薛丹尘见状倒乾脆的闭上眼,眼不见为净,省得辣眼睛。 此时子轩声音从夜丘黎后方传来「青天师弟没事真是太好。」 听到声音青天就不自在的动了一下,然后子轩接说「这位应该是炼丹奇才薛前辈了。」 从容的从他们身旁绕过,顿时两人成了背景,薛丹尘也转移注意的问「你是?」 子轩站在他面前,视线平视显示了男子可爱的身高,说「晚辈柳清修外孙,隐宗大师兄,柳子轩。想请前辈去司马家作客。」 第六十九章 选择是个难题 为何要去司马家而不是去隐宗? 子轩是这样解释「地方近、有大夫、司马家主找。」 简单明瞭,而薛叔则给子轩师兄背去,有种心里偷笑的视觉感关,所以青天撇过头不看他们。 夜丘黎不背,更不让青天背,子轩倒很自发的背上,而垄蛭不知去哪,反正御剑带不上。 「师父你黏人可真紧。」青天一手搂住夜丘黎的腰靠上,一手摸了摸白华。 「恩,反正你都承诺不介意。」夜丘黎问。 我当初只说我接受吧?青天眨了眨眼,随即带上一丝恶兴趣的问「该不会连我去个茅厕你都要跟?」 夜丘黎只低沉又颇带深意的笑回「我是可以。」 青天有种被噎的感觉,强做镇定说「那目前最好还是不要吓到我。」想想就发毛,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这人也只用笑声回答。 不久就到司马家,经由司马家弟子带领薛丹尘先去找薛清心治疗,夜丘黎一行人则由另一弟子带去莲池亭。 镜月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蓝英看着看着,人就起身将人按回座位「急也没用,等人到。」 才冒了一个「我..」字,弟子就将人带到后退下,镜月说了声大家入座后,看了一眼青天,也看了一眼夜丘黎,看来让青天听到也无妨。 镜月就直说「事情是这样,前几天司马家弟子去了附近村落和镇子,全下落不明了。」 子轩立刻反应道「司马家主想说,饕殄已经到这附近?」 镜月不敢肯定的继续说「虽然我认为脱不了关係,但很奇怪我没捕捉到任何关于饕殄的气息。」饕殄一定有浓烈的妖气,怎么可能毫无痕跡,加上人大量失踪,目前也只听过竹林镇的事跡,是薛云媚的杰作。 夜丘黎这时跳出来解释「或许天煞塔也是有遮断术法,至于人下落不明,八成是薛云媚身边那隻精怪傒囊的杰作,那隻妖有勾人神识,引人随从的强力幻术,若加上薛云媚的能力,想一次带走上百人也不成问题。」 青天想起了自己中招时的状况,还真的是轻而易举被带走,想想都有点馀悸。 听完镜月含糊的问「天煞塔?」 子轩虽微笑却带正经的问「司马家主知道?」 镜月摇了摇头,说「只是葬魂原战役后,曾去薛家唤过一缕怨魂,好像生前经歷过崩溃心智的事,问他只回天煞塔三个字。」 夜丘黎虽猜测是杨枫买通的薛家弟子,但也只是想法一闪而过,因为最重要的线索在薛丹尘身上,子轩这时开口问「司马家主既然认为薛云媚来到附近,是否有什么打算?」 镜月面带难色的说「本来以为只是群妖乱窜的袭人吃人之事,但人消失得太离谱,所以我设了结界,将可能的范围封住,想在此范围内,除凶兽。」 夜丘黎忽然心紧缩一下,百日未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青天,青天感到视线也莫名其妙的看回他。 很快夜丘黎呼了口气,回头说「凶兽想来已经成形,在过些时日必定祸乱天下,除饕殄不易须从长计议。」 镜月点了点头回「惜蝶君说得是,不久各家家主将会到来商议。」 到此子轩也回应表示「既然司马家主已有打算,隐宗自当配合,为了找出薛云媚藏匿处,我们已经找到薛丹尘前辈,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 镜月心情好了起来,回「那我也去做些准备,好让此事顺利。」 眾人散会夜幕很快到来,皆在镜月安排下回客房,而薛丹尘须要治疗也就不先打扰,明儿个再去问话。 青天和夜丘黎回客房后,已经一路看他心事重重,终于在没外人状况下提问「师父想什么?」 听到心上人这样问,不由自主的又想抱人,青天虽然很坦然被搂但也很担心,问「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猜?」十之八九又是那卜卦的事烦心。 将头埋在爱人颈间,带上热意的吐息,惹得青天呼吸都有点加快,静静听着这人说「我在想,该把你藏哪才安全。」 青天听完不加思索又微怒的回「你想让我当个看丈夫上战场,每天提心吊胆的妻子吗?」 这句话让夜丘黎稍微拉开两人,张大金眸认真的看了看青天,他立刻惊觉说错话的撇头修正「这只是比喻、比喻!」话本看太多就是这样胡思乱想「我是想说,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我知道我修为低帮不上忙,至少...。」 抬头,认真的看着此人双眼「至少我在要看得见你的地方。」 回想起杨枫让饕殄狂暴后,尚在隐宗大门前,夜丘黎这么说着「凶兽由我引走,你去安全的地方。」 杨枫猛的抓住这人肩膀,高傲的说着「看自己相公要打仗了,我又不是无力女子,岂能放你独自一人上战场。」狠狠的扯住衣领将人拉近,激烈缠吻一时,才勾起嘴角笑说「我阿!已经无法习惯看不见你的人,这都是你造的孽。」 甜中带苦意的回忆涌上心头,夜丘黎低笑两声后,不正面应答,只是略带怒意的将人抱起,带到床上居高临下,青天愣住一霎,躺床的瞬间立刻爬身问「又怎么?」 「我需要发洩。」夜丘黎回,眼神已经危险的动手动脚,青天有感觉到一股怒意,为什么?哪句话有问题?还是说...是杨枫的错? 脑海再怎么猜想也没眼前人动手快,赤裸又带惩罚的意味在,衣物散落,强压住身下人的无力反抗,恶狼般啃食和索求,很快就让人溃不成军的哭喊不要。 「你说过不会让我独自一人。」夜丘黎堵上略带哭音的双唇,掠夺又贪婪的下身侵入,让青天脑袋热的混乱,内心吶喊「我刚是说过,可有必要生气吗?」 终于有口气能喘,青天不想身上人继续激烈,软弱的示好说「不、不要生气好吗?师父。」 听到这声师父,夜丘黎停了下来,青天终于能稍做休息,有气没力的说「我保证我会在安全的地方,但我要看着你,好吗?」 终于能思考一下的青天,联想到心魔给他看的,杨枫为了除凶兽牺牲,无法顾上夜丘黎的私心,又比师父先走,这被无情撕裂的心痛,青天无奈的承受,选择安抚这人的情绪,让自己少受点罪。 「好。」拨开青天沾染汗水的前发,眼中怒意已散,只柔声的说「那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青天已经累到懒得说话,内心暗想我哪时候不听你的,但还是赶紧点点头表示,以为终于解脱的心情,立刻被无情推翻,缓慢的律动开始,不时被刺激的一点,让青天止不住的呻吟,将身上人搂住,至少不再是粗暴,就愉悦的享受吧。 ---- 杨家湖畔,无风湖面宛如镜,水雾瀰漫,细如柳腰却看不出样貌的女子,端庄又高雅的立于岸边,玄衣男子靠近的问「卜家主找我何事?」 白纱帽遮盖全身,女子转身微微行礼后,说「半仙惜蝶君,吾想请教您,为何不成仙?」 男子沉默了片刻先问「此问有关凶兽饕殄?」 女子轻笑一声,回「纯粹吾之好奇,能否解惑?」 「能,单纯不想离开某人。」夜丘黎回。 女子轻叹,随后轻娜身姿望向湖面远方,带上忧伤的说「曾经,我也不想离开,却无法违背天意。」 夜丘黎沉默,女子继续接话道「天机不是绝对,但却难以逆转。」 闻言,夜丘黎问了「卜家主想告诉我什么?」 「若是在千万生灵和承诺白首之人间选择,你会选哪个?」女子问。 「我..」还没说出的答案就被女子打断道「不管你选哪个,终究无法掌握变化,你有两次的选择,但都不会是你能决定。」 夜丘黎闪过一丝不安的,想开口问什么意思,却被后方那隐藏气息的人,突如其来的大声说着「好阿,瞒着我来偷偷见美人,你对得起我吗?」 手持一张符的靠近,到夜丘黎面前就自燃乾净,杨枫不满的语气说「就说狗皮膏药怎么突然不黏了,原来是来赏天赏地赏仙女。」 夜丘黎微微皱眉,才喊了一声杨枫,就被他抬手止住,自顾自的对女子回答「我不喜欢别人给我选择,我会...」随即将夜丘黎勾搭着说「全力扭转乾坤,跟这傢伙一辈子。」 随即拍了拍夜丘黎胸脯,抬了抬下巴盯着他笑说「对吧!」 自信又高傲的人,却心怀仁德才智,女子不冷不热的回应「如此,吾便祝贺杨家主,心想事成。」 「谢谢、谢谢。」杨枫做揖的豪气回。 卜家主离去后,夜丘黎问「你怎么来?」 杨枫双手负立的上下看了他一眼说「怎么?心虚。」 夜丘黎很无辜的想辩解甚么,就被杨枫打断说「好啦!逗你的。」 然后被杨枫摸了摸头接着说「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也是很重要,懂吗?甚么天机都只是没成真的懺言,不要让它成真就好啦!」 夜丘黎轻声应答了「恩。」 内心想着只要有这人在,就只有安心和喜悦。 第七十章 天煞塔是个大妖兽 睁眼,别人家的天花板,还有栩栩如生的蓝蝶,时而翩舞时而停歇,围绕青天附近。 起身,没见着昨天生气的人,倒是有隻直直往他额头来的蓝蝶,传音入脑的说「与眾家主集议,记得用膳。」 身体挺清爽,后方也凉凉的应该是上过药,桌上也有简单的粥菜,青天忽感心情好的嘴角带笑,俐落下床洗漱后,草草用过早膳后,直直往薛清心住房去。 才到房外就看见四、五个孩子在半蹲罚站,其中还有一个是给青天春药的,看见青天霎那,宛如看到救星般的痛哭流涕,直呼「青天哥哥,求你跟清心师兄求情,看在我送你一瓶的份上。」 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说拜託之类之类,但青天在听到一瓶的时候,早衝过来掩住那孩子的嘴巴,紧张的说「不要大声张扬,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孩童点了点头,青天才安心放下问「发生什么事,你们犯错被罚?」 站身边的女童抢话道「昨天不是有个受伤的大叔吗?他鼻子可灵,居然闻到五师兄身上沾染春药味,才会被清心师兄发现,这大叔可真害死我们,现在才会在这被罚蹲。」 青天想大概是薛叔,他是炼丹奇才有这本领也不奇怪,而且小孩卖这种药本就不妥,所以摸了摸他们的头说「好啦好啦,我可以拜託看看,但以后还是别卖比较好。」 这位哭丑的五师兄立刻回应「不敢了,你都不知道我除了腿痠,屁股还疼着。」 青天当下好奇就问「为什么?」 五师兄哭哭啼啼咬唇的说「那个大叔好狠,说什么不学无术,为谋利乱做春药什么的,狂打我屁股,反正我痛到什么都不想听,后来才被清心师兄罚蹲在这。」 一旁女童不满的搭话回「你还说呢,要不是清心师兄护着,你会被打的比开花惨,那大叔都说屁股废了他都能救得回,那大叔简直是鬼。」 眾孩童都心有馀悸的瑟瑟发抖,继续受罚,青天稍微想像了那画面,看来薛叔是个很严厉的人,但小孩就是有被人原谅的本钱,青天于心不忍的应了句好后,就走进房内。 青天带着为人求情的正经心情入内,就看见了薛丹尘正认真教导薛清心,炼丹的步骤过程,而后方白发女子瘦弱却带微笑的看着两人,当注意到青天后也只微微点头,不打扰那两人,害青天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不过这画面看起来还真像一家人,薛丹尘早察觉来人,他最后只交代一句「剩下你自己去悟。」然后后躺到不知哪来的木製轮椅,望向青天说「你来的正好,我们去外面聊。」 青天搔了搔头,他没忘了外面的孩童,带点难以啟齿的态度问「在这之前,那个,薛家主能不能,饶过你的师弟妹们。」 薛清心听了愣一下的看向薛丹尘,青天见状脑海就冒出了,看薛叔做什么的问号,但又想到外面小孩比较怕薛叔,莫非清心也同样,毕竟他只小自己几岁,是个小少年无误。 薛丹尘只正色说「既然你是家主,就算只是掛名也是你管事,不用在意我。」 闻言清心立刻展顏欢笑,想起他一来就揪出五师弟不听话,做了春药贩售,还屡犯不改,虽是为了生计,但薛家是有规矩的,身为仙家炼丹师,不能与凡人一般製作下九流丹药。 薛清心算是薛鼎山远房亲戚的小孩,小时候便对药草敏锐,资质颇佳才被带入,他算有接触早,有好好接受规矩教育的一位,所以才会制止无知小童们,但太好言相劝却不得成彰。 当薛丹尘到来,除了见着这位白发女子脸色和悦外,一发现五师弟偷做春药还出言顶撞回去,立马被当眾狠狠教训一顿后,所有人都被这来歷不明的大叔吓的像见鬼,噤若寒蝉。 直到薛清心意识回来才急忙阻止,加上白发女子的及时清醒,这才让五师弟倖免于难。 而薛丹尘眼尖就发现,自己的随手札记在薛清心桌上被研讨,这孩子正在照自己的做法炼製,挑起一丝兴味的教导起薛清心,他才发现原来这人是薛家炼丹奇才的前辈,内心澎湃汹涌的斗志激燃,薛丹尘说东不往西。 薛清心欢快的说「既然师弟妹已经知错,他们也只是为了同门,就罚到这为止。」 青天听来这家主做的还挺有模有样,而薛丹尘只嗤鼻的低声说「妇人之仁。」 虽小声却被清心听见,但他不怒反而靦腆笑,好像真的多了个爹似的开心。 事后青天和薛丹尘在桥上,司马家好山好水,四处大小池塘湖泊小亭,随意一处当散步的聊起来。 青天边推边说着「薛叔你无法治自己身上的伤吗?」 「是阿!脊髓半碎,能保住命是我的极限。」薛丹尘说着「你也不用太关心我的事,这是我的恶果,自当承受。」 的确,就算过程中有一缕善意,但帮兇也是兇手,结果就是葬魂数千修士,岂能因为我不是有意的就能带过。 青天也不是不懂,只是纠结一下,很快就放开心的回「恩。」 微风抚过,熟悉的身影垄罩青天,薛丹尘知来人,默默的完全不想回头,只是略感不悦。 青天被突然抱住虽不会吓到,但也有点不习惯在人前的抱怨一声「师父,薛叔还在。」 夜丘黎理所当然的回「我没看见。」 稍微偏头看了一下人,撒娇般的靠在肩头闔眼着带笑,不瞎也装瞎,真是任性。 而后子轩很快又自然的越过两人,微笑的面对薛丹尘做揖说「薛前辈,晚辈柳子轩来瞭解天煞塔之事。」 总算来个正经的,薛丹尘内心这样想,然后恩的一声后,说「我知道了,前方刚好有个凉亭,就去那说。」 青天想说大家一起过去,谁知道靠他身上的人动也不动箝制住他,子轩反应敏锐的接过轮椅说「我想薛前辈也不想跟太多人说,就由我代劳吧!」 薛丹尘当然懂得点点头说「的确,你虽是直肠子柳清修外孙,但看起来比较不用我浪费口舌解释,就我们两去谈吧!」 很快的现场就剩下青天跟夜丘黎,青天看得出来是在给夜丘黎製造两人世界,本来对天煞塔也有点好奇心的他,只好放下的问「接下来做什么?」 彷彿就等问这句,他张开金眸认真看着青天说「我向司马家主要了修炼画境,去天煞塔恐怕凶险,我教你几招保命用。」 青天也不疑有他的兴奋回「好,那我们快去吧!」 看着好拐的青天夜丘黎开心的更欢,虽然教保命用是真,但主要是想在安静又没人打扰的地方,跟青天独处,他不喜欢青天的呻吟声,有机会被别人听到。 于是夜丘黎更兴奋的取出画轴摊开,两人像光影般的飞快消失,只留画轴摊开半空中,散发阵阵灵光。 远处的蓝英,默默看着这一幕,手抵下巴的彷彿盘算什么。 凉亭内,薛丹尘熟悉的拿出煮酒炉,不急不徐的以灵力燃煮,子轩也只是微笑看着,耐心等对方开口。 「我向来也是直言直语,若说上两句不中听的,只能请你多担待。」薛丹尘倒上一杯给子轩。 「哪里,薛前辈为挡凶兽之祸,也是贡献不少代价。」子轩轻啜一口。 「喔~,看来你也瞭解过我。」薛丹尘说。 「刚好身居隐宗要职,看过听过罢了。」子轩说得轻巧。 「不耽误正事,我们直接进入主题。」薛丹尘本不喜话多,喝下一杯酒后,接着道「天煞塔其实是薛鼎山炼出来的凶兽。」 柳子轩并没有插话,他稍微惊讶后静静的听薛丹尘继续说「要找的话就必须拿着这个。」手伸入袖中,将一块看来坚硬光滑的圆石,却中空有个半圆透明壳,里面漂浮着一个红色指针。 柳子轩拿起翻来覆去的看,薛丹尘当下就解释「过去,能入天煞塔的除了薛云媚就是我,里面妖气浓郁,最适合炼妖。而前些日子我回去过,薛云媚确实也在内,饕殄更是已经成形,只差破茧而出。」 柳子轩听完,问「薛前辈认为,我们有机会让凶兽胎死腹中吗?」 薛丹尘讶异,这孩子居然想到这,听闻柳家过去是个江湖门派,豪爽侠义个性行走天下,后来得仙缘成了剑修,倒也没收敛那大喇喇行事作风,代代都是乐于助人,好打抱不平,甚至影响千千万万徒子徒孙,一股脑全是天天都要行善,天天都要锄强扶弱的无脑修道者。 简言之,全是脑筋长肉的匹夫,故引来不少可避的麻烦,但隐宗人全都坦然面对跟挑战,居然还能成为仙家强派数百年,这一直是薛丹尘难以理解的事实。 除了薛鼎山那次真得非常严重,差点灭了全仙家,隐宗也险险葬于此。 薛丹尘脸色更沉了,说「就算有,恐怕也非易事。」 柳子轩回以微笑的说「多一个可能阻止,总比正面迎战来的安然。」 薛丹尘点了点头「也好,我相信你并非无智之人,但在告知前,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柳子轩眨了眨眼,说「前辈但说无妨。」 薛丹尘正经的问「你真的是柳清修孙子?」 一时的跳话题,让子轩愣了三秒。 第七十一章 不被察觉的牺牲 刚入画境诗情画意的山水风格,又寧静祥和,夜丘黎也难得的把手教起,还是事先跟子轩讨教过,例如逃跑用灵力催动青天脚上的靴子,可说如虎添翼的神速。 又比如教他用灵力做防御灵壁,最后交代他白华不可离身,再然后青天本想多加练习,却下一刻被人扑倒在地,抗拒不了的求欢,让青天苦恼了起来。 如果天天来一遭,岂不是会那个那个,虽然年轻有本钱,但这样需索无度的不安下,青天大胆提议约法三章,全被一句话否决。 「我说过我黏人又任性,你说你接受。」夜丘黎轻咬着推开他的那手,眼眸深处带着慾望。 结果,只教了半个时辰不到,其他全在调情跟欢爱,青天更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不生气,没底线了吗?还是前世欠债要还的关係,抗议全是软绵无力,这难道是爱到深处无怨尤? 等他们结束出来已经天黑,夜丘黎将累坏的青天,带回客房睡下后,往子轩的客房去。 柳子轩感觉到门外有人,打开门后恭敬的请夜丘黎入座,自己也坐下后问「夜师叔真要带青天去?」 毕竟是要去剿灭饕殄,凶险难料。 「我已经无法裂魂,除了将分身放在他身上,就近保护,我目前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自己安心。」夜丘黎回。 柳子轩轻吐了一口气,开始正式话题「那么,关于天煞塔这次的行动,子轩已经跟其他家主讨论过。」 夜丘黎本来就不喜集议,加上下任家主是子轩无异,所以他不排斥当个掛名,反正当初家主之位也只是柳清修随口一言,早拒绝过还要来招留信走人的下策,夜丘黎毫无感受的给他放置,但子轩却非常争气的做起管事,看起来也乐于此,也就这样过了。 关于天煞塔的情报,要用薛丹尘给的索妖针盘,专门指定天煞塔用的找才能找到。 而此塔是一隻巨大妖兽,有三层楼高,夜间移动习性,是薛鼎山为了炼妖所饲养的变异妖兽。 然后是讲到薛云媚的现况,根据薛丹尘说到,已经心智开始被饕殄吞噬,大概再见到薛云媚恐怕不再是『薛云媚』,而且更糟糕的消息是,这次的饕殄强悍程度并不输葬魂原那次。 「薛丹尘形容那妖气简直闷死人,若修为过低恐怕心智易受损,所以行动的人数是有限。」子轩说,这是个修为差距悬殊的断层年代,所以无法提供再多的人手。 「你想怎么做?」夜丘黎问。 「两个计画,一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提案,二是将饕殄扼杀在茧中。」子轩简单有力的回。 说起对柳子轩的印象,夜丘黎只有集雄才百略于一身的...兔子,乖巧可爱。 初见他婴孩时期,不哭不闹的依偎在柳乐遥身上,吃饱睡睡饱吃,一夜大一吋,相当好养。 连杨枫都不禁想认他做乾儿子,天天逗玩,当然我一定要阻止,免得被瓜分注意力。 再大一点似乎葬魂原后,脑袋浑噩不明时,只能在柳清修的陪伴下才能来见他,不然不小心伤了,可是会悔恨一辈子,他好像只在一旁静视。 那时候似乎天天缠着柳清修,要求来探望他,而且比一般人努力修道,听说是为了想照顾我。直到薛易让他的木妖蜜儿送来药酒,稳定心性后,才发现柳子轩已有五、六岁,却还是天天往他这跑。 直到柳清修想出外散心,云游四海时,柳子轩已经是个翩翩少年,不过因为长不太高的关係,有一段时间都误认还是个孩子。 夜丘黎非常有责任的处理隐宗大小事,不过因为灵魂不全,只靠药酒称不久,时常犯晕慵懒。不知何时在一旁的子轩,自发处理起来,甚至要我待在乐遥阁好好休养,不知不觉隐宗已经给他处理得有声有色,甚至比他更好,也就放手给他做,在他需要打手时出手。 当踏出隐宗就怀抱希望,一边除妖一边找杨枫,就这样过好几年。 夜丘黎微微垂首思考一番,抬眸望向子轩问「有几成把握?」 想来要将饕殄破茧时除掉,一定是薛丹尘提供了什么消息,子轩是个处事谨慎小心的人,既然敢提出,必定有他的考量在。 「夜师叔抱歉,此事我也只是乾坤一掷,赌了一把。」子轩带上歉意的回。 「我相信你。」夜丘黎直说后,子轩微睁双眼的噗哧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 过去薛丹尘负责研究饲养和掌控饕殄,非血肉之躯皆不食,最嗜富含灵力妖力之活物,而且能有效吞噬活物意识,过程牺牲过不少人、动物甚至妖兽,也拿过灵气果物代替却不食。 而凶兽无心,即便已有肉驱生命,也像颗植物无反应。 要成为饕殄的心脏不易,结果薛鼎山为了找出适合的人选,用名义招集各方无名小仙家悟道,实则炼製凶兽之心--灵萤石。 其中多少也是有薛家弟子,而知情的轩丹尘不能告诉眾人,独独告诉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妹。 谁知薛鼎山手段狡诈,矇蔽薛丹尘,私下邀请薛丽到场,进行了灵萤石的炼製,也就是将饕殄的妖骨分解些许骨粉,製成假仙丹服用。 服下的人不是心智溃散,痴呆无神,便是当场心竭死亡,唯独薛丽安然站立。她除了灵力全失,感觉体内有一头野兽叫嚣外,其他就与常人无异。 薛鼎山深知这炼丹奇才表面顺从,私底下却一直找机会逃走,若不是自己的凡人闺女让他停留,恐怕也就让他跑了,最后再捲入让他重要的亲人,让他不得不在自己身边,找机会下手。 虽然会招来仇恨,但只要有凶兽在手,又何惧区区弟子。 而薛鼎山心思縝密,亲力亲为外也会自己查验,当初薛丹尘为了瞒过他,可说是兵行险招,要不是杨枫找上薛家弟子做内线,恰好被他得知,让杨枫协助出计让饕殄有缺,否则薛鼎山就真的无人可敌。 杨枫也是谨慎的人,在大家族中打滚过,斗争什么的不可能不存在眾仙家内,所以他眼光很远的自己安排人手监视,他只有隐宗不用,因为夜丘黎都会说,坦荡的让他糊一把脸。 此事,没有第三人知,夜丘黎也不知,可见杨枫当时早做好最坏的打算,故不会让他自己离开葬魂原。 子轩考量杨枫此事多说无益,也就选择跳过不说。 「现在饕殄只缺一颗心,薛前辈说薛云媚很有可能做傻事,因为她已经略现疯癲,只想吞噬一切。而当初除了在灵萤玉上动手脚,动摇宿主心智外,还有在凶兽体内置入双内丹。」 夜丘黎脸上现了波澜,他正色的说「你的意思是,双仪丹。」 「是的,那是只有前家主和薛前辈知道的事。」子轩点了点头。 夜丘黎想起自己过往,为护自己一命的狼妖义母,将修炼近千年妖丹渡给他保命,后因自身非妖无法驱使妖丹借力,所以只当活命用内丹,沉寂多年的忘了存在。 谁知柳乐遥接回隐宗,开始修道之路,少年初结金丹不久,便不明发烧无力,隐宗内也是有丹药师,但都远不及薛家高明,最后无可奈何只好请薛丹尘来。 初诊之后当晚,薛易就亲自来治,他说妖丹因体内金丹影响,有了甦醒的前兆,但初结丹灵力过于弱小,恐灵力被反噬,凡驱撑不住丰沛妖力恐灰飞烟灭。 已成仙的他灵力充沛,更不乏灵力充沛灵果灵草,也已炼製好聚灵丹,就像知道这事迟早发生,帮夜丘黎平衡了双仪丹,完美的完成互补互辅的双内丹。 他只无奈的对迷糊中的夜丘黎说「你有天命才有此双丹,虽力可劈天裂地,所向披靡,但也并非毫无缺陷。」 双仪丹非凡人可驭,平衡阴与阳之力取决于道心,此外就是不能随便接受外来助力,造成双丹失衡。 这就好比两杯同样满的茶放在秤上可平衡,若一方加水重量失衡则会倾斜。 柳子轩补上一句「当初薛前辈并未将力须同等的事告知薛鼎山,所以才能轻易使凶兽狂暴不受控,但也因此无法避免牺牲。」 夜丘黎听完后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一会就撑起了额头垂首,子轩大约也猜得到五六分心思。 难怪杨枫回隐宗前,莫名其妙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哪一天做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决定,成了一个大坏人,你会怎么看我?」 「你不会。」夜丘黎自信回。 「就假如唄,你说说看。」杨枫双手抱腰,一脸兴致的看着他。 夜丘黎皱眉的略想一下,回「如果真那样...」杨枫兴致高昂的睁大双眼听着。 「我会站你身边,与你同肩并罪,不离不弃。」夜丘黎回。 似乎是意外的答案,杨枫不带笑的惊讶看着这人,但很快就开怀大笑的说「我还以为你会挡我前面,为我扫平想找我讨债的人。」 本以为听到此已经很高兴,谁知夜丘黎顺着说「那不是你要的。」 本想接话反驳夜丘黎的杨枫,在看到万分认真的夜丘黎正色看着他,他都不禁话到嘴边说不出,微张口的看着他说。 「你总是习惯让自己受伤,也不轻易伤害牺牲别人。」伸手将掌贴近杨枫心口,他暖流倍感的静静听着「即便他人不懂你,我也一定会去懂你。你是我的鞘,而我是你的剑,我们是相互依靠的伴侣,杨枫。」 真心又柔情万千的告白,杨枫沉默不语半响,才拍开了夜丘黎的手,似乎颇害羞的转身背对说「去去去,这么肉麻想甜死谁呀?」 夜丘黎笑出声的看着,看着杨枫红红的耳尖,却不知正面的他已经眼泛朦胧,不轻易落泪的忍住,内心像针扎般痛的咬牙想着「对不起。」 没错,杨枫早做好牺牲的准备,包含他自己,而我居然没察觉。 第七十二章 天煞塔攻略战(一) 这几天,青天总是可以看见忙进忙出的各仙家,连薛家都在炼製大量丹药,看来是在为除掉凶兽做准备。 但他和夜丘黎却像吃瓜群眾的,坐在凉亭,享受点心享受茶,虽有点不自在,但青天没在客气甜食糕点,就等他人准备好,这就是修为差距的现实。修为不高的青天有夜丘黎防护加身,也不用整理什么,看他人忙碌反而有种心虚感,会不会忘了带什么? 司马家弟子办事很快,虽然天煞塔沉寂无法探查妖气,但守株待兔还是有用,慢慢缩小范围后,已经发现在司马家西方一片阴森古林内,有股妖气瀰漫却没见半隻妖。 由于那里终年水气瀰漫不散,时常下雨,闷热不耐,曾传言是某王朝数千雄兵葬身之地,寻常人家根本不会住那里或者附近,更有大胆者去试胆,结果才半天就吓回来,鬼影绘声的荒诞描述,曾让司马家派人勘查过。 其实就是个潮湿的山区,加上阳光猛烈日照长,虽有不少小妖小怪吓人,但却没吃人的,毕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道理妖也懂,既没人就不会住那,所以只能是个山景森林。 薛丹尘虽没参加集议,当薛清心跟他说后,他有点严肃的说「天煞塔属水,恐怕不易对付。」 这件事薛清心当然传达出去,镜月身为结界的翘楚,亲自带领眾弟子去佈阵,卜灵儿也被点名要去,依依不捨的看着子轩,他只说了声「加油。」 卜灵儿就换了张慷慨赴义的烈士表情,跟镜月出发,意外的也发现杨宛松也在列。 一阵脚步声靠近,青天咬着一块点心抬头,一眼望去有柳子轩、蓝英、杨宛柏和...文杰! 青天甚感奇怪的小声问「没有柳前辈?」这种大事,柳清修怎么可能不去轰轰烈烈一场。 夜丘黎回「义父有更重要的事做。」 青天虽不明何事,也只是喔的一声,感紧低头吃点心。 子轩出发前简言「目前在场各位都是有金丹修为。」青天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文杰,还在筑基的他修为比文杰低,果真是修道也是要讲求天份的,感叹后又恢復吃瓜脸。 反正不要扯后腿才是他要做的事,所以静静的,缓慢吃不会发出声音的糕点。 「我们已经找到天煞塔的位置,要麻烦诸位做的事,是将灵力打入饕殄丹内。」 率先疑问的是文杰,问「这是有什么特别意义,才要将灵力给凶兽?」 子轩回「文杰师弟果然细心,的确这样做可以有效让饕殄运行妖力失衡,可惜不一定能成功。薛前辈说过,要强行灌灵气入饕殄丹内,首先必须先将牠内丹打出,又或者精确瞄准内丹所在点。此举我无法拿捏其中风险,只能尽可能保证各位安全。」看了一眼夜丘黎,子轩对双仪丹并没有想坦白的想法,又面对眾人的说「如果成功,那么饕殄就不会出现,但若失败,就只能重演葬魂原战役。」 眾人下意识都紧绷了起来,子轩凛然的说「赘言不多说,相信诸位都做好心理准备。」 青天顿时停了吃食,心想「是阿,覆巢之下无完卵,若不能扼杀饕殄,恐怕再无人间。」 这种沉重的压力.... 青天毫无实感的享受当下,继续吃食,夜丘黎看这表情变化像演完一场戏般,会心一笑的不被他人察觉,喝起茶来。 出发前杨宛柏将转移符交给眾人,本该是杨宛松一起,却在杨宛柏极力争取下换成他。 如果失败了,临时传送阵由杨宛松在外护持,可确保深入险地眾人安全逃脱,除了自己催动符籙,杨宛柏加了一道灵力快用尽就会自动传出的法术,青天讚叹他这方面的才能。 当然薛家最好丹药也都先给他们,御剑出发一路上大家都神情严肃,青天也配合气氛的抓紧夜丘黎,对此夜丘黎抬手将人的手握紧又松放些,似乎在表达别担心,青天感心的偷笑着。 这细微动作文杰看在眼里,有点失望的微别开头,在他后方的蓝英看着,似乎领悟了什么震惊一下,但还是安静一路。 头顶蓝天白云的当下,青天歪头看见前方乌云密布,朦胧一片,说「下雨了。」 接着隐约中,本高耸如山的黑影,似乎晃了一下,青天眨了眨眼,想确认是否错觉,更专心注意看。然后就瞬间看见灵气大现,各仙家修炼灵气各有其色,语服装顏色有关,很快就能看见穿透地面高耸直立的墨绿色灵气,范围颇大的围困着那座黑影,还有蓝色剑气时不时的攻击,而那威力之猛,不用说一定是柳清修。 确认范围后各仙家找地点摆阵,柳清修则是对可能是天煞塔的山进行攻击,不久就发现动静。 而柳清修不是坐等的人,能杀则杀,但他尝试后发现此兽坚硬非常,外貌虽似蟹却有些不同,两大螯八足的却是直行,而下雨让此兽更兴奋,直直的朝最靠近,有人群的方向前进。 但却移动缓慢,除了柳清修阻挡,尚有凶尸群群挡节肢足底,让天煞塔难行。 这时半空上的子轩将那指针拿出,微微晃动的指针,稳稳的直指某处。 虽然文杰想问更清楚,但天煞塔连子轩都第一次听说,无法估算凶险却不得不为,他能理解。但为何要带上筑基的青天,他想问却有莫名氛围阻止,没人多问子轩,即便他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毛病,也不会不看气氛的乱入,他决定暂时理解为,夜丘黎会保护他,不过内心却隐隐有些不甘心。 飞过高山悬崖处,可见人影金色灵气化出,一旁可见少女百般无聊的抱头站立,像察觉什么的抬头一看,高兴的表情立刻掛脸上的用力挥手,旁人都知在对谁,也就看一眼就不搭理,子轩也只微笑回应,就足以让少女的表情,心花怒放的捧着自己脸花痴。 而一边的杨宛松正率领多名弟子,符籙浮空围圈的摆手势,催动着灵气使唤底下凶尸群,阻挡黑矇矇的大山。 身后倒是有个简陋的传送法阵图。 随着子轩他们的靠近,天煞塔像是有感应般,停下了动作静止,任由柳清修猛打,和凶尸群撕咬乱抓,而试过多次只能轻伤天煞塔的柳清修,也停下了攻势抚上鬍子,正色的将表情带上寄托,放在从他眼前飞过的年轻修道者们,而眾人也都认真的望向这老人,回应必不负眾望的豁命。 随指引来到天煞塔背后,一处被遮掩的壳穴打开,眾人入内却意外发现内部居然不是想像中,动物的内脏肉穴什么的,反而是石造地板长廊,左右油灯灯火摇晃,有微风更有一股妖气。 将剑收回,深入前子轩提醒「这妖气带有迷幻效果,眾人要护住自己的本心。」 夜丘黎在子轩开口前就已经擦身迈入,青天跟上,而子轩也不在意,惜蝶君半仙修为没将小小幻术放在眼里,也就是说,是说给其他人听,大家也索性随后。 刚开始平稳小心的步伐,回盪幽深长廊,青天抓紧夜丘黎胳膊,略紧张的担心,虽然自身修道毕竟不到家,加上气氛营造下,不害怕都是骗人。 很快妖气越来越浓,青天开始发晕的晃了晃脑袋,夜丘黎见状停了下来,青天腰间白华开始散发光芒,驱散了縈绕妖气,青天顿时清明过来。 「没事吧?」夜丘黎问。 「恩。」青天点了点头,也想关心一下其他人,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青天霎那呆住「这..,这...。」 夜丘黎平稳的口气说「被遮掩了,但人是安全。」 青天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夜丘黎回「五感虽然多少受干扰,不过不受影响。」 是阿!都忘了师父五感好,又问「那要继续前进?」还是要等下师兄他们吗? 夜丘黎回「连幻术都破不了,还是趁早用尽灵力脱出比较好,尤其是那个叫文杰的弟子。」 青天听到认识的人,不由得问「为什么?」 夜丘黎边走边说「初结丹,道心未稳,易生心魔,子轩应该是拒绝不了他的请求,才勉强应下。」 青天跟上,听完后问「很危险吗?」担心的看着夜丘黎。 对上青天视线,摸了摸他的头说「不会,杨宛柏没说清楚,若生命有危险也会传出去。虽然杨宛柏不善御尸,但在逃脱用的符籙上,却当今无人能及。」而杨宛松他们已经准备好接应。 青天松了口气,笑说「那就好。」 夜丘黎将人的手抓紧拉近,低声说「这样,你就可以放开心握住了。」然后举起轻吻一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关係,不过在自己重视的朋友面前,还颇有点尷尬,曖昧的心态莫名纠结,感觉好友文杰好像很介意,时不时投射眼光给他,好像神情不是很开心,所以青天下意识保守起来,这点小心思夜丘黎明瞭。 嘖嘖,都在饕殄地盘了,还搞调戏这招,青天略靦腆的恩恩两声,双手紧握的两人,暖暖的感觉互相传递,备感安心的微笑着。 作者的话: 终于快要写完!!!!在几章就好。 第七十三章 天煞塔攻略战(二) 文杰只是闪神的霎那,就已经四周昏暗,飘盪着妖气,不见其他人,心想是幻术影响,坚定内心后就又迈步。 走了许久都无变化,看来是在等他内心露出弱点,才能具现化诱惑人心的人事物。 文杰思考是否要往自己身上刺一剑,让痛觉破了幻术,但出发前早听子轩在三提醒,幻术也有强弱之分,薛云媚本身就是幻术高手,加上有地理之便,若无法走出则等候他人协助,里外应合破幻术。 静思片刻忽然听见破碎声响,景色龟裂般碎裂,狂风呼啸的等文杰定睛一看。 宽阔的圆状石地,头顶一轮天,中心下有一巨茧,四周如脉络黏丝,错综复杂集中茧上,微微闪着妖灵之气,想必那就是饕殄。 但文杰现在是在幻境还是现实,尚未搞清楚就心脏突然鈄动起来,巨茧背后,狰狞高大的雄性花妖,率领着花妖群对战眾人,拥有地利之便的花妖,气力不减的成功绊住夜丘黎,青天和其他人则是杀着身形小许多的雌花妖,但很快又在雄花妖附近重生,局面一时僵持,正当文杰要拔剑援助时,薛云媚突然在他身后,用诱惑的语言说着「你真的要这样做?」 文杰心惊的回头一砍,人影很快消失,等那声音又出现近处,说「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文杰。」 拒绝的话才刚要脱口,薛云媚又接说「其实我要的只有夜丘黎,只要你帮我,不但饕殄不会生出,其他人我也可以放过,包含林青天。」 文杰正色严词说「我们未必会输。」 薛云妹笑了两声说「当然,说不定你们赢了,说不定两败俱伤,说不定是出乎意料外的答案。但...」蛊惑的软言,慢又轻的说「你不希望夜丘黎,离开林青天身边吗?你带走他,而我带走那人,各取所需不是很好?」 文杰回「我没那种心思。」 薛云媚轻掩而笑,说「我知道你没有,但牺牲一人可以保全苍生,不是很划算吗?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要快,我看他们似乎开始有人受伤。」 文杰视线转移,惊见杨宛柏被藤蔓刺穿大腿,鲜血如注,青天搀扶他的退一边,随即拔箭射杀靠近的花妖,其他人掩护反攻。 「等筹码都死光了,我可就反悔瞜~。」薛云媚说。 文杰不想废话,举步衝前霎那,地面就窜出交错的藤蔓将文杰缠绕,动弹不得。 挣扎一会,文杰深吸一口气,冷静问「为什么是我?我能力不算强,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薛云媚随即收起了轻挑的脸孔,半垂眸微低首,看起来一反强势的她,楚楚可怜的说「因为,你跟我很像,只能单相思,无法得到心上人的回应。」 看着苦涩、不甘又无奈的复杂神情在薛云媚身上,文杰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你非要惜蝶君不可?」 薛云媚看起来心事重重,她仰头看向了那人,苦涩的回「在我痛苦难熬的时候,他是我心里的宽广天际,而我是渴望自由的小鸟。」 每当被薛鼎山肆虐,或者被迫吞食蚀脑般痛苦的丹药,又或者被迫独立抗妖,奋战浴血时,她总会想起这人,多希望这人可以再一次救自己,就像隐宗那时候。 但她知道现实不可能,至少、至少要活下去见到他。 「我明白了。」文杰闭眼回。 薛云媚脸都柔和了许多,激动的说「你愿意帮我?」 文杰睁开双眼,却意外凌厉的许多,薛云媚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脸色忽地沉重看着他。 「我觉得你真可怜,强求来的不会是你想要,却执着的不可自拔。」文杰说。 「那又如何?想要什么就用力量去抢,弱肉强食才是世间之理。」薛云媚冷笑回。 自从被薛鼎山带回,起初的疼爱,嘘寒问暖,她感受到温情,对活着燃起了希望。 直到开始接触炼妖后,被义父不断的否定刺激,最后施以皮肉上的惩罚,瘀青见血对她而言就算刚开始不适应,慟哭挣扎久了也就麻痺的不当回事,只对薛鼎山的喜怒恐惧戒备着。 然而当饕殄的妖骨回应她的瞬间,薛鼎山满意的摸着她的头,说「媚儿不要怪义父无情,你若不踩着别人,别人也会压你。」 这温柔的肯定所带来喜悦,薛云媚彷彿久逢甘霖,内心开心不已的肯定薛鼎山说辞。 没错,就像这趟去隐宗却莫名遭其他弟子的恶意对待,不过那人除外。 「而你再不久就会获得这天地间最强的力量,你想要什么,就算用抢的,都不会有人反抗你,义父也可以安心的让你独立自主,不怕你再受外人欺侮。」薛鼎山试探性的说着。 薛云媚惊慌的回「义父要赶走媚儿吗?媚儿此生没有义父,根本不可能拥有此凶兽。」眼光泛泪的将义父抱住,啜泣的说着「媚儿不要离开义父,义父都是为了媚儿好,才会对媚儿打骂,我知道的,这叫恨铁不成钢。」很快就泪流满面的泣不成语。 「傻ㄚ头,人大了都是要离开父母的。」说着又是将人拥入怀中,让她感受了带着虚情的温暖,而薛云媚颤抖着说「媚儿已经无处可去,若义父真要媚儿离开,那就、那就杀了我吧!反正媚儿在外面也无法一个人独活。」 对人情冷暖感到失望的薛云媚,内心的靠岸只有薛鼎山,她除了接触过薛鼎山和薛丹尘外,薛云善也仅见过一两次,而她肯定薛丹尘对她只有同门之情,不会有其他,也就没接触过额外的善意。 薛鼎山为了让薛云媚离不开自己,让她体会了暖,然后让她像隻笼中鸟的养育着,就算带她去散心,也一定是让她接触人性所谓的恶。 薛鼎山勾起一抹邪笑的说「算了,反正薛家养你也是游刃有馀。」 一听心喜的薛云媚破涕为笑的说「我就知道义父最好了。」 「那么,你成功了吗?」文杰问。 薛云媚心口像堵住般,突然说不出话,文杰见她如此便说「或许你的遭遇令人同情。」 纪文杰到司马家后,纠结过是否去见薛丹尘,柳子轩在他到来后,简言告知薛丹尘当初对薛丽如此也是无奈,加上文杰初结丹,希望能解他心结,不因此心生心魔,所以希望文杰放下心事的面对薛丹尘,最终文杰选择了去见自己的舅舅。 薛丹尘很热衷于教导薛清心,当纪文杰到来后,两人互视不言,薛清心看着薛丹尘,他明瞭也该给这孩子交代,也就主动说去亭子谈。 当文杰看他自己推动轮车,还有些不熟练,便自行推他一起到亭子,一开始不知怎么起头,也就沉默了半响,薛丹尘才开了口。 他愿意补偿文杰,虽然他知道无法弥补什么,文杰并非不明事理,只是三分彆扭七分谅解。本打算大义灭亲,给这凡间给自己的娘亲一个交代,谁知事实还是有落差,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舅舅都没出来面对他过,任何文杰去想像。不过看到薛丹尘已经半废,也就放下。 过程里薛丹尘也多少提了薛云媚,说她已经无法做『人』而活,也说过可能的话,有想让薛云媚活回正途,但他失败了。 他只能摇头感叹,薛鼎山已经将她养成听话的狗,救她之后醒来如同活尸,当她想起还有夜丘黎时,执念让她勉强活下来,动了要让饕殄再次炼製的念头。 就算尝试想让她改念,平凡活一生,当她夺舍薛云善想与他做夫妻时,薛丹尘开始明白,薛云媚的想法已经异于常人。 她想体会世间情爱,却不懂尊重和付出,只想压制、禁錮跟威胁。 薛丹尘深知无权断他人生死,但薛云媚太危险,若还想保有眼前的人间,只能选择除之。 文杰正色面对薛云媚,说「但我不会只为了自己,陷害自己的同门,跟夜师叔。」 薛云媚冰冷的问「但不那么做,你没机会与林青天在一起。」 文杰回「难道你不曾想过,你忍心看自己喜欢的人,每日愁眉不展,活在哀伤与痛苦中?」 薛云媚怒吼的说「我就只想他在我身边,我已经低声下气过,是他拒绝了我。」 文杰听到这已经明白薛云媚常理无法解,边挣扎边说「我与你是不同,你只是想要隻宠物,而我...」藤蔓开始有些松动「是希望他可以平安开心的活着。」 猛地一股作气,将藤蔓都拉扯断,快速拔剑的衝向冷眼不动薛云媚,正一挥剑。 鏘! 「这表白挺不错。」生疏的笑声传来,被隔空挡住的怪异,以及薛云媚喉间明显掐痕,脸色扭曲难看的瞪着他,但...应该不是瞪他。 一阵碎片般的景色蜕去,强光刺眼的睁不开眼,直到透光的光芒散去,几面之缘,英气瀟洒的人一手挡住他手中的剑,一手掐住三角精怪,手力之大直接将傒囊掐到灰飞烟灭,这才收起了剑,悠然的说「精怪擅长诱带人走,他大概想让你看到,瞬转杀死林青天的画面,心神受影响的瞬间,将你带去当饕殄的点心去。」 这人虽是散修,却拥有不低的悟性,若是有人指点一二,或许还能成仙。 曾在司马家待过的文杰,对这人也是有几分交流,曾好奇问过为何不拜师,可以节省修道弯路,他回「我自由惯了,可禁不起长辈的叨念。」 甚觉矛盾的文杰又问「若你要自由,为什么又自愿留守司马家?」 蓝英挑了挑眉,问「你这是...」步步逼近的让文杰后退,退到墙上被一手挡住去路的说「想瞭解我的意思?」玩味的想戏耍这年轻人,他虽感到威胁却不慌不忙的说「前辈误会。」这人与司马家主年纪相去不远,如此称呼却得蓝英抵住嘴的说「嘿~,我与你差没几岁,叫我一声英、哥、哥我还比较能接受。」 文杰脸明显皱起了眉,甚感苦恼的有点后悔跑来招惹这人,却望见蓝英后面站了一人影,当他视线往后看一眼,蓝英也跟着看过去,人立刻整个不好的僵住。 镜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当他察觉两人视线不久,立刻逃也似的脸红狂奔,抱歉的说「打扰你们了,不要在意,请继续。」 蓝英在镜月转身那刻就也追了上去,大喊着「镜月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 文杰内心松了一口气,默默感谢了司马家主的路过,从此蓝英也规规矩矩的对他微笑点头,文杰对他的认识也就仅于此。 当他感谢蓝英相助后,地面晃动一段时间后沉静,前方道路被切换另一条,传来阵阵风吹,蓝英勾起嘴角笑道「天煞塔果然不轻易闯。」 手搭在剑柄上,看向文杰说「备战了。」 第七十四章 天煞塔攻略战(三) 「柳、柳师兄,还要、还要多久?」杨宛柏大量汗水流湿满身,催动灵力让符籙形成一片纸墙,抵挡花妖群的攻击和入侵,是个吃力的工作。 子轩认真的垂首看着手中指针盘,回「麻烦杨师弟再努力片刻。」 杨宛柏咬牙,将薛家丹药拿出吞下几颗,暂时恢復灵力继续撑,他不知道柳子轩在思考什么,但凭他的人品,就足以让杨宛柏信任听话。 当他们踏入天煞塔之后,路在幻境的障眼法下,悄悄的将他们分散,而子轩的指针虽随每刻,道路进行切换时,疯狂转动,等展现不同的险路,却又随某方向直指。 向来喜爱研究法宝的子轩,眼中闪耀着光芒,他发现天煞塔内部恐怕是个巨大机关阵,还搭配了术法和幻境,为了偷炼凶兽还真是用心良苦。 一开始他也入过幻境,当他看见自己的父母和乐融融的在眼前,自己突然化身孩童时,柳乐遥对他招了招手,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直到柳乐遥一副没办法似的要靠近,柳子轩叹了一声,将灵力流窜爆发,衝碎了幻境直接毙杀傒囊。 周身狂风呼啸到尘埃落定后,才扫视所在附近一番,发现杨宛柏也陷入了幻境,但情况似乎不太妙,傒囊正抓住他手,发现柳子轩正常后,急忙想把人拉走,却慢了子轩剑气一步。 杨宛柏如大梦初醒,愣愣的看着他说道谢,接着就是地面的晃动,道路的切换,而子轩持有的指针散发紫光,所以才被拿出来研究。 其实已经切换三次,本来一条正常到让宛柏想前进的路,在子轩小心为妙的原则下,拿出传灵书用纸鹤飘到半路,杨宛柏认为没问题时,一股强劲酸液喷洩至纸鹤,瞬间融得毫无残渣,让杨宛柏无言当下。 然后第二次有计算时间,约一刻换一次,这次道路前方却是结满不少蜂巢,手掌般大小的毒蜂倾巢而出,不过在子轩剑阵下死伤殆尽。 杨宛柏惊叹,这修为已经比他哥高,对他又更敬佩三分,但外表如此软萌,实在少了威风感,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到了第三次,指针开始有不同的反应,紫光更甚,前方花妖群肆虐袭来,杨宛柏输人不输阵的也想一展自己表现,子轩也真给他表现,开始观察起薛丹尘给的指针盘。 大概已经知道特性,子轩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取出药瓶,吞了几颗灵丹后,再一次发动剑阵灭尽花妖群,手中指针光芒立刻锐减不少。 原来这除了是入塔关键,还是个妖气指针盘,忽大忽小的紫光应该代表妖的群数多寡,而前方的路应该没几隻妖,拍了拍杨宛柏肩膀称讚一下,两人便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蓝英跟文杰也结束了花妖群的除灭,只有文杰持着剑,小喘气的面露疲态,然后收剑拿出丹药服用后说「又快到道路转移的时间。」 接着机关移动的声响起,停止后前方是条结冰通道,蓝英也收剑问「你会不会怕冷?」 文杰回「尚可。」 蓝英嗯嗯两声后,说「走吧!」 路上,虽沉默但蓝英偶尔会看文杰两眼,这让他必须先问「前辈有事?」 蓝英叹了口气「唉~,左右都要喊我前辈,我有这么老吗?」 文杰略愣一下,改口「抱歉,蓝兄修为比在下高,所以尊称前辈。」 也不是拘小节的人,看蓝英也是此性情,也就换个人家能接受的。 蓝英又恩恩两声后,勉强般的接受说「至少蓝兄称呼也比较近情些。」 文杰又问「所以蓝兄不停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蓝英这才嘿嘿笑了起来,问「没甚么,替你可惜,想开导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文杰掛上淡然的脸回「不劳蓝兄费心,但你怎么知道是青天?」想起蓝英对幻术的解释,提到了青天,不禁留了印象。 自认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以兄弟之情待之,怎会被发现? 蓝英当然不能说出真相,要是让筱雅在文杰心中留下坏印象就不好。 某日在司马家巡守时,意外碰见司马筱雅躲起来哭,身为未来的准兄长?当然要关心一下。 这小妮子不但不反对他追他哥,还会鼓励他跟告知他镜月的喜好讨厌之类之类,简直是天上仙女来着,两人当然萌生一股情谊。 也是那时候,筱雅才坦白她喜欢文杰,虽然她曾提起勇气靠近过,但他眼中都只有青天,身为青鸞阁断袖话本写手的她,一眼就看明白要让他看向自己,那有多难。 蓝英安慰安慰了她,难得出趟大任务碰到小妹心上人,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努力告知他,其实女子也不错,尤其是筱雅。 「没什么,毕竟我...咳咳...,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所以当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蓝英回。 文杰听了似乎也没甚么问题,没办法谁叫他曾被眼前人调戏过,也就没起怀疑的喔一声。 蓝英见似乎混过去了,追问「所以你只喜欢男人吗?」 被问到立刻一脸惊色的文杰,警戒眼前人,莫非这位蓝兄又想找他戏弄?这次可没司马家主的路过,皱眉的回「我也不是喜欢男人。」 想说这答案可以表达文杰对蓝兄没兴趣之意,没想到蓝英居然雀跃的问「所以,你不排斥女子,甚至可以男婚女嫁?」 这反应有点意外,但文杰很想快点结束话题,当下实在不适合聊这话题,这可是来除凶兽,九死一生的大事,怎么这么不正经,绕过突然停下的蓝英,回「或许吧。」 蓝英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追问「甚么叫或许,你连自己喜欢男的女的都不知道吗?等等,喂!文杰等等。」 感觉这话题不会断,文杰无奈的回「对,我不排斥女子,毕竟我是家中孤子,不传宗接代是不行的。」虽然父亲没逼着他,甚至放他去修道,但一想到父亲冷清的身影,自己又没陪伴左右,总觉得对不起他,加上某次归乡探望,总可以看出父亲羡慕的眼神,看着别人家小孩玩耍。 蓝英听了更振奋精神,继续问「那你喜欢甚么样的女子?害羞的?开放的?」 文杰简直要翻白眼,正色说「蓝兄,我们是来除饕殄,你这样未免太轻忽严重性。」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想那么远又能如何? 蓝英恩恩的两声,说「的确没错,那我们赶紧解决那隻凶兽,再来帮你做媒。」 蛤? 文杰皱眉想说点什么,蓝英却已擦身而过,面带笑容的赶路,对这样的反应文杰只能无奈的自问「修为高了,就容易处变不惊?」然后又甚感莫名的想「为何帮我做媒?我看起来有这么缺伴侣吗?」 凶兽炼製的地方,错综复杂的盘丝似乎黏上了薛云媚,她靠在茧上,眼神半瞇的看着眼前精怪颤抖,问「傒囊,怎么了?」 傒囊支支吾吾的回「有人侵入,傒囊无能。」 薛云媚稍歪了头问「薛丹尘还活着,所以他们找过来也正常。」 傒囊畏惧的说「公主、公主,傒囊无能,求公主放了傒囊。」 眼前的傒囊只是薛云媚想找慰藉,去抓了回来的精怪,跟陪她长大的当然不同,若炼製了则无自我,所以薛云媚才让牠保有自己。 听了这小精怪的坦白,薛云媚笑了笑,说「连你也要离开我。」 傒囊不敢多言,下一秒,就被地上窜出的黑影吞噬,连哀嚎声都无就消逝,薛云媚垂下了头,自言着「饕殄阿饕殄,现在我只剩你,但我现在已经无法掌控你的生死,不过没关係,反正我也对这人世不留恋,只留...恨。」 接着发狂的大笑,充斥着四周。 走道上,夜丘黎耳朵灵敏的像听到什么,略看了一下四周,青天问「发现什么?」 他回「似乎目的地近了,我听见了薛云媚的笑声,也可以感到饕殄的妖气越来越浓。」 后方走道上躺满妖兽横尸,或者一些受妖气操作的尸骨,但还是很顺利的到一道符纹墙前停下,他用了外力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撼动,且会吸引大批妖兽袭来,加上跟子轩他们分散,听青天的建议先缓缓,看看状况。 而那道门前,还有个天干地支图,中心搭配四方图,配合一刻转动一次,只有地支是逆转,他们两人观看三刻后得出一个结论。 「该不会,跟我们在走的通道有关?」青天疑问。 「八九不离十,你看这还有小光点。」夜丘黎指了指图上分散的四个点,刚好都两点一组前进,只是刚刚不动,忽然下一刻又动。 「看这光点,只有这两点离我们比较近。」青天指了指南方下方偏右的光点,问「要等吗?」等那光点靠近南门位置,位在东南方。 夜丘黎摇了摇头,说「见机行事吧,等待途中凶兽出世就来不及。」 青天点了头,说「也对,那现在怎么办?」 夜丘黎认真的看着符纹墙,说「这看起来像是杨家的法术,带有反弹的功用,杨枫不可能来这,很可能是杨傲凡的杰作。」 青天点了点头,安静看着,观看一阵后,夜丘黎化出了一隻蓝蝶,让它飞往鬼画符符纹的中间,有一处断了一小截没连接的线条,接着光芒幻化七色后,应声碎裂飘散,高大宽广的入口前方,膜般的丝线像蜘蛛丝佈满整个通道,呈现眼前。 青天称讚起夜丘黎,说「师父真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青天然后微笑的夜丘黎说「过去,为了破杨枫的隔绝符扑倒他,很认真的研究过。」 青天无言,不过也习惯了,他向来知道,夜丘黎的仙人形象早在他心中破灭,拉了拉青天的手,夜丘黎说「接下来,靠近饕殄附近时,你躲着。」 虽然早知道自己只能旁观,难免还是失落一下,不过已经承诺过要听话,还是点了点头「恩,你要小心。」 夜丘黎握紧了手,回「你也是。」 第七十五章 天煞塔攻略战(四) 外头,司马家弟子们在雨路湿滑中赶路,后方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催动灵力的杨宛松汗滴如雨落,气息开始紊乱,撑不住了才停下,赶紧服下灵丹稍做调息后,立刻又使用御尸符。 结界不停被衝撞,司马家弟子集中灵气,凝聚雄厚的墨绿光墙阻止天煞塔离去。 而柳清修见此兽坚硬非常,并不是自己一人之力能除之,便落到司马家主身旁,询问他的计画完成如何。 「柳前辈辛苦了。」镜月恭敬的对他行礼。 「不苦,只要能阻止凶兽祸世,这不算什么。」柳清修回。 眼见天煞塔下,巨螯节肢不知踩烂多少尸骨残骸,杨家不知使役多少凶尸,都无法撼动天煞塔半毫,而自己的孙子、义子和媳妇儿进入都过两个时辰,难免担心起来。 听子轩说过,若饕殄还是出世,他们还准备了第二阵,而司马家将近半数的弟子们,已经往前方黄土高原佈阵。 黄土高原如其名,黄土枯草遍地,仅少许挣扎生存的稀疏绿草,灵气薄弱的也无灵兽或人想居住,而此处宽广适合画结界。 龟裂的声音传来,两人和部分弟子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被撞的结界,镜月咬牙的担心「司马家最大防御结界,居然称不了三个时辰。」 柳清修脸色一沉,问「我能帮什么?我的攻击对此兽并无作用。」 镜月闻言低头深思,一会说「薛清心说,天煞塔因为这场雨,会变得兴奋无比,若是遇到烈日或太热的时候,似乎会本能的等夜晚再移动,前辈有办法驱雨?」 柳清修看往天上厚厚的乌云,说「我试试。」 御剑上空,穿过云层看到上空白日,随即剑下一轮剑阵开光,剑气飞瀑而下,拨云见日直照天煞塔,兽驱忽地一震,停摆不动。 镜月见状刚露笑容,乌云渐渐又聚集回来,灰矇细雨模糊了山林,天煞塔继续猛撞结界。 「这...」镜月愣了。 上空柳清修摸了摸白鬍子,心想「原来并非天成,此妖好水而暴戾,周遭水气因牠凝聚成雨,藉此提升妖力。」 下定主意后,柳清修再次施展剑阵,天煞塔又因见光而反应略渐迟钝,柳清修这次不间断的输送剑气,让乌云透光迟缓牠。 不久果然见效的,天煞塔不喜光的笨重起来,镜月总算松了口气,抬头观望后,心中暗想「希望柳前辈能撑到蓝英他们出来,如果失败,至少托到后方弟子们的准备周全。」 镜月望向身后被高山遮掩的黄土高原,满是担忧。 通道尽头竟是一条百阶梯,浓烈的妖气用肉眼就看的见,白华剑透出微光的守护青天,夜丘黎已经探知前方就是目标,他示意让青天留下,自己通往上层。 青天明白的停下,但下意识却抓住了即将离去的玄衣衣襬,愣了一下,说「小心。」 夜丘黎点了点头,跳上去,青天呆了一下,心想「也对,一步一步走做什么,浪费时间。」 见不到背影后,青天有点丧气的靠墙,如果自己也有金丹修为,也就帮的上忙。 反正也没事,想起了自己的弓,从界子鐲中取出后,看了又看,隐约...好像哪里不一样,似乎有股很浅很浅的光,像鳞片般不明显得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 正当这么想,楼上就出现了轰隆声响,看来战火开始,青天心怀不安,紧抓白弓。 夜丘黎一上落地,见满地丝膜包裹着巨茧和薛云媚,低语一声「迟了吗?」 这声音说得极小还是让薛云媚手抽动了一下,嘴里自语着「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丝膜是天煞塔输送给巨茧妖气灵力的脐带,茧中强力的心脏跳动声,昭显饕殄的生命力。 手化出玄华持下,夜丘黎无奈的看着薛云媚说「我不懂你在想什么,连自己赔上也要让凶兽现世。」 「是阿,我也不懂...。」气力丧失宛如濒死,只能内心想着的薛云媚。 缓步靠近薛云媚,想给她一剑痛快时,巨茧身后藤蔓袭来,不由得让夜丘黎退一步抬头。 庞大又盘根错节的草木妖,狰狞的吐纳妖气瀰漫的紫烟,低吼的沉声表示怒气,坚固职守的雄花妖,很快就带领出一批花妖群,周身窜出,攻向侵犯地盘的来人。 轻手一挥,袭来的尖锐藤蔓应声而断,眼见花妖群迅速窜到眼前,正散发灵蝶要凝聚剑阵,灵蝶却莫名如泡沫般消失。 「被吸收。」放开专注闪躲,感受周围细微变化,刚刚的灵力被丝膜转化成妖力,纳入雄花妖体内,并且分享给了雌花妖。 「和玄华有共通之处,那么...」才刚思及此,雄花妖后方就被剑气攻击,虽伤分毫却在此巨茧间,快速恢復如初。 「柳师兄,不是说要先观察?」杨宛柏一时紧张,跟刚说得有出入。 「莫急,我正在察了。」微笑的直盯雄花妖,然后稍歪头就看到夜丘黎,喊了声「夜师叔。」 夜丘黎说了声「小花妖交给你们。」 虽有点距离,但子轩看得出来意思,点了点头,对杨宛柏说「牵制花妖,你有带引妖符。」 杨宛柏点了点头就拿出一叠,催动灵力一下却流失迅速,惊的先收起灵力,急忙对柳子轩说「这地方古怪,灵力流失太快,就像是...被抽走。」 子轩闻言也催动灵力化剑气先灭了一隻花妖,说「没错,未踏入此地时的确无碍,看来这里有设阵法。」 不等他们商量,花妖群迫不及待袭来,两人只好先边吃丹药恢復灵力边应对。 一边,夜丘黎应战雄花妖,虽目前不用灵力也不见落下风,但持久战毕竟不利,饕殄随时会出世。 雄花妖坚硬的树根掌打下,挟带如蛇灵活的藤蔓攻击,虽难不倒夜丘黎,但每杀伤雄花妖,他都能迅速恢復。 而在子轩剑气下烟灭的花妖们,却又从雄花妖缝间树洞窜出,薛云媚无神的愣愣看着眼前,她脑海的意识,正一点一点被饕殄蚕食,包含记忆。 从最近的到越来越小时候,回忆一幕一幕的消失,夜丘黎是谁?杨枫是谁?她已经不认识。 她不明白眼前这些人在做甚么,一边又觉得自己好累,应该是在作梦吧? 睡个觉,或许就没事,所以她也听从自己的想法,闭上了眼,昏沉沉的睡去。 荒郊野岭外,被做为讨好大户人家童养媳的薛云媚,颇稳的大轿上,她醒了过来。 「公主、公主,你醒了。」呆笑的精怪,凑到了她脸前。 「傒囊!」猛醒来的抓住精怪的脸,说「你没事。」不明白为何这么问。 歪了歪头不解傒囊回「凡人看不见我,没事。」 松了口气的抱了抱傒囊,撒娇般的说「太好了,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然后,什么都想不起来,皱眉的恩声不断,说「想不起来。」 傒囊还是听不明白,只是呆呆的开心说「那就不要想了,公主开心就好。」 薛云媚认同的点点头,回「对,不要想。」 揉了揉双眼又说「好奇怪,才刚睡醒,怎么又好想睡。」 傒囊将身体躺平,说「公主说过,躺在傒囊身上好睡。」 「还是傒囊最好了。」说罢开心的躺了上去,昏睡间说着「傒囊,我们要一辈子当好朋友喔!你不可以离开我。」 精怪呵呵笑的肚皮震动着,说「好阿好阿,傒囊最喜欢公主了。」 心满意足的薛云媚,在感觉久违的快乐下,闔上眼,不再醒来。 任凭轿外风大吹动轿廉,庞大的巨嘴缓缓的吞噬,也不会再醒来。 四方大门,蓝英和文杰略苦恼的看着,对符文没认识的两人,仅凭一点见识,难解杨傲凡术法。 一样也有个光盘呈现眼前,四个光点已经在内,其中一个略有距离,文杰知道他们两人最后,不免有点心急的观察术法破绽不足。 蓝英插腰搔了搔头,说「这可是我的弱项,刚试一剑居然被反弹。」 蓝英对这种烧脑的歪七扭八符文阵,深感束手无策,他扭头看向文杰「如何?」 拉回注意力的文杰,说了声抱歉,蓝英看了看光盘,说「看来我们最慢。」 文杰有点不甘的回「是阿。」 一路上蓝英真的超爱找话题,对他的印象明明是个浪子,不爱搭理他人,喜欢找芝麻绿豆事见司马家主。 怎知这人居然一路上轻松作风,不正经七分里,老是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要不要帮他介绍,似乎....弟子试炼时,青天也干过这种事。 当初似乎有提到一个人,司马筱雅,莫非... 想到这文杰一阵沉默,都被蓝英传染,生死相关的事情怎可以想这些儿女私情,赶紧打住再想下去,深吸一口气后,认真看着符文。 当蓝英想开口说什么时,文杰抬手止住他,说「请不要打扰我。」 蓝英呵呵的笑两声,说「好,我陪你。」 才过半响,蓝英忍不住问「这次结束后,有没有考虑娶妻?」 文杰心情瞬间乌云密布,他真的很想...堵他的嘴。 「没有。」虽说气话却还是冷静回话「蓝兄,为何都到这关头,你怎总是不肯正经些。」 蓝英呵呵笑说「你没听过人生苦短,要把握当下。」 脑袋都快打结,文杰已经受不住的怒瞪蓝英说「那请前辈把握当下的同时,不要干扰我。」 蓝英却无辜的说「抱歉抱歉,如果你可以...」跟我说对小雅有什么想法,我就安静的话还没说完,文杰已经自暴自弃的大喊一声「好!」 蓝英听到顿时愣住,安静的看着文杰,不再打扰他。 第七十六章 天煞塔攻略战(五) 缠战中,三人已经大概瞭解,此阵生生不息,借灵力化妖力,属炼妖术一种。 而阵眼在哪,夜丘黎也大概有了眉目。 杀不尽却吃光的灵丹,子轩看了一眼夜丘黎,两人眼神交流,夜丘黎立刻释放大量灵蝶,凝聚剑阵扫射而发,灭却一半花妖以及半边雄花妖树驱。 威力减半是意料中之事,但已经发现雄花妖头下大概肺间位置,小黑炉鼎散发浓烈妖气,虽急速促使树根重生,但花妖群也同时想復活,两边需求下,倒缓了一时半刻的復原。 子轩见状,立马凝聚威力强憾的一发剑气,直指黑炉鼎,如光一般贯穿。 初时黑炉鼎开始龟裂,接着破开成碎片,令雄花妖痛苦仰头哀嚎,胡乱攻击,连自己的花妖群也遭殃。 夜丘黎三人匯集后,另一边入口蓝英和文杰刚好看见这一幕,急煞了脚步。 蓝英哇哇两声,明白了雄花妖已然发狂,说「狂暴可危险,你可小心点,文杰。」 文杰应声后,拉蓝英往夜丘黎三人方向走,在杨宛柏展开的防御墙后,抵挡胡乱鞭打的藤蔓,和紧贴的几隻乱窜花妖,急忙对来人文杰说「灵丹给我。」 文杰不多思索的赶紧交给杨宛柏,吞嚥后灵力恢復继续撑着。 听到声响的青天担忧下还是给他爬到阶梯处,探头看了看状况,夜丘黎察觉的与他对视,然后就面对眾人开始下一步。 青天被发现的瞬间,有紧张了一下,但夜丘黎没有反对的眼神,也就安心。 柳子轩他们都吃了蓝英和文杰身上的丹药,尽可能将灵力恢復如初,夜丘黎说「巨茧由我剖开,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发现饕殄内丹。」 杨宛柏抵住发狂雄花妖,说「不能先解决这隻吗?」 夜丘黎眼神认真,说「不能,薛云媚刚没了气息,饕殄要出世了。」 眾人一惊,靠着茧的薛云媚已然闔眼,血色尽失,拉上数千人命后,连自己都餵给饕殄,真是疯了的女人。 只有青天默默为她悲哀,但却不会可怜她,如果她想过改变自己,放下执念,而不是封死自己,或许就不是这样的下场。 而眼下一个祸害就要出现,青天低头看了白弓,思考着自己能做什么。 上古凶兽饕殄,即便薛丹尘深究过,却也知之有限,但薛易成仙后,多少都能知道一些天机。 从夜丘黎手中救下的木妖蜜儿,心性单纯良善,为报恩执意跟随他修行,夜丘黎对这种妖有种亲切感,但自己并无带妖修行的打算,又放不下这种好奇凡人,笨得差点被小道收了的妖,于是认真思考起蜜儿的事来。 灵光乍现的想到,蜜儿一心想修仙,而自己刚好认识一名仙人,虽然对薛易的关係认知,是隔壁的叔叔,虽不亲却有份缘在,也是知道他一些仙境小事。 例如,薛易虽炼丹炼妖上颇有造诣,但对于养仙草灵植这块,却忧鬱的很。 偶尔想到去拜访,三不五时都听到他独自哀怨,又养死了、枯了、太早浇水之类之类,而木妖在草木间总能互通灵识,瞭解彼此需求,便将蜜儿带给薛易,不久薛易心情就好了非常多,对夜丘黎提供不少仙丹妙药。 就在葬魂原战后养伤的夜丘黎,薛易和蜜儿初次带了药酒来时,曾互聊过被夜丘黎迷濛间听见。 「饕殄真是太可怕,还好恩人没事。」蜜儿说。 薛易自然的接话说「这还不是最差的情况,若是让饕殄有了自己的意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对,突然的禁声,让蜜儿很是好奇的追问「意识?饕殄没自己的意识吗?」 见薛易不再多话,便嘟嘴的死缠烂打起来,软硬逼着问,薛易瞧了夜丘黎一眼,只低声说「当初带来给我那徒儿时,还没发现这问题,落下血契后,才发现会侵蚀宿主意识,甚至夺走性命。虽不知后来被谁用什么特殊封印偷走,但至少让他活得一世快乐。」 「那,如果被饕殄侵蚀成功会怎么样?」蜜儿歪头问。 「...」沉默一会的薛易,语重心长的说「拥有智慧的凶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为什么没早点想起来? 当时意识浑噩的无法辨识真假,当然也就没记得此事,在惊觉薛云媚死去时,猛然想起罢了。 感受到夜丘黎情绪的柳子轩,非常专注着巨茧,深知情况的危急,蓝英和文杰当然也看见的认真起来,杨宛柏必须挡花妖们,只能默默祈祷他们成功,青天也屏息的看着。 运化双仪丹,夜丘黎将妖力全转化灵力,凝聚一道剑气,虽只有一道却蕴含狂猛的灵力,眾人感受到都有呼吸一滞的错觉。 夜丘黎将五感开放最大,金眸瞳孔急缩泛光,巨茧中渺小的内丹,如星光之火闪灭,饕殄兽形早已蠢蠢欲动,毫无犹豫的夜丘黎,指尖一挥,本该疾如流星的浩然剑气,像是受阻般,周遭形成了风压,散发四周。 青天被强风吹的压低头只睁一眼观看,雄花妖则用藤蔓抓紧地面,几隻攀着它不被吹飞,数隻则被吹去贴墙,其他人用灵力化出防护壁挡风,柳子轩尚有馀力的也帮杨宛柏化出灵壁一挡。 当感受到浑厚剑气挟带杀意而来,饕殄凝聚了妖力抵抗,但碍于尚未掌握力取间的平衡,已至于能挡一时,却还是无法阻止倾力而来的剑气,巨茧被贯穿如水缸般炸裂开来。 本该成形的兽驱软软尚未坚硬,看起来扭曲的可怖,如软陶般被切裂半剖般身,那惊悚的大嘴开合的想吼叫却无法出声,无声的气压骤下,眾人扛着由上而下的压迫,仔细看了那唯一外露,与血肉相连且散发妖气的内丹,猛地将灵力全凝聚成光球,打了过去。 内丹瞬吸了三人灵力,血肉霎那黏合起来,饕殄兽形五顏六色的转换,咕噥咕噥的低吼,大嘴头低首未动,当牠吐纳一口气息,如三颗人头般大的巨眼,凶光乍现,仰天长啸,引风而动。 「莫非失败了。」青天担忧,手中白弓似感应的散发淡淡白光,但青天没注意到。 柳子轩脸色难得严肃,喊了声「夜师叔。」 夜丘黎凝眸深视,下一秒,迈出出世第一步的饕殄,脚曲折的跪地,身体如烂泥般软烂贴地,想站立身躯又乱窜紫蓝光的,如气泡般浮现兽皮,扭曲狰狞着。 夜丘黎轻呼一口气,说「还没结束,灵丹还多少?」 再补上一刀,这天下就会太平,不能太快放心。 每个人都检查了身上药瓶,可惜都空。 青天见状赶紧大喊「我有。」顺手将怀中丹瓶投给夜丘黎。 就在夜丘黎接过丹瓶,心想这次不会让青天涉险的一丝安心下,尚未取丹服下,雄花妖便高吼了起来,与眾花妖快速编织木墙,将饕殄紧紧的裹实保护。 柳子轩反应最快,但当他用剑气砍断数根藤蔓,却还是一层又一层的藤蔓。 心中不安高涨,迅速吞丹恢復一点灵力后的夜丘黎,将最后灵力倾注剑阵,狂啸攻向藤蔓墙,满地狼藉般藤蔓条根,风沙飞扬的扑朔迷离。 夜丘黎当然不会等尘埃落定,提剑就攻入黑影,硬物碰撞声音鏗鏘传来,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紧张的气氛升起,每个人都往那头看去,还没等前方身影清晰,只听见夜丘黎大喊「快走。」 惊愕不明的一瞬,既然夜丘黎都这么下指示,纷纷拿出逃脱符,不犹豫使用,身形随一片蓝火消失现场。 青天愣了没使用,呆呆的等眼前清晰,惊悚的让他心口一缩。 夜丘黎持剑刺入了妖体内拔不出,却是雄花妖,而玄华像被寄生丝般,牢牢锁住。 且另一边肩头被藤蔓刺穿,鲜血顺着藤蔓流下,但这都不是最惊讶。 饕殄,居然啃食着花妖他们,大嘴大琰雄花妖和花妖群,恰恰补足了失衡的妖力,渐渐的运行两股气,原本软烂的身躯,逐渐成形的站立起来。 大嘴细嚼慢嚥,眼见夜丘黎越发靠近,青天禁不住的想取箭而射,帮助他脱身,但夜丘黎很快大喊「文杰,带青天走。」 还没反应过来的青天,侧边一道身影闯入,还没看清,文杰立刻取出两张逃脱符,随一阵蓝火,两人消失无踪。 夜丘黎确认再无旁人后,金眸闪烁,倾注一股仙力于玄华剑中,猛力深刺贯入饕殄体内,引来警觉的饕殄大嘴一咬,可怕的咬合力将玄华咬断四分之三,夜丘黎在手会被咬到前,便将剑化蝶散去,只留那四分之一剑身在饕殄体内。 剑尖尖端高好碰触内丹表面,裂出最小伤痕,夜丘黎趁机使出逃脱符,忍着皮肉之痛,随蓝火消失。 饕殄闷声如雷吼,再无人打扰的将花妖群吃尽,然后再一次仰天长啸,伴随妖力散发,响彻方圆百里,彷彿在告知世间万灵,你们终将成为盘中飧。 天煞塔虽遇光不动,但就在饕殄吼声一出时,顿时僵硬如石雕,最后缓缓的失去生气,节肢或外壳开始分崩离析。 柳清修见状后,又回到司马镜月前,只见他遗憾一瞬,随即正视柳清修说「下一个战场,不能再败。」 柳清修摸了摸鬍子,轻叹一口气,看向天煞塔。 乌云再次垄罩,但这次却无雨,有的只是冲天妖气,昭显那凶兽的洪荒之力。 第七十七章 不听话是不对的 法阵泛起蓝光,人影一名接一名踏出,杨宛松向前拍了拍宛柏,说了声辛苦,让杨宛柏甚感愧疚的低头不语,杨宛松也只就说尽力就好。 卜灵儿则是兴奋上前,紧抱柳子轩,他自然的摸了摸灵儿头,微笑着。 蓝英站一旁,不久身后法阵又传来两人,站稳后青天拍开文杰的手,不悦的说「文杰你做什么,我刚刚可以帮上忙。」 这时候的白弓已恢復原样,静静的。 文杰有点委屈的说「夜师叔说了让我们走。」 青天才刚说「可是...」就被蓝英截断说「青天小友先冷静,惜蝶君让我们先走,该是有他的理由在。」 帮助自己未来小妹的意中人打圆场,合情合理,然后看了文杰一眼,文杰也看回去但不懂蓝英想表达什么。 青天问「什么理由。」 蓝英说「首先,你师父是带头的,听他的这没问题,然后他又是与饕殄对决活下来的少数人,没有人能比他更快察觉饕殄的危险,所以他一定是判断有危险,才会这么说。」 柳子轩走了过来,赞同说「是阿青天,要相信夜师叔,他不会做没考量的事。」除了杨枫,柳子轩内心默默想着。 都给两个人这么说了,青天也只能心里发堵的闭嘴,紧接着又一到蓝光亮起,眾人自然看过去,青天则转身,见来人冒了些汗,肩头血染玄衣一片,但因衣服色深倒不是那么显眼,加上夜丘黎眉头都没皱,一脸平静不像受伤模样,只沉声的说「有外伤用的丹药吗?」 杨宛松立刻递了过来,并且补上一句「已经没多少丹药,弟子们都消耗殆尽。」 迟疑一会又接着说「只是一座天煞塔,勉强没出现伤亡已经是最理想,而弟子们筋疲力尽不在少数,甚至心生退缩的想逃离现场,要不是卜灵儿在场动之以情,恐怕畏惧会让眾人失控。」 子轩有点意外的看往卜灵儿,她则是一脸求摸头的神情,当然柳家大师兄在这方面向来不吝嗇,摸摸卜灵儿头后,就说「夜师叔,那我们先往黄土高原了。」 夜丘黎嗯了一声,说「莫让司马家久等,我留下引饕殄,你们先走。」然后盯着青天。 被盯得莫名发寒,青天不敢转移视线,只知道他们要进行下一步,但具体如何不知道。 杨宛松带领弟子们先离开,催动灵力后,巨大的符籙可载数人,子轩也御剑带上卜灵儿,蓝英见这场面大概知道,要留他们两人说话,识相的拉上还愣在原地的文杰离开。 听人走远了,青天有点忐忑的问「怎么了?」 夜丘黎金眸半闔,将人拉入了怀中揽住,下巴顶着青天额头,淡然的说「你说过会听话的。」 青天愣了一下,问「我哪里不听话?」 将人搂得更紧,青天有些难受,但夜丘黎很快就将人拉开说「我不是说了快走。」 青天仰头直视,略不满的回「这也算?」 金眸动也不动的严肃盯人,青天才略心虚的撇头说「我、我离很远,射支箭花不了多少时间。」 … .......... ............... 沉默最是难熬,青天还是冷静的看回夜丘黎,认真说「我认错了,不要生气。」 总算盯人的压迫感过去,闭了眼的夜丘黎,深吸一口气回「那时候饕殄被我挡住...」 青天当时看见了,做了十几年猎人,眼睛怎能不好,现在默不作声的听着。 「你看见我被那些看起来像丝的东西缠住。」 青天点点头,心想这有什么问题,但他知道师父会解释。 「那是饕殄为了方便吸取生灵之力,连系在牠身上的胎丝,会掠食任何含带灵力的草木人兽,子轩给牠取了名字,叫夺灵丝。」 子轩幼时对饕殄的情报追问过,夜丘黎心性方稳时,讲述了当时的凶兽,除了建立妖境弱化修道者们,甚至暗里埋下夺灵丝,缓慢的让人不觉黏上,像蚊子吸血般,等发现身体痒时才反应过来的拔掉。 但由于吸食速度快,就算察觉后,灵力早已流失大半。 夺灵丝虽极易处理,不管是徒手拔,还是灵力驱之皆有效,但灵力不是那么说补就补,加上妖境影响,所以当年的修道前辈们,才会这么容易栽跟斗。 后来是杨枫不再隐藏实力,不管是杨家凶尸或是当场身亡,皆驱使扑杀在饕殄身上,可说是杨家始祖再现,御尸千百力抗凶兽。 「用脱逃符也是要灵力,若你再慢一步,让夺灵丝缠到你身上,你想逃也逃不了。」夜丘黎脸色不好的说,青天对这方面本就知识常识匱乏,突然不知该如何缓和。 这样说起来,本来打算不托后腿,好像因自己一时的侥倖想法,差点坏了事。 正打算张口再道歉一次,夜丘黎却更快回他「你还是离开这吧。」 下意识反应极快的青天,回「不要。」 金眸这次略带怒意,却淡然的说「我相信你会听话。」 「我会,可你也说过会让我在场看着。」青天反驳。 「让你在场看着,你却不听我话。」夜丘黎回,说的是刚刚的情况。 青天明其意,却还是挣扎的说「刚刚是情急之下,难道你希望我冷眼旁观,看你出事。」 「是!」 夜丘黎鏗鏘有力的回答,青天愣的瞪大双眼。 「这我做不到。」说到这青天也起火了。 夜丘黎嗯了一声,平淡的说「我知道,所以...」突然大喊了一声「乖孙子。」 傻不溜丢的可爱猫灵兽,喵的一声从不远处的草丛,缓步走出来,坐在夜丘黎脚边。 青天瞬间毛孔全开,心底阴影的畏惧,让他不满的说「你想叫乖孙子看住我?」 「不是看,是带你离开。」夜丘黎回。 青天多看了两眼猫灵兽,噗哧的笑出来,正说着「就凭牠..」这样子,我带牠离开还差不多的字还没说完,眼前灵兽身形渐渐高大,都高过夜丘黎个头方定形,青天这才脸都黑了起来,心跳都不知狂跳几百下。 夜丘黎摸了摸低头的乖孙子,说「将人带去枫篱。」 枫篱?虽然对这地方不清楚,但重点是自己将被带离,强自镇定却不由抖腿的说「我我我不走。」 但夜丘黎只瞧了他一眼,便与青天擦身而过,瞬间像有什么预感,青天拉住了玄衣衣袖,说「你不能这样。」 不回头,不回话,夜丘黎吃了秤的甩开青天,想伸手再抓住,人已经御剑直向天煞塔。 不敢相信,青天脑海空白,要不是乖孙子轻轻的叼起他,青天可能还回不了神。 「等...」反应下就想这么回,但很快又无言的不知所措,那人面临最后观头还是怯了,选择将自己藏起来,只为了给自己多活几年。 面临必须被迫退到后场的青天,内心泛起酸苦的回忆起很多事,初见此人只觉得真是好看,怎么会选了平平无庸的自己,莫非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说拥有天过人赋被发掘,但说好的弟子修练甚么的,几乎都是柳子轩在教,文杰辅之,这让当时的青天很是内心诡异。 接着过了一段米虫生活,想做什么很自由,不做也没人有意见,饭食都有人准备,这么美好的生活突然到来,隐隐心中无法安心。 而当师父的没师父的样,不但每天躺床看话本,还是那种不正经,对待自己又不同于其他弟子,甚至希望不计较辈分的喊他名字,乱动他的东西也没生气过,脾气再好多少也会劝戒才对。 为什么? 青天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后来听柳子轩承认,自己是杨枫的转世,可能都还不明白夜丘黎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更甚,因为杨枫而疼爱自己,那时莫名有酸溜溜感,非得强调自己的存在,不希望他们是因为杨枫而待自己好。 后来杨宛松来跟自己聊两句,让心情好转些,不再鑽牛角尖,接受自己前世的事实,不然真不知道要纠结多久。 被伴侣烙下红蝶胎记,心魔守护十七年,只为自己平平安安,内心就开始揪痛。 痛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乖孙子奔驰山林间,远方兽吼响起,青天知道夜丘黎去引饕殄,也想起若他要保他这一世,会耗尽自己修为困兽。 想到这就脸颊不断划过温热的泪水,鼻音间传来一阵一阵啜泣声,机灵的乖孙子察觉,减缓了速度,停在一处树林围绕的草地,将人轻轻放下后,但碍于儿时阴影,腿软跪地全身脱力。 乖孙子舔了舔青天脸庞,想安慰他。 「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青天自语,乖孙子抖动一下耳朵,然后用身躯围绕青天趴下,对牠来说赶路不急一时,主人的喜怒哀乐才是牠关心。 青天虽恐惧眼前巨兽,但更害怕失去夜丘黎,似乎又更明白了这人的害怕,偏头看了看乖孙子,抬起颤抖的手,尝试想抚摸,却迟迟不敢碰下去。 乖孙子看了很温柔了贴上暖暖的手掌,闭上双眼的安静等青天动作。 青天拿出了勇气,抚摸着说「我不想走。」 乖孙子像陷入为难般,盯着青天的同时,耳朵不时前后抖动,直到又一声兽吼,乖孙子突然警戒的面对树林某方向,疵牙裂嘴的狰狞面貌,让青天认为有什么,朝牠怒视的方向看过去,划过草树的声音不一传来,直到身影渐渐清晰,竟是天煞塔花妖挥舞藤蔓攻来。 乖孙子勇猛应战,灵兽也不是吃素,没几下就打残花妖,让它灰飞烟灭。 青天见状甚感不安,但更多的声音陆续传来,花妖居然越聚越多,且攻击的目标似乎是自己。 青天疑惑又不安的想「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被饕殄吃光?」 第七十八章 严阵以待等凶兽 虽说有瞄见饕殄吃了花妖,但或许会有落单逃出,青天这样想着,不犹豫的取出芥子鐲中的箭,配合乖孙子,大杀四方。 但很奇怪,不管如何杀之都彷彿会再生出来,碍于持久战不利,青天忽略恐惧的唤向乖孙子。 「乖孙子,带我去找师父。」 灵兽乖孙子竖起耳多,歪了头,彷彿不知道青天在说谁。 「我要找夜丘黎,夜丘黎。」青天换了个称呼,就见乖孙子犹豫的定住,但花妖攻来还是很敏捷的闪过。 「你能懂我说的吗?」青天大胆尝试与乖孙子沟通,没想到这隻猫灵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带我去找刚刚那人。」青天说。 乖孙子带上呜呜音的,表达不是很愿意,青天只好下狠话「你不带我去,我就、我就、我就不要再看到你。」匆忙想了一个不可靠的理由。 乖孙子听到愣了一瞬,被花妖拍到了脸一下,痛得狰狞抓散花妖,然后转身趴下,示意青天爬上背的喵了一声。 宛如听懂般的青天很快爬上,乖孙子立马奔驰树林间,背后花妖紧追不捨,青天心中生疑却不得其解。 照理说,炼妖之主薛云媚若殞落,其下群妖应随其主灰飞烟灭,因无实体又无宿主提供灵力。 夜丘黎很快就发现答案,薛云媚的炼妖炉随雄花妖被饕殄吞噬,初有慧识的凶兽随即掌握了炼妖能力,以及薛云媚的灵力驱使。 御剑中的夜丘黎,低头略看了四处蠢动的花妖,这妖力转化灵力的充盈,若不是夜丘黎将仙力注入玄华,用那截断剑阻碍凶兽体内双力的转化,恐怕后果更不堪设想。 仙力与凶兽相生相剋,虽灵力多少是有用,但杯水车薪。 天煞塔崩塌碎散后,饕殄现身的身形并不庞大,跟葬魂原相比差了五倍有,高有一般男子一个半个头,身长约四到五人左右,牠宽大兽嘴上的半兽形头颅往上仰看,直瞪着夜丘黎,踏空奔向他的方向。 高高在上的看着这凶兽追上,夜丘黎转身离去的同时,已经感受到白华在不远处,心中不甘心的暗想「难道,我真的不能选择?」 看向那方向一眼,眼下已不容他分心,能吸引饕殄追赶夜丘黎的原因很简单,仙力刺痛着饕殄内丹,分辨出谁是始作俑者的饕殄,恨不得吞了这人,紧追在后。 远方黄土高原,宽广的黄土上有着大地绘,超放大版的阴阳玄幻阵法,有一燃烧熊熊蓝火的大鼎佇立其间。 鼎周围皆是司马弟子、司马镜月,以及闭眼而立,双手交叠于腹的卜灵儿,镜月担忧的看向前方,低语一声「蓝英。」 远方三十里外则是隐宗和杨家弟子们,柳子轩和柳清修立于前,左右各一方持剑,准备开啟剑阵。 隐宗内,虽弟子习有剑阵数百,但论威力和掌控,只有爷孙二人。 柳清修感叹「子轩,你是乐遥的孩子,我最疼爱的孙子,爷爷可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忆及葬魂原,来不急救爱女的痛心,让柳清修更加紧握手中剑。 明瞭柳清修心情的柳子轩,微笑答「遗憾,只留在葬魂原就够了。」 柳清修哈哈大笑,不再多说,身后隐宗弟子们,持剑屏息以待。 杨宛松立于杨家弟子前,眺望远方紫气阴霾,杨宛柏缓步走到他身旁,说「大哥,大嫂她...」 想说完又怕说尽会士气大降,杨宛松回身微笑的拍拍宛柏肩头。 「兰心是明白大局的人,是我骄傲的妻子。」 气氛一时凝结,本就不善长开心聊天的杨宛柏,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唉呀呀!杨家这家主符真厉害,能将远方眾弟子召来,真是妙。」欢快又沉稳的说话声靠近,不拘小节的蓝英抱剑靠近。 虽说是召来,却也是自愿且领取呼应符的一方弟子才有办法唤来。 「是了,这让我很自豪,我弟弟在这方面简直奇才。」眸里冒光的杨宛松,满载弟弟骄傲眼神,自动跟蓝英开始聊起生活,杨家的散修的,反正就是随便聊。 蓝英是打着缓和气氛,加上性子本就爱聊,也就顺其自然的聊下去。 看着眼前这幕的杨宛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刚来杨家时的不安,躲在房里不出户的,突然隔天门就被某名义上的义兄踢开房门,拎着走出来晒太阳,大力挣扎的想躲回房间。 谁知这义兄坚定的口语对他说「不用怕,就算杨家人不喜欢你,我一定喜欢你,要是谁敢欺负你,儘管跟我说。」 疑惑的眼神抬头看向这义兄,听他继续说「我叫杨枫,是你哥哥,你的亲人。」 在做为私生子身分来这杨家前,早已被各方亲戚用异样眼光打量过,那不是善意的,杨宛柏很敏感察觉。 韃、韃、韃的脚步声奔来,温柔脸庞带上点汗,贵家公子般的小少年,略不满的声音说「枫哥,你太粗鲁了,这样宛柏会害怕。」 杨枫反驳回「身为男儿,怎可轻易害怕。」然后放下没想逃的宛柏说「你说对吧!」 愣愣的宛柏不知所谓的点点头,然后杨宛松牵起了宛柏的手,真切的说「你还好吗?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宛松,以后叫我大哥可好?」 杨宛柏再次愣愣的点点头,满怀笑意的杨宛松摸了摸他的头,说「真乖。」 然后又过了几个月,在杨爷爷杨堂正的寿宴过后不久,杨枫很认真的说「以后要喊我师叔。」 两人正在练习画符籙,脸上手上都多少沾上笔墨的杨家兄弟,不约而同的问「为什么?」 杨枫自恋的说「因为这样才有高人的感觉。」 杨宛松问「为什么要有高人的感觉?我喜欢喊你枫哥哥。」 杨宛柏配合的点点头。 杨枫却不知道哪种脑回路的说「这样我会太享受,我可是未来争夺家主之位的人,不能把我喊软了。」 「喔....,枫...师...叔。」对杨枫向来听话的宛松,率先喊一声,很快得到摸摸头福利,杨宛柏见状,急忙跟喊,当然也获得摸摸头。 不经意的一眼,杨枫拿起杨宛柏画的符籙,咦的一声,惹得杨宛松陪紧张的问「枫..师叔,怎么了吗?宛柏画错?」 杨枫认真的观看,回「是有几个地方画错,不过....」 被人评论的杨宛柏,紧张的看着杨枫,他笑了笑,说「你这小子有创意,居然想画三人同行符,多努力几年,恐怕在传送符上,你会是个高高人。」 听得不明所以的杨宛松,率先替宛柏高兴「太好了,枫哥...恩恩,枫师叔夸你。」 杨宛柏很开心,问「真的吗?」 杨枫表情夸张的大力称讚「那当然,我眼光可是不会有错。」 回忆结束,杨宛柏轻叹一声,想着「林青天现在不知在做什么?」 随后回神,听到了蓝英感叹说「真希望我也能抱得美人归。」 杨宛松说「其实镜月兄老实人,单纯又善良,的确是不错的对象,听兰心说过,他很羡慕蓝英兄遍游各地,增广阅歷,哪天也想走访天下,画下山水奇景。」 蓝英像领悟般的点点头「恩恩,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杨宛柏心中默想「我漏了什么?抱美人跟司马家主关係在哪?」 青天落后夜丘黎很多,地上跑的还是赶不上天上飞,身后花妖群紧追在后。 快逼近的青天会回手射一箭,边躲边思考,这回去后自己又能做什么? 说加入打饕殄吧,连结丹都没有,托后腿机会更大。 为什么不听夜丘黎的,去躲起来? 其实,心中还是期盼着奇蹟,寧愿亲眼看见也不想躲着等结果,当然私心就是,也不想再让夜丘黎一个人,这让青天印象深刻,也心痛。 忽地天翻地转,青天被甩撞上一颗树,突袭到乖孙子前方的花妖,惹得乖孙子一时惊吓,甩飞了青天。 或许是有筑基的关係,虽免不了疼痛,但幸好只是皮肉,站起身晃了晃脑袋,地上就窜出数条藤蔓将人綑住,越勒越紧的让青天难受。 乖孙子想支援,却被四周诡异窜出的花妖群拦住。 花妖咯咯笑的逼近青天,呼吸困难的汗水陆续滴落,这力度比起杨家的感觉好像更强,居然挣脱不能。 高举化作尖锐的藤蔓手,想一挥杀人的花妖,被突然光芒大作的白华剑逼退,化作护身剑气,斩断引发青天痛苦的藤蔓,让青天得以喘气。 花妖群愣了一会,被乖孙子抓准时机杀灭,又再一次趴回青天身边。 青天手靠乖孙子身上,人再次攀爬上背,正庆幸好险时,手中白弓隐隐若现光芒,这次青天终于察觉。 「这弓...在发光。」 不明所以的盯一会,神识很快落入一个奇异空间,一眨眼就恍惚的站在云雾飘渺,脚不见底,一条长型宛如蛇般的影子穿梭其间。 这浑厚又死板的声音响起,吾之有缘人,以汝之灵为食,汝之命为力,汝是否接下天命,斩杀天地贪食凶兽,饕殄? 青天愣了一下,他问「你是谁?」 吾乃帝之利爪,上古浑沌大战残存之灵,顺应天命而醒,为杀饕殄残骨而生,吾乃黄龙牙。 第七十九章 黄土高原战凶兽(一) 转机,是转机。 青天内心小激动的忽略前面讲的话,问「黄龙牙,你真的是黄龙牙。」 【有缘人似乎知道吾之存在。】 「当然,你是转机。」青天说,心中欢喜这下有救。 【转机是吗?....看来有缘人与吾之主人伴侣有些许缘份。】 青天听不明白,微皱眉的问「你的主人是...谁?」随即惊觉「不好,再这样聊下去,外面变甚么样都不知道。」 又一晃眼,青天依旧手抓好乖孙子,耳边风声呼啸,花妖群还是紧跟在后,甚至一旁伺机拦截。 脑海那浑厚的声音又响起,说如此便可,原来可以传音交流。 「你真的可以杀了饕殄?」青天内心问。 【有缘人存疑。】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也没人见识过,黄龙牙如何诛杀凶兽吧?」青天尷尬的说。 见识过的人并非人,而是仙。 【凡人若持吾诛杀凶兽,需付出危及性命之代价。】 「....」青天在想自己有没有听错,青着脸弱弱的问「危及、性命?可我先前已经拉动你很多次,并没有什么问题。」 【先前吾未入灵,并无射杀凶兽之力。】 【而吾乃杀凶兽所造,上古凶兽并非只有饕殄,仙帝为平凶兽之乱,打造眾多诛杀凶兽利器,吾乃其一,但一般以仙力为能而动之。】 【目前有缘人虽有灵力却渺小,须以生命之源相辅供于吾,才能拉动吾之力。】 「「这...」青天内心狂跳,心口一缩,呼吸不畅一瞬。 我会死吗?青天摇摇头,不放弃的再问「有其他方法拉开你吗?」 【吾之有缘人,你并未蕴有仙力,而吾也并非所有人皆能使役。】 【汝之心,极良,寥寥无几。】 「什、什么意思?」青天一头雾水。 通往黄土高原的路上,还一段距离,花妖群虽逼近却也不敢靠过近,隐隐惧怕着初醒的仙器,所散发的震摄,但青天想不到这点,只单纯认为还在追,也就多了两方交流时间。 远方震天兽吼响彻,青天惊的抬头一望,天空隐隐白月,渐渐凝成血满月,缓缓染红了天空。 【在凶兽之境,是无法诛杀饕殄的。】 黄龙牙如此述说,青天想说什么,却阻止了自己,先让自己冷静思考。 着急是没用,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除了我之外,真没人可以用你?」 【吾之有缘人,吾来解惑汝之迷,凶兽乃混浊之气养之,须以纯净之力才能伤之。仙力纯净可为万灵造福,凡人介于浊灵之界,若要成仙须修道才能。】 【而汝修为未达无法使力,但可贵的是道心毫无半点恶种停留,方能与吾通灵。】 「恶种?」青天只是脱口而出,黄龙牙便接着说。 【人一生皆有善恶经歷,就算极力抚平,心痕中还是留下疤。而汝,即使经歷被人恶意待之,依旧怨念不存于心。】 黄龙牙通灵,知晓青天过去数十年生平,说的是大壮恶意关过猫屋,却还是入山救人。 杨宛柏的决斗,也是带有恶意,却还是压下伤人利刃。 薛丹尘的下毒,利益上的取捨,虽对方没想杀你,却半点阴影不留道心,难能可贵。 【汝有纯良之心,故与吾有灵。】 那只是我没遇到过更大的伤害吧?...青天这么想。 【有缘人想远了,或许汝之言有理,但眼前的你,正立于转机点上。】 青天像梦醒般,带上些许哀伤的心情说「是阿,眼下重要,现在都过不了,谈什么以后。」 心情摇摆中,明明...那么不想离开那人,可是...当选择摆在眼前,自己也没能力开第三条路走,这答案显而易见。 「我会死吗?」青天问。 【....】 「我会死吗?」 【....】 「...我会死吗?」 【吾无法给汝答案。】 青天没听到额外的答案,但他早选好决定,嘴里只能无声自语,对不起。 带泣鼻音一吸,青天很认真想「既然妖境内无法杀饕殄,那当初葬魂原...」 黄龙牙打断了青天的思考,说【从有缘人的记忆中,上一代的饕殄之祸,形色眾人口传里,我认为饕殄并非成体,故能灭之。】 「什...,难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饕殄是成体,所以不能灭?」听起来更难缠,青天有点慌。 【有缘人先稳定心性,并非不能灭,而是杀饕殄前须先破妖境。】 「喔...喔。」青天稍稍宽心,忽略妖境是否易破的问题。 【不过有缘人在破妖境杀饕殄前,须先与吾定契,因吾只是一缕灵识所化,并无凭依可施力,就像周遭饕殄之力驱使的小妖们,吾仅能威摄它们。】 难怪它们没向先前那样激烈攻向自己,青天虽选好答案,但拖延症此时就出现,告诉黄龙牙「我想,晚一点再结。」说不定..只是想等看看那种意外的结果是否能出现。 【有缘人早已有决定,吾重之。】 「谢谢。」青天回。 乖孙子已经翻山而过,眼前黄土风沙大作,鏗鏘声音交击四响,远方燃烧熊熊蓝火,宛如烛火摇曳。 【有熟悉的仙气,没想到吾还能在凡间遇见故人。】 「卜灵儿?」青天想起杨家陵墓后,在司马家大家聚一堂的场景。 呼应那脑海的画面,黄龙牙只是嗯了一个长声,说【或许是吧。】毕竟只靠青天脑海谈话和外貌,黄龙牙也不肯定是不是,继续说【我想见见你说的卜灵儿。】 卜灵儿现在在哪,青天不知道,黄龙牙则说个方向【那仙气在那灵火处。】 于是一人一兽,绕过战区往那灵火处去。 黄土战场上,柳家弟子腾空御剑,指使剑气,攻向三角剑阵外之花妖群。 维持剑阵想当然就是柳清修、柳子轩和夜丘黎,而饕殄首要目标依旧是夜丘黎。 只要攻向他,利爪一挥,闪躲之际另两方人追上维持三角剑阵,只要凶兽一扑,地上剑阵剑气随即窜地而起,飞瀑而上的剑气,猛烈攻势却只伤饕殄皮肉,不久伤口又立刻癒合,子轩对这情形,甚感不乐观。 这三角剑阵是三方灵力互补,避免一方突然无力时,另一方可以补灵开啟防御灵盾,又或者接上攻击的新剑阵。 是柳子轩创,但这次的饕殄似乎不一样,形小又妖力充沛,皮肉又坚硬无比,甚至使上薛云媚的花妖,试图攻击他和外公柳清修,造成灵力消耗加速。 要不是还有外头弟子协助,可能比较难围困饕殄。 而杨家面对则是猴妖群,直接伤害上比较剧烈,若是护盾符籙被破,多半被抓伤或咬死。 后方哀嚎声传来,子轩不得不传音,请冰蓉带一批弟子过去协助。 面对群妖尚能稳住阵脚的仅有数人,毕竟休养生息时间过短,眾弟子经歷不足,也只能勉强撑住。 大地玄阵绘上,司马家眾第子席地而坐,用灵力燃烧灵火大鼎,围持困兽结界的力量。 卜灵儿一动不动的维持站姿多时,有些需要喘口气的弟子,灵力不足时就吃吃补灵丹,默默的都在心里想,好厉害、我一定要坚持住、我是男子怎可输于女子....诸如此类的想法。 卜灵儿风轻抚过双尾长发,睁眼时小声说了一句「时机将到。」 镜月来到卜灵儿身旁,说「卜家主,说来惭愧,我们恐怕只能再撑两个时辰。这妖境压制我们灵力,前方...前方战况恐怕也不乐观。」内心隐隐担心某人。 这司马结界取名『缚凶』,为了抵抗饕殄的凶残,共有三道光墙结界,最后一圈结界最坚固。 柳家、杨家在最外层结界, 卜家主轻声细语的说「让司马家主担忧了,要请你再等等,我相信『他』已经为此刻作好安排。」 镜月疑惑问「他?」 只有卜家主知道,正是为她堕入凡间的伴侣,所安排的后路。 夜丘黎闪过一时的分神,不过很快恢復并没有被凶兽伤到,他本担心青天会衝进战场,但发现是绕路而过,而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是后方的司马家弟子固守处。 听见上方弟子惊呼一声,子轩单膝跪地的剑立土中,不知何时居然被夺灵丝缠上,发觉后子轩当然果断的将丝扯掉用灵力烧毁。 周遭花妖虽被弟子牵制,但人手被分半也就漏了几隻攻上子轩,背后空洞大漏,正当花妖将藤蔓鞭下尚未触及,就被柳清修衝过来诛杀烟灭。 这下,三角剑阵顿时失去相依,解除。 饕殄像得逞般,裂嘴低吼宛如嘲笑,扑向夜丘黎。 第八十章 黄土高原战凶兽(二) 不得已,退到第二层结界内,大地绘上的光墙坚实的阻挡小妖群,饕殄则缠斗着夜丘黎。 「不愧是半仙的惜蝶君。」 「我能到那种境界吗?」 「净想这些做什么?不杀了那隻凶兽,哪有将来。」 「....」 事实通常可以打击人脆弱的内心,相处的人群中总有直言不加修饰的人多说两三句,弟子们退到光墙后稍作歇息,疗伤的疗伤,看战况的看战况,弟子们略不安的不时望向领头们那边。 柳清修、柳子轩、杨宛松兄弟和蓝英,讨论着后续。 「抱歉,失察了。」柳子轩带上歉意的说着被夺灵丝吸走大半灵力之事。 「子轩别把责任揽身上,我们是战友。」杨宛松柔声的说。 「就是就是,又不是平常的妖兽,又有谁能处理到你这样,你已经把牺牲降到最低。」蓝英钦佩的说。 柳清修吸了口气,轻拍子轩肩膀,说「饕殄诡异,这次居发动群妖战术,消磨我们战力,这很不对劲,没人可以怪你,你已经做到最好。」 柳清修印象中,饕殄该是随本性杀戮,顾不得伤势或其他,但这隻居然会指使群妖分散我方战力,就算受伤也可以很快復原,果然比葬魂原有过之无不及。 子轩看了夜丘黎的方向,闭眼沉沉心情,方才惊险时夜丘黎发动了万蝶剑阵,对眾人传音入界重整,自己则吸引饕殄注意,就算小妖想出其不意,但在夜丘黎的万蝶护盾结界下,还是无法得手的被反射剑气,群妖试过几次彷彿知道徒劳无功,就转身去敲打攻击那光墙。 隐宗弟子御剑空中伤亡较小,虽有几人不甚被弹跳力惊人的猴妖抓伤,甚至不稳落地遭围杀,但在伤亡上还是比杨家少。 最后收到夜丘黎指挥时,柳家弟子们纷纷落地抗群妖,与杨家弟子们边战边退边扶持到光墙后,当然领头的那些人断后。 夺灵丝虽想用到夜丘黎身上,但他敏锐的感觉总可以躲开,凶兽追逐他不久,忽地转向攻向光墙,这让夜丘黎心脏强跳了起来,奔至凶兽面前化剑盾猛挡,却被压倒性力气衝至光墙撞上。 眾人惊呼声起,夜丘黎一丝腥甜味冲上喉间,嘴角流下一抹血红,抖大汗滴顿时生出落地。 狠狠的被卡在光墙和凶兽之间,那血盆大嘴咧了开来,感觉在奸笑。 柳清修眾人本想相助,却见夜丘黎周身引了一股纯白灵气,惹得饕殄突然面目狰狞,痛苦跪地像得了癲疯抽蓄,这瞬间夜丘黎就退入界内,很快就有人送上灵丹补气。 子轩见他吞药后,问「夜师叔,我们灵力皆被妖境压制,集眾人之力或能破一次妖境,但我担心饕殄若再造妖境,就无力可破。」 意思就是,机会只有一次,但这饕殄很棘手,不谨慎都不行。 夜丘黎嗯了一声,放广了五感,已经感觉到青天到那灵火处停留,放下了紧张的心,平淡的回「在卜家主给消息前,尽力撑住吧。」看向杨柳弟子们「先让他们靠近后方光墙,若需要他们破妖境,灵力空虚时还能来的及退到司马家主那。」 子轩点了点头,跟杨宛松对视一眼,便明瞭要进行下一步骤,只留下了柳家三人看着尚在贴地的凶兽,和那群妖。 蓝英留下,说了句话「我相信你们,我希望惜蝶君不会使出隐宗封印之法。」才转身离开。 在司马家集会时,要是有个不测,惜蝶君言明,他可用仙力配合隐宗禁地古老阵法之术,暂时封印凶兽百年,若有能人找出治凶兽之法,倒还有希望救出他。 隐宗禁地阵法是柳家成仙先祖留下,是个隔绝阵法,皆由隐宗家主口传,若有仙力则可造之。不过数百年来皆无人成仙,家主流传下已经缺那漏那,最后还是子轩好奇心旺盛,去研究出来后请夜丘黎试试,没想到还真成功,只是没想到会用到饕殄上。 夜丘黎倒庆幸会了这阵法,能保青天一世,或许他不能在他身边保护,不过柳家一定会照顾好他,也就能放下不少。 柳家三人固守前方,静观其变。 ------------- 青天乘乖孙子初到,吸引了眾人目光,惊奇的不是看到青天,而是灵兽猫猻,那可是近乎绝跡的珍贵灵兽,不但具有寻宝能力,还灵性奇佳,一旦认主到死都忠心不二。 不过可爱的外型和毛茸茸的感觉,引发弟子们内心搔痒,用眼睛炙热表达,多想摸一把。 青天下身后,卜灵儿便缓步走到青天面前,感觉到人的青天看了,唤一声「卜灵儿?」 卜灵儿稍弯了身行礼,吓的青天都一愣一愣,随后声柔的说「我在等你。」 这姿态、这气质截然不同卜灵儿的活泼,青天想到怎么回事了,也回礼说「卜家主。」 卜家主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青天手中的白弓,说了声「好久不见。」 【的确,见汝已无过去之姿,想必已经做好决定。】 卜家主笑了笑,微苦却不后悔,她抬头看向青天,问「你犹豫了?」 青天认为她是指结契之事,沉默一会后说「听说卜家主卜卦之术灵准。」静静听青天继续说「我能知道,我还有将来吗?」 这话一问,凝结的气氛縈绕,垂下半眸的卜家主,摇了摇头说「吾已经失去测天机能力。」将手轻放胸前「此子虽有其能为,毕竟凡驱,凡人使用仙器,须以寿元为代价。」 所以知情的人,才会阻止卜灵儿使用那镜子。 「真的...没办法知道...。」青天洩气的低首。 似乎听见隐忍的啜泣声,哀伤中带有美的气质,青天抬头见卜家主眼带歉意的说「对不起,若非吾过去太依赖天机,让凶兽获得转机,失一骨而难觅,怎会祸降凡间。」 虽然青天很想瞭解来龙去脉,但眼下是没有时间给她讲故事,因为镜月跑了过来,说声不好了,开始阐述「饕殄化成人形,而且、而且第二层结界快撑不住。」 卜家主神色微变,赶紧走向大鼎,祭出她腰间仙镜,配合手印让镜子漫出一股仙气,配合司马家眾人,引导出灵气让鼎中大火猛地朝天烧,使得结界获得力量,光墙更厚了一层。 接着转身对镜月说「劳烦家主先撑住。」 镜月点点头,见卜家主走向不知发生何事的青天。 「怎么了?」青天知道一定发生不好的事。 「饕殄化成人形。」卜家主说。 惊异的睁大双眼,青天只是单纯意外凶兽还能变人,接着卜家主续道「原本妖化人形是要诱骗人作为食物,但饕殄不一样,是为了繁衍。」 这下更惊得青天张口说不出话来,才开始想像满地饕殄跑的画面,就被卜家主打断说「跟你想的有点出入,是为了吃掉自己的肉。」 青天脑袋更加惊的卡住,一时转不过来,愣愣的问「生小孩为了吃掉小孩?」 卜家主脸色不再微笑,说「饕殄吃过无数万灵,过去在仙境,吾曾眼见吃过一次,妖力更加凶猛,不是那么好对付,现在的凶兽也只是过去的部份,吾与黄龙牙眼下尚可对付。」 青天沉默了半响,其实脑袋已经想不出什么,虽还想挣扎着,为了某人不想放弃一线生机,但天不从人愿,感觉是被算计好的,鬱闷的不甘对白弓说「结吧!」 … ..... 不久,卜家主对青天说「结契须将自身灵力注入仙器,与它共享。」 厄....,虽然不想重要时刻尷尬,但青天想起第一次使用玄华剑的情况,便自觉的输入灵气于白弓中,白华剑似是有感,竟微微泛光。 卜家主垂眸低看白华,当青天感受与黄龙牙灵气一体时,左眼忽地一抽,手自然的遮盖上去,随即当青天睁开左眼,瞳中眸色挟带金色流光流动,感觉影像似乎怪怪的,竟能随心调整远近,一时难以自控的看向远方,看到了与饕殄奋战的夜丘黎,似乎有些吃力的应对。 虽一时心急,却灵光一闪的想起,对卜家主问「转机不是黄龙牙、六鼻镜和师父吗?他在前方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一起。」 「并不是夜丘黎本人。」卜家主说,让青天意外的瞪大双眼。 「可司马家主说你的转机不就是这三种。」 镜月也愣了,听完青天说了附和点点头。 卜家主抬头与青天对视,说「饕殄只有仙力能造成杀伤,而夜丘黎的仙力,正在你怀中。」 青天闻言看向白华剑,不解的问「甚么意思?」 「白华剑,是夜丘黎的仙力所造,这纯净的护爱之心着实少见,想来也是对你用情至深的证明。如今已经和黄龙牙共鸣,只要再瞄准妖骨造成致命一击,从此凡间将再无凶兽。」 然,青天却哭了,明明都事先知道某些事,但最后时刻还是觉得不捨,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人都已经在饕殄爪下九死一生,还把这么重要的仙力丢他身上,当真没把握走第三条路吗? 不过,当选择变少,加上时刻紧迫,当真是要盼望奇蹟,才能有意外之喜吧? 「我该怎么作?」青天抹了抹眼泪,眼神已经坚定的看着卜家主。 卜家主沉默的领路,带青天往大鼎走,镜月忧心的随后。 此时青天内心,也只能祈求上天,能给予他一个奇蹟。 第八十一章 黄土高原战凶兽(三) 真的很出乎意料,饕殄化成人形,隐约居然有薛云媚的影子,却是狰狞般的兽面,兽毛遮掩身体部份。 一开始化形,走向丧生倒地的弟子们,用尖锐的爪子削下手腕上血肉,滴落尸体上。 夜丘黎他们见状不明所以,只能先静观其变,随后饕殄滴落五六个尸体后,夜丘黎甚感不妙的说「你们等信号,我先对付饕殄。」 子轩似乎也感觉不对,只能说「师叔小心。」 后方青天却疑惑,问「为什么要这样才能...生肉?」说繁衍青天认为还是不像。 卜家主明其意,解释「人与兽之间本质不同,故化人形才能產生影响。」 青天没起伏的回「原来如此。」 很快的一个黑影衝向饕殄给于砍击,凶兽敏锐的抬爪挡下,鏗鏘声起,夜丘黎察觉饕殄反应更敏捷,所以不再保存实力的挥剑过招,当他分心察觉尸体开始异变,软烂生泡的蠕动时,有点像烂泥般的饕殄雏形,夜丘黎顺手灭了几具尸体后,饕殄趁隙选了一具最近尸体,啃食。 「这是在做食物吗?」蓝英看了有点噁,而且也不太高兴,虽说与眾多弟子素昧平生,但无法归尘土,隐隐有种无奈。 「恐怕不是。」子轩很认真观察,甚至用了灵力探知,原本妖力尚在夜丘黎可应付的状态下,居然一点一点的,开始匯集妖力,宛如空水缸正慢慢集水,这状况很不妙。 「饕殄是在壮大牠的妖力。」子轩作下结论。 「这畜牲花招真多,我也出去打。」柳清修气得锁眉,正拔剑要衝出,就被柳子轩挡下「外公不可,当务之急是等卜家主准备好破妖境,夜师叔尚未使出禁地之阵,表示他暂且不会有危险。」 「但看起来也没占上风。」柳清修担心的说。 夜丘黎身上带有爪伤深浅不一,倒无重大伤害,只是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吃力。 但饕殄并没有专心追逐猎物,刚获得的妖力立刻化作一股气劲,袭向结界。 碰!的巨响,响起的是后方不远处的弟子群们,胆颤心惊的恐惧,却必须等那难熬的转机到来。 接踵而来的是龟裂声响,逼哩逼哩的蔓延起来,光墙霎那看起来脆弱不堪,眾人都不禁愣住。 「这下可糟,要撤到最后结界吗?」蓝英问。 柳子轩心缩了一下,正想说撤的时候,清澈的仙气柔和的覆上脆弱的光墙,饕殄见了脸色狰狞,又发了一发气劲后,这次只造成了部分的龟裂,而群妖像有指示般,纷纷攻向那脆弱处。 柳清修已经忍不住出手,一发剑阵将缺口处的群妖灭了一次,但随后还是又来一群,不过看起来不易被破,也就保留灵力做后备。 后方青天见了开始紧张的问「我现在该怎么作?」 卜家主缓道「等妖境大破,夜丘黎施展隐宗禁地阵法时,饕殄只有半刻被制,被制的饕殄敏锐异常,若有仙气过近,会高涨妖力护骨,须千里外扬弓击碎妖骨。」 「但这样我看不见妖骨,这时间太短、太紧逼。」青天回。 「可以的,我会协助你窥见妖骨,黄龙牙赋于你鹰之眼,可视凶兽之弱于一点,助你瞄准妖骨,若你准备好了,吾将开啟真泉之门。」卜家主说。 准备好?青天还有点懵懂,但猎人的准备须先试弓,自然的拉开弓,才拉动一点就觉自身灵气突然泥牛入海,霎那放开了弦惊恐的冷汗直流。 黄龙牙响起了声音「汝,害怕了吗?」 「...恩,我可以想像,或许...,我真的没存活的机会。」青天异常冷静的回。 「汝,要放弃吗?」黄龙牙问。 「...」青天苦笑了一下,回「或许早已被人决定好,我无法放弃。」 黄龙牙沉默。 「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喜欢这个天地,能出一份心力,我觉得值了。」青天回,然后在一旁抓回拿弓的感觉。 卜家主一段距离的看着青天,若有两全其美,她也乐见,无奈天意是无法掌握。 一直以来窥测天机无数,过度依赖的后果,便是赶不上变化,造就了很多悲哀的后果。 但又害怕失去这能力,然而再一次见到转世的伴侣后,忽然觉得其实没这能力也还好,因为终于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要的,所以捨弃了仙姿,只留下一缕仙力在镜中,等带诛杀凶兽之时。 卜家主走向镜月,说「可以开始。」 关于青天跟黄龙牙之间的事,不会有其他人知情,镜月只是疑惑,青天看起来相当严肃,却没往以牺牲换得和平的想法走,只是单纯认为青天突然担当大任,一定紧张压力大。 镜月和卜家主走向大鼎蓝火前,像一场祭祀,左右弟子看了司马家主点头示意后,纷纷结印散发灵气,缓飘集于上空,形成一股灵能炫涡。 镜月拿出惯用法器大笔一挥,看起来正式又繁文縟节的扭曲文字,正缓缓绘画成一面文字墙。 卜家主则是立于镜月身后,双手捧着仙镜于腹前,静候。 前方,渐感落下风的夜丘黎,起意想开禁地法阵时,地面开始窜出萤火般的司马家灵气。 「终于来了。」蓝英悬着的心终于宽松了些。 柳子轩更是迅速的对眾弟子大喊「开阵。」 所有弟子均精神一振,咬牙切齿般指引灵力,流向指示下达后,蓝英、柳清修和柳子轩三人,将剑立于地,庞大的灵气在司马结界下获得庇护,丝毫没被妖境抵制的形成庞大的浩然灵气,就等水到渠成,等待破境一击。 饕殄见状怒然一吼,有些弟子心智不稳皆动摇的心惊胆颤,灵力也就断续供应,甚至胆不够大者已经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随即攻上夜丘黎,快狠的爪击逼迫他应接闪躲,却免不了再添新伤。 被推飞的霎那,凶兽又趁机吞吃了一口尸肉,让夜丘黎来不及阻止饕殄的下一部,轰出一击的将那仙气壁垒,又回归那龟裂状态。 后方,卜家主手捧的仙镜,「嗶!」竟裂了一小痕,侧脸不由滑落一滴冷汗。 连同镜月都满头大汗的持笔,绿光笔尖直抵浮空文字墙,也可以看出已然龟裂而若即若离的复杂文字。 惊叹饕殄之威,司马家弟子有的撑不住,喷出一口血的往前倒地昏厥。 司马家结界远近驰名,除了经书绘画造诣高于其他仙家,也就是那意志力是经过特别训练。 例如当被他人漫骂污辱时,有的人容易暴躁反击,他们必须冷静心智,循循善诱,开导眼前不肖人士,简单说就是,有话好好说,我们是可以交流的。 又或者面临绝境时,就算脑袋空白、内心近乎崩溃,也不能易惊受怕,即处变不惊。 不用做到不动如山,只要可以收敛情绪就好,这样的状态下组织结界,远比其他仙家结界来的异常坚固。 当然情绪控制好外,也要搭配上司马家的功法秘术,才能事半功倍。 现在显然是凶兽太逆天,幼崽般的凡人们,怎可能毫发无伤,被反弹也是没办法。 勉强撑住一击的结界,夜丘黎迅速释放仙气集单掌入地,瞬间白光覆盖地表,衝向饕殄处时,凶兽奋而猛力搥地,碎裂石块窜地而升,凶兽之力与仙力斗缠,受衝击一波影响,夜丘黎心口一阵闷痛,哗的一口鲜血吐出,硬生生的给他称住身形,继续与凶兽缠力。 光表生出白瑕银鍊,誓要束缚凶兽,饕殄本能的周身凝聚妖力护体,黑紫不祥之气縈绕周身,与那银鍊僵持着。 凶兽明白这是限制他的网,极力反抗,甚至能再分一心,发现凝聚的灵气,正蓄势待发,想破他妖境。 脑袋忽然转了开来,奋力跳跃连带拔地而起,一隻花妖须臾间被白鍊綑绑,痛苦至极而哀嚎,只有凶兽勾起一抹邪笑,凶猛大爪狠狠攻向最靠近结界墙之人,柳子轩。 夜丘黎来不及收放禁地之术,呼吸一滞的紧盯这惊悚一幕。 不可以,不可以让子轩踏上乐遥师姊后尘,花妖被勒死在银鍊下,仙气溃散的停止术法,夜丘黎争取一分一秒的,奔向柳子轩方向。 嗶裂的声响再起,卜家主手中仙镜再裂两条清晰痕跡,嘴角开始泛下一抹红。 眾人专心顶住结界,并没有发现此事。 白衣少女的背后,缓缓踏来持弓青年的身影,他立于卜家主身后,只听她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 恩,青天听完黄龙牙的说明,卜家主的真泉之门,是一种空间仙术,可穿透彼此两处,而他要作的,即是开啟鹰之眼,扬弓穿灭妖骨。 抢在饕殄将妖力护于妖骨之前,只要那一点,只要能破开,饕殄必灭。 左眼泛金光,瞳孔紧缩一点,深吸一口气,青天将黄龙牙插进地上,左手轻扯弓弦,说「来吧!」 第八十二章 昏天暗地将破晓 夜丘黎紧急催动残留凶兽体内玄华残片,惹得饕殄脸色狰狞,一闪而逝的痛苦,奋力想攻下眼前少年,正当尖锐兽爪将结界之壁破出一个洞,柳清修和蓝英想放弃剑阵转而救人时,柳子轩大喊「不可功亏一簣!」 让柳清修和蓝英一愣没反应上,结界墙上纯白仙气,奔向破洞猛力一缩,硬是将饕殄兽爪切下,引得饕殄大吼往后退,痛苦又憎恨的狰狞兽面,怒视眼前螻蚁。 就这剎那,银鍊锁身,狠狠绑住了凶兽,原来夜丘黎反应极快的再次施展禁地之法,随着银鍊融入兽身,以饕殄为中心展开了半圆的覆盖纯黑结界。 子轩眾人趁势将凝聚的灵力转换庞然剑气,三人上空开始形成一把巨大剑气,咻的直衝九霄,攻向鲜红血月,强大碰力一击,狂风大作的捲起尘沙,碎裂声响响彻方圆百里,暖人肺腑的清新白光,终得重见。 弟子们忽然心情一松,恍如隔世的面露一笑,只有柳子轩他们三人,正感不妙的看着夜丘黎。 「丘黎这孩子太莽撞,还没喘口气让仙气恢復,就紧接又开禁地之法,没晕过去算好。」柳清修担心的说着。 「仙力不足恐怕困不了凶兽太久,恐怕...得博命一击。」柳子轩不甘的回,他有发现后方弟子们看见希望的氛围,但尚不到最后,被逆转也是可能的。 蓝英紧张的盯着眼前,心中想得却是后方的司马家主。 为了守住后方的人,夜丘黎不要命的催动双仪丹,沛然巨力镇压暴力反抗的饕殄,气血翻涌的鲜血想吐却挡在嘴中,任由丝丝红液从嘴角泛滥,冷汗狂流。 兽吼狂吠,人心胆颤,禁地之法黑色外壳竟隐隐出现了龟裂光纹,丝丝妖气从中冒出。 听其声的花妖群竟改攻向夜丘黎,当然被柳子轩他们三人截杀半路。 「我们该如何助惜蝶君?」蓝英问,顺手砍死一隻。 柳子轩摇了摇头,说「师叔金丹特别,若贸然输力,恐怕更惨。」 「子轩!」柳清修早感觉到一股妖气正想瀰漫四周,抬头一望,模糊如霾的妖气,似乎想再次结下妖境。 只能静观,柳子轩不禁望向后方,内心泛起焦急的想「卜家主,还没好吗?」 为了挡下饕殄一击救下柳子轩,卜家主仙气已然耗去大半,想打开真泉之门,须耗损卜灵儿寿元,她犹豫了半响。 准备扬弓的青天,紧盯卜家主动作,见她高举双手,让仙镜飘浮上空,镜身开始变化成云流环绕成圈,只见一渺小人形兽驱,被银鍊纠缠,依然奋力挣扎的凶猛感,让青天更加凝神以备。 「抱歉,吾只能施术至此,无法再更贴近。」卜家主无奈又担心,如果没耗费那半分仙力,可以更清晰探知兽骨之处。 而现在只能在云流圈内,见那兽人左胸下方三吋,仅有一片指节大小般黑色骨块,展露胸前却被兽毛覆盖,并不明显。 然而青天却坚定的回她「足够了。」内心对黄龙牙骄傲道「我独自打猎开始,还没失手过。」 不等黄龙牙回应,搭上因青天心想之箭,白华剑竟配合的化作一支光箭,青天用尽全身气力扬满弦,右脚力挡立地的白弓底处,左眼紧盯那小黑骨,忍受气力灵力流失的脱力感,四肢百骸快失去感觉般,冰冷窜上了心头。 真的,感觉死亡近了。接着、松手。 夜丘黎忽然心口一痛,这份莫名的痛不是伤患之痛,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离奇感。 也正因这突如其来的痛,禁地磅然被破,眼前怒意至极的狰狞兽人,还被银鍊缠身,先一手扯掉几根银鍊,又抬脚扯掉几根,夜丘黎不等细思,将玄华横于前,催动仙力使凶兽因体内破剑刺痛,而仰天怒吼。 仰天时的兽目,倒映着一圈小小云流,糟了的心思產生,兽瞳急缩成菱,一道急促的白光如流星般衝下,光耀如日仙气威力,被封锁在禁地之阵内,看不清里面发生何事。 外头一息尚存的花妖们,感应到什么似的僵硬在原地,直到光芒退去,天上妖气化雨落地,一股被水打得粉尘飘扬,妖们才渐渐灰飞烟灭而去。 已然撑不下去的禁地之阵,也随之飘散,徒留兽面人影其中仰天,左胸下方贯穿了一支箭,面目狰狞带不甘的,死灰般石化后,碎散一地。 光箭落地化回白华剑,令夜丘黎直觉不妙,匆忙御剑往后方急奔,白华瞬化蓝蝶跟随在后。 柳子轩第一次反应没回来,他在夜丘黎离开后才开放仅存灵力探索,这才笑了两声,宽下心的对眾人宣佈「我们成功了。」 柳清修摸了摸鬍子点头,蓝英吐了口气表示终于阿!现场一片欢声鼓动,劫后馀生的喜悦感,充斥眾人脸上,除了离去的那玄衣人。 放手的霎那,青天耳畔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彷彿掏空气力的喘着气,呆愣的看那白箭一闪而逝,穿入云圈中失去踪影的瞬间,云圈也随即紧缩到无,半空不见。 成功了吗? 青天最后想着这念头,却看不见结局,黄龙牙说了声感谢后,遂崩裂成光尘飞扬向天而逝。 有那一分的错觉,青天以为自己没事,见到眼前卜家主摇晃身影,被一旁见状弟子上前搀扶,自己才想踏前一步。 碰... 毫无知觉的身体往前倾倒,脑识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这一路过来的岁月。 果然,我还是活不下来吗? 逐渐冰冷的感觉窜透身心,苦中作乐的想,至少没那么痛苦。 脑海只留下一句对不起了,视线渐渐模糊的看不清,闔上眼,只有一片黑暗。 赶来的夜丘黎见那身影,正被司马弟子围绕尝试呼唤意识,心口宛如旧伤裂开的痛,落地后立刻推开一旁的弟子,横抱起那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呼啸离去。 感受到一丝暖意的青天,微笑的睡去,深深的睡去,独留夜丘黎嘴中不停喊。 「不要丢下我,你会没事。」 镜月愣了,他在金乌掛日良久,又有柳子轩传讯告知战捷后,似乎感觉青天,没了气息? 他没仔细端详,也来不急往前看,只是不远处看起来是这样,希望是错觉。 然后就去照顾倒下的卜家主,睁开那水灵双眸,用力的伸懒腰后,扫视一圈围绕她的人,问「咦?我又梦游?」听起来像是常态,不在意的又问「凶兽呢?」 镜月心想,大概卜家主已经完成天命,所以尘缘须由卜灵儿继续,然后对她说,结束了。 仰头看向那灼灼暖阳,风轻抚而过,勾起一抹笑的站着,然后是热呼呼的泪水,扑漱漱而下。 「活着真好。」镜月高兴的想着。 只有一人心跳加速,恐惧加深的赶路,直奔司马家。 司马家客房,薛丹尘在廊下望天,白发女子身后靠近问「尘郎担心?」 正经的脸上出现一笑,回「现在不担心了。」 在他们上战场前,薛丹尘有跟柳子轩留下通讯用灵符,所以已经知道战果。 女子微笑,柔声问「那接下来怎么打算?」 「...」薛丹尘想着,看向薛云善,曾疑问薛云媚怎会没对她下毒手,但后来也没心思猜薛云媚心思,至少人还活着就好,回神后说「我造了那么多孽,本不该苟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脆又单纯的青年声音打断,喊道「师父不能死!」 担忧又紧张的脸,薛清心手拿半开的丹书,快哭的说。 薛丹尘脸都黑了,但他不忍心指责这自行认他为师的薛家主咒他死,所以压下不悦的说「我是要赎罪。」 薛清心听完这才放松的说「原来如此。」 薛云善一旁掩嘴而笑,惹得薛丹尘脸红一下,然后注意到薛清心手中之书,问「又哪有问题?」 薛清心这才拿近,说「师父,九阳还魂丹是真的吗?我...」说到这就被轮椅上的人打断。 「不知道。」薛丹尘一脸正经的说。 薛清心愣了,随即薛丹尘说「我也第一次做,不过给了别人。」 这年轻家主眼瞪得更大。 薛丹尘随即看了一眼薛云善,说「反正我用不着。」 薛清心一脸可惜的说「可可可,可是可以给我见识见识,那师父给了谁?」 「一个莫名信任我的笨蛋。」薛丹尘一手撑脸的不屑回。 「喔...」薛清心听得出来,薛丹尘没想讲白的意思,又问「那师父打算怎么赎罪?」 薛丹尘轻哼了一声,说「你今天问题特别多。」 薛清心皱了一下眉,垂首说「因为我怕师父不会再给我问。」 听到这,薛云善看了薛清心这孩子几眼,柔声的对薛丹尘说「尘郎,我想家了。」 这坐轮椅的人听后,犹豫的神色问「你确定?」 微笑的点点头,薛丹尘闭上眼叹口气回「我明白了。」 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灵犀,薛清心来回看了两人几眼,直到开门声响颇大,惊到的回头望那门处人影。 风尘僕僕的夜丘黎,手抱脸色以苍白的林青天,心急如焚迈步入内大喊「救他!」 第八十三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完) 浑噩中,抖动的眼皮缓缓开起,本不清明的双眼,在看向顶上木製天花板良久,才恢復意识的动了动无力又僵硬的身躯。 艰难的闷哼一声,最后脱力的放弃,继续躺床的开始思考「我……还活着?」 不肯定的心思,然后侧头扫视了房间一遍,简单朴素的山中小屋摆设,耳边传来悠悠瀑布声,一支蓝蝶飘然飞来,停留在青天额上,喜悦顿时涌上心头。 「师父呢?」青天有气无力的问。 蓝蝶似有应的飘然起舞眼前,一会便飞向了门外,眼神看过去就看见一人愣在原地,神情有惊讶、不捨、开心,最后是眼带泪的快步到床前低身,嘶哑又颤抖的问「你醒了?」 那张平凡的脸笑了起来,乾涩的声音回「恩,我想你了。」 握起青天无力的手,疼惜的摩娑着,夜丘黎已经止不住泪水的狂滴,惹得青天心慌意乱的说「师、师父,形象形象。」 最后落下一吻在青天手上,说「成为我的道侣吧。」 醒来就听到突然的求亲,不知为何,青天感觉非常自然的笑着回应「好。」 之后,修养了几天,在满是甜点茶食的树下,看着山峰环绕,云流风涌日落日出的美景,青天问起了近况,才知道自己原来睡了一年,目瞪口呆的继续听夜丘黎说,他把他带去给薛丹尘医治时,本已经是尸体一具,但当薛丹尘仔细把脉诊断后,立即开了几昧药和施针在青天身上,奇蹟的竟灰復了一分气息。 薛丹尘说他在妖境被追杀时,打了最坏的打算,恐怕再无机会见到心上人,便将这九转还魂丹当作糖丹给青天吃,其他没多想。 不过药效随时间已经失去不少药性,仅留心脉一息,所以才能将人抢救回来。 但由于大量失去灵力又被夺走不少生气,脑失去意识,人已形同假死,醒来是何时就不敢肯定。 所以告知夜丘黎,接下来的日子须照顾青天一切,沐浴更衣,因无法饮食可暂用薛家特製辟穀液,还要时常晒晒太阳接收阳气等等,听起来是很辛苦的事,夜丘黎认真的点点头,就这样照顾了一年。 「师……」还没喊出口就被夜丘黎哀伤的神情惊到,这人惆悵的说「明日就要回隐宗举行结契仪式,怎还是这样喊我。」 「呵呵,一时改不了口嘛!丘黎。」青天搔了搔头,略尷尬的回。 话说隐宗结道侣的仪式,是在天云峰最后方一峰,原名清云峰,本是成仙祖师修道之地,并没设为禁地所以弟子可来去自如。 那山有一冽瀑布在旁,百花仙草盛开,甚至桃花树满山满峰,被青鸞阁封为情缘胜地,凡是想求亲的告白的,结道侣的皆在这进行。 祖师修练时只简单建立了方形看台,几把椅子跟小桌子并立,远看可以看见旭日东昇,景色宽广,最后在柳乐遥这一代,集眾人意见把清云峰改成了情缘峰,除了上一辈的有在反对,其实到柳清修这全被挡下,说改就改,爱女如痴大概就是这样。 青天强烈要求要低调,简单就好,其实就是害羞,加上对两个男子成亲之事,始终没办法放下世俗,能省多少就省多少眼光的思考下,夜丘黎也就答应下来,他只要人愿意与他廝守就好,其他什么的全听青天。 到了当天就真的只有数人,柳清修坐于前,后方有子轩和卜灵儿并立,杨宛松贤伉儷和文杰一旁,冰蓉和若书先生,大壮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的站在文杰后,乖孙子站在青天脚旁,虽还是有点怕,但至少乖孙子很听话乖乖的,也就减轻三分心理障碍。 有找司马家主,但听说战后不久,蓝英藉游歷想暂离,当然要带上镜月,本反对的他在司马筱雅积极展现管理能力后,又被洗脑说放个假不碍事什么,加上他的梦想被描述的近在天边,一股心动感產生,本要带几名弟子跟随,蓝英不知在他耳边私语什么,居然就鬼使神差的两人结伴而去,所以无法赶来祝贺,倒是寄上了贺礼请杨宛松代劳。 杨宛柏则是不开心要再次见证夜丘黎婚礼,索性不来,不过有特别给青天各种符籙,连当初杨枫用的隔绝符都特别改良过,也是请杨宛松带来。 也有找薛丹尘,被一脸正经拒绝,说忙于恢復薛家仙门,没空来只送来丹药做贺礼,然后就打发走传讯弟子,埋头在教养这群小童身上,以及悬壶济世,其实是尷尬跟文杰见面。 在真的超简单仪式下,顶多意思意思穿上卜灵儿准备的红装,跪拜互拜后,夜丘黎从袖中取出一对腰间掛饰,蝶形圆状中攀连着一黑一白如宝玉般之物,一半交给了青天,说是将玄华和白华炼製成玉饰,行定契之事掛上两人腰间,想化剑出来还是可以。 就这样简单的祝贺后,眾人留下轻酌几杯,便各自回归处。 站在夜丘黎打造的枫篱外,可以两人生活的大木屋,篱巴外不远一望无际的云海,赏心悦目。 两人并立良久后,青天说「还真有种恍如隔世感。」 「是吗?」大手将人揽倒怀中,轻靠在青天头上说「至少这一世,我定护你周全。」 不禁脸一红,抬头看这人的金眸,柔情又宠溺的微笑,让青天整个人都恍惚,直到温热湿润的感觉贴上双唇,才愣愣的回神。 自然的亲暱青天不意外,都是那种关係了,没想到越吻越急促,都把情慾都亲出来了,青天才惊觉的问「慢慢慢,不会想在这吧?」 虽然人烟稀少,几乎没人,但在日月见证下,天盖地铺的翻云覆雨,感觉太刺激了点。 直视眼前人不怀好意的一笑,将手都伸入衣内来回抚摸着,轻笑说「本来『他』说过,没试过野外,在葬魂原战前。」要顏面的杨枫,只是想想不小心说出,被这一心一意在他身上的枕边人听去,便暗自打算找时间力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青天却误会这豪放的前世,又开了什么脑洞,眼下只好配合起已经情动的人,谁知这人又想起什么,周身蝶影绕身,轻碰眼前人泛红的脸皮说「现在,你可以好好认识,杨枫。」 曖昧的挑逗手段一一在青天身上,撩得心痒难耐,加上蝶影翩舞,只要闭上双眼就能看见杨枫与他的相识,从不相干到交友,最后糊涂上了人家,却无法忘怀的守在这人身旁,笨拙的追求着,直到软化开出条件,最后终得彼心的喜悦。 这人,一定是我的比翼,夜丘黎衷心的认为。 珍惜着身下人每分,轻力的进出,隐忍的呻吟细碎出口,忍不住的哀求,万分可爱。 浅嚐即止后,两人相拥在地,只听青天小声说「我想.……,等一下应该可以.……」 「恩?」将人搂住,稍稍抱紧,将头埋入这人颈肩,慵懒的应声。 「再来一次。」青天很坚定的说。 夜丘黎笑得开怀,青天羞的面红耳赤,直嚷「你、你不要笑。」 笑完后在这人肩上轻吻,回「都听你的。」 就像披霞戴凤那夜,杨枫终于接受他的说,不如再来一次吧。 —— 过没几日,两人便皆到子轩的灵书,说他即将大婚,青天有种卜灵儿终于安定下来的感觉。 然后藉那次大婚,瞭解了眾人近况。 隐宗一如往常,四处漂浪的柳清修,继续生產男风话本的青鸞阁,至于乐遥阁就给了子轩夫妻俩人,大壮早完婚的回乡打拼,不过大师兄大婚当然要到场。 最意外的是蓝英终于跟镜月发展到亲脸阶段,对,只能亲脸,对此青天有种铁杵终将磨成绣花针的感叹,反正修道者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也可以走到他跟夜丘黎这步。 杨宛松和兰心很努力造人,这才一年就一儿,还有一胎慢慢大起来,杨宛柏都忙着当起姪子的奶爹,不过他没打算找对象,埋头符籙和育儿中。 薛丹尘还是没来,依旧送丹药来,不过薛家开始起色,越来越多修道者,人手没一瓶薛家丹药都太掉色,说明品质优异。 薛清心更是责任心重,致力教养那些师弟妹,且将炼妖此术视为禁术,不再沾染。 最后让青天意外的是,司马筱雅郑重拜託文杰加入司马家,协助她处理经书相关,没想到文杰答应了,似乎跟蓝英有些关係。 其实他也没排斥小雅,只是看看日久会不会生情,毕竟有人喜欢自己,这感觉还不错,文杰是这样对青天解释。 不过五仙家现在已是隐宗是最大宗,杨家次之,司马家勉强随后,而薛家不再打前头的只炼丹药,只有在丹药上才能为人乐道,黄土高原一战换来的和平还不赖。 青天和夜丘黎见证两人的婚礼,比他们热闹许多,默默的在席宴一旁,紧握双手的互视一笑,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