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致富:捡个相公来种田》 第一章八辈子血霉 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透过窗棂进入苏丹宁的视野,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木头拼接起的房顶,周围是几个柜子和一个桌子,一派古朴素雅的气氛。 这是哪?苏丹宁喃喃道,空气中飘荡着的灰尘在阳光下异常显眼,苏丹宁一个激灵坐起来说道:“这什么地方,我不会被人打晕卖到山里来了吧。” 突然腹部猛的一抽搐,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苏丹宁忙捂住肚子,怎么回事,再看向自己身上,竟是有许多伤口。 等……等一下,我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这,这粗布麻衣,单薄的一件……马甲套在外面。 苏丹宁脑海突然一道闪电滑过,想起自父亲苏郎中去世后,就一直和妹妹苏玉晴相依为命,艰难为生,然后,今天上山采药……不小心跌落了山崖。 想到这里,苏丹宁头脑一阵发麻,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不小心跌落的。 等一下,为什么脑海里突然这么多回忆,再看这满屋子的古旧和身上的古装,最后苏丹宁将视线停在了床脚的一双绣花鞋上,苏丹宁想到了什么,不顾身体的疼痛起身冲出屋子。 屋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远处都是清一色的古建筑,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小村庄。 没有雾霾,没有电线杆,更可怕的是,苏丹宁本来近视八百度的眼睛现在竟然能清楚看见远处那座山上的小道上行走的两个古装女子?? 我……穿越了?! 我x!真的假的啊!不是在做梦吧! 对,我肯定是在做梦。 苏丹宁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没用? “啪!”苏丹宁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脸。 疼疼疼疼疼! 我靠,不是做梦?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理工女,刚才还在图书馆里解一道物理题来着,对了,那道题是什么来着? 苏丹宁头皮发麻,有些痛苦地捂住头,越想前世的事情头越疼。 不过,穿越这种只在电视剧里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但是,这也太不按剧本来了吧!凭什么人家都是穿越成为格格公主,肤白貌美,锦衣玉食,身边围的不是阿哥就是皇子的。 再看这,啧啧,这真是人住的地方吗?苏丹宁回到屋子里重新躺回床上,脑海里全是这个时代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女子身着一袭白衣,面容精致,肤色白皙,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胸前,颇有几分姿色。 这是原主的妹妹,苏玉晴。 “姐,姐姐……你醒了?”女子开口说道。 苏丹宁看到妹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说道“是啊,可吓坏我了,就是身上的伤口还有点疼。” 苏玉晴僵硬地说道“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看这样子,自己老姐死里逃生,她好像并不太高兴啊。 苏丹宁觉得这个苏玉晴可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苏玉晴反应过来,脸上换上一个温暖的微笑走过来说道:“姐姐,死里逃生,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咕。”苏丹宁的肚子突然叫了一下。 苏丹宁对苏玉晴说道:“妹妹啊,有啥吃的吗?姐姐我快饿死了!” 苏玉晴脸色有些窘迫地说道:“姐姐,你忘了吗?咱家,已经没有粮食了!” 什,什么?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吗?这是混的有多差啊! 苏玉晴马上说道:“姐姐你等下,我马上去李家借点米和吃的,你等我啊。” 说着便起身跑出了房间。 李家?对了,这个李家就是李义山,苏丹宁脑海里浮现出李义山的容貌。 这个李义山,好像,还是我未婚夫呢! 嗯嗯不错,李义山的五官从记忆里调出来,这姿色还是可以的。 苏丹宁实在有些饿,顺着记忆去厨房里找吃的。 诶!这不是有吃的么。 苏丹宁在一个锅盖下发现了几个窝窝头。 苏丹宁拿起就吃,嗯,还是热乎的,要是有老干妈就更好了。 苏丹宁几口吃掉两个窝窝头,又在家里寻找了一番,再没有一点粮食了。 不是吧,我穿越过来不光是个穷逼,还要饿死街头啊! 苏丹宁不禁为自己将来的生活感到悲哀。 寻着记忆,苏丹宁想起后山有座桃林,自己经常带着妹妹去偷桃子吃。 那个美味!那个汁液!啧啧啧! 想到这,口水顺着唇边流了下来。 苏丹宁忙用手擦了,真是的,也太没出息了! 苏丹宁回屋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都不是什么大伤口。 随后打开衣柜,准备换身衣服这就去后山摘桃子吃。 衣柜里加上妹妹苏玉晴的衣服,一共不过五件,苏玉晴拿起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粗布紫衣。 啧啧,这样式,也太次了吧!简直就跟草台班子里耍杂的一样! 据回忆,这还是原主平日最喜欢的衣服。 苏丹宁想起自己在电视剧里看的那些精美华贵的衣服,就算是平民丫鬟,穿的也比这好看多了吧!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突然,苏丹宁注意到桌子上的一面铜镜。 说起来,自穿越到这里,还没有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子呢。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慢慢移步坐在了桌子前的凳子上。 苏丹宁深呼一口气,脸,可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的脸,价值千万! 苏丹宁前世只是个样貌普通的女子,体态……微胖,虽然从来没羡慕过那些样貌精致的女子,但是如果有张好看的脸蛋,当然是很好的呀。 起码,不用自己拧瓶盖吧! 而且,自己的亲妹妹苏玉晴就长得不错,那自己……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苏丹宁抬眼,慢慢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 我靠……我tm一定是捡来的。 这大饼脸,塌鼻子,小眼睛,这跟妹妹苏玉晴也差太远了吧! 苏丹宁马上移开了眼睛,果然,屌丝永远只能是屌丝吗? 第二章段弈墨 可是,在前世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吧!起码是个集智慧于一身的女子吧!现在呢?没钱,还丑。 苏丹宁不禁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仔细看也还好,虽然不是妹妹那种可爱的美。 倒是,有种大气的美。 对呀!这鹅蛋脸,丹凤眼,高颧骨,妥妥的超模脸呀! 虽然在现代对美的定义都是网红那种小脸挺鼻子,可是自己这种非常具备古典气质的美应该是这个时代的宠儿吧! 想到这,苏丹宁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这张脸了,如果能白点,应该会更好看。 “咕。”肚子又响了一声。 对了,找吃的,找吃的才是对于我们这种吃货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苏丹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一个媚眼,随后站起身,出发! 说是后山,离自己那破木屋倒还是挺近的。 而且,沿途风景秀丽,山清水秀,正值夏季,到处一片鸟语花香。 怪不得古人写诗不是被贬就是写景,这随处可见的大好河山,真是让人忍不住要赞扬一番呢! 不多时,苏丹宁蹦跳着来到了桃园,据回忆,这片桃林是他们桃花镇最有钱的王地主的,天天还有人把守。 不过,越是大的林子,管的越疏松,越好偷,苏丹宁几次都眼疾手快,顺利偷到了桃子。 这次也不差,苏丹宁就近拿了几个就跑走了。 自己两个,妹妹三个,今天的够了! 说起来,越在这待着,原主的记忆越强烈,而自己本身的记忆倒是模糊了,仿佛是一场梦般,像是庄周梦蝶了,不过,也许是蝶梦庄周呢。 苏丹宁这么想着,又走了一段,突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种子。 凭自己在现代的知识,苏丹宁不难认出这些应该是番薯种子。 有吃的了!可以加菜了!真是太棒了,这下能和妹妹一起吃到番薯了! 苏丹宁俯身将附近的番薯种子一一捡起,又仔细地寻找着,希望能有什么新发现。 突然,地上出现了几滴鲜红的血迹。 苏丹宁心下一惊,寻着血迹看过去,一个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一棵树下。 啊! 苏丹宁吓得忙往旁边的土堆下一躲。 前世的苏丹宁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还从来没有见过尸体呢,这个人为什么死在这里?凶手不会还在周围吧!怎么办?是跑呢还是原地待命呢? 这个情况,要不要打110啊! 对对对,报警,警察叔叔会来救我的,只要耐心等待救援就可以了,对对,就是这样。 苏丹宁说着就要翻兜找手机,等一下,这里可不是现代啊!这是古代!哪里有手机啊,而且是荒山野岭,连信号都没得啊! 别慌别慌,冷静冷静,我是个沉着冷静的现代人,怎么会被贫困落后的古代村庄吓成这样? 苏丹宁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 这么想着,苏丹宁悄悄探出一个头去,只见那男子胸部还在微微起伏着,应该是呼吸很困难了,这么说,还有一口气在。 没死就好,苏丹宁舒了口气,慢慢踱步过去。 男子确实还没死,身上的伤口颇有些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的,不过,看这男子的穿着,似乎还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爷。 苏丹宁不经意看向他的脸,不禁看呆了,男子长得甚是好看,剑眉星目,高耸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十足的嘴唇,如雕刻出来般的精致五官,头上还不断冒着热汗,嘴里不停地发出细小的呻吟声…… 咳咳,伤成这样子,还是先带回家看看吧,毕竟,这样见死不救也太不道德了。 苏丹宁这样想着,将男子拖起来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苏玉晴还没有回来,苏丹宁将男子放到床上,为他简单止了血,随后坐在炕边边吃桃子边欣赏男子的容貌。 啧啧啧,这容貌,这身板,要放在现代进娱乐圈那是妥妥的小鲜肉啊! 这性感的古铜肌,这健硕的身材,苏丹宁咽下一口桃子,正要吃自己的那第二个,突然想着,等这男子醒了给他吃吧。 看他的样子应该饿了很多天了,扛在身上还挺轻。 许是伤口的血止了,男子的汗渐渐不淌了,呼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深邃的眸子露了出来,苏丹宁心下一惊,忙看向别处。 只听一个低沉赋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你是谁?” 天呐!长得帅也就算了!身材好也就算了!声音还这么的撩人! 苏丹宁感觉自己浑身发热,也不看男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是我,我家。” 男子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又问道:“哦?那你是谁?” “我,我叫苏丹宁。” “我叫段弈墨。” 苏丹宁终于看向段弈墨的眼睛,但一对上他的眸子又立马移开。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脸上一定已经升起两团绯红了。 我靠,真是太没出息了,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被小鲜肉撩了,真是太对不起自己女博士的称号了! “是你救了我吗?”段弈墨坐起身说道。 坐起来了坐起来了坐起来了…… “是的。” 段弈墨突然一声呻吟,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眉头深拧在一起。 “你没事吧!”苏丹宁忙问道,天呐,连痛苦的表情都这么帅…… 段弈墨掀起衣服,看着伤口,将苏丹宁刚才包扎的布条撕下,看了看伤口说道“麻烦你帮我清洗下伤口吧,应该是感染了。” “好的!”苏丹宁立马拿盆去打水。 苏丹宁在现代有学过简单的医疗知识,处理伤口还是没问题的。 段弈墨看着苏丹宁娴熟的手法,问道:“你是大夫吗?” “我?我不是。” 段弈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苏丹宁认真清洗的样子。 苏丹宁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安静。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受这些伤的?” 段弈墨想了想,开口道:“我是一个商人,路上遭遇了山贼,货物都没他们掠夺了去。” “山,山贼?”苏丹宁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堆凶神恶煞,亡命天涯的恶人形象。 第三章背叛 段弈墨见她吓成这样,忙安慰道:“不是在这里遇到的,我是受了伤逃到这里的,你不用担心。” “哦这样啊。”苏丹宁放了心,又开始认真清洗伤口。 苏丹宁忍不住开口道:“你一个商人,身材竟然这么好,我一直以为商人都是大腹便便的呢!” 段弈墨突然不说话了,苏丹宁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只见他眼神飘向了别处,有些脸红的说道:“你的衣服,前面,滑了下去。” 苏丹宁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领,天呐!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滑下去了不少,……露出了不少,虽然没有露出重要的部分,但是也…… 不过,自己的这个身体身材也太好了吧,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个浑圆,这个饱满,起码有……d了吧……这让以前都是飞机场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苏丹宁忙无比尴尬地拉起衣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正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段弈墨也没再说话,苏丹宁又急急忙忙地给段弈墨清洗伤口。 清洗完了,苏丹宁僵硬地说道:“那你休息会吧,我出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向外走去,随后又追上一句:“桌子……上有桃子,还有三个是我妹妹的,别,别都吃完了。” 说着便关上门。 段弈墨看着关上的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苏丹宁,这个女子,有些意思。 苏丹宁在外面长舒一口气,刚才,真是太尴尬了! 什么时候不掉,偏偏那个时候掉,这个段弈墨不会以为我苏丹宁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吧!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他病好后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再不会有任何牵扯了! 说起来,苏玉晴怎么还不回来?借个粮食这么慢的吗? 抗不回来?还是,遭遇山贼了?! 苏丹宁越想越慌,便顺着记忆前往李义山家中。 李义山的家稍微比自己的家好要装修的些,除了院子喝木屋,还有几个隔间。 苏丹宁见屋里烛火亮着,就要开门,突然听屋内苏玉晴的声音说道:“竟然没死!真是太失策了!” 李义山的声音说道:“晴儿,你别着急,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你不是说你明明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了下去吗?怎么现在又活了?!你自己回家看看,好好的在那躺着呢!” 苏丹宁心下一惊,这,不会是在说自己吧,还是被李义山有意推下悬崖的? 而且,还是和苏玉晴一起计划的! 这时,又听李义山的声音道:“晴儿,你别生气,待我除掉她,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什么!竟然还是这种剧情!我不光穿越过来是个穷逼,还被无比信任的亲妹妹背叛!还有未婚夫! 而且这个未婚夫还和我这个亲妹妹勾搭在一起了?! 这是啥,八点档剧情吗? 这要是原主,估计就忍气吞声了吧! 可是,你姐姐已经不是你姐姐了!姑奶奶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苏丹宁二话不说推门而入,一脸怒气地看向苏玉晴。 苏玉晴大惊失色,李义山也是一脸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苏丹宁正要开口说话,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想来,得知自己最疼的亲妹妹背叛了自己,原主应该是非常伤心的吧。 苏丹宁一把抹掉眼泪,说道:“你们,竟然背叛我!” 两人知道东窗事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表情,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 我靠!奸夫淫妇!还有没有些羞耻! 苏丹宁对李义山说道:“我们解除婚约,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李义山没有看她,点了点头。 苏丹宁觉得对于这种人不必多废话了,便转身摔门离开了李义山家。 一转身,泪如雨下。 我靠,此时应该给我来个悲情的bgm,这样我就是楚楚可怜需要安慰的悲情女主了。 这样就会有帅气的男主出现,一拍即合,干柴烈火! 可惜,什么也没有,孤单寂寞冷啊! 苏丹宁一个人哭哭啼啼回到了家,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段弈墨还在里面休息呢,可是就这一个屋子,我不进去去哪儿呢? 苏丹宁无奈的推开了门,走到左边与床一帘之隔的厨房,靠着墙坐了下来。 抽泣声越来越大,苏丹宁一想到平日与自己感情甚好的苏玉晴,竟然能狠心干出这种事便心痛到不能呼吸。 怎么自己以前就没看出这女的是个心机女二呢? 混蛋!王八蛋!都他妈跟老子过不去! “你怎么了?”一个温暖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段弈墨。 苏丹宁忙捂住嘴巴,咕囔着说道:“没事。”这一出声,声音完全暴露了自己哭过的痕迹。 紧接着,屋内亮起了烛火。 段弈墨拿起点着的蜡烛,翻身下床向自己走来。 他揭起帘子,看向在墙角坐着的苏丹宁。 苏丹宁满脸的泪水,眼睛都哭肿了。 段弈墨不免心疼道:“发生什么了?” 苏丹宁看着一脸担心的段弈墨,再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段弈墨走过来,将蜡烛放在一边,蹲下看着她。 苏丹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都流了出来说道:“我,我被,被绿了!” 段弈墨哭笑不得,被绿了?这是个什么说法? 苏丹宁慢慢躲到段弈墨怀里说道:“他们,都背叛我!” 段弈墨轻轻拍着苏丹宁的后脑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给我说说?” 苏丹宁哽咽着说道:“我妹妹……跟我,未婚夫,呜呜,好上了!嘤嘤嘤。” 还有这种事,段弈墨心道,看来这个姑娘确实受伤不浅啊。 苏丹宁又说道:“你现在,可以将……那三个桃子都吃了,我再也不给她留了!呜呜……” 段弈墨又哭笑不得,这个姑娘,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段弈墨说道:“好,我们俩一起吃了,再也不给她留。” “嗯……” 苏丹宁在段弈墨的怀里渐渐睡着了,段弈墨见状,只好将苏丹宁抱上床,为她拉好被子。 苏丹宁沉沉的呼吸传来,这姑娘,睡得这么香。 第四章西域集市 段弈墨看向别处,这张床,确实刚好能睡下两个人,平时应该就是她和她妹妹住了。 看这屋子,两人应该过着相当清贫的生活,相依为命吗?这样的话,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真的太残忍了。 段弈墨心疼起苏丹宁来。 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那,我睡哪呢? 段弈墨想了想,将平时苏玉晴盖的被子拿了下来铺在地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今天就这样睡吧。 一睡下,段弈墨思绪万千。 没想到太子的追兵竟然下手这么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虽然父皇最喜欢的皇子是我,可是我对于治国完全没有什么能力啊!鬼知道那个太子到底在担心什么! ...... 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平安地回到皇宫,算了,回去又能怎样呢?继续活在那种尔虞我诈,充满猜疑的生活去吗? 连小时候最亲的小伙伴都反目成仇了,那硕大的皇宫,又有什么可以留恋呢? 锦衣玉食?酒池肉林?权利地位?这些,我早就看透了,也腻了。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 还不如不回去了,隐姓埋名活下来,说不定,还另有一番精彩。 这么想着,段弈墨翻身看了看床上的苏丹宁,心里,竟突然有些异样的情绪涌上。 唔……这是哪里 啊?按照这个剧情,我又穿越了? 苏丹宁一把坐起身,突然看到旁边睡在地上的段弈墨。 诶?什么情况?昨天发生了什么? 对了!苏丹宁脑海里一道闪电闪过,昨天从李义山家中回来,然后…… 苏丹宁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躺在段弈墨怀里……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昨天可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孤单无助需要安慰呢,没有啦,我真的没有趁机躲进人家的怀里。 苏丹宁静静盯着熟睡的段弈墨,原来这种地方还有这般气质彬彬,超凡脱俗的男子呢,我收回以前的话,这哪是小鲜肉,这简直秒杀一切流量小鲜肉嘛! 苏丹宁注意到段弈墨的被子滑落了一角,便轻声下床,将段弈墨的被角捏起。 正要重新给段弈墨盖好,段弈墨突然一手抓住苏丹宁的手,说道:“什么人?!” 看到是苏丹宁,连忙松了手,表情也回复到正常,说道:“是你啊。” 苏丹宁被段弈墨突然的行动吓个半死,还没缓过神来。 段弈墨摸摸脑袋笑道:“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我经常处于危险的地方,身体习惯了,刚刚是不由自主的。” 苏丹宁点了点头,这,这要是想给你捏下饭粒,还不得被抽死啊??! “不过你放心,这是因为我们俩还不熟,我对你还有戒备之心,如果我们熟了我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 厉害了少侠,你的身体还自带防盗系统啊?! 段弈墨要起身,突然伤口有些疼痛,他说道:“我的伤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这些天,我就在你这里安歇下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住一辈子也可以! 苏丹宁面上有些害羞地说道:“这……” “你放心,在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病一好立马就走。” 哎?怎么内心有些失望呢? “好的,段……公子。” 段弈墨又睡下了,苏丹宁出来打水,突然注意到了院子里的荒田,按照原主的回忆,这片田地是祖上遗留下来的,到了苏丹宁这一代,已经不种地了。 这俩姐妹也太蠢了,有这么块田不用,天天连饭都吃不起了,也不说开发开发。 这古时的女子就是死脑筋,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 苏丹宁找来一把锹将土地翻了翻,又将杂草都铲了。 苏丹宁似乎对被妹妹和未婚夫背叛的事情已经忘了差不多了,是啊,毕竟昨天那么伤心只是原主的感情还在,对于现在的苏丹宁来说,苏玉晴?李义山?谁啊? 再说那个什么李义山,那句歌咋唱的来着,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忘了这对狗男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对了,昨天不是还捡了堆番薯种子吗?怎么把这事忘了! 苏丹宁在现代也是农民出身,从小跟随父母种地,后来知识改变了命运,离开了小山村。 怎么着我也算是山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没想到来到了古代只能干老本。 苏丹宁熟练地将番薯种子种下,好啦!小宝贝们,现在就等你们开花结果了! 苏丹宁看着只用了五分之一的土地,决定再买些种子来。 苏丹宁所住的这个村子叫菊花村,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但是这个小山村离西域很近,所以这附近有个西域市集。 好,就去这个西域市集。 苏丹宁记得自己平时有攒一些钱,是为了嫁给李义山时给自己买点衣服脂粉啥的。 反正这婚也不结了,花了得了。 苏丹宁将衣柜底下的铜罐取出,里面积攒的铜钱都落上灰了,还挺多,沉甸甸的,苏丹宁拿上钱,去村口等发往西域市集的马车。 正是烈阳高照,苏丹宁热的汗水直流。 不对啊,古代还没有全球变暖呢,怎么一到夏天比现代还热。 不多时,又有几个村里的妇女也来等车,她们的装扮也都是很简陋的粗布麻衣,而且个个都是丹凤眼高颧骨,妆容也比较……奇怪。 根本没有电视剧里的女演员们好看,别说女演员了,随便一个路人都比她们好看,古代人应该总体要比现代丑一些的。 看来妹妹苏玉晴那样的真可谓倾城倾国了。 等了许久,苏丹宁感到口干舌燥,要是在现代,附近肯定有小推车卖冰棍矿泉水的,这儿的人真不懂的商机,在这支个卖水的摊子,多挣钱啊! 而且一天就最热的时候来,平时再回去,还可以做其他生意。 等了快两个时辰,马车才终于晃晃悠悠地来了。 又在车上颠簸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达了西域集市。 苏丹宁下来的时候耳朵里还是马车震耳欲聋的行进声,还有屁股颠了一路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的天,这古人坐一次车可真是不容易! 第五章蔬菜购物广场 在车里就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了,只见集市上人山人海,马车络绎不绝,各色的服饰,不同的装扮,千奇百怪的样品。 苏丹宁的眼里闪烁出了光芒,天呐,这简直就是剁手党的福利,购物天堂啊! 苏丹宁迫不及待地来到卖蔬菜种子的地方,竟然还要排队。 可以啊,这古时可比现代文明有序多了。 苏丹宁注意到一家门口冷清的小摊,只见那个商人叫卖到:“玉米!玉米种子!” 有个过路的女子问道:“玉米?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西域的好东西,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谁知道什么东西,听着就不好吃。” 哎这个时候的人,还不了解玉米吗? 苏丹宁感觉自己发现了商机,于是立马跑过去说道:“我全要了!” 商人见终于有人肯买了,高兴地说道:“姑娘好眼光啊!我家的玉米特别甜!” “大叔,半价卖给我吧。”苏丹宁说道。 “半价?那不行,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怎么赔本了,你信不信,不出半个月,我们村里的人都来买你的玉米种子!” “小姑娘,你当我傻啊,这东西我在这西域卖了快半个月了,也就你买,怎么可能不出半个月,就那么多人来买。” “他们不买,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吃,等他们知道这东西多好吃,就会买了。” “不行不行,不卖。” 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苏丹宁转身就走,说道:“那算啦,不买了。” “哎别走啊。”商人在后面说道:“半价就半价。” 哈哈,成功了,苏丹宁知道这商人肯定会叫住她,半个月都卖不出去的东西,终于有人买,怎么会放过? 苏丹宁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大袋玉米种子回去了。 段弈墨已经醒了,看到苏丹宁拿的种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丹宁说道:“这是玉米种子,我今早将番薯种下了,现在要把玉米也种下。” “玉米?那是什么东西?” “哎呀能吃就行了,管那么多,等种出来了我给你做松仁玉米!” “松仁……玉米?” “嗯!特别好吃!” “好啊,那我就等吃到你的松仁玉米,我再走。” “一言为定!” 苏丹宁教给段弈墨简单的种菜知识,两人便忙活起来。 段弈墨看着认真忙活的苏丹宁,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苏丹宁自豪的说道。 段弈墨看着她,低头笑了笑。 “你的伤口没事吗,就这么下地跟我干活?”苏丹宁突然想起来,段弈墨身上还带着伤。 “还有些疼,不过不碍事。” “那怎么行啊,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你不是会医术吗,再帮我包扎下就行了啊。” “哎呀,我那只是二把刀,你要真出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啊。”说着就要将段弈墨推回屋去。 二,二把刀? “那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段弈墨问道。 苏丹宁看了周围,说道:“那你去岷水那里打点水吧,离这里不远。” “好。”段弈墨拿起桶,又回来问道“岷水?那在哪?” 苏丹宁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呢,叫菊花村,最近的镇子叫桃花镇,我们这里背靠岷山,岷水就是山底的一条溪流……” 突然,一道闪电从苏丹宁的脑海里闪过。 商机,商机啊! 虽然苏丹宁这间小木屋破旧不堪,但是地理位置极好啊,离后山,岷水,车站都很近啊! 将来可以努力种田,发展成一个蔬菜购物广场!苏丹宁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派热闹非凡的市集场景。 “苏,苏小姐?”段弈墨的声音打断了苏丹宁的幻想。 “啊?哦,你快去吧,水桶在那里,你去岷水打点水来,出门直走,马上就能看到了。” “好的。”段弈墨说着便去拿水桶。 苏丹宁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身影,问道:“哎,段公子,你饿吗?” 段弈墨回头,一脸凝重地说道“嗯。” 额,看出来饿了很久了,也是,昨天到今天只给吃了几个桃子…… 苏丹宁从将种子放下,一把站起身,说道:“走,挖野菜去!帮我把水桶旁的刀递来。” 苏丹宁记得以前实在没吃的,除了偷桃子,还会去偷菜,依然是王地主家的地。 段弈墨看着面前神采奕奕的苏丹宁,这个丫头,昨晚还哭的死去活来,今天就这么生龙活虎了。 段弈墨说道:“挖野菜,拿刀干什么?” 苏丹宁目瞪口呆,说道:“你没有挖过野菜吗。不拿刀,硬拔啊?” 段弈墨从小在皇宫长大,天天锦衣玉食,哪干过这些农活啊? 段弈墨将刀递给苏丹宁,说道:“那你去挖野菜,我去山上打猎。” 打,打猎?这样说,就能吃到荤的了? 苏丹宁两眼亮晶晶地说道:“好啊好啊,你快去吧。” ……这就不担心我身上的伤了? 望着段弈墨离去的背影,苏丹宁兴高采烈地拿着刀去王地主家的田里。 没想到这段公子长得帅,会经商,还会打猎啊,这要是娶回了家,真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哎,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这个蔬菜购物广场的事啊,苏丹宁这个小破屋可是个风水宝地啊,离哪都近。 可以考虑……首先,发展西域市集的各色稀有蔬菜,反正我在现代都见过,各个做成菜放那品尝,肯定会有人买。 其次,发展一个山泉库,这里离后山近,打点山泉,为去车站途经这里的人卖水喝,绝对火爆! 再者,离岷水近,还可以卖些海鲜,说不定还能制点蚝油! 对了,多种点蔬菜,将来还可以开个火锅店啊! 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这么好的商机啊,第一步,先慢慢把蔬菜种起来,有了钱,再发展其他的。 这么想着,苏丹宁心里美滋滋的,一步一跳地向王地主家走去。 傍晚,苏丹宁带着满满一包裹油菜回到了家,老远就闻到自家院子传来的肉香。 第六章结果实 苏丹宁加快步伐,一进院子,看见段弈墨自己架了个火堆在烤肉。 苏丹宁将油菜放下,惊喜道:“哇好香哦!” 段弈墨说道:“坐下来吧,马上就好了。” 苏丹宁忍住要流出来的口水说道:“段公子,这是什么肉啊?” “这是兔肉,我以前经常打猎,所以对这些都很熟悉了。” “你不是商人吗,怎么老打猎?” 额,总不能说以前总是父皇带着他们一堆皇子去皇家猎场里打猎吧,段弈墨搪塞道:“额,还没有做商人之前我是个专职打猎卖肉的。” “哦,这样说的话,段公子也是山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咯?” 什,什么金凤凰? 苏丹宁解释道:“我看段公子你气度不凡,没想到以前也只是个卖肉的,那你现在在卖什么东西啊?”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我是做珠宝生意的。” “原来你是高富帅啊!” 什,什么高富帅? “哈哈哈,开玩笑啦,那肉烤好之前,我去给你炒个油菜吧,你去屋里把小桌子和凳子搬出来,我们今天就在院子里吃饭吧!” “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兔肉烤好了,油菜也炒好了,段弈墨正要用刀将兔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苏丹宁拦住他说道:“慢着,你要干什么?” “切小块啊。” “切小块干嘛,就这样直接撕着吃啊,这样多爽!如果有点酒就更好了。” ……这姑娘,还真是很有情调啊。 段弈墨尝了一口苏丹宁炒的油菜,立马赞叹道:“这个油菜不错。” “这就不错了?我告诉你,我会炒的菜可多了,等你病好前,我可以天天不重样的给你做菜。”苏丹宁吹牛道。 “那我就有口福咯。”两个人笑成一团。 段弈墨在皇宫里吃过比这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油菜吃起来就是非常好吃。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吃东西了,也许是逃亡太久,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做饭吧。 二人就这么天天一方偷菜,一方打猎的吃下来,一个月后都吃胖了不少。 苏丹宁虽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天天不重样,倒是也给段弈墨见识了很多他自己此前在皇宫都没吃过的菜肴。 正值仲夏,古代避暑方式真的是纯靠蒲扇,在屋里睡觉太热,苏丹宁索性将床铺搬到院子里睡。 屋子里只有一张双人床,苏丹宁又去旧货市场淘了一个凉席给段弈墨睡,为了防蚊子,拿旧被罩做了个简易的蚊帐用竹子搭起来。 段弈墨说道:“丹宁,你倒真是个奇女子。” 苏丹宁哼唱道“你是天上的奇女子啊,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哟……” 这都什么跟什么…… 段弈墨解释道:“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丹宁,你真的是充满惊喜。”说着温柔地望着苏丹宁。 苏丹宁心跳加快,丹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口了,这一个月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段弈墨在很多方面都很在行,基本上都不用她动手,倒真是有些夫妻生活的感觉…… 苏丹宁面上淡定地说道:“墨墨,这你就不知道了,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嘛。” 天天都被撩的苏丹宁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要是天天都脸红,早就熬成高原红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玉米和番薯终于结了第一批果实。 “啊!”苏丹宁望着田里的果实惊喜地叫道。 段弈墨走出来说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番薯和玉米长出来啦!”苏丹宁说着一把抱住段弈墨。 随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松开段弈墨,自己挠着手,段弈墨也有些尴尬,两人一时楞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了抱了抱了抱了…… 天呐,我一大龄女青年在这脸红心跳个什么劲啊! 苏丹宁正要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段弈墨突然开口道:“这就是玉米吗,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苏丹宁马上说道:“是的,这就是玉米,我等会给你煮一个你尝尝,特别甜!” 说着便上前掰下一个玉米,向屋里跑去。 段弈墨望着苏丹宁的背影,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这里,胡子也长出来了,身上的衣服和玉佩也卖了换了些粮食,远离皇宫的斗争,他第一次感到了寻常布衣家的幸福。 而此时的苏丹宁已经开始计划她的蔬菜购物广场了,既然玉米和番薯已经长出来了,要为蔬菜购物广场添加第一批投资了。 对了,可以先从我的老本行干起啊。 苏丹宁在现代,是一个调香师。 是啊,古代这么落后,我随便调几个味来都是他们从来没有闻过的。 就这么干!我真是个天才! 可是,也得有原料啊,这上哪找调香的原料呢,镇上肯定有…… 有了! 苏丹宁走出门外,对外面正仔细研究玉米的段弈墨说道:“墨墨,把所有的番薯玉米果实掰下来。” “你要煮这么多吗?” “不是我们吃,是要拿到镇上卖了换钱,然后我买点香料。” “香料?你要干什么,再说这些,能卖出去吗?” 苏丹宁将煮好的玉米掰了一半递给段弈墨说道:“你尝了就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了。” 段弈墨接过玉米,一口咬下去,随后说道:“太硬了,咬不动。” “哎呀我的傻墨墨,是要这样剥了皮啃着吃的。” 段弈墨这才正确地啃起来,随后立马又咬了第二口,抬头惊喜地看着苏丹宁说道:“甜,真甜。” 苏丹宁自信地勾起嘴角,走,去桃花镇! 二人带着一麻袋番薯和玉米来到了镇上,苏丹宁目光锁定了一家名为“香料”的铺子,带着段弈墨走了进去。 “老板!” 从柜台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小姑娘想要个什么啊?” 苏丹宁摆了摆手,将麻袋里那煮熟的另一半玉米递给老板。 老板看着玉米,说道:“这是……” “老板,你尝一口,我这还有一袋,您要是想要,我就给您,然后您随便给我几种香料就行了。” 第七章香水生意 老板看看玉米,又看看苏丹宁和段弈墨,突然大笑着坐下来说道:“小姑娘。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人!” “小姑娘家家,天天抛头露面的,不知廉耻。” “嘿你什么意思!”苏丹宁生气地说道,一副要跟老板干架的姿势。 段弈墨忙拦住苏丹宁说道:“我来我来。” 段弈墨上前坐到老板的对面,说道:“老板,您先别急着拒绝我们,您先尝一口。”说着将那半个玉米递给老板。 老板见段弈墨气度非凡,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便也恭敬道:“这位公子,我等也只是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今天再赔进去几个,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段弈墨见状,收起玉米,说道:“在下是一个商人,这几年靠着东西贸易往来繁荣挣了些许钱。最近从西域淘的了这个宝贝。” 老板说道:“原来是从西域来的东西啊,怪不得没有听过呢。” “在下凭借以往的经商经验,觉得这东西一定会在将来的菜谱上独占一方天地。” “是啊!”苏丹宁在一旁说道:“老板,你先尝一口,这个清水煮的,没有放任何东西。” 老板终于将信将疑地拿起玉米啃了一下,随后说道:“嗯,味道确实不错。” “不光可以这样吃,这个玉米还可以做成玉米油,还可以做成菜!老板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给你做道松仁玉米来,厨房在哪?”苏丹宁兴奋地说道。 老板说道:“好了好了,那你把这些玉米都给我,你自己去随便挑选三种香料吧。” “谢谢老板!” 二人兴高采烈地从香料铺出来,段弈墨说道:“那么多玉米和番薯,才给三种香料……” 苏丹宁说道:“哎呀墨墨你不能这么悲观嘛,好歹我们现在有原料了啊,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带你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苏丹宁还没说完,便马上被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吸引住了,要知道,苏丹宁在现代时只有小时候吃过,后来都没有了。 段弈墨看她的眼睛都直了,笑着说道:“那你去买糖人,我去买点别的东西。” “好。”苏丹宁说着便没有管段弈墨奔向卖糖人的小摊。 段弈墨见她走远了,转身走向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在拐角处的一块砖头前停下来。 段弈墨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便俯身将砖头掀起,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片。 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段弈墨蹙眉,太子还没回去?看来还在追杀自己。 这个桃花镇有个段弈墨的侍卫天天在外面盯梢,每一个月汇报一次信息。 段弈墨决定再在这个菊花村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这么偏僻的小山村,料那个太子也想不到这里。 晚上,二人满载而归地回到了家里。 段弈墨问道:“你换这三个香料是想要干嘛呢?好不容易结出的果实都换了。” “果实还可以再结嘛,换了香料可以配香水啊,这是长远之计。” “你还会配香水?” “是啊,这可是我的老本行。” “那你配了香水,又要干嘛呢?” “你傻啊,卖啊。” “香水肯定没有食物好卖吧。” “不,我有这个自信,我的香水,绝对卖的非常好!” 段弈墨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神情,摸摸她的头说道:“赔了可别来找我啊。” “知道啦!” 苏丹宁一晚上没睡,连夜工作,终于配出了三款香味独特的香水。 段弈墨第二天清晨起来,看着黑眼圈的苏丹宁说道:“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先别管这个。”苏丹宁兴奋地将段弈墨拉过来,指着面前的三个瓶子。 “这是什么?” “这是我昨天熬夜配出来的三种香水,你来闻一下。” 段弈墨看着这三个瓶子,拿起第一个。 “哎等一下。”苏丹宁拦下段弈墨,说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三种香水可是有名字的,分别叫香奈儿,纪梵希,蒂凡尼。” “这,这都什么怪名字啊。” “你懂什么,一看就是不懂时尚美妆的工科直男,你先闻香奈儿。” 段弈墨拿起第一个粉色的瓶子,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是一种很温暖的味道,仿佛置身于春天的御花园里一样,各种花香,伴随着和煦的微风…… “嗯……”段弈墨说道:“一种很温暖的味道,像春天一样。” “bingo!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快来闻闻纪梵希。” 段弈墨又拿起第二个瓶子嗅了嗅,这次,是一种清新的感觉。 仿佛雨天的午后坐在窗边静读,屋内沉香缭绕,和着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 “嗯,这次是一种下雨的感觉,一种清新的感觉。” “不错嘛墨墨,你的感官很灵敏哦,刚刚这两种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香奈儿温暖,纪梵希清凉,快来试下第三个,蒂凡尼。” 段弈墨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第三瓶香水,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这次,是一种……怎么说呢,这让段弈墨想起了每次在皇宫里举行的一些大宴大典,金碧辉煌的宫殿,精致华贵的服饰,各种山珍海味,各色舞女歌姬…… “这次……”段弈墨当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说道:“我做商人的时候,总是会去西域,这个香味让我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个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苏丹宁马上问道。 “她是一个胡人女子,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个女子,她有这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如宝石一般。” “嗯……这个蒂凡尼呢,是一种非常精致的味道,一种高贵的味道,清新脱俗。” “嗯可以这么说。” “好,怎么样,我这三种香水,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但我觉得,应该不好卖吧。” “没事,这个我早有法子,不过,就是得委屈一下你了。” “我?我能干什么。” “当我的模特!” “模,模特?这是什么?” “你不用管这是啥,一切听我指挥就行了。” 第八章蒂凡尼 “好好,听你指挥。”段弈墨突然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我去睡会了,我们下午去镇上。” “好的。” 苏丹宁升了个懒腰,倒头便着,段弈墨为她轻轻拈上棉被,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突然一股异样的感情升起。 苏丹宁一觉睡到下午六点,伸了个大懒腰,起床大喊道:“墨墨,走啦,卖香水咯。” 段弈墨从屋外回来,他又去山上猎了些肉来,由于段弈墨打猎的效率实在太高,为了保持肉的新鲜,早在上个月,苏丹宁就建议在后院挖个地窖。 于是特意花了些钱找工人来挖,现在一般都将猎好的肉剥皮处理后放到地窖。 这个活儿一般都是段弈墨做的。 不过今天,段弈墨手里抓着两只活兔子。 苏丹宁问道:“怎么抓了两只活的?” 段弈墨将工具放下,说道:“我再院子里搭了个圈,以后我们可以养兔子,就不用天天打猎了。” 苏丹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多的还可以卖掉。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不管那些了!走,去镇上卖香水!” 二人来到了镇上,苏丹宁找到一个行人颇多的地方,将从家里带来的凳子放下,将三种香水摆在地上,随后拿起香奈儿,往段弈墨的腋下抹了抹。 “这,这是要干嘛?” “哎呀你别问了,等会你就在这坐着就行了。” “好吧……” 苏丹宁抹完,拍了拍手,随后大声吆喝道:“来,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啊!看一看瞧一瞧啊!” “哇,坐在那的那个男的好帅哦!” “是啊,哎呀他刚看了我一眼!” “什么在看你明明在看我!” …… 有几个姑娘被段弈墨的容貌所吸引停下了脚步,苏丹宁抓住机会,说道:“姑娘们凑近闻一闻啊,有没有闻到一股行走的荷尔蒙?今天我们要推出的第一种香水,香奈儿。” 说着将几个姑娘拉近,说道:“这是一种温润如玉的味道,正如这位翩翩公子一般,姑娘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们正行走在一片春意盎然的桃林间,突然,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苏丹宁悄悄地将段弈墨拉起。 几个姑娘睁开眼,正好看见对面的段弈墨,都羞红了脸。 “姑娘们,买一瓶吧,这样你们也会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我买!” “我也要。” “好嘞。” 苏丹宁拿出备好的小罐,将瓶里的香奈儿分别倒进四个小罐里。 见有人买,又有几个过路的姑娘也来热闹。 苏丹宁抓紧时机,“好!现在到了我们的第二种香味,纪梵希!” 苏丹宁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抹香水,在人堆间旋转,众人都没有闻过这个味道,都忍不住多吸了几口鼻子。 “大家跟着我,一起来到了一片幽静的竹林里,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我们一起坐在小溪旁边,流觞曲水,这时天气有些冷了……”说着给段弈墨使了个眼色。 段弈墨按照先前苏丹宁叮嘱的,拿起件衣服给苏丹宁披上。 “哇!”众姑娘立马被勾出了少女心,都脸红着看着段弈墨。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啊,不论什么时候的女子,对帅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这是什么香水,我要买!”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来三瓶!” …… 纪梵希的销量比香奈儿多了两倍,苏丹宁忙的不亦乐乎,周围围的人也越来越多。 “还有什么香水?”人群里有人问道。 “别急别急,这第三种香水啊,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款,也是压轴款,所以,价格也是前面两种的两倍,而且,是限量的!” “限量?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今天只卖半瓶。” “啊?为什么啊?” “物以稀为贵嘛,你们想想,你们抹的都是同一种香水,路上遇见撞味了,那多尴尬啊,所以为了体现出第三种的精贵,我们今天只卖半瓶。” “啊?是什么香水啊?” “夸的这么好,拿出来瞧瞧啊。” 苏丹宁拿出第三种香水,说道:“这第三种啊,叫蒂凡尼。” 苏丹宁没有往身上抹,而是举起瓶子在人群转了转,说道:“这个味道啊,也可以叫初恋。他不是任何具体的东西,而是你们脑海中最美好的事物。” 众人闭着眼睛沉浸在蒂凡尼的香气中。 “想想吧,姑娘们。”苏丹宁望着远方,眼波流转地说道:“想想你们年少时最中意的那个男子,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那个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也要偷看的男子。” 众姑娘都眼泛泪光,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暗恋的男子,那个因为许多原因没能在一起的遗憾。 段弈墨在后面看着一脸陶醉的苏丹宁,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满眼的柔情。 “给我来两罐蒂凡尼!” “我要三罐!” “四罐!” …… “好嘞仙女们!都别急啊,排队排队,小心发生踩踏事件。”苏丹宁高兴地大喊道。 苏丹宁预感过他们的香水会大卖,但没想到会火到这个地步,这下可以赚个盆满钵盈了。 夜晚很快来临,苏丹宁的小摊前还排着长队,把捕快都招来了,他们只好收摊,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苏丹宁一回家便倒在床上。 “哎呀我的妈呀,今天可累死我了。” 段弈墨说道:“你最后还真只卖了半瓶蒂凡尼啊,我看那几个姑娘都快急死了。” “是啊,这样,下次才好卖。” “怎么,你还准备一直做香料生意吗。” 苏丹宁一个打挺坐起来说道:“对啊墨墨,你知道今天我们挣了多少钱吗!都够我们再买一块田了!所以,我决定在镇上开一家自己的香料店,反正现在有资金了,可以开店咯!” 在现代,苏丹宁从小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开一家温暖清新的小店,卖自己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还真的等到实现的那一天了。 段弈墨笑着说道:“好好,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跟你一起。” 第九章七里香 苏丹宁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暧昧,只是沉浸在开店的喜悦中。 段弈墨问道:“今天,还在外面睡吗?” “睡啊!当然睡,屋里太热了,今天你帮我把被褥搬一下吧,我太热了。” “好好。” 不多时,二人躺在院子里的被褥上,中间是一颗自苏丹宁有记忆时院子里便存在的一颗树。 苏丹宁望着满天的星光璀璨,这古代的星空就是好看啊,还没有被烟囱污染,最本来的天空。 苏丹宁问道:“明天想吃什么啊?” “就吃你做的油菜吧。” “你还吃上瘾了,不怕变成油菜精?” “哈哈哈。”两人笑成一团。 苏丹宁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吃我做的油菜吗?” 段弈墨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丹宁接着说道:“因为是我们自己挖的菜啊,纯天然的,没有任何添加剂,防腐剂,要的就是这种无添加。” 段弈墨心里舒了口气。 苏丹宁说道:“这里真好,我喜欢这种大自然,而不是我以前见过的那种商业化的大自然。”苏丹宁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生活的水泥森林。 段弈墨问道:“你今天最后,给那些姑娘们说了什么?” “我说啊,我们的门店马上就要开了,到时候,你们来我店里买,我们的店,叫七里香。” 一觉睡到中午,苏丹宁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段弈墨也还没醒呢。 苏丹宁摇摇段弈墨,“墨墨,醒醒啦,偷菜走啦。” 突然,苏丹宁听到了门口的马车声。 有人来了? 苏丹宁起身一把用被子将段弈墨盖住,只见门外有个人停了下来。 是苏玉晴。 苏玉晴看到苏丹宁竟然在院子里睡着,不免有些惊讶。 苏玉晴敲了敲栅栏门,说道:“姐姐,是我。”说着就要用钥匙开门。 苏丹宁心道,哟,原来这货还没领便当呢,怎么还出现呢? 苏丹宁对被子里的段弈墨小声说道:“墨墨,有人来了,千万别起身啊。” 然后整了整衣领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本来不想让苏玉晴进来的,忘了这货还有自家门钥匙呢,不行,马上得换锁! 苏玉晴一脸笑呵呵地走进来,说道:“姐姐,好久不见。” “有事说事。”苏丹宁冷冷地说道。 苏玉晴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纳闷怎么这苏丹宁突然变这么硬气了,以前都是任她苏玉晴欺负的。 苏玉晴依旧笑呵呵地说道:“我听说,姐姐昨天在镇上卖香水是吗?” 切,原来是看我挣钱了,过来想要点油水啊。 苏玉晴接着说道:“你看,我们毕竟姐妹一场,如今,你要开家香料店,不如,跟李义山合作吧,我们一起,亲戚间也有个照顾。” 不是,这女人脑子瓦特了还是水进太多了,她怎么好的意思说出这种话,还让我跟李义山合作?! 苏丹宁懒得跟他废话,我家墨墨还在被子里捂着呢,这大热天的,捂出病可怎么办。 苏丹宁看着满脸堆笑的苏玉晴,说道:“苏小姐,你说这是什么?”说着拍了拍苏玉晴的脸。 苏玉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说道:“脸……啊。” “是啊,好好一张脸,你干嘛不要啊。”说着转身便走了。 苏玉晴看着苏丹宁离去的背影,眼底泛出了些许泪水,随后缓缓转身离去了。 苏玉晴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姐姐苏丹宁一直都非常宠爱自己,什么都让着自己,她以为这次姐姐也会将李义山让给自己。 苏丹宁这次的冷漠,让苏玉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从小到大一直保护自己的姐姐,终于也受不了了。 苏丹宁的香料铺火爆开张,凭借香奈儿,纪梵希,蒂凡尼这三款香水生意大好。 其实一开始苏丹宁配香水的时候,因为原料太少了,也是试了好多遍,才终于配出的这三种比较稀有好闻的香水。 稍微多一滴少一滴都将变味儿,所以苏丹宁将三种香水的配方仔细记下来以防下次做错。 七里香在整个桃花镇都已经火了起来,最开始只是小姑娘间流传,那个什么七里香里有一个非常帅的老板,香水卖的特别好闻。 真正让七里香不熄火的还是因为香水,不光小姑娘,更多年龄段的女性都来这里一睹蒂凡尼的风采。 就在这时,苏玉晴再次来访。 苏丹宁看见她就烦,问道:“你来干什么?” 苏玉晴说道:“姐姐别生气,我只是过来买香水的。” “那你随便挑吧。”说着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段弈墨问道:“那是谁啊?” “我妹妹,苏玉晴。” 段弈墨看了看苏玉晴,原来这个女子就是背叛丹宁,还和他未婚夫狼狈为奸的人,“怪不得你对她没好脸。” “没动手就算是客气了,哼。” 客流高峰期过去后,苏丹宁坐在凳子上算账,段弈墨将被客人拿下来的香水罐都一一摆好。 “好啦,今天又挣了不少。”这样下去,我的蔬菜购物广场也可以开启资金库了。 对了,还可以招商啊,让各种商人都来我这里卖他们自己的东西,肯定是热闹非凡! 段弈墨弹了下苏丹宁的头说道:“想什么呢,口水都出来了。” “我在想以后的发展呢。” “赶紧去做明天要卖的货吧,这几天卖的太火你一个人能做的下来吗?要不要帮你招个帮手。” “不行,绝对不行,现在我们的事业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绝对不能乱花钱。” 苏丹宁说着便去里屋做香水了,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段弈墨宠溺的眼神。 “啊!”苏丹宁的尖叫从里屋传来。 段弈墨立马放下手里的小罐,奔过去说道:“怎么了丹宁。” 只见苏丹宁泪眼汪汪地说道:“墨墨,配方,不见了!” 段弈墨说道:“你先别急,仔细想想放哪了。” 苏丹宁抹掉泪水,开始仔细回想。冷静冷静,我是个沉着冷静的现代人。 段弈墨说道:“以前都好好的放在抽屉里,今天跟平时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十章美妆店 “没有啊,今天能有什么不一样?完了,做不了那三种香水,就挣不了钱,我的购物广场啊!”苏丹宁大哭起来。 段弈墨上前安慰道道:“没事,做不了香水我们做别的。” “可是,我就是喜欢做香水嘛。” “好好,我去给你买更多更好的原料你做点新的好不好?别哭了。” “对了!”苏丹宁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今天有什么不同了。” “什么?” “今天,苏玉晴来过。” 段弈墨蹙眉,说道:“你的意思是,她偷走了秘方?” “也不能确定,我们先观察观察,我这里还有以前做好的香水,还可以坚持几天。” “好。” 果不其然,两天后,七里香对面又新开了家名为“李香莲”的香料店。 店主当然是李义山。 而且,卖的也同样是香奈儿,纪梵希,蒂凡尼这三种香水,价格却便宜很多。 七里香的生意大受打击,现在每天来的客人还不如以前的一半多呢。 我靠,这对狗男女,明着不要脸了还? 还在我对面开? 干你老母啊!顶你个肺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tv啊? 段弈墨又从香料铺买来十几种原料,苏丹宁带回家,天天苦心研究,终于又制出了五种香味的手工香皂和香薰。 这天回去,苏丹宁累的多走一步都不行的地步,将全身都扔在床上。 “我再也不坐那天杀的马车了,可颠死我了!”苏丹宁嘴上抱怨着,心里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从这里到桃花镇可有一段距离呢。 “我要坐八抬大轿!”苏丹宁不甘心地喊道,这时候有个自行车都行啊,可惜她在现代时不懂自行车的构造,要不,还能做出个自行车代步,说不定,还能列为这个时代的四大发明呢! 段弈墨心疼的看着天天不辞劳苦工作的苏丹宁,说道:“丹宁,以后别这么拼了。” “我不拼就得被人欺负,你看,亲戚都是靠不住的,待我明天将这些香皂和香薰上市,气死他李香莲!” “哈哈,其实我觉得李香莲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你说什么,再说我掐死你!怎么好听了,一听就是个妖艳贱货的女人名字,哪有我七里香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刚才说,亲戚都是靠不住的,是什么意思?” 苏丹宁在现代时从小父母便离异了,她跟了妈妈,而妈妈也不怎么管她,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比较孤单的。 苏丹宁说道:“我从小父母就抛下我了,额,我们俩了,所以我觉得,亲人都靠不住。”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苏丹宁。 “别可怜我啊,其实,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也就没什么了,只是比较遗憾吧,遗憾我从没有体验过人世间最普遍的亲情。” 苏丹宁说这话时望着满天的繁星,眼泛泪光。 突然,段弈墨掀起被子,起身走到苏丹宁旁边,又一把掀起苏丹宁的被子,钻进了苏丹宁的被窝。 苏丹宁被这突如其来地一钻吓了一跳,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段弈墨。 “墨……墨墨,你要干什么?” 段弈墨将苏丹宁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突如其来地拥抱异常暖心,苏丹宁贪恋这份安全感。 段弈墨又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语毕,苏丹宁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苏丹宁不知道她对段弈墨是什么感觉,似乎也一直没有注意过。 肯定是有喜欢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苏丹宁早就很依赖段弈墨了。 只是,一直不敢正视这份喜欢吧,因为段弈墨太耀眼,不是她这种普通的乡野村妇能配得上的。 可是如今,段弈墨将她揽入怀里,两个人靠的这么近…… 苏丹宁内心狂跳,段弈墨,喜欢我?喜欢我! 苏丹宁小声问道:“墨墨,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这种姑娘,谁不喜欢。” 我靠,老夫的少女心啊!终于又回来了! 苏丹宁欣喜地抱紧段弈墨,突然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苏丹宁全身都僵了,不敢乱动。 只听段弈墨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你个小妖精。” 天呐!苏丹宁感觉全身仿佛过电了一般,这下,苏丹宁连呼吸都不敢出声了。 “哈哈哈!”段弈墨坏笑道:“好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着刮了刮苏丹宁的鼻子。 “赶紧睡吧。”段弈墨看着苏丹宁说道。 这么个场景让老娘怎么睡得着啊!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也许十分钟,也许一个世纪了,苏丹宁被段弈墨搂在怀里快要热死了。 可她又不好意思出声,只能任凭段弈墨抱着她。 终于,段弈墨开口道:“热吗?” 苏丹宁点点头,小声说道:“热。”何止热,老娘都要欲火焚身了! 段弈墨松开手,满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许是因为反射了满天的星斗。 苏丹宁不敢抬眼看他,感受着他的鼻息在自己的额头上反复摩擦着,痒痒的。 突然,额头一阵湿润,是段弈墨亲吻了她的额头。 苏丹宁瞬间感觉有股电流顺着额头传遍全身,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 这种感觉……也太美妙了些吧……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位,突然有个异样的反应。 “睡吧。”段弈墨的声音响起。 随即松开手将身体向旁边移了移,有凉爽的风从蚊帐的底端溜进来,轻轻吹起他额前的头发。 苏丹宁看着他完美的侧颜,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一亮,苏丹宁和段弈墨便带着新产品火速前往桃花镇。 手工皂和香薰一经推出,立马又吸引来了无数顾客。 众人对这新产品感到非常惊喜,闻着有股从没闻过的清香,尤其手工皂还有各式不同的可爱形状,立马吸引来了一大堆儿童顾客。 苏丹宁介绍道:“我们的手工皂呢,一共分为四种主题,分别是叮当猫主题,无嘴猫主题,史努比主题和皮卡丘主题,供广大小朋友们选择哦!” 第十一章忙的不可开交 “娘,我要叮当猫的!” “爹,我要无嘴猫的!” “什么无嘴猫啊,听着好恐怖,诶,看着倒是挺可爱的。” 手工皂热卖,香料铺的生意又火了起来。 店里热闹非凡,苏丹宁忙的不可开交,都忘了今天是她和段弈墨在一起的第一天。 对面的李香莲和这里却是截然相反,客人都被吸引过来了,李香莲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异常冷清。 李义山冷眼地看着对面的一切,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高峰期一过,苏丹宁便累瘫在凳子上。 段弈墨还在收拾着产品,苏丹宁说道:“墨墨啊,别忙活了,歇一会吧。” “我要是歇了,你就得忙的多了。等今天回家路上,我带你吃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苏丹宁立马又有精神了,一把坐起来道:“什么好吃的?” “地窖里的肉该清清了,我们可以拿出来做着吃了。” 就在这时,苏玉晴又来了。 不过和平日光鲜亮丽的外表不同,这次苏玉晴的衣服破乱不堪,头发也乌七八糟的,一张娇嫩的脸上全是泪水。 苏玉晴一进来便一跤摔在了地上。 看这姿势不像是装的,可是苏丹宁也累个半死,实在是不想起身去扶她。 只见苏玉晴抬眼对着苏丹宁大声哭喊道:“姐姐!我错了,我当真不该信那个李义山的话!嘤嘤嘤。” 好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啊,可惜我苏丹宁偏偏不吃这套。 苏丹宁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说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目的?” 苏玉晴摇着头边哭边说道:“李义山那个王八蛋,他嫉妒姐姐你的香料铺生意比他的好,嘤嘤嘤,所以对我拳打脚踢,说我没用,做不出手工皂和香薰。” 说着便将衣袖撸起,苏玉晴的胳膊上果真有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 苏丹宁一下心软了,她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的了,因为自己在现代时,她的父母之所以会离婚,就是因为她的爸爸老打妈妈。 苏丹宁心生不忍,将苏玉晴扶起到了里屋。 苏玉晴沾床便睡,苏丹宁看着苏玉晴浑身的伤口,心里也不好受。 段弈墨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怎么样,你决定怎么做?” 苏丹宁思索良久,说道:“毕竟,还是亲人吧。” 段弈墨说道:“你可别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 苏玉晴的所作所为一幕幕浮现出来,最开始的背地里勾搭李义山,随后还伙同李义山将自己推下悬崖,然后偷配方…… 步步都是要玩死自己的棋啊。 “是,但我跟她不同,她可以不顾及任何情面对我做出这种事来,可我,做不出来,如果我今天跟她一样,对她不管不顾,那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好了啊,可别后悔。” “嗯,我想好了。” 下午,段弈墨派人去对面逼迫李义山休了苏玉晴,李义山那种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性子马上就从了,苏玉晴终于能逃脱李义山的魔掌了。 醒来后的苏玉晴得知了事情结果,大为感动,立马发誓会改过自新。 “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太多错事,那都是被这个李义山骗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姐姐的事!” 段弈墨冷冷道:“也别改过自新了,别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就行了。” 苏玉晴有些尴尬,低下头不说话。 苏丹宁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苏玉晴,随后转身来到了外面。 街市上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商铺也都关门了,不像现代,多晚都可以出去觅食,实在不行还可以网购。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打晚钟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不能出镇,所以他们要趁着打晚钟前出镇。 往常都是着急忙慌的,今天苏丹宁只想静静,真好,这个时代不会有人来问她静静是谁。 段弈墨走出来,知道苏丹宁在想事,过了好久才问道:“万一她以后又害你怎么办?” 苏丹宁思索良久,开口道:“她算什么?害得了我?姑奶奶我可不是吃素的!” 段弈墨笑了笑,过来摸了摸苏丹宁的头。 不管怎么说,苏玉晴又和苏丹宁天天待在一起了,晚上他们三人都在院子里睡,白天苏玉晴便在店里帮忙,忙上忙下的,什么活都揽了,多了一个人手,两人都轻松多了。 店里的生意也一直都很火爆,不论男女老少,都来这七里香里转上一转。 这天,三人一起吃饭,苏玉晴说道:“姐姐,我觉得,我们的七里香,还可以再卖点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可以卖化妆品。” 见苏丹宁不说话,苏玉晴转向问段弈墨:“姐夫你觉得呢?” “我听你姐的。” 其实苏丹宁心里觉得这个化妆品是个不错的决定,苏玉晴对化妆品很在行,再加上自己在现代对美妆的了解,倒是可以一试。 反正他们本金充足,就算赔了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苏丹宁放下筷子,说道:“就这么办!” 很快,苏丹宁和苏玉晴一起研发,推出了口红与眼影,并加入中药材,以养生健康为卖点。 苏玉晴本就生的漂亮,推销化妆品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被她拉来的顾客不少。 苏丹宁主要做一些幕后的研发,段弈墨就是弄上好的原料来。 三人分工明确,事业蒸蒸日上,七里香的店面也又扩大了一倍。 现在,七里香不光在桃花镇上享有盛名,甚至连附近的一些州府都知道了七里香的名号。 这些城里的大户人家,名门望族纷纷不顾旅途的艰辛来到桃花镇,看看这口口相传的七里香里的手工皂,口红,眼影。 苏丹宁将眼影的色号一一抹在胳膊上,对来这里的外地人推销道:“眼影,有加深眼部轮廓,扩大眼睛的效果。这些,是我们目前所推出的全部色号,接下来我会给我们的模特苏玉晴小姐挨个画上,大家可以感受下不同色号所体现的不同风格。” 第十二章斗地主 众人都没有见过这东西,都感到新奇不已,又见这模特上妆后果然又漂亮了许多,纷纷将每一个色号都买了带回家,留着以后慢慢用。 苏丹宁又增加了些营销手段,比如买两个口红送一个手工皂,买三个眼影就送一个香薰,客人络绎不绝,生意越来越火爆,苏丹宁的资金库里,钱也越来越多了。 由于店面的扩张,段弈墨又为店里招了几个帮手,大部分都是女性,由苏玉晴调教,教给她们每个物品的用途,效果。 天气一天天转凉,他们三个都换上了厚些的衣服,转眼就要到重阳节了。 苏丹宁决定休息几天,苏玉晴却说节日才是生意大爆的好机会,坚持要开店。 这日,他们在桃花镇最好的酒楼醉仙楼里吃饭商讨。 “姐姐,你听我的,咱们开店的,怎么能放过节日这个好机会呢!到时候咱们推出个礼盒装,肯定大卖。” 苏丹宁心里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趁着节日出去玩才是王道,便说道:“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段弈墨摇摇头,苏玉晴想了想说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不是,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哈哈哈。”段弈墨忍不住笑道。 苏玉晴拍了拍桌子说道:“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苏丹宁忍住笑说道:“那这样吧,你要想开店,节日那天你自己上班,那天收成都归你,我和你姐夫要去度蜜月。” “度蜜月?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读读书,赏赏茶,遛遛弯。” “这些你平时也可以干啊。” “不一样的,平时要挣钱,到了节日就应该陪陪家人。” “噗嗤。”苏玉晴捂嘴笑着,小声说道:“这还没过门呢,真是羞死了。”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眼看向段弈墨,刚好,他也正看着自己。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玉晴天天在店里帮忙,每天都的收成她拿三,苏丹宁和段弈墨每人拿四,苏玉晴一挣到钱,便在桃花镇租了个房子,说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二人。 苏丹宁把钱都攒下来,心里还是筹备着蔬菜广场的事。 到了重阳节这天,苏丹宁和段弈墨一觉睡到中午,他们已经搬回屋子里睡了,当然,还是分床睡。 在古代这种封建的社会,他们未婚男女同居,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了。 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苏丹宁望着阳光从窗棂透进来洒在被子上的光斑,不禁有些出神。 在这个时代,待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起身推门,一股凉风趁虚而入,苏丹宁正要回屋加件衣服,突然身体一暖,一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是段弈墨,他说道:“难得今天休息,你好生歇着,我去给你做兔肉吃。” “嗯,地窖里的肉也是该清清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马车声。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可没有这种马车声。 他们村子的老旧马车,一行进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这个马车声,是比较整齐运转的。 段弈墨心下一惊……不会是皇宫里的人来了吧。 苏丹宁也不梳妆,蓬头垢面地向大门走去,段弈墨忙跟在身后。 只见屋外是一列长长的阵队,中间的大轿子里,下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 哟,王地主。 苏丹宁祖上虽然世代都住在这里,但跟这个王地主还真是不熟。 再说,人家一个远近闻名的大财主,怎么会跟他们穷苦人家里的人认识呢。 苏丹宁打开门,只见王地主满脸福相地走了过来。 虽说满脸堆肉,却一点也没有油腻的中年男人既视感,倒是有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乐呵呵的,感觉怎么惹他都不会生气的那种。 怪不得,偷了他那么多东西,他都没有说什么。 苏丹宁感觉王地主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王地主身后还跟着一个样貌姣好的女子,女子体态纤细,衣着华丽,看上去年龄只有十六七岁。 王地主见苏丹宁蓬头垢面的,衣服都没穿好就这么出来见人,身为一个女子,也太失礼了,不禁有些震惊。 身后的女子倒是明明白白将嫌弃摆在了脸上,一脸鄙夷地看着苏丹宁。 段弈墨也出来了,望着这大阵仗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地主心里嫌弃,面上还是笑呵呵地说道:“你好,你就是远近闻名的商铺七里香的老板苏丹宁吧!” 苏丹宁点点头,王地主又说道“这是我女儿,王春阳。” 名为王春阳的女子打量着苏丹宁,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子,翻了个白眼将眼睛转向了别处。 苏丹宁一把扑上去将手拍在王春阳脸上,说道:“王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了,不会是有青光眼吧,我来看看。” “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王春阳嫌弃地推开苏丹宁,转身怒气冲冲对王地主说道:“爹爹,我要回去,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这里到处都是鸡屎味!” “慢走不送。”苏丹宁说完扭头就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啪”地将门关上。 切,姑奶奶好好一个假期,还要看你们的脸色? 段弈墨在后面说道:“丹宁,就这么走了吗?” “是啊,不然呢?浑身的铜臭味,还是赶远点好。” 屋外的王春阳气的浑身颤抖,不禁说道:“这个苏丹宁,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果然是这个贫民窟来的下贱女子!” 王地主倒是心平气和地说道:“走吧阳阳,人家好像也不怎么欢迎我们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挣了点小钱就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小人得志!”王春阳最后一句话故意说的很大声。 她知道苏丹宁肯定听到了,也料到她不会对自己怎样的,一个小农民罢了,哪里来的胆子? 王春阳又加大声音说道:“才挣了这么点钱就威风的不行了,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山银山的人,眼见也就如此了……哎呀!” 第十三章再次背叛 王春阳感觉面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睁开眼才发现是苏丹宁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向她扔了个莲花菜,正中她的脸。 王春阳从小是被宠大的,虽然自幼丧母,但王地主对她宠爱有加,平时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更别提打了,如今竟然被一个乡野村妇打了,王春阳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顷刻间,王春阳立马从地上捡起莲花菜反手向苏丹宁砸去。 苏丹宁没有反应过来,莲花菜正好砸在她的脖子上,我靠!臭娘们儿老子灭了你! 苏丹宁将地里还未长好的玉米棒一把摘下,全部朝王春阳砸去。 “呀!”王春阳尖叫道,玉米棒将她砸了个遍,王春阳气的跺脚,俯身又要捡起玉米棒复仇,眼看着这场闹剧停不下来了,王地主忙上前拦住女儿。 段弈墨也赶紧拉住苏丹宁。 “嗨呀,当真是让您见笑了。”王地主安抚好女儿,对段弈墨说道。 段弈墨说道:“哪里,是我们太粗鲁了。” 王地主看着面前自称是苏丹宁找来的帮手的段弈墨,这翩翩公子之态可不像是农民。 王地主走之后,苏丹宁才从隔壁房间出来。 “他说什么了?” “他说想投资我们的七里香,所以商谈了下。” “不用!我们钱够着呢,不用他的钱。” 段弈墨笑了笑,起身拉住苏丹宁的手说道:“怎么了你,还生气呢?” “谁生气了?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苏丹宁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气鼓鼓的。 段弈墨看着她,突然俯身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她。 苏丹宁被玉佩吸引过去,她不懂玉,但也能看出来这玉佩价值不菲,玉佩上刻了个“段”字。 苏丹宁拿过来不住抚摸道:“哇,墨墨,你还有这么好的玉啊,是你祖上留给你的吗?” 段弈墨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玉,就给你了。” “啊?”苏丹宁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忙推脱道:“不行不行,这是你祖上给你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 “是留给儿媳妇的。” 一语,苏丹宁羞得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他,段弈墨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这就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如果我哪天走了……” “走?”苏丹宁猛地抬起头说道:“走?你要走哪?” 苏丹宁从未想过他会走,他是个商人,跟着自己一起做生意不好吗,为什么要走呢? 段弈墨看着她慌张的眼神,忙安慰道:“我也有家人啊,总得回去看看吧。” 这么一说苏丹宁才放心下来,不管去哪,只要还能回来就好。 段弈墨和她的床之间隔着梳妆台,一般这里都放着苏丹宁自己做的香薰,但是今天没放,因为他们今天没上班。 夜晚来临,苏丹宁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这一天假期也没多舒心,还不如去上班。 段弈墨问道:“好不容易不工作一天,有什么感想啊?” “都怪那个王地主,和他女儿,要不然我还能睡一下午。” “哈哈哈。”段弈墨笑道:“就准备这么把七里香做下去吗?” “不,我心里其实最想弄的还是蔬菜购物广场。” “蔬菜购物广场?” “是啊墨墨。”苏丹宁一把坐起来对他说道:“这才是我的终极理想,我们可以招商,让各种商人来我们这里卖他们自己的东西,而且我们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离后山岷水车站都近!” 段弈墨想了想,问道:“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商人呢,而且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虽然离货源近,离客人可是不近。” 苏丹宁蹙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说道:“那就不在这里开,在镇上开。” “那离货源又远了啊。” “这个到时候可以让马车运送,那种马车坐人简直太受罪了,还是运货吧。对了!说起马车,我想自己买辆车了。” “买车?” “对啊,有辆自己的车,天天就不用花钱做马车了,而且还舒服。” 段弈墨想了想,以他们现有的资金,买辆上好的马匹不是问题,觉得这主意可行。 “然后,我们可以再把咱家装修一下,弄个小高层。” “好是好,还是先想想地窖里的肉怎么办吧,最近咱们老在镇上吃饭,地窖里的肉不清清的话就要臭掉了。” 苏丹宁记得圈里还养着两只兔子,上个月挣了钱,他们又买了块地养了几头牛和羊,牲畜们平时都是段弈墨负责照顾的。 他们还又修了个房子当厨房,把原本是厨房的地方换成了段弈墨睡得床。 苏丹宁重新躺下,那么多肉吃不掉,不如做个老顾客回馈,将以前的老顾客专门雇车拉过来办个酒席? 好,就这么办,想着想着,困意袭来,苏丹宁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起了床,赶最早的马车前往桃花镇。 苏丹宁欣喜地将办酒席的事告诉段弈墨,到了月中就要结钱了,每个月的销售额都是直接放在店里的宝箱里,然后分成给。 苏丹宁想着拿到钱就可以租马车办酒席了。 下了马车,老远看到店铺是关着门的,因为苏玉晴的房子就在镇上,所以每天都是她最早到开门。 段弈墨看了眼苏丹宁,苏丹宁却只是觉得应该是起晚了吧,反正他们二人也有钥匙。 直至开了门,苏丹宁才注意到满屋子的冷清,所有的东西,香水,手工皂,香薰,口红,眼影都不见了。 段弈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到里间看了看,出来对着苏丹宁摇了摇头。 宝箱也不见了。 段弈墨出去,对面的李香莲也关着门,不用说,二人都心知肚明。 苏丹宁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无奈地坐在地上,段弈墨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冲过来抱住她。 “丹宁,我们回家,把这个店铺卖了,我们回家开蔬菜购物广场。” 哪还有钱啊,一切都付诸流水了,上个月挣得钱都买地买牛羊了,还要买做这些东西的原料。 第十四章成亲 一直到回到家,苏丹宁一句话也没有说,再次被背叛的感觉不好受,而且钱也没了,他们又要从头做起。 所有的委屈压在她身上,苏丹宁将牛牵出来决定去放放牛散散心。 段弈墨坚持要跟着,苏丹宁让他把地窖里的肉都拿出来切好,明天先卖了换点钱。 段弈墨只好作罢。 苏丹宁牵着牛,在村里散着步,偶有邻居遇到她,都会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他们都知道菊花村出了苏丹宁这么一个一个农民富翁,靠着做生意发家,却不知此时的苏丹宁已经是一贫如洗了。 亲人背叛,生意破产,唉。 苏丹宁牵着牛来到一条小溪边,牛儿在溪边喝水,苏丹宁坐在附近一个小土坡上眺望远处。 苏丹宁就这么坐了一整天,牛儿跑了她也不知道,等苏丹宁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时,已是近黄昏了。 苏丹宁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日子还是要继续,可不能一蹶不振啊。 “命运就是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苏丹宁这么一路唱着又回到了家,一进门,便见段弈墨在院子里支了个桌子,将各色肉类一一切好摆在了上面。 苏丹宁心里一暖,跑过去一把抱住段弈墨。 “墨墨,有你在真好。” 段弈墨也抱紧苏丹宁,什么话也没说。 苏丹宁看着这满桌子的肉,突然有了个新奇的想法。 “对啊!”苏丹宁松开段弈墨,看着满桌子的肉欣喜地喊道。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墨墨!我们可以做烧烤啊!” “烧……烧烤?” “嗯!”苏丹宁当下便行动起来,让段弈墨动手去削一堆竹签,自己去厨房磨些辣椒粉来。 等都弄的差不多了,二人又合力做了个简单的烤架来。 此时夕阳已沉,段弈墨说道:“丹宁,要不我们明天再弄吧,等弄好天都黑了。” “哎呀墨墨你不懂,烧烤就是要晚上吃才爽!快,等们把肉烤上,辣椒面一撒,绝对香飘四里!唉,可惜没有孜然。” 孜然,,这都什么东西。 段弈墨负责烤肉,烟熏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苏丹宁拿来几个烛台摆在四周,将蜡烛点上,院子里一下亮了起来。 肉烤的很快,辣椒面一撒果真是肉香四溢,段弈墨都不禁有些垂涎。 很快,隔壁的赵大娘被吸引了过来,问道:“丹宁啊,你们家这是干嘛呢。” 苏丹宁立马递上一串肉说道:“来,快来尝尝,你去通知下村里,今天我们家开烧烤聚会,每人都可先免费领一串。” 赵大娘下嘴咬了一口,立马叫好道:“嗯!好吃,你等着啊,我这就去通知。” 赵大娘立马跑了出去,苏丹宁转身对段弈墨喊道:“墨墨!我们要火啦!” 很快,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乡亲们来了,他们口口相告,更多的人们涌了进来。 段弈墨忙的不亦乐乎,苏丹宁在前面大喊道:“排队排队!免费领过的人第二串要交钱!一文钱两串!” 这个价钱对村民来说可不便宜,可是这个什么烧烤实在是太香了,不免破费也要尝尝鲜。 二人一直忙到很晚,地窖里的肉都吃完了,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段弈墨和苏丹宁累的躺在地上,满地的狼藉早就没力气收拾了。 “丹宁,我感觉我快瞎了。” “下次,雇几个帮手来。” 二人有一言没一言地聊着,段弈墨见她快睡着了,起身将她抱回床上,自己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苏丹宁醒来的时候,段弈墨一个人已经将院子收拾干净了。 “丹宁,今天还准备烧烤的事吗?” “当然,我去旧货市场淘几个旧桌子椅子,你去镇上把店面卖了买些酒回来。” “酒?” “对啊,吃烧烤怎么能不喝啤酒呢?” “可是丹宁,我们没有肉了。” 是啊,怎么忘了这茬了,苏丹宁说着望向羊圈里的几头羊。 “要不,我再去打猎?可是晚上的供应太大了。” “不用墨墨,把羊杀了吧。” “羊?”羊肉可都是大肉块,能串到竹签上吗? “听我的吧墨墨,羊肉串才是烧烤的王道,再配上酒,今天绝对火爆。” 二人分工忙去了,苏丹宁只想赶紧投身事业来忘掉被背叛的痛苦。 她发誓再不相信苏玉晴,她带着钱和商品跑了,虽然推销手段不错,但没有苏丹宁的原料和配方早晚会吃空的。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苏玉晴这种人,这辈子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苏丹宁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苏丹宁是旧货市场的熟客了,负责人李叔也跟她关系不错,低价卖了她许多桌椅。 苏丹宁租了马车将桌椅运回去,在院子里一一摆开,段弈墨也将酒买回来了,凭他的能力将店面也卖了个好价钱。 这天晚上,烧烤店依旧火爆,乡亲们围桌坐下,有了桌椅,每个人点的东西也多了,有了酒,都越吃越爽。 苏丹宁觉得既然他们家离岷水那么近,明天可以开展海鲜业,弄盘虾尾田螺什么的肯定火爆! 可是到了第三天,客流量明显减少,院子里的位子都坐不满。 串好的肉也没卖完,苏丹宁和段弈墨坐下边吃边商讨。 段弈墨说道:“我觉是定价太高了,村里的老百姓哪里有那么多钱。” 苏丹宁想了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当然是非常爱吃烧烤的,但几乎几个月也吃不了一次,都是聚餐的时候才吃。 贵都还好,主要是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看来,得去个人更多的地方开店……去城里吗? 城里的房价他们现在可掏不起。 这天,他们早早就睡下了。 苏丹宁忧心忡忡的,不知道还能干个什么来挣钱。 正想着,段弈墨突然说道:“丹宁?” “嗯?”苏丹宁翻过身,看着对面床上的段弈墨。 “丹宁我们,成亲吧。” 苏丹宁愣了一下,下一秒,段弈墨起身下床,上到苏丹宁的床上。 第十五章京城 不会吧,今……今天就要,要了我吗? 苏丹宁双颊绯红,埋着头不敢看他。 “抬起头来。” 段弈墨靠近她,苏丹宁缓缓抬头,只觉唇间忽然一阵湿润,浑身一阵酥麻感。 段弈墨吻上了她的唇,手轻轻放在苏丹宁的脑后以防她躲。 苏丹宁心跳加速,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她伸出手搂住段弈墨的背,不停地摩挲着。 “嗯……”苏丹宁不禁发出了娇喘,段弈墨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伸了进来,随后手指轻轻挑开苏丹宁的衣领。 苏丹宁下意识地抓住他要深入的手,可她的力气哪有段弈墨的大,段弈墨不管她的阻拦将手伸了进去,不停地挑逗着她…… 苏丹宁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躁动地蹦跳着,她在现代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并没有这种……经验,这是她的第一次。 段弈墨翻身到她的上方,双臂搂上苏丹宁的脖子…… 第二天—— 苏丹宁醒的比较早,醒来时段弈墨还在身旁睡着。 苏丹宁盯着他的侧颜,忍不住伸手开始抚摸他的脸。 这就是她的男人了吗……好幸福,有这么优秀帅气的男人照顾自己。 苏丹宁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忍不住靠近段弈墨倚在她的肩上。 段弈墨醒了,反身搂住苏丹宁。两人抱在了一起。 “今天准备干什么?”段弈墨问道。 “我想去放牛。”苏丹宁随口说道。 “你忘了牛已经被你弄丢了吗?” “……” “去将肉串给邻居们送去吧,不吃就浪费了。” “好的呢。”苏丹宁突然意识到,既然现在自己算是他的……未婚妻了,是不是应该有一点女主人的样子。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起身穿上衣服开始扫地,烧火做饭。 其实她会做的都已经给他做过了,只有一样,松仁玉米,还没做呢。 苏丹宁起身到地里掰下几个玉米棒,拿到厨房开始做。 不行,还得买些调料,这道菜可不能做毁了,顺便再买些新碗筷,新被子什么的,说着便要去村口的商铺里买东西。 苏丹宁先将昨天串好的肉又分给邻居们,这才兴高采烈地去买东西。 一路回来时,见院子里没有人,以为段弈墨还没起来,便想让他多睡会,自己转身去厨房做饭。 过了半个时辰,饭菜弄好了,香气扑鼻,已经是正午了,段弈墨还没起来。 奇怪,墨墨从来不会睡懒觉的啊,今天怎么回事,苏丹宁走向屋子里。 “墨墨,起床啦,这都什么时候了。” 床上却并没有人。 苏丹宁心里一慌,墨墨出去了?明明到饭点了还出去干嘛,苏丹宁将饭菜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段弈墨回来。 不多时,饭菜都凉了,段弈墨还不见踪影,苏丹宁感觉心里慌慌的,有隐隐的不安感。 一直到了傍晚,都没有任何人走进来。 苏丹宁本想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寻找段弈墨,可是她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 他们相处了那么久,突然杳无音信,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苏丹宁来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没有手机的古代真是太落后了,打不了游戏刷不了微博都不算什么,联系不上人可真是太不方便了。 苏丹宁辗转反侧,突然想起段弈墨之前给她的玉佩,便赶紧拿出来看了看。 突然,苏丹宁注意到在“段”字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盛都”。 盛都是他们朝代的京城。 墨墨之前说过这个玉佩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家住在京城咯? 好,如果明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就去京城。 第二天,苏丹宁早早便醒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夜都没睡好,苏丹宁感觉心情异常烦躁。 在村里一阵打听后,并没有人知道段弈墨的消息。 苏丹宁在家里简单留了份书信,以防段弈墨回来找不到她。又将床底下这几天赚的钱都带上,将两只兔子寄放在邻居家,这才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出发了。 他们这个小村庄,要去最近的驿站还得走一百多里地,一想到要在马车上颠簸快两个时辰,苏丹宁就感到一阵绝望,伴随着消失的段弈墨,苏丹宁的心情沉到了低谷。 好在沿途风景不错,苏丹宁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跟她一起去驿站的还有两个男子,一路上一直在聊天,车里的气氛也比较活跃。 三个时辰后马车才到达驿站,苏丹宁赶忙买了去京城的马车,据说还要走七天。 七天!我取经都回来了! 苏丹宁抓住驿站的负责人问道:“请问,昨天下午有从这里出发去京城的马车吗?” 苏丹宁想打听下段弈墨的行踪,不料老板摇摇头说道:“没有,从这去京城的马车本来就是三天一发,今天刚好发车。” 什么,昨天没发车?段弈墨没有回去?那他会去哪呢? 苏丹宁想退票,负责人蛮横地告诉她不能退票,买了就得坐。 苏丹宁正要跟他讲理,后面的人嫌她太慢忙把她搡了出去,根本没有人愿意理她。 苏丹宁感觉委屈极了,偏偏这时候段弈墨也不在身边,只好咽下眼泪坐上了开往京城的马车。 这官方的马车质量就是好,坐上去舒服多了,要走个七天七夜,每天一到中午和下午饭点便会停一小时休息。 途经六个城市,苏丹宁一下车便会去寻找最可口的饭菜,倒也算是把各地的美食都尝了个遍。 等到了京城,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京城果然繁华,建筑精美华丽,到处是车马声,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苏丹宁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古装剧上的情景。 京城果然繁华,各色亭台楼阁精美华丽,商铺鳞次栉比,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着精致典雅的服饰,到处是车马声,叫卖声,人声鼎沸,苏丹宁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惊的她半天走不动一步。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也不过她此时这个心情了吧? 第十六章模特 苏丹宁将身上的包袱紧了紧,决定先在附近吃点东西。 搜索半天,每个店她都想尝尝,最终还是因为盘缠的原因,选了个稍微简陋点的店进去了。 一楼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店小二从远处笑盈盈地迎上来:“客官里面请——” 随后将苏丹宁带往二楼,只有窗边一个不起眼的桌子还是空的。 虽然位置偏了些,但好歹还靠窗啊,苏丹宁在现代时最喜欢靠窗的位置,常常就点一杯饮料然后坐一下午。 苏丹宁点了个红烧肉和灌汤包,价格不菲,本以为会是一大盘,没想到端上来只有两个小小的笼屉。 其中一个里面放了四块红烧肉,还用棉线绑着,块头是挺大,但是只有四块!而且红烧肉本来就是吃的那么一点点瘦肉,这么多肥肉都是浪费的! 另一个笼屉里放的灌汤包,也是四个。 苏丹宁:?????? 不!够!塞!牙!缝! 再看别的餐桌上最少的也都有四个笼屉,我只想普普通通吃盘炒菜,给我上的什么啊!为啥都是笼屉! 苏丹宁身上虽然还带了许多钱,但前途渺茫,未来要花的钱多着呢,还是决定省吃俭用些。 小二给她倒了碗茶,苏丹宁就着茶,小口地将两笼屉都吃完了。 耳边突然有马蹄声,苏丹宁向窗外望去,只见人群有些骚动,都向两边褪去,待几个骑马的男子呼啸而过,人群又恢复了正常。 苏丹宁前面那桌坐了三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其中一个端起酒一饮而尽后说道:“侯府的公子又出来显摆了。” “可不是么,不学无术,只知花天酒地。” “我听说,昨儿他在醉仙楼被他老婆逮了个正着……” 苏丹宁心里笑了笑,古时女子没有地位,连八卦都是男子在聊吗。 吃罢饭,苏丹宁决定去找客栈住,问了小二,小二告诉她宣义坊的客栈价格便宜,就是稍微远些。 远没什么,多走走就到了,便宜就行! 苏丹宁一路边问边走到了昌明坊,这时已经是下午了,苏丹宁累个半死,这大城市走个地比他们两个村子间可是要远多了! 苏丹宁决定先在昌明坊吃个饭,便向一个普通的酒楼走过去,突然,苏丹宁闻到一个熟悉的香味,一个白衣女子擦肩而过。 苏丹宁下意识地回过身,那个女子也停下来看她。 错不了,这个香味是纪梵希的味道,此人正是苏玉晴。 苏丹宁来京城不到一日,但是也见识了京城女子的精致,虽不说是美女如云,但是个个气质出挑,打扮靓丽,一般的小姐都会跟着个丫鬟,丫鬟的打扮也都是非常尊贵的,更别提小姐了。 此时的苏玉晴更是出类拔萃,妆容淡雅,面色红润,衣裙也是最贵的丝绸制,头上只插着一根金簪子,不似有些女子戴着满头饰品那般俗艳。 苏玉晴本就姿色出挑,经这么一打扮,更是倾城倾国了。 反看苏丹宁呢,赶了七天路,面色土黄,双目无神,衣裙还是在菊花村时穿的那件粗布衣裳。 苏玉晴看见姐姐这般模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丝毫没有骗了她的内疚。 苏丹注还意到,苏玉晴身边还搀扶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李义山,看他的打扮,也不是普通人的装扮。 苏丹红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噌噌地往上窜着,靠!狗男女!不知廉耻!拿着老娘的钱挥霍! 苏玉晴“噗嗤”一声笑出来,用她的纤纤玉手捂住嘴说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说着有些蔑视地看着苏丹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下她。 苏丹宁不言语,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无奈,她面对着这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妹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要走,苏玉晴却挡在她面前,说道:“姐姐别走啊,怎么一个人来京城了啊?姐夫呢?” 一提到段弈墨,苏丹宁便感觉心口一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玉晴巧笑嫣然:“姐姐你还真是愚蠢啊,是被姐夫也骗了钱去吧?哈哈哈哈……” 苏丹宁面无表情地离开,一个人向远处走去,身后的苏玉晴还在嘲笑着她,尖利的笑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苏丹宁觉得可笑,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苏玉晴这般心狠手辣的人,连亲姐姐都不放过,这种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苏丹宁在酒楼点了盘炒菜和米饭,虽然还是很贵,但好歹能吃饱。 店小二告诉她打完暮鼓就不能出昌平坊了,只有明天早晨敲了晨钟才能出去。 苏丹宁走了一天也累了,懒得再往宣义坊走了,决心就在这家酒楼住下了。 房价依然很贵,现在每出一次钱苏丹宁就感觉身上掉下一块肉,都是自己挣得血汗钱呐!怎么忍心大手大脚地花出去。 好在房间收拾的很干净,装饰的古色古香,窗户外面便是繁华的街道,买什么都方便,有独卫和早餐,想想在北京住一晚标间也不过这个价钱了吧,这个还算实惠些。 苏丹宁让小二打了热水洗了个澡,走的时候收拾的急,也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身上那件早就被汗水泡臭了,当抹布都行。 不行,得买件新衣服才是。 今天有些晚了,明早再去买,正好将臭衣服洗洗,今天好好睡一觉。 这天,劳累了许久的苏丹宁早早躺下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大清早,敲门声将苏丹宁吵醒。 “苏小姐,您的早餐好了,请您出来取下。”小二在外面喊道。 苏丹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对外面说道:“放进来吧。” “……”小二怎么好意思进苏丹宁的房间呢,只好将早餐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就走了。 待古城的阳光将苏丹宁唤醒时,已经是中午了。 苏丹宁升了个大大的懒腰,晚上睡得舒服早上起来的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苏丹宁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阵凉爽的风透进来,好不畅快! 第十七章小庄园 楼下的街市上已经热闹非凡了,古时的街道比起现代要窄很多,所以人一多,会显得非常拥挤。 好!开始寻找墨墨之旅! 苏丹宁的衣服还有些湿,便决定先吃点东西,一出门,鞋柜上放着一碗粥和几个包子,虽然饭菜已经凉了,但香味依然可以闻见。 苏丹宁将早餐拿进来坐在桌子上开始吃,墨墨的玉佩上只写了个“段”字,如果是京城的名门望族的话应该是很好打听的,可是这京城到处都是富商大贾,有钱人多的是,不缺他一个段家。 茫茫人海中,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 苏丹宁将行李收拾好便起身出发了,小二告诉她从这里出门向又转,第二个路口再右转有家店的衣服卖的好,店名为“丝丝心动。” 这么潮的名字的吗?不过听名字应该是丝绸的衣服,会不会很贵啊。 待苏丹宁顺着道路走进这家店,才知道小二没有说错,这家丝丝心动里的衣服确实都非常好看,样式新颖,装饰精美,苏丹宁很快便相中了一个浅蓝色的高腰长裙,外面一个乳白色的对襟搭配。 苏丹宁小心翼翼地问店家价格,店家说道:“二钱银子!” 二……二钱?!都够村里的赵大娘一个月收入了! 黑心商家,苏丹宁正要走,一个样貌姣好的店员走来为她取下这件衣服,说道:“穿上身试试吧。” 苏丹宁接过衣服,立马被衣服上好的材质所吸引,这么好的料子,成本肯定不低。 苏丹宁到试好衣服出来,来到镜子前,立马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 这,这还是我吗?? 原主的身材本来就不错,前凸后翘,个子也比较高挑,一双大长腿显露无疑,除了面色土黄还有微微的高原红外,再挑不出一点缺点。 此时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的肤色一下子亮了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店员欣喜地说道:“小姐,您穿这件衣服可真好看!” 店员的声音吸引了几个顾客,都纷纷向苏丹宁投来目光。 一看苏丹宁果真是光鲜亮丽,气质出众,都聚过来问道:“这是哪件啊,可以拿过来我看一下吗?” “我也要我也要。” “给我也拿一件试一下。” …… 襦裙立马火了起来,顾客们都纷纷要试衣。 苏丹宁穿着衣服在镜子前不住地转着,不行,二钱银子也要买,多贵都要买! 苏丹宁想着想着,突然有了个点子。 她拉来店长,一本正经地说道:“让我做你们店里的模特吧。” “模特?”店长有些懵地说道。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模特的意思呢就是我穿着你们的衣服来吸引顾客,提高你们的销售额。” “这……我们没这么弄过啊。”店长有些踌躇地看了看旁边的店员,寻求她的意见。 “没弄过不代表没有用嘛!”苏丹宁说道:“你看我穿着你们的衣服,是不是吸引来了顾客?” 店长和店员面面相觑,最终,店员说道:“那你先试一下吧,有效的话就答应你。” “好!” 店员又为她拿来店里最卖不出去的几件衣服,穿在苏丹宁身上立马出彩。 其实这些衣服不是样式丑,而是太挑身材了,只有苏丹宁这种模特身材能驾驭,一般人穿上还真是有些奇怪。 苏丹宁穿着衣服在店内走动,果真吸引了几个刚进来的顾客,她们都纷纷要试穿,当然也有不买的,但还是卖出了几件。 店长大喜,这几件衣服都价格不菲,能卖出去利润也非常大,立马同意了苏丹宁当他们店里的模特。 苏丹宁与店员商讨明天的推销活动,又向她打听了段家的消息。 店员说不知道什么段家,京城最富有的门阀家族只有李家和王家。 苏丹宁点了点头,不禁心里一沉,这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下一步也不知从哪入手,好在找到了模特这份工作,暂时能在京城稳定下来。 这个女店员只有十六岁,名叫周如礼,是店长的女儿,也许是早早就出来工作了,苏丹宁觉得她比同龄人要成熟些。 也许古时的女子比起现代都要成熟些。 如礼问她家在哪里,苏丹宁说她是外地人,在京城还没有住处,准备租房子住。 如礼听后大喜,忙说道:“你可以来我家住啊!” 说着便跑去跟店长说道:“爹,丹宁姐姐还没有住处,可以让她先暂住在我家啊!” 苏丹宁也觉得挺好,这样每天来上班的路钱也省了,直接跟着她们的马车一起来就行了,便忙过去说道:“我住在你们家的话,月钱就不用给我结了。” 周伯伯想了想没有说话,估计内心还是拒绝的,也是,谁会让一个陌生的外地人随便住进家里呢? 苏丹宁正要回绝,周如礼抢先说道:“爹,你就答应如礼嘛!如礼也想有个伴嘛!” 经不住如礼的请求,周伯伯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如礼看出来很开心,忙拉着苏丹宁给她介绍店里的衣服。 如礼的性格非常活泼,样貌也生的标致,而他的父亲周生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话不多,脸上总是严肃的表情。 忙了一天,两个人熟络多了,等到下班,三个人一同坐着马车回到了周伯伯家里。 周伯伯家地处昌平坊一个繁华的地带,从街市左转进胡同一直走到头便是了。 门口有丫鬟迎接,见到苏丹宁这个新面孔,一时都有些不解。 如礼忙上去说道:“这是暂住在家里的客人,你们可不许怠慢了。” 丫鬟们相视一笑,点头说道:“是。” 进了门,如礼带着苏丹宁左转右绕地到了一个客房,分楼上楼下二层。 这家也太大了吧,苏丹宁不禁感叹道,又是假山水池八角亭的,还有后院竹林鸡鸭鹅,简直是个小庄园了! 第十八章周府 如礼带着她进去,房间收拾的还挺干净,不像一直没人住的样子,生活空间不大,而且楼梯非常陡,这要是稍微一激动下的快点可能就摔残了。 苏丹宁没带多少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 如礼要给她分个丫鬟,苏丹宁马上回绝了,自己算是外人,人家给个住处就不错了,哪里还好意思要丫鬟? 如礼想了想说道:“你等着啊。”说着就跑出去了。 苏丹宁回身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楼下是一个书桌书柜,还有一个屏风梳妆台什么的,算是平日的生活起居地,苏丹宁从陡峭的楼梯上去。 二楼算是个小阁楼,房顶不是很高,有床和衣柜,还有个如落地窗般的窗户,打开向外看视野非常广阔,外面有栅栏围着以防发生危险。 屋内整体来说比较暗,采光不是很好,而且看这通风,估计也是冬冷夏热的。 苏丹宁倚在栅栏上欣赏外面的风景,她的客房对面还有一座客房,也是二层,房顶要微微比自己这座楼高一些。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只见如礼和几个丫鬟从远处跑来,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什么东西。 苏丹宁转身下楼,如礼跑进来说道:“苏姐姐,我给你拿来了几件衣服,都是店里的存货,你随便穿,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将手里的几件衣服递给苏丹宁,苏丹宁欣然接受,自己除了从村里穿来的那件臭衣服和那天在店里买的天蓝裙装外,再没有一件衣服了。 如礼又从丫鬟手里拿来膏沐,铜镜,熏炉等物品递给苏丹宁,说道:“这都是你平时能用到的,用完了你尽管跟我讲,另外需要什么物品的也尽管跟我讲!” 如礼待自己甚是热情,苏丹宁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如礼走后,苏丹宁将她送来的东西一一归位,又简单布置了下房间,等一切收拾妥当,天也已经黑了。 气温顿时降了下来,苏丹宁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正要上楼躲被窝里,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苏丹宁开门,是个丫鬟,告诉她在府上的凝瑞厅有晚宴,老爷邀请她一同前去。 丫鬟说完便去点灯了,苏丹宁哪里知道凝瑞厅在哪,在这偌大的周府要找到一个目标可不容易,只好一路见着丫鬟便问路,才算是到达了凝瑞厅。 老远就听见热闹的声音,几个丫鬟端着饭菜整齐地排队走过,只见凝瑞厅里灯火通明,香飘四溢,一个丫鬟见着苏丹宁,向里面通报:“客人来啦!”随后赶忙过来扶着苏丹宁的手。 苏丹宁进了屋,只见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除了周伯伯和如礼外,还有两个打扮靓丽的女孩,看着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说来,从进府到现在,一直没有见过如礼的母亲。 如礼向苏丹宁介绍道:“这两位是我表妹,这个叫宣阳,这个叫义阳。” 苏丹宁点头向两位妹妹笑了笑,这两个妹妹生的异常水嫩,肤白貌美,容颜更胜如礼一筹。 周伯伯便拿起了筷子,这就要吃饭了?怎么没有见夫人? 不管了,先吃饭,这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呢。 桌子上菜肴丰盛,光肉类就有五种,素菜更是各式各样齐全,还有装扮精美的点心,茶汤。 如礼问道:“苏姐姐,你准备明天怎么当这个什么……模特?” 苏丹宁放下筷子说道:“很简单,明天你们拿三件衣服给我穿,然后在店门口展示,你负责介绍衣服的材质,我负责美。” “嗯……为什么只有三件呢?” “物以稀为贵啊,如果每件都试穿就不能凸显这三件了,顾客们也不知道该选哪件。” 如礼点了点头,周伯伯说道:“丹宁啊,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父母呢?”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以前是种田的。”苏丹宁直白地说道。 周伯伯蹙了蹙眉,说道:“种田……” “啊苏姐姐你会种田啊!正好,后院那块地就交给你了!” 如礼说的地正是周府后院靠近竹林的一块空地,里面只养着些牲畜,大部分地都没有用。 “如礼姐姐你又说笑了,种地这种事都是下人做的,怎么能让客人做呢?”说这话的是十五岁的宣阳。 “就是,怪不得嫁不出去。”十三岁的义阳说道。 随后两个小妮子笑成一团。 如礼却是生气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甩,说道:“谁说我嫁不出去了!那是我看不上他们!” “羞羞羞。”宣阳抹了抹脸说道:“昨儿那提亲的公子我在天窗上偷偷看着了,模样生的甚是好看,这你都不喜欢?” “那种纨绔子弟我怎么会喜欢?”如礼拍桌说道。 两个妹妹又偷偷捂嘴笑着。 如礼气的直接站起身要走,丫鬟们忙上来劝阻。 周伯伯说道:“好啦!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家子气,快坐下!” 周伯伯发火了,三个女生都忙坐好开始认真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很沉闷,搞得苏丹宁都不敢多动筷子,只听周伯伯声音低沉地说道:“祁公子的亲事我已经答应了,你赶快好好准备准备。” 语毕,如礼吃惊地抬头望着周伯伯,满眼的不敢置信,两个妹妹也抬头,望着快要留下泪水的如礼。 “爹!你什么意思!不是说等我十七岁再结婚吗?你答应我的!” 平时温柔如水的如礼突然发飙,吓得苏丹宁浑身一颤。 “你已经十六岁了!本来你十五岁就该嫁人了,还等着干什么?等你过了年龄谁还要你?” 一听这话,如礼悲愤难忍,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向下淌去,随后转身掩面跑走了。 两个妹妹也忙起身去追如礼了,这下餐桌上只剩苏丹宁和周伯伯两个人了。 苏丹宁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如坐针毡。 再看周伯伯还是淡定地夹着菜,吃的倍香。 “吃啊,吃饭,今天让您见笑了。” 苏丹宁扯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虽然她这个时候很想接着吃下去,但还是站了起来说道:“我吃饱了,那我先回去了。” 周伯伯头都没抬地对丫鬟说道:“樱儿,送苏小姐回房。” “是。”名叫樱儿的丫鬟跟着自己出来了。 第十九章樱儿 樱儿拿着一盏灯笼走在自己前面,苏丹宁注意到每个房前的灯笼都幽幽亮起了红光,突然感觉有些阴森。 刚刚来时热闹非凡的凝瑞厅,此时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老爷发火了,丫鬟们都不敢出声。 苏丹宁说道:“樱儿,你带我去后院看看吧。” “是。” 后院离凝瑞厅还真是有些远,一路上苏丹宁注意到很多屋子都没有亮着灯笼,屋内也没有烛火,应该都是些没人住的屋子。 苏丹宁越走越感觉冷清,秋日夜晚的凉风刺骨,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竹林到了,鸡鸭鹅们都回笼子里了,硕大的空地上只种着些杂草。 苏丹宁问樱儿:“怎么你们府上有这么多空着的屋子呢?” 樱儿想了想,欲言又止,最终只说:“这些屋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苏丹宁点了点头,随便看了看便回房了。 樱儿替她点上油灯,将门窗都关好,又说明天清晨会送来热水供她洗漱。 苏丹宁道了谢,起身上楼,早早便上了床睡觉。 在古代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既不能追剧也不能刷微博,不早早睡干嘛呢,读书抚琴吗? 苏丹宁躺下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来墨墨依旧下落不明,二来这个周府总让她感觉看着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为什么那么多空着的屋子?樱儿的迟疑让她肯定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事情,还有如礼的母亲哪去了?以及周伯伯的心事重重。 嗨,管他呢!反正在这住一个月,如果依然没有墨墨的消息,就回家。 …… 一夜无梦,大清早,樱儿早早送来了热水和早点,苏丹宁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完,将头发随便绾了个丸子头。 她将那身天蓝套装换上,坐在楼下的的饭桌上吃早餐。 樱儿进来收拾屋子,看着苏丹宁乱蓬蓬的发型,忙说道:“小姐,您的头发怎么还没梳?” “梳了啊,这不。”说着指指自己的丸子头。 樱儿哭笑不得,这样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二话不说就要过来给苏丹宁盘发髻。 苏丹宁没有拒绝,她不会盘古代的那些好看精致的发型,现在正好可以和樱儿学一学。 樱儿拿出几个簪子开始盘,问道:“小姐你,以前是种田的?” “对啊,怎么啦?” “感觉看你不像是乡下人,挺有文化的。” 那是!好歹我也是个女博士! “还行吧,也就读了些书吧。” “小姐你读过书?你读过什么?” 樱儿的震惊明确地写在脸上,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是,古代都是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理论。 “是啊,我读过的书大概可以塞满这一整间房吧。”苏丹宁淡定地说道。 “真的啊!”樱儿大声说道,随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捂住嘴。 苏丹宁没有多想,说道:“是啊,各种类型的书我都看。” “你爹娘不会教训你吗?” “不会啊,想看就看咯。” 樱儿抿嘴苦笑了下,说道:“我爹要是知道我看书,肯定打断我的腿。” “你爹都把你卖到别人家做丫鬟了,还管他干嘛?”苏丹宁云淡风轻地说道。 樱儿怔了怔,一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马上又恢复到了正常,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礼怎么样了?”良久,苏丹宁问道。 “大小姐昨夜哭了一宿,今天不知道还去不去店里。” “唉,可怜的娃。” 樱儿蹙了蹙眉,似是下了很久的决心才说道:“大小姐有什么可怜的,她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祁公子条件那么好,她还不愿意,天天就惦记着王也那小子……”樱儿自知说漏了嘴,忙闭上嘴看向镜子里的苏丹宁。 苏丹宁也回看着镜子里的樱儿,樱儿个头不高,整个人又瘦又小,平眉大眼睛,长相偏萌妹子一些,分分钟推倒啊! 樱儿忙又梳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苏丹宁没有露出吃惊或者别的什么表情,只是说道:“追求不同吧,如礼追求爱情,你追求物质,所以我觉得如礼确实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着对着镜子里的樱儿浅浅一笑,以表示你说漏嘴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樱儿也笑了笑,接着梳头,手法明显变得杂乱无章了。 “樱儿,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了。” “豆蔻年华啊,赶紧找个小哥哥大胆去爱吧!” 樱儿一听这话,脸“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有什么?”苏丹宁还要说什么,樱儿已经将头发盘好了,着急忙慌地就要走。 苏丹宁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错,我的脸就是适合古装发型,这么一盘,整个人温婉了许多。 走至大门,马车已经在门口了,如礼一言不发地在里面坐着。 整个眼睛肿地跟桃子似的,见苏丹宁进来,忙将眼镜转向别处,我去,这个状态怎么推销的出去衣服啊。 苏丹宁说道:“要不今天别上班了吧,回去歇着,我跟周伯伯说。” 如礼没有动,依然望着窗外。 见她没有动静,苏丹宁上前一把将如礼拉下马车,如礼起先是一惊,想挣脱掉苏丹宁的手,但苏丹宁的力气异常大,任凭如礼怎么挣扎,苏丹宁就是如泰山般岿然不动。 如礼也懒得挣扎了,她的内心当然也是不想上班的,一想到昨天的事,泪水就忍不住要溢出来。 走了许久,苏丹宁突然停下来,转头对如礼说道:“你的卧房……怎么走来着?” 如礼又带着苏丹宁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丹宁第一次来如礼的卧房,她本以为如礼的房间肯定是装扮的富丽堂皇的,没想到亲眼一见,却是极其朴素至简。 第二十章出师不利 如礼的卧房自带一个院落,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叠翠轩”三个大字。 院里有一颗古老的桃树,枝丫横生,盘根错节,树根之粗壮,整个桃树占了院落的三分之一多。 桃树下有一盏小桌子和几个椅子,桌子上放着酒杯,看来如礼没少借酒消愁。 房间也是上下二层,占地却是苏丹宁客房的几倍有余,房屋内用品齐全,装饰精美绝伦,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制,瓷器,画卷,书籍应有尽有,一扇浅米色的屏风上绣着朵朵娇艳牡丹,身后放着把古琴。 丫鬟们见主子回来了,忙都迎了上去。 “今天你就在屋子里歇着吧,等心情缓好了再来。”苏丹宁说道。 丫鬟们将熏香重新点上,桌子上的茶杯倒满茶,又打开窗户让屋子里亮堂些。 如礼端起啐饮了一小口,缓缓点了点头。 苏丹宁看着她一蹶不振的样子,明明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的,今儿个就成这样了,唉,女子,都是为情所困呐。 也不知樱儿口中那个王也,是个怎样的男子。 苏丹宁简单跟周伯伯说了下如礼的状况,后者只是沉默着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到了店里。 周伯伯一进门就坐在店内的书桌上看书,此时还没有顾客,苏丹宁百无聊赖,便进库房自己挑选今天要穿的三件衣服。 古时服饰搭配就那么几个样式,主要还是料子的区别。 苏丹宁将几件样式一样颜色不同的襦裙都试了下,她的肤色偏暗沉,艳色当然不适合,最终选择了件墨绿色的襦裙搭配月牙白的褙子,这个天气已经穿不了对襟了。 襦裙上身,整个人都不好意思大幅度动作了,要是穿着这个,绝对种不好地。 这个时代的女子下身都是裙子,苏丹宁灵机闪现,不如自己做一些可供女子外穿的裤子,肯定大卖! 苏丹宁当即拿出剪刀,选中一件成色不好的灰色襦裙,拿来剪刀喳喳剪开,身边有针线和松紧,不如,做条灯笼裤出来? 好!就这么办! 苏丹宁在现代时是农民出身,只是后来才依靠自己的努力飞出了小山村,拉磨砍柴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更别提种个田补个衣服了。 一会功夫,一个灰色的灯笼裤就做出来了,虽说没有商场里卖的好看,但版型还是有的。 苏丹宁将灯笼裤换上,上身穿一件白色长袖中衣,外面再套一件深蓝色金丝玫瑰花纹半臂,往镜子前一照,果真灵动清丽,还不失华贵气质。 苏丹宁别提多满意了,不住地在镜子前显摆,这一身,配早上的丸子头刚好嘛!苏丹宁当即便将樱儿给她梳的发髻拆掉,随手盘了个丸子头,最后用一根簪子固定了下。 这下只有鞋不满意了,之前穿的的襦裙都是拖地的,为了不踩到裙角所以一只穿的都是高头丝履,现在灯笼裤距离还一指距离呢,苏丹宁将鞋脱下,换了双普通的鞋子。 这下一身都满意了,苏丹宁觉得这个库房简直就是自己的衣帽间!一定要抽空打扫一下,换上自己喜欢的装饰。 苏丹宁现在已经有灯笼裤这一身,墨绿色一身,还得再挑一身。 现在已经入秋,夏季的衣服不好卖了,如果囤货的话明年这些款式就过时了,不如第三身就定为夏款,能卖出去几件算几件,再说,一般的有钱人家经常要参加什么宴会的,穿着笨重的秋装也不妥嘛。 而且夏季款式多,也好搭配,苏丹宁仔细寻找,最终选中了一件白色的高腰抹胸褶裙,外套一件金丝罗衫,再搭配一件披帛,美衣在身,整个人立马就仙了起来! 苏丹宁的好身材显露无疑,丰乳肥臀,细腰鹅颈,赵飞燕在世,也不过如此嘛! 苏丹宁翩翩旋转,走出了试衣间,周伯伯抬起头,一瞬间都被眼前的苏丹宁惊艳到。 此时店内已有零星顾客,他们都穿着稍显厚重的秋装,突见一女子恍若神仙妃子般蹁跹而至,光彩夺目,精致靓丽,不免都将目光停在苏丹宁身上。 苏丹宁知道自己成为了焦点,赶忙抓住这个机会说道:“顾客朋友们,这套衣服是我们今天推出的夏款,非常适合正式场合穿着。”说着转转身子,以方便顾客们看到所有的细节。 ……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没有动静。 苏丹宁呆立原地,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整段垮掉了吗…… 这种推销介绍本来是应该由如礼来的,自己作为模特,本来就是人人羡慕的,现在拉低身段来推销,会让自己身上的衣服失去高贵感。 尴尬良久,终于,一个年龄比较小的红衣女子上来摸了摸衣服的料子。 丝丝心动的料子没问题,都是上好的丝绸,看这女子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穿的起的。 周伯伯依旧在一旁坐着,他平时在店里也就是负责收钱,推销都是由如礼来的。 红衣女子摸完料子,浑身打量了下全身,说道:“多少钱呢?” 苏丹宁说道:“因为不是当季衣服,所以现在是打折销售,只要一钱银子。” “一钱?”红衣女子对着身边的丫鬟一笑,缓缓说道:“就这材质,管我要一钱银子?”随后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掩不住的嘲讽。 苏丹宁还要说什么,红衣女子却是摆摆手,转身带着丫鬟走出了店门。 留下苏丹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完全不给面子嘛!她这么一说搞得他们店里的衣服好像都不怎么样似的!本来的高冷人设也全崩塌了啦! 这下,本来还注意苏丹宁衣服的其他顾客,也纷纷转移了视线,甚至都有人出去了。 真是出师不利,苏丹宁气的想跺脚。 周伯伯还在呢,看到这样不会马上把她炒了吧!不行,得赶紧拿出点业绩来。 苏丹宁这么想着,忙回去将那身灯笼裤的换上。 第二十一章灯笼裤 苏丹宁满怀信心地换好衣服出来,店内却是没有顾客,冷冷清清。 周伯伯看见她这身打扮,眼睛里少有的露出了惊讶,不过,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你会做饭吗?” 店后院有供午休和吃饭的地方,平时都是如礼做饭。 “会!当然会!” “那你去买些蔬菜吧。”说着递给苏丹宁五文钱。 “好。”苏丹宁说着正要推门出去,周伯伯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出去?”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苏丹宁满脸疑问地看向周伯伯。 周伯伯没有说话,低下头接着看书。 苏丹宁撇撇嘴,推门出去,很快,她就知道周伯伯为什么要问她了。 一出门,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都要多看两眼,但并不是称赞苏丹宁穿的好看,而是指指点点,还有暗地偷笑。 男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女子则是嘲讽地偷笑。 一个小女孩天真地盯着苏丹宁的灯笼裤,问旁边的女子道:“妈妈,为什么姐姐没有穿衣服呢?” 女子一把将小女孩拉过来小声说道:“别看别看,她是疯子……” …… 苏丹宁汗颜,所以自己现在在她们眼中就等于没穿裤子咯? 可笑!可笑的古人!封建迷信害惨人!你们笑我,我还偏穿! 苏丹宁挺胸抬头,大摇大摆地向街市走去。 走我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苏丹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的女主角,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是因为太美,而她,是因为太丑?!太另类? 到达街市,苏丹宁买了油菜和土豆,又买了一两猪肉,这才又回去。 回到店里,一推门却发现如礼来了。 如礼换了身打扮,还重新梳了妆,比起早上哭丧着脸有精神多了,不过她一看到苏丹宁的打扮,立马惊的张大了嘴巴。 仿佛看见了外星人般。 “苏……苏姐姐,你怎么没穿衣服就出去了?” “穿了啊。”苏丹宁不以为然,捏捏自己的灯笼裤说道:“这不是裤子吗?” 如礼合住嘴,尴尬地看了眼周伯伯,随后冲过来将苏丹宁拉到库房。 如礼小声说道:“你这么穿出去,多丢脸啊!” “这有什么丢脸的?我又不是光着屁股。” 如礼欲言又止,紧皱着眉头说道:“那也不行,你这样,会被官府抓的。” “抓我?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如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穿着舒服,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如礼看着她,整个五官都扭在了一起,说道:“不行,你不能这样穿,你现在是我们店的门面,你这样,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买衣服?” “那是她们没有尝试,如果穿了,肯定好看,这种灯笼裤又不挑体型,多胖的人都能穿!” “灯,灯笼裤?!” “是啊,就是我身上这条裤子的名字。来,如礼,你来试试看。”说着就要脱下裤子让如礼穿。 如礼忙摆摆手嫌弃地说道:“我才不要呢!穿上多丢人啊!丑死了!” “你还没穿么怎么就说丑?来,试下,这是库房,又不是大街上,不好看你再脱呗!快来快来!” 经不住苏丹宁强烈的要求,如礼最终还是穿上了这条灯笼裤。 如礼的个子不高,上衣穿长一点的衣服会显的整个人更小巧可爱一些,如果上衣也穿短的,只会暴露她的腿短。 苏丹宁精挑细选,为她找了一件黑色的褙子套上,里面一件白色中衣。 如礼扭扭捏捏地走到镜子前,却是立马被眼前的自己惊呆了。 如礼个子矮小肤色白皙,而且平时都穿一些艳色的衣服,整个人一直都是萌妹子的路线,今儿这一身暗色在身,整个人立马有了一种酷酷的感觉。 这是如礼以前从未有过的打扮,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面! 如礼又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这身打扮她太喜欢了,害怕的是要是穿成这样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她们家的脸也要被她丢尽了。 如礼不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转着身。 苏丹宁满意地说道:“怎么样,这身打扮不错吧,走,出去给他们看看!” “不行不行。”如礼忙拒绝道:“我爹肯定不会让我这样出去的,再说……我穿成这样,我自己也不敢出去。” 苏丹宁惋惜地摇摇头,说道:“那好吧,把灯笼裤脱了给我,你不穿我还穿呢。” 如礼犹豫着低下了头,手指不住地摩挲着灯笼裤,突然转过身发嗲道:“苏姐姐,你帮如礼也做一件灯笼裤好不好,好不好嘛~”说着抱住苏丹宁的胳膊。 苏丹宁想自己要是个宅男,恐怕血槽早就空了。 “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你要穿出去。” 如礼显然不乐意,小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愿答应。 “啊,那算了!”苏丹宁故意这样说道。 “我穿我穿!嗯……就穿出去一次行吗?” “好啊,只要你能穿出去就行,到时候可别再出尔反尔哦。” “一言为定!” 如礼和苏丹宁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之后如礼出去做饭,苏丹宁在库房给她做灯笼裤。 饭做好了,饭桌上,周伯伯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如礼因为和他昨天吵过架,也不说话,苏丹宁本就是外人,更不好说话,所以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很沉默。 苏丹宁就紧着面前的土豆丝下手,都不敢抬头看周伯伯严肃的脸。 过了许久,周伯伯打破沉默道:“马上该进冬天的衣服了,你跟下人们商量下。” 苏丹宁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此后一直到饭桌结束,都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礼一直担心周伯伯会q到自己,说自己这个模特还是别干了之类,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感觉都忘了苏丹宁之前的荒唐举动了,甚至权当她不存在。 就这样,不要在意到我就好。 第二十二章永安巷 饭后,店内没有什么人,如礼和苏丹宁洗罢碗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如礼给她拿来几个点心,口感甚是酥脆。 “你们要进的冬衣都是些什么衣服啊?”苏丹宁望着湛蓝无比的天空问道。 “就是些深衣和纸衣。” “纸衣??” “对啊,就是拿褚树皮做的衣服。”褚树皮极薄,不透风。 “不进些棉衣吗?” “棉衣?”如礼吃惊地说道:“那是只有皇家才能穿的衣服,普通人哪里买的起,你怎么尽想些怪的,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嗯……”苏丹宁说道:“我是从小村子来的嘛!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我倒还真没觉得,感觉你的谈吐气质还都蛮出众的,就是长相土了点。” 额……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如礼又问道:“你们那个菊花村,是个什么样子呢?是不是像诗里写的那样恬静,悠闲,与世无争?”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算是吧,在我们那想穿裤子就穿裤子,女子读书也不会被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的?!”如礼睁大了眼睛说道:“这么好,是不是结婚的事情也是自己做主的?” “是啊,恋爱自己,婚姻自由,男女平等。”苏丹宁说的当然是现代的生活,这个概念起码提前了几千年。 如礼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菊花村这么好的吗?” “不不,其实我们村子的本名不叫菊花村。” “那叫什么?” “地球村。” 下午店里也没有什么人,如礼便和苏丹宁一起去街市上买种子。 如礼之前说过将周府的后院交给苏丹宁种地,便一同前去,苏丹宁依旧一身灯笼裤的打扮,一路上可谓十分高调,回头率百分百。 如礼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不住地和苏丹宁拉开距离,不过后来她发现那些路人最多说两句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了,如礼便也就习惯了,轻轻地挽上苏丹宁的胳膊。 如礼带着苏丹宁来到了另一个街市,明显比早上那条要繁华的多,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各类时令水果,蔬菜,糕点坊的香味扑鼻而来,好不热闹。 这条街市名为“永安巷。” 每个人都忙碌着,没有人再注意苏丹宁的穿着,偶有看见的,也不会多言语。 苏丹宁望着热闹非凡的街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接不暇,这里不光卖吃的,还卖各种好玩的小玩意儿,工艺品,还有很多富有创意性的日用品。 很快,苏丹宁注意到有很多卖家都是异域的男子。 如礼说他们都是从西域来的商人,穿越沙漠河流,长途跋涉前来此地,还要小心路上的劫匪,当然也不虚此行,他们每次从西域带来的东西在这里都卖的非常好,这里的人管他们叫胡商。 这些异域男子们大都留着卷卷的头发,眼睛是蓝色或者绿色,会说简单的汉语,苏丹宁猜测他们应该就是今天中东一代的人。 苏丹宁很快注意到一个卖西域瓜果的小摊,忙拉着如礼过去,凑近了看,上面摆着黄瓜,石榴,葡萄还有核桃等食物。 虽说都是苏丹宁在现代快吃腻的东西,可是来古代半年,这些东西可真算是稀有了,这个时代这些东西还没普及呢,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卖东西的胡人小哥见苏丹宁兴趣颇大,忙推销道:“姑娘好眼光啊!我们的东西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好吃不贵,包您满意!” 小哥长得浓眉大眼,个子高挑,爽朗的微笑还真让人不好拒绝。 如礼在一旁拉了拉苏丹宁的袖子小声说道:“苏姐姐,别听他说,这些东西长这么丑,肯定不好吃,而且还特别贵!” “别担心。”苏丹宁转头对小哥说道:“这个黄瓜怎么卖啊?” 小哥说道:“一文钱。” 一,一文???!!这个时代一斗(9公斤)米才5文钱,一根黄瓜要我一文钱??! 苏丹宁蹙眉,说道:“这也太贵了,一文钱卖十根还差不多。” 小哥听后爽朗地笑了笑,说道:“要是这么卖,我都没钱回去了。” …… “那葡萄呢?” “两文钱一串。” 苏丹宁看了看,这一串上挂的葡萄还不超过10个…… 思索再三,苏丹宁从口袋里排出五文钱说道:“给我来两串葡萄一根黄瓜!” “好嘞!” 苏丹宁捧着葡萄和黄瓜离开了,如礼说道:“苏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五文钱就买这么点东西,唉!” “怕什么,女人就是要舍得为自己花钱!” “那也得看花哪了,明天我带你去脂粉店转转,在平康坊有家很火的店叫李香莲,那家店物美价廉,老板娘人美心善……” “等等等等!那家店叫什么?” “李香莲啊。” 呵呵,听这名字是苏玉晴和李义山这对狗男女开的店没错了,苏丹宁感到胸闷气短,一股怒火燃起,暴躁地说道:“不去!” 如礼被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忙住了嘴,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苏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丹宁冷冷说道:“李香莲个大头鬼!” 如礼觉得莫名其妙,仔细想了想,这个李香莲也许是苏姐姐极其讨厌的一个女子的名字,所以提到她,苏姐姐才会这么生气。 如礼正暗暗自责自己说错了话,没想到下一秒,苏丹宁立马又恢复了正常,向一个卖皂角的店面冲了过去。 这家店名为“窄巷子”,店面细长,两边的货架上排列整齐地放置着各类皂角,各种香味,各种形状,包装精美,如礼也很快被吸引了。 苏丹宁一路看着向里面走去,最后竟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唉!” “你怎么了苏姐姐?没有自己喜欢的?” “这些皂角,香味也太单一了,形状也是,就那么几样。”苏丹宁想起自己在桃花镇上开七里香时卖的香皂,不比这些好看? “啊?这些都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第二十三章心结 苏丹宁摇了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如礼,回家我给你做个香皂,比这些好看一百倍!” 苏丹宁重操旧业,在市场上买来做香皂和香水的材料,又买了些韭菜回去种。 一回家,苏丹宁先将韭菜种下,后院本身就有养鸡,苏丹宁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吃鸡蛋,不论是煮蛋,炒鸡蛋,荷包蛋,煎蛋,蛋炒饭…… 这其中她最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西红柿,只好拿韭菜炒鸡蛋将就下了。 韭菜种下,只占了空地的五分之一,还有那么大空地,可是她今天的钱已经花超额了,明天再买其他蔬菜的种子吧。 圈里养了四只鸡,两只鹅和两只鸭子,见到苏丹宁这个生人也不害怕,还凑上来叼苏丹宁的裤子要吃的。 旁边是片小竹林和一个小池塘,池塘里养了些鱼,虾之类的生物,这样以后还能吃到海鲜。 从小竹林穿过便是周府的后花园了,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假山,小瀑布,各色花草争奇斗艳。 虽是早秋,还是有很多花朵盛开,苏丹宁漫步园中,秋风轻轻起,满园子的花香四溢。 对了,苏丹宁想到可以拿些花瓣装扮下店面,便拾起碎花装在兜里,不远处的桃树树下还有个秋千,苏丹宁来了兴致,跑过去荡了起来。 这棵桃树看起来也年纪很大了,比如礼院子里那棵还要长命。 秋千也明显是有了年头,上面落满了灰,还不停地吱吱呀呀响,但这丝毫不减苏丹宁的兴趣,这里就好像一个秘密花园般,藏了少女无尽的心事,每一处都是粉色的。 稍微荡了一会,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樱儿一脸慌张地从竹林通道中出现,一看见秋千上坐的苏丹宁,吓的脸上都变了色。 苏丹宁正纳闷是不哪着火了,没想到樱儿过来一把将她拉下来,着急忙慌地拉离了花园。 看她的神情确实是很慌张,苏丹宁问道:“怎么了樱儿,发生什么了?” 樱儿有些恐惧地看了看花园,将苏丹宁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可千万别跟别人说,你去了后花园荡秋千。”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去?” 樱儿欲言又止,眉头紧蹙,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个秋千下,是夫人的陵墓……”随后马上闭上了嘴,仿佛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夫人?”苏丹宁回想到在周府里,确实没有见过如礼的母亲。 樱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夫人过世两年了,一直埋葬在花园里,平时都没有人去的,除非忌日或者清明节会去扫墓。” 苏丹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冒失了,就在秋千下面埋着啊,回想刚才还有秋千吱吱呀呀的声音…… 本来如秘密花园般的美好,一下子成了阴森恐怖的回忆。 樱儿同苏丹宁一起回房,一路无言。 苏丹宁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如礼让下人把她买的黄瓜,葡萄,石榴还有核桃一起送来,在桌子上放着。 苏丹宁将黄瓜掰成两半,一半给了樱儿,一半自己咔哧咔哧啃起来。 樱儿接过黄瓜,无从下口,说道:“这个胡瓜,好吃吗?” “你自己尝啊,我说了又不算。” 樱儿犹豫着小口尝了下,一入口,酥脆清凉,汁液肥嫩,甚是美味,不禁又多吃了几口。 苏丹宁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樱儿满足地点了点头,她从小生在穷苦人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肯奢侈地去买西域来的食物。 就算是被卖到了大户人家,下人也不能吃的和小姐一样好,可苏丹宁不一样啊,她眼里没有这些繁文缛节,只是随性而为。 “樱儿,你平时都干什么啊。” “我?我平时就是干活啊,没事的时候就跟丫鬟们一起聊聊天,玩玩牌。” “不出去转街吗?” 樱儿有些尴尬地说道:“哪有那么多闲钱啊,都给家里了。” “啊?你还给家里寄钱啊。” 樱儿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父母都是农民,收入不高,我还有个弟弟呢。” 唉,这是古代版樊胜美吗。 樱儿走后,苏丹宁将衣服换下,突然从裤兜里掉落出花瓣来,苏丹宁想起来这是先前在花园里摘下,准备装饰店里用的。 花瓣还是粉红色的,看起来鲜艳娇嫩,苏丹宁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对啊,可以拿来做鲜花饼啊! 苏丹宁脑子里有了想法,一秒钟也不能耽搁,当即拿着花瓣往厨房走去。 厨房就在后院竹林的前面,因为竹林这里的空地有牲畜,种的菜什么的,估计也是为了取材方便才建在一起。 苏丹宁还没到,就听一个丫鬟从厨房里着急地跑出来,还不停地喊道:“救命啊!救命!” 苏丹宁认得这个丫鬟,她叫翠花,忙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了?” 翠花像中了邪似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惊魂未定地说道:“鬼……有鬼啊!” 说着就跑开了,听到翠花的叫声,其他房间的丫鬟们也出来了,都忙拉住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翠花只是指着厨房不言语,丫鬟们都朝厨房看去。 苏丹宁是二十一世纪新世纪女性,怎么会信这种鬼神论?便壮着胆子向里面走去,厨房很大,分左中右三间,每间都点了很多烛火,许是秋风的缘故,烛火不停地闪烁着。 案板上放着肉,还要刚和好的面,蔬菜洗了一半散落着,刚捉来的鱼虾还在盆里不停地翻滚着身体以乞求呼吸,此外一切无恙。 这天下午,翠花早早地将蔬菜准备好,今天是她负责晚宴,等会其他丫鬟们就要过来了,翠花决定先把菜洗一下。 早先时候阿香将鱼虾捕来放在盆里,翠花又从地窖里拿出两块肉放在案板上,蔬菜是早市买好的,翠花心里早就定好了菜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二十四章肯定是我娘 就在她准备洗菜的时候,突然听见从厨房的窗棂外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厨房的后面就是后花园,翠花以为是风吹树枝的声音,便没有理会。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一根树枝从窗棱外缓缓伸进来,树枝细长,枝干干枯,就一直这么到了翠花眼前时,树枝的顶端长出五个枝丫,像是人手一般,指了指案板上的肉。 翠花早就吓得惊魂失魄了,忙按照“他”的指示将案板上得肉放在他的“手”上。 树枝拿到肉,就这么一直又缩了回去,又从窗棂上消失了。 翠花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忙出去呼救。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翠花说完,在场一阵死寂,周伯伯蹙眉,怀疑翠花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眼花看错了。 其他人都觉得是有人在厨房外面故意作祟,就是为了要肉吃。 只有如礼一个激灵站起来激动地说道:“一定是娘!一定是娘饿了!爹,我们明天给娘烧点吃的过去。” “对,肯定是这样……”如礼喃喃着就要跑出去,宣阳一把拉住她说道:“你冷静些,不要乱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定是有人在厨房后面搞鬼,我们先去看看。” 众人觉得有道理,纷纷又向厨房走去,樱儿看了看苏丹宁,她知道下午只有苏丹宁在后花园,换句话说,这件事只有苏丹宁会做。 苏丹宁对着她摇了摇头,要肉吃??还是以这种装神弄鬼的方式,她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樱儿也没有多问,先跟随众人一同到了厨房。 厨房后面离后花园还有一块空地,但是非常逼仄,一个人得侧着身进去才能通过。 宣阳侧身进去,厨房的窗户是比较高的,他们府上所有人还没有这么高的个子。 虽然苏丹宁个头也很高,但是窗户的高度起码有两米,只有踩着凳子才有可能够到,但是凳子在这么窄的空间里是放不下的。 众人一下又陷入了沉默,仿佛走入了一个死胡同,都不知该怎么办。 周伯伯说道:“翠花,以后不许胡言乱语,都散了吧。” 周伯伯说完就走了,众人面面相觑,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们还有什么好说,只好纷纷散开了。 翠花一脸委屈,哭着说道:“我没有……胡言乱语……我真的看到了。” 如礼还要跑过来问她,宣阳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还去干什么?丫鬟的话你也信?” 说完拉着如礼走掉了。 苏丹宁和几个丫鬟过去安慰翠花,送翠花回房间。 樱儿跟随苏丹宁回到客房,一进门,樱儿便关上门。 “怎么,还怀疑我啊。”苏丹宁说道。 “苏小姐才不会干出这种事呢!”樱儿忙说道:“我是想问问小姐,那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出现在后花园?” “没有。”苏丹宁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对这事的态度跟别人一样,也觉得是翠花看错了,不会是有人作祟。 樱儿点了点头,苏丹宁让她坐下,樱儿忙摆手道:“那怎么行,你是小姐我是奴才,哪有一起坐下的说法。” “我才不是小姐呢,不过也是个农民罢了,你赶紧坐下,我正好问你点事。” 见樱儿还没有行动,苏丹宁过来直接按下樱儿的肩膀,她这才坐下去。 苏丹宁将两人的茶杯倒满,问道:“如礼的母亲,是怎么过世的呢?” 樱儿一听是这种敏感话题,思索着要不要开口。 苏丹宁说道:“没关系,不说也可以,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苏丹宁以为她不会开口,没想到话音未落,樱儿便说道:“夫人的死,跟大小姐有关。”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没想到竟然和如礼有关。 “此话怎讲?” 樱儿接着说道:“大小姐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从小就是老爷夫人宠大的,大小姐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只在一件事上,老爷夫人不能从了大小姐的意。” 苏丹宁猜到了,“是婚嫁吗?” 樱儿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不从,与夫人发生了争吵,还将夫人买的桃子全都扔井里了。” “桃子?”苏丹宁不懂为什么非要提这个。 “是的,大小姐特别喜欢吃桃子,但是夏天一过又没有桃子,每次都是夫人亲自去外地花大价钱买来的。” 苏丹宁点了点头,怪不得如礼院落内有棵桃树,后花园也有棵。 樱儿说道:“问题就出在这,桃子没有了,如礼又想吃,夫人只好出去买,也就是这趟出去,在途中遇上了山贼……” 原来是这样吗,“为什么不让下人去买呢?非要夫人亲自出马?” “是夫人自己要求的。” 这样啊,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樱儿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发生后,大小姐的性情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骄横跋扈了,变得沉默寡言,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想必如礼心中,应该是非常自责的吧。 苏丹宁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第一个去厨房的阿香也看到了厨房外伸进来的树枝,依然是问她要肉吃。 也没有伤害人,要完肉就走了。 如礼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火急火燎地赶来,宣阳知道她情绪不稳定,让她回去休息。 如礼不肯,挣扎着说道:“肯定是我娘,她肯定是在地府里被人欺负了!她都饿肚子了……”如礼说着就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所有人看见她这样,心里都不好受,义阳也跟着如礼一起哭。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第三天专门派人守着厨房后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不曾想如礼伤心过度,又是春夏交季,一个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府上大部分人都被派去照顾如礼,暂时没有人再管厨房的事了。 苏丹宁白天依旧在店里忙活,如礼不在,她得负责进货销售什么的,这可不是轻松活,苏丹宁又是第一次干,难免走些弯路。 周伯伯依旧是沉默寡言,脸上永远是一个表情,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担心如礼的病情,一下班就亲自去药房抓药,请最好的大夫过去看。 第二十五章气度不凡 按理说感染风寒,没个两三天,七八天也肯定好了,如礼这一病却是过了快十天都没好。 周府上人心惶惶,每天从厨房外伸进来的树枝依然在,而且就是固定那个时辰,有几次案板上没有肉,树枝找了一会没找到又缩回去了。 他既没有恶意,府上的人也就不再害怕,可是如礼的病情一直拖着不好,有下人传言说是府上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肯定跟那树枝有关。 到这个份上,周伯伯总算相信府上是真的“闹鬼”了,于是专门去大云经寺请了个和尚过来。 这天上午,所有丫鬟家丁们都在议论,听说这和尚是大云经寺的慧清大师,专门替人辟邪,还说能跟妖精对话,可真是个神人。 苏丹宁来了兴趣,待到周伯伯会客时,专门跑上二楼,透过移窗观察楼下的动静。 苏丹宁本以为这个惠清大师就算没有五十多岁,三十多岁也肯定有了,没想到一朝下看去,竟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子,大概只有二十五岁左右。 而且这男子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直在一旁不敢看的宣阳,终于忍不住偷偷看了两眼,双颊立马绯红了。 男子大致了解了下情况,便说下午去厨房看看,周伯伯答应了。 午间,周伯伯与男子吃饭,宣阳与义阳在副厅吃饭,其余女子在另一处吃饭。 席间,所有人都在讨论那男子的长相,这其中,只有宣阳和苏丹宁偷看过,宣阳又不在,只好都围着苏丹宁让她讲。 她们都听说这和尚样貌生的极好,而且气度翩翩,为人谦逊,府上的丫鬟们大都是没有成亲的女子,听到有好看的男子,不免都要多问几句。 “诶,你说,会不会比柳公子还好看?”有丫鬟问道。 “这能比吗?那柳公子天天只知温柔乡,这京城的秦楼楚馆他哪个没进过?” “就你懂,这和尚可是行不了那事的?你能受得了?”一句话说的对面那丫鬟脸快红透了,忙追着要打她。 苏丹宁和几个丫鬟笑成一团。 正追逐打闹着,阿香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别吵吵了!大师要去厨房了,老爷说了,只跟两个丫鬟,其余的,就偷着看吧!”说着便抢先出去了。 其余的丫鬟忙赶上去,都要争抢那最后一个名额。 现场乱成一团,最终还是管事的婆子让苏丹宁和樱儿去了。 二人走近,男子的样貌果然不俗,近看更是撩人,瘦削的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眼眸深邃,鼻梁高耸,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 樱儿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二人跟随老爷,宣阳义阳一同走进厨房。 男子到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又带着众人到了后面,随后侧身进去,在那扇窗下停下了。 樱儿和苏丹宁面面相觑,只见那男子到处看了看,突然蹲了下来,在地里挖着什么,随后又出来进入后花园,在那棵桃树下站了站,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其余人也不好打扰。 男子从后花园出来,双手合十对周伯伯说道:“我们回去说吧。” 周伯伯点了点头。 二人走掉,丫鬟们又赶紧聚在一起,除了被他的容貌吸引外,她们更好奇的是那和尚到底看出了什么。 这可难不倒苏丹宁,下人们不敢偷听主子的话,小姐们这样做又实在有失礼仪,只有苏丹宁敢,她才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见二人进了屋子,苏丹宁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偷偷走到移窗前。 只见楼下男子对周伯伯说道:“无碍,与令女的病情没有关系。” 周伯伯点了点头,说道:“那他以后还会再来要吃的吗?”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等到了子时,前去窗户下的土里,挖掘至一个东西时,将东西取出烧掉就好了。” 周伯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男子却是已经站起身,简单行礼后便告辞了,周伯伯忙带着家丁去送客。 众人一直目送着男子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去。 男子一路走至街市,却突然停下身,说道:“出来吧,我不喜欢偷听的人,别跟着我了。” 一转身,只见苏丹宁从墙后出现,正不好意思地笑看着自己。 “请问施主有什么事情吗?” 苏丹宁摸摸头,上前说道:“就是想问问您,那土里埋的是什么。” “你自己挖了不就知道了?” “不是,那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是有事相求。” 如礼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着。 又是天黑了吗?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这样清醒了。 屋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如礼的脸颊发红,脑袋账的只想耷拉下去。 接下来就是喝药,排毒,睡觉,明天中午醒一次,吃饭,吃药,下午又醒一次,再吃饭,再吃药。 这些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如礼觉得她都都要变成药罐子了,病情却一点也不变好。 翠花进来说苏丹宁在厨房里做了鲜花饼,邀她一起去品尝。 如礼的贴身丫鬟云烟忙说道:“让下人送过来就行了,小姐正是病体,怎么能去外面。” 如礼却是站起身说道:“去,在屋子里待了这么多天,也是该出去走走了。” 云烟还要说什么,如礼摆了摆手就要穿衣服,云烟只好作罢,为她取出冬天的披风披上。 一群丫鬟忙跟着,拿水的,拿毛巾的,拿座椅的,拿药的,生怕如礼出什么差错。 如礼皱眉,不满地说道:“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过是去吃个饼罢了,都回去,不许跟着!” 丫鬟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行动,如礼忙趁机向厨房跑去。 老远便看见厨房里亮着烛火,进去后,只见桌子上放了几块饼,却不见苏丹宁的身影。 如礼坐下,拿起饼放在嘴里品尝了下,饼里有花瓣,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桃花的味道。 口感香甜酥脆,如礼还从没吃过这种花瓣做的饼,这个苏姐姐还真是心灵手巧。 第二十六章王也 正吃着,厨房后的窗户上突然响起了吱吱呀呀声,如礼一听,缓缓放下饼,眼睛紧盯着窗外。 只见一根干枯的树枝从外面伸了进来。 “娘,是你吗?娘,我是如礼!你是来找我的吗?”如礼站起身,激动地跑过去。 只见树枝一直伸到她的面前,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干枯的树枝,突然抖动着长出了枝叶,随后竟是渐渐结出了两个桃子! 桃子成熟就要掉落了,如礼忙伸手接住,树枝结完桃子就又缩回去了,如礼望着手里的两颗桃子,泣不成声。 府上的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夜过去,如礼的病一下就好了,大家都议论说是因为那个和尚的功劳,不禁都称赞他的“神力”,和容貌。 “树枝”风波总算过去了,大家又回到正常的生活,府上其乐融融,开始为下个月的中秋节做准备。 只有一个人,却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往常总是有说有笑,精力充沛的苏丹宁,这几天却是不怎么说话了,一回来也是直接往自己屋子里钻,吃饭也不一起来了。 这天夜晚,如礼来苏丹宁房间,一推门进去,屋子里却是异常寒冷。 “苏姐姐,你在上面吗?”如礼对着搂上喊。 “在呐!如礼,你怎么来了。”接着便听“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苏丹宁下了楼,忙给如礼倒茶,茶水一出来却是冷的。 如礼说道:“这些下人怎么伺候的?连热水都不拿来,不行,我得扣她们的月钱。” “不怪她们。”苏丹宁说道:“是我不让外人进来的。” 如礼见苏丹宁面色暗沉,形容枯槁,不免担心地问道:“苏姐姐,你最近怎么了,看着这么没精神。” 苏丹宁说道:“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的缘故。” 听她这么说,如礼当即站起身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些东西来。”说着便跑出去了。 苏丹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从衣兜里拿出块玉佩,上面赫然写着个“段”字,这是墨墨的玉佩,苏丹宁不住地摩挲着,思绪渐渐飘回了那日。 街市—— 苏丹宁说道:“不是,那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是有事相求。” 惠清和尚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你得先告诉我那后院的树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能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惠清和尚浅浅笑道:“这就更奇怪了,我又为何要告诉你后院的事呢?” 苏丹宁无言以对,她没想到这和尚嘴这么紧,不过他当时也确实没有告诉周伯伯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主请回吧,这些事是不说予俗人听的。”他指的是后院树枝的事。 和尚说着就要转身,苏丹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谁是俗人了,我可不是俗人,我也是信佛的。” 和尚甩开她的手说道:“还请姑娘自重。” 苏丹宁说道:“自重?若不是你心里有邪念,生出那些龌龊的事情来,又怎会只碰下你的衣袖便说我自重?” 男子说道:“我佛自在心中,何需多言?” “那我现在抱你一下,你可答应?反正佛在你心中,你心里没有任何邪念,你不介意,那我就抱了。” 男子嘴角上扬,说道:“有趣,你是个有趣的女子。” 苏丹宁笑笑,说道:“后院的树枝,怎么回事?” “桃核。周府以前是片桃林,那个桃核,应该在地下已经埋了几百年了,所以有了灵性。” 然后就成精了?还天天要肉吃……为什么莫名觉得有些萌呢。 “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苏丹宁让她帮的忙,就是如礼到厨房所看见的事情,只是,和尚也不是白帮忙,他说:“忙是可以帮,但也不白帮。” 苏丹宁翻翻口袋,不经意间就把墨墨的玉佩翻出来了,她平时都是贴身带着的。 和尚看了看她的玉佩,说道:“你这玉佩,看着不是普通人能戴的。” 苏丹宁想着正可以问问他墨墨的事,便递给他看。 不料和尚一拿到,惊讶地说道:“这,这是皇室的牌子。” “皇室?” “是的,这应该是某个皇子的玉佩。” 皇子??苏丹宁第一反应是墨墨偷了人家的玉佩,或者因为他是商人,从哪倒卖过来的。 和尚将玉佩递还给苏丹宁,说道:“上面不是写了段字吗,当今天的天下,不正是段氏天下。” 苏丹宁突然想到墨墨就是姓段,不会吧,当今的皇上也是姓段,这么巧的吗? “那么,段弈墨这个名字你知道是谁吗?”苏丹宁小心地问道。 和尚浅浅一笑说道:“他就是当今的三皇子啊。” 苏丹宁从回忆种抽离,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墨墨竟是皇子?虽然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但是直觉告诉苏丹宁,这就是事实。 从墨墨的谈吐,气度,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穿着,都在表明他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墨墨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真相,他为什么非要骗自己呢?然后又突然一走了之? 他突然消失,应该是回皇宫里了吧,他还记着当年菊花村边的苏丹宁吗!就这么走了!什么意思!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吗! 苏丹宁越想越伤心,这些天她夜夜睡不安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段弈墨的音容笑貌,一想到他弃她而去,心里便如刀割般疼痛难忍。 怪不得古时那么多弃妇诗,闺怨诗,一个女子被丈夫抛弃,只能躲在这深闺中暗自神伤,又有那么多封建条例限制着,真是太残忍了。 她早该知道男儿薄幸,还傻傻地一路追到京城,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苏丹宁想着想着,眼睛不自觉又泛起泪光,悲痛难忍。 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忙总手帕拭掉泪水。 如礼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手里都抱着东西。 如礼吩咐下人将屋内烧暖和了,对苏丹宁说道:“苏姐姐,我给你带了些过冬的东西,你从南方来,估计还不知道这北方的冬天有多冷。” 第二十七章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着一一吩咐丫鬟们将棉被,披风,暖靴,手炉等收拾上去。 苏丹宁感激地说道:“多谢如礼了。” “这有什么。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苏姐姐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告诉我,我好吩咐下人们去提前准备。” 苏丹宁没有说话,她心里是准备离开这里了,段弈墨已经找不回来了,她留在这里还干什么呢?不如早点回家种田,一个人过些安逸的生活,说不定有幸还能将蔬菜购物广场开起来。 她穿越来这里半年,先后经历了事业,亲情,爱情的全面崩盘,敢问谁比她更惨? 见苏丹宁不言语,如礼觉得是她身子不舒服,忙叫人抓了些药来吃,完后让苏丹宁多注意休息,这几天不用来店里工作了。 苏丹宁道谢,送走如礼,一个人回到二楼。 屋子里暖和多了,苏丹宁的心却依然冰凉,她决定再在这里待几天,待心情稍微平复些再离开。 没想到第二天一起吃饭时,周伯伯突然提起了如礼的婚事。 “先前你病了十几天,着实不吉利,祁家特意将婚期延后一个月,你们就在中秋节成亲吧。” 如礼听后一把将筷子摔在碗上,站起身说道:“我不成这个亲!”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周伯伯喝了口汤,说道:“把筷子放好,坐下来。” 如礼不理会,依旧站着看着他。 “你这样,还有大家闺秀的仪态吗?”周伯伯将筷子放下,加大了声音说道:“你还有点礼数吗?不孝!” 一句不孝压下来,如礼又红了眼眶,哽咽着嗓子说道:“爹,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你是为了你的事业,才和祁家联姻的对不对,你知道我和王也是真心相爱的,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真心?哼。”周伯伯擦了擦嘴说道:“就不该让你看那些闲书,都把脑子看坏了!婚姻乃终身大事,当然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如礼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宣阳过来安慰她说道:“姐姐,舅舅说的是,祁公子不会亏待你的,等你嫁进去,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礼哑着嗓子说道:“你懂什么!祁公子什么名声你不知道?我若真的嫁进去了,他不知道要怎么打我呢!还不知道要纳多少个妾!” “纳妾怎么了!”宣阳苦口婆心道:“现在哪个男子不得纳一两个妾啊,皇帝都还一堆妃子呢!” 如礼懒得跟她说话,红着眼看向别处。 “什么也别说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周伯伯说着就站起身走了。 如礼气的跑走了,饭后苏丹宁叫来樱儿,询问她关于王也这个人的事。 苏丹宁特意将前几日买的石榴剥开,将果肉摆放在盘子里,樱儿看到吃的肯定更好开口些。 果不其然,樱儿没推脱当即就说了:“王也家和周府以前是邻居,他和大小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 樱儿吃下一口果肉,吐掉籽后接着说道:“本来王也家也还算富裕,可是后来他们家做生意失败了,房子也卖了,一家人搬到村里去住了,现在以卖草鞋为生。他和小姐现在大概一个月见一次,都是偷偷会面的。” “那个王也,人怎么样?” 樱儿想了想说道:“能被大小姐相中的人,肯定不会有多坏吧,而且他比大小姐年长两岁,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心里当即做出了个决定。 且说如礼在屋子里大哭大闹,谁也劝不了,丫鬟来报说苏小姐来了,如礼才稍微收拾了下心情,前去迎接。 苏丹宁将丫鬟们都使出去,昨天还是如礼过来安慰她呢,今天就倒过来了。 如礼看见苏丹宁,抱住她呜咽地说道:“苏姐姐,我不想嫁给那个祁照毅。” “我知道,我能理解。” 如礼松开苏丹宁,两人一起坐到桌前,苏丹宁为两人倒茶,如礼有些吃惊地说道:“你能理解我?” “是啊,女子嘛,都是为情所困的, 关于那个王也,我也了解一二。只是如礼,你年纪还小,还不了解生活的艰辛,如果你真的嫁给了王也,进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普通生活,你真的能受得了那份贫苦吗?” “能!”如礼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是他,过怎样的生活我都乐意。” 苏丹宁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一双充满向往,不服输的极具少年气息的眼睛,苏丹宁突然很想见见这个名叫王也的男子,是什么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如礼都如此着迷。 “你什么时候再去见他?”苏丹宁问道,她想一同前去。 “得等我爹不在的时候,他每个月必去易县一趟,因为他要亲自去盘货,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出去不被他发现。” “府上的其他人知道吗?” “他们都知道,不过一直帮我瞒着我爹。” 苏丹宁内心倒是觉的周伯伯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一直没有管。 “那这次,我同你一起去,我好看看这个男子值不值得你去爱。” “真的?”如礼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说道:“好,苏姐姐,真谢谢你,只有你支持我。” “我还不算支持你呢,要是我发现这个男子并不值得你爱,我肯定倒戈向你爹那一方。” “不会的苏姐姐,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是最有魅力的男子。”如礼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自豪,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烁着什么东西。 苏丹宁看着她的神情,突然很羡慕如礼,她有颗非常强烈地跳动的年轻的心,誓死捍卫自己的爱情,还有个非常爱的男子,可苏丹宁呢,却是已经被抛弃的人。 而且她与段弈墨之间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往生,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 “对了苏姐姐,你成亲了吗?” 苏丹宁正想说有,她跟段弈墨确实是在菊花村成了亲的,虽然没有任何人见证。 “可惜,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啊?为什么啊?也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吗?”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如礼愤恨地说道:“可恨!这可恶的门当户对,不知拆散了多少有情人!” 第二十八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也不能这么说,深闺女子哪里会见识那么多男子,只不过到了年纪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个亲罢了,在她们而言这就是件任务,你就不同啦,你遇到了自己深爱之人。” 如礼听她这么说,脸颊不自觉的红了。 苏丹宁又问周伯伯什么时候去易县,如礼说还有一周的时间。 苏丹宁心想那就再待个十来天吧,等如礼的事弄完了,她也就可以回菊花村了。 最近丝丝心动的销售额有所下降,也是因为换季,秋冬的衣服还没到货的原因。 苏丹宁平时还是穿着灯笼裤,自己又利用闲暇时间做了些阔腿裤,喇叭裤出来。 虽然做工相当粗陋,但好歹穿上舒服,而且保暖。 这天在店里,只有苏丹宁一个人,如礼待字闺中,不能出来露面了。 周伯伯去茶馆喝茶去了,店内也没有什么顾客。 苏丹宁正准备出去买菜,突听外面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随后店门被打开,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几个人还在不停地打闹着,看起来年龄都不大,苏丹宁注意到她们每个人的样貌都不错,略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其中还有一个异域女子,金发碧眼。 其中一个女子看到苏丹宁,忙惊讶地指着苏丹宁说道:“哎呀,就是这个。” 几个姑娘像看见一样新鲜的事物一样朝苏丹宁走来,苏丹宁发现她们都盯着自己身上的喇叭裤看。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道:“呀!这就是坊间流传的那件女子裤吗,果然很显腿长诶。” “就是,腿部修饰的又细又长,原来这家丝丝心动还真的卖啊。” 几个女子上来都盯着她的裤子看,苏丹宁都被盯的不好意思了。 领头的红衣女子起身对苏丹宁说道:“你好,你就是店长吧,这条裤子可真好看。” 红衣女子的个头比苏丹宁都还要高一些,体态修长,面容精致,言语大方,苏丹宁平时自带的高冷气场在她面前一下就弱了下去。 苏丹宁说道:“是的,是我自己设计的,目前还没有批量生产。” 几个姑娘相视一笑,红衣女子说道:“那你就给我们五个人一人做一件,不许再卖给其他人了。”说着从兜里取出一块银锭子交给苏丹宁说道:“这是订金,等你做好裤子,再给你剩下的。” 苏丹宁欣然接受,难得有愿意买她裤子的人,而且还敢穿出去。 “敢问姑娘的名字?”苏丹宁说道。 “郑云溪。” 苏丹宁简单测量了下她们每个人的腿长,臀围什么的。 完后几个姑娘嬉笑着离开了。 苏丹宁望着她们青春洋溢的背影,突然回想起自己在现代上高中时,每次一放学,也是和三五好友嬉笑着一起回家。 看得出来她们的感情很好,说不定是姐妹几个。 苏丹宁决定用心做这几件衣服,不光是因为这是她第一单生意,更是因为她这次做好了,说不定能在京城将生意开展起来。 苏丹宁自掏腰包选了上好的绸缎,每天一回屋子就精心地制作起来。 如礼闲来无事,过来找苏丹宁玩,却见她在做衣服,便帮起忙来。 樱儿也被使唤过来一起,三人虽有说有笑,但丝毫不影响工作进度。 如礼问她是什么人定的衣服,苏丹宁说是几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子一起来买的,其中还有一个胡人女子。 如礼一听,说道:“那估计就是花满楼的歌妓们了。” “花满楼?” “是啊,离我们这里最近的青楼就是花满楼了,花满楼是隶属于教坊司的青楼,里面的姑娘都是能歌善舞,容貌顶尖的女子,有几个女子更是闻名京城的名妓。” 原来她们是妓女,不过古时的妓女和今天的还不一样,古时的妓女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也有两个都卖的,但也是伺候些达官贵族,只有娼妓才是纯卖身的。 而青楼也不是今天所说的妓院,青楼的消费很高的,小曲儿听着,美女搂着,还有舞妓表演,一般的人还真付不起。 “她们竟然看上了你的裤子,苏姐姐,你的裤子怕是要出名了。” 苏丹宁心里也这么觉得,她们是京城有名的歌妓,如果在表演的时候穿着,定会掀起一波潮流,平民女子们肯定会争相模仿。 这不就等于为自己的衣服请了个明星代言的效果吗!不管这个衣服有多奇怪,自己穿上有多丑,只要有明星做宣传,肯定会有人买单的! 这可比她自己当模特要划算多啦! 苏丹宁心满意足,更加看中手里这第一笔生意了。 如礼上次吃了苏丹宁的鲜花饼觉得好吃,还缠着苏丹宁让她做,苏丹宁答应她明天起早给她做,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做裤子。 樱儿的手比起如礼来说要巧多了,她在每条裤子的裤腿都绣上了一朵牡丹,真可谓是锦上添花。 如礼当然不会做这些活儿,只能帮忙递个剪子,针线什么的,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个丫鬟,竟是有些羡慕起樱儿的巧手来。 如礼看着入迷了,拉着樱儿让她教自己做针线活儿,樱儿忙说道:“这种活儿交给下人做就行了,哪轮得到小姐您来做呢?” “啧!我不过是想学一下,以后好歹还能自己缝个什么东西,你瞧你说的。” “就是,樱儿,你就是受封建迷信迫害太深了。” 推脱之下,樱儿答应了如礼的请求。 如礼学的很认真,几下过去,竟是懂了些门路,挑了几块布樱儿的教导下竟是缝了个像样的荷包来。 如礼高兴地不得了,激动地说道:“真好看!苏姐姐,这个送你。我要给他也缝一个,缝上一对鸳鸯,象征我们的爱情。” 如礼双手托腮,眼睛望着远方,仿佛他所爱的那个男子,就在对面不远处看着她。 第二十九章小赚一笔 五条裤子在三天后全部完工,这天,苏丹宁,樱儿,如礼决定在院子里小小庆祝一下。 如礼在叠翠轩的桃树下摆了桌子,将精心准备的点心摆上去,又将桃花酿也拿来。 樱儿不好跟主子坐一起,一直在推脱,弄得如礼都快生气了。 苏丹宁将凳子拿开,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行了,都别坐了,我们就席地而坐吧。” 如礼也将凳子拿开,坐在了地上,樱儿忙说道:“那怎么行,现在都这个天了,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诶!”苏丹宁说道:“我们现在都坐在地上,你不坐下,还想坐凳子不成?” “没有……” “那还不赶紧坐下?”如礼说道:“怎么,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樱儿这才坐下,小小的庆祝仪式终于开始。 苏丹宁端起酒杯说道:“为我们的伟大事业干杯,为我们的姐妹情谊干杯,更为如礼的爱情干杯!” 说着一饮而尽,如礼也跟上,樱儿看着酒,端起小小抿了一下。 苏丹宁皱眉说道:“我们都干了你怎么就喝这么一点?看不起我们是不?!” 樱儿怵了一下,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小姐呢,也太……豪爽了些吧,这万一都喝醉了,我可得照看好两位小姐。 如礼倒是觉得没什么,也学着苏丹宁的样子袖子一撸,拍着桌子说道:“不喝完就是看不起我们!” 樱儿没办法,只好一杯酒全下了肚。 “好!”苏丹宁鼓掌,将桌子上的下酒菜叨到她碗里说:“来,吃菜。”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几杯酒下了肚,如礼和樱儿都有些高了。 樱儿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早就忘了什么礼教规矩,大声抱怨着自己的爹娘,从小只疼弟弟,自己连看本书都不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礼则是抱怨周伯伯不通情理,硬生生拆散她和王也。 苏丹宁在一旁说道:“周伯伯也是为了你好,你嫁给王也,饭都吃不饱,他怎么会同意?” “谁说吃不饱饭啦?王也他们家现在挺好的,只不过没有权利没有地位罢了,我爹才不同意的,他怕丢面儿!” 如礼愤恨地说道:“什么为我好,压根就是为了他自己!” 苏丹宁笑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皇宫里那些被皇帝送出去和亲的公主,你还比她们好些,她们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如礼说道:“苏姐姐!你也打趣我!” 三个姑娘笑成一团,樱儿已经醉的倒在了地上,如礼也不行了,仰面躺了下去。 只有苏丹宁还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小口品尝着点心,吃着下酒菜。 如礼佩服地说道:“苏姐姐,好酒量啊~” 苏丹宁笑道:“这才半瓶你们就不行了,以后不带你们了。” 如礼不说话了,闭着眼准备睡会,樱儿已经睡死了过去,一片花瓣飘到了桌上,秋风瑟瑟,落英缤纷。 纵是良辰美景,斯人已不在。 苏丹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如礼的房间内,许是叠翠轩其他的丫鬟将她们扶进里面去的。 苏丹宁在现代酒量算女中豪杰了,只是这副躯体承受不住,几杯下肚也醉了。 苏丹宁感觉脑袋胀胀的,浑身乏力,好在房间里很暖和,苏丹宁抱着手炉走到窗边,屋外的丫鬟听到动静,走到屋子里说道:“苏小姐你醒啦?” “嗯,如礼,樱儿呢?” “大小姐在卧室里休息了,樱儿回自己房间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丫鬟将屋内的蜡烛点亮,又将炉子烧暖了些说道:“苏小姐今天就这里住下吧,有什么需求随时和我说。” “好。” 丫鬟出去轻轻带上了门,苏丹宁早早躺下,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大清早起来,就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阴雨绵绵,雨打芭蕉,苏丹宁不讨厌雨天,相反,她还就喜欢这种阴雨天,总让她联想到剑花烟雨的江南气息。 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苏丹宁多穿了件衣服,早早去梳妆。 到了店里,一上午都没什么顾客,店内稍显冷清,更加剧了秋天的萧瑟感。 周伯伯这几天都不来了,因为没什么顾客,就都放心地交给苏丹宁了。 苏丹宁将五条喇叭裤精心包装了下,只等那几个女子来取货。 不过看今天这个天气,估计是不会来了。 苏丹宁坐到平日周伯伯坐下喝茶的桌前看书,这边紧临着窗户,光线也好些。 正看着入迷,店门突然被打开,苏丹宁吓了一跳,抬眼,正是那日的红衣女子,今天只有她一个人来了。 “郑小姐,你来啦。”苏丹宁笑脸相迎。 女子点了点头,巧笑嫣然,苏丹宁注意到她今天换了身丹青色曲裾深衣,更显她体态的苗条纤细,头发比起上次更简单了些,妆容也很简单,更加素雅端庄了些。 女子将外面的披风脱下,问道:“裤子做好了吗?” “好了。”苏丹宁忙将裤子拿来。 女子打开看了看,惊喜地说道:“呀,真好看,你的手可真巧。” “还行吧,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还有两个帮手。” 女子笑了笑,将裤子收下,从衣兜里翻出一张银票递给苏丹宁说道:“这是四两银子,锦惠钱庄可以兑现。” 四……四两?!加上之前的一两银子做订金,这五条裤子一共卖出了五两银子!!平均每条一两! 要知道,丝丝心动一个月的销售额也才二十两,苏丹宁以前在桃花镇开美妆店一个月也就十两左右,都是桃花镇上最火的店了,而这些钱也足够她们在村里过上非常好的生活了。 如今,一下子就赚了五两??! 女子又说道:“你别惊讶,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以后这种裤子只能卖给我。” 原来是买断了啊,那也很赚了! “好的。”苏丹宁说道,不过这么一来,就算裤子在京城中火了,她也不能卖了。 第三十章秋游 这天一大早,如礼就在楼下敲门,苏丹宁揉了揉眼睛,窗外天都还是黑的。 苏丹宁开门,只见如礼一脸激动地对她说道:“苏姐姐!我爹今天走易县了!我们可以去找他了!去找王也!” 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往常都是如礼和她的贴身丫鬟云烟一起去的,这次她只跟苏丹宁两个人去。 二人赶最早的一趟马车出发,目的地叫木叶村。 早晨的秋天还很清冷,苏丹宁问如礼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如礼却说不用,周伯伯最迟两天后就回来了,所以他们当天就得回来。 苏丹宁便什么也没拿,就带了些盘缠过去。 路上如礼按捺不住地激动,说道:“距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天气冷了,有没有多穿衣服,上次给他带的东西,不知道用完没……” 一路上如礼都在碎碎念,苏丹宁想睡会都不成。 四个时辰后她们到达了木叶村。 一下车,苏丹宁便感叹云水村比起菊花村要美太多,小桥流水,田间农作,金黄的麦田,满山的红叶,有牲畜们在路上悠闲地散着步,小孩坐在一起做游戏,几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还有勤劳的女子坐在小溪边打衣服,一切都很美好,在这里,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木叶村在两座山的山坳间,一条溪流潺潺环绕,如礼告诉她这里的村民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 苏丹宁不禁赞叹道:“真漂亮啊。”古代的村庄可真美,现代的村庄环境都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了。 如礼说道:“快走别耽搁时间了,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便拉着苏丹宁向前走去,越走人烟却是越少,苏丹宁开玩笑说道:“如礼,你不会要把我领到哪个山沟里给卖了吧。” 如礼瞪了瞪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桃林说道:“就是那。” 苏丹宁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隐约地出现一片粉色,仔细一看是片桃林。 啊?原来那片桃林就是王也家的吗?我靠,这么一大片地啊,王也家是地主家啊,哪里穷了?! 两人一路走到了门前,如礼还没有进门就大喊道:“王叔!我是如礼!我来看你们啦!” 柴门轻启,院内一条黑色的狗,看到如礼来了,忙要冲上来欢迎,却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立马提高警惕对着苏丹宁发出咕噜咕噜声。 如礼摸摸它的头说道:“旺财,这是你苏姐姐,不是坏人。” 屋子的门打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说道:“如礼来啦,快进来坐。” 此人正是王也的父亲。 “王叔好,这是我朋友,苏丹宁。” 苏丹宁微笑了下,王伯伯说道:“好,都进来坐吧。” 王伯伯家里非常古朴,是间木屋,采光很好,屋子里非常亮堂,东西一应尽全,还挂着字画,摆着古剑等物。 王伯伯为二人倒上茶水,又拿来些自制的点心说道:“你王姨去村子上买东西去了,那小子上山砍柴了,估摸着下午回来。” “好。” 王伯伯又问了些如礼的近况,看得出来他很疼如礼,毕竟他们两家以前是邻居,都是看着长大的吧。 苏丹宁无事可做,出来到院子里转悠。 王伯伯家这个院子比她在菊花村的地大个五倍不止,都快赶上王地主了,满院子的粉红色,真是让人家的少女心怦怦乱跳啊! 苏丹宁在桃园里转了会,决定去村子里看看,顺便买些小玩意回去,反正最近刚挣了五两银子,正好置办些秋衣,这里的肯定比京城便宜多了。 苏丹宁行至山路,道路两旁全是枫树,秋风扫落叶,大片的枫叶在空中盘旋飞舞,着实优美。 苏丹宁来了兴致,决定不去村子里了,就在这山间小道走走,可惜没有相机,要不然照下来,将这至极美景保留下来,妥妥的桌面壁纸啊! 苏丹宁顺着山路盘旋而上,偶尔有马车经过,还有放牛的小孩子,悠闲散步的村民,他们的神态都与苏丹宁在京城里见到的人们大相径庭。 京城里的人大多都是十分忙碌的,表情中夹杂着防备和一丝疲倦,而这里就不同了,他们压根不会去看苏丹宁,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就算注意到了,也是微微一笑。 苏丹宁也报以微笑回应。 虽然苏丹宁也从小山村来的,但完全没有这里的这份悠闲,恬静,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过如此了吧。 走着走着,苏丹宁面前出现了一个寺庙,偶尔有人进出,应该都是进去上香祈福的村民。 从里面走出一个青袍男子,男子的头发有些杂乱地盘在脑后,身材高大,表情慵懒地看向远处,已是入秋,男子的袖子和裤筒却都向上别了一大截。 苏丹宁也准备进去看看,却突然从里面冲出几个和尚,冲着苏丹宁大喊道:“小偷!别跑!” 说着便跑过来,苏丹宁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只见青袍男子浑身一激灵朝前跑去。 这个男子是小偷? 苏丹宁本能地向旁边躲了一下,不料男子回头看和尚的踪迹,再回来时没有注意到苏丹宁,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身后就是一片断崖,苏丹宁当然承受不住男子的冲击力,全身向后倒去。 我靠……我不会要死在这个时代了吧……不要啊,墨墨,我还想见你最后一面啊!墨墨! 两人环抱着向山崖跌去,和尚们大惊失色,忙冲到山崖前观察,却是只见云雾不见人。 “好痛……”苏丹宁睁开眼,却见满天的繁星,旁边有溪流哗啦流过的水声,不远处有烛火噼啪地燃烧着。 这是哪儿?…… 苏丹宁坐起身,头痛欲裂,浑身酸痛,视野渐渐清晰,苏丹宁注意到烛火前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听见动静,回身说道:“哟,你醒了。” 第三十一章坏了我的好事 我顶你个肺!醒你个大头鬼! “臭小偷!都怪你……”苏丹宁说到一半忍不住咳嗽起来,越咳越恶心,男子站起身过来拍拍她的背说道:“咳成这样就别说话了吧。” 苏丹宁一把推开他愤恨地说道:“都怪你,自己寻死还要拉我下水。” 男子挑了挑眉说道:“我没有要寻死,倒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什么?这个男子说什么?坏了他的好事?!偷盗的好事吗?看着年纪轻轻,比苏丹宁还要小几岁,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腿上还有些许伤口。 男子说道:“还好我命大,带着你落进水里,要不然,可真是要摔死了,来,烤烤火吧。” 他这么一说苏丹宁还真的觉得有些冷,忙凑到火堆边坐下。 苏丹宁脑袋里乱乱的,心情极其烦闷,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从她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没回去,如礼会不会着急死了,他们当天可是要回去的,周伯伯明天就回来了! 不行,得赶紧回到如礼身边。 苏丹宁说着就要站起来,看向四周,却是举步难行,周围漆黑一片,只能隐约能看到四周包围着的山峰的轮廓,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回去啊! 男子站起身拿木柴,苏丹宁才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走路还好好的啊,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伤的? “喂,你的腿怎么了?”苏丹宁问道。 “摔下来的时候伤的。”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再说我今天吃的很饱一样。 “小朋友,没人告诉你摔伤了要去看大夫的吗?”苏丹宁注意到他简陋包扎的布条上还有嫣红的血迹,之前应该出了不少血,这种情况下不去看大夫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男子拿来柴丢进火堆里说道:“我去看大夫,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吗?” 一语说的苏丹宁无言以对,原来他是怕自己发生危险才忍着腿伤留在这的。 苏丹宁有些尴尬,刚刚一醒来还骂人家来着……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看大夫吧!”苏丹宁站起来说道:“走,我扶着你。” 男子看了眼苏丹宁。 …… “我能扶动你,别看我瘦,我力气大着呢。” 男子摆了摆手说道:“大夫早关门了,既然你起来了,等你身上干了,我带你去村里的客栈。” 苏丹宁道了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男子说道:“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大夫关门的早。” 苏丹宁心道也是。 不行!她去村里干嘛啊,她得赶紧找到如礼啊!如礼很可能已经着急死了! 一想到这,苏丹宁也不顾湿透的衣服,站起来说道:“不行。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得马上回到她身边,你带我去木叶村村口,我就能找到路了。” 苏丹宁的着急溢于言表,男子只好站起身说道:“好吧。” “你先等一下!” “?” 苏丹宁站起身在周围寻找着什么,最终,找到了一个略微粗壮的树干递给他说道:“你拄着这个吧。” 男子接过说道:“多谢。” 苏丹宁注意到他不管干什么都是一副表情,就是那副慵懒睡不醒的表情,额头和鬓角的碎发随意散落着,衣衫也是松松垮垮的。 “走吧,我带你去木叶村。”男子说着抓起几根木棍,其中一根燃着火,随后向前走去,苏丹宁忙跟在身后。 他们掉在了山坳里,而木叶村也在山坳里,但是前者在山南,后者在山北,他们要绕过这座大山,顺着溪流走,才能到达。 而且这里人烟稀少,路很不好走,加上男子有腿伤,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 秋天的晚上很冷,苏丹宁全身又是湿的,风一吹冻得她直哆嗦,但她也不能停下,此时回到如礼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驿站。 男子早就看出了她冷,提议进里面喝杯热茶,苏丹宁本想拒绝,一想到他还有腿伤,休息一下也好,就同意了。 驿站里的小二已经睡着了,男子也没打扰他,自己找来茶壶倒茶。 苏丹宁双手捂着热茶缓解寒冷,男子倒是丝毫没有感觉,裤脚和衣袖还是卷上去的。 “你这样会感染风寒的,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男子说道。 苏丹宁说道:“不行,我朋友肯定很担心我,我必须先回去。” 男子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此时进了屋子,光线亮堂许多,苏丹宁才注意到他的样貌,眼窝深陷,鼻梁挺拔,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如果他的眼角也是向上弯起的话,会给人一种风流才子的感觉,可是他的眼角是向下的,所以会给人比较难以接近的感觉。 苏丹宁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老是看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了,因为他的黑眼圈,真的蛮重的。 苏丹宁身子稍微暖和了些,便起身道:“我们接着走吧,还要走多久?” “还有一半多路程,而且前面没有驿站了。” 苏丹宁一听,眉头紧皱,他还是在劝她今天就在这住下。 不行不行,苏丹宁还是决定今晚必须到,二人又踏上了行程。 接下来的路程苏丹宁后来已经回忆不太清了,应该是发烧的缘故,加之路途遥远,一路上没有什么记忆点。 等终于走到木叶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苏丹宁感觉全身抖个不停,话也没法说了,应该是嘴唇都冻僵了。 男子说道:“木叶村到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苏丹宁哆嗦地说道:“剩下的路我记得,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苏丹宁强装镇定,实则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了。 男子说道:“你这样,万一在半路晕倒了,第二天就被冻死了。” “不远了不远了,我知道路,你赶紧回去吧。”苏丹宁说着指了指近处的一户还亮着烛火的人家说道:“那里就是我家了。”其实村口离王伯伯家还有一段距离。 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本来男子可以就近住在驿站的,腿伤那么严重,硬是陪着自己走回来了,苏丹宁心里别提多内疚了。 “好,我陪你进去。” 第三十二章相见 苏丹宁骑虎难下,只好装模作样地走进去,一推院门,门还真开着。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苏丹宁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正要走,苏丹宁在身后喊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方便告诉我吗?” 男子回头,对她说道:“王也。” 苏丹宁这次受寒发了几天的高烧才消下去。 这些天如礼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寸步不离,丫鬟们也忙坏了,进进出出为她换毛巾,敷冰袋,请大夫。 周伯伯在易县稍耽搁了一天,多买了些东西回来,既为中秋节做准备,也为如礼的婚礼做准备。 这天,如礼去永安巷上买来了些苏丹宁平时爱吃的瓜果,来到苏丹宁的房间。 苏丹宁还在熟睡,脸颊绯红,眉头紧蹙,看得出来睡得很不踏实,病魔依旧折磨着她。 如礼将瓜果放在一旁,拿个凳子放在床边坐下。 他们从木叶村回来已经三天了,苏姐姐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这要是落下病根,以后都得一直吃药了。 傻姐姐,冻成那样了还要回来,也都怪如礼,没有看护好你。 回想起那天,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三天前—— 如礼跟王伯伯正聊的开心,恰巧王姨回来了,一看到如礼,也是笑脸相迎道:“如礼来啦!” “嗯!王姨,你可算回来啦,我都来了好一阵了!诶,你又买了什么好吃的?”见王姨手机提着东西,如礼便问道。 “就买了些下午要吃的菜,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买你最爱吃的梅花糕了。” “能吃到王姨做的菜就行了,谁稀罕什么梅花糕啊。” 两个人话语间丝毫没有客套,就是很放松的聊天,其乐融融,如一家人般。 王姨说道:“今天我们四个人吃饭,菜可能不够,我再去给你买点海鲜来。” 一说到四个人,如礼才注意到苏姐姐不见了。 如礼以为她只是出去转了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没想到一等等到下午,却是还不见踪影。 “怪了,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王伯伯说道。 苏姐姐没有回来,王也哥哥也没有回来。 如礼心下有些慌,苏姐姐平时最喜欢买东西,会不会在村子里逛街呢? 但是也不至于逛一下午吧,再说,苏姐姐明知道她们二人当天就要回去的,又怎么会忘了时间。 苏姐姐平时做事都是很有分寸的。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礼越想越着急,决定去村子里找一下。 木叶村有条非常著名的商业街叫“锣鼓巷。” 因为木叶村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背靠岷山,岷水环绕,物资还是比较丰富的,养活这么一个小村庄不是问题。 所以锣鼓巷还是比较热闹的,分为“东锣鼓巷”和“西锣鼓巷。” 如礼一家一家的找,苏姐姐不会出现在客栈,餐馆之类的,剩下的就是卖小玩意儿的和衣服的店里最有可能。 如礼一家一家地找,从东头找到西头,又从西头找到东头,还是不见踪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如礼心急如焚,决定先回去,看王伯伯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毕竟他们在这生活的久,对这里更熟悉些。 而且,说不定苏姐姐已经回去了呢。 如礼这么想着,便觉得肯定是这样,到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一回去,苏姐姐并没有回来,王也哥哥也没有回来。 王姨说道:“那小子不知道又去哪转悠了,别管他,倒是你那朋友,一个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别出了什么事情。” 王姨这么一说,如礼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更着急了。 王伯伯忙对王姨说道:“瞎说什么呢!咱们村子又没有山贼土匪的,能出什么问题?别吓唬人家。如礼,别听你王姨的,我现在去跟村长说一下,问他借些人来一起找,这个村子就这么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王伯伯说着就穿好衣服,说道:“你们两个在家里等着,万一人回来了就及时通报我,我现在去村长那里。那个女孩的特征很明显,很快就会找到的,如礼,你别担心了。” 王伯伯的安慰稍微缓解了下如礼的心情,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苏姐姐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如礼想到之前母亲的事情…… 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又被唤起,如礼挠着脑袋不去想那些事情,可之前的记忆还是历历在目,如影随形,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般清晰。 就在这时,王姨过来轻轻抚着如礼的背说道:“好孩子,别着急了,人会找到的。” 如礼伸手环保住王姨的腰肢,心里踏实了些。小的时候,她去找王也哥哥玩,有时玩的太晚她就不回家了,王姨就会搂着她一起睡。 如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温暖,安心。 又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豁然被打开,如礼一下坐起来,只见王也哥哥回来了,他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女子。 如礼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苏姐姐,忙冲上去说道:“苏姐姐,苏姐姐你怎么了?” 王也将苏丹宁放到床上,对如礼说道:“她发烧了,我去拿点药,如礼,你去准备冰袋。” “好!” 王姨出去通知王伯伯了,如礼喂苏姐姐吃药,又将冰袋敷上,湿毛巾随时备着,烧总算是退了点了。 苏姐姐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 如礼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瘫坐在椅子上。 王也过来摸摸她的头,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如礼环保住他,虚脱地说道:“早就到了,你和苏姐姐,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也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落崖?!”如礼一双眼睛瞪地比铜铃还大。 “激动什么,我们这不是活着回来了。” 如礼蹙眉,在王也的大腿上死命掐了一下。 “哎呀!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你以后做事不许这么冒冒失失的!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王也摸摸自己被掐红的腿。 第三十三章诗和远方 第二天中午他们出发回京城,王姨执意留二人在家吃顿饭再走。 如礼去村上给苏丹宁买药了,苏丹宁醒来的时候,见周围一片陌生,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直到王也出现,给她换了个毛巾,说道:“感觉怎么样了?” “还行,头还是有些疼。” “回去好好休养吧。” 苏丹宁嗯了一声,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 王也给她倒水,说道:“昨晚早知你是如礼的朋友,就背你回来了。” “……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苏丹宁一说话,嗓子哑的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无碍,不过就是流了点血。”王也将水杯递给苏丹宁。 “如礼呢?” “买药去了。” “她跟你说了她要成亲的事了吗?” “之前来信提到过。”王也的语气依旧平淡无奇,一副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 他就是这种性子,但是这种事都发生了,就不能稍微有些……别的什么表情吗? 苏丹宁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 苏丹宁:“?????” 这怎么一回事,王也不喜欢如礼吗,一直都是如礼单相思? “你……喜欢如礼吗?” “喜欢。” “那你,就不能……有些反应吗?” 苏丹宁紧接着问道:“你是觉得不能够给如礼幸福,才想放手的吗?” 王也转过身看着她,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只见他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 那……那是因为什么啊?? 苏丹宁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王也坐到桌子上,淡淡说道:“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王也点了点头说道:“她还小,不懂太多东西,只是想违抗父命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王也从衣兜里取出封信递给苏丹宁,说道:“这是之前她给我来的信。” 苏丹宁接过慢慢看完,如礼在信上说自己被周伯伯许给祁公子了,她当然不从,周伯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决定跟随王也私奔。 可以一路向南去大理,一路上可以边打工边挣钱,去游览各种风景,留下属于她们二人的回忆。 直到风浪过去了,再找一处世外桃源安生,过起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王也把信拿回来,放回胸口的兜里说道:“她还是个孩子,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的幻想,所以才想跟我在一起。她认为她爹,祁公子都是世俗的,而我代表了远方。” 末了,王也又笑着补充道:“她就是闲书看多了,其实,都是一样的,嫁了人,都是一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她总是要长大的。” 苏丹宁从睡梦中醒来,正巧对上如礼的眼睛。 “苏姐姐,你醒啦?”如礼惊喜地说道,忙递上热水。 这里是苏丹宁的房间,距离她们从木叶村回来,已经三天过去了。 苏丹宁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如礼天天随身侍奉。 苏丹宁接过热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先前如礼给她又加了好几条被子盖上,现在她浑身发烫,额头上一直在冒汗。 出汗排毒,希望能有效。 苏丹宁提议去花园里转转,这些天她一直在床上躺着,感觉四肢都要躺退化了。 如礼欣然同意。 一出门,天气干冷,凉风习习,如礼为苏丹宁披上披风,又拿上几个手炉,这才出发。 行至花园,满园子的金黄,落叶成堆,一片萧索凄凉。 苏丹宁一看这样,心情更加郁闷了,还不如不看。 如礼说道:“不如我们上街吧,去买点东西,我爹从易县回来进了一堆秋装,我们去挑两件?” 苏丹宁说道:“还是等身子好些再去吧,现在没什么精神。” 如礼见她连街都不想过了,看来病情还是很重,不免又平添了几份担心,只好拉着苏丹宁回到屋子里。 路上,苏丹宁突然问道:“如礼,你跟王也……” “对啊对啊,差点忘了问你!你觉得王也哥哥怎么样?”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挺好的。” “你看,我就说吧,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怎么样,这下你愿意帮助我吗?” “帮你什么?” “帮助我跟王也哥哥私奔啊!” 苏丹宁面露难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礼见她这样,忙焦急地说道:“苏姐姐!你不会也不同意吧!你不是见过他了吗?他不是给你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吗?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在一起!” 如礼的情绪非常激动,苏丹宁说道:“如礼,不是这个原因,我的意思是,首先,你跟王也私奔了,你爹怎么办呢?你知道他要蒙多大的羞吗?可能以后见了外人都抬不起头,还有可能被祁家人欺负。再者,她已经失去了你娘,连你也要失去吗?” 如礼顿时语塞,但马上又说道:“可是他把我嫁出去,不同样也是失去我吗?” “如礼,你自己心里清楚的,这怎么可能一样?” 如礼没有说话。 末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可我不想嫁给祁公子,我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的。” “那你跟王也在一起就一定会很幸福吗?你要知道,一切的喜欢在婚后都会慢慢平淡,取而代之的是乏味的生活和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我跟王也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会待我好的,肯定比祁公子好。” “如礼,你还没有到能拿爱情来做比较的地步。” 如礼掉下了眼泪,什么也没说。 苏丹宁摸摸她的头说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可要知道,你拼了命要逃离的现状,可能是你此生最温馨的港湾。” 如礼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如礼一个人回了房,苏丹宁望着她落魄的背影,不禁感叹真残忍啊,就像告诉一个对未来满怀期待的少年,他的未来没有鲜花掌声,只是默默无闻地坐在格子间里打电脑的上班族。 跟其他人一样,没什么不同。 苏丹宁以为如礼就这么放弃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过来了。 一进门,苏丹宁就注意到她哭红的双眼,如礼坐到桌前说道:“苏姐姐,你昨天讲的话我想了一夜。” “嗯,然后呢,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这个婚,我逃定了。” …… 如礼接着说道:“苏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道理我都懂,可是眼下是,不论我到底为了什么非要跟王也哥哥在一起,只要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了他,我就一刻也不能安定。” 无论我是为了违抗我爹的命令,还是因为我是叛逆期,或者又因为我是小说看多了,不想过循规蹈矩的生活,我只知道,余生若不能和他度过,我宁愿去死。 第三十四章扭蛋 苏丹宁也不确定她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她只知道,若此时自己不帮如礼,如礼会恨自己一辈子,而且,就算她不帮,也丝毫不能阻挠如礼。 如礼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周伯伯,苏丹宁的意思是她好好跟周伯伯说说,万一周伯伯同意了呢? 如礼笑说她想的太简单了,除非她死了,否则这个婚礼是一定要进行下去的。 “哪有那么夸张啊,好歹是你爹啊。” “就因为是我爹他才这样,在他的观念里,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才是好的,成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交换,至于我自己的感情?切,他才不在乎呢。” 苏丹宁不置可否,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周伯伯不像她说的那么不通情理,只是他的思想观念太迂腐了,但还是很爱如礼的。 从如礼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就是从小被父母宠大的那种人,如礼当局者迷,她苏丹宁可是旁观者清的。 但是周伯伯的倔强和老旧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如礼决定逃了婚,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跟他认错。 反正到时候她已经和王也成亲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爹还能怎样。 苏丹宁心里还是觉得先斩后奏这种做法不妥,本来就比较冒风险,万一后果无法收拾可怎么办。 可如礼怎会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苏姐姐终于肯帮她了,高兴地回去计划逃婚去了。 苏丹宁决定还是等她切实的计划出来再说吧。 苏丹宁的病一天天开始好转了,她也就回到正常的上班生活去了。 苏丹宁知道自己要帮着如礼逃婚,所以在店里一看到周伯伯她就心虚,还有许多愧疚。 好在秋装一到,店内的生意渐渐好转起来,二人都忙的不亦乐乎,苏丹宁依旧会每天穿着自家店里的衣服,也得到了不错的成效。 苏丹宁之前还幻想着她的喇叭裤会大火,感觉也没音了,连到她们店里问喇叭裤的都没有。 唉!大城市难生存啊! 不过,灯笼裤倒是突然有了生意。 这天快下班,苏丹宁正在算账,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女子。 她们个个都是穿着粗布衣服,膀大腰圆,两颊的红血丝非常明显的人,看外表应该都是经常干农活的村妇,但是年龄都不大,都在二十五岁左右。 丝丝心动里都是比较贵的衣服,平时来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所以突然出现几个村妇,苏丹宁也比较纳闷。 几个女子一进来,都有些畏手畏脚的,苏丹宁笑脸相迎:“您好,想看个什么?” 为首的女子说道:“您,您好,我们听说,这里有卖什么喇叭裤的。” 苏丹宁一听是来买她的裤子的,忙从库房换上一件出来说道:“您说的就是这个吧?” 几个女子一看,忙说道:“对对,就是这个。” “这下干活就方便多了。” “就是,不过是条裤子,肯定比裙子便宜。” 几个女子小声讨论起来。 为首的女子接着说道:“小姐,您的身材真好,不知道这条裤子怎么卖呢?” 这条裤子的原料是丝绸的,价格要200文,但是难得有人青睐她的裤子,而且她们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富裕,苏丹宁直接打了个五折说道:“一条100文。” 话一说出口,几个女子仿佛听到了天文数字,惊讶溢于言表。 看来她们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苏丹宁忙说道:“这条裤子之所以贵是因为面料昂贵,你们要是诚心想要,我可以再做几条粗布的出来,价格绝对便宜。” 女子们又露出了笑容问道:“好好,粗布的就行,我们一共五个人,做五条出来就行,那……一条要多少钱呢?” “20文。” 几个女子又面面相觑,还是觉得贵,为首的女子难为情地说道:“我们都是汾水村的,经常来京城买衣服,也没见过这么贵的……” 汾水村是紧邻京城的一个小村庄,因为地理位置,在那里开设了许多驿站,专门为来京城的人歇脚。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10文,不能再少了。” 几个女子这才同意了,高兴地说苏丹宁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说的苏丹宁都不好意思了。 苏丹宁回到家便着手开始做衣服,一条裤子10文钱抛开成本,虽然还能挣一点,但她的招牌是丝丝心动啊。 这就像一个大牌子突然卖一些穷人也能买的起的东西,那老顾客就不愿意再来买了,掉价不说会觉得这家店的面料可能都是假的。 可是这是苏丹宁自己的裤子诶,好不容易接到生意,苏丹宁不忍心拒绝。 因为是粗布的,坐起来非常快,再加上樱儿的帮忙,五天裤子两天就完成了。 樱儿还准备绣花,苏丹宁说道:“别绣了,这裤子就卖10文钱,再绣本都回不来了。” “可这是苏小姐您自己设计的裤子啊,绣上花,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买。” 苏丹宁脑海一阵闪电划过,对啊!这是她自己设计的裤子,这是她自己的品牌,当然该有个标志性的东西。 “樱儿!绣!就绣跟上次喇叭裤上的一模一样的牡丹,我要我设计的裤子上,每一条都有牡丹。” “好嘞。” “等等!我还要给我的品牌想一个霸气的名字!” “啊?什么品牌?”樱儿狐疑道。 苏丹宁开始思索,首先品牌图案是个牡丹,其次要突出裤子的精贵,还要有苏丹宁的感觉,等等,刚好她的名字里也有个丹! “我想好了!我的品牌名就叫,钮枯禄氏丹,简称,扭!蛋!” 苏丹宁非常满意这个名字,扭蛋是她儿时最喜欢玩的,因为每次都会出现不同的玩偶,所以总是惊喜连连。 太棒了!这个名字她太喜欢了! 樱儿不明所以,苏小姐脑海里总是新奇的想法,她已经习惯了,专注地缝自己的牡丹。 “樱儿!你再单独找出一块小小的布,把钮枯禄氏丹绣上,到时候缝到衣服后面的里面,不要缝到外面了。” “好。” 这天,苏丹宁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梦里全是她的品牌大卖,走向国际的美梦。 第三十五章如礼的异常 因为昨晚做衣服做到很晚,第二天苏丹宁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去了。 但她还是精力充沛地出发了,今天就要交货啦,我的品牌啊! 等了一天,几个女子下午快下班才来,苏丹宁将包装精美的裤子递给她们说道:“有什么质量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女子打开衣服,用手摸了摸说道:“真好看,谢谢小姐你了。” 苏丹宁微笑回应。 女子将裤子装到包袱里,突然摩挲着手低头说道:“那个,我们都是农民,没什么钱,这一共50文钱我们能不能先给30文……” 苏丹宁脑海里飞快地算着帐,30文的话也就是一条裤子6文钱,这除去布料费手工费还有樱儿的牡丹…… 根本不挣钱嘛啊喂! 女子看出苏丹宁的不快,忙从包袱里翻着什么东西。 过不久,女子翻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里面放了好几个鸡蛋,还是热乎的…… 女子说道:“这是我专门从开家里带来的,知道您肯定不乐意,特意带来的。您放心,这些鸡蛋都是我们家里自己养的鸡下的,好吃健康着呢!” 女子一脸淳朴,苏丹宁实在不好拒绝,而且她又非常喜欢吃鸡蛋…… “那好吧。” “诶谢谢小姐,小姐你以后一定会发大财的!人美心善!我下个月再把剩下的钱给你拿来哈。” “不用了不用了……”苏丹宁就没想过她会再来送钱,路费都比这贵。 女子带着裤子高兴地走了。 苏丹宁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唉,又白忙活两天。 苏丹宁没有想到,她自以为的无用功,却在未来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在这之前,九月中旬之际,王也突然来了。 这是令如礼和苏丹宁都始料未及的,王也从没有主动来找过如礼。 如礼高兴坏了,以为他是来跟自己商定的,她之前在来信中提到了要逃婚的事情。 不料王也见到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王也是午后出现在……围墙上的。 当时苏丹宁刚从店里回来,到后院打水,不料,一抬头,围墙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苏丹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此人着一袭青袍,裤脚和袖管都别上去了,头发乱蓬蓬地盘在脑后,这不是王也是谁? 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他这么一身打扮了。 “喂,你在干嘛……” 王也一个纵身跳了下来,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王也见是苏丹宁,沉默着走近说道:“如礼呢?带我去见她。” “哦好。”苏丹宁将他带到如礼的房间,好在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外人。 如礼正在弹琴,房门被打开,竟是王也哥哥来了。 如礼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他说道:“王也哥哥!你来啦!” 往常都会宠溺地摸着她的头的王也哥哥,这次却是冷冷地站在原地。 如礼抬头,正对上他冷漠的眼眸。 如礼陌生的王也哥哥,如礼还是第一次见。 如礼皱眉说道:“怎么了,王也哥哥……” 苏丹宁也觉得这次的王也明显不对劲,上次他那副慵懒的表情荡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如深井冰般的寒冷。 深井冰开口道:“不许逃婚。”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如礼松开王也说道:“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如礼说着突然靠近王也,他们二人身高差很大,如礼眼睛死盯着头上的王也。 王也说道:“不许逃婚。” “为什么?”如礼问道:“你不爱我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见如礼又要哭了,苏丹宁忙在中间说道:“如礼,你先别着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你听听王也是怎么说的。” 说着扶着二人坐下,自己坐在中间,为两个人都倒了茶水。 水汽在空气中氤氲开,气氛也稍微缓解了下,如礼开口道:“王也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没有什么事。”王也说道:“你安心嫁人,别再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如礼说道:“我爱你,所以是我异想天开了?” 苏丹宁忙说道:“王也,你的意思是如礼跟你私奔的事情是异想天开了对不对?我现在清楚地告诉你,如礼没有异想天开,她只是做了一种假设,如果假设不成立,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如礼默默流下了两行泪水,深井冰也终于渐渐融化了些,他替如礼抹掉泪水说道:“我没有怀疑过我们的感情,只是,你也许会失望。” “不会的。”苏丹宁抢先说道:“对未来希冀的太多,总是会有些失望的,王也,你的作用就是让她不那么失望,而不是你会给她带来失望。” 苏丹宁不知道这句话王也听进去多少,他只是低着头在思考,如礼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周伯伯怎么办?”良久,王也问道。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这本来就是计划中一直存在的坎,无法跨越,只能绕开。 王也叹了口气说道:“如礼,当你的一个决定需要家人来买单时,你的行为就不是勇敢,是无能。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王也说着站起身,又摸了摸如礼的头,突然,俯身在如礼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王也走了,苏丹宁送他出去。 如礼低着头没有动身,茶杯里的水还是热的,热气不断升腾,在空气中慢慢氤氲。 王也一路走到了后院,先将包袱扔出墙外,然后整个人又踩着鸡笼轻轻一跳,他坐在上面,又向如礼房间地位置望了望。 他在等着什么吗?苏丹宁不知道,可是如礼不会出来了,他说的没错,没有谁一定离不开谁,只是分开的这天难免太沉重。 王也最终还是跳了出去,苏丹宁后来想他带的包袱里装的什么呢?他也是非常想和如礼在一起的,只是来了后发现私奔这个计划太荒唐可笑,漏洞百出。 在他心里,一切还都是如礼的幻想吧。 说不定,他才是最失望最难过的那个人。 这天晚上,苏丹宁为了让如礼开心些,专门去永安巷上买来了时令蔬果,准备将自己最拿手的几道菜都做给她吃。 第三十六章花满楼 如礼这次倒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哭闹,只是一直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谁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丫鬟来报都说它跟失了魂魄般。 苏丹宁做了土豆烧牛肉,松仁玉米,鱼香肉丝,还有几个鲜花饼,更是花功夫熬了一碗鸭子肉粥,叫丫鬟一并端过去。 苏丹宁一进来,就发现如礼的眼神变了,黯淡无光,没有一丝热情,如一潭死水。 她坐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但是并没有看着镜子,而是看着镜子后面的窗户。 苏丹宁有些心疼地说道:“如礼,苏姐姐给你做了好多拿手菜,你来尝尝?” 如礼依旧看着窗外,随后站起身,缓缓走至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迟疑。 如礼的配合是苏丹宁始料未及的,她以为如礼就算不会将东西都砸了也肯定是不愿意吃的。 这让苏丹宁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礼吃完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动作粗鲁,吃相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礼仪。 “如礼,”苏丹宁坐到她旁边说道:“你是不心里难受?难受你就哭出来吧。” “没有啊。”如礼转过头对苏丹宁说道:“我没有不开心啊,只是苏姐姐你的饭做的太好吃了,我还从没有吃过这种菜呢!” 如礼说完接着开始吃,丝毫没有注意苏丹宁的目光。 “苏姐姐你也吃啊,别光坐着啊。” 苏丹宁帮她抹下嘴边的一粒饭粒,又盛了碗鸭肉粥给她。 如礼嘴不停,吃完这个吃那个,苏丹宁心想她这是唱哪出,突然想明白了了,还是心里又有了什么计划? 如礼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苏姐姐,你的手艺不当个厨子都对不起你的厨艺。”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开门,是宣阳和义阳来了,二人刚从街上回来,想着给如礼带些东西,一进门便见满桌佳肴,不禁打趣道:“又偷偷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叫我们二人。” “你们来啦!快坐,这是苏姐姐做的,特别好吃!” 宣阳看她这个样子,抿着嘴笑道:“瞧你!都吃成丑八怪了。” “你们吃,你们也吃成这样!” “不吃啦,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说着让丫鬟拿上来,只见丫鬟将手捧着的东西打开,是一件红色绣金襦裙,外搭一件金丝罗衫。 如礼看的眼睛都直了,饭也不吃了,站起身直勾勾盯着衣服,眼里满是艳羡。 宣阳得意洋洋地说道:“好看吧,这是专门为你挑的。” 如礼冲过去盯着面前的衣服,伸出手摸了摸,赞叹地说道:“真好看。” “就当是你的新婚礼物了,以后你可就是祁家的夫人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二人啊!” 这个宣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丹宁心道。 不料如礼却是高高兴兴地回道:“那就提前谢过妹妹啦。” 三个姑娘嬉笑成一团,好不温馨,苏丹宁便先走了。 路过查房,管茶的女人是个名叫秋心的丫鬟,正跟其他丫鬟们一起吃茶斗牌。 几个丫鬟玩的正起劲,见苏丹宁来了,笑着鬟说道:“苏姑娘来啦!” “你们玩你们玩,秋心,你出来一下。” 秋心放下牌,出来问道:“什么事啊苏姑娘。” “秋心,今日回去,你注意着点大小姐的动静,有什么异常立马通知我。” “异常?……” “反正就是很平时不太一样的举动,一发现就立马告诉我,要是你不方便,先告诉樱儿,叫她来告诉我。” “哦……”秋心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苏丹宁。 苏丹宁方离开。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到店里,周伯伯告知她店里有她的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寄件人名为郑云溪。 是那天来买喇叭裤的红衣女子,她的美实在让人忘不了,所以苏丹宁立马就想起来了。 郑云溪在信里说她们这里的姐妹都想要一条喇叭裤,希望苏丹宁亲自过来测量,她们人太多不方便过来,并附赠了一两银子的银票做路费。 金主……金主啊!又有活啦! 苏丹宁带好工具,中午吃过饭便前往花满楼。 花满楼位于兰陵坊的朱雀大街上,这条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了,此时正是饭点,街上人声鼎沸,各个商铺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花满楼的招牌非常显眼,高四层的建筑建造的雕梁画栋,层楼叠榭,亭台楼阁上高调地挂着红色的绣缎,更增添了一抹香艳。 花满楼并没有像苏丹宁想的那样门口站着个老鸨到处拉客,进去的男子也大都是京城里有职位的官职人员,小到九品芝麻官大到将军卫士。 再上层的人士就不来这种地方了,毕竟还是个风月场所,来了丢面不说万一被人抓了把柄可是有杀生之祸的。 也就是说,来这里的人都是上层人士,侍奉他们姑娘们当然也都是各地招来的绝色美人。 这其中,家里有地位有权势的女子就送进宫里,而那些普通家庭里的女子就只能被卖到这里。 苏丹宁走进去,里面人来人往,别有洞天。 姑娘们嬉笑打闹着,男子拥着怀里的佳人举杯喝酒,搂上楼下喊话的,上菜端酒的,到处是谈话欢笑声。 不远处的台子上正有姑娘们跳舞,腰肢纤细,舞姿优美,回眸一笑更是挠人心弦。 台下是负责伴奏的姑娘们,苏丹宁每个都瞧过去看,并没有找见红衣女子。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样貌硬朗的蓄着金黄胡子的胡人男子,他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后面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追着说道:“大人,大人您别走啊……” 再往里走,一个披着白色披帛,身着紫色襦裙的女子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对面前的男子说道:“不是让你明儿来么,今儿我有约……” 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红绣球,差点砸到苏丹宁脑袋上,苏丹宁躲了躲,旁边的男子一把接住对楼上喊道:“我接到啦,快下来。” 第三十七章旧事 有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路,险些撞到苏丹宁,旁边的姑娘将头上的金步摇取下在男子背上扎了一下。 “哎呀!小娘子你扎我干嘛呀!疼死我了!” “撞到人啦你,还怪我。” 苏丹宁在这一片花红柳绿中穿梭,终于找到一个打扮朴素正在倒茶的女子问道:“请问,这里有一位名叫郑云溪的女子吗?” 女子抬眼看她,苏丹宁惊讶于她的年龄很小,估计还不到十二岁。 女子随即转头对搂上大声喊道:“春娘!找云姐的。” “来啦!”话音毕,名叫春娘的女子探出头,她的妆容非常浓,发髻高耸,满头的金银首饰,身材丰腴,从楼梯上一扭一扭地下来了。 春娘一路扭到了苏丹宁跟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下苏丹宁,随即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这孩子,脸都饿黄了,身材确实不错,走吧,你随我来。”说着一扭一扭地往楼梯处走。 苏丹宁跟随她上了楼,一直走到二楼拐角处的一间房屋内。 开门进去,房屋内还有两个女子,正在互相化妆打闹,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黑一道红一道的。 见春娘进来了,忙禁了声憋着笑。 苏丹宁注意到两个女子都是身穿男装,高履步靴,只是大眼睛高鼻梁和小身板儿暴露了她们的女儿身,两个人看起来年纪还很小。 春娘说道:“金枝,玉叶,你们两个别玩了,快来给她打扮一下。” 两个女子朝苏丹宁投来目光。 随后跑过来一人拽着苏丹宁左胳膊,一人拽着右胳膊把她朝梳妆台前拉。 “姐姐你的皮肤太干啦,会卡脂粉,以后要注意补水啊!”金枝说道。 另一个说道:“气色不好,以后每天喝点红糖姜茶,来我这拿就是了。” 以后?每天?我不过是个卖衣服的过来测个身高,搞错了吧。 苏丹宁正要起身,金枝将脂粉一把扑到她脸上说道:“玉叶,你再去拿点377的,这个色号盖不住她的黄皮。” “啊?昨天买的那些都在库房里呢,库房的钥匙江月姐拿着呢!她今天休假啊!” “啊?那就将就着弄吧,去拿点桃花泥来。” “好!” …… “等一下!”苏丹宁一下弹起来说道:“你们搞错啦!我是卖衣服的,云姐在我这里定了喇叭裤,我今天是过来测量的!” 金枝和玉叶愣在原地,都望着春娘。 春娘正在品茶,想了想,突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快快,去把云姐叫来。” 金枝玉叶忙出去了。 苏丹宁回身将脸上的脂粉擦掉,春娘边喝茶边说道:“擦掉干嘛啊,肤色白皙多好看啊傻孩子。” 这哪是白皙简直就是惨白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唱京剧的呢! 这时,云姐来了,一进门便说道:“苏小姐,你来啦!真不好意思,她们搞错人了。” 苏丹宁回身,说道:“没事,还好我阻止的快。” 云姐让苏丹宁落座,随后吩咐金枝玉叶看茶,对春娘说道:“春娘,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苏小姐,喇叭裤就是她设计的。” “哟,还是一才女呐!”春娘夸张地张大嘴,挑眉对苏丹宁说道。 苏丹宁暗自心想她的嘴估计可以一下塞进去两个鸡蛋。 云姐说道:“裤子不错,我们打算再订购四十三条,不知价钱可否降低点?” 可以!当然可以! “这个当然是可以的了,不知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只要质量上成,成色良好就行。不过,还是跟上次的要求一样……” “不能卖给其他人!”苏丹宁抢先说道,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个市井的商人。 云姐笑了笑,两只眼睛弯弯地眯成一条曲线道:“正是。” “没问题!” 最终苏丹宁以三十五两的价格成交了,协议达成,云姐挨个叫来姑娘测量,苏丹宁仔细记录,生怕出一点差错。 看得出来姑娘们都很喜欢这种新颖时尚的喇叭裤,穿在身上既能凸显身材曲线又有拉长双腿的效果,比起襦裙活动起来又更加方便利落,谁不喜欢呢? 苏丹宁记录完毕便回去了,云姐先付了十五两的订金。 有钱了,苏丹宁在回去的路上又进行了大采购。 先是买了许多蔬菜瓜果,准备回去给如礼做好吃的,路过几家服装店又忍不住进去转了转,虽说丝丝心动里已经有非常好看质量又好的衣服了,而且她苏丹宁拿还不用给钱,可是这里的衣服更好看诶! 因为都是开在朱雀大街上的,所以这里的衣服可以算是全梁国最顶尖的材质款式了。 这里还卖棉制衣服,价格不菲,一件都在三两到五两银子之间,苏丹宁虽然赚了钱,但也不想花支出这么大开销就买一件衣服。 最终思索良久,还是花了四两银子买了件棉制披风,准备送给如礼穿。 回到家,苏丹宁先将东西收拾妥当,樱儿在茶房里烤火,看到苏丹宁,忙说道:“苏小姐!你的厨艺在府上都传遍了,都说你那个什么松仁玉米乃人间绝味。” “这就绝味了!告诉她们,我这还能做出更美味的东西,叫她们以后都跟着我混,有肉吃!” 樱儿笑了笑说道:“你又贫嘴了。” 苏丹宁让樱儿跟随她去厨房帮忙,苏想给如礼做点东西吃。 现在天已经黑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入寝了,临睡前吃得太多对胃消化不好,苏丹宁便简单做了个青椒炒肉,又拿了些果子让樱儿端过去。 老远便见如礼的叠翠轩里还亮着烛火,丫鬟们婆子们在茶房里烤栗子,看到苏丹宁和樱儿忙叫着过来一起吃,苏丹宁还正纳闷她们怎么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原来是都窝在这里取暖了。 丫鬟们说大小姐在暖阁里,云烟在身边侍奉着。 苏丹宁朝暖阁走去,还没进来,饭香味就溢了进来。 如礼便知是苏姐姐来了,忙起身说道:“苏姐姐,你来啦!” 暖阁里非常暖和,如礼只单穿一件中衣,衣襟也没系好,头发随意地散落着,许是刚沐浴更衣完,身上的首饰都摘了,脸也是素净的。 如礼让苏丹宁坐,问道:“苏姐姐又带什么好吃的啦!” 第三十八章奔波 “这次是道青椒炒肉!青椒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对皮肤特别好,已经是晚上了,再吃太多油对身体不好,所以我特地兑了些油出去。” 如礼听地一愣一愣的,笑道:“苏姐姐,你怎么总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不是我自己的一套,我说的就是事实,是有科学依据的!” 如礼不回话,夹起肉尝了一口,说道:“苏姐姐,你厨艺这么好,以前当过厨子吗?” 苏丹宁说道:“没有,我的厨艺是和我娘学的。” “那你爹爹有福咯!” 苏丹宁笑了笑,没有多说。 暖阁的炕上有条薄被,炕上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毛毡宣纸,还有毛笔。 “如礼,你练字呢?” 如礼边吃边说道:“对啊,又没什么事做。” 苏丹宁注意到暖阁里的一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这都是什么书啊。” 云烟说道:“回小姐,这都是大小姐平时最喜翻的书。” 苏丹宁走过去随便取下一本,正要翻看,如礼突然说道:“别看啦,苏姐姐,都是些俗套的故事。” “怎么个俗法?” “就是些才子佳人的套路剧情,我都看腻了,现在看到哪个情节,就能猜到后面的发展。”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才子佳人出佳话,不应该是非常浪漫的吗?” “说是佳人,遇到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就要私定终身,书也忘了,家也忘了,一心一意只要这个穷秀才,圣贤书都白读了!” 一语说的云烟和苏丹宁都笑了,云烟忍不住说道:“大小姐你以前不是最爱看这种书了吗?” “不看了,没意思。” 樱儿一直在旁垂手旁侍着,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大小姐看腻了,可否给奴才看看呢。” “好啊!你不是一直想看书的吗。”苏丹宁抢先说道。 樱儿怯怯地望向如礼,如礼说道:“那去吧,都给你。” 樱儿这才露出笑脸。 云烟打趣她道:“怎么,你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没有!”樱儿红着脸说道:“只是想看看书罢了,我们谢谢奴才闲了无事做,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云烟抓着她不放,接着问到:“昨日我上夜,还看你跟翠花她们吃茶斗牌呢!怎么今儿个就想着看书了,倒真真是个雅俗共赏了!” 云烟的话逗得苏丹宁和如礼哈哈大笑,樱儿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云烟正色道:“好啦,我不会告诉二小姐的,瞧你。” 她说的二小姐是宣阳,之所以提起她,是因为宣阳是府上负责管理丫鬟婆子们的。 要是让宣阳知道这些丫鬟们夜里斗牌,少不了要罚钱的。 好在云烟又不会干这种事,只是提出来说笑罢了。 笑闹过后,如礼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递给樱儿道:“这几本算写的好些的,拿去看吧,看完了只管跟云烟要就是了。” 樱儿双手接过道:“奴才谢过大小姐。” 吃罢饭,如礼站起身拉着苏丹宁说道:“走苏姐姐,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二人来到卧室,如礼从衣柜里翻找东西,不多时,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木箱子。 “这是什么?” 如礼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件通体绣金的襦裙,上面还绣了凤凰的图案,精致典雅,雍容华贵。 凤凰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这件衣服只能是皇亲贵族才能享用。 苏丹宁赞叹地说道:“真好看,你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说来话长,我们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是皇宫里的曹公公赠予的,后来我舅舅,也就是宣阳义阳的爹出了事,被砍头了,我们家也受到了牵连,削去职位,所以才以卖衣服为生的。” 啊?苏丹宁没有想到周府还有这么一段悲伤的过往。 她突然想起周伯伯总是心事重重的脸,如礼偏激的大小姐脾气,宣阳的趋炎附势,嫌贫爱富,以及周府内很多的空房子,原来一切早就埋下了伏笔么。 如礼接着说道:“这是五年前的事了,出事后我爹就失去了一切,那些所谓的朋友们都是墙头草,没了权势就得受人欺负。” 如礼看着衣服,眼里满是心酸,说道:“我早就不是当时的周大小姐了,还一直把自己当主子,还一直期盼着我爹能再得势,我们家早就起不来了。” 苏丹宁有些心疼她,原来如礼那么小就经历了世间人情冷暖,这对小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如礼说着说着眼泛泪光道:“然后我娘也没了,我感觉我们家已经塌了,现在,不过是残垣断壁罢了。” 云烟在屋外听到动静,忙进来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一看眼前的金丝缕衣,云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从小跟在如礼身边,对于周府的兴衰她都是知道的。 云烟过来将金丝缕衣收好,关上柜子,对外面的丫鬟吩咐了下,便有两个丫鬟捧了脸盆和手帕来。 云烟服饰如礼坐下,捧盆的丫鬟过来双膝跪地,将脸盆捧在头顶上方,另一个则是屈膝捧着手帕。 云烟接过一条手帕放在如礼胸前掩着,如礼这才伸手向盆中洗脸。 洗罢,云烟又叫人进来收拾剩饭,等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关了卧室门,屋里就剩下她们三个。 苏丹宁终于明白如礼的心情了,也明白她内心深处的苦痛,她的苦衷,她的孤注一掷,她背负的太多了…… 苏丹宁在心里暗自做了个决定。 这天回去,苏丹宁早早便睡了,樱儿提前将床暖了,灯也点了,屋子里暖烘烘的。 明日周伯伯去赴宴,反正他不在,正好不用开门。 苏丹宁暗自计划着以后得行程,许是用脑太多,躺了许久都没有困意。 而且屋里太干,太燥热,苏丹宁索性起床点了灯,将窗户打开,让凉风透进来。 屋外是漫天的星斗,寂静笼罩着整个京城,不像在现代,越是晚上,越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苏丹宁向远处眺望,整个周府只有如礼的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火,烛光映照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将蜡烛吹灭,便消失在黑暗里了。 “阿嚏!”王也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捏捏鼻子,怪事,难道连他也冻感冒了? 第三十九章不明踪迹 王姨在一旁洗菜,没好气地说道:“让你把衣袖都放下来你偏不听,这下感冒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王也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择手里的一把韭菜。 “去叫老头子过来吃饭,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 “老头子!起床吃饭了——”王也冲里屋喊道。 “真是的,一天就知道睡觉,昨天的草鞋都没编呢!都得老娘干!”王姨不住地抱怨道。 王也打了个哈欠,问道:“老娘,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让你昨天去买个菜你都不乐意,今天吃剩饭!” “好——” 此时正在床上躺着的王伯伯本来还想多睡会,奈何饭香溜了进来,实在忍不了饥饿,勉强爬起来。 桌子上摆着鱼,菠菜,香菇,还有一盘猪肘子,王伯伯一屁股坐下,望着满桌佳肴垂涎着就要开动。 “啪!”王姨一把打在他手上说道:“洗脸去,不洗不许吃!” 望着王姨怒目圆睁的脸,王伯伯极不情愿地站起身,端着盆出去接水。 一出门,却突然见门外来了个女子,定睛一看,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呢。 只见女子向自己招了招手说道:“王伯伯!是我!我是如礼的朋友苏丹宁。” 王伯伯想起此人是谁了,忙去开门。 王姨听见声音出来,见是如礼的朋友,忙热情地邀她一起吃饭。 苏丹宁再三推脱,奈何不了王姨的生拉硬拽,这场面都赶上饭后抢着付钱了好吗! 苏丹宁在饭桌上说明来意,是上次来这里忘了东西,如礼不方便出来,便让她代拿。 王姨让她以后没事的时候也来玩,这里风景好,可以来散心。 这儿的美苏丹宁早就见识了,从谈话中她发现王姨和王伯伯是真的很热情淳朴,没有一丝客套。 同样是从盛转衰,王也家就能欣然接受贫穷,过起另外的生活,周府却是依旧在京城里苟延残喘,房子都没搬,空有一堆空房。 钱没了,面儿还得在,估计也是怕穷了吧,周伯伯才绝不答应如礼嫁给王也,当然,跟祁家联姻更有面儿不是吗。 …… “所以,你是来找我的?”饭后,王也来到后院的水井旁,往枯柴堆上一坐,嘴里叼着根稻草满不在乎地问道。 “是啊。”苏丹宁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说道。 “何事?” “没有什么事,就是来告诉你个消息。” “?” “如礼要嫁人了。” “……” “我只想说,那天你不该走的,如礼为了你已经豁出了全部,你却并没有给她应得的安全感。” “哦。” 这天没法聊了,苏丹宁想好的剧情也全乱套了,王也已经决定放手了,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他们二人都太倔,太高傲,苏丹宁在中间调节也无济于事,为什么,非要错过呢! 如果那天王也没有走,或者说如礼再挽留一下……他们都在怪对方,烦死了!这帮小屁孩!就不能放下自尊放下面子吗!还得老娘想办法! 苏丹宁转身就要走,王也在后面淡淡说道:“慢走,替我向她问声好。” “你留着自己问吧。”苏丹宁没有回头说道。 离开了木叶村,苏丹宁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苏丹宁想着今天好歹放回假,不如去平康坊见见自己那个好妹妹? 上次如礼说过,在平康坊有家名为李香莲的饰品店,这不是苏玉晴和李义山开的难道还有假? 苏丹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看看,她心里当然还是记恨着苏玉晴的,但是也觉得她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笑自己穷,蠢也罢,反正最后她肯定就笑不出来了。 苏丹宁计划如礼成完亲她就回菊花村,到时候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着面,既是如此,何不去看看?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驱车前往。 到了平康坊,苏丹宁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李香莲,只不过,店面是关着门的。 苏丹宁坐到旁边一家包子铺里吃东西,顺便问问店家这李香莲里的人哪去了。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店内并没什么人,店家也无事,便跟她闲聊起来。 这家包子铺已经在这里开了有十年了,隔壁原先是家布料店,后来生意倒闭关门了,然后又开了家海鲜店,没开多久也关门了。 总之他们隔壁这个门面就没有开长久的。 几个月前,从南方来了一对夫妻,在这里开了一家名为李香莲的香皂店。 哎呀那个老板娘长得真是好看啊,又年轻,卖的东西又好,开门前两个月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据说里面除了卖香皂,还卖什么眼影,口红什么东西,总之卖样式的还挺多,来买的人啊,乌泱泱一片,那叫一个人多! 店家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大叫:“可惜啊可惜!”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月后,店里的东西越卖越少,供不应求,老板娘说是商品已经发货了,正在路上呢,便开启了什么预付功能,让一大堆老顾客都付了订金。 切,还不是偷袭她苏丹宁的主意,当时在桃花镇上开七里香的时候,店里也是太火爆,商品供不应求,苏丹宁便开了个预付的功能,提前支付订金,到时拿了货品要比正常买便宜许多这才没丢失一部分顾客。 店家接着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收完订金的第二天,李香莲就关门了。 再没开过门。 切,竟然还敢玩这套,定是她们从七里香卷跑的物品卖完了,他们二人又不会做这些东西,都是苏丹宁的技术,只好趁机最后捞一笔再跑。 那些付过订金的小姐夫人们可不好欺负,她们知道被骗,便联合起来找人,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城郭处的一家小客栈里将二人逮了个正着。 二人当时已经准备带着银两跑了,被逮了后连忙乞求着别报官,并将银两全部退还。 小姐夫人们当然气不过,又要她们赔钱才行,结果那个老板娘还跟她们理论起来。 这其中啊,有个夫人看不惯她这种做法,直接找了几个下人赏了那老板娘几巴掌。 啧啧啧,老板娘被打的哟,小脸儿上全是巴掌印。 第四十章儿时(一) “可悲啊可悲!”店家又叹息道。 可悲的老板娘被打的不成样子,脸也丢尽了,钱也没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再也没听过她们的消息。 店家说完了,苏丹宁的一笼包子也尽数下肚了。 原来是这样,她虽然早就料到苏玉晴会有报应,但没想到报应竟然来的这么快。 苏丹宁心里说不上高兴更说不上难过,意料之中吧。 吃完包子,苏丹宁就离开了。 苏丹宁回到周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敲暮鼓了,街上也没什么人,都是下班收摊回家的。 拐进周府所在的胡同,却见门口黑漆漆的,并没有挂灯笼。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的疏忽也敢出,这个丫头也是不想要月钱了。 推门进去,府内一片寂静,这寂静有些不同寻常,空气中有微弱的“嘶嘶”声,是树叶被卷起的声音。 怪了,现在还不到就寝的时候啊,刚过周府的饭点,应该正是丫鬟们收拾盥洗的时候。 巷口走近一个女子对苏丹宁喊道:“苏姑娘,你们院里的秋心呢?她今天没拿花来。” 她说的拿花是因为已是入秋,要趁着周府后花园里的蔷薇,月季,藤花等全部凋零前将还开放着的花送去茶叶铺,药铺卖钱,每天都是秋心负责这个任务。 今天连花也没送?秋心向来做事稳妥,怎么会出这种差错? 苏丹宁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府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打发走茶铺的丫鬟,苏丹宁忐忑不安地朝府里走去,一直走到她自己的卧房,都没有见到一个丫鬟。 苏丹宁又去厨房,只见地上还摆着去了水的盆,几条鱼大张着嘴想要呼吸;花厅上的将桌上还摆着新茶,有热气缓缓冒出来;厢房里的炕都还是暖的,一切都显示出来这里刚才还有人的痕迹,应该是刚走不久。 苏丹宁最后朝叠翠轩走去,终于发现里面摇摇曳曳的烛火。 苏丹宁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心想许是下人们都在如礼房间烤火取暖呢。 越走越近,却是听见些许哭泣声。 苏丹宁路过茶房的时候,里面的炉子还热着,却并没有丫鬟们烤火,只有火星迸溅的噼啪声。 越走近,哭声越大,苏丹宁的不安感爆发到了顶点,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一进门,只见翠花等一共六个丫鬟在屋子里跪地掩面哭泣着。 “发生什么了?翠花,樱儿,你们哭什么啊!”苏丹宁问道。 樱儿见是苏丹宁回来了,忙上来抓住她的衣袖说道:“小姐,小姐……” “樱儿!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你好好说。” “大小姐她……她自缢了。” 什么?! 如礼?? 苏丹宁抬头缓缓向房顶上看去,只见上面挂着一段长长的白绫。 “如礼,如礼,快醒醒,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温柔的声音萦绕耳际,如礼睁开眼,翻个身说道:“娘,再让我睡会嘛,这还不到中饭时间呢。” “给你请的李先生来了,你昨儿的书还没背呢,这不是提醒你起来看看书,等会可别被先生骂么。” 如礼的脑海里浮现出李先生板着脸孔的样子,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坐起身。 周姨笑了笑,让丫鬟们服侍她洗漱。 一直到吃早餐的时候,如礼的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正值仲夏,天气燥热,如礼昏昏沉沉的只想接着睡觉,看书看的一直在点头。 后面拿着蒲扇扇风的丫鬟见小姐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老爷到——” 爹爹来了! 只见周伯伯大踏步走进来,大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呢!” “爹爹!”如礼蹦跳着扑到来人身上,周伯伯将她抱起,问道:“早上起这么早啊,都干嘛啦?” “爹爹,你不知道,娘亲一大早就喊我起来背书,我都没睡好!”如礼撒娇着说道。 “嗨!女子无才便是德,看什么书!出去玩去,就说我说的,看谁敢拦你!” “真哒!谢谢爹爹!那我去找王也哥哥玩了。”如礼的头不住地蹭着周伯伯的胡子。 “对了。”周伯伯问道:“明天就是你七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如礼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一件全中原最好看的一件襦裙!等我成人礼那天穿!” “哈哈哈!”周伯伯爽朗地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以后的事情了!” “这样才有纪念意义嘛!” 两人正说着,丫鬟有事相报,周伯伯让她进来,丫鬟报说:“江南李府昨日进京,听闻大小姐诞辰,便遣人来送礼请安。” 周伯伯说道:“都送了些什么啊?” 丫鬟打开礼单说道:“回老爷,各色宫绸十二疋,上等丝绸十五疋,织红妆缎二十四疋……” “好了好了,知道了,交给婆子们管理就是了。” “是。”丫鬟说完便退下去了。 周伯伯问道:“女儿对这些礼物可还满意?” 如礼噘着嘴说道:“不满意,我只想要一件襦裙,昨儿秦姐姐来府串门,她穿的那身就不错!” “哈哈哈哈!”周伯伯大笑着说道:“原来你是眼红那秦家小女了,好,爹爹就给你弄来条全京城最好的襦裙!” “谢谢爹爹!”如礼说着挣脱出周伯伯的怀抱,一个蹦子跳下去,说道:“那我出去玩啦!” “去吧去吧。” 周伯伯在身后望着女儿的背影,眼里满是宠溺。 如礼正要去隔壁找王也哥哥玩,突然想起昨日婶婶来时带了些西域的水果,便想着给他带去几个。 如礼挑了几颗来到后院的水井旁冲洗,突然脑袋上一疼,似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哎呀!”如礼捂着头叫道,抬头,只见墙上正坐着个男子在啃苹果,吃完便将果核朝她砸来。 “王也哥哥!你干什么啊!” 名叫王也的男子一个翻身跳了进来,他的衣袖和裤管都卷了起来,头发半束着垂在脑后。 王也说道:“你不是今天该背书了么,谁让你出来的。” “明天就是我生日,今天谁还背书啊!你看,这是我婶婶从西域带回来的水果,好像叫葡萄什么的,你尝尝。” 第四十一章儿时(二) 王也低头望着这一串黑乎乎的东西,撇撇嘴将嘴里的果核吐掉,说道:“我才不吃这个,我带你去摘野果子,敢不敢去?” 如礼踌躇着说道:“野果子……在哪里啊?” “我就问你敢不敢去,不敢去算了,我一个人去。” “去去!谁说我不敢了!明天我就七岁了!有什么不敢的!” “好!”王也牵起如礼的手,向外面跑去。 ……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驿站里人来人往,忙的不可开交,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摩肩擦踵着。 “王也哥哥……”如礼小心地拉着王也的衣袖说道:“这么多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王也没有理她,对着卖票口举手说道:“大叔!我要两张去李家口的票!” 不出所料,二人立马就被赶了出来,“小屁孩,回家看书去!别妨碍我们工作!” 二人碰了一鼻子灰,如礼退缩的心早就有了,忙劝说道:“王也哥哥,我们回去吧。” 王也摸了摸鼻子想着什么,看着驿站出出进进的马车,突然眼睛一亮,回头对如礼说道:“不让我们坐马车,我们就坐货车!” 很快,王也目标锁定了一列拉脂粉的车队,小声对如礼说道:“这种列车,只有车头有人,后面几辆都是商品,等会我把你先送上去,我再上后面一辆。” “啊?”如礼瞪大眼睛说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辆马车上吗?” “那怎么行,把你送上去你又没有力气拉我上去,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从后面的车下手。”王也说道。 “哦……”如礼皱着眉说道,王也知她胆小,安慰着摸头说道:“没事,我肯定在你身边的,等上去后出了城,我再找机会到你的马车上来,好不好?” “好……” 很快,那列脂粉车队要出发了,王也带着如礼躲到前方的一颗大树后,等待车队靠近。 这个地方相对隐蔽些,既不会被驿站的人看到,而且马车也还没有提速,好上去一些,他们两个小孩体形又小,不容易被发现。 近了……更近了…… 到了! 只见大树后窜出一个身影,迅速地将如礼抱上去,最后一列车经过时,撑住车板脚一抬,轻轻松松就上来了。 王也一上车赶紧趴下,生怕车主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走了一会,马车既没有停下也没有任何人声张,王也探出一个头向外看去,只见两辆车前的如礼正怯生生地向这边看着,眼睛红红的似是快哭了。 王也看她这个样子忙给她打手势,就是将两只手的食指中指指间触碰在一起,组成三角形的两个斜边。 这是他们二人平时做游戏的手势,经常是不能出声只能用手势,而这个“三角形”手势就是“这里安全”的意思。 王也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悄悄翻过来,期间差点扭到脚,看的如礼惊心动魄地,好在最后安全过来了。 如礼立马扑到他怀里,王也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你看,这不什么事也没有吗?” 如礼没有说话。 王也说道:“我以前经常这样搭车出去玩,没什么事的,我在这呢!” 如礼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成功上了车,一般从京城出发的车都会在最近的距离不到一百公里的易县停一下,再往下一站就分开了。 他们决定到了易县就下车,那个李家口离易县也不远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马车没有从易县走,走了快一个时辰竟然直接左拐,向岷山的方向走去。 王也心下一惊,他以前虽然经常出去,但还从没坐过开往岷山的车。 他虽然心里紧张,但不能说出来让如礼也紧张,只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再说如礼现在心情好多了,她从没出过远门,感觉周围的事物都是新鲜的。 说不定这个车只是绕路送个货,最后还是前往易县的呢? 王也一开始在驿站的时候就问过,驿站里所有的马车都是要经过易县的。 这么想着,王也心里放心了些。 日光高照,懒洋洋地洒在身上,如礼玩累了,不多时便靠在王也怀里睡着了。 “如礼,如礼,醒醒啦!” 是王也哥哥的声音,如礼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看天空,之前还是烈阳高照的大火轮现在已是红彤彤的夕阳了。 “快,如礼,马车到站了,我们要下车了!”王也对自己低声说道。 如礼反应过来,忙跟着他跳下车,向周围的灌木丛跑去。 待马车进入驿站,王也才有带着如礼出来。 如礼望向四周,这是个非常美的小村庄,在两座大山的山坳间,一条小溪从村庄流过,两旁建满了屋子。 如礼第一次出远门,见到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场景,又新鲜又激动,高兴坏了,一时也忘记了恐惧,忙向热闹的街市跑去。 “如礼!看!”王也伸手指向远处的山间。 如礼顺着他手指望过去,只见对面的山腰间一抹鲜艳的红色。 “是枫树!”王也大喊道:“如礼,我们去那里玩吧,景色绝对好!” “好啊好啊!”如礼正在兴头上,全然不顾潜在的危险与未知。 二人只管朝那座山跑去,看着不远,他们足足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两人都有些累了,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 附近有个卖瓜摊,卖瓜老伯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看着他俩,如礼走了这么久早就累了,一直看着瓜摊上新鲜的西瓜。 老伯伯向他们招了招手,两个小孩走过去,老伯伯问道:“小嘎子,从哪来啊!” 老伯伯一口外地口音,他们交流起来着实费劲,聊了几句,老伯伯便请他们吃瓜。 如礼高兴地正要吃,王也却是客气地摇摇手说道:“不了老伯,我们身上没钱,你等下,我们去叫我们父母来。” 说着就要拉着如礼跑。 等他们跑远了,如礼才气喘吁吁地问道:“王也哥哥,这里哪有我爹我娘啊……你跑什么啊,累死我了!” 第四十二章儿时(三) “你懂什么,这还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记住,不要吃任何陌生人给的食物。” “王也哥哥你多心了吧!”如礼说道:“那个老爷爷看着那么慈祥,怎么可能害我们?” “你懂什么,你王也哥哥我出来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让你别吃你就别吃!” “切!不过是每次搭黑车去易县溜达溜达,还走江湖……”如礼小声地说道。 而后,王也从一户人家的瓜田里偷了几颗香瓜出来吃,二人边吃边上了山。 一路上王也都在吹嘘他自己这几年“走江湖”的经历,如礼丝毫不感兴趣,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山上那抹枫叶林。 走至半山腰的时候,如礼朝山下望去,旁边的这座山种满了大树,满山翠绿,郁郁葱葱。 “王也哥哥,你看!”如礼拉着王也过来看。 王也看了看,也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震惊道:“从这里跳下去肯定很美的,一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 “哎!那里!”如礼忙指着山坳间一抹鲜嫩的粉红色。 “王也哥哥!那是片桃林!” “哪里哪里!”两人都望向山坳间那片桃林,“哇塞!真的是片桃林诶!如礼,你不是最喜欢吃桃子吗!” “对啊对啊!住在这里可真幸福,景色优美还能吃到桃子!”如礼激动地说道,对她来说,今天这一天遇见的新鲜事物实在是太多了,她才六岁的年纪一下子感受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 “哼,如礼,等我以后有钱了,就把这片地买下来送给你住。” “真哒!谢谢王也哥哥!”如礼高兴地说道,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着有朝一日住在这里的场景。 二人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色渐晚。 如礼和王也终于来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枫叶林,此时正是仲夏,枫叶还没红透,但那半熟的红叶自有一番风味,足以让人赞叹不已。 如礼开心地捡了许多枫叶,准备回去装饰下自己的房间。 等他们终于意识到时间地流逝时,天边已经是火烧红云了。 王也心下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要赶最后一辆车回去。 “如礼!别玩了!我们该回家了。” 如礼也才反应过来,她和王也哥哥是偷偷出来玩的,父母并不知情也不在身边,如果今天赶不回去的话…… 如礼慌张了起来,王也安慰她道:“没事的,今天肯定能回去,就算回不去,我身上带了许多钱,就在这里住下吧!” 王也自己也知道这个方法实在不可行,一来他们二人还是小孩子,这样做实在太让父母担心了,以周伯伯的脾气,定是翻了整个京城也要将如礼找到才行。 二来都这个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车,这又不是在京城,不过是个偏僻的小村庄,交通往来又不发达。 王也赶紧带着如礼出山,准备等到了县城再想办法。 结果他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下山的路,就算找到了,也不是通往之前木叶村的地,而是通向了别的地方。 二人只好原路返回,如礼已经急哭了,一直在说:“王也哥哥,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瞎说什么,我们就是那么上来的,怎么可能没有下去的路?咱们好好找,肯定能找回去。” 二人又在山上转了好久,天色已经全黑了。 如礼吓地瑟瑟发抖说道:“王也哥哥……我听说,这种山里一到晚上就会出现各种怪兽,专叼小孩吃……” “别瞎说,这都是小说里骗人的,哪有那么多野兽叼小孩吃,那样的话,我早就被吃了!” “因为我们不是处在这种荒山野岭啊……” “你别自己吓自己,出了事还有我呢,放心吧!” 王也表面上装作非常淡定从容,实则心里也吓得不轻,尤其是一到夜晚,气温降低,风一过,满山的叶子都开始沙沙响,红红的枫叶这时候看起来甚是诡异。 终于,王也看到不远处出现了座座寺庙。 王也家里都是信佛的,这时候看到寺庙心里顿时安慰了许多。 “如礼,我们去寺庙!那里是供奉佛祖的地方,妖魔鬼怪都不敢进来!” 二人进了寺庙,才发现这是一座废旧了许久的地方,到处是残垣断壁,废墟灰尘,好在佛像还是完好的。 王也带着如礼来到佛像前,将面前的蒲垫拍拍干净递给如礼说道:“在这歇息一下吧,这里有佛祖庇护,绝对不会出事的。” 如礼看王也放松了许多,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面前的佛像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倒顿时让人安心了下来。 如礼学着王也的样子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拜。 “王也哥哥,我渴了……”如礼坐下来说道。 如礼这么一说,王也也才想起来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连口水也没喝上。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王也说着出了门,只见院子里有口枯井。 王也心想这个地方废弃了这么久,肯定是打不上来水的,没想到一试,还真的有水上来。 王也兴高采烈地端着水桶回去,突然看到一块空地上有棵干枯的小树。 周围都是废墟,唯有这一片空地上绽放了出一颗树。 王也便过去给他浇了水,说道:“你看,我救了你一命,你给佛祖说说,让我们二人今晚平安度过。” 说完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离开。 “王也哥哥,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吧,我再不想回到那个恐怖的山里了。”如礼喝完水说道。 王也点了点头,也别无他法了,再说走了一天,两个人都非常累了。 随后便找来几个蒲垫让如礼躺在上面,自己睡在地上,半夜如礼冷,王也便搂着她睡着了。 “如礼!如礼!你快醒醒!”如礼感到身体被人剧烈地晃动着,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面前一个人抓着自己的胳膊不停摇晃着。 “娘……我再睡会……”如礼说着就要翻身接着睡,头突然撞到什么的东西。 “哎呀!”如礼痛地睁开了眼,睡意也一下全没了,睁开眼,只见面前是周姨和信周伯伯,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第四十三章抉择 见如礼醒了,周姨一把抱住如礼,哭着说道:“你可担心死我了……” 如礼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看看周围,还是昨晚睡过的寺庙。 “王也哥哥呢!”如礼挣脱周姨说道。 “在呢。”只见王也正在王伯伯和王姨身后站着。 如礼这才放下心来,“爹!娘!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没有没有,你没有做梦。”周姨哭着将如礼抱起来,给她裹了层被子说道:“走走,我们回家。” 寺庙的院子里停着马车,还有些许家里的下人,周姨将如礼抱上马车,周伯伯也上来后,马车便缓缓启动了。 如礼问道:“娘,王也哥哥怎么办啊?” “还管他做什么!”周伯伯生气地说道,从刚才起周伯伯就一直阴沉着脸,严厉地说道:“以后不许跟他一起玩,出了这么大乱子!这次还好我们找到你了,要是找不到,可怎么办!” “不会的,王也哥哥会保护我的!” “保护你?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拿什么保护你!” 如礼还要说什么,周姨一把将她按住,示意她周伯伯正在生气,不要再说了。 如礼噘着嘴不说话了,掀起马车侧边的小帘子向外看,只见王也哥哥站在不远处正在喝水,见如礼在看他,忙向她比了个手势。 只有他们二人理解的“安全”的手势。 如礼回家后,先是被各种丫鬟们好生伺候,沐浴更衣,精装打扮,又请大夫看身体上有没有受擦伤,开了许多强身健体的良药。 而后周伯伯带她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又在繁华的街市上转了转,如礼想要什么周伯伯都会给她买。 今天是如礼生日,晚上将会在家里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 不过王也哥哥这边回来后便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了,等待他的是一顿毒打,王伯伯气坏了,骂他自己玩,还要让如礼陷入险境。 王姨在一旁哭着劝,说是好歹都安全回来了。 “孽障!我宁愿再也不要见到他,造孽啊!”王伯伯气哄哄地说道。 “这么狠啊!”如礼惊讶地说道,不住地摸着王也脸上的淤青。 “还好吧,上次逃学气老师,打的比这还狠!” “啧啧!”如礼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似是也感受到了王伯伯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你等着啊,王也哥哥,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来。” “不用啦,我都习惯了。”王也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如礼在后面忙拉住他道:“王也哥哥,今天是我生日!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 王也愣了一下,翻了翻口袋,说道:“我什么也没拿啊。” “我要这个!”如礼从王也的头发里抽出一个东西说道:“我就要这个了!” 王也看过去,是一片枫叶,半熟的红色。 这天晚上,如礼的生日宴会开始了,家里从里到外全部重新装扮了番,极尽奢靡,一些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也都来了,每个人都带着非常贵重的礼品。 他们坐在一起洽谈着,举止优雅,谈吐不俗,处处都在显示着他们的地位和权利。 只有如礼一个人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王也哥哥没有来。 周伯伯和周姨在卧房说话,周伯伯气愤地说道:“王生这个家伙,不过是个做买卖的,这次如礼因为他家宝贝儿子出了这么大事,他倒好,连个歉也不道!” “你快别动怒了,好歹如礼生日,你就高兴些吧。” “哼,走,吃饭!” 如礼后来想想,那天的宴会那么热闹,甚至让她感觉全京城的人都来给她庆祝,可是唯独他没来,好像全京城也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如礼后来又想,那天的宴会还是应该好好享受下的,毕竟那天过后,家里便出事了,所有的过去都一去不复返了,她失去了太多了。 如礼睁开眼,陌生的屋顶,陌生的床,陌生的屋子,这是哪儿,如礼感觉头晕乎乎的。 坐起身,才发现身上躺着个人,是……爹爹? 屋内只燃着一根蜡烛,却异常明亮,如礼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很多人。 云烟,樱儿,秋心……她们都很累了,随便地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 还有……苏姐姐,她趴在桌子上,看得出来睡得很沉,背部微微起伏着。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如礼醒了。 如礼回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对了,自己好像是拿了条白绫来着,然后…… 如礼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脖子,还可以清晰感觉到绳子的纹路,是……被救了吗? 滚烫的液体顺着如礼的眼睛滑了下来,如礼并没有感到重获新生的幸运,只是感觉自己太傻了,明明还有这么多人在她身边,就算娘走了,王也哥哥不在了,爹爹还在呢,她怎么忍心抛下他就走? 如礼开始小声地啜泣起来,苏丹宁第一个被惊醒,她坐起身,看见如礼醒了过来。 忙激动地大喊道:“如礼!”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如礼!如礼醒了!” …… 八月十五—— 这天,全周府都热闹非凡,到处贴着红喜字,到处是红色的礼花,红色的嫁妆,红色的嘴唇。 如礼穿上了她最美的嫁衣,打扮的如仙女一般。 “苏姐姐,你这是什么啊,感觉弄上去确实好看许多了。” “这个啊,叫眼影,可以让你的眼睛在视觉上变大了!” 如礼莞尔一笑:“这么神奇的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苏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什么都会弄。” “是小仙女本人没错了,可惜没有美瞳,要不然,更好看。” “什么美瞳啊,这都什么东西?” “哎你别管了,今天你就负责美,高高兴兴地做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如礼笑了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说道:“苏姐姐,我嫁出去后,你去哪?” “我?我的钮枯禄氏丹生意才刚刚起来,我决定再在京城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 如果依然没法在京城立足,就回菊花村了。 第四十四章苏总管 樱儿在一旁说道:“对了苏小姐,花满楼要的那四十多件衣服,她们可还满意?” 她说的是之前她们二人连并府上所有丫鬟一起赶工,在三天内做好的那些裤子。 这其中可累坏了樱儿,她是主要负责绣东西的,谁叫她手艺最好,不能让别人代绣,累的樱儿忙完后直接睡了一天才缓过来。 “满意!当然满意,说着以后还会再合作。” “那就好。” 之后,苏丹宁专门请府上所有丫鬟去吃了烤鸭,那天,所有人都喝醉了,差点连周府都走不回来。 樱儿说道:“满意就好,下次有什么要绣的尽管找我!” “知道啦。” 外面有人唤樱儿出去帮忙拿东西,樱儿便应声出去了。 房屋内只剩下苏丹宁和如礼二人。 “他来了吗?”如礼问道。 苏丹宁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不知道,不过,我已经通知过他了。” “也是我瞎想了,他不会来的,他比我想的明白,没有必要的感情,还有什么留恋呢,来了也是物是人非。” 苏丹宁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王也不会来,现在已经是尘埃落定了,还来了干嘛呢? 那天,如礼从医馆回来,苏丹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未来已经没什么可期待了吧。可是后来我想了想,人的一生就是越往后越没有什么期待的,那我又何必执拗呢?” 苏丹宁不置可否,世间那么多大道理,听起来好像都对,不管干什么都有一套说辞,既然如礼已经决定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如礼,如果没有周伯伯,你还会嫁给祁照毅吗?” “不会。”如礼说道:“但也不一定会是王也。” 直到这一刻,苏丹宁才终于觉得如礼成长了,终于从躁动的少年时代走了出来,进入寻常布衣家的生活。 如礼上好了妆,该上轿子了,苏丹宁就不能跟着了。 临行前,如礼说道:“苏姐姐,遇见你很开心,常来找我玩啊。” “好啊,我带着云烟樱儿一起,昨天云烟知你要走,哭的不成样子。” “那傻丫头,我走了她也要嫁人了,我已经给她许了良人了。” “真哒?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啊!” 如礼恬静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打开,是块上好的宝玉,用丝绳串着,戴在脖子上的。 “如果你遇见了他,就把这个给他吧。” “这是……” “这本是他的东西,是很久以前送我的,如今,就还给他吧。” “好。”如礼接过宝玉,小心地放进衣兜。 如礼盖上盖头,被几个丫鬟服侍着上了马车。 苏丹宁忙上了楼,在窗户旁目送如礼远去。 且说如礼此时在马车里,却是异常平静,没有待嫁新娘的激动与紧张,也没有所托非人的遗憾。 马车开始上一座桥,如礼身子微微向后倾,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就是那年生日,七岁那年的生日,那天王也哥哥送给了自己一片枫叶,还是如礼主动要的。 不过,晚上宴会的时候,如礼吃罢饭,跟一堆丫鬟在后院里做游戏,她们在玩捉迷藏。 如礼眼睛蒙着头巾找人,越走却越是没有声音了,也不知走到哪里了,如礼摘掉头巾,决定偷偷看一下。 “你犯规了!” 如礼吓了一跳,忙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院墙上坐着一个人,正吃着苹果看着自己说道:“犯规了,赖皮!” “王也哥哥!”如礼说着奔过去,就知道王也哥哥肯定会来的,如礼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也将果核扔掉,翻身跳下来,结果也不知是脚跟没站稳还是天色太黑的缘故,王也哥哥一个跟头直接摔进了鸡笼里。 “哎呀!” 如礼见他摔了下来,忙要跑过去,却见鸡笼里伸出两只手,对着自己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王也探出头来,如礼见他头上全是鸡毛,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都走不动了。 如礼想到这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说不定王也哥哥今天来了,他也许就在马车外面拉车,在府上忙活着,在茶房里烤火吃栗子,在院墙上坐着,不过,这次他是找不到如礼了。 所以,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偷偷上到货车上回岷山,回到木叶村,回到那片桃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头油、胭粉、香纸,十五例,怎么比上个月多了两例?” 苏丹宁问道,一大早,账房内便生起了炉子,苏丹宁早早来盘点上个月的支出,她现在是周府的主管,管理所有的丫鬟及府上的支出用度。 平时还负责丝丝心动的进货出货,包括店内的盈余亏损也是她来算的。 周伯伯将如礼嫁了出去后,身边也无事,生意全交给苏丹宁打理,自己去淮南探亲去了。 约摸着半年后才回来。 “苏小姐你忘了吗。”樱儿说道:“二小姐去江南游玩,买了个丫鬟回来,名唤萍儿,昨儿还给你请安来着。” “哦哦……”苏丹宁想起来昨儿好像确实是有个长得水灵的小丫鬟来过她那。 “苏小姐你最近忙晕了吧,记忆力都衰退了。” 苏丹宁躺在椅背上升了个懒腰,说道:“不忙怎么行,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不能让下人们都把我看扁了,以后不服我可怎么办。” “我觉得苏小姐您挺得民心的,弄得那些改革措施也不错。” 樱儿所说的改革措施是指苏丹宁得到周伯伯的许可后,对周府做了几项改革,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改革开放。 首先是将周府上的几栋空楼都拆了,把家具什么的都卖了换钱,将空地全部种上蔬菜瓜果。唯留下一栋来,预备放些丝丝心动里的衣服,还有她钮枯禄氏丹的衣服,这栋楼就用来放布料针线等东西,要是接到生意了,就来这里做衣服。 苏丹宁专门去市场上买了大批种子,从常见的油菜韭菜小白菜,到茄子玉米胡萝卜等少见作物,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然后又买来十几只鸡鸭鹅,兔子,几头羊和几头牛,将笼子也扩大了好几倍。 第四十五章改革开放 第二项政策是,裁员。 周府总共就三个小姐,一个老爷,如礼一走就剩下宣阳义阳两个,而丫鬟婆子家丁等下人们竟然有四十多个。 而且这其中闲散,偷懒的人居多,一找着机会就偷安,本来就是,这么多下人,主子就几个,哪管的过来。 周府靠着衣服店挣的钱来养活这么多张嘴,准时费劲。 如礼走了,带走了两个丫鬟,云烟出阁了,叠翠轩上还有五个丫鬟。 宣阳义阳处丫鬟本就不多,主要是负责干活的婆子多,周府这么大地方,天天打扫是挺废人力的。 好在楼拆了,就用不着那么多人天天打扫了。 苏丹宁知自己是外人,不好随便裁减,何况很多婆子都是在周府侍奉了一辈子了,年纪也大了,现在把人打发走着实不近人情。 如礼特地跟宣阳商量了下,宣阳以前就是负责这些内务的,她当然知道管理这么多下人的痛苦,尤其是这些婆子,仗着自己年老和辈分,不听主子的话,活儿全给小丫鬟干,这种例子有的是。 宣阳也赞成裁减些人。 最终,二人达成了共识,每个婆子给五两银子“退休金”还有二两银子的盘缠,送她们回家。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比一般府上的待遇好多了。 婆子们听后当然都不乐意,虽然数目可观,可花完了就是完了,若是一直待在周府,天天不用怎么干活还有饭吃有月钱,何乐而不为呢? 众婆子们抗议,不愿离去,有苦口婆心说在这待了一辈子了,不忍心离去的;有不满苏丹宁一个外人作虎作威,在这里干扰周府家事的;还有人觉得这么点银子太少了,想多要点钱的;还有膝下无子女,回去没人养的空巢老人等等等等。 吵的苏丹宁脑子都快炸了,梨花厅上到处是婆子们吵闹的声音。 宣阳这里刚睡过午觉,过来梨花厅看看进展,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副乱哄哄的场面。 婆子们团团围住坐在桌前的苏丹宁,各个诉说自己生活的不易,请求苏丹宁别赶她们走。 “吵什么呢!”宣阳大喊道。 众人见二小姐来了,忙都闭了嘴。 宣阳将手里的茶递给丫鬟,怒斥道:“一些个下人在这里欺负主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众婆子们都低着头不好说话,她们都知二小姐的脾性,此时还是乖乖听着就行。 宣阳坐了下来,说道:“除了王奶奶和李奶奶,其他人,都走!” 一个婆子小声说道:“我们都没家啦,能回哪?” “就是……”其他几个婆子附和道。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拿着钱,不干活,好吃懒做,一有机会就吃酒斗牌,光我上夜都能遇上几次,真是好大的胆子!” 几个婆子不说话了,这都是事实,她们也无从反驳。 最终,宣阳又给她们加了三两银子,十个婆子每人拿着十银子走了,留下了五个婆子在府上。 接下来就是裁丫鬟了,苏丹宁本以为丫鬟们都年纪小,有机会走肯定是争着要走,毕竟,谁愿意天天当丫鬟低声下气地服侍别人呢? 苏丹宁决定每人给五两银子,并让他们联系爹娘来接人,没想到丫鬟们多半也不想走。 有的是孤儿,根本无父无母;有的则说父母是在,可是就算跟着回去了转手也会又卖给其他人,女儿留着只是拖累;还有的是待久了不舍离去的等等等等。 苏丹宁头又大了,她跟这些丫鬟们关系都不错,怎么开的了口呢? 宣阳也不好开口,这其中有四个还是她的丫鬟嘞,怎么忍心赶人家走? 最终,只有三个丫鬟带上钱被父母接走了,还剩下十七八个,除掉宣阳义阳各四个,还有十个丫鬟不知怎么分配。 老爷去淮南探亲还带了三个丫鬟五个家丁的,回来又该怎么办,还得多减点人才是。 想了许久,苏丹宁终于想出了个简易的分配方法。 苏丹宁特意请来工人,将周府原本的小池塘扩大,人工种湖,造了个更大的池塘出来。 又将丫鬟们除去服侍主子的都叫来,让她们分工打理,跟随苏丹宁一起种田。 一共六个丫鬟,各司各业,一个负责修竹,两个负责栽花种菜,两个负责牲畜的喂养,还有两个负责收成。 苏丹宁每早晚各来检查一次,因为她们六个人负责这片田地,离厨房又近,所以做饭的任务也交给了她们。 接下来就是家丁的裁减了,一共十个家丁,苏丹宁只想留一半。 家丁们倒是没有太多的留恋,何况苏丹宁每人五两银子够他们两个月的吃穿用度了,这期间,再去重新找份工作也够了。 说不定还能乘兴报个团,出去旅个游啥的。 更甚者还能回老家娶个媳妇。 想想就不错。 于是府上就剩下了五个家丁,裁完员,周府上人少了许多,但是看着却比平时热闹多了,许是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的缘故,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府上变得井条有序起来。 苏丹宁为了鼓舞下人们,每天早上让他们一起在田地前集合,带他们一起跳舞,充分活动筋骨,然后再带着樱儿前往店里。 苏丹宁之前让樱儿帮忙一起照看,每个月多给她些月钱,樱儿自是欣然接受。 这天中午,二人在店里吃罢饭,樱儿抱着沐盆盥洗,苏丹宁回屋子歇息,还没躺下,就听店门外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苏丹宁忙坐起身,樱儿也听到了,停下手里的工作,有些慌张地看着苏丹宁,看这敲门的架势,来者不善啊! 苏丹宁披上棉袄,朝门口大踏步走去,一打开门,却是一堆妇女在拥着门口。 见到苏丹宁,为首的女子立马露出了如获至宝地表情说道:“苏小姐,是我,我是来还钱的!” 苏丹宁想起这人是谁了,是之前来这里买灯笼裤的那个农村女子,当时她来付钱的时候并未付完,送了些鸡蛋给苏丹宁,说是之后补上。 没想到还真的来补了。 苏丹宁忙让她们进来,樱儿给她们搬了椅子,给每个人都倒了茶水。 女子说道:“苏小姐,给,这是剩下的钱。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事。”女子们相互看了一眼。 第四十六章瑜伽 苏丹宁端坐着,静听其详。 女子说道:“我上次在您这里买的灯笼裤,我天天穿着去干活,没想到,竟然火了,现在我们村啊,每个女人都想要一件。” 其他几个女子都对着苏丹宁笑着点点头。 苏丹宁说道:“好啊,大概要多少件呢?” 苏丹宁站起身走至桌前,从抽屉里拿出账本翻看灯笼裤的价格。 女子们忙站起来走至跟前,苏丹宁想着新的一批灯笼裤是肯定要绣她们钮丹的标志图案的,还要绣商标,这次,绝对不能贱卖了! 女子们一共要五十条,说是也不用量身高了什么的,做十件小的,二十件中等的,十件大的就行。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一条裤子二十文,五十条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女子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女子说道:“不是,苏小姐,上次我们买五条都给我们便宜了,怎么这次买五十条一点也不少呢?反倒增了……” “上次是我们的品牌刚开,所以优惠卖的,这次也没回到正常的价格,这条裤子本来最少也应该卖三十文的,已经给你们便宜了。” “不是不是。”女子忙说道:“我们不用好料子,普通的粗布就行。” “我说的就是普通粗布的价格。”苏丹宁不容置辩地说道。 女子们这下有点傻眼了,其中一个小声劝道:“不买了不买了,神气什么,走走走,就知道坑我们农民的钱。” 说着就要起身,苏丹宁也没拦着,上次一条裤子七文钱可以说是极限了,没想到这帮人还想着减价。 为首的女子有些为难,对苏丹宁说道:“真的不能,再少了吗?” 苏丹宁摇了摇头。 女子只好作罢,正要走,其中一个红衣女子犹豫了下说道:“不行,俺得买一条,姑娘,给俺拿一条吧。” 周围的女子忙拦着她说道:“你傻啊,花这么多钱买一条裤子。” “就是!买来裤子也是干活时才穿的,平时又不能穿,不过是图个方便。” “你?你有那么多钱吗,还买这么贵的裤子!” “俺……俺就是要买,就是因为这是干活的时候穿的才买,俺们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不都在干活,而且人家这个裤子质量肯定好!样式还好看!” 红衣女子说着就要掏钱。 几个女子听她这么一说,也都觉得有些道理,可这价钱…… 库房里正好有一条,只是还没有绣商标,苏丹宁让她稍等,然后让樱儿去临时绣一下。 红衣女子便坐着等待,其他女子又开始商议,有个女子看红衣女子都买了,一咬牙,她也决定买了。 这么一来,其他几个女子都开始掏包袱出钱买。 “唉!本来说来趟京城带点水果回去给龟孙吃,这下也没钱了。” “可不是么,我家那死鬼两个月没给我钱了,这可都是我自己挣的血汗钱。” …… 付完钱后,她们说等回去告诉下村里其他人这个价钱,如果都决定买的话再来一次,顺便把这次的货拿上。 苏丹宁收下订金说道:“好的,有什么质量问题七天无理由退换的。” 红衣女子看着苏丹宁,羡慕地说道:“姑娘,你这身材可真好,怎么练出来的啊,是不都没下过地,干过活?哪像俺们啊,天天都得辛苦劳作。” “那倒不是,我天天也得工作啊。”苏丹宁说道:“你们天天都运动,应该更好减肥的,只不过你们每次劳动完不放松肌肉,吃完饭就睡觉才造成肥胖的。” 几个女子听的一愣一愣地,红衣女子说道:“吃完饭睡个觉,多舒服啊,不睡觉干嘛?再说,怎么放松肌肉啊,姑娘,俺没读过书,可能不是太理解你所说的。” “总得来说呢就是吃完饭后是绝对不能躺下,也不能坐着,要站着。” “站着?!”几个女子都坐下,认真地听苏丹宁“讲课。” “嗯,或者走一走,总之一个时辰后才能坐下。” “这就算放松肌肉了?” “不算放松,真的要放松的话,得练瑜伽。” “瑜伽?!”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瑜伽是非常能瘦身和塑型的一种运动。” 红衣女子笑着说道:“俺也没想瘦身啥的,都这个岁数了,还是好好在家带娃吧。” 其他几个女子也附和着说道:“别再胖了就行,瘦身太困难了!” 樱儿此时已经将裤子的商标绣好了,苏丹宁将裤子递给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道过谢,随后,几个女子说笑着离开了。 樱儿忙凑近问道:“苏小姐,你刚说的那个什么瑜伽,是什么东西啊?” 苏丹宁转过身打量了下樱儿浑身上下,说道:“你这瘦身板,还嫌不够瘦啊!” “我也不是想瘦身,我就是想,长高点,我个子太矮了。” “长个子喝牛奶就行了,老减肥小心变成黄脸婆!” 苏丹宁说着就要回屋子睡觉,樱儿拉着她不让走,非要教自己瑜伽才行。 苏丹宁拗不过她,只好让樱儿从库房拿出几件不合格的棉袄来铺在地上,苏丹宁坐在上面,简单地做了几个动作。 苏丹宁在现代的时候非常喜欢练瑜伽,毕竟她是一天要坐在电脑前六个小时的人,不做做运动早就胖死了。 樱儿吃惊地说道:“这几个动作也太难了吧,就没有简单点的吗?” “这些还难啊,这都是最基础的动作了,来,你来试试。” 苏丹宁起身让樱儿坐下,樱儿扭捏着坐下,有些难为情地趴下,将腿抬起来。 “啧,动作幅度要单位,你这干嘛呢!耍猴呢?”说着伸出手将樱儿的腿一下抬起。 “哎呀!”樱儿惊叫着坐起身,说道:“真疼啊,苏小姐。” “疼才有效,舒舒服服地减肥,哪有这种说法?” 樱儿撇了撇嘴,显然是想放弃了,站起身说道:“我还是先去洗碗了,晚上再练吧。”说着像逃似的走向后院。 苏丹宁在后面笑着摇摇头。 下午下班,樱儿在店里算账盘货,苏丹宁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些做眼影,口红的原料来,准备做些化妆品出来在店里卖。 第四十七章诗书 苏丹宁的计划是在店里专门开出一个美妆专柜,专卖她自己做的这些东西。 二人晚上至家,因先前苏丹宁专门开设出一栋楼来做衣服,起名霓裳楼,樱儿一回家便去准备针线开始忙活。 苏丹宁又叫了两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来帮忙,多给些月钱算报酬,丫鬟们自是欣然接受。 苏丹宁将裤子们裁减好,让丫鬟们缝合,扎松紧,最后如礼负责绣图案。 分工明确,流水作业,效率提高了不少,丫鬟们都是自小就会女工刺绣等内务,做起事来自是不在话下,苏丹宁简单一交就都会了。 正忙的不亦乐乎之际,秋心等几个丫鬟过来喊吃饭。 苏丹宁塞给秋心几个钱,叫她出门买几只烤鸭来,今天她请府上的丫鬟们吃烤鸭。 苏丹宁所说的烤鸭,正是他们坊最火的一家名为“全炙贤”烤鸭店,价格卖的很贵,却依然有很多人买单,有时甚至还要排队,只因这家全炙贤烤鸭店卖的烤鸭甚是酥脆美味,吃后口齿留香,三日不绝。 她们都是下人,每顿都有荤腥就不错了,哪里吃的起这么贵的食物?所以一听能免费吃到全炙贤的烤鸭,都欣喜异常。 后厨将主子们的饭菜都准备好了,一一端过去,宣阳的主仆尊卑意识很强,当然不愿意和下人们一起吃饭,而且她吃饭的时候也必须要仆人伺候着,苏丹宁便决定等宣阳义阳二位小姐吃完,再去和下人们一起吃烤鸭。 宣阳义阳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也不稀得吃什么烤鸭,再说晚上吃这么油腻,肚子还受不了呢,所以就拒绝了。 饭桌上,苏丹宁也尽量吃的清淡些,为吃烤鸭留好肚子。 义阳嬉笑着对站在身后侍奉的樱儿说道:“樱儿,我昨儿看见你了,你在查房里偷摸着柳寅的诗集。” 樱儿一听大惊失色,忙低下头来。 柳寅是他们这个时代最具风流才俊的大诗人,诗言浪漫洒脱,妙笔生花,是最负盛名也最落魄的一位诗人。 因常出没于风月场所落得薄幸的名声,所幸写的一手好字,以抄书勉强为生。 且不说樱儿一个女儿家看书,看的还是柳寅的诗集,这跟在现代偷看苍老师的视频一样令人难以启齿。 樱儿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宣阳说道:“好好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看那些秽物做什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教你识字。” 樱儿忙说道:“小的知错了,还请二小姐责罚。” “责罚就免了,把那东西烧了就是了。” “是是。” 义阳还嫌事不够大,继续补刀:“我私下问了翠花,她说樱儿徇私着还想写诗呢!” 说着偷笑起来,义阳还小,总拿一些事情来取乐,殊不知这些事情的后果多严重。 再看宣阳,她眉头微蹙,放下筷子说道:“再不许看那东西,女儿家的嫁个好人家,伺候孩子丈夫就好,净想些有的没的。” “是是。”樱儿的头低的快到胸上了,脸也红透了。 宣阳站起身,身后的丫鬟忙捧过漱盂茶卤来漱口,随后扶着主子回去了。 义阳还是一脸坏笑着看着樱儿,吃饱了也走了。 苏丹宁见二人都走了,忙说道:“快快快!上烤鸭!叫大伙都一起来吃。” 樱儿却是站着不动,苏丹宁仔细看过去,却见她眼睛红红的,随时都要哭出来。 “啧,哭什么。”苏丹宁忙拉着樱儿坐下,给她手帕来擦拭。 樱儿一经安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苏丹宁忙安慰道:“不过是说了你下,你就哭了,你怎么跟小姐似的这么娇气?” 樱儿哭哭啼啼地,不说话,只是说道:“再也不……不看书了。” “快别说了,擦擦脸,我去叫她们来吃烤鸭,估摸着她们早就等不及了。然后我陪你去后院转转可好?” “好。” 一路无言,二人行至后花园。 田里整整齐齐种着蔬菜,羊儿们或坐或站,见到来人都向她们投来目光。 樱儿见柳垂金丝,随便摘下几条来,坐到假山的岩石上说道:“我小的时候,我娘经常教我用柳条编东西卖。” 苏丹宁在她旁边坐下,看着樱儿几下摆弄,一个花篮的雏形就出来了。 “我去花园摘几朵花来给你放进去。”说着便起身去了后花园。 不多时,苏丹宁便采了些桂花,美人蕉,早菊来,樱儿这时已经编出一个玲珑精致的花篮了。 苏丹宁将花儿放进去,樱儿看着花篮,赏心悦目地说道:“真好看。”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吧。” 一提到这个,樱儿的嘴角又撇了下来说道:“早知道,就不该看那破东西。” “你还怪起书来了,书有什么错,你就应该怪三小姐,谁叫她拿你的糗事取笑?” 樱儿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我一个丫鬟,哪里有怪小姐的理?” “怎么没有?圣人都会犯错,何况她一个小姐。” 樱儿将头埋进膝盖里,半天没有说话,苏丹宁也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一旁把玩着花篮,决定放在店里当装饰品。 过了好久,樱儿才小声说道:“都怪三小姐,就是她的错。” 苏丹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不早就想说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说出来,老憋着不好。” 樱儿抬起头,大声喊道:“都怪你!” 苏丹宁也跟着喊道:“都怪三小姐!” 言毕,两个人哈哈笑成一团。 “走!吃烤鸭去。”苏丹宁说着站起身,许是起来的动作太大,什么东西从苏丹宁的身上掉了下来。 樱儿帮她捡起来,见是一块上好的玉佩,上面赫然写着“段”字。 樱儿摩挲着问道:“这是什么?” 苏丹宁看着玉佩,拿过来放回衣兜里说道:“一个朋友的。” 然后便再没提起这个事,两人忙赶着去吃烤鸭。 饭毕,每个人都吃的有些撑,留下几个丫鬟盥洗,其余人也就回房了。 樱儿挑灯送苏丹宁回屋,说道:“苏小姐,我吃太多啦,感觉胃好难受,早知道当初不吃那么多了!” 第四十八章形象顾问 “你吃之前怎么不说呢?” “可是那烤鸭实在太香了,我之前只在我弟弟的生日那天吃过一次烤鸭,后来再没吃过了,如今一吃,当真是人间绝味!” “这就人间绝味啦!你是没吃过火锅,海底捞,烧烤的美味,那叫一个香。” “火锅?烧烤?这都什么啊,我一个都没吃过。” “所以啊,以后我给你们做,让你们感受下真正的人间美味!” “好啊好啊。”樱儿高兴地说道。 送至屋,樱儿将油灯点亮,门窗关好,炉子生热,却见苏丹宁一直站着不坐下休息,以为是因为自己忘了倒茶水的原因,忙将茶水斟满。 苏丹宁知她意思,说道:“吃罢饭太撑了,当然站会才好。” “真的有效吗?”樱儿问道:“我以为你那天这么说只是想唬一下那些村妇。” “总比坐着躺着好吧,你不是也很撑吗,要不跟我练会瑜伽?” “不要。”樱儿直接拒绝道:“太疼了,而且那些动作……也太难为情了,被别人撞见多羞啊。” “那我自己做了。” 苏丹宁拿来一条不常用的褥子铺在地上,随后将外衣都脱下,只单穿着一件里衣便盘坐在上面开始练习。 “明儿你跟我去趟永安巷,我想买条地毯来。”苏丹宁闭着眼说道。 “地毯!?” “对啊。” “苏姐姐,你不知道那波斯的地毯有多贵,只有皇宫贵族才能用得起,你前日为了遣散府上的下人们,自己不也掏了腰包垫上的吗,哪有闲钱买啊!” “你一惊一乍什么啊。”苏丹宁微怒道:“下人们少了,等到十一月份发月钱的时候就可以节省出一笔来,再说,我又不是买多大的地毯,够我练瑜伽用就行了。” 樱儿摇着头说道:“那也差的多呢,我记得,一条正常的波斯地毯怎么说也得几十两银子。” “……别跟我说话了,我要闭目养神了!” 樱儿这才住了嘴,坐下喝茶,暗中观察着苏丹宁练瑜伽的动作,自己也忍不住学了起来,简单地做了几个动作。 随后将苏丹宁的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了遍,正要离去,却见苏丹宁已经练完了,正在喝水。 一看她的形体,感觉背确实比之前挺多了。 苏丹宁身材本来就好,除了就是肩膀有点宽,稍微一驼背立马虎背熊腰了起来。 如今练完这个瑜伽,背挺得笔直,整个人比之前看温柔了许多。 樱儿正纳闷苏姐姐会不会施了什么法术罢,便问道:“这个瑜伽,还真是有奇效?我也要跟着练。” 苏丹宁喝罢水,说道:“光练一条可不行,这个要坚持长久练下去的,要不然,这个形可是塑不了的。” 樱儿心里还是觉得神奇,再一看时候确实不早了,便要回去。 苏丹宁问道:“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又看书去?” 一语说的樱儿面红耳赤,忙跺脚说道:“苏姐姐!” 苏丹宁笑道:“以后看书,来我这看,不会有人发现的。可万万别烧了,作践了书才是错。” 樱儿愣了一下,忙说道:“苏姐姐你不觉得看书是件坏事?” “怎么会呢?俗话说的好,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来我这看,我们一起看。” “好!”樱儿欣喜地说道。 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在话下。 第二日一到店里,上次定灯笼裤的那些村妇们就来了,一进店门便欢天喜地地说道:“苏小姐,我们来啦!” 樱儿忙上去招待,几个女子看着心情都很不错,还是上次为首的那个女子说道:“苏小姐,你别说,你那裤子啊,现在在我们村是个宝啦,上次阿香穿回去后,把她们眼红的啊,都想要一件!价格不是问题!” 苏丹宁微笑着将她们五人的裤子递上去说道:“好啊,你们还要订多少件,这是上次你们五人的,现在就去试穿下吧,有什么质量问题当场退换。” “好好,我们还要订四十五件,当然,价格能少些更好。”说着便去换衣服了。 这时,上次那个红衣女子走过来问道:“苏小姐,您上次让俺们吃完饭别坐着,走半个时辰,俺照做了,别说!一直以来困扰俺的胃疼不疼了!有用,真有用。” “啊?真的?”另一个妇女说道:“我也要试试。” “对了苏小姐,您上次说的那个瑜伽……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对啊对啊,我也想学学。” 几个妇女一说到什么都跟着附和,向苏丹宁拥过来。 樱儿在一旁说道:“几位姐姐,这瑜伽可是要长期练的,你们这又不能经常来京城,怎么练啊。” 几个女子被问住了,其中一个说道:“我每周都要来京城进货,我可以学。” “哎!那好,你记住动作,回来教俺们。” “对对对……” 苏丹宁哭笑不得,她们把这个也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她们动作能不能做到位,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个问题呢,就算坚持下来了,也不一定有很明显的效果。 上次苏丹宁和几个丫鬟在霓裳楼里忙活,一共做出了二十多条灯笼裤,便都给了她们,剩下的下次一并给。 这次苏丹宁也依然没有优惠,先前卖给她们五条没有优惠,若是这时卖四十五件时优惠,这五个没有优惠的多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这些村妇们脑子直想事都很简单,苏丹宁可不想节外生枝。 几个村妇拿着裤子喜气洋洋地走了。 苏丹宁坐在店里开始忙活她美妆专柜的摆设,没想到下午,又来了笔大生意。 是花满楼的郑云溪小姐来了,她说上次的喇叭裤给楼里的姐妹穿后,客人明显变多了,都称赞这裤子的质感。 “姐妹们也很喜欢这裤子,说是人更瘦了,线条更凸显了,而且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一种英气,感觉跟以前的自己真是判若两人了呢!” 郑云溪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惊喜。 苏丹宁官方地说道:“你们喜欢就好。” “对了,你可记得我的条件?” 第四十九章纨绔公子 “记得,只卖给你们嘛,放心吧,我一定会遵守的。”其实这些天来问喇叭裤的女子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苏丹宁都一律不卖。 做生意,诚信是最重要的。 郑云溪看到美妆专柜前的花篮,拿起来把玩,说道:“真好看,这个是卖什么的?” “那个啊是我们店里的美妆专柜,我准备卖一些我自己做的化妆品。” “你还会做这些?”郑云溪惊讶地说道:”可以让我瞧瞧吗?” 苏丹宁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眼影盘递给郑云溪说道:“这个叫眼影。” “眼……眼影?” “对啊。”苏丹宁拉着郑云溪在镜子前坐下,观察着她的脸。 郑云溪的皮肤很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五官偏向温婉,脸小,五官也比较小,这种面相一定不能浓妆,轻轻一个黑色打底扫过去,上面再一层粉色晕开。 苏丹宁说着便开始给她上妆,边说道:“这个妆容啊,叫桃花眼,你的五官太素雅了,所以给你加一抹魅色,更撩人一些。” 郑云溪嘴里哼着“嗯”不敢动,怕一动这个眼影就化歪了化到眼睛上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郑云溪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惊的花容失色。 “这……这还是我吗?”天呐!镜子里的这个人真的还是自己吗,果真是比之前的自己更加魅惑更有魅力些。 这……也太神奇了些吧! 郑云溪的惊喜溢于言表,苏丹宁自豪地说道:“怎么样,神奇吧,等用完我的一整套化妆品,每个丑女孩都能变美!” “一整套?还有哪些东西?” “除了眼影,还有口红,腮红,气垫,遮瑕笔,眼线笔……”苏丹宁一一道来。 郑云溪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等整套东西出来后,一定要卖给我一套。” “没问题!” 郑云溪重新坐下,用手拖着腮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请求。”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苏丹宁。 “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做我们的副管。” “副管?管什么?”苏丹宁狐疑道。 “就是负责我们楼里姐妹们的服装,造型和妆容打扮,苏小姐,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 说白了就是形象顾问嘛! 郑云溪又补充道:“当然,你五天来一次即可,一个月来五次,为我们的形象做一次变换,怎么样,也不耽误你在这里卖衣服。” 苏丹宁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了。” “至于薪酬。”郑云溪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票说道:“来一次一两银子。” 我天!这么好的待遇!苏丹宁怎么可能不答应! 苏丹宁欣然接受,郑云溪说完这些便离开了,楼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并告诉她从这里到花满楼的路费盘缠月底会报销。 金主!金主啊! 樱儿一直在库房里做衣服,这时候出来喝水却见苏丹宁激动地朝自己跑过来说道:“樱儿!我要变富婆啦!” 知道来龙去脉后,樱儿也激动异常,说道:“一天就一两银子?!天呐!这钱来的也太快了!” “对啊,等我挣了钱,就将咱们的店面再扩大一倍,天天带你吃烤鸭!” “真哒,好诶好诶!”樱儿一听能吃烤鸭激动地快跳起来了。 “走,明儿陪我去买地毯,吃的太多,瑜伽当然不能停!” 第二日,苏丹宁和樱儿忙完店里的事,便一起前去永安巷买地毯。 永安巷只有一家卖地毯的店,名为“波斯猫”。 店面装饰的金碧辉煌,墙壁上到处挂着色彩鲜艳,各色形状的地毯。一进去便有胡人女子递上茶水,而且店内装着壁炉,把屋子里烧的暖烘烘的却一点也不干燥。 店主是个蓝眼睛留着大胡子的波斯男人,说着地道的汉语,一笑胡子也跟着晃动。 大胡子说道:“姑娘们想看个什么样的啊?” 苏丹宁说道:“小一点的……”说着便看中了一个蓝色的,上面绣着月亮的大概占地三四平米的地毯。 苏丹宁跑过去问道:“这个怎么卖?” 大胡子说道:“姑娘好眼光啊!这个地毯是当季新款,不过看在姑娘是新客户,给姑娘打个折,原价十九两银子,现在买只要十五两银子。” 樱儿一听这个数字,便偷偷在后面拉扯着苏丹宁的衣袖。 苏丹宁没有管她,对大胡子说道:“这个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 大胡子说道:“有啊!当然有!”说着带苏丹宁来到一个货架前,这些地毯上统一印着沙漠的图案,隐隐有驮队在远处行走,近处都是几个身着异服,头发卷曲的男子们。 大胡子介绍道:“这些地毯不是从我们波斯来的,是西域粟特人做的,所以要便宜很多,光路上的盘缠就少了很多。” 说着笑眯眯看着苏丹宁,苏丹宁挑了挑,这些地毯明显图样单一,用料偏差,苏丹宁问道:“那这些多少钱呢?” 大胡子从中取出一条跟刚才蓝月亮大小相当的一块出来,说道:“这个只要二两银子。” 苏丹宁撇撇嘴说道:“这还卖我二两啊,我觉得一两都贵。” “哈哈哈哈!”大胡子大笑了起来,捋了捋胡须说道:“姑娘,我们大老远从西域来到这里,起码把盘缠费掏够吧。” “那我多出点,一两五百钱,怎样?” 大胡子摇了摇头,说道:“起码一两七百钱。” 苏丹宁扭头就走,大胡子忙拦住她说道:“一两六百钱,怎样?” “说了一两五百钱就一两五百钱!” “好好,成交!” 苏丹宁心满意足,挑选了个稍微大点的说道:“反正你们也卖不出去,卖我个大点的呗!” “好好,下次要买还来我们这里买啊!” “没问题!” 一出去,樱儿便跟她说道:“苏姐姐,花这么多钱就买个这,真的值当吗?” “值当啊,正好也能督促我练瑜伽,别偷懒。” “诶,苏姐姐,我跟你一起练行吗?我也想练!” “你?你不是嫌动作丑吗。” “不嫌不嫌。” 第五十章闹事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正说着,突然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人群忙向两旁散去,只听的人说是什么樊公子来了,快躲开。 不多时,人群便自动向两旁散去,几个人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过来。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又没有红绿灯的,骑这么快的马,真不怕出事吗?追尾怎么办? 苏丹宁这么想着,没想到还真的出了事。 只见前方一个老者正拄着拐杖向对面走去,待人群散开后他才意识到有马匹驰来,赶忙又转身回去。 但是马匹已经近在咫尺了,苏丹宁不禁心里为他捏了把汗,好在马匹临时转向。 只听“吁——”的一声,马匹成功避开了老人,但还是擦着老人的背过去了,老人没有站稳向后倒去。 几匹马停了下来,为首的男子勒马说道:“哪里来的老头?敢挡我的路?” 老者还在艰辛地往起爬,周围竟是没有一个人去扶。 这为首的男子便是樊家大公子樊树晟,年轻气盛,纨绔拙劣,仗着自己家大业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今儿他计划着跟几个朋友们一起去燕山打猎,不料路上突然冒出个人,惊的马儿差点都失控,樊公子当然不高兴。 四下无人说话,樊公子想着扫兴归扫兴,猎还是要打的,正欲驾马出发,突听一个女子说道:“明明是你撞了人,怎么反倒怪罪起人家来了?”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样貌姣好的女子走来,将地上的老人扶起,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 苏丹宁说道:“你该跟人家道歉才是。”在我们那,你这样都是要被讹钱的! 樊公子冷笑了下,似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说道:“你看见我撞他了吗,敢问谁看见了?我看是你把老人推倒在地的吧?” 什么?这种黑白颠倒的事情他也好意思说出来?也太可笑了吧!苏丹宁看向四周,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 樊公子嘴角上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 苏丹宁说道:“我看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白白的事情,你竟敢胡说?还有没有天理?” “那好,老头儿,我问你,是谁把你推到的?” 苏丹宁看向老者,心想老者肯定会向着自己说话,没想到老者慌张地看向樊公子,连忙将苏丹宁扶着的手臂抽出来慌乱地摇着手说道:“我……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老者说完这句话便忙向人群中逃去。 “你!” 樊公子哈哈大笑,又看向苏丹宁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问道:“你。” 樱儿见要问自己话,忙惶恐地抬起头,面前的男子高高在上,身着锦服,头戴紫金宝冠,一副盛气凌人不容侵犯的姿势。 “我问你,看见我撞倒老人了吗?”他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要是你不好好回答,我就要了你的命。 樱儿在京城待了很多年,这樊公子的名声她早有耳闻,没有人会公开与樊家作对的,他的爷爷是权倾天下的三朝元老樊文,父亲又是朝中重臣,如果得罪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这个樊公子向来横行霸道,之前他看上了某家的一位姑娘,想要娶她做妾,不料这姑娘已经定了亲许给一位姓许的公子了。 樊公子见好事不成,硬是找人来将许公子乱棍打死,将这姑娘娶了进来。 那姑娘本也是从江南来的耕读人家,也是要做正房太太的,如今做了个妾也不是心里是什么滋味。 许家自知报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樊家在哪都有人脉,而且惹了樊家在京城也是待不下去的,便私下 要了五百两银子灰溜溜离开了京城。 五百两对于樊家来说不过是小钱,便给了打发他走了,省的费事。 苏丹宁看向自己,似乎在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樱儿只是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没看到。” 苏丹宁感觉自己要后空翻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樱儿,她知道樱儿素性胆小,不好惹是生非,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依然选择沉默?哪怕是在自己遇到险境的情况下? 樱儿只是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苏丹宁感觉心念俱灰,周围的人也都沉默着,面对这么荒唐的一出戏,没有人出面。 苏丹宁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哪里来的小王八羔子,敢当众欺负她! 苏丹宁转身对着樊树晟说道:“王八蛋,敢污蔑我,看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上前一把拽住樊树晟的脚向下拉去,樊树晟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竟敢跟自己吵,吵就算了,还动手! 樊树晟当然没坐稳,被苏丹宁硬生生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几个小厮见状忙冲上来要拦下苏丹宁,不曾想这女儿家生的如此泼辣,狠毒,直接一脚踹向小厮的腹部,随后转过身一拳打在樊树晟脸上。 现场乱套了,小厮们忙制止住苏丹宁,剩下的人去查看樊树晟的伤势。 只见樊树晟头上一个大包,嘴边一抹殷红,十分狼狈。 樊树晟还没受过这等侮辱呢,怒气冲冲地说道:“把……把这个疯……疯婆娘,给我带回去!” “是!” 接着,一个小厮向苏丹宁的后颈打了一下,苏丹宁便昏过去了。 樱儿吓坏了,眼睁睁看着苏丹宁被他们拖走了却无能为力。 完了,这下完了!苏姐姐这趟一去定是凶多吉少的!苏姐姐一个从村里来的普通女子,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就算被他们杀掉了也不会怎样的。 樱儿越想越急,赶忙回府上找人商量帮忙。 …… 苏丹宁是被一盆水泼醒的,抬眼,只见面前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周围非常昏暗,没有窗户,只有一支摇摇曳曳的蜡烛。 两个男子厉声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看了看四周,她所处的地置应该是间暗房,苏丹宁在周府上也见过这种房间,是大户人家专门用来处罚下人用的。 “不说是吧!上烙铁!”说罢,其中一个男子从旁边的炉子中夹出一块滚烫的煤炭,向苏丹宁走近。 第五十一章苏丹宁进樊府 苏丹宁忙说道:“我说我说,我叫苏丹宁。” 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似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招了。 “说!谁派你来暗杀少爷的?!” 暗杀?樊树晟? “两位兄弟,你们搞错了吧,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怎么会是个杀手呢?” “还敢狡辩?!手无缚鸡之力?你唬谁呢,把我们几个弟兄都打趴下了,还不老实交代!” 我去,大兄弟,我怎么就把他们打趴下了,明明是我差点被围攻好吧? “不说是吧,上烙铁!” “我说我说!首先,我不是杀手,要是真的杀手来,你们那几个小兄弟早歇菜了。我只是普通的女子,是你家少爷先出口伤人,我才动手的。” “我家少爷从小温良恭俭,礼让谦卑,怎么可能出口伤人!再撒谎仔细你的皮!” 苏丹宁:“?????” 这位兄弟,你是不对你家少爷有什么认知上的错误? “不招是吧?上烙铁!” “等等等等!”苏丹宁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些银锭子,忙掏出两个来递给他们说道:“给个面子嘛大兄弟,你们天天在这待着也累了吧,买点酒吃去。” 两个人将银锭子收下,随后说道:“看你也不像杀手,等会听少爷的吩咐,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两个人说完便走了出去,将门关上,只听“咔嚓”一声从外面将门锁死了。 “什么?苏姑娘被樊公子抓走了?”宣阳皱眉说道。 樱儿忙点头哭着说道:“是的,都怪我,没有保护好苏小姐。” 宣阳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踱步着想对策,樱儿一直止不住的哭,心里别提多内疚了。 良久,宣阳坐下来喝了口茶说道:“没有办法。” 樱儿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樊家,我们这种下等人家连人家门槛都进不去,更别提救人了。” 樱儿忙说道:“老爷也没办法吗?”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且不说老爷有没有法子,她苏丹宁非亲非故,不过是老爷店里的个员工罢了,说白了也就是个下人而已,老爷凭什么为了她去冒那个险呢?何况老爷就算真有心去救,也未必救得出来。” 宣阳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樱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法子,虽然有些不妥,可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要能救出苏姐姐,干什么她都愿意。 未时的梆子才刚敲过,樊府的灯火已经陆陆续续点上了。 樊夫人坐在西院正房堂屋内的紫檀软榻上闭目养神,桌前的浮纹茶碗里正缓缓向外冒着热气,随时会有丫鬟换上新茶。 樊夫人正思索着府上五日后春秋大宴的具体事宜,只听丫鬟碧月在外面报:“太太,少爷回来了。” 怎么今儿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樊夫人正纳闷着,只听着碧月支支吾吾地说道:“少爷他……身体抱恙,恐不能来请安了。” 丫鬟语声未落,只听得一声爽朗尖利的笑声传来,门豁然被打开,一个衣着靓丽,样貌可人的女子走了进来,嘴里还不停地嬉笑着。 此人正是樊夫人的长女樊秋月。 樊夫人一见她这样,抿嘴皱眉说道:“你个疯丫头,又遇到什么事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儿家就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你这样笑不避齿,成何体统!倒让你那些弟弟妹妹们看了笑话!” 女子听她这么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是笑了笑,瞧你,大惊小怪。” 樊夫人眉头深陷,微怒道:“与长辈说话,一点礼数都没有,等你将来嫁了出去,倒让人家说你没家教!丢了我樊家的人!” “知道啦!”女子一屁股坐到案几前的圆墩上,将披帛和外衣褪去搭在雕花架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樊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 正喝着,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内的茶水也尽数吐出。 屋内一直垂手侍立的丫鬟,忙拿来水盆毛巾为女子擦拭,另一个丫鬟蹲在地上擦地。 樊夫人生气地说道:“还说不听你了是不!” 女子摆了摆手说道:“娘,你猜怎么着,树晟那儿刚回来,我正巧从园子回来,碰了个正着,哎哟!笑死我了!” “怎么了?”樊夫人关心地问道。 “他被人打了个鼻青脸肿回来!问魏坤,他悄悄与我说是半路将人老人撞了,不高兴说了两句,结果,竟出来个女子与他较真儿,树晟又污蔑是人家撞得,结果,哈哈哈哈!” “你好好说话,别人还没听清呢,自己倒先笑个痛快!”樊夫人不满地说道。 “结果那女子也不是好惹的,竟直接动手打了树晟,他们一干人,还干不过人家一个弱女子!哈哈哈哈!” 樊夫人一听,忙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就要往云开苑走去。 “娘,你还是别去了罢,他现在啊,臊着呢!” 樊夫人没理会她的嘲讽,径直向樊树晟的院落行去。 且说樊树晟这边正在屋子里上药,给她上药的正是她的正房媳妇余氏。 “哎哟!疼!你轻点!”樊树晟龇牙咧嘴地说道。 余氏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啊!”樊树晟凄惨地叫道。 “给你上药你还嫌我手重,这么大一个男人,还能让个女子欺负了,我都替你臊毛!” “都跟你说了那不是普通的女子,绝对是别人派来暗杀我的!你个妇人家懂什么!” 余氏听着又一巴掌呼在他背上。 “哎呀!你要谋杀亲夫啊!” “我不懂,你懂?等会老爷看到了,看他怎么教训你!”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的人报:“老太太到——” 樊树晟一听樊母来了,忙穿好衣服,余氏起身迎接。 “娘,你怎么来了!”余氏说道。 樊母一进来便问道:“树晟呢?” 余氏转身向里屋看去,樊母忙走去问道:“树晟,你怎么受伤的?” 樊树晟羞愧难当,不好说出事情经过。 樊母心疼地摸着他的伤处,问道:“还真是被那女子欺负了?” 樊树晟不言语。 第五十二章侍女苏丹宁 樊母知确实如此,生气地说道:“岂有此理!还有这等荒唐事!那女子现在何处?” 下人马上说道:“在暗房,听后发落。” “给我打二十板子!交给庄子上,分房侍候主子!” “是。” 且说苏丹宁这边一个人躺在暗房里,没有供暖设施,房门禁闭,又不曾进食,冷的直哆嗦。 突闻门外有脚步声,几个人走进来二话不说将苏丹宁架起朝外面走去。 苏丹宁还没缓过神来,问道:“几位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没有人理她,只是径直带她到院落里,只见房外空地上落着一个长凳,一个人拿着板子站立旁边。 可以说是非常明显要打板子了。 苏丹宁意识到情况不妙,忙挣脱着就要逃,可这几个小厮根本不给她机会,只是死命把她往凳子上带。 “老实点!” “放开我,小心我告你们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那也得看是对谁用!” 说着便将苏丹宁一把推倒在凳子上,这一下狠劲彻底惹恼了苏丹宁,苏丹宁一个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小王八羔子个头还没我高呢就敢推我?! 下一秒,苏丹宁将凳子搬起来一通乱砸,只听得周围人鬼哭狼嚎的叫声。 敢打姑奶奶板子?!老虎不发威,当我哈喽ktv啊! 见他们都倒下了,苏丹宁放下凳子逃跑,后面的小厮忙喊道:“别跑!” 苏丹宁左转右绕,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络,也不知该往哪躲,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丹宁正着急着不知该往哪里跑,突见前面出现一个男子。 刹车是不可能得了,苏丹宁一头撞在了男子身上,两个人相继倒下。 几个小厮忙上前扶起男子,男子摸着头站起来,说道:“何人!这么没大没小!” 几个小厮又上前抓住苏丹宁,小厮a对男子说道:“三少爷,这是府上要惩治的下人,可没伤着您吧。” 这个男子名为樊安南,是樊府的三少爷。 男子看着还是一脸稚气,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五六岁,被撞了显然不高兴,倒也没有随便发火,只是摸摸头说道:“哪家主子的下人啊,这么冒失。” “回少爷,她是大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 “大哥?哦!”樊安南如获至宝般地看着苏丹宁说道:“你就是那个打了我大哥的人吧!” 是的没错,江湖人称陈浩南。 樊安南对着苏丹宁比了个“真棒”的手势,随后对下人们说道:“我大哥早就该有人教训教训了,放了她吧。” 下人们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这是夫人的旨意。” “没事,我跟她说。” 下人们不情愿地松开苏丹宁,苏丹宁的手腕都被他们抓红了,刚一松绑便翻了他们一个白眼。 下人们走后,樊安南对她说道:“委屈你了,来喝杯茶吧。”说着带苏丹宁来到花厅上。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寒风悄悄入骨,苏丹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丫鬟为二人斟了茶,花厅坐落在樊府的花园里,樊安南请苏丹宁落座,说道:“我大哥的事迹具体我已经听过了,是他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他替你道个歉。” 苏丹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没事没事,倒是我太鲁莽了。” 话说到这,樊安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今儿我算是见到了。婴宁,拿些茯苓霜来赠予这姑娘。” “是。”名唤婴宁的丫鬟下去了。 苏丹宁看向四周,之前在周府的时候还感叹周府的奢靡,跟这里一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这一座花园,有山有湖,估摸着就比周府大了。 樊安南接着说道:“拿了茯苓霜我送你回去,你家里是哪里的?” 一听还要送自己回去,苏丹宁忙摇头道:“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樊安南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明日还要学书,我让下人们送你回去,你家在哪里?” “昌明坊周府。” “周府?”樊安南想了想,没想起什么亲戚朋友认识。 正说着,一阵女儿们嬉笑的声音传来,只见不远处湖面上的拱桥上几个女孩儿在放风筝。 几个女孩儿看到樊安南和一个女子坐在一起,都悄悄议论着苏丹宁。 樊安南说道:“她们是我的妹妹,鬼灵精的。” 见樊安南知道她们在看向这边,其中一个女子便打招呼喊道:“安南哥哥,明天要学书啦,你的诗可背好了,小心先生又打你手心。” “呵呵呵呵……”几个女子嘻哈笑做一团。 再看樊安南,竟是耳根都红了,忙强装淡定地咳了咳,尴尬一笑。 苏丹宁会心一笑,她觉得面前这个男子是个不错的人,她喜欢他的单纯与善良。 怎么同时樊家人,樊树晟和他就相差这么多。 正说着,婴宁拿着茯苓霜回来了,并说夫人有请三少爷前去一趟。 “好。”樊安南说着起身,婴宁又支支吾吾地说道:“还说……让这位小姐也一起来。” 婴宁说着看看苏丹宁。 “行啊,一起。”樊安南拉起苏丹宁一同前去。 来至正房,只见一个妇人正躺在屋内的软塌上,屋角红木几上摆着一盏绣金浮纹香炉,正缓缓向外吐着烟雾。 樊安南说道:“娘,找我何事?” 樊母没有理他,径直越过他看向身后的苏丹宁。 苏丹宁丝毫不惧地回看着她。 樊母浑身上下打量她,确定她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竟然敢欺负她樊家的人。 苏丹宁观察着樊母,樊母大概年龄四十五左右,穿金戴银,雍容华贵,保养的还像三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只是她的身材暴露了年龄。 膀大腰圆,小肚子上的肉清晰可见。 樊母见她眼神在自己的下三路流转,怒道:“放肆!” 樊母本想着自己这一声,这小蹄子就算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也肯定是退让三分的,没想到苏丹宁只是淡淡地看向自己,一副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还有事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大厨苏丹宁 这下彻底惹怒樊母了,樊母站起来说道:“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敢伤我儿?说,谁派你来的?” 苏丹宁感到心烦异常,她只是路见不平扶个老人而已,怎么就起了这么多事? 见苏丹宁不言语,樊母正要说什么,樊安南忙上去劝道:“娘,是你错怪人家了,都是大哥的错。” 说着扶樊母坐下,好言相劝道:“大哥他在路上撞了人,这个姑娘说了他两句,大哥气不过,污蔑说是这姑娘撞得,这不,惹的姑娘动了手。” 樊母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可她先前已经发火了,现在没个台阶下了,又怎会轻易放过苏丹宁? 好在樊安南知道樊母的心性,忙说道:“不过这姑娘打人也是真,不如,留她在府上几个月做下人,娘认为如何?” 樊母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樊安南转过身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苏丹宁心领神会,心想,这个男儿,心思竟是如女子般细腻。 但是苏丹宁心里还是不乐意,留在这里几个月做下人?周府上的事怎么办?丝丝心动怎么办?花满楼的形象顾问怎么办? 算了,先过了这一关,明日找个机会逃出去就行了。 不过是个围墙,能拦得住我苏丹宁? 樊母找来人安排了下,最终她被分配给一个名叫樊恩怜的女子做丫鬟。 路上管事的婆子告诉她,这个樊芊阳是府上吕姨娘和老爷所生,是个庶出女子。 苏丹宁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路上认真地在勘测地形,准备今晚就从这里逃出去。 婆子带她来到一个名为琉璃轩的庭落里,苏丹宁走进去,这个庭落明显清冷些,丫鬟就只有几个,而且烤火的烤火,打盹的打盹,根本没有几个在认真做事的。 连婆子也懒得进去只说道:“到了,你自己进去报道吧。” 然后便走了。 苏丹宁转身进了屋,只见屋内摇晃着昏暗的烛火,而且屋内的气温和屋外一样冷,床上一个女子正紧紧捂着被子。 苏丹宁心觉诧异,缓缓走过去,却见床上的女子在不停地哆嗦着,嘴里浅浅呻吟,头上不停地出着冷汗。 苏丹宁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我去,这么烫! 苏丹宁忙去外面喊人:“来人啊,小主发烧了!” 却是没有人回应苏丹宁,偌大的庭院里异常冷清,只有茶房里还亮着明亮的烛火,不时有说笑声传来。 苏丹宁疾驰过去,果不其然,里面的丫鬟们正围在一起吃酒斗牌,见到苏丹宁进来只抬眼淡淡扫了一下,接着玩儿她们的。 苏丹宁大声呵道:“主子发烧了!你们还在这玩!” 几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面貌不善,双手抱胸,正皱着眉扫视着她们,看这样子,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当然,她们这些女子也不好惹,尤其苏丹宁又不是管事的,凭什么指责她们,再说,她一个新来的,不好好跟她们处好关系,还敢指责她们?! 新人,注定是要被欺负的。 一个嗑瓜子的丫鬟将酒杯放下,她知道这个苏丹宁是先前赵婆子领进来的,肯定是新来的丫鬟。 便对苏丹宁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指责我们?” 本来还怕苏丹宁是管事的几个丫鬟见领头的这么说,心里顿时也不怕了,都附和道:“对啊,你是从哪里来的,凭什么说我们!” “切,就是,神气什么啊!” …… 苏丹宁没好气地说道:“一帮丫鬟下人,主子在里面发着高烧呢,你们在这里吃酒斗牌,像什么话!” 女子说道:“原来是这事啊,这主子就是身子羸弱,动不动受寒发烧,我们都习惯了,你一惊一乍个什么劲啊!来来来,接着玩牌。” 说着便召集丫鬟们接着玩牌。 “那好歹拿个药倒个水伺候一下吧,万一主子病重了,你们几个能脱得了干系?” 一语说的几个丫鬟都怒了,为首的站起来说道:“我看你是找事,皮痒了吧,不教训一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便过来要揪苏丹宁的头发,苏丹宁心里不屑,女生打架也不过就这些招式,掐人,揪头发,扇巴掌。 唉,这已经是苏丹宁今天打的第三场架了。 苏丹宁稍微活动了下筋骨,一巴掌朝女子头上甩去。 力道之狠,速度之快,女子惨叫着一声朝墙上摔去,慢慢滑到地上。 其他丫鬟见状都不敢说话了,更没有人敢去扶那女子。 “我看是你们找事。”苏丹宁毫不客气地说道,还好她是个泼辣不好惹的主,这要是换做普通女子,早被欺负死了。 苏丹宁接着:“以后我就是这琉璃轩上的大丫鬟了,我叫苏丹宁,你们叫我苏姐就成,你们都要听我的,现在,立马去服侍主子去。” 几个丫鬟忙向外面走去,倒在一旁的女子牙都蹦掉了几颗,正惊恐地看着自己。 苏丹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素溪。” 名字是好名字,怎么生的这样的人。 且说丫鬟们惧怕苏丹宁的实力,都纷纷进屋伺候主子,取药的,添茶的,烧炉子的,倒也还算有序。 这些人,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也不知这个樊恩怜,受过她们多少的气,吃过多少的苦,病成这样了连一个丫鬟都不管,估摸着这个主子也是个软柿子,才被欺负成这样。 不过,丫鬟都骑到主子头上来了府上也没有人管,可以看出这个庶出女子的地位之低了。 眼看着樊恩怜素净的小脸烧的通红,头上不停冒着豆大的汗珠,苏丹宁心里得都有些心疼了,看着也就才十四岁左右的年纪,就要受这些世态炎凉之苦。 吃过药后好多了,樊恩怜总算清醒了,望着面前的场景竟是有些不信。 苏丹宁忙上去说道:“小姐好,我是府上新来的丫鬟,我叫苏丹宁。” 樊恩怜点了点头,眼神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吃罢药喝完水,苏丹宁见她面虚体弱,整个人又瘦又小,感觉稍微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走。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第五十四章淑女樊恩怜 听到这句话,樊恩怜立马对自己点了点头。 苏丹宁心想着她可能在床上躺了一天,没有吃过饭,这些丫鬟当然是不会管的。 苏丹宁吩咐一个丫鬟让她去厨房找些吃得来。 丫鬟却是迟疑着不愿意走,又怕苏丹宁责罚,只好说道:“这个点了,没有饭了。” “让他们再做个什么来呗,总不能让小姐饿肚子吧。” 丫鬟抿了抿嘴,支支吾吾开口道:“她们,是不会给小姐做吃的的。” 这时,另一个丫鬟终于忍不住说道:“苏姐,都这个点了,厨房那些婆子一听是给一个庶出女子做吃的,肯定是不愿意的,何况我们是庶出女子的丫鬟,地位也是下人里最低下的,根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还有这等说法?岂有此理,苏丹宁最讨厌这种看人下菜的人了。 苏丹宁说道:“你们好生照顾小姐,我去说。” 随后叫一个名为白洛的丫鬟为自己带路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还亮着灯,有几个婆子在里面烤火。 白洛进去说道:“刘妈,我家小姐饿了,麻烦你们给蒸个蛋羹来吃。” 名叫刘妈的人抬头见是白洛,知她是樊恩怜那里的丫头,只淡淡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烤火。 其他婆子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白洛一个人站在原地甚是尴尬。 苏丹宁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拿起厨具,将炉子点热,竟是要自己下厨做饭。 一个婆子见状忙说道:“哪里来的小娼妇,不知道用这些油的肉的都是要我们买的?你用了我们还得掏钱!” 苏丹宁头也没回,掏出一个银锭子甩给她们。 说话的婆子见是银子,忙捡起放进兜里,再没说什么。 苏丹宁找来几个新鲜的食材,又割来一块大肉,让白洛在自己身旁帮忙。 不一会儿功夫,一道香喷喷的鱼香肉丝便出炉了,苏丹宁又做了好几道菜,一是因为樊恩怜一天没吃东西,病的又那么严重,得多吃点才是,二是因为苏丹宁装逼甩出去的银锭子可是一两银子诶! 这么多食材,不用白不用! 所以苏丹宁又做了道麻婆豆腐,蒜蓉虾,土豆烧牛肉,金汤肥牛等端过去。 弄得整个厨房香味四溢,一直在旁烤火的婆子们都忍不住看了看,苏丹宁做好,又拿了一大袋馒头,将所有食物分装在两个三层食盒中提了回去。 一进门,苏丹宁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食盒,食物的香味立马窜了出来,勾的丫鬟们都不住侧目。 樊恩怜本来就饿,一看到食物,尤其是非常美味的食物,眼睛都直了。 “没时间蒸米饭了,就给你拿了些馒头。” “这是,你做的?”樊恩怜惊讶地问道。 “是啊。” 樊恩怜像看神仙似的看着苏丹宁,感觉苏丹宁全身都在发光。 苏丹宁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樊恩怜忙低下头吃饭。 樊恩怜吃不了多少,本就生的瘦小,只吃了一点便饱了,还有一大盘蒜蓉虾,麻婆豆腐,土豆烧牛肉没怎么吃,倒是金汤肥牛都吃完了。 樊恩怜说道:“这个牛肉真好吃。” “那叫金汤肥牛。” 樊恩怜听闻,抬起头有些乞求地说道:“你可以,以后都给我做这个吃吗?” “可以啊。”苏丹宁说道,她不忍心拒绝樊恩怜的要求,全然忘了今晚还要从这逃跑的事情。 樊恩怜听后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了。 桌子上剩下这么多食物丢掉也太可惜了,苏丹宁索性坐下开始吃,这么好吃的虾,不吃白不吃。 苏丹宁看向一直在一旁垂手侍立的白洛,说道:“一起来吃吧。” 白洛当然是垂涎已久了,可是,她觉得苏丹宁只是这么一说,没有真的要她来吃。 不曾想苏丹宁硬要她过来,还让她叫着院里的丫鬟们都一起来吃,白洛想着那些个姐妹们下午一直在打牌没有吃东西,这会肯定也饿了,便叫去了。 不曾想一出去,素溪和几个丫鬟聚在一起在说着什么,见着白洛,赶忙让她过来。 素溪头上顶了个大包,敷了点药,脸上还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只听她说道:“这个贱人,今儿让我丢了脸面,我日后定要百倍还回去!” 白洛蹙眉,说道:“先别说这个了,人家叫着我们进去吃东西,去不去?” “吃东西?我才不去呢!要去你们去。” 周围的丫鬟都没有动静,她们平日都是听惯了素溪的话的,此时她不去,她们也不会去的。 素溪对着白洛说道:“你要想去,你自己去,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墙头草的人,人家给你一点好处,你就屁颠屁颠过去了,你这种人,不交也罢。” 一语说的白洛又气又哭,说道:“我又怎么墙头草了,我倒觉得,人家说的对,主子在屋里病成那样,你还带着我们斗牌,过去是我眼浑没有认清你的真面目,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说完扭头就走了。 素溪在后面冷嘲热讽道:“切,说的跟你没有和我们一起打牌似的,装什么好人啊!去吧,以后别再跟着我们!跟着那个贱人去!” 且说此时苏丹宁吃的正欢,却见白洛哭哭啼啼地进来了,忙说道:“怎么哭了呢,快,过来吃东西,吃饱肚子就好了,她们不来吗?” 白洛摇了摇头坐下,苏丹宁给她找来手帕,白洛道声“谢谢。” 饭桌上的香味不住地溢着,白洛心想着索性就吃了,她素溪算什么东西,明明自己做错了,却还心胸狭隘地辱骂别人。 吃就吃! 白洛拿起一颗虾开始剥,一送入口,美味立马炸裂在口中,唇齿留香,一股让人上瘾的香辣。 白洛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虾,不禁又多吃了些。 几个下肚,便觉嘴里一团火在燃烧,酥麻带劲,却见苏丹宁还是淡定地剥着虾,丝毫没有觉得辣。 “苏姐,你吃着不辣吗?”白洛吐着舌头说道。 第五十五章灯笼族 “这就辣了?还好吧!” 白洛可不行,这早就超出她吃辣的极限了,忙去找水来喝。 “来,吃点鱼香肉丝冷静下。”苏丹宁说道,此时一盘虾已经了结,桌子上全是剥落的虾壳,苏丹宁手上嘴上糊的都是。 白洛辣的直吐舌头,操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到口里,还是辣,苏丹宁将其他盘子里的些许菜都加到她碗里说道:“快吃,吃完这些就不辣了。” 白洛忙吃其他的菜,一边使劲往嘴里灌水。 眼见着桌上还剩一大堆菜,苏丹宁出去叫丫鬟们一起来吃,外面的丫鬟一见苏丹宁出来了,忙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苏丹宁说道:“行了,都进来吃东西吧!” 丫鬟们却只是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行动,谁又敢行动呢,先前素溪都那么说了,这会子进去吃不就是公开跟素溪对着干吗? 可是苏丹宁这边…… 终于,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小的女子忍不住走了进来,苏丹宁亲自上来拉人,把门口侍立的几个都拉了进去。 众人落座,起先还不好意思吃,后来禁不住食物的香味,都纷纷动了筷子,这一吃,就吃上了瘾。 饭桌上,苏丹宁简单向她们问了下樊恩怜的事。 她们说这个小主啊,是府上已故的吕姨娘和老爷所生,本来吕姨娘两年前又怀了二胎,结果在临盆那天难产,大出血而死。 小主从那日起便一病不起,本身身子就弱,现在更是天天都要吃药,稍微吹个凉风就要受寒,娇弱的很。 怪不得呢,没了娘,爹也不疼,更是连府上的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唉,这个小姐当的。 最终,所有饭菜都被解决掉了,苏丹宁简单吩咐了下,也心满意足地回去睡了。 不过这一晚她根本没怎么睡着,可能是吃的太撑了,也可能是在陌生的地方谁看,总之一晚上醒来了好几次。 第二天清晨,苏丹宁起了个大早,拉着众丫鬟们将院子里的杂草都除尽,翻了翻地,又将白洛叫过来,给了她包土豆,油菜种子。 “这是我昨儿从厨房拿来的,你们就在院子里种菜吧,厨房也太远了,再说那些老婆子也不给你们饭吃,何不自力更生呢!” 白洛迟疑着接过种子,苏丹宁问道:“怎么,不会种地?” 白洛摇了摇头说道:“会是会,只是……没这么弄过啊。” “你一弄不就弄过了吗,快快,去种去。” 丫鬟只得去。 且说樊恩怜此时已经起床,盥漱打扮了番,要苏丹宁陪同她一起去给樊母请安。 苏丹宁自是答应。 樊母此时正在暖阁里品茶,桌上摆着两三样点心,可她却是没有什么心情品尝。 今儿早老爷才来说过,这次府上四日之后的春秋大宴,到时不光有各家名门望族,可能连皇室的人也会来,让她好好操办这次的宴会。 可是问题就在这,前几日樊母才跟下人们发过火,裁掉了些许厨子和偷懒的下人,这下一次来这么多人,万一到时招待不周可怎么办啊。 正烦闷着,下人报说六小姐来了。 樊母缓缓点了点头,樊恩怜进来行了礼,说道:“母亲早,昨儿睡得可好。” 樊母让她坐,下人忙看茶上点心。 她不是很喜欢这个体弱多病的六小姐,当然,也是因为不喜欢她的娘,那吕姨娘自打嫁进来虽不似其他姨娘般勾心斗角,使手段争宠,还挺安分守己,但她就是看不惯那吕姨娘的一脸狐媚子样。 有时,一个女子在一群女子里长相太出挑,很容易会被孤立出来。 简单聊了几句,樊母时不时会看向身后的苏丹宁,她今天倒是听话多了,一直低着头,知道做一个丫鬟该有的礼仪了。 紧接着,樊母就注意到这个苏丹宁不光低着头,怎么眼睛也是闭着的! 见樊母老看向自己的身后,樊恩怜也向身后的丹宁望去,只见苏丹宁眼睛紧闭,头不住地点着,马上就要倒下去了。 “放肆!”樊母排着桌子大喊道。 一语惊的苏丹宁立马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樊母。 樊母说道:“真是没教养的野丫头,让你来我们府上当下人,都是抬举你,不识好歹。” 苏丹宁当怎么了呢,怎么又是这个樊大姐,就不能消停会吗? 倒是樊恩怜开口说道:“母亲别生气,是女儿的不对,没有教导好下人,让母亲发火了。” 樊母撇撇嘴,摆摆手让她们二人下去。 二人刚起身,还没行礼,一个下人冒失地冲进来说道:“老太太,不好了,门口……门口!” 樊母说道:“慌什么!慢慢说!” 下人抬起头,说道:“门口,聚集了一众闹事者,说是要杀进府上要人!她们……她们都穿着什么灯笼裤,手举着大砍刀,人多力量大,门口快要被攻破了,不过老太太放心,已经遣人报官了!” 樊母惊地站了起来,下人忙扶着她出去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灯笼裤,这不是她卖给那些村妇的衣服吗,若不是…… 苏丹宁忙跟着樊母出去了。 门口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听她们乱哄哄地喊着什么:“放开我,不然老娘告你非礼!” “让我进去,不然拆了你的府!” “垃圾樊府!毁我青春!败我钱财!” 苏丹宁跟着樊母走至门口,果不其然,为首的几个女子正是苏丹宁那天卖灯笼裤给她们的村妇,再一看,樱儿秋心翠花等丫鬟也在人群中。 众人一见苏丹宁完好无损地出来了,樱儿一把冲上去抱住苏丹宁说道:“苏姐姐,还好你没事!” 其他人见状,也不乱吵了,几个村妇说道:“苏姑娘,你平安无事就好,下次,给我们优惠些吧!” 樊母一听这些人竟是为了苏丹宁这个疯丫头来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樊府让一群村妇欺负了,能忍?看我不报官把你们全抓起来! 樊母声词严厉地说道:“让刘家的再带些家丁来,把这些人一干全抓住全关暗房里!” “是!”几个下人忙去找人来了。 第五十六章成何体统 苏丹宁松开樱儿冲她说道:“她们又不是你府上的下人,凭什么归你管?” “她们不是,你不是吗?一个下人叫来这么多人闹事,成何体统!” “我怎么就是你们家下人了,我签卖身契了吗?谁能证明!” 樊母被她说的无话可说,苏丹宁确实没有签任何卖身协议,只是口头答应了而已。 “再说了!”苏丹宁接着说道:“报官怎么了!报官我就告你们滥用私刑!” 樊母嘴边扯出一抹冷笑,心道,到了官府可就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官府到处都是我樊家的人,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看到时候怎么惩治你个小蹄子! 只见樊母胸有成竹地说道:“好啊,我们公堂上见!” 樱儿忙劝道:“苏姐姐,这可千万不能去公堂,到时候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这时下人们又带了许多壮丁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将村妇们全部抓了起来。 樊母心道,还以为是什么跟老爷有仇的人叫了人来闹事,出来一看,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罢了,凭这些人,也敢在她樊府上叫闹!也太小瞧了她们! 苏丹宁冲她喊道:“你放开她们,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抓人!” “我算什么东西?你好大的口气,就凭我是樊府大夫人,你们无缘无故来我府上闹事,就凭这一点!” “是你们先随便抓我的,还想打我板子呢!”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些许过路的百姓,苏丹宁心想越是招摇些才好,也让百姓们看看这个樊老太太是怎么为老不尊,仗势欺人的! 当然,苏丹宁忽略了樊府一点,就是他们的权势,先前她在马路上被樊树晟明着欺负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何况是现在呢? 很快,苏丹宁就吃到了苦头。 且说过路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最终将巡视的金吾卫也招惹过来了,几个卫士见此情景,忙过来查看情况。 却见樊府门口聚集了一堆人,二十来个妇女被家丁们反扒着手动弹不得,樊老太太一个人居高临下站在门口,怒目瞪着面前的女子。 金吾卫赵一凡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樊老太太?” 樊母说道:“这个婢女,带着一众人来我府上闹事。” 苏丹宁忙说道:“是她们先抓我进去的,我根本不是他们府上的人!” “这些人确实是你叫来的吗?”金吾卫问道。 苏丹宁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金吾卫说道:“来人,把这些人带走!” 说着上来几个卫士擒住苏丹宁和几个丫鬟。 苏丹宁死命挣脱,大声说道:“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这些卫士都是经过训练的,比樊府上那些家丁厉害多了,任凭苏丹宁怎么挣扎,他们自是岿然不动。 一个卫士狠道:“老实点!” 苏丹宁被他抓的肩膀都疼。 樊老太接着说道:“这些个什么灯笼族的人,也一应带走!再让我看到他们来闹事,小心你的位子!” 金吾卫忙低头哈腰着说道:“是是,让樊老太受惊了。” 樊母这才转身关了门回去。 苏丹宁还在拼命挣扎,她不相信竟会是这样的结局,都说邪不压正,她苏丹宁向来做事光明磊落,竟被这些个市井小人欺负?! 一个卫士见她不听话,直接在她的后颈来了一下。 苏丹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好心办坏事 苏丹宁是被樱儿叫醒的,一睁眼,苏丹宁便清楚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三面墙壁,一面栅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定是衙门里关犯人的牢狱了,唉,真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被撞的老人,而且那老人非但不领情还把苏丹宁往火坑里推,这都什么人呐! 好在自己和樱儿被关到了一起,樱儿承认这些村妇都是她找来的,樱儿还给每个人了些酬劳,为的只是能将苏丹宁救出来,没想到人是救出来了,她们也搭进去了。 苏丹宁本来自己就可以逃出来,她一个庶女的丫鬟,没有人会关注,也没有人会盘查,不过是樊老太太找个台阶下了罢,现在搞了这么一出,把樊老太气个半死,又怎么会放过她们这些人? 但是苏丹宁也不好说她,毕竟樱儿也是真急了,才会出此下策,便只是让樱儿以后做事多考虑些,想想后果,不要鲁莽行事。 樱儿点了点头,哭丧着说道:“你说,我们不会被砍头吧!” “不会!这么多人呢,料她也不可能私下解决这么多人,顶多也就是把我们关个几天,罚点钱,没收点家当,差不多这样吧。” 樱儿听闻还是蹙眉说道:“还要罚钱啊,我的钱都花在请她们来上了,现在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对了,我还有卖身契,应该会被抵押上去再卖给其他人当丫鬟吧,唉,我不想离开周府。” “先别说这个,你们来樊府这件事,周府的人知道吗?” 樱儿摇了摇头。 “我就说,要是宣阳知道你这个打算,早就拦下你了。” 樱儿不高兴地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先看着吧,关几天看他们什么打算。”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道:“是苏小姐吗?” 听这声音,是那些村妇?! 苏丹宁和樱儿忙冲到栅栏边上喊道:“是我!你们在哪里关着呢!” “哎呀,你可算醒了,我们这二十几个人都在这关着呢,分四个笼子!” 樱儿忙问道:“秋心,翠花!你们在吗!” “在!”远处立马来了回应,是她们二人的声音没错。 “太好了!”樱儿喜极而泣地说道:“你们没事就好!” “没事?”一个妇女的声音响起道:我还要问问你呢!当时把我们找来不是说没有危险吗!现在都被关到牢房里了,你倒是给个解释啊!” “是啊!你是不看我们村里人好欺负,故意骗我们拿我们当垫背!” “就是!你的钱我们也不要了,现在立马放我们出去!” 第五十七章再进樊府 村妇们的怒火直冲过来,樱儿急得不知所措,着急地看向苏丹宁。 苏丹宁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忙说道:“大家别着急,我们又没犯什么大事,关几天就能出去了,出去的一切赔偿都我来出。” 村妇们听闻,确实安静了些,但还是有几个说道:“我回家还要种田呢,这几天不干活,造成的损失怎么办!” “就是!我家囡囡还等我回去哄睡觉呢,没有我,他都不睡觉!我家囡囡又怎么办!”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走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你家囡囡了,在四处找你,那哭声,啧啧啧,太惨了,才多大的孩子,就没了娘。” “啊?真的啊!真是苦了我家囡囡哟!”这个村妇说着真的动情哭了起来。 又有人说道:“我走的时候水盆里还放着水呢,不知道现在是不都快淹了我家房子了!你不是说一个时辰内准时回来吗!骗子!赔钱!” “就是!赔钱!当我们村里人老实好骗是不,必须赔钱!” “对!赔钱!” 众村妇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樱儿急地都快哭了,一点法子都没有。 苏丹宁心烦意乱,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们不就是想故意多坑点苏丹宁的钱吗! 为富最多不仁,穷凶就是会极恶! “别吵啦!”苏丹宁冲着她们喊道:“我现在就让你们出去!” 樱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四面都是墙壁的,怎么出去?遁地?升天? 只见苏丹宁冲着牢房门口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说着死命拍打着面前的栅栏,她们这边离门口近,外面应该能听的到。 樱儿不知道苏丹宁要干什么,忙问道:“苏姐姐,你要干嘛啊!” 苏丹宁说道:“樱儿,你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樱儿还是不知道苏丹宁要干什么,很快,看管牢房的狱卒进来了,恶狠狠地说道:“嚷嚷什么!再嚷嚷割了你的舌头!” 一个狱卒走了进来,凶狠地对苏丹宁吼道:“干什么!” 樱儿吓得忙躲在苏丹宁身后。 苏丹宁却是露出一抹媚笑,从衣兜里取出一锭银子。 狱卒看见银子,眼睛都直了,越是贫穷地位低的人,钱对他们来说越管用。 苏丹宁说道:“狱卒大哥,小女思家心切,想给父母亲写封信报个平安,不知狱卒大哥可否满足小女呢。” 说着将手里的一锭银子递给他,狱卒见了银子,自是同意了苏丹宁的要求,忙给她找来了纸笔和信封。 樱儿见苏丹宁接过纸笔真的坐在一旁写了起来,只是不让她看具体的内容,一时心里也纳闷,当然樱儿什么也不敢问,万一坏了苏丹宁的计划怎么办。 不多时,苏丹宁将信装进信封封好,递给了他,并且又从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狱卒说道:“请狱卒大哥,一定要将小女的信送到哦,只要我如愿收到了回信,到时候……”说着看了看手里的银子。 狱卒一听又有银子赚了,忙说道:“没问题!一定帮你寄出去!” 狱卒一出去,樱儿就追着她问道:“苏姐姐,你写的什么信啊,寄给了谁!万一他不给你寄怎么办!” 苏丹宁说道:“我刚不都说了吗,只要我收到回信还会给他钱的,那他不帮我寄出去我又怎么会收到回信?”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到底写了什么,寄给谁了啊!” 苏丹宁说道:“他樊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难道我苏丹宁就没有了?” 樱儿想了想,想不出她能寄给谁。 苏丹宁说道:“我寄给郑云溪了。” “郑云溪?!花满楼的郑云溪?” 苏丹宁点了点头,樱儿一听原来是她,有些泄气地说道:“寄给她有什么用啊,她一个风尘女子,再说,她真的肯愿意帮我们吗?” “樱儿,这你就不懂了,那花满楼天天招待的都是京城里的富贵子弟,总会有认得的关系,我让她帮我疏通一下,我们确实没干什么坏事,到时候跟樊大娘认个错,给足她面子,留我在他们府上当牛做马,就行了。” 樱儿听着有些道理,又说道:“可万一没有关系怎么办?樊家这种名门望族,真的会有熟人帮忙吗?” “肯定会有的,越是大家族,人越多,关系脉络越复杂,社会资源越丰富,绝对会有认识的人。”苏丹宁胸有成竹地说道。 樱儿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可是郑云溪她,不愿意帮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你记得之前她以日薪一两银子的报酬聘请我当他们那的副管的事吗?” 樱儿点了点头,似是猜到了什么。 苏丹宁说道:“我在信中说,只要能助我们平安出去,以后在她们楼里工作,不要一文钱!” 樱儿睁大眼睛说道:“这样啊,还是苏姐姐有本事!” “以后在做什么行动,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就算我不在,也要问问别人的意见,可千万别一意孤行了。” “知道了苏姐姐,只是我们这几个丫鬟们没有回去,不知二小姐此时会怎么想。” “宣阳?她才不会管你们嘞,只要别惹事到周府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樱儿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也没多问。 且说那边的村妇们见苏丹宁确实支了个什么招,叫了趟狱卒,便也没多说,静静等待救援。 这日,村妇们互相话家常,倒也不再抱怨了,聊的还挺热火,说笑声一阵一阵的,临近夜晚都不停歇。 苏丹宁躺在牢房冷冰冰的茅草上,困意却是越来越重,许是昨天在樊府没有睡好的缘故。 她向往常一样掏出胸前一直放着的玉佩看了看,随后又放回去,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村妇们的哄笑声一阵一阵的,惹得苏丹宁不时就从睡梦中醒来,这些个婆子!平时的工作还是太少了!到现在还不困! 第五十八章苏阿三 好在苏丹宁睡意浓重,不多时又快进入梦乡,她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小的时候跟妈妈去亲戚家串门,妈妈跟着几个朋友打麻将,将苏丹宁安在旁边的房间里睡觉,麻将桌的声音一会儿就要洗个牌,发出震天响的声音,苏丹宁就会被吵醒,再接着睡下,再吵醒,再接着睡下…… 约摸着是第二天下午的时辰,狱卒带了个男子进来,将他们所有人尽数放了出来。 苏丹宁给了村妇们一共五两银子打发她们回去,有准备给男子几两银子。 男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必了,在下只是奉命办事,还请苏姑娘跟我走一趟。” 苏丹宁点了点头,转身对樱儿说道:“樱儿,你先回去罢,我再给你些银子,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就等我消息吧。” “不行!我要跟苏姐姐一起!”说着抱住苏丹宁的胳膊以表自己的决心。 苏丹宁说道:“没什么事啦,肯定是回樊府做丫鬟的。” “我知道!”樱儿说道:“那我也要跟苏姐姐在一起。” 苏丹宁知她是一根筋,肯定拗不过她,便也同意了。 男子接着说道:“云姐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为此特意跟樊府每月请了你五天假。” 苏丹宁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二人跟随男子一路又到了樊府,不在话下。 男子带着二人去正房寻樊母报道,还没进屋,便听着里面一阵爽朗尖利的笑声,一个女子拍着桌子大声道:“你猜怎么着,还真是个女儿家,哈哈哈……” 见有人进来,女子也不止笑声,只是看着他们问道:“谁是那个“母夜叉”,苏丹宁苏姑娘?” 却见另一边地樊母依旧是嘴唇紧闭,眉头微皱着说道:“你快闭上你的嘴要紧,有外人来,还不去里间避着?” 女子站起身,眼神依然在苏丹宁和樱儿之间游走,恋恋不舍地向里间走去。 苏丹宁猜想着她肯定会在二楼偷偷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男子先行礼开口道:“老太太,人我给您带来了,这旁边一位,是跟着苏姑娘一起来干事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男子应声而去。 苏丹宁忙也行礼说道:“老太太好。”樱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遍。 “嗯。”樊母说道,也没让她们起身,显然是很享受这种被人供奉着的感受,尤其还是这个先前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苏丹宁。 哼,小蹄子!还是栽我手里了吧! 苏丹宁腿都快麻了,却依然不好动一下,她知这个樊大娘是故意折腾她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斗!什么人呐! 就在苏丹宁感觉腿都快没有知觉了,樊母终于开口说道:“免礼。”苏丹宁这才站起来,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樊母品了一口茶,说道:“你们二人,可否婚嫁?” 二人摇了摇头,樊母又问她们家在哪里,听闻苏丹宁是从菊花村来的,心里不免一阵鄙夷,怪不得这么没教养,不过是个乡下来的! 樊母又问二人什么年龄。 得知苏丹宁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婚嫁,不免心下一惊,这姑娘,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吧,或者身体上有什么缺陷吧! 樊母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俩就去后厨干事吧,你叫阿三,你叫阿四。”随后唤了个婆娘来,叫她们二人跟着婆娘去签卖身契。 樱儿心下一慌,她的卖身契还在周府上呢,樊府又怎么可能出钱把她赎过来,那怎么办,她又不想离开苏姐姐。 苏丹宁知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樱儿只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硬着头皮签下了协议。 然后苏丹宁便成功变成了阿三,樱儿变成了阿四。 带她们来的婆子姓李,人还挺热情,一路上给她们介绍了下府上的规矩,又细数了些府上的主子们。 苏丹宁听的头有些大,虽不似红楼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但一众梳理下来,还是漏下许多,苏丹宁只记得这些。 首先是樊老太太和樊老爷,二人育有四个孩子,长女樊秋月,性格外向疯癫,二十二岁年龄,丈夫张士诚,二人育有一子,三岁,唤作张绍旭,平日都在苏州自个儿家,这几日是回娘家探亲。 长子樊树晟,二十岁年龄,性格纨绔,妻子余氏,二人育有一女,一岁,唤作帆儿。 次子樊安南,性格温和,十七岁,尚未婚娶。 小女樊芊阳,性格内敛,十三岁。 除了正房樊母外,樊老爷还有四个姨娘,苏丹宁记得六小姐樊恩怜的生母吕氏过世,也就是还有三个姨娘,分别是何姨娘,秦姨娘和户姨娘。 这三个姨娘又生了几个,苏丹宁记不清了,李婆子倒是着重给她们讲了这个何姨娘。 且说这个何姨娘样貌生的水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跳舞,是一个失了势的破落官宦家的小女儿。 老爷怜惜她将她娶进家门,不曾想这个何姨娘特别会来事,为了争得老爷的宠爱耍了不少手段,深得老爷疼爱,老爷不知给她封赏了多少东西。 不过府上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为人,麻雀变了凤凰嘛!自是小人得志的。 至于其他姨娘,跟这个何姨娘比起来可就安分多了,樊母那么大的权利,谁都不敢招惹。 可何姨娘这个人仗着老爷宠爱,三番五次冲撞樊母,还自认年轻不懂事,樊母作为一家之母,又怎么会失了面子跟这么一个小丫鬟怄气。 可大家都清楚,樊母表面上装作大人不记小人过,心里记恨着她咧! 听到这苏丹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樊母的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装模作样的姿态府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再一问这何姨娘的年龄,竟是跟苏丹宁一般大,而且嫁进来四年,已经育有两个儿子。 苏丹宁心想,怪不得樊母这么不待见自己,看来是有原因的。 第五十九章AK47 李婆子让她们再回老太太处请个安,二人当然不能拒绝,一路行至樊母房间,这次回来,却见屋内又多了个女子。 女子年轻貌美,身材纤细,一袭淡黄长裙,腰间几块玉石傍身,头上尽是金簪银饰。 苏丹宁立马将李婆子刚说过的女子过了一遍,却是剪不断,理还乱,哎呀不想了,爱谁谁。 二人简单行了礼,樊母说道:“知道了,以后一定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四等丫鬟,不可进正房,正厅,不可待在主卧,主室伺候主子,就在厨房里打打杂。” “是。”二人说道,先前李婆子也跟她们嘱咐过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乱了规矩。 这大家族就是破规矩,繁文缛节一大堆,真是让人糟心。 却听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说道:“这儿是府上新来的丫鬟?”是那个黄衣女子说的。 “是啊,你常在深闺待着不知这窗外事。”樊母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说道。 “我虽不出门,倒是也听说过,这姑娘,怕不就是那日在街上打了晟儿的女子吧。”说着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樊母欲言又止,想了想又开口道:“是啊,这丫鬟生性粗鄙顽劣,几个人都制不住她,这不,被我抓来当下人了。” 女子掩着面笑了笑说道:“还是姐姐有本事,妹妹自愧不如呢。” 樊母没有说话,捧起茶碗喝了口水。 苏丹宁暗自心道,怎么背锅的总是自己。 樊母让她们二人退下去,由管事的婆子带她们去住处,分发用品。 路上,樱儿突然凑过来说道:“苏姐姐,我猜此人定是那何姨娘了。” “此话怎讲?” “瞧老太太的反应就知道啦。”连樱儿都看出来了,真不知樊母心里是多讨厌这个何姨娘。 她们二人被安排住在了厨房附近的一间屋子里,大户人家就是好,她们这种四等丫鬟的住处都不是特别寒碜的。 两个人同住一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其他婆子告诉她们,是因为前几日刚被樊母打发走了几个厨房的下人,所以这屋子还不算冷清。 苏丹宁和樱儿一起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最后收拾的还挺温馨。 此时已是入夜,樊府上各处都亮起了灯火,樱儿昨天在牢房里睡得不好,躺床上就着了,苏丹宁肚子还有些饿,便想着反正离厨房近,不如进去拿点吃的? 这么想着,苏丹宁便往厨房走去,今天厨房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婆子看管着,苏丹宁进来她都没注意到。 这府上的下人太多了,苏丹宁到现在一个也没记着。 突见灶台上放着一锅红豆薏米粥,还是热乎的,苏丹宁索性舀了一碗端回去喝,不在话下。 且说苏丹宁这边喝完粥,还未睡下。便听厨房传来一阵声音:“我刚给二小姐做的粥,怎么少了!?” 苏丹宁一听,忙坐起来,定是她吃的这碗粥,不是吧,那么一锅,少了她这么一碗都能发现? 苏丹宁忙出去,只见一个丫鬟趾高气扬地对着管事的婆子喊道:“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没有啊我的奶奶,我怎么敢偷吃二小姐的粥啊,我绝对没有偷吃!” “哼,这厨房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让耗子吃了?二奶奶要是罚下来,第一个拿你是问!” 此时周围又聚集了些丫鬟婆子,丫鬟见人多了忙问道:“说,你们之中,有没有偷吃粥的?给我站出来!” 这丫鬟,火气这么大?定是小姐房里的大丫鬟,才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没人说话,婆子们面面相觑,这二小姐素性脾气火爆,丫鬟们也跟着一起欺负下人,本来就是没人愿意招惹的,更别提偷吃粥了。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我吃的。” 众人回身,正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只见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子出来说话,女子身材高挑,体态纤细,样貌姣好,不像是丫鬟,又不是主子,都心里纳闷着这人是谁? 二小姐丫鬟说道:“你是哪个小蹄子,竟敢吃我家小姐的粥?” 一个婆子回话道:“这是府上新进的丫鬟,她叫阿三,不太懂规矩,还请奶奶给她一次机会。” “原来是新来的?我说呢,怪不得手脚这么不干净,那好,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一马。你们这些厨子,现在立马再做出一锅粥来,一盅茶的功夫我来取,晚了的话,小心你们的皮!” 丫鬟说完走掉了,几个婆子忙去准备食材,苏丹宁说道:“我来吧,祸事我闯的,我来给二小姐做。”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道:“你?还是算了罢,万一二奶奶吃出病了还得我们挨罚。” 这一句明着暗着骂人,苏丹宁听了很不舒服,觉得很膈应,切,那你们自己做吧,老娘不奉陪了。 苏丹宁转身就回了屋,刚来这里就没跟她们搞好关系,这些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也不知日后该怎么相处才好。 苏丹宁回屋歇息,刚躺下没多久,门外却是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这些个婆子不是不让我做的吗!现在又来干什么! 苏丹宁烦躁着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却是六小姐樊恩怜和丫鬟白洛。 苏丹宁忙让她们进来。 樊恩怜看见苏丹宁,心里很开心说道:“我刚得到消息就来看你了,我还想吃你做的金汤肥牛呢!” 苏丹宁说道:“好啊,你以后想吃遣丫鬟来给我说罢,我做好给你端过去。” “好!” 苏丹宁又问了问白洛那块地的情况,先前苏丹宁在里面做事的时候,专门带着丫鬟们将杂草都除了种下了蔬菜。 白洛说道:“你放心吧,菜都种下了,就等着收成了。” 苏丹宁这才安心下来。 樊恩怜又聊了说了几句便回去了,苏丹宁心里稍微有些许暖意,好在府上还有个六小姐跟她关系不错,日后也能有个照应。 不受宠的小姐,也好歹是个小姐。 第二日,苏丹宁在厨房帮忙,怎么待怎么不爽,那些个婆子逮着空子骂苏丹宁,什么刀放错啦,菜拿错了,水淋到肉上了什么的,都拿她出气。 第六十章京城第一女子天团 苏丹宁也不好说什么,她对厨房本来就不熟,倒是樱儿跟他们关系还不错,那些个婆子就喜欢樱儿这种乖巧听话,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跑腿,上菜,洗碗,都让她帮着干。 樱儿也不好拒绝。 一上午忙下来,两个人都累塌了。 樱儿抱怨这樊府上怎么这多人啊,一顿要吃那么多粮食。 苏丹宁说他们人才不多嘞,而是一个人要吃好几样才行,地位越高的人,样式越多,这样才能显示出地位的高低。 樱儿累的回去睡了,苏丹宁在院子里走了走,便也回去休息了,不曾想下午睡起来时,郑云溪来了。 郑云溪看见二人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曾经威风凛凛的老板娘,也有今天啊。” 苏丹宁苦笑,说道:“我本就是农民出身,不是什么老板娘,有钱人的福还享不起呢!”随后让郑云溪落座,屋内也没有茶叶,只好给她倒了碗白水喝。 郑云溪手拖着下巴,问道:“怎么样,有计划了吗,我们楼里四十多个姑娘,下次的风格是什么?” 苏丹宁早有想法,说道:“这个我早就计划好了,你们这四十七姑娘,可以定位一个组合,名字我都想好了。” “什么?”郑云溪饶有兴趣。 “ak47。” “a…k47?” “是的,你们就走制服诱惑,我本来想的是给你们人手做一条丝袜和渔网袜来着,现在没时间了,可能得拖一拖。” “制服…诱惑?什么制服?”郑云溪听的一脸懵。 “总之,绝对火爆,你听我的没错,现在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我没有时间做衣服,更没有帮手跟我一起做。” 郑云溪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问题。 苏丹宁又说道:“不过,这就得看你了。” “我?” “是啊,如果你能帮我,让我不在后厨干事,调到六小姐那里做事,我就有时间了,还有一大堆人手。” “这……”郑云溪有些为难,让苏丹宁来后厨干事的可是樊老太,她的命令怎么好更改呢? 樱儿说道:“不如这样,我们请六小姐帮忙,她不是很喜欢苏姐姐你吗?让她跟樊老太说一下。” “别啦,樊大娘又不喜欢六小姐,她的要求怎么会答应。” “可是总得试一下吧,眼下就这一个法子了。”樱儿说道。 郑云溪想了想说道:“你等着,我跟这府上的大小姐熟络,我让她帮帮忙。” “大小姐,你说那个樊秋月?” “是啊,你们这次能出来,也全是她的功劳。” “好!那就有劳大美女了!” “边去。”郑云溪打趣道。 郑云溪说着就出门了,临走前说道:“我等着你那个什么制服做出来哦,还有那个什么ak……” “ak47!” “是是,到时可别让我们失望哦!” “没问题的!交给我!” 且说这日午后,苏丹宁去厨房帮忙,下午做饭的婆子又换了一批,苏丹宁对厨房熟悉了很多,也没有人说她了,不过依然是打打下手,根本轮不到她上手做菜。 可怜苏丹宁一手好厨艺无处施展。 没想到忙完后一起吃饭的空挡,一个丫鬟过来告诉她说让她们去六小姐的琉璃轩上干事。 苏丹宁和樱儿相视一笑,忙收拾了行李往琉璃轩上赶。 临走时,李婆子见她早早吃完了饭,让她去厨房帮忙端个饭,是大少爷刚才要的饭菜,已经做好放在了食盒里。 苏丹宁自是没有拒绝,让樱儿先过去六小姐那里,自己去帮忙端个饭。 樱儿应声而去。 厨房离云开苑不远,苏丹宁提了食盒正要走,不曾想那食盒并没有盖紧,苏丹宁这么一提,饭菜全洒了出来。 苏丹宁傻眼了,望着满地的狼藉,好在此时厨房里没什么人,都出去吃饭了,苏丹宁忙将地上简单处理了一下,要不然让那几个婆子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臭骂。 洒了就洒了,大不了她苏丹宁再做一道菜来。 苏丹宁说做就开始做,两个菜一个汤,米饭有现盛的,苏丹宁最拿手的烧茄子和干煸豆角,十分钟就能完成。 二十分钟后,苏丹宁还在这里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准备工作太慢了,苏丹宁心里有些许着急。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问道:“少爷要的饭好了没啊,这都多久了。” 却见一个陌生的丫鬟在厨房里忙着,苏丹宁说道:“好了好了,就在那。”说着指指里面空空如也的食盒。 眼见着丫鬟就要提了走,苏丹宁忙说道:“等会我去送了罢,少爷要的汤冷掉了,我过来帮忙热一下,你且先回去,我马上便送来。” 丫鬟也没多想,说道:“那你快些,少爷发了火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 丫鬟这才走了,苏丹宁将两道菜加速做好,着急忙慌地放进食盒里送到云开苑。 屋外早有丫鬟等着,苏丹宁这种下等丫鬟都是不能进正房的,递了饭就退下了。 等苏丹宁到六小姐处时,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进门,却见院子里几个丫鬟在数落着一个人,那个人,颔首低眉,脸红着不敢多说什么,不是樱儿又是谁呢。 为首的丫鬟正是素溪,正趾高气扬地说道:“打碎了主子的花瓶还敢狡辩!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今儿个不教训你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着就要上手打樱儿,苏丹宁大喊道:“住手!” 几个丫鬟齐齐看过来,一见是苏丹宁,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苏丹宁走过去对素溪说道:“她犯了什么错?你就敢打她?” 素溪丝毫不惧地说道:“你们二人就是新来的阿三,阿四吧!不过是个四等丫鬟,我作为琉璃轩上的大丫鬟教训下你们,有什么不对?” 呵,怪不得这厮敢在她面前这么造次,原来是地位的原因,不过,她真以为她苏丹宁一个四等丫鬟不敢打她吗? 第六十一章一夜回到解放前 苏丹宁说道:“狗仗人势,你今天若敢动手,我削了你的皮!” 素溪显然有些发怵,上次被苏丹宁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作为领头的这时认怂了以后怎么在下人里混啊!威信都没了! 素溪表面依然凶狠地说道:“你们这些新来的真是不懂规矩,你如果敢越礼打了我,府上的管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好歹四十板子!” “你自己不过也是个小丫鬟罢了,在这逞什么威啊!” 二人争锋相对着不退让,眼见着一次大战又要爆发,六小姐突然回来了。 樊恩怜见了苏丹宁,自是欣喜异常,忙将苏丹宁升任为了内房丫鬟,地位又比素溪高了。 素溪脸上红一阵,黄一阵的,心道苏丹宁现在地位在她之上了,等会子少不了要教训自己。 不曾想苏丹宁早就把这事忘了,忙着收拾自己的屋子,因为是内房丫鬟,所以苏丹宁的卧房就在六小姐卧房隔壁。 苏丹宁又让樱儿搬来一起住,樊恩怜也同意了,二人同住一间,也好有个照应,省的外面的人欺负她。 晚间,苏丹宁来田里查看了作物,浇了浇水,除了除草,又让丫鬟们时常照看着些,素溪当着面没有说什么,扭头就说她们又不是村妇,凭什么要跟着她一起种田!丢了她们府上的人了,明天就把菜都拔了! 其他丫鬟们也觉不妥,都是来樊府做事的了,怎么还要种田啊,这不是越走特倒退了嘛!都商议着要把菜拔了。 且说苏丹宁此时回了屋子,开始策划她的ak47计划。 苏丹宁决心将这四十七个女子打造为京城第一女子天团,首先是服装设计,做丝袜的材料还要去街上买,只好先做个方便点的,渔网袜。 人工裁减,这个活儿就交给樱儿了。 苏丹宁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空姐的制服装,按照这个做衣服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能接受这种暴露的服装吗? 先做出一件出来,给云姐拿去看看再说。 苏丹宁决定明天出去一趟,反正她一个月五天假,樊恩怜又好说话,没人管得着她。 第二日,苏丹宁和樱儿早早起来出去了,先回了趟周府,将霓裳楼里屯的布料都带上,正好遇上翠花在洗衣服。 翠花见了二人也很高兴,说道:“你们没事就好,现在就在樊府上做事?” 二人点了点头,樱儿有些伤感,毕竟她在周府上也待了很久了,突然就离开了,不免有些怀念。 翠花安慰她道:“咱们姐几个都快到了婚嫁的年龄,本来就是快要分开的,你且看开些。” 樱儿叹了口气,不在多说。 苏丹宁问她宣阳义阳呢,翠花说现在她们俩掌管了丝丝心动,每天就在店里上班。 简单又聊了一会,苏丹宁便和樱儿离开了。 苏丹宁同樱儿到街市上买了些做丝袜的材料,又买了些蔬菜种子。 樱儿不解,问道:“苏姐姐,你为什么总是想着种田呢。” “有土地,为什么不用呢。”苏丹宁简单地说道:“为什么我的眼里总是饱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其实还是惦记着她的蔬菜购物广场。 买完材料,苏丹宁又和樱儿在附近找饭馆吃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得吃些好的。 可是,苏丹宁身上的盘缠上次赔给那些村妇都赔的差不多了,现在在樊府上干事,一个月只拿一两银子,本来想着在花满楼还能挣着钱,不也因为云姐帮忙,不挣钱干活了吗。 唉!日子难呐!这大城市可真不好生存! 说是这么说着,苏丹宁还是带着樱儿进了一家人满为患的酒楼里,点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樱儿先前还不好意思,悄悄说道:“苏姐姐,这里的饭太贵啦!我可吃不起。” 苏丹宁说道:“没事,我请你吃的,不过这饭可不是白吃的,以后你得帮我做衣服。” 樱儿自是欣然答应。 吃罢饭,苏丹宁想着反正没什么钱了,不如全花了算了,不禁又买了几件时尚靓丽的新衣服,给樱儿买了簪子和脂粉,还买了些西域的小玩意儿。 总算是满载而归回到了樊府,一进琉璃轩,苏丹宁顿觉不对。 本来应该种的满满当当蔬菜的土地,此时却是光溜溜的,只有黑色的泥土。 苏丹宁惊地手里的东西全部掉了地,樱儿也心下一惊忙跑过去看,完了,都没了,什么也没有了。 苏丹宁忙回屋问恩怜,白洛告诉她恩怜去四小姐那里吃饭了,还没有回来,问她田里的事,她一出来看也是惊呆了。 白洛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出门,不知道田里的菜都不见了。 苏丹宁冷不丁地看向茶房,里面有些许丫鬟正在烤火。 绝对是那些人干的! 王八蛋!兔崽子!姑奶奶不削了你们的皮! 苏丹宁放下东西气冲冲地朝茶房走去。 且说茶房里几个丫鬟见主子不在了,都在这里撒懒斗牌,正玩的欢哩,茶房的门突然被猛烈的外力撞击开来,只见苏丹宁整个人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 随后一脚踢翻了她们斗牌的桌子,说道:“哪个小王八羔子动了我的菜!” 丫鬟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最后都看向素溪。 只见素溪说道:“你的菜没了,管我们什么事,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拔的吗?既然没有,在这撒什么疯啊!” 苏丹宁说道:“这个府上除了我和樱儿,小姐和白洛,就是你们这些人了,不是你们其中的谁难道还有鬼不成?” 素溪赶忙说道:“也就是说你还是不确定是谁咯?那烦请你赶快去调查,不要冤枉好人好吧!” 苏丹宁还要说什么,樱儿一把拦住她说道:“算了吧,苏姐姐,我们确实没有证据,以后我天天给你看着,在这发火也不是办法。” 素溪白了苏丹宁一眼说道:“就是,某些人就是狗仗人势,一升了任就在这公报私仇,狐假虎威,唉!什么人呐!” 第六十二章苏姨娘 素溪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彻底激怒了苏丹宁,苏丹宁却是没有动手,只是露出一抹冷笑说道:“那是我看错了,希望有这人做了亏心事,半夜不要怕鬼敲门的才是。” 说着转身离开了茶房。 跟我斗是吧!行啊,反正来日方长,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了屋,苏丹宁气的坐立不安,一来辛辛苦苦种的菜付诸东流,二来被素溪那个小蹄子当众侮辱,这种被小人欺负的感觉,着实不爽。 樱儿知她心情气愤,忙扶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说道:“消消气,苏姐姐,反正我们今天又买了种子,再种下就是了,以后我天天给你看着,看谁还敢动我们的地,别为那种小人动了火气伤了身。” 苏丹宁想想也是,为这种人生气真是太不值当了,转身便开始画制服的设计图。 也不知道古人是更喜欢空姐呢,还是学生妹呢,苏丹宁决定二者综合下,设计一个保守些的,方便活动的服饰。 正想着,白洛突然敲门而入,说道:“苏姐,刚碧月来过,说是樊少爷让你过去云开苑一趟。” 云开苑?不就是那个天杀的樊树晟所居住的屋子吗,叫她过去干嘛,冷嘲热讽一顿? “知道了。”苏丹宁回道,将纸笔落下,往云开苑处前去。 到了云开苑,掌事的丫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少爷就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吧。” “哦。”苏丹宁也没有多想,向里面走去。 只见屋内香气缭绕,檀木雕花架上挂着个绣花披风,门窗都是紧闭的,偶有微风钻进来,轻轻撩起紫红色的萝帐。 樊树晟正坐在萝帐后的木几前看书,听到声音抬头,见到来人是苏丹宁,惊地书都撂了说道:“怎么是你!” 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为什么不能是我? 苏丹宁故意酸酸地说道:“不是大少爷您叫我来的吗?” 樊树晟皱眉想了想道:“早听闻你被安排在府上做下人,本想着老死不相往来,见了面也绕道走,竟是在这里见到了你,真晦气。” 苏丹宁撇了撇嘴,果然是来冷嘲热讽的吗!这个大少爷,脾性还真是小气。 苏丹宁说道:“大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小的就先下去了,免得在这里碍您的眼。” “站住,谁准你走的?” 苏丹宁只好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他。 只见樊树晟开口问道:“昨儿那两道菜,真是你做的?” 苏丹宁想了想,原来是这个事,怎么,吃坏了肚子? “是我啊。” 却见樊树晟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苏丹宁离开了云开苑,一路上还在纳闷,怪事,这个樊大少爷深夜将她叫来,就是为了问她昨天的饭是不是她做的? 搞不懂! 苏丹宁回了琉璃轩,见茶房里又是烛火通明的,里面的说笑打闹声不绝于耳,苏丹宁本不想听,却见里面传出了“苏丹宁”这三个字。 苏丹宁一下就来了兴趣,这几个丫鬟,被地里肯定说她坏话,让她逮个正着,看她们的脸往哪放。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凑到门边开始偷听。 只听里面一个丫鬟说道:“姐儿,那会碧月来叫苏大姐过去,这么晚了,你们说,会是什么事呀?” 另一个丫鬟不怀好意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大少爷的口味也真独特,她这么老了,也真吃得下!” “哈哈哈……”几个丫鬟笑作一团。 “哎你别说,这苏大姐身材还真不错,不会真被少爷看中,以后成了姨娘,可就是八抬大轿抬得了!” “瞎说什么!”素溪的声音响起道:“纳妾也得看门当户对,苏大姐一个乡野村妇,娶进去能干嘛?” “村妇怎么了!”一个丫鬟打趣道:“娶进去好歹能给大少爷种种田啊!” “哈哈哈!”几个丫鬟又笑作一团,声音比起刚才更加放肆了些。 “哎,我听入画说,大少爷之所以叫苏大姐过去,是因为前日吃了顿饭,觉得好吃,问下去,李婆子说是一个丫鬟做的,这才想把这丫鬟叫来瞧瞧。” “啊?!”几个丫鬟震惊道。 素溪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个苏大姐还真是有手段,她在后厨不过是个四等丫鬟,哪轮的上她做饭啊!估摸着见是给大少爷做的,忙舔着脸要做,真不要脸!” “就是!”几个丫鬟附和道。 一个丫鬟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是有手好厨艺,我也拿这个去勾引大少爷,以后若是真能成了姨娘,也算是给我家里增光了!” 另一个丫鬟嘲讽道:“得了!你哪有苏大姐那一脸狐媚子样,大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素溪说道:“大少爷没看得上那苏大姐啊,瞧那身子壮的,一点柔弱娇美感都没有,做老婆的就该做小伏低些,再说那苏大姐出身又低下,怎么可能看得上!” 几个丫鬟还要说什么,只听“砰”地一声,茶房本就破烂不堪的门被踹开,这次门彻底散架了。 几个丫鬟显然是吓了一大跳,见来人是苏丹宁,都吓得半死。 她们根本没想到苏丹宁这时会回来,才肆无忌惮地背地里说小话。 她们刚才说的话,可都被她听了进去? 苏丹宁咬牙切齿,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大打出手,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是谁动了我的地?” 一个丫鬟怕殃及自己,忙说道:“是她,是素溪!” 素溪见这个小蹄子竟然背叛自己,一脸恶狠狠地说道:“你也拔了,凭什么说我。” “明明是你带头的!” 苏丹宁哭笑不得,刚刚还有说有笑一起讽刺别人,一遇危险立马各自飞,未免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本以为她们这几个丫鬟关系不错,毕竟待久了,没想到也不过是些塑料友谊罢了,那就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不用她苏丹宁出身,她们自己就从中瓦解了。 几个丫鬟都开始互相推卸责任,一方面做贼心虚,一方面她们说的话都被苏丹宁听了个正着,实在没什么好狡辩的。 第六十三章余氏 苏丹宁说道:“你们五个,以后就负责我地里的农作物,一人一块,如若有差错,拿你们试问!” “是是。”几个丫鬟忙低下头答应道。 此时,樱儿见苏丹宁回来了,忙出来迎接,却见苏丹宁站在茶房前训人,心想着这些丫鬟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真是没一个省事的。 苏丹宁见樱儿来了问道:“樱儿,我们昨天都买了些什么种子?” “哦我看看。”樱儿忙拿出清单说道:“茄子,土豆,油菜,白菜和胡瓜。” “行,刚好五样,你们几个现在立马拿上耙子去翻土,然后把种子种下。” 几个丫鬟忙开始行动。 樱儿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怪了,怎么她们今天这么听话,苏姐姐,还是你有法子。” 苏丹宁阴沉着脸说道:“你去盯着她们些,不种好不让她们睡觉!” 樱儿见苏丹宁气还没消,说道:“好,你且去歇息着吧,这些小蹄子就交给我了。” “如果她们敢违命或者罢工,立马通知我。” “是。”樱儿见苏丹宁今天真是被气着了,怪不得那些丫鬟们这么听话,唉,真是难为了苏姐姐。 第二天清晨,苏丹宁早早起来来到地里,发现蔬菜都整整齐齐地种上了,不免心慰,以后是没人敢动她的菜了,估计她们昨天也忙到很晚。 那又怎么了,还是太便宜她们了! 苏丹宁转悠着,注意到一间废弃的柴房,离她的田很近,苏丹宁本想拿它做个库房,没想一进去,竟然是个废弃的厨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苏丹宁脑海里有了个想法。 随即来到丫鬟们住的房子,用力地敲门说道:“都起来!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 里面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几个丫鬟穿好衣服出来了,脸上满是困意。 “你们五个,去把柴房收拾出来,以后那里用作厨房,听明白了吗?” 几个丫鬟听到她这个想法显然都很震惊,一时也没有行动,眼见着苏丹宁又要发火,都不敢说什么,忙去到柴房收拾。 “中午吃饭前,必须弄好!” 苏丹宁吩咐完,接着回房又睡了个回笼觉,待恩怜起床后再去伺候。 且说樱儿早上去原先后厨的住处拿些忘了的东西,一回来见苏丹宁还没醒,忙把她叫起来说道:“苏姐姐!苏姐姐!” 苏丹宁还没睡醒,被吵醒当然不开心,鼓鼓囊囊地说道:“你干嘛啊樱儿!” “苏姐姐!好消息啊!” “什么啊……” “你要被升级为大丫鬟啦!” “什么啊?”苏丹宁迷糊着眼坐起身说道。 樱儿忙坐下来说道:“刚我去厨房,几个婆子让我来通知你,明天是府上的春秋大宴,会有很多京城的名门望族前来,而你!被挑选为厨师啦!” 说是好消息,可苏丹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现在只想睡觉。 “哦。”苏丹宁说着又要躺下来。 樱儿一把抓起她道:“还睡什么啊!赶紧去厨房熟悉一下地形啊。” 苏丹宁就这么被强迫着起床,洗漱,樱儿边给他梳头边说道:“当了厨子,地位可就不同往常了,以后就可以进正房正室了,月钱也会增,看素溪那些小蹄子们还敢不敢叫嚣!”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道:“嗯,好事。” 二人梳妆一番,便向厨房走去。 值班的婆子,见了苏丹宁,立马迎上来道:“苏姐儿来啦,快来,我带你熟悉下晚上的菜单。” 婆子的热情让苏丹宁猝不及防,一时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樱儿忙推着苏丹宁进去,婆子给她介绍了三个小丫鬟,命令二人明日就给苏丹宁打下手,可千万别怠慢了苏姐儿。 随后又带着苏丹宁熟悉了下厨房,各个用具所放位置,又将一份清单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看了下,整整十几页写的全是明晚要吃的食宴,最开始是点心,也是最简单的一道工序,随后是正餐,正餐又分为前中后三餐,每一餐又有不同的派别,绝对不能搞混,还有不同的桌宴,都有不同的类别,完后是副餐,多为清淡的,凉菜多一些,最后是饭后茶点,完毕后又是水果点心什么的,种类繁多,纷繁复杂。 苏丹宁主要负责明天正餐中餐的两道菜,水煮鱼和白灼虾。 婆子说道:“明天每餐之前会提前将所有菜备好,用水牌写明,顺序也不能错,转着端上去。当然啦,端菜的活儿就交给丫鬟们了,苏姐儿你只负责做好饭就行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开始熟悉场地,跟三个小丫鬟聊聊天。 樱儿听说樊母那里正在选明日服侍来宾的丫鬟,忙过去凑热闹,要知道,这种服侍外宾的丫鬟,都是能露脸长面儿的,肯定要挑容貌身材都出挑的丫鬟去,樱儿虽然样貌可人,但短板是身高太矮了,肯定是选不上的,但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且说苏丹宁这边熟悉的差不多了,正要回去,外面突然走进一个大丫鬟对苏丹宁说道:“我家夫人请你去花厅上一坐。” 夫人的命令苏丹宁当然是不好违抗的,只好先撇下这里的活儿往花厅走去。 一路闲聊,苏丹宁得知丫鬟名叫柳眠,是樊树晟的妻子余氏请她。 苏丹宁没见过余氏,老远便见河中央的亭台上坐着位紫衣佳人,头戴金丝攒珠髻,妆容粉嫩,体态纤柔,完全不像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的样子。 苏丹宁行了礼,余氏让她落座,不住地打量着苏丹宁。 苏丹宁也回看过去,余氏的样貌不是特别出挑,美就美在她的眉眼,眼波流转,楚楚可怜,不禁让人心生爱怜。 余氏说道:“你可就是那苏丹宁?” 苏丹宁颔首点头,余氏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听闻你有一手好厨艺?” “正是。” 苏丹宁一点也不谦恭的态度令余氏稍微有些不爽,说道:“你可知,是谁将你提拔上来的?” “不知。” “是少爷。” 樊树晟?那厮又要玩什么花样? 第六十四章春秋大宴 苏丹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余氏还要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便让她下去了。 苏丹宁一走,丫鬟柳眠凑上来说道:“夫人,您感觉如何?” 余氏看着苏丹宁离去的背影说道:“无事,掀不起什么大水花,看她的样子,也无意做姨娘,倒是显得我多心了。” 柳眠皱眉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哪有女儿不愿意往高处走的呢。” “她有这个心,二爷恐怕还看不上呢,姿色是不错,可到底是个乡野村夫,二爷不会傻到干这种事的。” “夫人。”柳眠迫切说道:“夫人您还是要多提防着点,毕竟您还没有站稳脚跟,万一被这些小蹄子拽了下去,可真是……” “知道了。”余氏皱眉说道,显然不愿意提这种事。 柳眠说的事,正好一直都是余氏的心结,她和樊树晟成亲四年,只育有一女,本来好不容易去年生了个儿子,还不小心夭折了。 这时若是樊树晟要纳妾,她都不好说什么,她嫁进樊府四年都没有儿子,这是大忌,也是大不孝。 余氏用手拖着额头,眉头微蹙,不住地叹着气。 柳眠知夫人不喜提这个事,也忙闭了嘴,不在话下。 苏丹宁从花厅回到琉璃轩上,恩怜才睡起来,白洛正在给她梳头。 案几上放着从厨房拿来的早点,苏丹宁看了看,不过是些馒头青菜。 这吃的也太次了吧! 苏丹宁不满道:“这府上给小姐吃的东西就这么寒碜?” 白洛说道:“苏姐你有所不知,小姐她身子羸弱,不易油腻,太咸太辣都不成,只能吃些清淡的。” 恩怜对着自己含笑点头。 苏丹宁说道:“什么清淡,厨房那些婆子就是看人下菜,以后我给你做早点,不咸不淡,还健康美容。” 她们二人都听闻苏姐的厨艺了得,让她来做饭当然是满口答应。 苏丹宁说到做到,起身去看看那些丫鬟们收拾的厨房怎么样了。 老远便看到几个丫鬟还在忙活着,厨房大概也有个雏形了,便让她们回去休息吧,几个丫鬟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还不敢行动。 “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以后,每天,辰时就起来,在这给我集合,种田。” 几个丫鬟显然不乐意,以前她们都是起的比主子还晚,如今突然提前两个小时就起,谁受得了? 一个丫鬟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么早起来,没有力气干活。” “没事!”苏丹宁说道:“我带你们跳小苹果,保证每个人都精神爆满!” 小,小苹果?那是个什么? “行了,赶紧下去吧,我明天早上叫你们。” 几个丫鬟下去了,苏丹宁又简单将厨房拾掇了下,让白洛去后厨拿些食材过来。 且说府上这日都在忙活明天的春秋大宴,热闹异常,张灯结彩的,打扫卫生的,后厨也在紧张忙活着明日的食宴。 整个府上都是快节奏的行进着,只有这琉璃轩上倒是清静异常。 丫鬟们还在睡觉,苏丹宁在做着早饭,白洛在跟恩怜玩翻绳,一派安静度日的悠闲。 不多时,苏丹宁做的早饭出了炉,一一呈上来,恩怜看的眼都花了。 有蜜糖卷酥糕,鸡丝粳米粥,炸糕,干炒麻油熏肉丝,炒黄瓜,还有几个酱鸭头。 一应原汁原味,少油少盐,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恩怜高兴坏了,一下吃了很多,炸糕她吃不了,苏丹宁便留了几个给白洛吃。 午间,恩怜睡午觉,却是一直咳个不停,苏丹宁瞧她煞白的小脸儿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天气一天冷下去,京城里又干燥,苏丹宁让白洛去后厨要婆子们煮些甜汤来润肺。 白洛忙去了,苏丹宁现在是后厨的厨师,地位不同以前,要她们做个甜汤来还有拒绝的理儿? 都说小姐的地位高带动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地位也高了,实乃先富带动后富,苏丹宁这里倒是刚好相反。 见屋子内越发的寒冷,供暖设施极其落后,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哪个屋里不是炕房砖房的烧着,大袄披着,还有木炕,睡着又暖和又舒服。 再看这琉璃轩呢,堂堂六小姐,只一个手炉捧着,一个火炉烤着,不冻出病才怪呢! 这些个下人欺负主子,恩怜每月有分利不知道被那些丫鬟们抽去了多少油水!她自己又是个逆来顺受的主,所以一直生活的还不如府上打些许大丫鬟们。 苏丹宁看着恩怜捧着手炉躲在被笼里,鼻子不停地吸溜吸溜的,心生不忍,将她的手炉拿过来打开,用剪子拨了拨里面的碳火,又递给恩怜。 心里寻思着春秋大宴完后得问管事的要架木炕来。 苏丹宁又拉着恩怜一起出来踢毽子,多活动活动是好,身子太弱,一点病就要死要活,以后还怎么办是好? 且说樱儿去看“选秀”,直到下午才回来。 苏丹宁打趣她道:“哟,明儿可是要迎外宾了?” 樱儿撇撇嘴说道:“别提了,四等丫鬟连人家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来,吃炸糕消消气,明儿有你忙的。” 一听有吃的,樱儿自是乐呵地迎了过来。 两人坐在案几前,樱儿边吃边说道:“那些个被选上的丫鬟啊,可神气了!太太专门去碎玉斋里给每个露面的丫鬟定了珠宝,还有襦裙,穿上可漂亮啦!” “大户人家,连下人都是穿金戴银的。” “可不是嘛!听说明天,还有皇室的人会过来,我可没那福气,能见到皇家的公子哥们。” 一听皇室,苏丹宁的心咯噔了一下,墨墨……不会来吧。 苏丹宁这么一想着,心绪便无法安定下来,他们二人时隔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再次见到,也是物是人非了罢。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苏丹宁呢,在大户人家当丫鬟,还是个四等。 苏丹宁又一想,想多了吧,且不说墨墨会不会真的来,就算他真的来了,苏丹宁也进不了内厅服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进了内厅服侍,让墨墨认出自己?认出自己现在是个小丫鬟? 第六十五章困倦 怕什么,她苏丹宁问心无愧,倒是他段弈墨无情无义,狠心撇下自己一个人回皇宫潇洒去了。 渣男! 这日夜晚,苏丹宁早早睡了,樱儿还在准备着明日的穿衣打扮,很晚才睡下。 苏丹宁却是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梦里全是墨墨的音容笑貌,他就穿着那件粗布衣服,头发胡乱地盘着,站在菊花村的那间小木屋门口,冲自己招手。 苏丹宁向他跑过去说道:“墨墨,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啊!” 墨墨却只是招着手。 “王八蛋!你当你招财猫啊!”苏丹宁怒吼道,随后,便惊醒了。 再没有睡着。 第二日,樱儿看到苏丹宁两个大黑眼圈,惊道:“苏姐姐!你昨天没睡吗!” 苏丹宁感觉头昏脑涨的,心情烦闷,真想接着睡下,睡死过去都成。 可是不行,她今天可是有重要任务的!水煮鱼!白灼虾! 苏丹宁一头栽倒在床上。 樱儿忙说道:“苏姐姐,赶紧起来啦!你今天还要掌厨的!” “知道了,你走的时候喊我,我跟你一起去。” “啊?你不梳妆了吗?” “不了不了,反正我一直在后厨,让我睡会吧求你了樱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丹宁越发的有气无力,最后直接没了声。 樱儿看着背部缓缓起伏的苏丹宁,见她实在是困,而且这么一下子还真的睡着了,实在不忍心打搅,便任她睡去。 等到实在要走的时候,樱儿才将她叫起来,苏丹宁依旧是一脸困意,但还是勉强着洗把脸漱了个口,往厨房走去。 后厨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忙活了,苏丹宁要先将准备工作做好,比如捞虾,剥虾壳,做调料,还有抓鱼,去鱼鳞,总之就是,越临上菜了做越好,越新鲜的越好。 整个一上午苏丹宁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在机械式的忙碌并不太费脑子,等终于该到苏丹宁做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结果还没开火,有丫鬟来报说让她们先歇一歇,客人们要看戏,先上最后一道点心。 苏丹宁才终于有时间休息会,但是管事的婆子让她们不许离开后厨,随时待命。 苏丹宁瞅着空子偷偷跑出来,到亭子里小憩了会。 刚一趴下,苏丹宁便立马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苏丹宁的身子被人晃了晃,越晃幅度越大,苏丹宁惊醒,只见面前站个男子,是樊树晟。 且说樊树晟先前正在府上会客,觥筹交错,少不得一番客套礼节,一上午下来,脸都笑僵了。 好不容易几个客人来了性子想看戏,樊树晟不喜,忙出来喘口气。 这边到后厨的亭子里转悠着,却忽见亭子里睡着个女子。 睡得还挺香,樊树晟走近她都没醒。 看她的穿着应该是个丫鬟,府上什么时候有这般大胆放肆的丫鬟了? 樊树晟把她叫起来,却见此女子蓬头垢面,脸上未施脂粉,衣衫不整,忙要回避,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苏丹宁嘛! 苏丹宁被吵醒显然不爽,见来人是樊树晟,更加不爽道:“干嘛啊你。” 樊树晟见来者不善,忙说道:“见到主子不行礼,你还有礼了!” 苏丹宁不耐烦地起身,对着他行了个礼。 樊树晟看着她一身打扮,说道:“你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想给我们樊府抹黑吗?让你去当厨子,你不好好做饭,在这里偷懒,成何体统?” 苏丹宁反唇相讥道:“还没到做饭时候呢,你不好好陪着宾客,跑到这来干什么?” “没到时候你作为厨师不应该去帮帮忙吗?倒是在这睡着了?” 苏丹宁撇了撇嘴,自知理亏,便也没多说什么。 樊树晟看着她暗自生气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甚是好笑,说道:“把你选为厨子是我的意愿,你可别给我丢人。” “真是谢谢您嘞。”苏丹宁马上说道,一副厌世脸。 樊树晟皱眉,这个女子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不过,他自己不也是个顽劣无礼的人吗。 忽听闻有脚步声,只见一个厨房的管事婆子远远看到苏丹宁,走过来说道:“阿三,让你在厨房帮忙,你倒好,跑到这里来撒懒!” 却突然见大少爷也在这里,忙知道了什么,正要回避,见大少爷说道:“好好盯着这个苏阿三,给个空子就偷懒,倒说我们府上不严整了,要是让外人看见,岂不羞愧!” “是是是!”婆子忙低头说道,拉着苏丹宁回到厨房。 这个管事婆子被少爷训斥了,心里不是滋味,把气都撒在苏丹宁身上,让她干这干那的,自是不在话下。 这下盯得紧了,苏丹宁也不好偷跑出去,只好让樱儿过来打个马虎眼儿,逮着空子歇息会儿。 倒不是她偷懒,而是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要忙一天,任谁谁受得了? 等终于该苏丹宁做饭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是一副白热化的机械忙碌状态了,苏丹宁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甚至都会出现幻觉,总感觉刚才樱儿还在那里说话,一回神樱儿早就出去了。 苏丹宁强打精神,努力做好这两道菜,这可是招待外宾的,不光不能出差错,还要做的比平日好才是。 苏丹宁找来水泼到脸上,强迫自己清醒些。 好不容易白灼虾完了,正要准备水煮鱼时,却有丫鬟惊慌来报说:“不好啦!” 管事的婆子淡定地问道:“别乱跑!万一把盘子碰碎了你担当得起!” 丫鬟着急地说道:“不好啦万姨!我们的煤炭没啦!” “啊?”万姨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说道:“怎么会没了?库房里还那么多呢!” 丫鬟说道:“那些煤炭都被分配了好的,我们做完下一组还要做啊!谁肯借给我们?” 万姨皱了皱眉,说道:“季婆子呢?先问她借一些,我们这组都快做完了啊。” 丫鬟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我刚跟她说过啦!她当然不借的,她说她们组也要用,万一不够了,她们组做不好了,太太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第六十六章不如火锅 万姨将额头上系的毛巾摘下来,又说道:“那赶紧着人去去买啊!” “买了啊!”丫鬟急得都开始跺脚了说道:“可是等煤炭买回来了,我们组做饭的时间早错过了!” 万姨的手使劲的拍了下灶台,说道:“我去找季婆子说去!”说着就离开了厨房。 苏丹宁听闻,对樱儿说道:“这大户人家,关键时候连煤炭都没有吗。” 樱儿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越是大户人家,人越多,这活儿细分下来空子就越多,我看啊,这次宴会一过,要挨罚的人应该挺多的。” 苏丹宁不以为然,觉得这个事儿根本就不大,倒是那丫鬟和万姨小题大做了。 不曾想过一会子万姨回来了,一回来便怒不可遏地说道:“真是个老不死的!当初偷拿煤炭的时候我可是没告发她,如今问她借些她还跟我甩脸子!” 厨房里做事的婆子们都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还有十七八道菜没有上,这剩下的煤炭是怎么个都撑不下去的。 苏丹宁想着厨房里的煤炭没了,可以去问小姐夫人里的拿点啊,现在入秋了,随便找间房里都有煤炭,怎么着也有法子,眼下最重要的春秋大宴总得先对付过去吧。 不过听万姨刚才说的,什么告发,偷煤什么的,感情这些人曾经集体偷拿了煤,现在到正经该用的时候,又不够了。 看她们一个个傻眼的样子,苏丹宁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丫鬟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万姨皱着眉抱着头,婆子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苏丹宁这里,还有一道水煮鱼没做呢。 有婆子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卧房里拿点……” “不行,绝不能告诉小姐夫人们,让她们知道这种事,我们所有人都得卷铺盖走人!还要罚钱!” “可是菜总不能不做了吧!前后都是死,还不如坦白从宽。” 一个系着黄头绳的婆子皱眉说道:“要我说,不如我们现在就跑吧!什么也不管了!” “想什么呢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黄头绳婆子撇了撇嘴说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想了想,现在她们是前后两难了,也是,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只听万姨咋舌道:“肯定是那些个小蹄子故意又拿了我们的煤炭,让我们背锅,她们再死不承认!”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都偷拿过府上的煤炭……”一个声音怯怯地说道。 婆子们互相看了一眼,又忙低下了头。 苏丹宁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她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一出来,便怎么也按捺不住了,只听她突然在人群中说道:“我倒有个法子。” 众婆子抬头,看着这个少不更事,一脸自信的女子,她是大少爷刚提拔上来的厨子,听说厨艺了得,为人直爽,她说道:“我们可以给客人们上火锅吃!” 众婆子当然不知道火锅为何物,万姨说道:“那是什么东西,不需要煤炭吗?”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需要给每桌外宾上一个锅,一点煤炭,让它自己烤着,然后将生的蔬菜肉类上上去,让外宾们自己下菜煮。” 万姨一听皱眉道:“这算什么办法,倒让人家说我们怠慢了来宾。”随后摆摆手,觉得苏丹宁纯粹是痴人说梦。 苏丹宁说道:“自己煮,才能随时吃到最新鲜,最可口的食物,这才是火锅的意义!” 万姨摆了摆手说道:“这根本就是原始人吃饭的方式嘛!自己生火煮,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其他几个婆子也觉得不妥,正思索着,从外面走进一个大丫鬟说道:“万婆子,你们的菜怎么还没上上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想让客人们等多久啊!” “快了快了!”苏丹宁说道:“马上就好。” 大丫鬟听闻说道:“你们最好一盅茶的功夫就端上来,这要是怠慢了客人,仔细你们的皮!”说着走掉了。 苏丹宁见她走掉了,转身说道:“怎么样,现在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弄不弄火锅?” 万婆子皱着眉踌躇半天,说道:“那先说好,出了任何事情,你负责。” “没问题。” 万婆子这才着人开始弄,苏丹宁给她们吩咐下去活儿,让她们把蔬菜都切好摆在小盘里,找来锅,架台和一个小的底座,简易拼成了一个火锅的雏形,每个火锅只需要放一块煤炭。 自己开始配火锅底料,古代人应该没有现代人那么能吃辣,所以苏丹宁只放了少许的辣椒,做好后将火锅底料分别倒入每个锅底,加了些热汤进去。 做好这些,就要开始做油碗了,古代没有那么丰富的佐料,只好多加些花生豆和蒜蓉,一把米椒,更入味些。 一共弄完后,便有端盘子的侍女们过来取菜,苏丹宁嘱咐道:“先点火,待锅里冒泡了,开始往里面下菜,这个叫油碗,煮好的菜夹起放里面吃。” 侍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端着火锅上去了。 她以为这是后厨又新研发出来的菜式,便也没有多问。 婆子们忙乎完了,该下一波的厨子上来准备了,她们也就该撤了。 不过,婆子们坐立难安,生怕宴席上这个火锅出什么差错,都不敢回去歇息。 苏丹宁却是早就困得不行了,好不容易忙完,腰都直不起来了,不回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还等什么?便和樱儿二人搀扶着回去,沾床便着。 苏丹宁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从睡梦中推醒,苏丹宁睁开眼,樱儿一张大脸浮现出来。 苏丹宁背过头说道:“干嘛啊樱儿,让我睡会吧。” “苏姐姐!苏姐姐!好消息啊!”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苏丹宁将枕头拉出来蒙在头上说道:“什么事情啊……” “苏姐姐!你要成后厨主管了!” 消息是好消息,可是苏丹宁怎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她现在只想睡觉。 樱儿见状一把拉起苏丹宁,说道:“老太太让你去一趟,还不赶紧起来!” 等苏丹宁到老太太房屋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第六十七章钻石苏老三 这边樊母心里正愤怒着一个下人,请她过来她还这么不积极!什么意思!也太不把她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了! 正想着,便听丫鬟来报说苏阿三求见。 樊母让她进来,便见苏丹宁一脸倦态,有气无力地行了个礼说道:“老太太好。”随后便是一脸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还有事的样子。 樊母对于她这个态度都有些习惯了,只是不满她的妆容仪态,怪不得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平时也不拾掇拾掇自己,瞧这打扮,这发型,啧啧啧! 苏丹宁知道她眼神里的鄙夷,虽然樊母极力掩藏,却还是显露无疑。 切,真虚伪,瞧不起我就瞧不起咯,干嘛装作我并没有瞧不起你们穷人啊,我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的姿态。 樊母说道:“今天下午那火锅,可是你的提议?” 苏丹宁点头道:“是。” “放肆!”樊母一拍桌子,故作威严地说道:“你竟如此胆大包天,谁给你的准许!” 苏丹宁抖了抖,心道不可能啊,难道火锅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火锅? 苏丹宁低下头道:“奴婢知错了,还望老太太责罚。” 苏丹宁低头的姿态似乎令樊母很满意,樊母说道:“虽然你有错在先,可是好在火锅的反响还不错,所以,就将功补过吧。” 哦?反响还不错?我就说嘛! 樊母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会意,从后面端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苏丹宁。 樊母说道:“这是靖国公的夫人赏你的,念在你厨艺精湛,别具匠心,特赏珠宝。” 哦!都有珠宝赏了!那说明反响相当不错嘛!这个樊大姐,起先还要罚我来着! 苏丹宁接过盒子,说道:“谢老太太。” 樊母扯出一抹冷笑说道:“别谢我啦,要谢还是谢靖国公夫人吧。”说着端起手里的白瓷浮纹茶盏抿了口茶水,便让苏丹宁下去了。 苏丹宁抱着满满一珠宝的盒子回了琉璃轩,一回去樱儿便凑上来问道:“苏姐姐,怎么样,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苏丹宁偏头说道:“说我厨艺了得,别具匠心,什么国公的夫人赏了我一盒珠宝。” “真的!”樱儿显然看起来比苏丹宁要兴奋多了,摩挲着盒子的外皮说道:“苏姐姐,你要成名啦,明天,府上所有人都会讨论你的!我从没见过一个下人,还能被赏这么多东西的。” 苏丹宁不以为然,不过是做了顿饭,怎么就成名人了还,说着打开盒子。 一打开,便见金光闪闪,赤橙相间,宝石,翡翠,珍珠,手镯项链银簪,整个屋子感觉都亮堂了起来! 樱儿已经惊的嘴巴里可以塞下去两个鸡蛋,苏丹宁也是瞪得眼睛发直。 她本以为也就赏一个手镯啦,金簪子啦什么的名贵饰品,没想到,是货真价实的珠宝,而且是满盒子的珠宝! 这说明,火锅的反响不是非常好,而是极其好!超级无敌好吃! 那个樊大姐,肯定是嫉妒自己! 苏丹宁合上盒子,一时还真有些激动异常,这就像一个普通的月入两千的上班族,有一天突然中了一百万彩票一样! 天呐!古驰!纪梵希!香奈儿!不不不,这些都太low了,应该是别墅!环游世界!凯迪拉克! …… 第二天清晨,苏丹宁快中午才起来,总算是睡了个饱觉。 苏丹宁一睁眼,望着窗棂外透进来的阳光凝视良久,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她一点也不想起来。 最后还是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强迫她起来,苏丹宁简单梳洗了下,樱儿已经去服饰恩怜了,一出门,却见几个丫鬟在田地里工作着。 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帮人能这么勤奋?不会又在搞什么鬼吧。 苏丹宁走近,才发现自己多想了,五个丫鬟各分其责,正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见到苏丹宁来了,一个丫鬟说道:“苏姐,你不是说卯时起来,带我们跳什么小苹果吗?我们见你没起来,就自己先干了。” 说着露出一脸淳朴的微笑。 苏丹宁扯了扯嘴角,说道:“额……明天吧,今天先休息下。” “好。”几个丫鬟说着又开始工作…… 你们这是干什么!虽说劳动最光荣你们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苏丹宁叫一个丫鬟去厨房拿些糯米和红糖来,她今天来了兴致,想做红糖糍粑吃。 趁着丫鬟取东西的空儿,苏丹宁来正房给恩怜请安。 恩怜跟白洛和樱儿正在玩翻绳,一见苏丹宁来了,几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恩怜开心地说道:“苏姐姐,你来啦!” 说着站起身拉苏丹宁坐下,说道:“苏姐姐,你现在可是名人啦!” “名……人?” 恩怜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谁都知道我们府上有位火锅侠!” “火锅……侠?” 樊恩怜说着站起身,指着屋角几个箱子说道:“这都是今早几个姐姐和太太送来的东西,苏姐姐,真是托你的福,我们这琉璃轩,真是蓬荜生辉了!” 苏丹宁站起身,望着那些个精致的箱子,白洛过去一一打开,说道:“这几件衣服,是何姨娘送来的,绸缎羽纱,应有尽有。” 随后又打开第二个盒子说道:“这是户姨娘送来的,里面都是首饰,是几个龙凤镶金的步摇和流苏。” 苏丹宁眼神紧盯,只见白洛接着又打开第三个箱子说道:“这是大少爷送来的。” 哟!樊树晟? 苏丹宁特意向里面看了看,只见是一个棉被。 白洛说道:“这个,是米色点金灰鼠被,还有一个珐琅手炉。” 几个人都有些羡慕地看着苏丹宁,苏丹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下子得到这么多赏赐,给谁谁不激动呢? 樊恩怜说道:“昨天宴席上,这个火锅可真是抢尽了风头,连那跳舞的美艳胡姬都逊了色。”恩怜眉飞色舞地说道:“火锅弄得满堂都是热气滚滚的,别提多热闹了,每个人都吃的满头大汗。” 第六十八章妇道 “是啊是啊!”一旁的白洛忍不住说道:“我听内堂的丫鬟回来说,最后菜吃完了没有了,还有很多来宾想吃呢!可是苏姐你累的歇息去了,不能再弄那个什么油碗了,就罢了,后面几组的菜也上来了。” 恩怜不停歇地说道:“所以啊,昨天爹爹和太太挣足了面子,来宾们都夸府上的伙食新颖时尚。” 樱儿也说道:“我听说,这次事件后,老爷想把你提拔我后厨大主管,不过看在苏姐姐你年龄尚小,经验不够,还在考虑中,总之就算不是大主管也肯定是个主管!” 几个人还要叽叽喳喳地说什么,看着比苏丹宁要兴奋多了。 不多时,丫鬟拿着糯米和红糖回来了,苏丹宁说道:“那为了庆祝我可能升为后厨主管,我给你们做红糖糍粑吃!” “好!”三个姑娘拍着手叫好:“能吃到后厨大总管的手艺咯!” 且说苏丹宁拿着食物去田地旁边收拾出来的厨房做吃的,只见几个丫鬟还在忙活着,便说道:“别干了,回去歇会吧。” 几个丫鬟点点头抹了抹汗,去水塘边冲脸,苏丹宁说道:“等会一起来吃红糖糍粑吧。” “好!”几个丫鬟都有些受宠若惊。 苏丹宁来到厨房,厨房的空间不算大,明天得找些人来再装修一下,弄成一个稍微大些的。 正忙活着,樱儿突然来了,她一进门便将厨房的门关上了。 “你来啦?怎么?这么主动地帮我做饭?”苏丹宁打趣道。 樱儿却是没有说话,有些神神秘秘地看着苏丹宁道:“苏姐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苏丹宁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什么啊,什么问题,神头鬼脸的。” 樱儿却是犹豫良久,最终开口道:“你,跟那樊树晟……那个过了?” “那个过了?哪个那个啊,樱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苏丹宁也没多想,一心只在手里的糯米上。 “啧!”樱儿咋舌道:“苏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傻!有人偷偷告诉我,看见你和樊大少爷在小树林里……” 这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喂! 苏丹宁回过身,想起昨天自己好像确实在亭子里歇息了会,然后遇到了樊树晟…… 我靠!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这个版本了?! 我的清白啊!!! “樱儿!你瞎说什么呢!”苏丹宁竟是有些脸红。 樱儿皱眉道:“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府上的传言就是这么说的,加上上次大少爷大晚上的叫你去他卧房,这普通人一下就能联想的到嘛!” “可是我……我上次明明马上就回来了啊!” “那你也去过啊!再说,你回来了,谁看见了?谁?只有咱们琉璃轩上的人知道嘛!” 苏丹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立马做点什么来挽回,她可不想这样的谣言传出去! 樱儿接着说道:“现在府上都在传你就是要做大少爷小妾的人了,到时你可就是苏姨娘了!” 一句苏姨娘骚的苏丹宁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什么鬼!她才不要嫁给那个樊树晟! 苏丹宁说道:“怎么可能!这都是假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樊树晟不可能喜欢我,我更不肯定喜欢他,不可能的啦不可能!” 樱儿说道:“这可不是你情我愿的问题,只要他乐意,你就得从了!” “凭什么!我又不喜欢他!”苏丹宁说道。 “凭什么?就凭人家是主子诶!娶你一个下人做妾,就是抬举你,你还不领情?没这道理啊!” “在我这,就是这道理,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樊树晟这种纨绔子弟,我苏丹宁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嘛!拉低我的档次! 刚吃过糍粑,苏丹宁还想睡个午觉呢,便有丫鬟来通报她说余氏有请。 苏丹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余氏?绝对是为那樊树晟的事儿来的! 苏丹宁当即赴约,还是在上次的花厅上,只不过这次余氏明显脸色憔悴了些,发饰穿衣也比起上次更素雅了,衬的肤色更加暗沉了。 苏丹宁坐下,余氏眼波流转,一双美目楚楚动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子,这里是府上后花园湖面上唯一的一座亭台,四周景色优美,雕梁画栋,偶有飞鸟滑过,此外再无其他声音。 过了许久,苏丹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夫人叫我前来,竟为何事?” 余氏似乎是从回忆里醒来,意识到面前还有个苏丹宁般回过神来,说道:“苏小姐,不知你可熟悉这府上的规矩?” 苏丹宁不知她什么意思,是想说自己一个下人不能勾引主子?还是怎个说法? 苏丹宁微微点了点头,等着余氏的下文。 只见余氏缓缓开口道:“苏小姐不必担心,我托人专门从皇宫里请了个已经退了休的教养嬷嬷来,专门教你礼仪规矩。” 什么情况?要请人教我礼仪规矩?做什么? 苏丹宁纳闷道:“这是何意?” 余氏抿嘴笑了笑说道:“既然苏小姐以后要与我一同辅佐夫君,礼仪规矩这些自是不能落下的。” 苏丹宁听闻惊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说道:“辅佐夫君?夫君?谁是夫君?” 余氏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淡淡说道:“苏小姐您真是会开玩笑,当然是大少爷樊树晟啊。” 苏丹宁觉得她又要后空翻过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丹宁抱胸,有些微怒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府上的人真是有意思,她们下人乱传也就罢了,你一个主子也听信她们的谣言?我跟樊树晟之间什么也没有,再说,你作为他的妻子,他有外遇了,你非但不拆散我们还冲上来撮合我们?这是几个意思?” 余氏听了她的话,说道:“苏小姐,我以礼相待,你却如此无礼,看来教养嬷嬷确实得好好教教你了,至于大少爷,纳妾乃是正常之事,以后我们二人就是姐妹了,我专门来与你协商,你就是这个态度?” 第六十九章斗嘴 苏丹宁说道:“姐妹?呵!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多瞧不起我,我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妇罢了,仗着美貌和厨艺讨得了少爷的欢心,肯定也就是过几年就腻了,对不对?” 还姐妹?这简直比塑料姐妹花还塑料好吗! 余氏的嘴脸扯出一抹笑容道:“那苏小姐您还真是多心了,如果您是那大户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礼,琴棋书画精通,说实话,我心里倒还真是得忌惮几分,可您这身份……我是根本不会在意的。” 余氏这算是把话说明白了,呵,表面看着文文静静,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笑里藏刀,出口伤人,她这样明白表达出自己的嫌贫爱富,真的好吗,真的符合大家闺秀的仪态规矩吗?不如让教养嬷嬷也来教教你吧! 苏丹宁说道:“那我看夫人您还是放弃吧,我是不会跟您夫君在一起的,也不回去看看您夫君那德行!”说着扭头就走。 气的余氏咬牙切齿,活脱脱要撕了苏丹宁的样子。 丫鬟柳眠上来说道:“果真是个乡野村妇,行事说话这般粗鲁无礼,夫人您可别动气,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余氏却是气的花容失色,手里紧紧攥着杯盏,忽而站起身,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 柳眠惊了一下,忙上来扶余氏坐下道:“夫人,您这是何意,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何必跟她较真,快歇歇气。”说着给余氏倒上一杯热茶。 余氏喝下茶,依然不能平复怒火,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走着瞧!” 且说苏丹宁这里,一路向云开苑走去,门口的丫鬟见是苏丹宁来了,也没拦,她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走了进去。 樊树晟这里正在案前习书,突听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苏丹宁气势汹汹地走来说道:“樊树晟!” 樊树晟想了想,他上次听到有人这么凶地喊他名字,还是小时候偷玩被母亲发现的时候。 来人插着腰,生气地说道:“樊树晟,你什么意思?” 哈?他做错什么事了? 樊树晟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对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从外面登时跑进几个小厮,一看来人是苏丹宁,都面面相觑,不敢行动。 樊树晟说道:“我的命令你们听不不到吗?” 小厮们这才过来要将苏丹宁钳住,苏丹宁一把推开他们大声道:“谁敢动我!” 小厮们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樊树晟说道:“你到底想怎样,在我的寝室里,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苏丹宁说道:“好,你让他们出去。” 樊树晟指使小厮们下去了。 苏丹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樊树晟,你的目的何在?” “什么目的?”樊树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府上现在到处都在传我要做你的小妾,这难道跟你无关吗?” 樊树晟却是淡定地说道:“那又怎样,我又不会真娶你,任由他们说去吧。”随后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着苏丹宁说道:“再说,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愿意娶你吗?” 苏丹宁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樊树晟依旧看向手里的书,淡淡道:“某些人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唉!” 苏丹宁一拍桌子,说道:“你那亲爱的老婆都来找我叙姐妹了!这该怎么说?” 樊树晟眼皮也没抬一下说道:“女儿家的,难免爱多心。” 苏丹宁说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嫁给你这种人。” 樊树晟听闻,扯出一抹嗤笑说道:“你不嫁给我,可能就没人愿意娶你了。” 你! 王八蛋!不要脸!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他的书本底下压着一本柳寅的诗集。 苏丹宁记得这是一本禁书,之前樱儿也偷着看来着,被宣阳骂死了。 苏丹宁立马指着书说道:“这是什么!” 樊树晟一听立马也慌了神,忙将诗集推了进去,压在几本书下,强装淡定地说道:“没什么。” 苏丹宁趁他不注意,一把抽出来站起来跑远,拿着战利品般笑着看着樊树晟。 樊树晟一把站起来,有些紧张地说道:“还给我!” 苏丹宁才不还给他呢!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把柄,说道:“你喜欢柳寅的诗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等爱好。” 樊树晟重新坐下,有些脸红地说道:“虽然他为人轻薄寡幸,但诗写的就是好,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他的诗,你要告就告吧,我不在乎!”说着一脸赴死炸碉堡的神情。 苏丹宁在心里偷笑,随后将诗集一把甩回他桌子上,说道:“逗你玩呢!看书可是好事,读诗更是,何必藏着掖着?” 樊树晟见她竟没有趁火打劫,心底略微有些吃惊,随后忙将诗集拿过来,好生收着。 苏丹宁见他对这诗集爱不释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不会,就是跟着这柳寅学的吧?” 苏丹宁想起传闻中的柳大诗人,处处流连烟花场所,留得青楼薄幸名,不跟这樊大少爷如出一辙吗? 樊树晟怔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有啊,我学他什么?” 樊树晟的神情已经彻底暴露了,苏丹宁觉的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樊树晟看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喂,你笑什么啊!” “没有没有……”苏丹宁止了笑声,说道:“少爷,您知道东施效颦这个典故吗?” 樊树晟知道她的意思,气的脸都涨红了,站起来拍桌子道:“你!” 苏丹宁只是笑看着他,说道:“好的不学,学那些,不是南辕北辙了吗?” 樊树晟说道:“你一个妇人家,与我讨论这些经史子集,你不觉羞愧?” “我?羞愧?我没什么要觉得羞愧?”苏丹宁诧异地说道:“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你懂什么!凭什么只允许你们男人看书,我们女人就不能看!真是封建荼毒!” 樊树晟不再理她,坐下来安静写字,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出去吧,免得别人又传闲话。” 苏丹宁一想,也是,得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省的给那些丫鬟婆子们听去了。倒弄是非。 说着便出去了,一出门,便见几个丫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第七十章水手练习生 苏丹宁白了她们一眼,这些个丫鬟,怎么脑子里竟是些龌龊的东西!究竟是谁保守? 苏丹宁回了房,樱儿这会儿正在做苏丹宁前几日设计好的衣服,苏丹宁思索万千,最终还是决定用水手服的样式,只不过将裙子加长到了膝下。 樱儿已经做好了丝袜和上衣,就剩裙子了。 苏丹宁想着做好后过几日去趟花满楼,不曾想第二天,郑云溪便来信说让苏丹宁两日后来一趟,苏丹宁自是不能推脱,正好她现在有那么多首饰,拿去当了换些钱,买点东西来。 这日,苏丹宁带着做好的裙子,一些家当首饰出了樊府。 几天没出来了,也不知道丝丝心动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美妆专柜也还没开始就夭折了,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弄。 苏丹宁一路前往花满楼,花满楼还是如她上次来时热闹非凡,苏丹宁来过一次,知道该怎么走,便直奔云姐的办公室去。 一推门,郑云溪正好在里面,正在打理衣服,见苏丹宁来了,自是喜上眉梢道:“你可算是来了,快让我看看你那制服。” 苏丹宁见她今天身上并无环佩装饰,头发随便地绾在脑后,脸上更是素净异常,当然,依然挡不住她倾城的容颜,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符号。 苏丹宁从包袱里掏出衣服,一把展开说道:“这件衣服的名字叫做,水手服!还有这个,宅男杀手,丝袜!” 郑云溪自是没有见过这种衣服,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看着裙子,无处下手,说道:“这个衣服,怎么穿啊,还有这个什么丝袜,感觉一碰就破了啊。” 苏丹宁说道:“你等着,你看我上身的效果。”说着便拿着衣服走到了试衣间。 苏丹宁的身材本身就好,穿着水手服更是平添了股青春靓丽,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这个头发,古代发型配这个水手服并不好看。 苏丹宁想了想,索性将头发拆了散下来,扎了两个马尾上去,这下,效果确实不错,活泼俏皮。 苏丹宁这么一身走了出去,郑云溪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超乎寻常的惊讶表情。 “天呐!我的天呐!”郑云溪捂着嘴,不住地惊讶道:“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她没见人这么穿过,更没想到这么穿,这种发型,搭配起来竟然是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丹宁说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水手服的魅力,秒杀一切宅男!” 郑云溪忍不住上来抚摸着衣服,说道:“这么一穿,可真好看,苏丹宁,你简直就是个天才!”郑云溪不住地赞叹着。 苏丹宁说道:“这就是我们这次的主题,回到少女时代,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郑云溪不住地点头道:“满意,当然满意了!我去跟姐妹们说说,她们肯定满意!” 苏丹宁接着说道:“除了发型和服饰,我还想为你们四十七个姐妹们排个舞蹈。” “舞蹈?”郑云溪问道。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宅舞,我带你们跳极!乐!土!地!” 郑云溪纳闷道:“那是什么?” “哎呀你先别管了,先把姐妹们叫过来。” “好。”郑云溪说着去了。 苏丹宁在镜子前不住地转悠,不错,她这么个身材配上这身衣服,要是回到现代,也妥妥是宅男女神啊! 不多时,郑云溪带着几个姐妹回来了,几个姐妹一看苏丹宁的穿着,都惊讶地说道:“哇,这,这是什么裙子啊!” 苏丹宁自豪地介绍道:“这叫水手服,你们等会试一下,记得发型不要盘这些麻烦的发髻了,散下来,扎成我这样的,不会扎的散下来就行了。” 几个姑娘争抢的要试衣服,郑云溪这边说其他姑娘现在都忙着呢,让这几个先试下。 苏丹宁看着这十几个姑娘,若是给她们排舞还好,那四十七个一起来,排个舞也太麻烦了,还跳不齐,万一还有不会的,动作记不住的,不协调的,弄起来就更麻烦了,而且人少还好管理,不会有偷懒的。 不行,得弄个选拔,苏丹宁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几个姑娘试了衣服,都觉得好看,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都抢着在苏丹宁这里预订,越来越多的姑娘们来了,都要试这件水手服。 苏丹宁却是卖着关子说道:“给你们做衣服当然可以,不过,我只能做九件。” “九件?” “为什么啊苏姐姐,为什么要只做九件,这样,只有就九个人能穿咯?” “啊?可是我们楼里有四十七个姑娘诶,其他人呢?还有其他衣服穿吗?”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要在你们四十七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拔赛,选出九位你们中跳舞,唱歌。样貌最好的九个女生,然后组成一个名为少女时间的偶像女子组合出道!以后这九位女子的服饰,发型,单曲都由我来负责!” 姑娘们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这苏丹宁要在她们之间做个什么选拔,选出九位才能穿她的衣服。 管她呢!只要能有好看的衣服穿就行!姑娘们跃跃欲试说道:“我要报名,我要参加选拔!” “我也要我也要!” “那苏姐姐,这要怎么个选法呢?” “是啊,考什么东西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选拔赛的名字初步定为水手练习生,选拔日定在七日后,到时我会带着九件水手服前来,而你们,要准备三样东西。” “什么东西?”姑娘们齐齐问道。 苏丹宁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一,唱歌,二,舞蹈,三,freestyle!” “什么,什么带奥??”姑娘们纳闷道。 苏丹宁说道:“弗瑞斯黛奥,就是即兴表演,到时我会让伴奏组准备几个音乐,你们要跟着音乐随机起舞,随后随机唱歌。” “这,这有什么用啊。” “对啊,这能考个什么啦!” 苏丹宁说道:“不懂了吧,这项考的是你们的功底,你如果练的足够多,又怎么会怕来个即兴,顺便还能查看一下你们的拍子,节奏感准不准。” 后面才是苏丹宁真的要考的。 第七十一章再见陌路 姑娘们听的还是一知半解,好在大部分还是听懂了,忙回去准备了。 苏丹宁望着她们青春靓丽,朝气蓬勃的样子说道:“所有人到时候,只能穿我带来的紧身衣跳舞。” 这项考核的是她们的身材。 “必须素颜。”其实古时的化妆技术没有现代发达,大多姑娘其实素颜和化妆后差别并不大。 晚上,郑云溪要请苏丹宁吃饭,二人一起去附近的一家酒楼里坐了坐。 看得出来郑云溪是常客了,店小二一见她便满脸堆笑地说道:“哟,云姐来啦!还是老样子吗?” 郑云溪笑着摇摇头道:“今天有贵客,我们要多点些东西来。” 小二这才看了看苏丹宁,说道:“好嘞!那我给您拿菜单去。” 郑云溪带着苏丹宁坐到了窗边的位置,点了糖醋里脊,鸭肉粥,酱猪蹄和一盘炒青笋。 这家酒楼装饰的非常漂亮,描金绘银的用具家什,茶碗都是浮纹瓷盏,楼下有唱歌的歌女,弹拨乐器的歌姬,跳舞的胡姬,十分热闹。 苏丹宁正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声音,是歌声。 越听越熟悉,这不是…… 苏丹宁站起身冲到楼台边向下看去,果然。 只见楼下表演歌曲的歌姬们,坐在领头弹着古琴的女子,正是苏玉晴。 看她的样子,一袭飘逸白裙,头发乌黑亮丽,妆容清纯可人,标准的白莲花没错了。 郑云溪过来问她在看什么,苏丹宁淡淡说道:“楼下弹琴那个,是我妹妹。” 郑云溪闻言向下看去,果见一个姿色上成,歌声优美的女子正在抚琴唱歌。 唉,真是一胎生的就是有缘,本以为再也不会见着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遇见了。 造!孽!啊! 且说苏玉晴这里刚唱完,正要下台准备下一场,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有个侍女突然过来悄悄对她说道:“苏姐儿,有位客人邀你过去。”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苏玉晴。 苏玉晴媚笑着接受,想着应该是某个富家少爷,贪恋自己的容颜,动听的歌声,说不定,趁机还能傍上一个。 苏玉晴摆弄了下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的容颜,自信地微笑着。 好看的容貌就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一定要趁着年轻抓紧机会才是。 苏玉晴补了个妆,站起身让侍女带路,自己小步地跟在后面。 到了地方,苏玉晴傻眼了,这个花大价钱请她一坐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苏丹宁??! 云姐快步回到了花满楼,她还有一大堆任务没有完成呢,得抓紧时间才是。 春娘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道:“哎你不是和苏丹宁吃饭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云溪说道:“她遇到了贵客,正聊天呢,我啊,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贵客?”春娘纳闷道:“什么贵客,能让苏丹宁把你抛下去找那个人了?” “你管那么多作甚?赶快忙你自己的事情要紧。” 郑云溪所说的贵客,便是苏丹宁的亲妹妹,苏玉晴。 苏丹宁望着面前打扮靓丽的苏玉晴,看得出来她瘦了很多,眼睛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但颜值依然在线,甚至直逼云姐。 苏玉晴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的苏丹宁,明明两个月前刚在京城碰到的时候,她苏丹宁还是个灰头土脸的乡巴佬,如今摇身一变,竟是能和那花满楼的云姐一起吃饭的人。 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苏丹宁记得后来去寻找李香莲的时候,隔壁包子铺的掌柜告诉她苏玉晴骗了人被人追着要钱,还扇了她巴掌,颜面扫地,荣华散去。 现在沦落到在酒楼里抛头露面地卖唱为生,这可不是现代里令人神往的酒吧驻唱。 在古代这是戏子的行为,是这个时代的人最不耻的职业,是社会最底层的女性讨生活的职业。 苏玉晴啊苏玉晴,看你这次还跟我卖不卖惨。 苏玉晴垂了眼帘,明明是亲姐妹,差别却这么大,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过了许久,小二上了道菜,高喊着:“红烧肉来咯——”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苏丹宁拿起筷子,说道:“吃肉。” 苏玉晴没有动静,只是抬起下巴说道:“你是来羞辱我的吧,有话直说,不用跟我来这套!” 苏丹宁咬下红烧肉油腻的肥肉部分,将瘦肉吃进嘴里,说道:“不吃就凉了。” 苏玉晴气急败坏,说道:“我不吃,你施舍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的!” “怎么就成施舍了啊!”苏丹宁说道:“亲姐妹一场,吃个饭你都要炸毛,爱吃不吃!给我滚!” 苏玉晴气的浑身发抖,说道:“凭什么我滚,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吃完,你滚!” 苏丹宁说道:“工作?什么工作?卖唱吗?” 苏玉晴觉得苏丹宁这是在羞辱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又怎样。” “卖唱就卖唱吧,还能骗骗小帅哥,我还给人当仆人呢!”苏丹宁云淡风轻地说道。 “仆人!?”苏玉晴一听,立马觉得扳回了一局,说道:“原来你不过是花满楼里打杂的,呵呵我就说,凭你那长相,花满楼怎么会收你!” “那倒没有。”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在樊府里做事。” “樊府??!”苏玉晴当然知道京城豪门樊大家族,苏丹宁竟然能进樊府当丫鬟,呵,那又怎么了,那也是给人端茶送水的活儿,原来她也不过是个下人。 苏玉晴这么一想,心里平衡多了,拿起筷子开始吃肉。 苏丹宁说道:“你准备干这个,干多久?” “直到有人愿意赎我。”苏玉晴毫不遮掩地说道:“那样我也就能当个姨娘了。” 苏丹宁想起刚才云姐对自己说的话:“啊?这个苏玉晴是你妹妹?” 苏丹宁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云姐笑道:“这姑娘之前想来我们花满楼,容貌身材的倒是都不错,不过,她之前的事迹我可是都打听到了,我们可不收这种姑娘。” 苏丹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些事情。 只听苏玉晴接着说道:“我们酒楼,也算是这里比较大的一家了,总有那些王公贵族前来,反正,总是会有机会的。” “怎么可能?”苏丹宁直白地说道:“你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人家就算赎了你也不会真把你娶进家门的。” 第七十二章越描越黑 “怎么不会!”苏玉晴气愤地说道:“你就是嫉妒我对不对,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额……那还真没有…… 苏丹宁说道:“你,一个酒楼卖唱的,娶回去也太低面了,别做白日梦了姑娘,趁早改行,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要不然,回菊花村也成啊!” “回去?呵!我才不回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呢!我就要在京城立足,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苏丹宁被她搞得有些烦了,说道:“那好吧,你随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才不要你管。”苏玉晴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苏丹宁望着她的背影,不理解她对自己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明明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明明是亲姐妹,却搞成这般冰冷,唉! 这天回去,苏丹宁去当铺当掉了一些首饰,换了五十两银子,这对苏丹宁来说可真是一比巨款! 有钱了,苏丹宁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买了几件衣服,吃了些好吃的,又买了些西域的水果带了回去。 这日她到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苏丹宁走了一下午,脚都麻了,正要回去好好休息番,一进门,樱儿却告诉她何姨娘让她过去,下午就遣人来请了。 苏丹宁说道:“不去了,走了一天累死了,你怎么回绝的?” 樱儿有些支支吾吾道:“我说……你去大少爷那了……” 什么! 苏丹宁看着樱儿,抓狂地说道:“你怎么能说我在大少爷那呢啊!” 樱儿委屈地说道:“你又不在,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人家一个主子让你过去,你不过去,不是怠慢了人家嘛!” “那你说我抱病在家不就行了嘛!” “我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何姨娘亲自过来了!我没法子,只好这么说了!” 苏丹宁感觉自己又要后空翻过去了,用手指指了指樱儿的额头说道:“你啊你!” 苏丹宁只好简单准备了下便急急忙忙往何姨娘那行去。 本身在外走了一天腿都酸了,好歹回家歇息一阵,还得去赶场。 都怪这个樱儿,干嘛偏偏说她是往大少爷那去了,本身现在就风头紧,这么一说,不是越描越黑了嘛! 苏丹宁越想越觉心堵,不由得步伐也沉重起来,心绪紊乱,从玉树园过去的时候,也没注意侧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只见右面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苏丹宁来不及刹车,一下撞了上去。 对方人高马大,当然无事,苏丹宁这么一撞,本能地向后跌去。 苏丹宁正心想着,完了,背后可是池塘,正心怵着,突然一双大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肢,将自己用力拉了回去。 苏丹宁顺势跌入对方的怀里。 虚惊一场,苏丹宁惊魂未定,只听头顶上方一个冷酷的声音说道:“喂,你还要抱多久?” 苏丹宁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现在的姿势非常暧昧,忙松开道歉,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樊树晟吗?! 只见樊树晟阴沉着脸说道:“走个路都能这么冒失,当真是一点家教礼仪都不懂。” 苏丹宁丝毫不惧地说道:“喂,明明是你走的太急,差点把我撞到池子里好吧,怎么倒成我的错了?” 樊树晟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说道:“那难不成,我还要和你道歉才行?”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对啊!”随后马上想起了什么说道:“得,不用了,你别跟我说话,省的又让好事者看见了传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樊树晟冷言:“这难道不是你所想?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什么?合我的意?我说樊大少爷,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吧!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传出绯闻啊!” 樊树晟冷哼道:“你这种女子我见多了,我劝你还是少安这些心吧。”说着便拂袖而去。 留下苏丹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什么啊,樊大少爷你当这是八点档还是玛丽苏小说啊! 什么叫我这种女子见多了?什么女子?想傍上她的女子? 苏丹宁想了想,定是何姨娘要找她,结果樱儿说她去了他那的事被他知道了,所以樊树晟认为这是苏丹宁有意而为之。 天呐!谁来给我个黄河让我跳进去洗洗啊! 都怪何姨娘,好死不死偏偏苏丹宁外出不在的气候找她,都说抱病在家了还要亲自过来一趟! 不过,这么着急着是什么事? 苏丹宁一路郁闷地到了何姨娘的笼纱苑,自是不在话下。 这得宠的姨娘就是不一样,院子都比一般的风光气派,光正房就有四间上房,更别提院内一众丫鬟仆人的规模了,描金绘银的家具,气派的楼阁,就是太太的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丹宁不禁感叹,连院里的菊花都开的比别处张扬狂盛。 苏丹宁来报,丫鬟回来说主子正在暖阁里歇脚,让她直接进去罢。 苏丹宁便进去了。 一进来,便见何姨娘半卧在炕上,身披一件绣金八团如意皮袄,炕几上放着个熏炉,还有几本书,烟雾缭绕,房内的气氛很惬意。 何姨娘显然是刚睡起来,睡眼惺忪,头发随意地散下来,见苏丹宁来,巧笑着说道:“随便坐吧。” 苏丹宁心里倒是有丝诧异,素听闻这何姨娘表面功夫了得,仗着樊老爷宠爱无法无天,恃宠而骄,怎么如今见了面,竟是这般慵懒不打理的随意模样,一点也不似她心里所想的那般锋芒。 苏丹宁应声坐下,抬头看着何姨娘,不知她有何事。 何姨娘却是盯着她看,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早听闻你是个不怕主的,今儿一见,果真如此。” 苏丹宁报以尬笑,还是不知道这何姨娘叫她来是为何事。 何姨娘叫下人给她看茶,待浓浓的热气从茶杯里冒出,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昨儿春秋宴上,吃了你做的火锅,心里一直惦记着。” 原来……是个吃货吗…… 何姨娘一脸憧憬地问道:“什么时候再做?我还想尝尝。” 苏丹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姨娘何时想吃,遣人来说下就可。” 何姨娘笑了笑,说道:“甚好。”随后端起茶杯,仰头喝下一口茶水又说道:“我听闻你是从菊花村来的,你们那里都会做火锅吗?” 第七十三章吵架 “不是,这是我家传的,我的厨艺,都是跟我娘学的。”苏丹宁随便扯了个谎。 “哦?”何姨娘显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除了会做火锅,还会什么别的?” “那可就多了,我也就是靠着一手厨艺才来到京城的。”苏丹宁感觉自己鼻子要变长了。 何姨娘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听说,你还会做衣服?跟那花满楼也有合作?” “是的,不过……我做衣服,没有我做饭好。” 何姨娘笑了笑,这个苏阿三与自己年龄相仿,看着倒是更单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说道:“你还真是样样精通,现在,琴棋书画的女子很多,能做饭补衣服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 苏丹宁脸红着笑了笑,说道:“姨娘真是说笑了,做饭补衣服都是我们这种小镇人家从小要学会的,长大才能安身立命,若我也是出身富贵人家,又何必精通这些呢?” 何姨娘看了看苏丹宁,不置可否,轻轻地将头发别了别,精致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张樱桃素口,涂了粉嫩的水果色口红,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更加的透亮。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苏丹宁觉得和这个何姨娘聊天非常舒服,像一条纯净的溪流般随意流淌,滋润养物,许是她们二人同岁的原因。 人家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苏丹宁连男朋友都没有,不,有的!只是被抛弃了而已! 苏丹宁最后从笼纱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丹宁在暖阁里坐着也歇得差不多了,想着回去把今天买的种子都种下。 回到琉璃轩,却见恩怜在屋子里跟什么人聊着天,白洛告诉她是五小姐樊芊阳来找小姐玩了。 苏丹宁想了想,这个樊芊阳是樊母与老爷生的小女儿,年龄也是十三岁,与恩怜同岁,两个小女孩自是玩的好些。 恩怜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是苏姐姐回来了,忙在屋里说道:“苏姐姐!你来啦,快进来!” 苏丹宁只好进去,只见两个姑娘脱了鞋窝在炕头上,其中一个姑娘身着淡绿色交领薄缎直身长袄,下身白色素裙,脖子上戴着个缨络纹金项圈,甚是好看,想必这就是那樊芊阳了。 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细眉高鼻,面相看着稍成熟些,再看旁边的恩怜呢,身上无一件环佩,服饰普通,屋宅简陋,唉,虽说都是樊家的女儿,这嫡出和庶出的区别还真大。 不过恩怜似乎不在意这些,天天这样过着也挺乐呵,单纯简单,将来一直都能这样就好。 恩怜下炕跑过来将一个东西递给苏丹宁,苏丹宁打开看,是一个手帕,上面绣了一对鸳鸯,针线细致,图样逼真,恩怜自豪地说道:“好看吧!苏姐姐,这是芊阳姐姐自己绣的,然后送给了我!” “真的!这么厉害啊!”苏丹宁打心底里佩服,她在现代里只适合做数学题,从小也只喜欢数理化,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记得十六岁时也是绣了对鸳鸯送给当时心仪的男生,虽然他们最后没成,但是男生说他很喜欢这对猴子。 …… 苏丹宁看向樊芊阳,只见她双加绯红着低下了头,被夸奖了非常不好意思。 恩怜又说道:“苏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做火锅吃啊,这几天我可是一直记着呢,吃完整个身子都暖和和的,我还要吃!” “好好,既然今天有客人,我就在厨房里给你们弄。” “好!”苏丹宁看着芊阳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见苏丹宁在看自己,忙又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 苏丹宁去厨房准备火锅,五个丫鬟正兢兢业业地种着田,秩序井然,妥帖听话,素溪现在都不敢正眼瞧苏丹宁一下,以前那嚣张的气焰早就随着苏丹宁一步一步的的升任灭了下去,唉,这帮看人下菜的主。 苏丹宁让她们休息会,等会种今天刚买的种子。 苏丹宁看着厨房,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樱儿!樱儿!” 且说此时樱儿正在房间里缝衣服,被苏丹宁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险些将针扎进肉里。 只见苏丹宁急急忙忙冲进来说道:“樱儿,我要把厨房改造一下,开一个火锅店!” “火锅……店?”樱儿不知苏姐姐这是要干嘛。 苏丹宁用力点了下头,说道:“等这火锅店一开起来,谁都可以来吃,只需要付一点钱就可以了。” 樱儿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行。” “啊?我觉得阿樱比我想象的严格诶。” “你想想啊,府上就那么些人,谁天天来吃你的火锅啊!再说了,府上天天都做免费的午餐,晚宴,谁愿意花钱去吃什么火锅啊!” 苏丹宁却是笑了笑说道:“会来的,这就是火锅的魅力,我要把厨房扩建一下,做一个自助火锅店来,不光可以自己涮菜,还有水果点心,饮品主食,等着,这就让他们帮我改造下。” 苏丹宁正要吩咐下去,樱儿忙拦着她道:“你这个自助火锅,这个自助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个人交一定的钱,然后进去随便吃啊。” 樱儿说道:“那谁知道今天要来多少个人呢,你要准备多少呢!” “啧,前几天试营业可以先准备少些,后来根据人数再增加嘛。” 樱儿还是觉得苏姐姐这个建议不切实际,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她悄悄问道:“刚才你去何姨娘那,她跟你说了什么?”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没说什么,就说我做的火锅好吃,问我什么时候再做来。” “你说什么?” “我就说姨娘何时想吃,遣人来说下就可以了。” “没了?”樱儿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了啊,怎么啦?” 樱儿皱着眉低声说道:“我听他们说,老爷最近已经快半个月没去何姨娘那了,何姨娘许是眼见失势,现在正拉拢人心呢!” 第七十四章苏大总管 苏丹宁挑了挑眉,回忆起跟何姨娘对话的过程,从她的眼神,表情动作间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吃顿火锅罢了。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并没有拉拢我的意思吧,再说了,我就是一个丫鬟,拉拢我干嘛呀!” “啧!”樱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在那村里呆惯了,可是不懂这些大家族里女人们之间的斗争,厉害着呢!再说了!怎么不拉拢你了,你说好听点那就是姨娘,说难听点也是后厨的大总管呢!” 苏丹宁忍俊不禁:“樱儿,你现在说起道理来,还真头头是道的,什么叫我就是姨娘了?我告诉你,我跟那个樊树晟一点可能也没有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好,竟给我惹事!” “我怎么惹事了!”樱儿有些急了,说道:“哪个人不愿意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们这些当丫鬟的,能见上少爷一面都难,更别提能被少爷待见!我好心促成你们,你倒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丹宁这下也有些火了,说道:“我还偏偏就想当个麻雀!什么樊树晟,就是个樊畜牲!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仗势欺人的吗!这种人,你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就因为他是个少爷,我是个丫鬟,跟他在一起就是我占了便宜是吗?你这样想,跟屋外那些看人下菜的主有什么区别!我真是看错你了!” 苏丹宁说着甩门离开,樱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怒声吓得哭了起来,也后知自己的话确实不妥,越想越伤心,哭了一宿才住。 第二天清晨,苏丹宁难得起了个大早来做早点,一到厨房,却见樱儿已经在那里了,而且将厨房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个遍。 苏丹宁边打着哈欠边说道:“樱儿?你怎么在这。” 樱儿表情有些歉然,说道:“我来帮苏姐姐你做饭啊。” 苏丹宁心知她是为昨晚的事道歉来着,不过苏丹宁睡了一觉心情好多了,说道:“那你帮我蒸下米饭,把虾洗了,菜切了,准备好叫我,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去。” “好的!” 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间,便见门外进来一个陌生的丫鬟,径直朝向苏丹宁的位置走来说道:“阿三,老太太有请。” 樊大姐?!又找我何事? “知道了。”苏丹宁简单洗漱了番,匆匆向樊母的瑞安阁行去。 苏丹宁本以为过去时又是樊大姐一番冷嘲热讽,没想到一进去,才发现不光樊母在,樊老爷樊树晟还有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女子也在。 想来她就是府上长女樊秋月了。 苏丹宁从没见过樊老爷,只听丫鬟们起过,今儿一见,果真气度不凡,眉目英气,体格健壮,跟樊树晟的眉眼极其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像是老了的樊树晟,不过,看着明显比樊树晟要沉稳老练许多。 苏丹宁忙行礼,樊老爷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你就是那苏丹宁?” 苏丹宁说道:“正是。” 樊老爷打量了番苏丹宁,说道:“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 樊母此时终于有些小鸟依人地说道:“这就是上次春秋宴上的厨子,火锅便是出自她手。” 樊老爷点了点头,苏丹宁抬起头看众人的表情,樊秋月也是好奇地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樊树晟一脸不屑,樊母是两只眼睛仿佛黏在樊老爷身上般,眼神里满是崇拜与爱恋。 想来樊母一定是非常喜欢崇拜自己这位夫君的,只可惜年老色衰,美人迟暮,樊老爷肯定不似当年那么喜欢她,所以樊母才有些力不从心。 樊老爷说道:“阿三,我问你,你是从哪来的?” “小女从菊花村来。”苏丹宁恭敬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樊老爷就是有股气场,让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气场,也许是因为他体格太健壮的原因,总之就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怪不得何姨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这么雄厚的男性魅力根本抵挡不了啊! 樊老爷又问道:“你的原名是什么?” “苏丹宁。”这是要干嘛?查户口?! “好,苏丹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樊府上的后厨总管,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苏丹宁淡定地说道。 樊老爷听她这么说,突然笑了笑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就这样?”樱儿问道。 “嗯,就这样啊。”苏丹宁回答道,不然还能怎样。 樱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过了两三秒才大叫道:“天呐!苏姐姐!你都是后厨大总管啦!我的天呐!” “你这也太激动了吧!能不能淡定些。” 樱儿睁大眼睛说道:“这还不令人激动?那怎样才能激动?成为宫里的贵人才行啊!” 苏丹宁磕着瓜子想了想,墨墨是皇子的话,那还真得成为贵人才令人激动。 樱儿还是平静不下来,说道:“我的妈呀,苏姐姐,这才来樊府不到一个月呢,你就成了大总管啦!” “大总管怎么了?不依然是个下人吗?只不过管理的下人更多了罢。”苏丹宁毫不在乎地说道。 樱儿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说道:“你不懂,苏姐姐,你看你现在成了总管,你就有自己的名字了,不再是主子赐给你的名字了,你不叫阿三,你叫苏丹宁,而且,地位也高了啊,我跟你关系好,所以之前就有许多人来巴结我。再说,月例也多了,还开什么火锅店啊!” 苏丹宁抓住重点问道:“对了,樱儿只是之前主子赐给你的名字,你的本名叫什么?” 樱儿却是有些扭捏,说道:“干嘛,突然问这个啊,我的本名不重要,反正一直樱儿樱儿的叫着,我也习惯了。” “赶紧说!” 樱儿舔了下嘴唇,最后说道:“我,我没有名字。” “没有?怎么可能!不会是你忘了吧。” 樱儿皱眉摇头道:“真的没有,我一个女子,在家里也没有地位,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来当丫鬟了,我只知道我爹姓黄,我弟叫黄琛,我娘唤我雨娃子。” “那不很明摆着了吗!你的名字就叫,黄——雨。” 樱儿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雨才不是我的名字呢,我们那里都是乞求什么就给女孩儿取什么,我出生那会儿恰逢干旱,所以才叫我雨娃子。” 第七十五章樊畜牲 “那还好啊,总比什么招娣啊来娣啊好吧。” 樱儿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也是,一个人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是爹娘都不在意到连名字都没有起,应该是挺心寒的一件事情。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樱儿,你的名字就叫黄——莺吧,不是樱花的樱,是黄莺鸟的莺。” 樱儿目不识丁,自是不知道苏丹宁说的什么意思。 苏丹宁找来纸笔,在纸上分别写下“樱”和“莺”,问道:“你喜欢哪个字?” 樱儿看了看,指着黄莺的莺说道:“我喜欢这个,我虽然不识字,但是简单的字还是认得的,我知道这个字下面是个鸟字,我喜欢鸟儿,他们非常自由,我希望,我的未来也能自由些。” “好!樱儿,那黄莺就是你的名字了,以后我叫你莺儿,这是你的名字。” 莺儿听闻有些许感动,不住地嗫嚅道:“黄莺,黄莺……黄莺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苏丹宁被升任为了大总管后,后厨的所有事务便都在苏丹宁的管辖里,苏丹宁也算是升官发财了,到管家那里说了下,让送来几个木炕,手炉等保暖物品,又要了些人来建造她的自助火锅店,管家全部答应了。 厨房里的婆子们也都挺听她的话,没几天便混熟了,里外上下的人也都记得差不多了,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当天的食谱,还有食材的账目,苏丹宁为人爽快,做事雷厉风行,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因为之前春秋宴,几个婆子偷拿煤炭的是苏丹宁也知道,那几个婆子苏丹宁当然记得长什么样,便专门抽了一天把她们都叫来了。 几个婆子自知难逃,都有些泄气地低着头,为首的胡婆子说道:“苏姐儿,你要打要罚尽管来,可千万别告诉上头,也别赶我们走,我们都在这府上干了一辈子事了,还望苏姐给个面儿。”说着便老泪纵横开来。 呵,她这是拿辈分资历压苏丹宁呢,苏丹宁才不吃这套,直接说道:“你让我顾及情面,你们偷拿煤炭的时候怎么没顾及着樊府?也算是养了你们一辈子的的地方吧,我不知道你们偷拿了多少,但是连宴席上备用的,一点都没了,我想,拿了不少吧?” 几个婆子见这招不管用,这个主管看着年轻,手段还真老辣,只好继续打感情牌,说道:“我们也是老眼昏花啊,而且,都是下人,家里能有多少积蓄?也想着为儿孙们省点力气啊!” “所以就偷人家的煤炭?我想,你们这些老婆子,这些年在樊府上钻空子,抽了不少油水吧,个个仗着资历,倚老卖老,你们儿孙知道你们偷碳吗?若是知道还赞成,怕将来也成不了才吧,市代做奴吗!” 苏丹宁最后这句话多多少少激怒了婆子们,都心道这个小蹄子,真是不知好歹,便一改泪容,厉声道:“苏姐儿,都是村里来的,都是个下人,都是要伺候主子的命,何苦为难我们呢!苏姐儿看着年龄不大,还是要多说些好话为爹娘积些德才是。” 白脸唱够了开始唱红脸了,你们几位不去参加戏精的诞生真是可惜了! 苏丹宁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的爹娘早就过世了,我也不用为谁积德,就算他们还在,我也照样说!倒是你们几位,知错不改还毫无悔过,本该重罚!但看在你们在樊府干了一辈子的份上,我就不把这事捅大,你们几个,全部扣除三个月的月例!” 几个婆子一听要扣除三个月的月例,都慌了,忙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呐!不给月例我们吃什么啊!” 苏丹宁说道:“把偷走的煤炭拿回来,拿回多少,给你们多少,听明白了吗?” 几个婆子不吱声了,都有些怨恨地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站起身就要走,几个婆子还要说什么,苏丹宁一句:“多说一句怨言多罚一钱”把她们全呛住了。 哼,跟我斗! 苏丹宁解决完这边的事正要回琉璃轩,却见一个丫鬟等在门外。 此人是樊树晟的丫鬟入画,见苏丹宁出来了,忙凑过去说道:“姐儿可算出来了,我家少爷有请。” 樊树晟? 苏丹宁心里特别想拒绝,她不想再让流言传的更广,简直要避免一切和他接触的机会才是,可是樊树晟此时竟然不避嫌邀她过去,莫不是真有什么事? 苏丹宁只好过去。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入画让她在外面先等下,等里面说完了再进去。 苏丹宁说道:“好。”便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苏丹宁回身,只见一个男子身着一袭湖蓝色衣服,腰间挂着个青蓝色的玉佩,眉眼温润,目朗眉秀,此人正是樊家次子樊安南。 他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樊安南当然还记得苏丹宁,这几天也是听闻她的各种事迹,此时见着了,有些许激动地说道:“好久不见。” 苏丹宁忙行礼说道:“二爷好。” 樊安南笑了笑,如春风沐浴般温暖,说道:“听闻你升任为了后厨总管?” “是的。” “不曾想你还有这么一手,本以为你只是个泼辣彪悍的良家妇女呢。”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一个女子彪悍真的好吗啊喂! 樊安南想起了什么,问道:“此次前来,可是来找大哥的?” 完了完了,真是又洗不清了!怎么每次一来都能撞见熟人!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是的,跟他核对下厨房的账目。”苏丹宁随便扯了个谎,也不知道樊安南信不信,他肯定也知道外面那些关于她们二人的风言风语,不过厨房的账目确实是樊树晟所管的啊! 只见樊安南突然有些坏笑着说道:“那你快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喂!! 送走了樊安南,苏丹宁才缓缓进了云开苑。 樊树晟正在换衣服,见一个丫鬟突然进来,忙套上衣服,正要发火,一回身,却是那苏丹宁。 第七十六章碟中谍 “大少爷好,不知要小的过来有何吩咐?”苏丹宁趾高气扬地说道。 樊树晟瞪了他一眼,说道:“哼,在我面前倒是恭恭敬敬起来了,怎么,不骂我樊畜牲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她之前确实跟莺儿吵架地时候有说起过这个,怎么他就知道了? 肯定不是莺儿告的密,对了,一定是琉璃轩内有卧底。 妈蛋!看老娘回去不裁了你们! 苏丹宁装傻道:“少爷您在说什么小的真是一点也听不懂。” “哼!”樊树晟沉声道:“我劝你最好管住你的嘴,不然,将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看樊树晟是真的动了怒,苏丹宁也不敢再说什么,再说,本来就是自己出言不逊,被人家逮了个正着。 “下去!”樊树晟厉声道:“别忘了每天来我这报账。” “是。”苏丹宁灰头土脸地下去了,心里堵堵的很不是滋味。 苏丹宁一回去,便将那五个丫鬟叫到了自己房间。 五个丫鬟不知何事,都有些茫然。 苏丹宁坐下,看着对面五个女子,冷言道:“说吧,谁是间谍?” 几个丫鬟傻眼了,说道:“什么间谍啊?” “那我明说了吧,谁是大少爷那里派过来的人?”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哼,小样,还跟我装呢? “不说是吧,那你们几个,现在,立马回房间收拾东西给我走人!” 年老的婆子我都收拾得了,还怕你们几个小蹄子了不成! 丫鬟们急了,其中一个哭着说道:“我说我说,霜儿是大奶奶派过来的,霜儿是间谍!” 霜儿一脸猪肝色。 “其他人下去吧,霜儿留下。”几个丫鬟忙跑掉了。 苏丹宁看着头埋得很低的霜儿,问道:“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霜儿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可怜巴巴地说道:“是,是大奶奶说,让我盯着姐儿的言行,一有什么情况就跟她汇报。” 她说的大奶奶,正是樊树晟的妻子,余氏,这个余氏,搞这些幺蛾子作甚。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霜儿说道:“说只要能将你赶出樊府,就让我……让我做大少爷的小妾。” 哦……原来是这样,倒当真是个好买卖,这霜儿也是个傻丫头,余氏怎么可能真的兑现,想必也是她太想当主子的原因。 唉,人一有了欲望,弱点也就暴露的越多。 苏丹宁说道:“我可以留你……” 霜儿立马抬起头,只听苏丹宁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姐儿只管说,只要能留我继续在府上做事,姐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霜儿立马说道。 “继续做余氏的间谍,只不过,我让你汇报什么,你就汇报什么,如若我发现一点猫腻,立马赶了你!” “是是!” “下去吧。”霜儿起身行礼,哭丧着出去了。 唉,也不知她们五姐妹,是怎么处下来的,一有难就各自飞,这种朋友,处了也是危险。 且说苏丹宁的自助火锅店也快落成了,苏丹宁给他起名为“红袋袋”,寓意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吃火锅。 只剩下最后的一点装修了,苏丹宁也一天天地开始往自家火锅店里运食材,又将上次出去买的些西域小玩意装饰上去,让莺儿编了些花篮放上去,小店的规模一点一点成型,苏丹宁的心情也一天天激动起来,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般欣喜。 苏丹宁决定为她的小店做个宣传,便找来纸笔,开始手写传单。 一共五十六张,全是苏丹宁一笔一划亲自写的,主要写了她的小店何时开张,开张后店里的食品供应,收费政策等,让丫鬟们分发给各房的主子。 莺儿平时也帮忙一起打理,她现在地位也不同往常了,也算是府上的二等丫鬟,手下一堆小妹妹们使唤。 总之,二人在樊府上还挺吃香,完全不似刚来那般低声下气,何况她们二人还是被抓进暗房的,还差点大闹樊府。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天,苏丹宁刚从外面回来,莺儿便急忙跑过来,告诉她说霜儿被调到余氏那里做事了。 苏丹宁心道,果然还是投了余氏那里啊。 莺儿将手里的针线一把扔在地上,气的咬牙道:“真是个小蹄子,苏姐姐你当初抬举她,给她机会,她竟不领情!” 苏丹宁磕着瓜子,说道:“那就是我个人的问题了呗,不能留住员工,逼得人家跳槽了。” 莺儿越想越气,说道:“苏姐姐,你放心,我为你出气,看我下次遇见她怎么收拾她!” “行了行了啊,人家现在是大奶奶房里的,怎么收拾啊。” 莺儿的五官扭在一起,站起身跺脚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气不过这种人!太可恨了!” “消消气,不管她了,大不了再要个丫鬟来,走了也好,省的看着怄气。”苏丹宁将瓜子递给她,起身出去了。 这天,苏丹宁去樊树晟那里报账目,报完正要离开。 樊树晟突然说道:“苏总管最近气焰很高吗,又是要扣婆子钱又是赶丫鬟的,还天天往琉璃轩运后厨的食材,还开了个什么自助火锅店,很是春风得意啊!” 苏丹宁站住回身,不紧不慢地说道:“麻烦大少爷还是了解下事情原委,再来找我茬也不迟。” “找茬?你认为我是在找茬?” “难道不是吗?” 樊树晟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随后沉声道:“我劝你还是低调些,跟下人处理好关系,不然,结下梁子来可就不好了。” 他这是,在跟自己说教吗? “知道了,小的自会处理。” 苏丹宁说着又要走,樊树晟有些怒意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苏丹宁再次回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烦请大少爷别大喘气,一次性说完可以吗?” 樊树晟站起身说道:“以后我让你离开你在离开听明白了吗!” “明白。”苏丹宁回答道。 樊树晟这才又坐下,开始习书,苏丹宁就这么一直站着,看着他习书,樊树晟似乎丝毫没有要她走的意思。 过了快半个时辰,苏丹宁开口道:“大少……” 第七十七章红袋袋开业 “我让你开口了吗?” 苏丹宁只好闭了嘴,接着站在原地。 又过了一个时辰,苏丹宁见樊树晟依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只好缓缓举起一只手。 樊树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苏丹宁只好举起手又挥了几下。 樊树晟这才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说道:“说。” 苏丹宁脱口而出:“报告,我要上厕所!” 樊树晟绷着脸说道:“让你原地站一会就这么难吗?” 苏丹宁说道:“大少爷您有所不知人有三急啊。” 樊树晟没有理她,改口说道:“马上我大姐就要回家了,过几日家上要给她践行,你操办一下宴席上的饭菜。” “是!敢问大少爷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把我房屋内打扫一遍,方可离去。” …… 苏丹宁只好拿来水盆抹布,开始行动。 樊树晟习完书,又开始写字,描字帖,苏丹宁偶尔抬头,便见他一脸认真地写着什么。 其实,跟这个大少爷接触多了,发现他并不似传闻中那么顽劣,倒是还天天熟读经书,心中存着股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气概,心比天高,就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了。 他是樊府的长子,父亲已经那么成功了,想必他身上的压力也是有的。 樊树晟又看了会书,便起身朝里间走去。 苏丹宁此时才打扫完一半,趁着“监工”不在了,忙开始偷工减料。 随后便看见屏风后面的一座古琴,苏丹宁在现代的时候并不会任何乐器,倒是还蛮喜欢唱歌的,每次和朋友们一起去ktv都是麦霸级的人物,只不过并不是唱的好的那种麦霸,是最会抢麦的麦霸。 不论是国内民谣还是国外电子,嘻哈摇滚古风流行,苏丹宁每一个流派都能唱着那么几首。 看这古琴质地,应该是上好的红木制成,琴弦比较旧了,上面已经落了灰,应该很久没有人抚过了。 苏丹宁坐到古琴前,轻轻拨弄一个琴弦。 古琴发出古老的陈旧的声音,苏丹宁发现它跟古筝的音色还是蛮大的,这古琴感觉更加沉淀一些,不似古筝那般浮在上头。 苏丹宁来了兴趣,不禁又多弹了几个音。 记得大学时上音乐课,老师教他们“do re mi fa sol”,还教他们唱歌。 苏丹宁想了想,发现一点都不记得了,她天生没有任何艺术细胞。 苏丹宁回想起一首歌,不禁轻声吟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苏丹宁虽然唱歌并不好听,起码调还是在的,简单的唱个调子还是能让人听出来这是什么歌。 屋子里突然寂静极了,苏丹宁住了声,见里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心想樊树晟许是已经睡下了,便忙蹑手蹑脚地起身,向外跑去。 苏丹宁的自助火锅店盛大开业啦! 这天,苏丹宁将火锅店里里外外扎花点红,弄得跟新房一样红火,又将四个丫鬟安排在门口当门迎,还在门前铺了个红地毯,一直延伸到琉璃轩门口。 何姨娘,樊安南樊芊阳等还有一些姐妹们都来了,各自带着各家的丫鬟,十分热闹,因为是开业第一天,苏丹宁以每位只用掏五文钱,便可进店自由挑选。 小小的火锅店里热闹非凡,大家依次排着队选用,苏丹宁见蔬菜快不够了,忙让莺儿洗菜切好摆上去。 莺儿没想到生意竟然这么火爆,忙的手忙脚乱,恩怜见人手不够用了,也过来帮忙切菜。 一波吃完马上又有一波,大部分还是丫鬟们,每个人都吃的脸红脖子粗,嘴里直喊辣,苏丹宁忙不迭地给每个桌子上凉水解辣。 将小料区的辣酱减少,多放了些饮品水果等。 最火爆的还是涮肉,苏丹宁见不够了,又遣人去后厨拿了些牛羊肉。 丫鬟们都叫好,上次春秋宴上都是主子们吃了这火锅,丫鬟们没有机会尝,只听闻麻辣过瘾,今个亲自一品尝,果真是爽!吃了还想吃。 一直忙活到下午,厨房里的菜已经全部吃完了,苏丹宁他们几个也累瘫了。 苏丹宁让丫鬟们都休息去,睡起来再打扫,忙回去睡下了。 一直到天色渐晚,灯火通明,苏丹宁才恍惚着睡起来,简单洗了把脸,准备去火锅店收拾下狼藉。 却见丫鬟们已经睡起来了,在厨房里收拾着。 苏丹宁过去一起打扫,一个丫鬟道:“姐儿你回去睡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是了。” “没事,一起干吧,还快些。” 丫鬟们也没说什么。 不一会莺儿也睡起来了,忙过来帮忙。 苏丹宁看着厨房外种的整整齐齐的作物,想着什么时候这些菜成熟了,就不用天天拿外面的菜了,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菜了,心里不免升起一种幸福感。 这天夜晚,苏丹宁躺在床上早早睡下了。 莺儿还在恩怜那里,房间里只苏丹宁一个人。 夜深人静,睹物思人,苏丹宁掏出怀里的玉佩看了看,墨墨,你此时又在干什么呢。 还记得当初在菊花村一起开店,在院里卖烧烤,每次也是忙到夜晚。 一别三个多月了,你过得怎么样,以后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吗? 唉!想来也是没有的,就算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 苏丹宁想着想着,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火锅店依旧火爆,苏丹宁又忙乎了一天,将价格提升至九文钱。 第三天人果然少了许多,不过赚的钱却是一样多,她们也没那么忙了,只要将菜准备好,负责收拾桌子就成。 没想到这日午后,苏丹宁她们快要收摊的时候,樊树晟竟然来了。 见苏丹宁惊在原地,樊树晟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尝尝这火锅吗?” “可以,当然可以。”苏丹宁忙上锅子点火。 此时店内只樊树晟一个顾客,几个丫鬟都低着头服侍,大少爷算是她们火锅店最贵的客人了。 只见樊树晟操起一片肉,放到嘴里嚼了嚼,嚼了许久后才咽下去,抬头说道:“好辣。” 第七十八章余氏的算盘 苏丹宁忙端上一杯水,说道:“要不我给您重新调个小料?” 樊树晟显然是被辣的不轻,立马便将碗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拿来一个油碗,放了蒜泥和自己调制的耗油,又加了些香菜给樊树晟端过去。 樊树晟看着油碗,抬头皱眉说道:“我不吃香菜。” 熊孩子! 苏丹宁只好又重新给他调了一份,这下樊树晟吃着好多了,说道:“不错。” 哎呀,可算是伺候到位了! 苏丹宁的火锅店就这么不瘟不火地开着业,生意一天天清淡了起来,虽不似刚开业时那么火爆,好在人气还是有的,也能支持的下去。 这天,苏丹宁一回来便见莺儿神色慌张地说道:“苏姐姐,老太太叫你过去一趟。” 苏丹宁没有多想,正要更衣前去,莺儿却是拉着她说道:“苏姐姐,我瞅着这次不太妙啊!” “什么不妙?”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上午我去后厨工作,本来乖乖听我话的几个丫鬟今天都给我摆脸子看。” “嗨!你想多了吧,别天天疑神疑鬼的。” 莺儿还是皱着眉说道:“总之有什么事,回来你都俱细给我说下。” “知道了。”苏丹宁穿好衣服,向瑞安阁走去,心里还怪莺儿疑神疑鬼。 到了瑞安阁,门外的丫鬟见是苏丹宁来了,不似从前般问好,只是轻蔑地看了眼苏丹宁,什么也没说。 苏丹宁倒是没有多想,一进去才发现,除了樊母外,那个余氏也在,苏丹宁心沉了一下,说道:“老太太好,大奶奶好。” “免礼。” 苏丹宁抬眼,对上樊母严厉的眼神,她的眉头紧皱,眼里如一潭死水般冰冷。 樊母说道:“苏阿三,你好大的胆子!” 苏丹宁心无惧意,只是抬眼看着她,这个老婆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可知罪?!”樊母睁大眼睛问道。 “不知。”苏丹宁却是不知。 樊母显然被她的态度气到了,说道:“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说着从屋外进来几个家丁,架着苏丹宁向外走去。 笑话!区区几个家丁奈何得了我? 苏丹宁死命挣脱,嘴里说道:“放开我!谁敢动我!” 几个家丁念在苏丹宁还是后厨总管的面子上,不敢动手,只听樊母道:“给我拖出去打!怕什么!她已经不是后厨大总管了!就是个犯了错的奴才,快,拖出去!今天不好好教训下你,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樊母声嘶力竭,看她的样子,是真的动怒了。 “敢问老太太,小的犯了什么错!”苏丹宁也怒道。 樊母冷笑,说道:“还跟我犟呢?说吧,你偷拿了后厨多少煤炭?还私自扣除下人月例,将后厨的食材都运到你那个什么自助火锅店里去!苏阿三,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这小算盘打的真是妙啊!” 偷煤?扣钱?苏丹宁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些个婆子……竟如此心狠! 苏丹宁抬眼看向余氏,只见她只是淡淡看着自己,眼底深深的鄙夷。 苏丹宁想起了霜儿,不,这都是余氏做下的,那几个婆子定是有余氏撑腰,才敢这般行动,这个余氏,不是非常想将自己赶出樊府吗?所以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太见不得光了吧! 见苏丹宁不说话了,樊母说道:“哼,怎么,不说话了?这下认罪了吧!” 本以为苏丹宁回乖乖认罪,或者哭着求情,却见苏丹宁冷笑着,两眼仿佛要射出利箭般! 苏丹宁心知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她说白了还是个下人,怎么斗得过这些主子! 苏丹宁想起莺儿之前说的话:“这些大户人家里的女人们,心机重着呢!” 苏丹宁站起身说道:“不认,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苏丹宁做事问心无愧!今天你们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苏丹宁说最后一句时,看了眼余氏。 “还狡辩!”樊母一拍桌子,怒声道:“拖出去,四十大板!” 几个家丁一听这个曾经的主管不过是个小偷罢了,对待她的态度立马变得粗鲁起来,抓起苏丹宁的头发就向外拽。 “放开我!”苏丹宁声嘶力竭,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抵得过这么多男子的力气,见苏丹宁死命挣扎,一个家丁照着苏丹宁的脸就给了她一巴掌。 苏丹宁只感觉右脸颊火辣辣的疼,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哑着嗓子说道:“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 小厮说道:“老实点!臭娘们!不老实再给你一巴掌!” 余氏见状,站起身对樊母说道:“母亲,我们还是回避下吧,这种场景还是要少看,免得污了眼睛。” 樊母点了点头,让余氏搀扶着进了屋。 苏丹宁看见余氏回头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嘲讽。 王八蛋!你做这种事不污眼睛?装什么白莲花啊!看着文文静静知书达礼,行事如此心狠手辣,简直枉为人母! “快走!”家丁恶狠狠地说道。 苏丹宁被几个家丁拖着到了院子里,几个家丁直接将她甩在凳子上,找来大板便朝苏丹宁身上呼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苏丹宁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疼的直打颤。 一下一下的疼痛几乎将她震晕过去,苏丹宁不住地在地上打滚想逃跑,但马上就被抓了回来。 苏丹宁感觉意识都不太清晰了,突然想起了高中语文课上学的孔乙己那篇课文。 苏丹宁当时很可怜孔乙己,不过是个读书人,却成为了封建科举制度的牺牲品,被人活活打断了腿。 苏丹宁觉得这些家丁们也是要活活打死她,一想到这,便觉眼里不住得扑闪着泪水,与鼻涕混合着流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突然结束了,苏丹宁想着自己是被打死了升天了吗? 果真感觉身体轻飘飘的,随后便感觉似乎是被什么人拦腰抱起,苏丹宁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嘴里最后还不住地呢喃着:“墨墨,墨墨是你吗……” 墨墨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半个时辰前—— 第七十九章英雄救美 莺儿正心慌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跳的极快,感觉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只好用力攥着手炉来放松些。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苏姐姐菩萨心肠,善有善报,我瞎操心个什么啊!莺儿安慰自己道。 过了一会,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莺儿心知是苏姐姐回来了。忙出去迎接,却见友枝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赶来。 友枝是府上和莺儿关系不错的一个侍女,她是在老太太房里做事的。 莺儿一见友枝来了,心下一沉。 上前问道:“友枝!你怎么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阿四,苏姐儿她……”友枝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姐姐,苏姐姐她怎么了!”莺儿慌张地问道。 “她被老太太抓住偷煤了,现在正在瑞安阁里受罚呢……四十板子!这,四十板子下来,肯定是活不成了!” 莺儿一听,惊的手里的暖炉“咣当”掉了地,不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嘴里大口的呼吸着,心道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友枝急得说道:“四儿,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苏姐儿被打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莺儿一听,眼里扑闪出泪水,急得就要往瑞安阁走。 友枝拦下她,说道:“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啊!你得去搬救兵啊!” 对对对!应该找个人一起去,可是,能找谁呢? 这是老太太在罚她啊!谁能拗的过老太太啊! 莺儿的脑袋飞速地旋转着,找谁呢? 对了,可以找他!可以找大少爷啊! 苏丹宁醒的时候,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她是谁,现在什么时辰了。 周围是陌生的房间,看着屋子里的家具用什,定是富贵人家的屋子,肯定不是在菊花村里的那间小破屋里。 墨墨呢,墨墨又出去了? 苏丹宁稍一动身子,便觉背部一阵绞痛。 “啊!”苏丹宁呻吟道,疼痛使她想起了之前的事,对了,她之前是被人打了板子来着,这里是哪?太虚幻境? 听见动静,莺儿一把推开门,进来见苏丹宁醒了,忙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喜极而泣道:“苏姐姐……” “你这是干什么,慰问灾民啊。”苏丹宁一说话,才发现她的语气异常虚弱。 莺儿哭着摇了摇头,说道:“你醒了就好,苏姐姐,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呢!” 苏丹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丫头。” 此时,从屋外又走进一个人,苏丹宁抬眼,发现此人是樊树晟。 樊树晟走过来,皱眉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莺儿听见声音,忙抬起头对苏丹宁说道:“苏姐姐,这次多亏了大少爷,是大少爷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先前大夫来给你看过,说你要是再晚一点救下来,可能就要被打死了!”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苏丹宁抬眼,带着谢意的眼神看着樊树晟,樊树晟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过了会子,樊树晟说了声:“你先休养着”便出去了。 苏丹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是因为被余氏陷害才落得此种下场,这件事肯定没完,不知她苏丹宁还能不没能洗脱罪名,还个公道。 莺儿见樊树晟走了,忙凑过来低声说道:“我就说,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吧!” 苏丹宁白了她一眼,说道:“别瞎说。” “啧!”莺儿说道:“你这落花无情,人家流水可是有意的!你那会昏倒了,啧啧啧,你是没看到大少爷急得啊!”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莺儿,你这诗书看多了就是不一样啊,都会用诗句了!那你可知那花自飘零水自流呢?” 莺儿的学识显然不够用了,有些急得说道:“你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好吧!我的重点是大少爷,可能真的喜欢你哦!” “别逗了莺儿,这件事跟他可是大有关系。” “什么关系?”莺儿诧异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打吗?因为那些个婆子污蔑是我偷了煤,那你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吗?” 莺儿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是大少爷?那他为什么又要救你啊!这没道理啊!” “不是他,是余氏。” “大奶奶?!”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因为我跟樊树晟走得近,所以她不乐意了,生怕我抢了她的位子,才急着赶我走。” 莺儿这才想明白,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大奶奶这也,太狠毒了吧。” “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吧,那些个婆子,定是心里怨恨了许久,才答应余氏的条件的。” 莺儿皱眉,说道:“那,这怎么说得清啊,虽然现在大少爷将你救了下来,万一大奶奶还是找你麻烦怎么办啊!”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大不了赶出去,这样也遂了她的愿了,出去也好,我们可以开个火锅店维生,省的在这府上受气。” 莺儿马上说道:“大奶奶可不光想将你赶出去,她这是要你死啊!” 苏丹宁垂了垂眼帘,说道:“唉!最毒妇人心啊!” …… “什么!你把她救了下来!”樊母拍着桌子,望着面前的樊树晟声词严厉道。 一旁的余氏也心下一惊,本来计划好的大事,竟然最后被自己夫君截了胡,这么说来,他们二人确实你情我愿,不免心痛,悲从中来,心里更加妒恨苏丹宁。 樊树晟说道:“娘,你这样做,实在过分!” “我过分?我的儿,你可知道那贱婢犯得什么错,她偷了后厨的煤,偷了多少我不知道,总之连要给你大姐践行用的煤都不够了。” “简直荒唐!”樊树晟说道:“口说无凭,娘你都没调查清楚就私自处罚,这样合适吗?” “后厨的婆子们都指认是苏阿三偷了煤,她是大总管,没有煤炭了也不会有外人发现,这还需要证据吗?” 樊树晟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娘你可知,之前是我让她负责大姐的践行宴的,她明知要用煤,又怎么可能不提前未雨绸缪,又让我们逮个正着呢!” 樊母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不免看向一旁的余氏,余氏见状,忙说道:“晟郎,这都是后厨的婆子们亲口指认的,晟郎若不信,大可去问。” 第八十章彻查 “好,现在立马把她们都叫上来,我倒要问问,若那苏阿三真的偷了煤,那我们府上自然不能留这种人,若是假的,还烦请二位给那她道个歉。” 樊母抢先说道:“晟儿你也太护着一个婢女了,且不说她有没有偷煤,她私自还扣了几个婆子的月例,这该怎么说?” “娘放心,儿子定当调查清楚,只是若苏阿三是被冤枉的,你们差点将人打死,这难道不是娘的错吗?” 樊母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看着一旁的余氏,这都是余氏告诉她的,现在要细查,万一真是打错了人她这老脸可往哪搁? 余氏忙说道:“那就有劳晟郎调查了,只是若她确实偷了煤,还请交给我们处理。” 樊树晟有些不满地看了眼余氏,什么也没说,转身拂袖而去。 且说苏丹宁这几天一直住在云开苑,起居都有樊树晟的下人们打理,天天吃的也非常丰盛,还有人专门盯着她吃药,上药,总之就是照顾的事无巨细。 都这样了,府上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这苏丹宁是要做定了姨娘的。 丫鬟们无不艳羡的,同样是丫鬟,苏丹宁来府上才一个多月,就已经大有成绩了。 苏丹宁自己倒是没有想太多,觉得反正第个事是翻不了盘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大幸,现在只希望能离开樊府,自己在外开一个自助火锅店来。 之前封赏的那些首饰可以再换些钱来,虽然这些钱要在京城买块地也还是差很多,但起码还是有基础资本的,可以先在花满楼里做事,攒些钱。 在这樊府她是待不下去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想处在这种地方,斗完这个斗那个,到处是勾心斗角,到处是算计,表里不一。 且说樊树晟这里,将那指认苏丹宁偷煤的五个婆子叫来了,一查,发现,这五个婆子也正好是被苏丹宁扣钱的那几个。 五个婆子挨个恭恭敬敬地站在面前,樊树晟看着她们的神情,问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看到她偷煤的?” 一个婆子支支吾吾道:“嗯,这个记不太清了,反正她经常出府,神出鬼没的,有一次我正好撞见她了,当时她还不是主管,正在后厨里做饭,就是给大少爷您做饭那次。” “对对,我也记得。”另一个婆子抢先说道:“那次大少爷您要吃饭,本来婆子们都做好了,让她帮忙带给您,结果好久了她都没送过去,当时一个丫鬟便过来催,却见苏丹宁在后厨里忙活着什么。” 樊树晟想了想,好像确有其事,当时他要吃饭,结果好久都没来,樊树晟便遣碧月过去催促,碧月后来回报说后厨的一个小丫鬟正在忙乎着呢,过了一会子,苏丹宁做的饭就来了。 一个婆子说道:“总之,那次我们就有点起疑了,怎么那会她就在厨房呢,第二天刘婶子去拿煤炭,就发现少了,以为是哪个哥儿啊姐儿的拿去用了,便也没多问。” 樊树晟点了点头,掐中要害说道:“可是你们并没有亲眼撞见她偷煤啊,这还是不能随便指认的吧。” “唉大少爷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说。”一个婆子苦口婆心地说道:“那阿三经常私自出府,光管家撞见就好几次了,你说,她一个小丫鬟,不好好在屋子里侍奉主子,偷跑出去是干嘛?” 樊树晟冷冷回道:“她早就有许可的,在她进府当丫鬟时就说明了的,她每个月有五次出府的机会,因为她还在花满楼做衣服的工作。” 几个婆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妈呀,这跟大奶奶说的不一样啊!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寂,一个婆子灵机一动,说道:“还有一次,我亲眼看见的,那天她去了大少爷您那,还记得吧?” 樊树晟早忘了是哪一次,只是点头让他说下去。 “那天她从您那回来的时候又去了何姨娘那,我亲眼看见她从云开苑出来的时候转身先去了趟厨房,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出来,回了趟琉璃轩才又去的何姨娘那。然后第二天我们去做饭,发现煤炭又少了,你说巧不巧?” 樊树晟想起是哪一次了,那一次是苏丹宁故意说的去了他那,其实没有,而是偷跑出去了。 当时樊树晟听下人提起,还生气这苏丹宁故意挑事,后来才知晓是她偷跑出去去花满楼了,丫鬟帮她糊弄的才故意说来了樊树晟这。 樊树晟又清楚地问了遍:“你真的看到他从我府上出来后,又去了厨房?” “真的!大少爷,你要相信我啊!” 樊树晟不拆穿她,故意问道:“还有什么更直接的证据吗?” “有!大少爷您好有所不知啊,你知道那苏阿三那天为什么要抢着做什么火锅吗?就是因为后厨里的煤炭没了,她才故意出此下策。” “哦?”樊树晟问道:“她一个四等丫鬟,突然改变整个宴席的顺序,要做火锅,你们几位,竟然还答应了?” 婆子们皱了皱眉,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樊树晟又问道:“是啊,这个点很奇怪,为什么苏丹宁要做火锅你们就答应了,以你们的资历,怎么会听任她一个小丫鬟的指使。” 婆子们愣住了,心里都有些慌,大奶奶给的说法就那么几个,这大少爷觉得根本不能说明问题啊!现在大少爷越问越深,可千万别把她们偷了煤的事让他知道了,那样,可就真的是毁于一旦了啊! 一个婆子说道:“大少爷啊,您有所不知啊!当时那阿三也有自己做的两道菜,她故意没有做,而是从早到晚一直帮着别人忙活,什么活都揽,然后后厨没人了她也在里面忙活,等到她们那组做饭的时候,有个婆子少了煤炭,她才想了个少用煤炭的法子,就是做火锅。” 婆子说完这番话,大喘了口气,仿佛度过了什么劫难似的。 一个婆子又紧跟着说道:“这个苏阿三,行事古怪,春秋宴那天后厨都各忙各的,谁有闲情帮别人啊!她倒好,明年上是帮我们,背地里不知拿了我们多少呢煤炭。” 第八十一章樊树晟的心意 几个丫鬟也纷纷露出同意的神情,不停地“啧啧”着苏丹宁的城府,心机。 却听樊树晟问道:“你说苏丹宁马天尼,一整天都在厨房里忙活?” “正是啊!勤劳的很呐!要不然后来婆子没煤炭了,现在想想啊,都是她偷拿的!” 另一个婆子忙接过话茬,说道:“就是,大少爷,以后府上用人一定要精挑细选,可再别让苏阿三这种外地乡下人进来,手脚不干净的很呐!”说着痛心疾首地看着樊树晟,仿佛樊府让苏丹宁进来是个天大的错误。 樊树晟冷笑,说道:“你们说她一天都在厨房里忙活,我怎么记得,那天我还在附近的亭子里看到她了,她当时还在偷懒睡觉呢。” 几个婆子心下一惊,这,这跟剧本写的不一样啊! 樊树晟又说道:“还有你,刚才说她从我府上出去紧接着就去了厨房,我告诉你,那天她根本就没有来过我那,那天她去了云开苑,下人想糊弄过去才说去了我那。” 几个婆子心咯噔一下,不知该说什么,这眼见着越描越黑了啊! 只听樊树晟冷冷的声音又响起道:“这个苏丹宁说做火锅,你们就同意她做火锅,恐怕她做了火锅,你们也会受益才让她做的吧。” 几个婆子感觉背后一凉,不是要东窗事发了吧! 樊树晟最后问道:“你们连撒两个谎来将责任都推到苏丹宁身上,但府上的煤炭也确实少了,我想,这跟你们,应该有莫大的联系吧。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是谁拿了煤炭,现在说实话,念在你们在府上的资历,不会将你们赶出府上,若不承认,若是被我查出来,你们好自为之。” 得知婆子们承认了偷煤的事时,苏丹宁第一反应倒不是痛快,而是,完了,又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不过真相大白也是同样令人高兴的,到苏丹宁还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她的心早就飞到外面去了,飞到她梦想中的自助火锅店了。 所以当莺儿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苏丹宁极其淡定,甚至还有些……失望。 “苏姐姐,你不会是大病初愈,脱胎换骨了吧,怎么感觉你性子都很以前不一样了。” 苏丹宁看着远方,淡淡说道:“哀家已经看破红尘了,不眷恋尘世间的任何一丝事物了。”说着端起手里的保温杯,哦不是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啊?”莺儿说道:“那大少爷怎么办啊,你还要做姨娘啊!” 苏丹宁险些将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忙咽下去说道:“什么姨娘啊,别瞎说!” “嘿嘿!”莺儿坏笑着说道:“如果大少爷真的有意的话,可就由不得你了哦。” “他才不会娶我呢!” “怎么不会!”莺儿忙说道:“你忘了,是谁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吗!是谁让你好吃好喝静静修养的,这几天你也看到了吧,苏姐姐你享受的简直就是主子的待遇诶!这府上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也早都默许了你姨娘的身份。” 苏丹宁不以为然,心里只策划着怎么从这樊府出去开她的火锅店。 不多时,樊树晟回来了,苏丹宁住的屋子是他宅院里的一间阁楼,平时她们二人就在阁楼的阳台上聊天,樊树晟一般都是不来的。 不过今天,苏丹宁和莺儿二人都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 两人相看一眼,忙回屋将衣服穿好,不多时,果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 樊树晟推门而入,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衣,腰束一条浅蓝色点金腰带,头发用羽冠扣住,眉眼不怒自威。 见大少爷来了,两人纷纷起身行礼, 樊树晟拂了拂,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苏丹宁说道:“承蒙大少爷的福,好多了,这些天也在府上也打扰多时了,是该回自己的地方了。” 苏丹宁这是明说着要走,回到琉璃轩去。 樊树晟面上看不出心情,只是说道:“也是,好在事情水落石出,我们樊府有愧于你,我在这里还替她们向你道个歉。”随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没有接,只是冷言说道:“这礼我可承担不起,毕竟是拿命换的。” 苏丹宁这是明摆着对事情感到不满,这就完了?樊母和余氏难道不应该亲自来道歉吗?这算什么!给点钱就打发掉了? 樊树晟垂了垂眼帘,说道:“真的很抱歉,希望礼盒能收下,也算是我们的歉意了。”说着低头将礼盒奉上,苏丹宁还从没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呢,不接似乎有些太不识抬举。 苏丹宁正要出手接,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如果真的有歉意,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礼盒我也可以不要。” 樊树晟立马抬起头说道:“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定当效力。” “放我们俩走吧。” 樊树晟和莺儿都是心下一惊,莺儿还好,樊树晟是明显有些震惊到了,连说话都有些局促。 只听他抬起头,有些结巴地说道:“好,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一言为定?”苏丹宁笑着说道。 樊树晟点了点头。 太棒啦!苏丹宁内心欢呼,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边的莺儿阴沉着脸。 待樊树晟走后,莺儿才沉声说道:“苏姐姐,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 “怎么啦?获得自由不好吗,我们可以不用当下人,出去自己开店吗?你不愿意吗莺儿?” 莺儿急切地说道:“当然愿意啦。” “那你还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那样跟大少爷说,不怕大少爷难过吗?多伤人家的心啊!” 苏丹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道:“我,伤他的心?别逗了你!” “苏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大少爷对你有意,要不然,你一提要走,他为什么那么局促?”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我们才认识多少天啊,就爱不爱的,就算他真的有意,也只是一时冲动,好奇,新鲜,这不是爱,也不是喜欢,充其量只能算一时的肾上腺素冲击。” “什,什么肾上腺素?”莺儿不明所以。 苏丹宁说道:“莺儿,爱情这种东西啊,真是像龙卷风般来的快,去的更快,就算我真的跟樊树晟在一起了,他对我厌倦的速度肯定比他 第八十二章送别 “可是,这,你怎么就能知道他会厌倦你呢,万一你们就是天生一对呢?” “不会的。”苏丹宁摇头道:“我清楚的知道,我会与怎样的人过完这一生,换了其他人,都会卡壳的,所以啊,何苦为了一开始不明所以的喜欢,就轻易下注呢?” 莺儿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她只知道苏姐姐是真的不喜欢大少爷,只这一点,他们之间也是没有可能的。 樊树晟没有食言,答应她们的事自然做到,苏丹宁她们在五日后方离开。 二人的卖身契也相应还给了她们,府上的丫鬟们都知这苏姐儿之前被樊母冤枉,以致差点被打死,如今主动提出要离开樊府,都不禁惋惜,大好的姨娘放着不做,估计也是对府上的所作所为心寒到底。 下人们也都纷纷议论着余氏和樊母的行动,实在有违天理丧心病狂,可是他们也就只是说说,背后嚼嚼舌根,当面还是得恭恭敬敬地服侍着,过了没一个月,这个事大家也就都忘了。 那五个婆子偷煤的事水落石出,樊母气的将她们全打发回去了。 苏丹宁这日起了个大早,将行李收拾妥当,恩怜昨晚哭的跟泪人似的,也不知什么时辰才睡下的。 苏丹宁不好打扰她,收拾好行李便带着莺儿悄悄离开了。 虽然生活了不到两个月,苏丹宁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的,尤其是地里种的那些菜,她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恩怜要好生养着,她还会回来看的。 恩怜哭着答应了,说苏姐姐以后再回来的话,她可能已经嫁人了。 苏丹宁答应她每三个月回来一次,恩怜这才展露笑颜。 不过苏丹宁和莺儿都心知,她们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 推门,一阵寒气钻入骨髓,冷的人直打哆嗦,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早上起来天都还是黑的,苏丹宁准备先到城里找家客栈住几天,跟莺儿细细商量下,再去投奔郑云溪。 苏丹宁背起行囊向樊府门口走去,一路无人,不免有些凄凉,这么早,也不知有没有马车。 一路至大门口,却见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还有辆马车备着,苏丹宁以为是管家安排的,没想到一走近,竟是樊树晟。 莺儿见状,忙回避了。 苏丹宁慢慢走至门口,只听樊树晟说道:“早知你们会早走,没想到这么早。” 苏丹宁说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还是要尽快安排下以后的事情,多谢大少爷践行。” 樊树晟温和地笑了笑,说道:“都不是府上的的人了,还叫什么大少爷啊。” “那就多谢樊树晟了!”苏丹宁爽快地抱拳说道。 樊树晟看了看她,扭头说道:“上车吧,具体去哪你们跟车夫说。” 苏丹宁说道:“好。”便将莺儿叫过来上了车,莺儿将行李放上去,先上了车, 苏丹宁正要上去,樊树晟突然问她:“那天你唱的,是什么歌啊?” 什么?什么什么歌? 见苏丹宁一脸困惑,樊树晟说道:“就是那天要你打扫我的寝宫时,你坐在古琴前唱的歌。” “哦!那个啊!” 樊树晟显然很有兴趣,问道:“我没听过那歌,旋律倒是不错。” 苏丹宁说道:“这首歌叫,送别。” “送别?” 苏丹宁点了点头。 樊树晟说道:“知道了,我回去请乐坊的人找来曲谱好好练练。” 苏丹宁心道,那你恐怕是再听不到第二遍了,这歌在这个时代可是只有我会唱。 樊树晟又问道:“这是你家乡那里的歌吗?”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那里的人都会唱。” 樊树晟点了点头,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低头看了看,正是那天樊树晟要给她的礼盒。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要,她们二人欺人太甚,除非亲自道歉,我是不会接受她们任何的东西的。” “我知道。”樊树晟突然说道:“这个东西,不是她们给你的,是我要给你的。”樊树晟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像一个小孩儿到老师前认错一样。 苏丹宁怔了一下,随后接过礼盒,打开看,里面放了一只簪子。 簪子是绣金点翠状的,样式普通,颜色也偏暗沉了,仔细看甚至还有些旧了。 苏丹宁拿起簪子,说道:“真漂亮,我很喜欢。” 樊树晟点了点头,看不出情绪。 古人素来讲究礼尚往来,苏丹宁想着也送个什么给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这时又不是夏季,没有柳树,要不然,还能折柳送个别,多有意境啊。 最后,苏丹宁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樊树晟说道:“送你了。” 樊树晟好奇地打开看,发现里面写着一首诗: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是?”樊树晟问道。 “这是送别的歌词,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叫李叔同的大才子写的。” “李叔同?”樊树晟想了想,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位诗人,想来他素来熟读经史子集,翻遍脑海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位诗人。 许是苏丹宁记错了吧。 樊树晟将纸放到衣袖里,说道:“多谢,我也很喜欢。” 苏丹宁点了点头,樊树晟说道:“上车吧。” 苏丹宁说道:“好。” 转身上了车,不多时,马车便缓缓开动了,苏丹宁撩起帘子向后看去,樊树晟还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马车远去,幽静的小巷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在灯火下存在着,舅舅不曾离去。 苏丹宁也是后来才听说,樊树晟查明事情真相后,回去与余氏大吵了一架,紧接着就直接将余氏休了,几年后又娶了一位妻子。 莺儿后来老说,那天樊树晟上阁楼来找她,肯定是想向她倾慕心意,只不过苏丹宁抢先一步说了要走,他才没说的。 莺儿问她,如果樊树晟先表明心意,她还会提走的事吗? 苏丹宁没有回答,只是说首先樊树晟就不可能跟她表达心意的,她也根本没想过。 不过,如果他真的先说了,苏丹宁也照样会提出离开。 第八十三章转角遇到锅 苏丹宁跟莺儿先到城郭处的一家客栈歇脚,这里离市中心很远,所以房价也很便宜。 苏丹宁这一天到附近踩点,又问了下店家,最终将目标定在了一个街拐角的小巷子里,有间废弃的小屋,因为地段不好,人烟稀少,所以房租很便宜。 这附近也有不少餐馆,还有客栈,木材店之类的。 苏丹宁将首饰全当掉了,加上上次剩下的,现在身上一共有六十两银子,一次性付清一年的房租不是问题。 下午,莺儿跟着她一起来看了看,被灰尘呛得直打喷嚏,看着满地狼藉,说道:“苏姐姐,这也太破了吧,地段又这么偏,没有生意怎么办?” “可是我们目前只能付的起这样的房子的房租啊,还要装修买食材,这些钱都还没掏呢。”说着也摆摆手,被灰尘呛得直流眼泪。 莺儿在灰尘中艰难地开口道:“可是,回不了本儿怎么办啊,这不是赔了嘛!还是换个地置吧。” 苏丹宁拉着莺儿出去说话,要不然会被呛死,说道:“这附近住民也挺多的,也么不会来吃?” 莺儿看看四周,说道:“那这火锅店在街面上也行啊,这还要拐进去,谁来吃啊!” “这我自有办法,可以在路口挂个牌子,就叫,转角遇到锅,怎么样?” 莺儿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我看到这样的店,都不敢进来,万一是黑店呢!” “哎呀,店还没收拾出来嘛!我们好好装修一下,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肯定有人来。”苏丹宁自信满满地说道。 莺儿只好同意,她们将这块门面租了下来,除了前厅,后面还有两间房子,一间用来做库房,一间用来她们二人生活起居,虽说简陋了些,但是好在地炉水井什么的都有,还算比较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了,他们两个人住,可能只放的下两架床和一个衣柜,外加一个梳妆台。 再多一点的空地都没了。 苏丹宁想了想,让工匠专门做了个上下铺的床放进来,这下空地就多了,也方便活动些。 她们二人连着忙了三天,才将店面收拾出来,苏丹宁让莺儿去旧货市场上淘桌椅,她去买些生活用品,还有装饰店面的小玩意儿什么的。 苏丹宁初步决定的是将小店装扮成海军风,门面主要是白色和蓝色的装饰品,又画了些浪花在墙壁上,但是效果却不尽人意,看着有些不伦不类,还真像黑店。 苏丹宁便取消了这个计划,改走抒情路线,买了各色花卉来装饰,将小店的每一块空地都布满了花朵,将地上铺上了白色的地毯,门口的招牌上更是花团锦簇,这下效果好多了,看着很温馨的感觉。 每次从路口路过,向左看去,便见巷子深处一间满是花朵的小店,倒真让人耳目一新。 莺儿将淘来的桌椅按次摆好,将账台也擦干净了,偶有附近的居民会过来问这是家什么店,苏丹宁便高兴地告诉他们这是一家火锅店,不久后就开业。 为了给小店做足宣传,苏丹宁天天站在路口发传单,并告诉她们每带来一个新顾客,就可以多一次免费吃火锅的机会,带够三个新人,就有小礼品赠送。 苏丹宁满心激动,很快就到了开业的那一天。 这天,苏丹宁起了个大早到巷口迎接客人,莺儿在店内招待,准备好的火锅底料,小料一一摆好,蔬菜也切好放在了拼盘里,就等着顾客来品尝了。 苏丹宁左等右等,却是没有什么人朝小巷里望一眼,都是匆匆而过的路人,就算看一眼,也仅仅是看一眼,一听是吃什么火锅,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随后冷漠地走掉了。 苏丹宁激动的心情也一点点平静下来,到最后如一潭死水般平静,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等了一上午,一个客人也没有。 苏丹宁无精打采地回到小店,趴在桌子上。 莺儿着急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一点生意也没有,这以后可怎么过下去啊!没有生意就没有收入,可怎么办啊!” 苏丹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莺儿,你是祥林嫂吗?先不管了,吃饭要紧,如果这个行不通,我们就换别的干,别担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莺儿泄气地说道:“反正那么多菜放着也没用,我们就在店里吃火锅吧。” “好啊。” 二人说着便坐下来,将炉子点着,莺儿说道:“这个行不通,我们还能干什么呢?店面都装修好了啊。”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云姐,让她给我们在花满楼找两个事做。” “啊?”莺儿明显有些不乐意,说道:“在青楼里做事啊……” “你又不卖,怕什么。” 莺儿被说的面红耳赤,说道:“那也……很不好意思啊,感觉清白都没了。” “一入青楼深似海啊,从此贞操是路人。”苏丹宁方打趣道:“想那么多干嘛,那要不你回周府上去?” 莺儿马上摇头道:“那不又成做下人的了吗?再说,我也不想跟苏姐姐你分开,要不,我们一起回去丝丝心动工作吧!”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我现在只想开家自己的小店,咱们没有资本,只能先在花满楼里工作,等有了钱,在城里买下个门面,开他个几十家!” 莺儿说道:“那得干多久才能挣到在城里买地的钱啊,唉!” 苏丹宁也叹气道:“这大城市不好生存啊,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切,说的你从以前活到了现在似的,来吃吧,汤滚了。” 苏丹宁早就饿了,忙下菜开始煮,热腾腾的气不断的向上窜,在古代吃火锅的唯一不好就是没有散气装置,吃的烤死了都! 好在冬天吃这个还能暖暖身子,到了夏天该怎么办啊,唉,想那么多干嘛,到了夏天这个店面估计也早倒闭了。 两个人正吃的不亦乐乎,满头大汗时,店铺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八十四章玉佩 苏丹宁回头,只见一男子带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苏丹宁嘴里还嚼着东西,忙咽下去问道:“您好,有事吗?”男子面相四方,嘴角下撇,难不成是收物业费的? 男子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额,我想来吃火锅。” 哎哟我的天呐!原来是来吃饭的! 苏丹宁和莺儿忙起身擦了嘴,为男子上锅。 莺儿有些好奇地问道:“您是看到我们的广告才来的吗?” 男子说道:“额,不是,我是在路口闻到巷子里传来的饭香味。” 原来如此!对啊,怎么这么好的策论没有想到!既然这个男子能闻到,那么肯定就会有更多路人闻到,生意马上就会来的! 苏丹宁心中大喜,脑海里不禁开始幻想小店的门口排起一列长队的样子,她们的店也许会火遍京城,登上京城日报,然后被御膳房选为大厨进入皇宫,与墨墨重逢,走上人生巅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酒香不怕巷子深! 苏丹宁这么想着,脚步都变得轻盈了起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事实证明苏丹宁想多了,这对男子走后,虽然一再叫好,说下次还会来,但从他们快被辣吐血的样子来看,并不会。 送走了这两位客人,苏丹宁特意到路口闻了下,果真有火锅的浓香不住地飘过来,不免欣喜。 一天内再无第二个人光临。 枉费苏丹宁如深宫里的妃子等待皇上宠幸般急切,直到暮色四合,也没有任何客人。 不过,好在今天还是来了两位客人的,苏丹宁多少有些心慰。 晚上睡觉,这是她们在这里睡得第一天,便遭逢各种小动物侵袭,什么蜘蛛潮虫都算常见的,那蜈蚣蟑螂可真是要人命! 莺儿吓得根本不敢睡,苏丹宁还好,她前世就是住在南方的,什么小虫子没见过。 苏丹宁只好陪着莺儿去前厅睡,两人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将被子铺在底下,上面又叠了层厚重的棉被才睡下。 莺儿辗转反侧,说道:“苏姐姐,我瞅着我们两个在外面可是活不下来,要不,还是回周府吧。” “你要想回就回,我可不回。” 莺儿一听,当然也不回了,说道:“我打小被卖到周府来,就一直是当下人的,天天虽然低声下气,倒也从不愁吃住,如今要自己出来打拼了,还是有些害怕,这外面到处都是危机四伏的,我怕就我们两个弱女子,吃不消怎么办?”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吧。”苏丹宁有些困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 莺儿还是着急地睡不着,不停地摇晃着苏丹宁的身体说道:“苏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睡啊!你怎么睡得着啊!这里这么偏僻,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你说,不会有强盗吧?” “嗯,有。” “啊?在哪在哪!苏姐姐你别吓我啊!” “你就是。”苏丹宁翻过身不耐烦地说道:“莺儿你别说话了,让我睡觉成吗!” 莺儿有些生气苏丹宁骗她,拍了下苏丹宁的背,说道:“哼,不理你了!” “谢谢您嘞!” 见苏丹宁快要睡去,莺儿又慌了,忙说道:“苏姐姐你别睡啊,你睡了我怎么办啊!” 苏丹宁没有理她。 莺儿有些急了,说道:“苏姐姐,这里好冷好可怕啊,就我们两个人,死了都没有人发现啊。” 苏丹宁说道:“大姐你积点口德吧!” “苏姐姐!”莺儿一下坐起来,正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苏丹宁枕边的一块玉佩。 便问道:“苏姐姐,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啊!” 莺儿记得在周府的时候,苏丹宁就随身携带着这块玉佩,那时问她她只说这是朋友送的,如今看来,这玉佩的来历不一般啊。 苏丹宁还是上次的答案:“朋友送的。” 莺儿的八卦心一下子被激起,说道:“骗人!什么朋友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起,不会,是你青梅竹马的某个男性朋友吧。” 苏丹宁没有理她。 “你不说就是承认了!我就说嘛,肯定是某个你心仪的男子送的,上面还有个段字,他姓段是吧!” 苏丹宁依然没有理她。 莺儿急了,一把将玉佩拿过来,苏丹宁见状,终于醒了过来,有些慌张地说道:“还给我!” 莺儿见她真是急了,忙将玉佩递还给她。 苏丹宁一把夺过玉佩,压在了枕头下。 莺儿有些歉然地说道:“苏姐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这个玉佩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苏丹宁没有理她。 莺儿重新躺下,轻轻盖上被子,却听苏丹宁说道:“这个玉佩,确实是我心仪的男子送给我的。” “我就说吧!”莺儿一下子又翻身坐起来,说道:“真好奇这个男子是谁,长什么样的,竟然将苏姐姐你迷的神魂颠倒,连樊少爷都不要!那他现在,人在哪呢?” 苏丹宁有些悲戚,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冷传遍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的冬天,可真冷。 莺儿见她不说话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禁了声重新躺下,心底暗暗后悔刚刚不该多嘴问最后那句话的。 过了不多时,莺儿便睡着了,苏丹宁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好在夜长梦多,暖乎乎的被窝让人不住地打着哈欠,直到后半夜苏丹宁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二人似乎都知道店里不会有什么生意,所以直到中午才睡起来。 莺儿还跟往常一样准备伺候苏丹宁洗漱,苏丹宁说道:“都不在府上了,我们二人又不是主仆,洗你自己的去。” 莺儿这才反应不过,想了想又说道:“没关系的苏姐姐,我都习惯了。” “走开。” …… 下午,二人在店里各自看书打发时间,冷一点了还一起出去踢个毽子什么的,苏丹宁想着这样不成,得再给店铺做个宣传才是,这么好吃保暖的火锅,不吃可惜了啊! 第八十五章冷清的火锅店 苏丹宁第一个想出的法子是,可以到附近的客栈里发广告,让店家帮忙推荐一下,每推荐来一单,给店家相应的提成。 没想到店家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钱,还说谁知道他们的店是个什么店,万一出了事他们客栈的招牌也要砸了,说着便将二人轰出去了。 第一个法子失败,苏丹宁又想到了第二种办法。 因为附近还有许多家餐馆,苏丹宁的意思是可以跟他们达成企业联盟。 凡是这些餐馆的贵宾人员,均赠送一份免费的自助火锅体验。 店员一听,便将二人赶了出去。 苏丹宁和莺儿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请朋友帮忙打个广告都没有。 莺儿说道:“要不,找云姐帮忙?”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那也太远了,谁大老远跑我们这吃顿火锅啊!” 莺儿想了想也是。 苏丹宁心灰意冷,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这个时代又没有任何电子通讯设备,要不然,好歹还能发个朋友圈,再者,花点钱买个热搜,请个好看的小哥哥,不一下子就火了吗! 这天依旧没有任何生意,苏丹宁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在柜台前画着衣服的设计图,莺儿在一旁做衣服,十分清闲。 一直到晚上,才进来两个妇人,怯生生地说想进来取个暖,苏丹宁看她们大冬天的身上只一件薄衫,脸被寒风吹的通红,手脚都冻僵了,便好心又给她们做个了顿饭。 两个妇人不好意思吃,一直在推脱,苏丹宁只好说她们二人也要吃饭的,不小心做多了,就一起吃吧。 两个妇人又说吃完可以帮苏丹宁干活,这才开始吃。 苏丹宁做的是鱼香肉丝炒饼,管饱,保暖,还好吃。 饭桌上,苏丹宁了解到她们二人是亲姐妹,从南方过来到京城讨活儿干,却被黑心商人骗了钱,现在身上只剩一点银两了,准备明天坐车回去,可是今晚却没了着落。 苏丹宁说道:“你们若不嫌弃,今晚就在这睡下吧,床没有,只能睡桌子了。” 两个妇人一听,立马感动地痛哭流涕,说苏丹宁是女菩萨转世,绝对会长命百岁的。 苏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就将会有美好的未来。” 莺儿在一旁尬笑着,她们二人都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 第二天一早,苏丹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个妇人已经走了,桌子只放着一个丝巾。 苏丹宁拿起来看了看,丝巾是崭新的还没有用过的,想来也是二人想表达谢意才留下的。 苏丹宁莞尔,将丝巾好生收着。 这天,店内来了几个男子。 几个男子看着年龄都不大,正在高谈阔论着青楼的妓女,言语轻浮,动作粗鲁,莺儿吓得都不敢出来端菜。 苏丹宁倒觉得没什么,但是每次端完菜后那些男子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是让苏丹宁感到不爽。 因为是自助的,几个男子非要吧钱吃回来,一直在拿东西,但是拿了上来又不吃,只是全煮进去,锅里的汤汁都快溢出来了。 苏丹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如果桌子上剩下的食物超过二两,要扣钱的。” 几个男子相互看了看,随后笑了笑,一个说道:“小娘子,你看,我一个人吃不完,要不,你跟我一块吃,如何?” 几个男子都坏笑着看着苏丹宁,看她会有如何反应。 下一秒,苏丹宁扬起手便朝那男子的脸呼上去。 莺儿见状冲过来一把抱住苏丹宁,忙将她往后面拉。 一到后面,莺儿便拉着苏丹宁的手说道:“苏姐姐!你可千万别动怒啊!忍一忍,这几个畜生,咱们别理他!反正钱也给了,他们爱吃多少吃多少,正好咱们准备的菜多,这几天都没人吃,全让他们吃了得了!” 苏丹宁深吸了两口气,说道:“可是他们并没有吃,而是都浪费了!” 莺儿说道:“这样,你去后面打水洗碗,我来侍奉她们,怎么样?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去吧,我看着他们。” 说着将苏丹宁推向后院,这才又回到前厅。 几个男子便朝莺儿打口哨道:“小娘子过来一起吃啊,哥哥们吃不完了!” 莺儿没有理他们,低头专心地做衣服。 几个男子见莺儿不理人,也没都说什么,又吃了会便走了。 莺儿忙上来收拾东西。 今天再没有其他的客人。 往后几天她们的店面也依旧很冷清,有时一天都没有任何客人,好在晚上会来些人,都是冲着店面暖和来的。 一周过去了,她们的火锅店一共接待了不到十位客人,还有前面的客人举报他们的食品有问题,吃了拉肚子。 大哥那明明就是你吃不了辣好吧! 举报完后就更没有人来了,库房的食材也已经烂了一半了,连门口装饰的假花都被寒风吹散了,露出光 秃秃的木板。 第八天,苏丹宁果断关了店门,收拾了行李,准备将房子退了,卖家当然不给退,不过答应她们帮忙推销。 莺儿一出来便说道:“这么偏的地儿,恐怕也就苏姐姐你会买了吧。” 苏丹宁欲哭无泪,这几天下来身上的银两也都花完了,真可谓是血本无归,两个人便一致协商去花满楼投奔云姐。 第八十六章陌生的男子 郑云溪一听她们从樊府上出来了,想来投奔她这,自是欣喜异常。 郑云溪本就喜欢苏丹宁这个人,也聘请了她为店里的副管,此时来,自是不在话下。 几个姑娘还惦记着苏丹宁上次带来的水手服,都追问着苏丹宁那个什么“水手练习生”什么时候开始选拔。 苏丹宁差点都忘了这回事,忙说道:“姑娘们别着急,三天后,三天后正式开始选拔。” 这几天让莺儿帮忙做着丝袜和紧身衣,预备那天选秀用。 云姐给她们在楼里找了间房住,房间很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而且装修精美,家具齐全,莺儿别提多开心了,比起前几天在火锅店里与小动物们共枕的房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而且她们二人也不用当下人,苏丹宁是副管,主要就是负责设计衣服,发型,妆容什么的,莺儿是负责做衣服的织娘,平时都呆在屋子里就成。 莺儿乐开怀了,抱着苏丹宁说道:“真好这里!既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挣到钱,真是太棒了!” 苏丹宁将行李放下,说道:“我还是想开火锅店,唉,之前那个地段不好,要不然,生意肯定火爆!” 莺儿说道:“行啦苏姐姐,来这里就不错了,等咱们挣够了钱,再出去开火锅店怎么样?” “唉,那都猴年马月了!” 莺儿笑了笑,说道:“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你个小蹄子,之前明明说不愿意来青楼做事的,现在呢?真是善变的女人!” 莺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没想到这里这么好嘛!” 莺儿说着回屋休息了,云姐把苏丹宁叫到自己房间喝茶。 苏丹宁坐下,简单向她诉说了最近的遭遇,郑云溪笑道:“还真有你的,一个女子,白手起家出去挣钱,不过那个什么火锅,有那么好吃吗?” “有!当然有!哪天我给楼里的姑娘们做一顿,你吃了就知道了。” 郑云溪莞尔,说道:“那我就小小期待一下啦。” 两个人又聊了会三天后的选秀,郑云溪不住地夸赞苏丹宁的头脑,也深觉和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女子聊起天来特别投缘。 苏丹宁倒是觉得本该如此,她在现代的气候就是二十五岁,跟云姐聊天自是很投缘。 而且云姐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虽然是大美女,却并不招摇卖弄,不拿容貌当武器,不虚伪不做作,而是尽职地干好本职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过,苏丹宁知道她年纪已经二十七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女性,孩子都快有十岁了,却从没有听云姐提起过她的夫君,也许云姐没有结婚?总之没有聊过这个话题,苏丹宁也不好问。 聊着聊着,云姐突然说到之前在丝丝心动里见过的美妆专柜,问苏丹宁还有没有兴趣搞这个。 苏丹宁想了想反正都要给楼里的妹子们化妆,有个专柜也不错,便说:“那就弄一个吧。” 郑云溪自是答应。 既然要弄专柜,作为一个合格的美妆柜主,自己做好化妆品也是应该的,苏丹宁这么想着,便去街市上买了些材料回来,这几天一直在屋子里倒腾。 这天,苏丹宁试了下新的口红色,忙要出去给云姐看,一出门,却见门外几个姑娘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苏丹宁凑过去,却见她们都看着楼下,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却见姑娘们都是羞红着脸,忙将苏丹宁拉过来,指着楼下的一个男子,小声说道:“好个翩翩美少年。” 苏丹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楼下正中的桌子上,坐着个俊秀的男子,虽然隔着很远,但还是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如雕刻般的精致,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一眼扫过去就能注意到的美男子,只见身着一袭藏青长衣,腰束一条绣金缀玉腰带,头发乌青,用羽冠扣在脑后。 姑娘们见苏丹宁看到的眼睛都直了,都偷笑着说道:“你看,苏姐儿都着了他的道了。” 另一个姑娘说道:“可不?看这打扮,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哎呀,可真是个出挑的美男子。” 她们都以为苏丹宁是被男色迷了眼,只有苏丹宁自己知道并不是。 苏丹宁之所以盯着他不动,是因为这男子,长得跟墨墨有几分相似,以至于苏丹宁第一眼差点就看错了人。 不过,看清后才知道他并不是墨墨,虽然气质长相都很相似,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墨墨更温柔些,适合白色,这个男子看着更冷漠一些,身上也穿的是一身黑衣。 苏丹宁回了神,扭头就要走,一个名叫子珞的姑娘却是突然拉住苏丹宁,说道:“好姐姐,你帮我个忙吧,她们都不敢。” 苏丹宁回身,得知她所说的帮忙,就是等会上茶水的气候,苏丹宁走在前面端茶,她在后面端点心,想近距离看一下那男子,这有什么难的,苏丹宁当然没有拒绝。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楼下,苏丹宁端着茶水向他靠近,子珞在身后低着头,不住地偷瞄着那男子。 马上就要走近了,苏丹宁的心却是一点点揪了起来,那男子正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言语间的举止神态实在是像极了墨墨。 苏丹宁突然比子珞都紧张了。 到了跟前,苏丹宁端起茶壶向他的茶杯里倒水,许是苏丹宁的突然出现惊吓了下男子,男子冷不丁地看向苏丹宁。 苏丹宁也回看他,便感觉内心咯噔了一下,恍惚间差点就把他当成了墨墨。 像,实在是太像了!这世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苏丹宁就这么看着,竟然呆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手里正在倒水的茶壶,只听的子珞“哎呀”一声,苏丹宁回过神来时,滚烫的茶水已经溢了出来,溅到了男子身上。 苏丹宁愣住了,一时不知还怎么办,男子不满的眼神注视过来。 好在子珞反应快,忙说道:“小的该死,没有管教好下人,这丫鬟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爷海涵!”说着便找来抹布开始擦拭地上的水渍。 男子身边一个人也立马过来给他擦衣服。 只有苏丹宁一个人站立原地,头埋得很低。 子珞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苏丹宁,快去拿抹布啊,还愣着干什么!” 苏丹宁听闻,忙转身就要走。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道:“站住。” 苏丹宁浑身一僵,缓缓回过身去,只见男子正冷冷看着自己,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看了看子珞,子珞也是吓得不轻,她刚才已经称呼自己大名了,也没必要撒谎,便说道:“苏丹宁。” 苏丹宁注意到,男子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亮光。 第八十七章段弈轩 “叫我去?!”苏丹宁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郑云溪被扑了一脸口水,拿起帕子轻轻地拭了脸,说道:“这是薛公子亲自吩咐的。” 有没有搞错?我苏丹宁又不是,又不是青楼女子,为什么人家公子叫我去房间,我就得去啊! 苏丹宁感觉羞愧难当,虽说那个跟墨墨非常相似的男子样貌不错,身材挺拔,可她苏丹宁早就是许了人的! 苏丹宁坚定地说道:“不去,我才不去呢!” 郑云溪红唇微抿,媚笑道:“你个劳什子,楼里好多个姑娘排着队要去呢,你还不稀得!” 苏丹宁皱眉,说道:“我又不是这楼里的姑娘,不过做个衣服罢了,再说……” 春娘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我的小祖宗诶,这薛公子虽是头次来,我们不熟络,但我瞅着啊,定是个富贵人家,将来啊,可有你穿金戴银的。” 苏丹宁知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尤其是这楼里的姑娘,芳华一过,嫁人都是个问题,正常的稍微有点成就的男子,哪个愿意要那破了身的女子啊,所以能有富贵公子青睐,当真是喜事。 当然,苏丹宁是万万不会去的,她这么一去,以后良心上怎么过的去啊,更何谈她的心身早就许给了墨墨啊! 便只说让云姐去给那公子说她这几日身子抱恙,无法服侍。 不曾想云姐没一会子又回来了,说薛公子不是来要人的,只是让你过去问几句话。 啧!这多尴尬啊!搞得苏丹宁还脸红半天,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想要苏丹宁。 不过也好,问几句话就行,料那薛公子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下流之辈,苏丹宁这么想着便起身前去。 一进门,便见屋内烟雾缭绕,炕几上的一个海兽纹鎏金熏炉正悠悠的向外吞云吐雾,男子坐在屋内正中的案几前,低头摆弄着什么。 苏丹宁进门男子也没抬眼,只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苏丹宁走近,男子才抬眼,目光凌厉地打量着苏丹宁。 苏丹宁感觉浑身不舒服,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去吃烧烤,路过一个浑身是酒味的男子时,男子抬头打量他的眼神便如此这般。 不怀好意,面带鄙夷。 苏丹宁不卑不亢,笔直地站立着,眼神毫不畏惧地看回去。 许久,男子嘴角扯出一抹邪笑,这一笑,刚才的阴冷就不见了,甚至还有些……阳光? 不行不行!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薛公子说道:“坐吧。” 苏丹宁闻声而坐,直直看着他,依旧是苏丹宁标准的一副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还有事的表情。 薛公子将手里摆弄的东西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 苏丹宁一看,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一块玉佩,玉佩上赫然写着个“段”字。 苏丹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墨墨给她的那块还在,那这是…… “这东西,不陌生吧。”薛公子定定看着苏丹宁,等着她的回答。 苏丹宁明显慌了起来,脑海里一阵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不禁咽了咽唾沫。 苏丹宁的反应似乎令薛公子非常满意,只见他露出了捕食者捕杀到猎物后的神情,看苏丹宁怎么回答。 苏丹宁这会儿子脑海里稍微震惊了些,仔细想着这人什么来路,首先,他应该是认识墨墨的,其次,他还知道自己有玉佩……到底知不知道呢? 她跟墨墨的事应该只有菊花村的人知道才是,不行,先装傻,看他会说什么。 苏丹宁看着玉佩,面色又回到正常的表情说道:“不知。” 薛公子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微微挑了挑眉,但依旧是镇定如常,一种居高位者的泰然自若, 薛公子站起身,缓慢地在房间里走了走,忽的又绕到苏丹宁身后,说道:“段弈墨,这个人,不陌生吧。” 苏丹宁感觉心头一紧,直觉告诉她这个薛公子很危险,断不可轻易说出真相。 苏丹宁只好继续装傻道:“公子说笑了,这个人我不认识。” “哦?”薛公子在苏丹宁身后,苏丹宁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总有种她在明处而他在暗处的危机感,就像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森林里,耳边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稍有不慎便会羊入虎口。 苏丹宁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只听薛公子又说道:“苏丹宁,妹妹苏玉晴,父母早亡,二人相依为命,在菊花村生活。” 他调查过自己!? “大概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你遇到了段弈墨。”薛公子缓缓说道。 准确的来说是四月十二日,那一天,苏丹宁刚穿越过来,在林子里摘桃子碰巧遇到了受伤的墨墨。 薛公子继续说道:“一直到八月二十七日……” 苏丹宁这下不淡定了,这天正好是墨墨失踪的那天,这人不光调查过自己,很有可能跟墨墨的失踪也有关系! 苏丹宁诧异,这薛公子跟墨墨的面相又那么相似…… 苏丹宁惊地回头看他,这等于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确实认得玉佩,更认识墨墨。 薛公子看着他,嘴角终于又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苏丹宁,真是久仰。” “你究竟是谁!”苏丹宁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定是非常震惊的,随即便有点后悔,她不能在这个男子面前露了软弱才是。 薛公子说道:“我的人找了你很久了,知道你来了京城,却是一点消息就没有了,没想到今天被我碰了个正着。” 苏丹宁说道:“公子怎知我就是你要找的苏丹宁?” “感觉。” 感觉?算了,反正她已经承认她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苏丹宁问道。 “你跟段弈墨的关系,我是知道的。” 所以呢?就要找我? 苏丹宁脑海里突然有了想法,莫不是墨墨让他找的?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从这个薛公子的言语看来,来者绝对不善,绝非好事,说不定,墨墨都不知道这个薛公子在找自己。 苏丹宁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薛公子见状,正色道:“忘了介绍了,我叫段弈轩。” 苏丹宁隐约猜到了什么,只听他接着说道:“是段弈墨的哥哥,也是当朝太子。” 苏丹宁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便感觉窗帘边稍微动了下,忙看过去,这才发现窗帘后面竟站着个人。 第八十八章告别 苏丹宁心下一惊,只见窗帘后面走出一个黑衣人,段弈轩有些怒意地说道:“谁许你出来的?” 黑衣人跪下,说道:“属下该死,只是觉得殿下不该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身份才是。” “无妨,她马上也不是外人了,带她走。” “是。” 什么?带我走?走哪?苏丹宁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希冀,难不成是带我去见墨墨的? “等一下。”苏丹宁突然激动起来,说道:“我去跟她们说一下。” 段弈轩眼露笑意,说道:“好,我的人在下面会接应你。”说着走了出去。 黑衣人也跟着出去了,一出去便凑上来问道:“殿下,万一她不跟我们走怎么办?” “不用担心。”段弈轩胸有成竹地说道:“她会走的。” “可她万一将殿下您的身份……” “无妨。” 见段弈轩这么说了,黑衣人也只好闭了嘴。 且说苏丹宁这里忙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把门关上,屋内春娘,莺儿还有郑云溪都在,见苏丹宁一脸心神不定的表情,都有些纳闷。 云姐站起身,有些担心地凑上来问道:“发生什么了?那薛公子跟你说什么了?” 苏丹宁却是激动地有些掉眼泪的冲动,云姐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苏丹宁,平日她都是一脸风平浪静,遇再大的事也是毫不在意,今儿这是怎么了? 只听苏丹宁说道:“云姐,我要走了。” “走,走哪?” 莺儿听闻,也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说道:“我,我。” 看苏丹宁着急的样子,云姐说道:“是不是那薛公子威胁你了?你跟姐说。” 苏丹宁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是我自己选择的。” “你要跟薛公子走?”莺儿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苏姐姐。” 她心知苏姐姐不是那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主,这时候肯跟薛公子走,肯定是有苦衷的。 苏丹宁看着莺儿,渐渐红了眼眶,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欣喜说道:“莺儿,我找到他了。” 莺儿起先还有些纳闷,突然回想起来在火锅店时苏姐姐与自己说的话,那个他,那块玉佩。 莺儿顿时便明白了。 云姐虽不知,但听她们二人的对话也是知晓一二了,便没有多问。 苏丹宁走过来,一把抱住莺儿,呜咽着说道:“莺儿,你要照顾好自己,苏姐姐就不陪你了。” 莺儿也环抱住苏丹宁说道:“苏姐姐,从来没见过这么激动过,你就去吧,可别忘了莺儿就是。” 云姐见状,露出了微笑说道:“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哦。” 苏丹宁松开莺儿,说道:“好。” 苏丹宁抓紧开始收拾东西,却发现并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摸了摸胸前的玉佩。 想来这在京城的三个多月来,当过模特,卖衣服,做过丫鬟,开过火锅店,竟是没一个能干长久的,钱也全赔进去了。 不知道如礼现在在夫家过得怎么样,王也呢,可是娶妻生子了?还有恩怜,白洛,樊树晟,险些将她打死的余氏…… 苏丹宁收拾好心情,只背了一个小包裹。 莺儿送她至楼下,说道:“苏姐姐,成亲的时候可别忘了我,我也要喝你们的喜酒。” 苏丹宁莞尔,成亲……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只要能见到墨墨,也不枉她在京城吃的这些苦,不论结局如何,她都不后悔。 “你就替我将钮枯禄氏丹做下去吧,成亲时定不会忘了你。” 莺儿说道:“那是自然的!不过,也没想到分别竟来的这么快,我以为我们会在花满楼一直住下去,等挣够了钱就去开火锅店呢!” 是啊,想来也是个不错的计划,可苏丹宁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她来京城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墨墨,问问他,为什么说走就走,为什么不留一点音信?让苏丹宁等的好苦,等的花儿都谢了。 一想到这些,苏丹宁又红了眼眶。 莺儿忙帮她拭去,打趣道:“瞧你,哭的跟个要待嫁的小媳妇似的,羞不羞!” 苏丹宁笑了笑,最后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也快是及笄的年龄了,可是已有心上人了?” 莺儿红了脸,低下头说道:“当然没有了。” “我要是在的话,定给你相个乡野村夫,看着就厉害!” 莺儿上来便要打她,说道:“苏姐姐!” 苏丹宁摆摆手,看着莺儿,莺儿也回看着她。 随后两个人又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不与你这劳什子斗嘴了。” 莺儿见状,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接过,只见荷包上绣着个黄莺鸟,正在枝头上衔着叶子,胸前是一撮红色的毛,最是讨喜。 苏丹宁好生喜欢,忙收了起来,说道:“嗯不错,你绣的比我强多了。” “去吧去吧,一定要回来啊!” “嗯。”苏丹宁转身走了,莺儿望着她一往无前的背影,惆怅万千,苏姐姐,遇见你,我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了,以前我只是个小丫鬟,可能一辈子也只是个小丫鬟,可现在我找到了自己所热爱的职业,还有一处地方可歇,我已经找到了停下来的地方,愿你也能找到心底的港湾,不再一个人继续向前,珍重。 “哎,听说了吗?”只见东宫正堂拐角的稍间里,一个侍女低声对另外几个侍女说着什么。 “什么啊?什么啊?”侍女甲好奇地问道。 只听她说道:“昨儿殿下从外头回来,竟是和一个女子一起回来的!” “啊?”侍女乙睁大了眼睛问道:“就是昨儿新来的丹宁吧,我见过她,长得也就那样,不过身材倒确实不错。” 第八十九章侍女苏丹宁 “哪里不错了!”侍女丙挑眉,一双大如铜铃般的眼睛瞪向侍女乙说道:“我瞅她那行为规矩啊,粗俗得很,也不知道殿下什么眼光!随随便便就将那民间的粗鄙之人带进来。” “嗨哟,就是,那丹宁啊,走步一步能跨一个身子长,吃饭也是狼吞虎咽的,也不知是几百年没吃东西了!” “哈哈哈……”几个侍女笑作一团。 侍女丁又说道:“你别说,人家气焰高着呢,昨儿刚来,收拾屋子到半夜,吵的人睡不着觉,云若到她屋子说了几句,那小蹄子竟是不服,最后两人差点打起来!” “啊?还有这等事,这新来的这么无礼?以后可要给她点好果子尝尝,让她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才是!” 几个姑娘很快达成了一致,决定要惩治下这个不懂规矩的新来的。 且说苏丹宁这里,自昨儿刚来,已经将自己的屋子打扫的差不多了,太子让她先作为东宫上的侍女,平时没什么工作,就是一直在偏堂门口站着,每隔两米又是一个侍女,她们这种比较低等的侍女进不得屋子,天天只能在外面伺候。 随后便没有说什么了,只是跟东宫的管事婆子说了下。 苏丹宁便住在这里了。 苏丹宁思索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段弈墨,可是太子什么都没说就没了踪影,似乎就只是让她当个侍女,也没提别的,更没说让她与墨墨见上一面。 苏丹宁想着等等罢,反正总会有机会的。 且说她头次进宫,这皇宫的恢弘大气自不必多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只一个东宫便比那樊府都要贵气许多,苏丹宁还不能进去,里面的家具用什定是描金绘银,精致典雅的。 再说这些个侍女们,个个生的端庄标致,苏丹宁在她们里面,头一次因为样貌而竟是有些自卑了。 还有这一个小小的侍女的房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一个雕纹漆木柜,红木炕床,双花铜镜,每个侍女有统一的服饰,是一件淡粉色羽纱襦裙,外套一件象牙乳袄,鞋子是掐金羊皮靴,通身下来素雅大方,又不失端庄。 苏丹宁着实喜欢这身衣裳,在镜子里前美了好久。 不过,今儿早苏丹宁在门口值班时,见一个女子进出了东宫,女子身着一件绣金海棠花纹对襟褙子,下头一条浅米杏长裙,外披一件梅花披风,一身雍容华贵,定是某个贵人了。 苏丹宁不敢抬头看,想来她容貌也定是倾国之色,这一身打扮苏丹宁着实喜欢,再瞧自己身上这一身便明显土气多了。 这宫里不是外面,规矩森严,等级分明,稍有不慎便要惹来杀身之祸。 苏丹宁刚来的第一天,对一切还充满了好奇心,站了一上午,总算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苏丹宁正要走,从里间走出一个侍女,径直朝苏丹宁走来。 “丹宁,你是丹宁吧。” 不,我是猹。 “是的。”苏丹宁点头,只见女子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正细细打量着自己。 女子红唇轻启,娇声道:“你可帮我个忙,你在这再站会子,我去解个手便回来,帮我值下班,可别让主子看见这儿少了人。” 苏丹宁作为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人,这点小忙当然是会帮的,再说她刚来,也确实是要交些朋友才是。 苏丹宁便笑盈盈地说道:“好的。” 侍女巧笑道:“谢过丹宁了。”说着便走了。 苏丹宁在后面望着她袅娜的身姿,这身板,这长相,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太子是怎么把持的住的。 嗯……说不定早就把持不住了,这侍女是里头的丫鬟,兴许就跟那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一样,再看那段弈轩的样儿,恐怕早就…… 苏丹宁又站了许久,那个侍女却一直没有回来。 苏丹宁站了一上午腿早就酸了,加上一直没吃东西,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 偶有路过的侍女看见苏丹宁,起先也是好奇地看了她两眼,随后便嬉笑着走开了。 上午值班的侍女都换人了,只有苏丹宁还站在这里。 苏丹宁看向旁边的侍女,低声问道:“喂,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侍女连头都没抬一下。 苏丹宁饿的受不了了,眼见着吃罢饭的侍女们都回去歇息了,便提腿迈步走掉了。 刚到厨房,却见食厅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几个老妈子在端着碗筷盥洗。 苏丹宁凑上去问道:“请问,还有饭吗?” 一个婆子转身,见苏丹宁陌生,只盯着她说道:“姐儿,这都什么时辰了,哪还有饭啊。” 啊?没了? “好婆子,我还没吃呢,有没有点心什么的?” 婆子忙摆手道:“没了没了,你快回去罢,不是后厨的人,可别来这。”说着便要赶苏丹宁走。 苏丹宁万念俱灰,竟然没有吃的?这要她如何是好?定是这帮老妪看人下菜,见她是新来的便随意打发,给个吃的又能怎样? 苏丹宁气鼓鼓地回了屋子,路过偏堂的时候看见她那个位置上还是没有人,心道那个侍女还没有回来? 便狐疑地走过去询问,一个平眉丹凤眼的侍女告诉她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没人站的,只不过她来了,这才又开辟了个位置。 苏丹宁心里一怔,所以说,那丫的骗我?故意让我错过饭点吃不到饭? 苏丹宁感觉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昨天刚来也是,不过是收拾了东西晚些,便进来个侍女大骂自己,还要动手打人,这些个侍女,真是不识抬举,以为她苏丹宁好欺负? 看来跟这帮人要交朋友是不太现实的了,敢要我?小心姑奶奶我揭了你的皮!老虎不发威,当我hello ktv啊! 苏丹宁火冒三丈地回到屋子,一把摔上门,直接扑在床上,下次可别让她见到那个侍女,否则,夺餐之仇不共戴天! 苏丹宁越来越饿,肚子直咕咕叫。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得自己找点吃的。 苏丹宁说着,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不是没吃的吗,那我自己做! 第九十章无事生非 苏丹宁说着便又向后厨走去,后厨共建了五个房间,苏丹宁随便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屋子,见炕笼里正好有些碳,便顺势拿了几个,又准备找些食材,放食材的屋子里有婆子丫鬟看管着,苏丹宁不好进去。 正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女。 苏丹宁来不及躲避,撞了个正着。 侍女生的俏皮水灵,头绾一个弯月髻,一双大眼睛极其显眼,一进门,看见苏丹宁抱着几块碳,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侍女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苏丹宁大脑飞速旋转,说道:“我的屋子太冷了,我抱几块碳去添些。” 侍女皱眉,走过来一把将苏丹宁手里的碳夺过来,重新放回炕笼,随后对门外喊道:“阿香!” 不一会,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说道:“什么事啊。” “你们中午看门的,也太不负责了,随随便便就将外人放进来!”说着看了眼苏丹宁,又说道:“这要是少了什么东西,你付的起责吗!” 阿香看了眼苏丹宁,被训话了当然不好受,只好迁怒苏丹宁道:“原来是你啊,喂,我问你,谁让你未经准许就擅自进来的?” 苏丹宁毫不示弱地说道:“我进来吃饭的,怎么,这你也要管?” 阿香见这个新来的说话这么神气,心底更加生气,进来叉腰说道:“这会子早过了饭点了,你来又做什么?” “我没吃饱再来吃点怎么了?” 阿香怒目圆睁:“岂有此理?我看你是皮痒。”说着从屋角找来一个长竿便要朝苏丹宁的身上招呼。 我去?这就要动手了? 苏丹宁眼疾手快,往后一躲,反手将长竿抢过来,阿香始料未及,被长竿夺走的余力波及到,硬生生甩到了自己脸上。 苏丹宁强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说道:“还望你少管闲事。” 阿香这边却是小题大做地捂住脸,一个劲的叫疼,说道:“画眉,你快来瞧瞧,我的脸,我的脸要烂了!” 画眉忙走过来,心焦地说道:“我看看。” 阿香将手掌放开,当即连苏丹宁也惊了,只见阿香脸上一道红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我去,这长竿后劲这么大?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下自己说不清了,只见画眉立刻回头说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竟如此下狠手!” 画眉的声音尖利刺耳,如今一吼,路过的几个侍女都被吸引了进来,一看阿香脸上一道血印,都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画眉恶狠狠地瞪着苏丹宁说道:“是这个贱婢害得,阿香不过说了她几句,她便下此狠手,着实丧心病狂!” 苏丹宁无力反驳,毕竟,确实是她让阿香受伤的。 其中一个侍女看着苏丹宁,怒道:“哪里来的小娼妇,这么不懂规矩,我去叫嬷嬷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厉害!”说着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其余人只是一脸鄙夷地看着苏丹宁,一个侍女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个丹宁,是新来的吧,我听闻是太子爷从民间的青楼里带来的。” “哟,怪不得这么不知礼数呢,原来是个风尘女子啊,殿下怎么想的,竟让这种人进宫,搞得我们这乌烟瘴气的!” “就是!”一个侍女忍不住补充道:“昨儿刚差点跟云若打起来,今天就把阿香伤了,明天还不把着房顶掀了!” 侍女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苏丹宁像一支靶子似的定定站着不动接受着她们射过来的利箭。 苏丹宁成了众矢之的,头一次觉得自己很孤单,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没有人会相信她,没有人会为她说话。 在她们眼里,苏丹宁就是个心狠手辣,不知礼数的风尘女子,地位低下。 何况,她确实是伤了阿香,那也是阿香先说她的啊! 苏丹宁可真是那吃了黄莲的哑巴,有苦说不出。 过了不多时,一个嬷嬷走了进来,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给嬷嬷行礼,只有苏丹宁一个人呆站在那里低着头。 一个侍女给嬷嬷拿来一把藤椅,嬷嬷顺势坐下,目光威严地打量着苏丹宁,问道:“你可是犯了什么事?” 苏丹宁抬头,对上嬷嬷严厉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不小心伤了人。” 阿香此时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见嬷嬷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说道:“嬷嬷,你可要为小女做主啊!你看我这脸!将来可怎么活啊!” 阿香哭的声嘶力竭,不像是装的。苏丹宁心里内疚感更甚,女子的脸蛋毁了,那可真是要命,何况阿香还这么年轻。 嬷嬷看着她的脸,眉头紧皱了起来,回头对苏丹宁说道:“好个心狠,你为何要伤人!” 苏丹宁如实说道:“阿香要教训我来着,我就将她的长竿夺了过来,不曾想……伤了她。” “放肆!”嬷嬷动怒的声音响起,苏丹宁浑身一抖,只听嬷嬷说道:“大丫鬟管教不听话的,本就是在理,你非但不知错就改还出手伤人!给我跪下!” 苏丹宁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也不求饶,只是低着头。 嬷嬷说道:“今儿个不好好教训你下,你改天还不骑到主子头上,来人!掌嘴!” 说着便从屋外走进来四个侍女,闻声都朝苏丹宁走来。 围观的侍女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嬷嬷说道:“你们几个,不在自己岗位上站着,来凑什么热闹?都回去!” 几个侍女只好回去,一出门便藏到墙角查看里面的动静,却见苏丹宁突然抬起头说道:“等等!” 几个侍女皆是心下一惊,不知这丹宁又要说什么。 第九十一章掌嘴 嬷嬷显然是没想到她还有话要说,转头问道:“你还要狡辩什么!” 苏丹宁说道:“嬷嬷还没问我阿香为什么教训我,就只罚我未免太过偏心!” 阿香闻声惊异地抬头,说道:“难不成叫我也要罚?你好歹毒的心!” 嬷嬷却是伸手让阿香住嘴,看着苏丹宁说道:“那你倒是说说,阿香为何要教训你?” 苏丹宁见嬷嬷愿意听她说,忙说道:“今天中午我本该来吃饭的,可是过来一个侍女说让我帮她值会子班,可我左等右等等不来,等到食厅的时候已经没饭吃了,便才来后厨找东西吃的。” “撒谎!”一旁的画眉忙说道:“你明明是来后厨偷煤的,别以为我没看见。”说着对嬷嬷恭敬道:“嬷嬷,千真万确,我来后厨的时候正好撞见丹宁手里拿着几块煤要走,我估摸着要是再来晚些,丢的东西可是更多了!这才叫来阿香问话,怎么不好好守着门。” 嬷嬷闻言,转向苏丹宁道:“此话可属实?” 苏丹宁点了点头忙说道:“我没吃东西,后厨的婆子说没有一点吃的了,肚子饿,便想着拿点煤自己做些吃的。” 嬷嬷却是一下子抓住了要害问道:“也就是说,你确实是要偷煤来着?” 苏丹宁眼睛躲闪着点了点头,她以为嬷嬷好歹看看是谁骗了苏丹宁,后厨的婆子又是怎么看人下菜的,没想到只抓住了她偷煤的点。 “哼。”只听嬷嬷冷哼一声,说道:“罪加一等!掌嘴!” 几个侍女撸起袖子,开始往苏丹宁脸上招呼。 苏丹宁怎么受得了这种气,挣扎着就要起身跑,不曾想刚一起身,竟是被裙子绊住了脚,身子一闪,径直向前跌去。 几个侍女将苏丹宁拉起来,两个人一人一胳膊将苏丹宁架起,另外两个便开始掌嘴。 苏丹宁只感觉双颊火辣辣的疼,见画眉端了杯茶来给嬷嬷喝,嬷嬷优雅地端起茶杯,不看苏丹宁一眼。 画眉则是极其蔑视地瞥了眼苏丹宁。 过了会子,苏丹宁感觉脸颊烫呼呼的,侍女们也终于打完了,收手站在一旁。 苏丹宁虚脱般地倒在地上,感觉脸肿的跟什么似的,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 她已经受尽了屈辱,不想让自己更难堪。 嬷嬷说道:“丹宁,你可知错?” 苏丹宁语音含糊地说道:“知错。” “那就好,下次可要长记性。”说完便起身要走,画眉忙掺着嬷嬷出去,阿香也跟着出去了。 后厨就剩苏丹宁一个人了。泪水便哗啦啦流淌了下来,苏丹宁支撑着爬起来,心里怒火渐升,终于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行,都整我是吧,看我好欺负是吧?我就跟你们对着干,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丹宁这么想着,大摇大摆地拿了些煤炭,又拿了一个可以放锅的支架,一口锅,一个箱炉,些许肉菜,调料什么的一次性全往自己屋子里般,好在路上也没碰上什么人,碰上她也不怕! 之前乖乖挨打是因为伤了阿香,苏丹宁心生愧疚,现在她问心无愧,谁敢动她苏丹宁,便折断她翅膀,毁她天堂丫的! 苏丹宁一次性搬到屋子,看着镜子里自己肿烫的脸颊,打来冷水用毛巾着,苏丹宁躺在床上,心底从没这么不愉快过。 自从穿越到这里来,都没这么低落过。 也不知墨墨现在在哪,他知道自己现在进宫了吗?苏丹宁身边连个能打听消息的关系好点的朋友都没有。 她当然也不能去问太子,她一个下等丫鬟,私自进入正堂,被那些侍女们知道了不扒了她的皮! 苏丹宁不知这宫里头的丫鬟怎么就这么爱挑事?她苏丹宁做错了什么?就要受此等惩罚? 苏丹宁越想越伤心,如果墨墨在身边就好了,如果能去墨墨那里做事…… 苏丹宁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下午接着去“站岗。” 她的事迹已经在下人们之间传开了,无人不知晓这个新来的心高气傲,差点和云若打起来,还伤了阿香,不懂礼数,心狠手辣,一见苏丹宁路过,便小声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着。 可真是刚来就博了个坏名声,想她在周府的时候,身后可是跟着一堆小丫鬟,还跟莺儿成了至交,后来进了樊府虽说一开始也是被恩怜那的几个小丫鬟欺负,不也后来乖乖听话了吗?还混成了后厨总管。 可到了这皇宫呢,却是立马成了过街老鼠了! 苏丹宁选择性地屏蔽了她们的言语,也算是头次体验到了流言蜚语的危害性。 苏丹宁从早现在还一口饭没吃呢,此时饿的头晕眼花,好在有凛冽的寒风吹着,要不然可真的就要饿晕了。 一下午苏丹宁就这么站过去,腿酸脑胀,她记得在现代时每次开学要军训的时候,也是得一站站一下午,当时还顶着硕大的太阳,那时也没这会子难受,苏丹宁感觉天昏地暗的,再站一会就要晕了。 终于挨到了晚上,苏丹宁忙回到了自己屋里,待稍微歇息会子去吃饭。 这次她可是赶上了饭点,过去时食厅里人还挺多,都在聊着天。 一见苏丹宁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说话声,朝苏丹宁这边看过来。 苏丹宁熟视无睹,目视前方地从她们面前走过,所以没有注意到脚下伸出的一个绊子。 苏丹宁被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下,全身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食厅里顿时爆发出哄堂的笑声,都看着苏丹宁的笑话。 苏丹宁气愤着抬起身子,回过头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今早骗她一直站在那里的那个女子,是她伸腿绊了自己。 苏丹宁用力拍了下桌子,力度之大,速度之猛,食厅里一下子禁了声。 第九十二章烧烤 苏丹宁用力拍了下桌子,力度之大,速度之猛,食厅里一下子禁了声。 苏丹宁狠狠瞪着女子,向她走过去,说道:“为什么绊我?” 女子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只是眉眼微抬,说道:“我没有绊你,是你自己走路不看着点,还血口喷人了还?”说着扭过头翻了苏丹宁一眼,抬起手轻轻扶了扶头发。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了,恨不能上去一把将女子的头发揪下来,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这只会更加坐实了她的罪名。 苏丹宁强压着愤怒,淡淡说道:“那是我看错了,还望姐姐海涵。”说完还行了行礼,转身正要离去。 却听那女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可别给我行礼,我可受不起你的礼,装什么样子啊,真是东施效颦。” 说着捂着嘴巧笑,与旁边的姑娘们扶着笑成一团。 “喂!”且听苏丹宁身后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行礼也不是你那样行的,要这样!” 说着从苏丹宁身后跑来一个女子,走到自己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说道:“连礼都行不好,你这干嘛呢,不知道的的还以为你拜菩萨呢!” “哈哈哈……”食厅内的姑娘们又发出了哄堂笑声,都鄙夷地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转身去拿饭,刚要舀饭,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身影,按着锅盖说道:“妹妹,姐姐我还没吃饱呢,你等我先舀完如何?” 是个没看过的侍女,反正不困是谁,只要是这东宫的下人,都知道东宫最近来了个民间女子,心肠歹毒的很,还好欺负。 女子看着苏丹宁,不等苏丹宁回话,揭起锅盖,里面还有许多米饭,白花花的,正往外喷喷冒着饭香味。 女子见状,回头对其他人喊道:“谁还没吃饱,这饭还多着呢,不吃白不吃!” 女子这么一说,立马有许多侍女端着碗说道:“我还没吃饱呢!”说着都抢在苏丹宁前面舀饭。 苏丹宁将饭勺一摔,转身离去。 后面一个女子说道:“哪里来的小娼妇,摔什么勺子啊!爱吃不吃!” 苏丹宁径直回了房间,转身将门摔上,随后将全身扔到床上。 她心里倒没有多气,只是堵的慌,这以后也不知道要在东宫待多久,跟这些侍女关系这么差,实在是糟心,如果不是为了见墨墨,她早跑了,不知道墨墨知道她如今受了这么多苦,可否会心疼? 肚子也奇迹般的不饿了,估计是气饱了。 苏丹宁翻个身,转身盯着天花板,站了一天实在是很累,没过多久苏丹宁便呼呼睡着了。 苏丹宁是被饿醒的,屋子内漆黑一片,苏丹宁坐起身,将烛火点亮,出门看了看,只见正堂内还亮着通明的烛火,还没到就寝的时间,看这个时辰,应该是晚上八点多了。 隔壁的屋子里几个侍女在聊天,隔一阵子便一阵嬉笑,苏丹宁听见她们说明日太子殿下和一众皇子要去燕山狩猎,苏丹宁心想,也就是说,墨墨也会去咯? 几个侍女又开始聊别的,苏丹宁不愿多听,转身回了屋,看着从后厨拿来的一应食物,便开始架锅做饭。 苏丹宁将窗户打开,以免被油烟抢到,煤炭的火候很慢,做的菜也很慢,苏丹宁随便炒了个香菇油菜,又炒了个茄子,没法子做主食,吃完自然很饿。 苏丹宁看着箱炉,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可以做烧烤啊! 苏丹宁说到做到,当即便拿出箱炉,将肉类用刀切开,因为没有竹签,只好切大一些,薄一些。 很快,箱炉便热乎了起来,苏丹宁将一层油刷上去,将肉片放上去,又撒了些孜然,烤肉是要一直刷油的,这样才能让肉更有味道。 可是伴随着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的,还有浓浓的烟,苏丹宁被熏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忙将大门打开,这才稍微通了通风,可是从外面看苏丹宁的屋子便像着火了似的不停向外冒着浓烟。 很快,隔壁屋的侍女们发现了异常,纷纷出来看,却见苏丹宁的屋子里冒着熊熊的浓烟,都心下一惊,一个侍女发现了异常,好像不是着火,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只见苏丹宁用湿毛巾捂着抠鼻,坐在凳子上不停地忙活着什么,屋内香气扑鼻,着实让人垂涎。 后面的几个侍女也好奇着走近,只见苏丹宁在一个箱炉前坐着,手拿蒲扇不停地扇着风,面前的箱炉上放着许多个肉片,在煤炭的炙烤下不停地发出“滋啦”的响声。 几个侍女看呆了,还从没见过这种吃法。 只见苏丹宁一边扇着风,一边往肉片上娴熟地刷着油和调料,一个侍女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呀?” 苏丹宁嘴上捂着湿毛巾,含糊不清地说道:“烧烤。” 侍女没有听清,说道:“烧……烤?” 苏丹宁点了点头,将烤好的肉片取出来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又放上几个肉片。 苏丹宁将盘子里的肉片刷上辣油和孜然,操起一片送到嘴里。 嗯~外酥里嫩,肥而不腻,烧烤成功! 一旁看着的侍女眼睛都看直了,嘴里也跟着苏丹宁一起咽着唾沫,苏丹宁看她想吃,便将盘子递到她跟前。 侍女不好意思地看着盘子里香喷喷的烤肉,又看了眼苏丹宁,正要接过尝一尝,且听屋外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皆回头,苏丹宁转身,只见画眉正站在门口,眉眼微怒地注视着屋内的苏丹宁。 画眉一走进来,便退了出去,烟呛的她直流泪,忙说道:“都给我出来!” 侍女们只好出去。 待侍女们整齐地站成一排排列在面前,画眉缓了缓,问道:“你们几个,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没有人说话,几个侍女都看向苏丹宁。 画眉怒道:“又是你!你不好好休息在屋子里搞什么鬼呢!这都快入寝了,将殿下招出来怎么办!你这条贱命都不够抵的!” 苏丹宁说道:“我肚子饿,你们又不让我吃饭,我只好自己做些来吃了!” 画眉挑眉,怒目圆睁道:“谁不让你吃了!难不成我们还抢了你的饭了不成?” 苏丹宁用力点头道:“正是,姐姐若不信,自己可以去问。” 画眉走过来,她的个头比苏丹宁矮一大截,气势却丝毫不减,冷冷说道:“难不成,还是我们的错了?你在屋子里烧火做饭,碳哪里来的?肉哪里来的?” 苏丹宁说道:“姐姐这话真是可笑,这硕大的东宫只有后厨有这东西,我不是从厨房拿来的又是从哪来的呢?” 画眉气到开始喘气,一双樱桃小嘴紧抿成一条线,恨恨说道:“你偷东西,可是有理了?” “有理,当然有理。”苏丹宁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明明是你们错在先,不让我吃饭,还不许我自己找吃的?难不成让我饿死?” “住口!”画眉已经气到脸都开始变形了,其余的侍女还从没见过画眉发这么大的火,都有些心怵。 只有苏丹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看着自己,画眉本想着这小蹄子若是肯跪下求自己饶了她,或许还可以放她一马,却见她这么不识抬举,便彻底将画眉惹恼了。 第九十三章火灾 画眉本来气愤到变形的脸突然松了开来,只见她浅浅一笑,说道:“反了你个小蹄子,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给我掌嘴!” 说着便上来几个婆子,苏丹宁心道,这些随到随叫的下人是一直躲在草丛里的吗?怎么哪都有你们! 苏丹宁灵机一动,转身朝屋内跑去,将冒着浓烟的箱炉端出来,四处转悠,下人们都被熏的捂着嘴开始咳嗽,苏丹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团塞进鼻孔里,可还是有些呛。 院子里浓烟四溢,很快,其他房的丫鬟们也纷纷都出来了,看着这架势,都以为着火了,忙纷纷去水井打水过来灭火。 浓烟内的众人还没有机会向外跑,就被一桶桶的水泼了回来。 “啊呀!别泼水啊,里头有人!” “别睬我!我鞋都不见了,哪里来的小蹄子,敢泼我水!” “别找鞋啦,先出去吧!” “哎我这看到了一只鞋,是不是你的,哎呀,谁倒我身上了,起来,压死我了!” 现场乱成一团,苏丹宁感觉大事不妙,忙将箱炉用水浇灭,大喊道:“没着火!没!着!火!” 待烟外的人看清形势,发现却是没着火,忙走进来看,帮忙着将烟散尽。 画眉此时已经被浇的通体湿透了,忙被几个侍女扶着回去换洗衣服了,其她侍女也纷纷回屋里了,苏丹宁将箱炉藏好,不多时,嬷嬷便将她们一众人叫过去问话。 除了画眉和苏丹宁,还有五个侍女。 几个人都低着头跪在嬷嬷面前,嬷嬷那边,刚被管家训完,好在今晚太子爷和太子妃都不在,要不然,她们这么多的人的皮都不够扒的! 嬷嬷何曾受过这种气,只好拿她们七个出气。 她们这七个人,已经在这里跪了半个时辰了,看样子,是一直要跪下去了。 嬷嬷也一直没有问事情原委,只是坐在面前的雕花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但凡有人要说个什么,嬷嬷便让人来掌嘴,侍女们便都不敢出声了。 苏丹宁暗想着这进宫第二天,站了一天,一顿饱饭也没吃上,还被掌了嘴,被其余侍女们合伙欺负,现如今又要跪在这里。 真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全面崩盘。 起先还有外面的侍女忍不住过来求情,说道:“好奶奶,饶了她们吧,不是姐儿们的错,都是那个新来的丹宁,在屋子里烤肉,才闹得乌烟瘴气的。” 嬷嬷二话不说便让她一起跪着,便再也没有人敢来求情了。 这下八个人一起跪着,又过了一个时辰,苏丹宁感觉膝盖的骨头都快要碎了,额头上渐渐开始往外冒汗珠,其余几个侍女也都快不行了,身子摇摇晃晃的险些要跌倒。 嬷嬷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翻着手里的什么册子。 苏丹宁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心想着要不装晕,这是苏丹宁上学时逃避军训的最有效的法子,屡试不爽。 苏丹宁这么想着正准备来个倒地,嬷嬷突然发话道:“站起来吧。” 苏丹宁感觉面前的嬷嬷如天使般浑身散发着光芒,随后慢慢的起身,感觉膝盖传来阵阵断裂声,险些重新跪下去。 嬷嬷这时才缓缓问道:“说吧,是谁起的事。” 苏丹宁赶忙说道:“是我。” 苏丹宁这么着急地承认错误,倒不是她苏丹宁多勇敢,而是想也能想到其余的侍女肯定将锅全甩给她,倒不如先发制人,免得她们添油加醋。 嬷嬷说道:“果然是你,你先暂且不说,画眉,你也有错。” 苏丹宁见嬷嬷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一笔带过,心里稍有些惊讶,不过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见画眉此时已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却依然说道:“画眉没有管制好下人,是画眉的错,还望奶奶责罚。” 嬷嬷冷哼一声,说道:“还算识相,罚你在暗房禁足一个月。” 听到这个责罚,画眉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却依然说道:“谢奶奶。” 嬷嬷又对其他侍女说道:“你们几个,每人罚抄东宫责律五十遍,后天一早给我。” 几个侍女忙说道:“谢奶奶。” 苏丹宁心知这责罚的也不轻,五十遍,她们就是从现在起一直抄到大后天也肯定抄不完。 嬷嬷最后才转向苏丹宁,说道:“你才来第一天,便处处惹事,我们这小小的东宫怕是容不下你。” 苏丹宁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只听嬷嬷接着说道:“你以后就去掖庭做事吧。” 苏丹宁不知掖庭是个什么概念,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嬷嬷说完这句话便让她们散了,几个侍女相互搀扶着回去了,只有苏丹宁一个人踉跄着走着,突然,画眉过来扶着她。 苏丹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画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苏丹宁回了屋子。 苏丹宁坐下,画眉说道:“我等会让丫鬟给你送些桂花膏药来。” “好,谢谢了。” 画眉说着走了,苏丹宁暗想,估计是因为掖庭真的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所以画眉在可怜自己吧。 第二天一早,苏丹宁便收拾东西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掖庭,苏初到掖庭,便立马知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只见这里到处是忙作干粗活的女子,听闻这都是些犯了错的宫女和犯罪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 苏丹宁的屋子是几个人合住的,生活条件脏乱差不说,根本没有一点可以放自己东西的地方,更别提基本的的隐私了。 而且屋子的隔音效果奇差,晚上睡不睡得着都说不准,不过苏丹宁后来就少了这个担忧,因为做了一天活后都是累的直接躺床便着。 苏丹宁的好些东西放不下,只好全塞在床底下吃灰,苏丹宁本就有小小的洁癖,光是收拾她那个小小的地方就用了许多时间。 第九十四章掖庭 先是将床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什么结了灰的蜘蛛网,吃饭撒到地上的饭汤,还有其他人放在她这里的东西。 苏丹宁将包裹里在京城买的好些漂亮衣服忍痛剪了,又拿来几个长竿,简易给自己的床上弄出了个差不多样子的蚊帐。 倒不是为了防蚊子,而是想给自己隔出个私人空间来。 将其余的东西放到床底下,整个小地方也算收拾的差不多了,乍看倒还挺温馨。 苏丹宁被分配到了盥洗部,一天要洗上百件衣服,总之就是从早洗到晚。 好在这里都是些没什么地位的女子,也没有人有闲情欺负苏丹宁,而且每天晚上睡了都有宫女凑在一起说宫里的八卦,什么这个爷看上了哪个丫鬟,直接在草丛里就解决了,那个贵人百日不得皇上宠幸,倒是跟院子里的侍卫……还有那些个嫔妃私下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为了个皇上的恩宠,真是用尽手段,苏丹宁听的津津有味,恨不能坐起来走近点听,不过,倒是从没有人提起墨墨。 在掖庭干了几日,竟然比在东宫要顺畅多了,不过是每天得一直洗衣服,腰,脖子都比较酸。 在这做事五天一休,苏丹宁倒也还能接受,最忍不了的就是,取暖问题。 虽然也没到基本靠抖的地步。但也差不多,而且窗户很薄,晚上一直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北风,感觉随时会破窗而入,硕大的屋子只一个小火炉取暖,苏丹宁每晚都是紧裹被子睡得,但半夜依然会被冻醒,就发现整个下肢都是冰凉的。 苏丹宁想尽法子,最后还是从后厨偷拿一个箱炉出来,每夜点着碳放在自己床边。 其他人看见了也没说啥,还夸苏丹宁有本事,跟苏丹宁睡得近的都是些中年妇女,她们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早就习惯这里的寒冷了,每晚都是穿着衣服睡得,这样睡确实暖和,可苏丹宁最讨厌穿着衣服睡了,简直就跟带着手套抠鼻屎一样难受。 有一日休息,苏丹宁直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是被饿醒的。 去食厅吃罢饭,回到屋子里坐在箱炉前烤手。 她见几个宫女刚洗完衣服,双手冻的通红,便叫她们过来一起烤火。 几个宫女也没推辞,忙过来一屁股坐到苏丹宁床上烤手。 苏丹宁听她们说话的声音,马上便知晓这是每天晚上聊宫里是非的几个侍女,忙来了兴趣,凑着跟她们说话。 几个宫女也没冷落了她,一起带着聊天。 聊着聊着,苏丹宁去给箱炉加了个碳,回来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素日在宫里做事。听几个丫鬟说起过什么段弈墨的,不知几位姐姐可知道这个人?” 一个宫女说道:“知道,宫里赫赫有名的三皇子。” “怎么个有名法?”苏丹宁立马来了兴趣,睁大眼睛问道。 宫女说道:“这个三皇子啊,作为皇位的热门备选之人,竟是一点也不贪恋权贵,对这皇位一点也不感兴趣,三番五次的逃出宫,据说,上次还是被太子爷抓回来的!” 苏丹宁心下一惊,太子抓回来的?那为什么又要抓自己进宫? 宫女接着说道:“不过啊,这次回来太子爷已经是定了的,他三皇子也是没什么可争得了。” “不对吧?”另一个宫女说道:“我怎么听说,这储君的位子还不一定呢,怎么说三皇子背后还有严家撑着呢,那严丞相能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他,不就是看中了三皇子将来能坐上皇位吗?” 苏丹宁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墨墨,已经有了婚约? 原先的宫女想了想说道:“也是哦,严家那么大的权利,连皇上都要敬畏三分,严丞相能将自己的千金许给她,肯定是看中了三皇子的。” 另一个宫女又说道:“要说三皇子也是有福气,那严家的千金我虽没见过,也是有耳闻的,据说姿色生的倾国倾城,知书达礼,又有严家的势力护着,将来,又能嫁给三皇子,啧啧,好命诶!” 宫女说着满眼的羡慕,几个宫女又说起严家的势力,苏丹宁这里,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严家,墨墨,婚约,皇位…… 苏丹宁头次感觉自己非常渺小,在这些事情面前变得无比的渺小,是啊,墨墨当然要离开自己,他是皇子,他是要当皇帝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要娶得人,不能只是王公贵族,也得是能协力让他登上皇位的权谋大臣。 苏丹宁突然无比心酸,她苏丹宁算个什么,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乡野村妇,也就能做点饭讨人欢心,既没有倾国之色,也没有雄厚的家族势力,还想跟当朝三皇子在一起?做什么春秋大梦? 苏丹宁万念俱灰,感觉自己竟然还傻傻地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这里找他,找到了又能怎样,他们现在离得这么近,她只要现在问到墨墨的住处,然后偷跑着出去就能见到他。 可是苏丹宁真是一点这样的心都没有了,只是突然想回家,回菊花村,回到那个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 她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找墨墨,现在找到了,只差最后一步,她却是再也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了。 走吧,带着她支离破碎的心,不带走其余一片云彩。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开始计划逃出皇宫的计划。 苏丹宁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睡着的,反正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苏丹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才发现昨夜下了一场雪,院子里银装素裹,因为天气原因,所有人都在室内洗衣服。 苏丹宁突然非常累,手都抬不起来,望着屋子里已经开始忙活的众人,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悲哀感。 第九十五章时机差不多 今年的冬天,真是格外寒冷啊。 管事婆子过来见苏丹宁还没开始干活,说了她几句,苏丹宁就这么听着,找来水盆皂角开始洗衣服。 苏丹宁感觉自己就像一台不会断电的机器,只要三餐不误,就能一直干到世界终结,她望着周围忙活的婆子,她们已经在这待了十几二十年了,苏丹宁突然惶恐开来,她不是也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是啊这里是皇宫,哪有轻易出宫的说法,别说她们这些被关押在掖庭的罪人了,就是公主王爷,出宫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苏丹宁突然感觉心头压上一块巨石,心里从未如此难受,感觉快被压的喘不过气,就像溺水的人,拼命要挣扎着呼吸,却是越陷越深。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必须要逃出去,这里已经不是有墨墨的地方了,现在皇宫对她来说,就是一座监狱。 苏丹宁说着加快了手里洗衣服的的速度,这段时间一定要乖乖听话,认真干活,让管事婆子对自己松懈些,放松警惕。 苏丹宁这几天兢兢业业,每天洗完了自己份内的衣服还会主动要求加活儿,遇见有身子不适的宫女也主动帮她洗,所以跟周围人的关系都处的不错。 她们都认为苏丹宁是个老实巴交,心地淳朴的乡下人,因为姿色还算不错被太子爷赏识带进宫里,不曾想太子爷那的丫鬟瞧不起苏丹宁一个村姑,合伙欺负她,她才被罚到了掖庭。 都可怜苏丹宁一副好心肠,却没有半点心机,才沦落到这么一个地方。 苏丹宁莞尔,不做言语。 就这么持续了快两周,苏丹宁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利用空余时间查看地形,她发现任何一个出口都有几个侍卫把守,就算翻墙出去,外面也有侍卫。 如果能拿点银子打点一下,或许还能有机会,可是,就算她出去了,接着去哪呢?这偌大的皇城她一点都不熟悉。 这天,外面的车夫进来送脏衣服,苏丹宁抢着去搬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掖庭附近有三条路出去,两条都有严密把守,最后一条窄路上稍微松懈些。 可还是有人看着的啊! 苏丹宁眼睛向别处看去,只见花园幽深的灌木丛中不知通往哪里,如果能从花园中穿过,先离了掖庭再说,可是她一走,管事的婆子立马会发现,最好能营造一个假象,让婆子不会注意到她不见了。 所以,只能趁着休息这天偷跑出去了,掖庭每晚九点会查一次人,苏丹宁决定在休息的前一天晚上九点查过人后就走,然后用一天的时间逃出皇宫,这样就算查出她苏丹宁不见了,也找不到了。 苏丹宁思索万千,紧密策划,还是觉得前途未卜,九死一生,毕竟这里是皇宫,是皇权高度集中的地方,她若是被发现,直接就是处死的下场,还不知道会不会用酷刑。 唉!当初干嘛要进宫啊!在花满楼里待着不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抓她回来到底是为何事呢,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墨墨的关系,所以叫回自己干嘛呢?如果是有什么事情要问的话,为什么又把苏丹宁撇在一边,现在倒好,直接进掖庭了。 这天,苏丹宁早早就睡下了,心底暗暗等待着下一次休息的时候。 不过,在这等待的期间出了点变数,直接让苏丹宁退缩了回去。 这天早上,苏丹宁与往常一样起床洗漱,见外头晴空万里,初雪消融,院子里的梅花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苏丹宁感觉心情大好,正要出去接水,突然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苏丹宁浑身一抖,吓得手里的暖壶差点掉地。 苏丹宁闻声出去,便看到了院子里的一幕。 只见一个女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被几个掖庭的管事杂役拖着在院子里走。 女子不停地求饶着:“求几位爷行行好,放过我吧,小的再也不逃了,还望几位爷给条生路啊!” 一个杂役二话不说给了女子一巴掌,女子浑身歪了过去,只见她的唇角,耳朵里都开始渗出殷红血迹。 苏丹宁看的触目惊心,屋内的其他人也都凑过来看,小声议论着什么:“看这姑娘,估计是又想逃出去被抓回来了吧。” “唉,好好的在掖庭做事不行吗,熬到下一任天子登基,肯定会大赦天下的,到时不就能出去了?” 一个妇女低声道:“啧啧啧,被这几个人抓住,还能完整的出来?” 只见那女子被几个杂役带到了一个小屋子内,女子还在不停求饶着,她的身上全是被鞭打的血痕,最后一个杂役进去后,转身将门一把关上,随后便听见屋子里阵阵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屋内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跟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刚才外面只是几个人发生了口角又和好了,跟她们再没一点关系。 只有苏丹宁一个人呆站在原地,眼底是深深的恐惧。 一个跟苏丹宁关系还不错的名为思媛的宫女,走过来说道:“丹宁,看什么呢,赶紧干活吧。” 却见苏丹宁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你怎么啦,丹宁,傻啦?”说着伸出手再苏丹宁面前晃了晃。 苏丹宁还没回过神来,想她本身是生活在的二十一世纪的先进文明时代,什么时候见过一群人当众欺侮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明目张胆,手段恶劣,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人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苏丹宁虽然来到古代已经半年多了,可也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方式,是因为这掖庭的女子都没什么地位吧,随便玩弄杀害也不用付任何责任,当然,如果她们乖乖听话,任劳任怨地在掖庭做事,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可是,苏丹宁刚来的那几天,每天晚上都会有半夜回来的姑娘,躺在床上不停抽泣,第二天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着。 听思媛说她们这些女子,但凡长得好看点的只要让人逮了空子,就会被这些个杂役,侍卫们带走。 苏丹宁起先还不信,现在是信了,这古代女子本就没有地位,更别提她们这些女子了,还不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苏丹宁回过神来,定定看向思媛,问道:“那个被抓的女子,接下来会被带到哪呢?” “嗯?”思媛毫不在意地说道:“当然是被杀掉咯。” 是啊,当然是会被杀掉了,羔羊的命,谁会在意呢? 第九十六章掖庭内事 这晚,苏丹宁辗转反侧着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个女子凄厉的惨叫和遍体鳞伤的身体。 天气越发的寒冷了,旁边几张床上的妇女们开始此起彼伏地打呼,若是平时,劳累了一天的苏丹宁肯定早就睡着了,今天她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苏丹宁感觉箱炉里的火灭了,便拉开帘子查看,果然是只一点火星了。 苏丹宁起身,去炉子里掐了一块煤炭来添上,突然见屋外的某个房间里,还亮着烛火,苏丹宁望过去,是白天那个女子被带去的那个房间。 苏丹宁突然想出去看看,反正她也睡不着,便披上披风,轻轻地推门出去了。 苏丹宁也不知哪来这么大勇气,只是径直朝那个房间走去,随后轻轻将耳朵贴上去听里面的声音。 几个杂役的呼噜声立马传了过来,此外并没有其他声音。 苏丹宁此时非常想知道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可还有一息尚存,苏丹宁很想救下她,带她逃离这里。 可她最终,却是没有勇气推开门,而且就算她推开了门,对于那个可怜的女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她没有能力救下她,说不定还会让事情恶化,苏丹宁什么也没做,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夜,苏丹宁将自己要逃出去的念头暂时打消了,只不过,变化却是来的更快。 且说苏丹宁乖乖在掖庭又待了两周,算起来,从她进入掖庭到这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苏丹宁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总之,自从自己断了要见墨墨的念头后,在这里待的每一天便都成了煎熬。 苏丹宁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白天就是洗衣服,洗不完的衣服,洗完这盆换另一盆,好在水都是热的,并不冷手。 吃饭的时候和思媛一起,思媛是原先在某个妃子那里做事的,后来失手打碎了主子的一件镯子,便被罚到掖庭了。 思媛是个做事中规中矩,非常听话的女子,奈何姿色太出众,估计也是这个原因,那个妃子才把她打发走的。 思媛为了不被那些杂役糟蹋,每次洗衣服都躲在屋里,就算出去也是把脸上弄得脏兮兮的,浑身臭烘烘地出去。 苏丹宁倒是没遇上什么,有人说是因为苏丹宁是从太子那里下来的人,肯定已经和太子有染了,那些杂役才不敢动的。 苏丹宁苦笑,这么说,她还得庆幸她是东宫的人了。 这天,院子里又是一尽洗衣服的,苏丹宁感觉在这做了一个月事,腰间盘都突出了,在这么下去,背也要驼了,思媛在她旁边,突然凑近说道:“丹宁,我刚听人说啊……”苏丹宁一听她这个语气,知道她又要说些八卦了,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且听思媛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有个被打发到掖庭的宫女,据说是和咱们这的管家好上了。” “管家?”苏丹宁诧然道:“那个刘管家,不是有妻室的么,而且,不是都四十多岁了吗!” “对啊!我也说呢!估计那宫女也是为了刘管家的关系去的,兴许能出了这掖庭也不错啊。” 苏丹宁早听说这里的女子会被欺负,没想到还有主动去让欺负换取利益的,不过为了能出掖庭,那宫女估计也觉得挺值吧。 苏丹宁接着问道:“然后呢?” “据说刘管家跟她约好晚上私奔的,结果宫女在那里等了一夜,刘管家都没来,可惜了,花一般的年纪就凋谢了,第二天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已经僵透了。” 苏丹宁听闻不免心底一寒,这三九天,晚上的北风能把人都吹起来,可怜了那姑娘。 不过,乍听之下姑娘性情刚烈,有情有义,那刘管家是个负心汉,可是这宫女也肯定不是爱着刘管家的,不过为了能出掖庭罢了。 各有私心,从开始便注定是个悲剧。 思媛又偷偷靠近说道:“我还听说啊,那刘管家私下养了许多这儿的宫女。” “养?”包养吗? 思媛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她们负责晚上陪刘管家,然后刘管家会给她们钱,首饰,或者从外面带来的好玩意儿。” 苏丹宁不以为然道:“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思媛说道:“在这掖庭里关的女子,哪有出头之日,能有点钱买点东西,好看的衣裳不好吗?” 苏丹宁不置可否,正要说什么,管事的李妈妈突然来了,两个人忙禁了声认真干活。 苏丹宁听了思媛刚才说的话,不禁叹道,以前看红楼,总听人说那荣国府只有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 其实不然吧,大户人家至此,何况这些下等群众,女子没有地位,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就算放在现代,谁能保证一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做过?都是利益所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买卖,何苦说人家不干净呢? 这日,刘管家和李妈妈都有事出去了,掖庭难得的所有人全部放假,都在屋子里烤火吃酒。 屋子里一时热闹非凡,苏丹宁这间房子里中住了三十二个人,此时都聚在一起吃酒斗牌,别提多热闹了。 苏丹宁本想着趁管事的不在做烧烤吃,这么多人一起吃也热闹,后来一想到在东宫时快把她呛死的浓烟,还是决定作罢。 火锅也不行,没有那么多原材料,这个掖庭的后厨是非常简陋的,基本上只能解决温饱,要想吃点什么山珍海味?还是别想了吧。 苏丹宁到后厨转了转,决定自己做个麻婆豆腐吃。 苏丹宁找来花椒,蒜泥,辣椒粉,这个时候还没有豆瓣酱,苏丹宁随便找了个差不多味道的酱与前面的东西一起倒进锅里炝锅,然后开始切豆腐。 很快,锅里的香味便散了开来,思媛被吸引了进来,好奇地问道:“丹宁,你还会做饭啊!可真香!” 苏丹宁自豪地说道:“这叫麻婆豆腐,是我娘教我的。” 思媛过来帮忙,两个人一起协力,一道令人垂涎不已的麻婆豆腐便端了出来,思媛虽然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是女红刺绣做饭样样精通,想她苏丹宁十五岁的时候,只知天天贪玩,书也不好好念。 第九十七章裙裤 两个人端到食厅开始吃起来,不一会便有其他宫女进来了,看到她们吃的正香,也都凑上来,尝了一口,都说好吃,吵着要苏丹宁也给她们做。 苏丹宁说等她吃完就给做,结果等苏丹宁吃完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群宫女了,都想尝尝这喷香的麻婆豆腐。 苏丹宁忙去做饭,一盘一盘的麻婆豆腐相继出炉,连本来做饭的婆子也不做了,就等着苏丹宁的豆腐。 僧多粥少,不一会,后厨的豆腐就没了,几个宫女婆子忙去另一个厨房拿,苏丹宁看着其余的食材,又见柜台上放着个方形的锅,里面整整齐齐切割出九个方格。 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将那几个宫女叫回来说道:“我知道吃什么了,你们几个拿豆腐的同时再拿些竹签来!我们就吃关东煮!” 几个宫女呆站在原地,她们当然没听过这个在几百年后才从东瀛传到这里的小吃,都有些纳闷:“关东……煮?”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赶紧去吧,我的厨艺你们还信不过吗?” 几个宫女忙答应着去了,思媛一直在帮苏丹宁做饭,此时凑过来问道:“关东煮?还要用竹签,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吃了就知道了!”苏丹宁朝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说道:“不过,现在你得帮我个忙了。” 思媛一听又有好吃的了,帮忙自是不在话下,便说道:“什么忙?” “把这些蔬菜,肉糜都切成小块的,等会都串到竹签上。” 思媛虽然听的还是一头雾水,但也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反正只要有好吃的就行。 在外面等着的宫女婆子们听说要吃什么关东煮,还要切菜拿竹签串,纷纷进来帮忙一起切菜,整个厨房都忙活了起来,都听着苏丹宁的指挥,她们本就是在掖庭干杂活的人,干起这些一点也不手忙脚乱,还挺整齐。 不多时,几百个竹签便串号了,苏丹宁的辣汤也熬的差不多了,便将串好的竹签分拨一一放在每个方格里,还剩下许多等下拨再放进去。 辣汤的香气不断地冲击着在座的各位,都纷纷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四周等待食物煮好。 苏丹宁趁这个空子忙去做麻婆豆腐。 思媛说道:“丹宁,你不累啊,一直忙乎着,歇会吧。” “没事,大家吃的高兴就好。”苏丹宁觉得她上辈子要是没考上大学肯定会当厨师,也太敬业了。 很快,关东煮煮好了,一个宫女拿出一个串着羊肉的竹签送进嘴里,用牙“刺溜”着将肉串咬下,在座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见她仔细嚼咽着,慢慢吞下,随后睁大眼睛说道:“香辣可口,入味三分!好吃! 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说,都匆匆向锅里抽竹签来吃,一尝,果真美味,而且吃这个还能暖身子,都不停地叫着好。 苏丹宁忙的不亦乐乎,想她上次这么忙地时候,还是在樊府做火锅的那次。 很快,掖庭里其他部门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苏丹宁热情地招待她们,说道:“每人只能吃三串,实在是不好意思,人太多了。” 她们都不知道关东煮是个什么东西,起先还比较狐疑,一尝,都赞不绝口,这么吃下去,三串哪够啊! 人越来越多,后厨被围的水泄不通,吃的人多,干的人少,着供应链自然就断了。 正忙乎着,突然,掖庭的侍卫们进来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见侍卫们具是凶神恶煞,面色阴沉看着后厨乱作一团的样子,问道:“干什么呢!” 众人都有些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苏丹宁却是笑盈盈地迎上来说道:“几位爷,忙了一上午累坏了吧,坐下来吃点吧。”说着将一盘放着肉串的碟子端上来。 侍卫起先当然是拒绝的,依旧一脸凶恶地看着苏丹宁,奈何肉串的香气不断地扑过来,侍卫的眼神不住的瞥过去,苏丹宁知他动摇了许多。 苏丹宁忙拉着侍卫头头坐下,将桌子擦了擦,说道:“几位爷,随便吃,就当是小的们孝敬您的了。” 侍卫见有台阶下,装作不经意地拿起肉串尝了一下,纵是他万般掩藏,也依旧暴露了他心里对美食的赞叹。 苏丹宁的计谋成功了,侍卫们吃完后也没说什么便走了,只是让她们以后弄这些的时候动静小点。 临走的时候,那个头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丹宁。 自那次关东煮过后,苏丹宁在一众宫女们之间的威望突然高了起来,婆子们也都很喜欢她,夸她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苏丹宁走哪都有认识的朋友,一时竟是成了掖庭的名人了。 平时下了班,她们屋子里几个关系好的宫女便一起吃酒斗牌,好不自在,李妈妈这次回来带来了她的一个小侄子,天天要照顾小侄子,对她们的管理自然松懈了些。 平时洗衣服,苏丹宁带着她们一起唱歌解闷,配合着搓衣服的频率,还挺有节奏。 她们跟着苏丹宁学唱了许多现代歌曲,什么小苹果,最炫民族风,自由飞翔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平时中午下午休息时苏丹宁还会带着她们一起跳广场舞,活动筋骨,许多婆子都反应说背不疼了,腰不酸了,一口气还能上五层楼呢! 以前都是苏丹宁抢着帮她们洗衣服,那时是为了搞好关系然后偷跑的,现在到是刚好相反,走哪都有帮苏丹宁洗衣服的。 然后在民众们的一众推举下,苏丹宁光荣的升职为掖庭后厨的一名厨子。 不用天天对着成堆的衣服了,只要早中晚各做一次饭就行了,虽说比洗衣服轻松些,但这么多张嘴都得苏丹宁负责,还要洗不计其数的碗筷,其实也没有轻松多少,就是自由时间多了些。 每次一到吃饭时间,一应宫女婆子们便潮水般涌入食厅,苏丹宁最常做的菜还是麻婆豆腐,毕竟食材有限,再说她们也爱吃。 这天晚上,掌灯时间刚过,宫女们又聚在一起开始聊天,昨天说到宫里的宋贤妃怎么将另一个妃子肚里的孩子弄没得,今天又说这个妃子是怎么装疯卖傻将莫须有罪名嫁祸给贤妃的。 第九十八章麻婆帮 苏丹宁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几个人都手捧着热茶,围在箱炉前静听。 思媛今天洗衣服不小心扯坏了一件,得知是某个贵人的,贵人的丫鬟过来把思媛好生一阵打骂,现在又被李妈妈罚去在内堂跪着。 临走前苏丹宁给她的衣服膝盖处缝了两个垫子,思媛大是感激。 这会子才回来。 苏丹宁忙凑过去问道:“怎么样,跪着不疼吧?” 思媛眼睛红红的,说道:“身子不疼,这心上可疼啊!”说着一把扑到床上,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苏丹宁走过去坐到床边,问道:“出什么事了?李妈妈可是说你了?” 思媛将脸侧过来,只见她脸上全是泪水,真可谓梨花带雨,只听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李妈妈训我也就罢了,那小蹄子问我怎么扯坏衣服的,我说洗好衣服去晾的时候,一起身,被裙角绊了一下,便摔了,衣服也破了。” 思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丹宁安慰道:“好妹妹,你可别哭了,然后呢,那丫鬟又说什么了?” 思媛一把坐起身,小声说道:“她让我以后洗衣服,都别穿裙子了,只穿里裤,可就不会被绊着了!”说着又哭着倒下去。 苏丹宁哭笑不得,说道:“这也没什么啊,大不了你就别穿了呗!” 思媛立马坐起身说道:“那怎么行!你不知道,当时内堂还好多管家侍卫呢,那么多爷在,她这样当众羞辱我!以后我该怎么在掖庭待下去啊!” 啧啧,这小姑娘,脸皮也太薄了。 苏丹宁安慰道:“你管她作什么,明儿个该穿什么还穿什么,她又不可能当众扒了你的衣服罢!” 思媛还是不停地苦哭道:“我不我不我不,我明天一点也不想出去,一出去那些个爷们肯定要打量我穿的什么!” 苏丹宁想了想,突然说道:“要不,我给你做个裙裤来?” “裙裤?”思媛闻言坐起身,说道:“那是什么?” “就是很像裙子的裤子。” “很像裙子的裤子?”思媛纳闷道:“那到底是裤子还是裙子呢?” “你傻,把裤腿做的肥大一些,从远处看不就是裙子吗?” 思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等下。”随即从她的床下拉出一个包裹,在里面翻找半天,找出一条米色的裙子递给苏丹宁。 “这个裙子上面落了块污渍,所以才一直没穿的,那你拿去改一下,我明早试一试。” “好嘞。” 苏丹宁接过裙子,坐在屋内唯一的桌几前,将烛火拿了四支来,这种细活必须要光线充足些才行。 做了许久,苏丹宁感觉眼睛生涩,疲劳不堪,便靠在椅背上眯了下。 思媛已经睡了,眼角边还有些许泪痕。 屋内的大部分婆子都睡了,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年轻些的宫女们还聚在一起小声地嗑瓜子,聊天。 苏丹宁突然怀念起莺儿来了,往常这种细活都是她来做的,苏丹宁只负责设计,唉,也不知莺儿此时怎样了,在花满楼待的可还顺畅? 苏丹宁又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裙裤做好,刚放下手里的活计,便感觉胳膊酸胀,头晕眼花,唉,老了,不行了! 苏丹宁将蜡烛吹灭,转身上床歇息,一夜无梦。 第二天—— “哎呀,可真好看!”思媛穿上裙裤,在镜子前不住地旋转,惊喜道:“丹宁,你可真是心灵手巧!” 其余的宫女也被这新颖的裙裤吸引过来,说道:“远看了是裙子,凑近一看,原来是有裆的!” 几个宫女笑成一团,另一个说道:“这样你可是不会再绊着了,看那小蹄子还怎么挑你刺!感觉这么穿着,干起活来也方便许多。” “是啊!”思媛不住地赞叹道:“动作幅度也可以稍微大些,又实用又好看!丹宁,可真是谢谢你了!” 苏丹宁摆摆手,顶着一双熊猫眼说道:“没事,赶紧穿出去吧,这下不害羞了吧?” 思媛开心地点点头,另一个宫女看见这裙裤穿着好看,也过来跟苏丹宁撒娇道:“好姐姐,帮我也做一个吧,我给你洗盘子。” 另一个宫女也说道:“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 “也算上我一个!” 苏丹宁见自己做的裙裤这么受欢迎,不免心喜,说道:“好好好,那我的盘子就交给你们了!”苏丹宁想着不洗盘子缝裤子也可以,反正不亏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出两周,她们盥洗部门的人只要是年轻的宫女,都穿上了苏丹宁的裙裤。 着实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天,苏丹宁去门口取食材,分发完毕后回来做饭,快到正午时,一个宫女怒气冲冲地进来,说道:“哪个叫苏丹宁,给我出来!” 苏丹宁刚将麻婆豆腐做出来,此时也比较闲,闻声忙出来,只见一个面生的紫衣宫女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面前,应该是隔壁部门的人。 苏丹宁说道:“我正是,不知姐姐寻我何事?” 宫女走到苏丹宁跟前,说道:“就是你?我问你,今儿个早分食材,你凭什么给我们部门这些坏东西?” 说着让后面的小厮拿出来,只见几包腐烂的蔬菜和浸了水的豆腐,苏丹宁心下一慌,她承认,她确实在分食材的时候偏了心,可她把不好的食材分好几个部门发了啊,蔬菜有些许个坏的本来也是常情,怎么倒拿这个说起事了还。 苏丹宁说道:“蔬菜不新鲜,定是工人们偷了懒,也许是收成原因,姐姐怎么反倒怪起我了!” 宫女黛眉一跳,怒道:“哼,你别跟我打混,要是一次两次我也就忍了,可你三番五次偏心,实在是过分了罢!” 正说着,食厅内开始涌进下班的宫女们,一进来,见苏丹宁被一个陌生的宫女训话,忙凑过来。 紫衣宫女们见她们清一色的米色裙裤,心下一惊,怎么都这般穿法。 待众宫女们了解了事情原委,一个名叫如冰的宫女不以为然道:“你是缝纫部门的燕儿吧,此时已到了饭点,你不好好做饭,跑来我们这里作甚?” 第九十九章祸事 “做饭?”燕儿将蔬菜一应扔到地上,说道:“这些东西,怎么做?吃坏了肚子,你来负责?” 如冰说道:“姐姐可真是娇气,这些个菜将坏的部分切掉照样能吃,怎么就要扔了,何苦糟蹋了呢!” 旁边的一个婆子过来,蹲下看了看地上的菜,随后坐下,将菜叶上坏的部分一一去掉,皱着眉毛说道:“那缝纫部门都是娇气的女子,不肯干这粗活,罢,罢,让我这老妪帮你们处理。” 另外一个宫女见状,一把将婆子拉起来说道:“帮她们作甚,让她们带回去吃了!以前都是她们竟拣好的,我们何曾怨言,如今不过是蔬菜不新鲜了罢,竟来挑我们的事,别惯着她们!” “就是,姐姐也太娇气了,这菜好歹还能吃,竟全扔了!姐姐你是忘了这是哪吧,这里是掖庭,可不是贵人那里当差。” 宫女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燕儿的不是,燕儿恼羞成怒,红着眼眶说道:“好,你们合伙呛我,我去告诉李妈妈去!”说着拂袖而去。 额,苏丹宁突然回想起儿时跟小女生打架,小女生自知理亏,便放话:“你若再打我,我就告诉老师去!” 结果下午,老师就让苏丹宁去她办公室一坐。 “李妈妈,你找我?”苏丹宁走进来,只见李妈妈正坐在屋内的炕头上绣肚兜,见苏丹宁进来,便将肚兜放在一旁,起身坐到案几前。 “坐吧。” 苏丹宁闻声而坐,且听李妈妈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建立了个什么麻婆帮……” 苏丹宁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忙说道:“什么?麻婆帮?妈妈真是说笑了,我自己建立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妈妈接着说道:“听闻你们还有队服,人手一件裙裤,吃饭只吃麻婆豆腐。” 苏丹宁笑道:“好妈妈,那不过是裙裤好看罢了,至于麻婆豆腐,也是姐儿们爱吃,说什么麻婆帮啊。” “哼。”李妈妈冷哼一声说道:“那燕儿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不是,你们那些麻婆帮的宫女们可是好生把她呛了一顿,不难看出她们对你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妈妈真是说严重了,且不说我有没有建立这个帮派,我那部门那么多资历深,年纪大的婆子,我哪里肯使唤的动。” 李妈妈不以为然,说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回去让所有宫女们换成正常的裙子,三天再吃一次麻婆豆腐!” 苏丹宁有些子不快了,说道:“穿裙裤不过是为了方便干活罢了,妈妈可真会挑刺,那小蹄子随便说的,妈妈也信?” “放肆!就算燕儿不说,你以为我不知道?食材次次都是挑最好的给自己,晚上你们吃酒斗牌,白天偷奸耍滑,逮着空子偷懒,以为我不知道?” 苏丹宁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是装孙子的好。 不多时,见李妈妈气消了,苏丹宁抬手给她看茶,说道:“妈妈消消气,这是我们的不对,以后丹宁再不偏心了。” “哼,少来这套,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出头的好,这枪啊可就打出头鸟。” “知道了知道了。”苏丹宁陪笑道。 “行了,下去吧。” “是。”苏丹宁忙出了内堂,一回来,屋内的宫女们便围着她问事情经过,一听“麻婆帮”这个词,小妮子们都笑的花枝乱颤。 “哎呀我说,这个燕儿也真是可笑,麻婆帮,这种词也能想出来。” “哼,不过是眼红我们部门罢了,以前丹宁不在,大家不团结,有什么好的都让她们抢去了,现在有了丹宁,又会做饭还会做衣裳,看她们这次还怎么抢我们的!” 一个宫女起身给箱炉里加块碳,说道:“李妈妈也是,竟听了那个小蹄子的话,我们盥洗部好着呢,哪里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还不准我们穿裙裤,连麻婆豆腐都不让吃。” “李妈妈年纪大了,燕儿往她面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能有什么法子?” 众姑娘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苏丹宁坐在一旁正听着,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刚做完饭便走了,给自己留得饭还没顾得上吃,便想去后厨拿来热了热吃。 苏丹宁孤身一人径直往后厨走去,现在都下班了,所有宫女婆子们都回屋子里烤火去了,后厨里空无一人。 苏丹宁将饭菜装在食盒里,刚准备走,突然,背后一双手伸出抱住了自己。 苏丹宁心下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一张陌生的脸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苏丹宁一把挣脱掉,抵着灶台说道:“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男子被她这么一推,有些愣住了,随后露出一抹坏笑道:“小娘子,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苏丹宁有不好的预感,转身从灶台上顺手抽出一把菜刀,举到面前说道:“别过来,小心我砍你!” 苏丹宁龇牙咧嘴地故作凶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男子依旧一脸油腻地笑容说道:“别啊小娘子,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把我忘了?那天,你不是还对我三顾留情的吗?” 那天,哪天?你算哪根萝卜蒜皮葱?本姑娘还对你三顾留情? 见苏丹宁不言语,男子一拍手说道:“啧,那天你们吃关东煮,我进来查,若不是你对我有意,我又怎会放了你们?” 苏丹宁想了想,终于想起这男子是那天的侍卫头头,我靠,也太自恋了吧!苏丹宁什么时候就对她三顾留情了?大哥你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见苏丹宁终于想起来了,男子又坏笑道:“小娘子,别装了,这儿就我们两人,你心里想什么,哥哥我可是都知道。”说着就要过来亲苏丹宁。 苏丹宁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打的男子眼冒金星。 男子被打蒙了,反应过来说道:“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说着一把过来抱住苏丹宁,将她往灶台上推,然后开始扯苏丹宁的衣服。 苏丹宁急了,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第一百章罗天昊 “啊!”男子惨叫一声,只见他的胳膊上一道血红的裂痕,正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苏丹宁见着血,心里也吓个不轻,忙挣脱掉向外跑去。 众人见苏丹宁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她一脸慌张的样子,都不禁站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苏丹宁还没有缓过来,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随后缓缓坐下,不言语。 思媛坐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说道:“丹宁,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大伙一起想办法,也好解决些。”刚说完,竟发现苏丹宁的手上有些许血迹。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思媛也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转头怔怔说道:“刚才,我去后厨拿吃的,那个侍卫头头过来了,想要了我。” 思媛闻言皱眉,说道:“这些个畜生,一天不近女色便是要发了疯的!” 苏丹宁接着说道:“然后,我就失手砍了他。”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惹了侍卫,可没好果子吃……何况,还伤了人家,苏丹宁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免都心下一沉。 思媛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冰上来说道:“丹宁,你怎的如此冲动,出手伤人,那些畜生怎么可能放过你?”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如果不反击,难道被她白白夺去清白?” 如冰说道:“你没了清白,好歹能活下去,这下他们联合起来报复你,你怕是清白没了命也要丢了罢!” 苏丹宁恨恨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被那些污秽男子夺了身子,还不如不活罢。” 如冰嗤之以鼻道:“好妹妹,你当你贞洁烈女还是天上的仙女啊,你是那宫里的贵人啊还是那大户小姐啊,看清楚形势啊!我说开了罢,这掖庭的女子哪个没被叫去过,咱们部门还好,那缝纫部的女子,夜夜笙歌啊!你说我们苟活没脸没皮也罢,也就剩条贱命了,不能同你这纯洁的女子一起!”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苏丹宁站起来说道:“我早就许了人的,怎能再给别人!” “许了人?”如冰回身说道:“不会是太子爷罢,傻丫头,你以为太子爷能保你?他若对你但凡一丁点情意,你也不会出现在这掖庭!” 一语说的苏丹宁潸然泪下,当然不是因为段弈轩,而是让她想起了墨墨,想到了那个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良人。 如冰见她这样,走过来坐下安慰道:“傻丫头,如今你惹了这样大的事,我们这些人,没人能保你,我们既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连话语权都没有。” 苏丹宁哭着点了点头,脑海里全是墨墨的样子。 思媛突然说道:“有了!我有个办法能保丹宁!” 众人回头,只见思媛缓缓说道:“咱们掖庭,不是有口井吗?” “咱们掖庭的井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个?”如冰问道。 “就是那个啊,曾经淹死熹妃的那个。” 众人一愣,在皇宫待了一些年头的人都知道那个事,明面上说是在先帝在位的时候,有个竟得皇帝宠爱的妃子,名熹妃,年轻貌美,歌喉婉转,在皇宫也是盛极一时的妃子,可是后来有天晚上,这个熹妃突然莫名其妙淹死在掖庭的井里,皇帝得知后悲痛过分,甚至染上了顽疾,不过多久也去了。 不过当时也有传闻说熹妃这是被皇后陷害的,皇后嫉妒她的年轻美貌,命人将她推进井里。 不过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谁又能说清呢? 思媛接着说道:“我们可以给外面说,丹宁今晚被侍卫侮辱,失手伤人,自知命不久矣,跳井自尽,然后,我们再帮丹宁偷偷跑出去。” 听着是个好法子,可众人却都沉默了,如冰不满地看了眼思媛说道:“你的脑子都让浆糊了,送丹宁出去?怎么个出去法?且不说能不能出皇宫,连这小小的掖庭都跨不出去!而且,但凡被抓住,咱们这一屋子帮凶可是都要跟着掉脑袋的!” 思媛无话可说,也知这个法子太冒险了,屋内一时又陷入了沉寂,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忙抬头看向门口。 如冰壮着胆子问道:“谁啊,这么晚了,姐儿们都睡了。” “开门!今儿个不让我们进来!就放火一把烧了你们!” 苏丹宁心下一惊,这个声音,正是那侍卫头头的声音。 如冰看苏丹宁的表情便明白了,忙让苏丹宁躲床底,下随后让众人分散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最后,如冰去开门。 刚一开开,几个侍卫便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男子,只见他的右胳膊上正缠着厚厚的绷带。 男子环视了一周,说道:“那个苏丹宁呢的?” 如冰说道:“丹宁?”随后看向一个婆子问道:“你见丹宁了吗?” 婆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她那会子不是去后厨吃东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如冰转身对男子说道:“丹宁许是在后厨呢,几位爷,先回去罢,我们这些人忙了一天,也累坏了,要歇息了。” 男子丝毫不领情,突然凑近了发狠道:“臭娘们,这么急着赶我们走,还怕我们把你怎么了不成?” 畜生……苏丹宁在床底下躲着,语气愤恨地低喃道。 如冰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几位婆子身体本就不好,这会子也该歇息了,明天若是干不好活,扣了月钱可没人给我们补啊。” “让开!”男子一把推开如冰,随后对后面的侍卫说道:“给我搜!” 几个侍卫立马进来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苏丹宁心下一惊,忙将面前的几个包裹拉近了些,以遮挡住自己的身子,好在侍卫们并未向床下看,只是在柜子里,窗帘后面搜索。 一阵子搜过去过去,并无所获。 男子有些许气急,说道:“给我认真搜,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一个角落都不要给我放过!” 第一百零一章再见陌路 侍卫忙认真搜索,突然,一个婆子开始使命咳嗽,几个宫女忙去照顾,给她端水拍背,婆子咳了一阵不见好,如冰见状,忙说道:“文花,你快去叫李妈妈来,婆子这是旧疾犯了,万一出了认命,我们可担待不起!” 名叫文花的宫女忙出去了。 一个宫女说道:“不知几位爷可是搜够了?我们婆子犯病了,还望爷们多担待些。”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臭婆娘,敢碍老子的事!你们赶紧给我搜,床底下也看下!”男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一听要搜床底下,在座的人具是心下一慌。 苏丹宁抓紧了周围的包裹,她这个床算比较隐蔽,只希望李妈妈能快些来,正想着,便听屋外传来了李妈妈的声音。 “我早给管家说把赵婆子遣回去,她年老体弱,哪经得起这么重的活天天累着。” 李妈妈说着进了门,一见屋子里这么多侍卫,吓了一跳,说道:“这是怎么了?”却见领头侍卫罗天昊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有些许血迹,许是刚受得伤。 李妈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隐约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侍卫冷哼一声道:“这还要问你的人了,我们在找一个叫苏丹宁的女子。” “丹宁?她,她犯什么事了?” 罗天昊指了指胳膊上的绷带,李妈妈心下一惊,忙说道:“爷且息怒,那丫头不知分寸,可是伤着爷了。” 罗天昊摆摆手,转身对众人说道:“今儿个我说明白了,不找到苏丹宁我是不会走的,你们当中肯定有知晓内情的,不说,就跟着被拖累吧!” “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李妈妈扶罗天昊坐下说道:“我们这些女儿都胆小,您今天这么一倒腾,她们都吓坏了,怎敢藏匿着那小蹄子,再说她自己犯了这么大事,哪还敢往屋子里跑啊,早不知道躲哪去了罢。” 罗天昊似乎听的有些动心了,苏丹宁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还是李妈妈有法子。 只听赵婆子又开始猛烈地咳嗽,李妈妈忙过去扶着赵婆子和几个宫女出去了,又让几个杂役出去抓些药来。 罗天昊站起身,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回身问道:“哪个是那苏丹宁的床?” 苏丹宁浑身一颤,刚放下去的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搞什么啊!不是都要走了吗,又出什么幺蛾子啊! 且听如冰说道:“在那。” 接着便听闻罗天昊的脚步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定是如冰随便指了个床。 罗天昊走至床边,开始翻找着什么,如冰说道:“爷,都说了不在了,你还不信我们,我们……”如冰还没说完,罗天昊突然回身,一个耳光甩在如冰脸上。 声音之响,速度之狠。 如冰直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众人皆是一惊,几个宫女忙去扶如冰。 苏丹宁愣了,此时特别想冲出去再给那侍卫头头一刀,奈何她若现在出去,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且听罗天昊说道:“臭娘们,竟敢骗我!这是什么!” 如冰抬起头,只见罗天昊手里是一个香囊,上面赫然写着个“敏”字。 这是宫女明敏的,可恶,偏偏就这明敏爱将名字缝到自己的物品上。 如冰不言语,罗天昊走过来一把掐住如冰的脖子,发狠道:“说!人在哪儿!” 见如冰就是不说,罗天昊将如冰一把甩在地上,走到一个快要吓哭的小宫女前,凑近问道:“苏丹宁,在哪?” 小宫女吓的浑身开始发抖,罗天昊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脸上不断摩挲,说道:“你若是不肯说,我就不客气了!” 小宫女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不停地哭着看着她,罗天昊低声道,不识抬举。 随即抬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她的脸滑下去。 正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住手!” 罗天昊的手顿在空中,随即缓缓回身,只见苏丹宁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死死盯着他。 罗天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呵,小娘子,还是让我抓住了吧? “给我把她抓住!”几个侍卫立马上来钳制住苏丹宁。 苏丹宁也没有挣扎,要抓就抓,起码出了这里,不能再连累屋子里的宫女们了。 他们将苏丹宁带了出去,径直朝侍卫的房间走去,一进去便将苏丹宁的手脚都绑了绳子,还把她的嘴封住了,随后一把扔到床上。 几个侍卫出去在前厅说话,听那个侍卫头头的声音说道:“多谢各位兄弟,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说着便传出了一阵起哄坏笑声,苏丹宁感觉万念俱灰,等会子如果实没有办法,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谁怕谁,大不了再给他一刀。 正想着,只听房门被推开,罗天昊恶心的嘴脸出现在门口,淫笑着看着苏丹宁,随后将门轻轻关上,走过来坐在苏丹宁身旁。 苏丹宁忙向旁边移去,一脸厌恶。 罗天昊轻轻抚着苏丹宁的头发,说道:“早知如此,你一开始还反抗什么,不如早从了我,也省的那么多时间。”说着将苏丹宁嘴上的胶条一把撕掉。 苏丹宁立马便骂道:“呸!没有脸皮的王八羔子,别碰我!” 罗天昊笑道:“小娘子怎的这么大脾气,放开你?那你就不听话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说着就要凑上来亲苏丹宁。 苏丹宁一脚将她踹下床去,说道:“滚!有本事把我身上的绳子松了!” 罗天昊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这般力气,可是被踹了个惨,正欲恶语相向,却看苏丹宁在床上的媚态,两眼发光,坏笑道:“松开当然是得松开的,不然你这腿怎么张开,不过,小娘子你火气也太大了,踹了相公的命根子可怎么办。” 一顿污言秽语听的苏丹宁直犯恶,不行,她这样被绑着根本没法逃脱,不然…… 却看苏丹宁突然娇声道:“我已经被你绑在这里了,还怕我跑了不成?那屋外那么多爷们儿在,要跑也跑不掉啊,还是赶紧给我松绑吧,手脚都被弄疼了。”说着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第一百零二章昏暗 罗天昊立马说道:“这就对了嘛,还是小娘子你识相,今儿个你让我弟兄们爽了,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上来给苏丹宁松绑,一边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苏丹宁看着他满脸麻子的脸,真想一巴掌扇上天。 忍耐……忍耐…… 罗天昊刚给他松绑,便一把扑上去抱住苏丹宁向,嘴里边说道:“小娘子,你身上可真香。” 放开我!王八蛋!放!大!招! 苏丹宁抬起右脚,对准他的**,猛地向上踢去。 “哦!!!”罗天昊惨叫道,随后缓缓跪在地上,双手在胯下不住地摩擦着,面上的表情明显是痛苦到了极致。 苏丹宁趁机抽出他的匕首,转身一把将窗棂砍烂,纵身跳出去。 身后传来罗天昊的声音:“抓住她!” 苏丹宁拼命地向前跑去,一直跑出了掖庭大门,门口的侍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见苏丹宁一个闪身钻进了林子里。 接着从里面又跑出几个侍,卫对他们喊道:“抓住那个女的!快!她要逃跑!” 侍卫们这才动身纷纷向林子里跑去。 苏丹宁左闪右绕,不顾一切地向前方跑去,身后的脚步声穷追不舍,并且越来越靠近了。 苏丹宁心想着这样不成,这样下去肯定要被抓住的,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忽见前方有了光亮,看来这片林子快到头了。 苏丹宁只顾向前冲,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伸出来的树枝,直接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膝盖重重地磕在在了一块石头上,头部也撞到了面前的树上。 苏丹宁直摔的眼冒金星,却丝毫不顾及疼痛地马上爬起来,接着向前面跑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声音应该有十几个侍卫之多。 苏丹宁越想越急,眼看着林子就要到头了,面前是一架拱桥,刚出了林子,便觉身后的侍卫已经近在咫尺了。 苏丹宁死命冲上拱桥,刚上到最高处,身后突然一个重重的力道袭来,苏丹宁重心不稳,径直向前跌去,顺着拱桥滚了下来。 苏丹宁摔蒙了,一时没能恢复神智,这是哪?我是谁? 只见周围几个侍卫纷纷在自己身边跪了下来,随后便听一个模糊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苏丹宁缓缓睁开眼睛,听侍卫说道:“回殿下,这是掖庭犯了错的宫女,属下正抓她回去。” 一个风铃般婉转的清脆女声响起道:“掖庭?那里离这可不近!你们追了这么久才追上,怎么做事的!” “郡主息怒,属下无能,还望郡主责罚。” 女声又说道:“哼,可真是扰了我们的兴致,快把她带回去。” “是。” 侍卫们粗暴地将苏丹宁拉起来,苏丹宁神智渐渐恢复了些,忙开始挣扎,侍卫下了狠手,一把将苏丹宁的头发抓住,她整个头便抬了起来,侍卫说道:“老实点!” 苏丹宁一抬头,便看清了面前二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着深蓝色流云绣金纹长袍,外罩一件浅灰色缎貂皮袍,腰间系着个攒金龙纹荷包,好是富贵,再看面相,苏丹宁忽的怔住了。 男子也发现了什么,虽是极力掩藏,依然难掩眼底的震惊和,惊喜? 四个多月过去了,苏丹宁幻想过无数次相见时的情形,也许潸然泪下,也许满是埋怨,更或者无语凝噎,也没料想到竟是今天这样个场景。 她无比狼狈,额头上还一个大包,正被侍卫们押着,而他呢,高高在上,佳人在旁,再次相见,已是陌路。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相见,苏丹宁一定后悔当时的义无反顾,义无反顾地从菊花村跑京城来寻他,何苦呢?何不把最好的记忆留在那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至少,那是苏丹宁最美的记忆,他们二人也停留在最好的时间里。 可如今呢? 苏丹宁看着面前的人,抖动着嘴唇低声呢喃道:“墨,墨墨……” 苏丹宁睁眼,看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照明,地上是厚厚的草堆,即使这样,苏丹宁睡着依然能被冻醒。 面前摆着食物,一盘青菜和两个白馍馍,应该是睡着的时候送来的,这会子都凉了。 苏丹宁上一顿也没怎么吃,她一点胃口也没有,每次一醒来就是看着面前的墙壁,直到下次困意袭来。 苏丹宁没有镜子,但也能感觉到自己定是面黄肌瘦的,头发也干枯毛糙,身上一股恶臭味。 这是苏丹宁方待在天牢的第三天了。 遥想三天前,许多场景还是历历在目,触目惊心的,那天…… 苏丹宁低声呢喃道:“墨,墨墨?” 苏丹宁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子,就是她苦苦追寻的那个人,段弈墨。 如今,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神,苏丹宁再熟悉不过了,她突然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一切都有些显得不真实。 段弈墨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敢相信这个普普通通的掖庭宫女,竟然是苏丹宁? 她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进宫的?为什么出现在掖庭? 这个人,真的是丹宁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丹宁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啊!她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菊花村种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苏丹宁喜极而泣,正要冲上去一把抱住段弈墨,惊喜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可还没靠近,后面的侍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逼着她下跪,并恶狠狠地说道:“老实点!你想对三皇子做什么!” 周围突然窜出好几个侍卫挡在段弈墨身前道:“三皇子小心!这宫女可能是来行刺殿下的!” 段弈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突然有些恍然。 见段弈墨不说话,侍卫忙说道:“这个宫女有问题,先押到天牢里!慢慢审她!” “是。”几个侍卫二话不说将苏丹宁押着走开,苏丹宁回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段弈墨,却见他无丝毫举动,就这么看着自己被带走。 第一百零三章不爱我就拉倒 然后,苏丹宁便被关押了起来,今天是第三天了。 苏丹宁感到绝望,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一丝期望的话,那么现在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仿佛堕入无边黑暗,令人窒息,苏丹宁只盼着什么时候处决,早点了结了好,她已经没有一丝留恋了。 墨墨对她如此冷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抓走,没有丝毫举动,就算是被抓了进来,这已经过了三天了,也没有任何人来。 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罢。 苏丹宁苦笑,他又凭什么在意呢?她苏丹宁不过是他漫漫人生路上一个过客罢了,她们只在一起了四个月,四个月能说明什么呢,他不声不响地走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苏丹宁还傻乎乎地追过去,真是自讨没趣。 苏丹宁越想越伤心,这几日她的泪不知流了多少,到如今已经流干了。 所以她穿越来就是为了吃爱情的苦?她是上辈子欠他的吗? 苏丹宁想了想,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别说辜负了哪家黄花大小伙了,连男朋友都没有过的人怎么会有情债? 不都说爸爸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吗,也就说墨墨是苏丹宁现代的爸爸了?那就更不应该了,她在现代时都没怎么见过爸爸,从小他便和苏丹宁妈妈离婚了,要欠也是他欠她的。 苏丹宁正想着,监狱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苏丹宁动也没动,应该是送饭的牢役,不过,比起上次好像确实是早了些,但是苏丹宁也没多想,她心里真是一丝期望也没有了。 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并且良久驻足。 苏丹宁心里突然“咯噔”一声,随后缓缓转过身去,只见面前的牢笼外,站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看。 是太子。 苏丹宁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你这时候来干什么呢?救我出去?不好意思,姑娘我现在没有求生的心了,只想一死了之,如果你是过来帮我安乐死的,那还不错。 不过,太子是一个人前来的,身边并没有端着毒酒的下人。 苏丹宁见他半天不说话,便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太子走进来,在苏丹宁身后坐了下来。 随即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进宫吗?” 苏丹宁背对着她说道:“不知。” 苏丹宁还真不知,这个太子的想法她还真是摸不透。 却听太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因为你和段弈墨早就私定终身了,我说的没错吧。” 嗯没错,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跟你把我带进宫有半毛钱关系吗? 太子又说道:“我就明说了吧,你将会成为我打压段弈墨最好的武器。” 哈?打压段弈墨?用我?你们兄弟间不应该和睦相处吗,为什么要打压他?为了储位?而且,为什么用我? 苏丹宁说道:“那太子爷还真是打错了算盘,我不过是一平民良女罢了,在你们权利斗争间着实渺小。” “不。”太子立马说道:“你会是一步好棋的,只要用对了方法,绝对所向披靡。” 苏丹宁冷言道:“所以太子是想利用我打压段弈墨?我劝太子爷还是放弃吧,我跟段弈墨之间,早就没有情字可言了。” “呵。”太子冷哼一声,随即开怀大笑,吓得苏丹宁浑身一颤。 这个太子,要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只听太子在身后说道:“你竟是这么想的?我都不禁为那情种难过,当时我们将段弈墨抓回皇宫,我就看出来他对你用情之深。” 抓回来?墨墨是被太子抓回来的?也就是说,他不是有意要走的? 苏丹宁突然一个单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太子显然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说道:“我说,我们将段弈墨抓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对你用情之深。” “抓回来?是你把他抓回来的?”苏丹宁吃惊地问道。 “是啊。”太子冷笑道:“其实我是要杀掉他的,可其中出了点变故,这才把他抓回来的。” “为什么?”苏丹宁狐疑道:“他都已经逃出去了,自是不会跟你争抢皇位的,你还非要把他抓回来做什么?” 苏丹宁突然感觉气急,如果不是这个太子出手,那么她很可能现在还跟墨墨一起待在菊花村里逍遥的过活。 太子看着她,似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样,说道:“没有人会对皇位不感兴趣,如果他看起来确实不感兴趣,只能说明他是个城府极深的男子。” 苏丹宁反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太子接着说道:“你不过跟他才接触了几个月,就这么笃定他的为人吗?” 苏丹宁皱眉,想到段弈墨对自己的不管不顾,突然就心下一沉。 良久,太子道:“你还真是能闹腾,我不过几天没看你,你就因为伤了我的丫鬟,还差点把东宫烧了被打发到掖庭了。” 苏丹宁反唇相讥道:“我没有把东宫烧了,是那帮丫鬟们小题大做,你怎么不说她们合伙欺负我呢?” “合伙欺负你?这我倒不知,倒是你心狠手辣,手段恶劣,被她们排斥也是应该的,掖庭的人我也问过了,听说你还有个什么“麻婆帮。” “呵。”苏丹宁冷笑道:“太子爷您要是这么个不知事理的,将来怕是当了皇帝也是要亡国的。”苏丹宁毫不客气地说道。 没想到太子一点也没有生气,倒是突然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说道:“我似乎有些了解,那个不近女色的三弟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了。” 苏丹宁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是垂了垂眼帘,说道:“倒是太子爷说笑了,他若真对我情有独钟,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太子看了看她,说道:“你可知,高处不胜寒?” 苏丹宁不知他的意思,狐疑地看着他。 太子说道:“处在他那个位子上的人,是危险的,与他走的近的人,更危险,你,被卷进去就是个死。” 第一百零四章重回东宫 苏丹宁不言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太子再没有多说,只是站起身说道:“跟我出去吧,我可不想浪费你这个有用的棋子。” “那小女还真是荣幸啊。”苏丹宁冷嘲热讽道。 太子带着苏丹宁出了天牢,命下人给她换上侍女的衣服,又带回了东宫。 一路上,苏丹宁都有些恍神,她在回想太子刚才与她说的话。 他之所以要将墨墨从菊花村抓回去,是因为他将墨墨视为眼中钉,怕墨墨抢了自己的皇位,所以一路追过去准备暗杀掉,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带了回来。 然后又将苏丹宁抓回来打压他,看来他对墨墨的行踪很是了解,还有他跟自己的关系,难不成,那几个月在菊花村,一直都有人监视着不成。 苏丹宁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太不现实了,应该是有内鬼,谁呢?是谁在通风报信? 还有,太子说墨墨处在那个位子,非常危险,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更危险,而像苏丹宁这种无依无靠的,更是往枪口上撞。 所以,墨墨之所以没来跟自己相见,也是在……保护自己? 苏丹宁不置可否,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团迷雾,只有亲自找到墨墨,问问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可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一个侍女实在是太渺小了,根本踏不进皇子的阶层,更别说主动相见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丹宁突然感觉心里很压抑,一切并不是她和墨墨愿意就可以的,挡在他们中间的,是更危险,更严肃,看不了摸不着额的鸿沟。 一回来,那些侍女们看到苏丹宁回来了,眼里是掩藏不住地震惊,这下,她跟太子爷有一腿的事情是坐实了。 苏丹宁的住处还是原先的那间屋子,据说侍女们都给她打扫好了,屋子里烧的暖烘烘的,看起来用品什么的也更齐全了。 太子特地将她升职为大丫鬟,通俗点说就是可以进主子屋里侍奉了,但是太子还说只要他没叫她,她都可以待在屋子里。 真是份好差事,可是为什么听起来更令人想入非非…… 这下苏丹宁可以成天在屋子里睡觉了,据说太子听闻她喜自己做饭,特地将苏丹宁隔壁的一间屋子打通了,改成了一间厨房,真可谓霸道总裁了。 这下她不用和那帮丫鬟们碰面了,就不用相互膈应了,不过,苏丹宁发现那帮丫鬟们见了她是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了,尤其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几个,更是见了苏丹宁便绕道走。 苏丹宁内心感觉着实好笑,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这有了靠山就是舒服,想她苏丹宁一个女子孤苦伶仃,那会子刚进东宫的时候,可是被她们瞧不起的,如今,不过是跟太子爷“有了一腿”,这地位立马就变了。 且不说别的,这生活质量可就提高了不少。 怪不得那些宫斗剧里妃子们争得你死我活,倒不是真的有多爱皇帝,不过是爱那个皇帝的位子罢了,得了宠,自是荣华富贵享尽,地位也相应提高了,狠狠打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人的脸。 这古时哪个女子不愿做个只受宠,不吃苦的小公举呢,只要耍点手段博得男人的欢心,什么就都来了,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这来的快,去的也快啊,美人迟暮,英雄老矣,再美的珍珠也成了鱼目,富贵又能富贵几时呢?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也不知这深宫的女子,都知不知这个理儿?许是苏丹宁旁观者清了,更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她若也是某个妃子,墨墨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知苏丹宁是争还是不争呢? 当然是不争,不爱我就拉倒,在这浮华精致的皇宫里,感情也许是最脆弱的,最虚妄的,可是对苏丹宁来说,荣华富贵,都太缥缈了,还不如回菊花村种田,起码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勾心斗角,还有一大堆条条框框的规矩,稍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砍头了,这命也太不值钱了。 苏丹宁宁肯不要,不爱我,就拉倒。 苏丹宁在屋子里真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她不用天天站岗,但也不能出东宫,其实还是没有多少自由,但总比以前好多了。 苏丹宁琢磨着干个什么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比如开个火锅店,美妆店,衣服店啦,不过马上就被苏丹宁pass掉了,这些都太不现实了,她现在可是在皇宫,哪有那么多自由,光店面就拿不下来,而且,她又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且不说有没有能一起干活的,这宫里的丫鬟们才不稀得当服务员呢,她们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被主子临幸了好当个贵人,谁愿意干这些粗活啊。 说的有些绝对了,还是有很多丫鬟兢兢业业地做好本职工作的,可皇宫戒备森严,管理严苛,哪有丫鬟愿意丢掉本职工作跟苏丹宁去创业啊。 第二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是可以踢毽子,皇城的冬天太冷了,出去活动些以防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骨折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丹宁天天都踢毽子,最后已经可以做到一口气踢两百个的境界,她住的这所屋子本来就偏僻,以前旁边的屋子还住着人,现在打通厨房后都是苏丹宁得了,所以周围都没有多少人。 苏丹宁的屋子虽然离东宫的后花园很近,但不是后花园的前门,而是后门,所以这里也鲜有人来。 苏丹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毽子踢腻了改跳皮筋,随便找两棵树来绷上,绷了好几天都不取下来,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不过,第三天的时候有个大丫鬟来了,看见了也没敢说什么,只问苏丹宁炉子烧的可暖和?厨房的食材可还新鲜?屋内的用品可还齐全? 说完“啪”地将苏丹宁的手抓住,跟慰问灾民似的一顿询问,生怕苏丹宁有什么不舒心。 苏丹宁当然舒心,舒的都有些过了,非常盼望能有些事做才好。 第一百零五章段弈澜 大丫鬟最后快走的时候,回身对苏丹宁说道:“那次你在屋子里做的烧烤,我只闻了一下,可真香,什么时候再做来我尝尝可否?” 苏丹宁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个丫鬟就是上次第一个进来闻了闻烤肉味道的侍女。 苏丹宁说道:“可以啊,明晚来吧。” “好。”丫鬟说着走了,苏丹宁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冰冰。 这个冰冰之前虽没有明着欺负过她,但肯定多少也听过苏丹宁的传闻,如今还死乞白赖的过来要吃苏丹宁的东西,这不是赤裸裸的讨好吗?她们那些姐妹能放过她? 真不知她怎么想的,许是全无心机?那是不可能的,全无心机,就不可能做到大丫鬟这个位置,样貌虽不错,但是在东宫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只能算中等,一双大眼睛分的比较开,还有些许婴儿肥,许是因为这些看着比较天真吧。 总之,苏丹宁不想深交。 从周府,到樊府,再到皇宫,真的像极了初中,高中,大学,知心朋友越来越不好找,大多都是塑料姐妹。 苏丹宁记得在现代的时候上大学,当时大学就四个舍友,苏丹宁本想着就四个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事,没想到并没有,四个人才更有怨气,矛盾更多。 万一刚好这三个人你都不喜欢,那就真是嘴上笑嘻嘻,心里mmp了,人多点还好,毕竟选择权更多些。 总之,苏丹宁不想和这个冰冰深交。 她今天能因为苏丹宁得了势过来巴结,明天就能因为苏丹宁失了势过来踩上一脚。 苏丹宁突然发现,她真是进了皇宫后心思更多了,为人处事更小心了,现在想想在菊花村的生活,真可谓是神仙眷侣般了,也算是成长的代价吧。 怎么还有些伤春悲秋了,这女人一闲下来,少不了多愁善感。 第二天下午,苏丹宁去后厨找箱炉和些许食材,一进去,本来还闹哄哄的食厅一下子就安静了,都低着头吃饭,不敢抬头。 苏丹宁大摇大摆地进厨房找了箱炉,婆子们看到她,都笑了笑,苏丹宁也报以微笑。 “姐儿找啥啊?” “哦,我找箱炉,回去烤肉吃。” “哦,姐儿可还需要点啥?我们这的东西都齐全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那我有什么需求就来找你,如何?” “好的好的。”婆子立马点头哈腰道。 苏丹宁得知她姓杜,杜婆子。 语罢,方带着箱炉和一大堆食材回了屋子,苏丹宁一下午都在忙活着切肉串菜,这次特意拿了木炭来,往箱炉里少加了些,烤的慢点没事,可别再像上次搞得满屋子乌烟瘴气的了。 不过,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雪的原因,木炭弄了半天都燃不起来,苏丹宁将柴火丢掉,想着后花园那么多枯草,肯定好烧,便从后门找了个空子翻了进去,拾些枯草来烧。 后花园很大,假山巨石,亭台楼阁,不过现在已经入冬了,到处是干枯的枝丫,一片凄凉萧瑟之感。 苏丹宁怕找不到回来的路,也没有多走,好不容易捡了一麻袋枯草回来,木炭却依然烧不起来,苏丹宁有些气急,便拿来个锅架到上面,倒上水,将切好的肉菜一应放进去。 吃不了烧烤我吃火锅! 此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苏丹宁刚要拿个灯笼出来,冰冰来了。 她见了苏丹宁,满脸堆笑道:“姐儿可是做好了?” 却见苏丹宁架着个锅在煮东西,苏 丹宁说道:“木炭着不起来,今儿个不吃烧烤了吃火锅。” “火锅?”冰冰似是有些失望地说道:“我吃过火锅,好像不是这么个煮法。” “哦?”苏丹宁有些诧异,看来这些王公贵族们都吃过火锅,不知他们是怎么个煮法? 冰冰说道:“东宫的后厨就有火锅,我去给你拿来。” “好的。” 冰冰说着跑开了。 且说苏丹宁这里准备再试下怎么能把木炭烧着,便拿着整块箱炉到后花园,随便找了处隐蔽又平坦的地方,周围有大树挡着,也好不被人发现些。 苏丹宁点燃一根枯草放到木炭间,然后拼命地开始加草,到最后也只是上面的枯草烧的热火朝天,底下的木炭依旧纹丝不动。 嘿!这些个木炭就跟我过不去是不! 苏丹宁抱来一大堆草向里面扔去,结果一下把火都盖灭了。 苏丹宁无奈,只好又开始点火,算了吃火锅吧,没火,起码能烫熟吧。 “你在干什么?” 苏丹宁浑身一个激灵,只听得背后一个男声接着说道:“喂,问你话呢。” 苏丹宁讪讪回身,只见身后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眉眼如黛,唇红齿白,看上去十四五岁左右,好个翩翩美少年。 苏丹宁忙将火把盖住,转身跪下说道:“奴婢……奴婢的箱炉没火了,碳用完了,想来这里拿点杂草回去烧着。” 少年听她的话,皱眉说道:“撒谎,我都在这看了半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 苏丹宁无言以对,心道自己太鲁莽,好好的在屋子里等冰冰回来不好吗,非要出来拾草,这下好了,被抓了个正着。 “说,你是不是想蓄意谋害本王!” ??????? 苏丹宁抬起头,对上他纯净的眼睛,说道:“奴婢不敢,奴婢真的……只是想烤火取暖罢了。” 少年依然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说道:“你是二哥府上的侍女?我怎么以前没见过有你这么个人?” “奴婢……奴婢是新来的。” “新来的?”少年突然怒道:“新来的就敢私闯后花园,你好大的胆子!” 苏丹宁再次无言以对,只是忙不迭地说着小的知错了。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某个皇子罢。 少年看了看她,说道:“料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刺杀本王,起来吧!” “谢……殿下。”苏丹宁站起来看向他,不禁哑然,这少年真是好生俊郎,气度卓然,一袭淡紫长袍,外套一件月牙白锦毛貂裘,举止间实在不俗。 第一百零六章古代火锅 苏丹宁马上低下头,她一个下人,是不能随便看主子的。 少年绕过她,走到箱炉前面,从地上捡起枯草,然后将箱炉打开,将上面的枯草处理掉,将新的草从木炭间的空心一一穿过,又盖了层树叶说道:“回去拿蒲扇扇着,就能着了。” 他在教自己怎么让木炭着火!? “谢殿下。” “别谢我。”少年忽的转身到苏丹宁面前说道:“我也不是白帮你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殿下请说。”苏丹宁心里狐疑道,她能帮到他什么事啊? 少年说道:“不许跟任何人说看到我出现在这了。” 苏丹宁抬起头看了看他,随即马上低下头说道:“是。”她都不认识这个少年好吗,说了也不知道。 少年说道:“还算你识相,行了,走吧。” 语罢,忽听不远处传来了谈话声。 少年一听,浑身一激灵,忙向后看去,苏丹宁也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从那边的亭子里走来两个男子,这边有植物掩着,看不太清楚,好在他们还没注意到这边的两个人。 少年明显是慌了,四处看去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声音已经很近了。 苏丹宁灵机一动,拽着男子向后门跑去,她早就踩好了点,两人走到一个栅栏有破损的地方轻轻一翻便出来了。 只是那男子不小心挂到了衣服,一个香囊掉了出来。 两人一出来,苏丹宁拉着她蹲在一棵古树后面,只听着园内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少年才终于舒了口气。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抱拳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苏丹宁看着他一板一眼的说话,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忙说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少年露出一抹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 “苏丹宁?太土了,我赐你一个名字,怎么样?” 额……殿下您开心就好。 少年说着看向了后花园,摇手一指说道:“你看,这满园只有梅花傲骨,在这天寒地冻里照样能开出自己的天地,真可谓冷艳清绝……” 千万别是梅花,千万别是梅花,千万别是梅花…… 少年说道:“就叫你菊梅吧。” 苏丹宁:“??????” 少年爽朗地笑道:“我知你满意,行了,去跟你的姐妹们吹嘘去吧,就说是宣王殿下赐你的名字!” …… “哎呀!我的箱炉没拿回来。”苏丹宁猛的想起刚跑的太急,箱炉还在圆子里呢。 少年一听,忙说道:“我帮你,就当是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便重新翻进圆子里,苏丹宁哭笑不得,这个宣王,好像就是皇宫里的六皇子,段弈澜。 苏丹宁记得自己刚进宫时,管事的婆子给她将皇宫里的皇子,妃子们都介绍过…… 苏丹宁突然脑海里一阵闪电劈过,对了,这个段弈澜,是和墨墨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二人共同的母亲熹妃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而太子的生母是宫里的良妃。 苏丹宁有些好笑,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墨墨和段弈澜根本长得不像,墨墨和太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本来太子的位子也不该段弈轩做,只是皇后与皇上所生的嫡长子过世的早,这才将太子位传给二儿子段弈轩的。 段弈澜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 苏丹宁这么一想,心里便慌起神来,墨墨跟太子肯定是不共戴天的,现在墨墨的亲弟弟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不过,怪不得刚才段弈澜一见后花园里来了人,便急得要躲,现在想想,倒也说得通。 不行,等他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过多时,段弈澜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苏丹宁问道:“怎么你身上弄得这么脏?” 太子这才意识到,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无碍,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 “给,你的箱炉。” 苏丹宁接过早就熄灭了的箱炉,只见上面落了不少尘土。 段弈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看,我都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带回了箱炉,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额……你刚不还让我跟姐妹们炫耀你赐的新名字,菊梅吗。 苏丹宁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六爷来这里这么慌张,不想让人撞见,为何刚才又问我作什么?” 苏丹宁想起一开始,自己在后花园生火的时候是他先凑上来问苏丹宁在干什么的。 段弈澜想了想,也是哦,他要是不凑上来问的话这个侍女根本不会看见自己,可也是她在紧要关头带自己出来的啊,所以,命中注定吧。 段弈澜说道:“我一个人在圆子里散步,忽见少年有异常,以为是刺客呢!” 苏丹宁顿觉好笑,说道:“好端端的后花园,怎么会有刺客呢?” “你懂什么,这里是东宫,又不是我府上。” “看来六爷觉这里是个危险之地啊。” 段弈澜还想说什么,忽觉自己好像和一个丫鬟说的太多了,忙咳了两声道:“这些不必与你多说,这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苏丹宁使劲憋着才没使自己笑出来,这个段弈澜,性子也是跟墨墨天差地别的。 苏丹宁想起正事,忙问道:“不知六爷此次来东宫所谓何事?” “这与你无干。”你是太子的人,我怎么能告诉你? 苏丹宁说道:“我知六爷的兄长三皇子乃是皇子中的翘楚,也是储位之争的热门人选,六爷可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慌了神的?” 见被拆穿,段弈澜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再多问,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苏丹宁笑眼弯弯,说道:“你叫啊,这可都是东宫的人。”苏丹宁知他鬼鬼祟祟,定是一个人前来的。 “你!”段弈澜怒道。 苏丹宁忙扶了扶身,说道:“奴婢说错话了,还望六爷海涵。” “哼。这种话我听多了!让我海涵海涵?你们自己说的时候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不依然说了吗?” 苏丹宁望着他小大人的模样,着实好笑,忙说道:“殿下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段弈澜看她认错态度诚恳,便背了背手说道:“哼,那本王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了你。” 第一百零七章火锅配酒 “谢殿下。” 苏丹宁看着段弈澜在原地踱步良久不曾离去,一看后花园里的亭子里,那两个男子正坐着在说话。 苏丹宁心里笑道,看来这六爷是不敢回去啊。 苏丹宁问道:“六爷是如何进来的?” 段弈澜看了看她,突然冷漠说道:“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再向我打听我就叫人将你灭口。” 苏丹宁立马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奴婢不敢。” “哼,还算识相,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是。”苏丹宁服了服身子,便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冰冰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见苏丹宁终于来了,忙说道:“姐儿这是去哪了,半天不曾回来。” 苏丹宁指指手里的箱炉说道:“去生火了,不曾想没能成功。” 冰冰接过箱炉,说道:“不用他了,你看这个。” 说着拿出了火锅,苏丹宁凑上去看了看,上面是个锅,下面用铁链吊了个小锅,冰冰说这是用来放碳的,在锅的侧边还吊了个小碗,是用来放小料的,然后最下面有个支架支撑着,撑起整个锅,做工精美,品质优良,这有钱人就是会过日子。 苏丹宁当即便说道:“好,就用这个煮!” 随即跟冰冰一起去后厨切菜,做小料。 冰冰将屋子里的炕桌搬到外面,又搬了几个小凳子放下,将火生了开来,就等美味的涮菜啦! 苏丹宁从后厨可是拿了不少肉,什么山珍海味都有,保准吃的爽。 这也是苏丹宁在掖庭待的一个月以来吃的第一顿好的,着实是咽了不少口水。 趁等待的空间,苏丹宁让冰冰去后厨再拿些酒来,冰冰起先还不太想去,苏丹宁说出了事都她负责才去的。 苏丹宁望着锅内蠢蠢欲动的浓汤,眼睛都盯直了,直到后面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苏丹宁吓得浑身一激灵,要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现在冰冰也走了,突然有人拍自己,不吓死才怪呢! 苏丹宁回身,竟是段弈澜。 “六爷?你怎么还没走?” 段弈澜阴沉着脸说道:“你不是说,你要用箱炉取暖的吗?” 额……这个嘛,怎么说呢…… 苏丹宁打马虎道:“嗯,……本来是准备取暖的,但是半天生不了火啊,便决定煮东西吃了。” 段弈澜明显不信,不过还是冷哼道:“算了,念在你确实没有将我的行踪说出去,这个事就饶了你。” 啊?看来这个段弈澜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跟踪自己啊!好看她苏丹宁是否违背诺言。 苏丹宁感觉背后一凉,也就是说,她们刚才做火锅的全过程他都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和冰冰竟是一点都没发觉? 苏丹宁正色道:“六爷怎的还不走?” “哼,本王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与你何干。” “等会侍女可就回来了,六爷还是赶紧离开,别被撞见了的好。”苏丹宁诚恳说道。 段弈澜眉毛微挑,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奴婢不敢。” “哼,我还就是不走了。”段弈澜说着一屁股坐到苏丹宁对面的凳子上,大摇大摆地拿起筷子夹菜。 这么大的人了耍什么熊孩子脾气啊喂! 苏丹宁忙起身往后厨走去,正好遇到往来走的冰冰,忙挡在她面前说道:“冰冰啊,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吃不了火锅了,你明天再来罢。” 说着便将冰冰往回推,冰冰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但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也不好再舔着脸去吧,只好回去了。 苏丹宁重新回到屋子里时,段弈澜已经吃的不亦乐乎了,还说道:“菊梅,你这个小料做的真不错,虽然比起我在御膳房吃的差远了,但却有一种从没有吃过的香,总之,耳目一新吧。” 苏丹宁觉得他还真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威严,就这么坐下来跟个宫女一起吃火锅,丝毫没有架子,说他亲民吧也太接地气了点,而且他的话语间还是有对自己血统的一种自豪感,但却并没有仗着自己是皇子而胡作非为。 倒当真是个翩翩好少年,不愧是墨墨的弟弟。 段弈澜一见还有酒,忙让盛上来说道:“不错,如果能有西瓜就更好了。” 苏丹宁:“?????”大哥你是有多热? 要不要再来个空调啊? 苏丹宁起先还不好意思吃,只是紧着面前的饼下手,后来实在顶不住火锅的香味,终于动手夹菜。 果真美味! 两人吃的热火朝天,丝毫不顾及这三九寒天的寒冷,只顾着夹菜吃肉。 吃的太辣了还有酒,段弈澜也似是好久没有吃这么痛快了,说道:“我上次这么无所顾忌地吃,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为什么?”苏丹宁边吃边问道:“你们这些做皇子的,生下来就是荣华富贵,天天都有几十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还不自在?” “你懂什么?那都是儿时的事了,如今越长越大,要懂得规矩很多,要应酬的饭局更多,还要小心兄弟间的权利斗争,一个不小心卷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丹宁看着这么个小大人说出这样的话着实好笑,也觉得他说这些是有些矫情了,他是没做过穷人,没做过普通百姓,不懂他们那些平凡人的苟且,他身边都是皇宫贵族,都是精致优越的生活,哪里知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 苏丹宁记得自己来京城的路上,路过很多做城市,见过太多仗势欺人的例子,还有女子地位低下只能任人宰割的事实。 南方闹饥荒,一座城路上到处是饿死,冻死的人,都是孤魂野鬼,死了也没个着落,还有发大水,被黄河淹了的,还有泥石流,妻离子散不说,家都没了,遇上个贪官污吏,连最基础的保障都没有,他们的苦又跟谁说呢? 再者还有山贼,土匪,小偷,那些越不发达的州县,这种人渣越多,哪怕在路上就被仇人砍了的也有,这些人都打通了关系,抓都抓不得,凶手逍遥法外,受害者家属连冤都没处申。 第一百零八章江湖儿女 哪像现代,拍个视频发个微博,让你整个人都完蛋,键盘侠骂不死你,人肉不死你! 段弈澜接着说道:“我小时候看小说,那些小说里的人活得才叫一个潇洒,仗剑走天涯!到处是流过血,卖过命的好兄弟,到处是快意恩仇,剑拔弩张!” 苏丹宁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觉得段弈澜真是像极了苏丹宁上初中的时候,班里那些天天惹事的不良少年。 苏丹宁说道:“快意恩仇?剑拔弩张?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你也愿意断个胳膊少个腿吗?” 段弈澜想了想,一脸肃穆地说道:“如果能让我品尝到真正的友情,让我遇见一个伴读添香的红袖,那也值了!” 苏丹宁笑道:“你身子都残缺了,那红袖估计不是做红杏就是做那百合了。” 段弈澜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问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说的,赶紧吃吧。” “不吃了。”段弈澜说着饮下一杯酒,他已经喝了很多了,拿了一坛来的,苏丹宁只喝了一小杯,剩下的全让他喝了。 只见他面色微红,打了个饱嗝道:“我问你,你们东宫,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苏丹宁还没吃饱呢,嘴里嚼着东西语音不清道:“没有。” 段弈澜说道:“怪了,肯定有什么事才对,看我哥天天愁眉苦脸的,原来不是因为太子的事啊。” “你哥?”苏丹宁猛的抬头道:“墨……三皇子?” “嗯。”段弈澜点了点头。 苏丹宁问道:“所以他让你来东宫打探?”墨墨不是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不是。”段弈澜喝的真是有些晕了,说道:“是我自己想来的,前段日子听闻东宫死了宫女,还有人要放火烧了这里,这才想来看看,是哪位英雄好汉,报上名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苏丹宁笑了笑,这不都跟自己有关吗,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有人要烧了东宫,也根本没有死宫女。” “那就是差点死了。”段弈澜马上说道:“反正,东宫不太平,恰巧我哥这几天也是愁眉不展的,我就想来打探打探,谁知道进来了不好出去啊。” 苏丹宁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段弈澜毫无遮掩道:“这你不懂了吧,这太子爷跟我们是对着干的,不安排几个内奸进去,如何是好?” 原来是有内人接应啊,怪不得呢。 苏丹宁说道:“那你也太冒险了吧,万一被抓住了,你那内人也是完蛋。” “哼。”段弈澜说道:“谁叫我哥说我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天天只知吃酒斗茶,可是把我好生训了一顿,我这不就自己出来打探消息,证明给他看我不是没用的了吗?” 苏丹宁苦笑,真,熊孩子无疑了。 苏丹宁说道:“你傻啊,你要是被抓住,还要牵连你哥的,你这不更证明你没用了吗?” “怕什么?”段弈澜毫不在乎地说道:“我这不还好好地在这呢吗?” “你就这么放心我啊,你不怕我告密啊。” “不会的,你一开始没说,我就知你以后也不会说的,而且,你自己也应该心里清楚,你若说了,你这小命可是保不住。” 苏丹宁哑然,确实,估计他是知道一个小小的宫女,贪生怕死,掀不了多大的浪的,说不定就算告密了,也没人信她,到时她随便散步谣言被抓,可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总之,她一个宫女,没那么大胆子,他是看准了这点的。 这么看来,这个段弈澜,也并不是全无心机的,也罢,生在帝王家,不懂些权谋之术当然是不行的。 苏丹宁哑然,他说的都没错,不过,苏丹宁倒不是真的怕死才不说的,而是这偌大的东宫根本没有跟她关系好的宫女,二来他是墨墨的弟弟,她又怎么会害他呢? 苏丹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你哥训你了,他是怎么说的?”苏丹宁只是想起她还没见过墨墨训人的样子,比较感兴趣他会说什么。 不曾想段弈澜突然冷眼看向她,眼里射出凛冽的寒光。 看的苏丹宁不寒而栗,虽然认识这个段弈澜不久,但之前的接触让她知道这个段弈澜就是小奶狗性子,不会真的咬人。 可是此时这个眼神,真是让苏丹宁浑身震了一下。 就像你一直很熟悉的一个人,你们之间很亲密,有一天他突然举起一把枪对准你那种感觉。 但是,一般来说,直觉会告诉这个人,他不会开枪。 段弈澜依旧是这个眼神,抬起头瞪着苏丹宁说道:“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说吧,你的目的何在?” ????? 苏丹宁不知道他是不是来真的,总之,他说完这句话时,她浑身都僵住了。 段弈澜说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都是想从我这套得我哥的消息对吧?” 这倒是真的,可我没有恶意啊! 苏丹宁不置可否,让段弈澜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下一秒,段弈澜伸手一把钳住苏丹宁的脖子。 苏丹宁浑身一颤,只感觉脖子间一股绞痛,呼吸不过气来。 这,这……剧情反转太快,一时间承受不来啊! 苏丹宁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吱呀声,只听段弈澜狠狠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苏丹宁看着他,此时的段弈澜,真的好似变了个人般,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属性的了吧! 苏丹宁断断续续发出几个字说道:“我,我喜欢三皇子。” 段弈澜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忽的松开了手掌。 苏丹宁应声坠地,不住地咳嗽着,感觉血液又开始在全身慢慢流通了,大口地开始呼吸空气,仿佛重回大海的鱼儿般贪婪地呼吸着。 我的天,这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手劲竟然这么大,苏丹宁身子本就不娇小,他刚刚就这么攥着自己的脖子,生生将自己腾空抬起。 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诶! 苏丹宁看段弈澜还是不太相信地看着自己,忙说道:“我一弱女子,能有什么靠山,不过是爱慕三皇子罢了,才多问了几句,你竟如此反应。” 第一百零九章碟中谍 段弈澜居高临下地说道:“哼,我哥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爱慕他的人多了去了,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丹宁知道他是真的起了杀心,她一个宫女,莫名其妙死在这里还真没有人会管,再者段弈澜是皇子,随便动用点关系就能让这事云淡风轻地过去,想要解决掉她苏丹宁,实在轻而易举。 无奈之下,苏丹宁只好说实话:“你不信我也没法子,你只需回去告诉他,我是苏丹宁,他便知了。” “告诉谁,告诉我哥?” “是的。” “呵,这不能让我放掉你,我劝你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兴许还能拖延点时间。” “你看这个。”苏丹宁伸手进里衣,将墨墨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段弈澜。 段弈澜起先还不信,一看到玉佩,立马慌了神,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丹宁,说道:“你……” 苏丹宁点了点头,段弈澜说道:“我说我哥的玉佩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偷了!” 苏丹宁感觉自己要后空翻了。 段弈澜一把接过玉佩,不断地摩挲着,说道:“是我喝的的没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他之前偷跑出皇宫,随后与我结实了,他将这块玉佩赠与了我。” “你?”段弈澜浑身打量了下苏丹宁,说道:“随后呢?” “随后他就被太子抓回来了,我便一路追到了京城,然后又被太子抓了进来。” “太子?”段弈澜问道:“他抓你回来干什么?” “因为他想利用我打压段弈墨。” 听到这,段弈澜冷不丁笑了下,略带嘲讽地说道:“你?” 苏丹宁点了点头,这可是太子的原话,你爱信不信。 “我哥知道你进宫了吗?”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被罚到掖庭,偷跑出来的时候撞见了他,然后我就被关进天牢了,是太子将我带出来的。” 听到这,段弈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苏丹宁问道。 “那天,我哥一回来便让我跟天牢里的人打下关系,说那天送进去的宫女,让我叮嘱他们先别砍头。” 砍头?我差点被砍头? 见苏丹宁不太相信地表情,段弈澜说道:“你傻,送进天牢的人,是没有人活着出来的,你还真是可以,我的两位哥哥都保你。” 苏丹宁一时心里有些感动,原来,墨墨并没有不管自己,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苏丹宁的心里渐渐升起一团暖意,简直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太好了,他没有负了自己,苏丹宁感觉之前所有受得苦,受得累,只要能等到这一句话,便都是值得的。 见苏丹宁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段弈澜也觉自己之前做的过分了,忙抱拳说道:“小辈无礼,还望姑娘海涵。” “海涵?”苏丹宁哭着说道:“你做了那样的事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可你不还是做了吗?” 段弈澜笑笑,说道:“苏丹宁,原来你就是那个让我哥魂牵梦绕的女子。” 魂牵梦绕?这你都知道? 段弈澜说道:“他从南方一回来,整天便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周围人都说他这是为情苦的,我起初还不信,每想到,还真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要不要,你们见一下?”随后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苏丹宁说道:“可是,这都是后话了,他现在作为当朝三皇子,不方便与我见面,说不定,还会给他招来祸事,从某些方向上来说,我还是他的弱点。” 段弈澜听他这么说,也知事情的严重性。 苏丹宁,将玉佩递给段弈澜,接着说道:“你把这个给他吧,我知我们没缘,但还是想助他一臂之力,我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定可以帮上他什么忙。” 段弈澜看着苏丹宁,良久不说话,随后笑道:“谢谢你,我算是见识了。” “见识什么?” “江湖儿女。” 段弈澜没过多久便走了,苏丹宁一个人回到屋子,习惯性地摸摸胸口的玉佩,突然想起玉佩已经还给他了,不免心酸。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现在被太子抓了,太子想利用她打压墨墨。 刚刚苏丹宁也表明了决心,她跟墨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也绝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墨墨,她现在是墨墨的弱点,如果真到了节骨眼上,苏丹宁是一定不会给墨墨添麻烦的,所以结果就是,自杀。 她将玉佩还回去也是这个意思,不能再留着任何墨墨的东西了,多留着日后都将是墨墨的把柄。 话说到最后,段弈澜的意思是可以让两人见上一面,当面说下,苏丹宁当即就拒绝了,明面上说是掩人耳目。 其实苏丹宁心里,是不敢见的。 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墨墨。 也许是地位原因吧,她如今,如何配得上墨墨?上次从掖庭跑出来撞见他时,他身边还有个女子的,想来应该就是那个严家的千金吧,墨墨已经有了婚约,严家权倾满朝,当然会是墨墨的得力助手,可苏丹宁只会给墨墨带来危险。 虽然苏丹宁没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但只模糊扫过也知她是倾国之色,这么一比……苏丹宁实受打击。 只要别给墨墨带来什么麻烦便好,苏丹宁这么想着,将烛火熄灭,转身上了床准备歇息,这一夜,她依然没有睡好,只要是跟墨墨有关系的事情,苏丹宁都睡不好。 她不住地思索着曾经在菊花村快活的时光,那时多幸福啊,不曾有任何烦恼,如果,墨墨不是皇子就好了。 苏丹宁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还气愤自己也太寒碜了,电视剧里的穿越女主角身边都是公主格格,皇亲贵族,自己竟然是连饭都吃不上的村姑? 现在呢,自己竟是进了皇宫了,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皇子。 竟然脱离不了这个套路。 苏丹宁翻身,其实她早看出来墨墨不是普通人,但也没想到竟是皇子?这,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京城,竟然和一个菊花村的村姑相爱了? 苏丹宁突然想回去了,这里根本不属于她,这是她望尘莫及,竭尽全力也达不到的阶级。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找他,这是本能。 直到后半夜,起夜的婆子最后一次路过时,苏丹宁才缓缓睡去。 第一百一十章百香果酵素 第二天,苏丹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肚子饿的咕咕叫,屋外天寒地冻,苏丹宁想通个风差点被风吹死。 只好开个门缝,将被子裹紧,屋子里有些许闷了,干燥,阴冷,苏丹宁的嘴都开始生裂了。 不过好在古代的东西虽然不够先进,倒是还挺齐全,而且还纯天然,比如桂花油,菊花膏什么的都还挺耐用,用了挺滋润,皮肤好长时间都不干。 还有盥洗用的膏沐,皂角类的效果都不错,不添加任何防腐剂纯天然养生用品。 正午时分,苏丹宁准备起来做饭,刚洗漱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唏嘘。 这脸黄的,这眼袋重的,这嘴唇也太没血色了吧!还有这双下巴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行!我本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才对!美白!补水!防晒!我要瘦成一道闪电,闪瞎所有人的脸! 可是古代哪有这么多护肤品,就算有,也不是她一个宫女能用得起的,还是注重些内服吧,外用就算了,化点妆就好了,俗话说得好。不化妆的女生没有未来。 苏丹宁说着,便找来纸笔列了个清单,反正东宫的后厨有钱,啥食材没有?那些小蹄子们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苏丹宁想着吃些什么才能对皮肤好些,首先一定要忌了辛辣油腻食品,火锅烧烤什么的不能再吃了!晚上六点以后绝对不能吃东西! 至于营养清单,苏丹宁先写了些水果,柠檬,猕猴桃,百香果泡水喝都非常有效。 对了!苏丹宁想起自己刚毕业实习时一个人住单身公寓,跟着网上的法子做了个什么百香果酵素,那会窝在房子里喝了三个月,天天足不出户,就怕被太阳晒到,苏丹宁记得三个月后确实是白了的。 可是,古代条件有限,又没有冰箱,再说,也不知有没有百香果呢! 啧!要什么冰箱啊,这屋子外天寒地冻的,不就是个天然冰箱吗?当然,为了防止直接结冰,还是不能太冷的,苏丹宁这么想着,便决定出去自己做个简易“冰箱”。 趁着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最强烈,赶紧出去搭个小木屋,说是小木屋,也就是鸟笼差不多大,下面垫上厚厚的枯草。 苏丹宁找来几块差不多大小的木板,交给花园里的杂役们,叫帮忙把它们钉起来,最后留个门就成。 正巧冰冰这时来了,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苏丹宁才注意到是几个山竹。 冰冰高兴地说道:“姐儿,今天食厅有赏,来了一大堆珍稀水果,我瞅着给你拿了几个。” 说着将手里的山竹递上去。 苏丹宁欣喜极了,她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吃山竹了,奈何这越好吃的东西价钱越贵,而且一个山竹皮那么厚,果肉就那么点,真是不够塞牙缝,苏丹宁一个月工资可是支撑不起这娇贵的山竹。 现在冰冰一下给她拿来了这么多,苏丹宁当然开心。 苏丹宁不禁心道,这个冰冰,还是挺好的嘛,虽然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苏丹宁觉得她会和这个冰冰相处的不错,但不会深处。 既然人家来了,还是要好好招待番的,苏丹宁请冰冰进来,给她倒上上好的茶水,又将自己最好的手炉递与她。 冰冰喝了口热茶,缓缓说道:“姐儿这里过得可还惬意?我看这未免太过偏僻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人少点好,也清静。” 冰冰说道:“姐儿要是得了闲,可来找我,一起聊聊天什么的,要不然一个人待久了,也会生出病来的。”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那自是再好不过的。” 冰冰听她这么说,满意地看了看苏丹宁,微笑道:“姐儿可是已经生了病?怎的脸色这么难看。” 哪壶不开提哪壶! 冰冰看屋子里的几案上放着纸笔,凑过去看,问道:“姐儿这是写什么呢?” 苏丹宁说道:“没什么,就是想拿些水果来做东西吃。” “姐儿可是又要做什么好吃得了?这百香果这个季节可是没有的,柠檬倒是有。” 苏丹宁把纸拿起递给她说道:“好妹妹,你就帮我去拿下罢,到时做出来了自是不会忘了你的。” 冰冰眨眨眼,说道:“这点小忙自是不在话下,不知姐姐是要做什么东西吃?” “酵素。” “酵素?”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将柠檬和蜂蜜和少许水用密封罐子封好,然后在外面冻几天冷藏,喝的时候再拿水兑出来喝。” 冰冰偏头想了想,说道:“这在外面冻几天,早就结冰了,若是想冷藏,可以将罐子放到食厅的地窖里去。” “妹妹想的何曾简单?那食厅离我住处这么远,难不成我每次还得拿着杯子过去倒点再回来?” 冰冰不以为然道:“那也再没有冷藏的法子了啊。” “这个我自有办法。” 冰冰想了想,又问道:“这个什么酵素,好喝吗?不就是水果蜂蜜茶吗,这个我们宫女平时都会喝。” 苏丹宁言简意赅道:“可以美白,就是让皮肤白些。” “变白?”冰冰不知道小小的茶水还有这种功能,说道:“我每日都喝,也没见白啊。” 你以为你光喝有用啊,防晒呢,补水呢? 苏丹宁说道:“那不一样,喝了我的酵素,肯定比你们喝茶管用。” 冰冰似信非信,但还是按照苏丹宁清单上的东西一一取了过来。 下午,杂役们将苏丹宁的小木箱子送了来,苏丹宁在底下垫上厚厚的茅草,又为他的小木箱子亲手缝制了件“外衣。” 就是一件毛线打的箱套,在里面的四壁也贴上了茅草,希望能最大程度上提升温度,只要别冻冰就好。 正常的水在零度的时候便会结冰,而京城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十六度左右。 emmmmmm…… 先试一试再说吧。 苏丹宁将切好的的柠檬和蜂蜜一应倒在罐子里,密封好后放进了小木箱里,此时是晚上七点,苏丹宁决定吃完饭后再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不生气了吧 先前的菜昨天涮火锅时都吃掉了,苏丹宁决定再去食厅拿些来。 为了美白,今天就吃营养瘦身餐吧,可以拿些木耳,黄瓜,鸡蛋等清水煮过吃,已经过了晚上六点了,不能再吃辛辣油腻得了! 苏丹宁一路走到了食厅,还没进去,便听里面的侍女们大声议论着什么,苏丹宁还没进去,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 只听侍女a说道:“诶,这几天那个冰冰,天天舔着脸往丹宁那里送东西,真是个吃里扒外的!” 侍女b说道:“那怎么办呢,那个丹宁得了势,当然便有人巴结了,以前没看出来,那个冰冰竟这么趋炎附势!好个没脸皮的小蹄子。” 侍女c说道:“可不是嘛!三天两头的往过跑,怪不得之前我们没人待见她!不过是个小人罢了。”侍女c言辞激烈,语速之快,苏丹宁隔着门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口水。 侍女a又说道:“那丹宁也爱使唤她,自己从不来食厅,想吃什么都让冰冰拿,亏冰冰还是个大丫鬟,竟然压低身份伺候一个小丫鬟。” 侍女c一听,忙一拍桌子说道:“就是!那丹宁也是得了势,竟然随便指使起大丫鬟来,以为自己是谁啊!就她那个身份,殿下不过是玩玩罢了。” 侍女b有些惆怅地说道:“那也挺好啊,我们在这干了几年了也不曾有这样的机会。” 侍女c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那丹宁何德何能!竟能得殿下恩典?” 侍女a忙说道:“你小点声说,可别让人听了去拿了把柄。” 侍女c说道:“怕什么!现在就我们三个人,谁知道?”话音未落,食厅的门“啪”地被打开,苏丹宁昂首挺胸,大踏步着从她们的桌子经过,并没有看她们一眼。 三个侍女也是吓了一跳,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苏丹宁心里着实好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拿过食材,苏丹宁满意地回去了,三个侍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苏丹宁突然很想知道哪个是那个侍女c,倒真想一观她的尊容。 刚一出去,几个侍女嬉笑打闹着走来,为首的一个忙着跟后面的人说话,没有看到苏丹宁,径直撞了上来。 侍女回头看,正想说什么,一看是苏丹宁,立马闭了嘴,有些尴尬地转头回去看其他侍女。 苏丹宁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不曾想身后一个人叫住了她:“丹宁。” 丹宁回头,是画眉。 苏丹宁不知她为什么要叫住自己,看画眉不像是冰冰那样会拉低身份来讨好苏丹宁的人,再看她脸上一抹歉意,走过来说道:“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好在你从掖庭出来了,我也就没有愧疚感了。” 苏丹宁说道:“姐姐说笑了,这不是姐姐的错。”苏丹宁觉得自己之前被关进掖庭还真跟画眉没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尽她管事丫鬟的责任罢了。 倒是那些小丫鬟们合伙欺负她,不过,那些小丫鬟如今见了她可是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 画眉笑了笑,服了服身子便跟着其他侍女们走了。 苏丹宁转身,一径回了屋子,不在话下。 苏丹宁一回屋子,便将木耳,青菜什么的一尽用清水煮了,又蒸了两个鸡蛋算作主食。 这时候如果再吃米饭,面什么的简直是造孽! 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苏丹宁吃完所有煮的菜,只想说五个字,不够塞牙缝。 不吃主食实在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不能忍受! 不行,一定要忍着,瘦!我要瘦下来!这样才能配得上墨墨!看这一肚子的肥肉,之前一直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看不出来,谁知道一掀衣服,原形毕露! 苏丹宁看着自己肚子,大腿上的肥肉,简直不忍直视。 这样怎么能穿得下漂亮的小裙子嘛! 冬天不减肥,夏天徒伤悲。 苏丹宁吃完清水煮菜,决心做运动来减肥,俗话说得好,要想减肥快只要管住嘴,迈开腿就行。 所以还是用做运动来转移下注意力,别老惦记着吃东西了。 苏丹宁在现代的时候是个身材中等的女子,不过高考时因为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个学期下来足足胖了十四斤。 所以为了回到原来的体重,那个暑假苏丹宁都是没有吃过下午饭的,只是狂灌绿豆汤来增加饱腹感,当然,绿豆汤绝对不能加糖。 随后天天跟着网上做减肥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大学开学前瘦回了原先的九十斤。 苏丹宁按照记忆开始做减肥操的动作,做的还挺起劲,所以当房顶上突然传来“你在干什么”时,苏丹宁差点吓个半死。 苏丹宁立马停下动作,抬头看过去,只见不高的房梁上,正坐着个少年。 少年轻轻一翻身便跳了下来。 “段弈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啊!你这是擅闯良宅!”苏丹宁生气地说道。 段弈澜看苏丹宁真的生气了,忙说道:“好姐姐,饶了我罢,我也是嘴馋,想过来问姐姐讨些吃的。” “出去。”苏丹宁说道:“去外面,敲门,然后我说进来你再进来。” 段弈澜说道:“别啊,我这一出去万一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苏丹宁依然冷冷说道:“出去。” 段弈澜见状,只好出去,连敲三下门后,苏丹宁才放她进来。 “好姐姐,不生气了吧?” 苏丹宁不看他,只是坐下说道:“以后再这样未经许可进我屋子,我就告诉太子殿下,你老偷偷来东宫。” “好的好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拱手笑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看他认错态度诚恳,便也不再生气,只是问道:“你来找我何事?” 段弈澜说道:“只是想问问姐姐何时再吃火锅,我昨儿吃后可真是茶不思饭不想,吃什么都无味,只想吃姐姐的火锅。” “油嘴滑舌,今儿个不吃火锅,六皇子请回吧。”苏丹宁毫不客气地说道。 “别啊。”段弈澜一个起身坐到桌子上说道:“我这次来,其实还有重要的事要说呢。” “何事?”苏丹宁觉得他就是在打趣自己,想他刚才看见自己做减肥操的样子了,苏丹宁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段弈澜简单说道:“我哥想见你。” 苏丹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段弈澜接着说道:“就在御花园,我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走吗,他实在不方便进来,所以托我带你出去。” 段弈澜本以为苏丹宁会欣然答应,不曾想她直接拒绝了自己说道:“不去。” “为什么?”段弈澜皱眉说道:“你不是很想见我哥的吗,这么好的机会,太子今天刚去江南巡防,不会出事的。” 苏丹宁感觉心烦意乱,说道:“我知道无事,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这般大胆,只是我……我不想去罢了。” “为什么?”段弈澜显然不能理解苏丹宁的想法,说道:“想见为何不见?你在犹豫什么?” 苏丹宁说道:“你不懂。你走吧,我不会去的。” 段弈澜见她是下定了决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下次这样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多久,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苏丹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段弈澜无奈转身,临走前突然停下了脚步,苏丹宁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却见他回过身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时候还吃火锅?” 苏丹宁觉得自己要后空翻了。 送走了段弈澜,苏丹宁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她在思索着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就这么回绝了段弈澜,不去见墨墨? 苏丹宁当然是相见的,可是…… 苏丹宁也不知为什么,应该是还没准备好吧,还是不敢见? 她到底在惧怕什么? 苏丹宁想坐下喝口茶冷静下,不曾想刚要拿茶杯,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拿茶杯的手都是抖得。 要不,还是去见吧? 不行不行不行,起码把肥减下来吧…… 啧,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意身材问题啊。 还是不见了吧,见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满满的都是尴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丹宁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还是不去了吧,现在就算想去,段弈澜也走远了,没机会了。 苏丹宁扑通一声跌在床上,脑海里还是嗡嗡地在打架。 苏丹宁想了想,其实她不想去的原因,有一条还是因为她心里是有些许怪墨墨的,所以这次不去,也是因为她怪墨墨。 怪墨墨没有救她吧,那次从掖庭出来撞见墨墨,他怎么可能没认出她来,但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没有管她。 那时苏丹宁多狼狈啊,被几个侍卫连拖带拽地的拖走了,当时她的头发肯定是乱哄哄的的,腿上,额头上还有伤口,就这么被侍卫们带走了,他的眼里也没有一丝波动。 苏丹宁一直在等,等他大声喝令侍卫们住手,然后走过来扶起她,拥她入怀,安慰着说:“别怕,丹宁,有我呢。”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即使后来从段弈澜的口中得知墨墨依然是关心自己的,也依然弥补不了一丁点儿那天所受的伤害。 苏丹宁就是怪他,怪他在皇权之下,世俗礼教之下,不敢承认与自己的关系,连见个面,也不亲自来,着实胆小怕事。 苏丹宁心里,突然有种许错人的感觉,果然四个月太短了不足以了解一个人,可是……苏丹宁突然心痛,可是她对墨墨已经有深深的依恋了,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冰冰来了,她说过晚上给苏丹宁带些厚实的棉被来。 苏丹宁忙起身将泪痕擦干,整理了下衣服出去开门。 一开门,来人却并不是冰冰,他用深邃无比的眸子看着苏丹宁,仿佛要将苏丹宁看穿。 这是在熟悉不过的眼神,他曾经无数次地看着苏丹宁,深情款款,满含温情。 苏丹宁感觉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段弈墨。 苏丹宁还没反应过来,段弈墨便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所有的埋怨,愤恨,伤痛都一下子不见了,全部消散在这炽热的怀抱里。 段弈墨抱的那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苏丹宁就会不见了般。 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眶,苏丹宁双手环抱住段弈墨的身体,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段弈墨痴恋她的身体,不住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闭着眼陶醉其中。 苏丹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将段弈墨拉进屋里,转身一把关上门,说道:“等会有个宫女过来,你要不要先躲到哪里?” 段弈墨却是不言语,只是满含柔情的目光看着她,直看的苏丹宁都不好意思了,苏丹宁摸摸脸,说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下一秒,段弈墨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冲上来吻上了苏丹宁的唇。 苏丹宁全身仿佛电流击过一般不得动弹,任由段弈墨操纵,她已经忘记了周边的一切,此时只完全沉浸在和段弈墨的二人世界中。 段弈墨疯狂地亲吻着她,从嘴唇,到脸颊,到脖颈,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印迹,苏丹宁不住地发出轻喘,手臂不由的环绕住墨墨的脖子。 二人的身体都开始发热,忘我地陶醉在情恋的欢愉中,全然都已忘了外界,眼中只有彼此。 段弈墨拦腰抱起苏丹宁向床边走,随后开始褪去身上的衣服,又动作轻柔地替苏丹宁解开衣襟。 段弈墨将头埋进苏丹宁的脖颈,他的喘息声不住地瘙痒着苏丹宁,苏丹宁突然红了眼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 苏丹宁说着开始将段弈墨的身体推开,奈何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怎比得过段弈墨健硕的身躯,段弈墨只微微动了动,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丹宁。”说着开始吻去苏丹宁的泪水。 苏丹宁不住地哽咽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了!你知道我从那么远而来,却遇到这样的结果有多心寒吗?你想过我吗?”苏丹宁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就成了吼叫。 第一百一十三章段弈墨的抉择 对,她就是在埋怨段弈墨,她要发泄她这么多天来受过的所有苦痛。 段弈墨看着剧烈挣扎的苏丹宁心疼极了,忙紧紧抱住苏丹宁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全都怪我。”段弈墨说着开始打自己,苏丹宁忙拦住他的手说道:“你这是干嘛,不许打自己。”说着心疼地摸着段弈墨的手。 段弈墨说道:“丹宁,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你要相信我。” 苏丹宁哭着摇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不是那寻常百姓家,你是皇子,你有责任在身,你要顾得太多,顾不得我的。” 段弈墨说道:“不会的,丹宁,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忍心看你离去。” 苏丹宁说道:“可这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为了我波及更多人,我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我听闻你已有了婚约,我也深知我们二人不会再有未来,墨墨,我只求你无论富贵与否,都好好活下去,我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 苏丹宁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但这都是她的真心话,她知道储位之争会牵连很多人,如果墨墨没有夺得皇位,那么太子一登基肯定会立马除掉他,她不希望他死,哪怕到时他已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她也希望墨墨能幸福,为此,她愿付出一切。 段弈墨看着她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气急,正要说什么,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丹宁,在里面吗?我给你拿来了棉被。” 是冰冰。 苏丹宁忙用被子盖住段弈墨,起身拿着油灯走至门口。 一开门,冰冰便说道:“丹宁。你已经睡了?怎的烛火都灭了。” 苏丹宁说道:“嗯,挺困的了。” 冰冰将手里的棉被递给苏丹宁,说道:“这是我刚进宫时我娘带给我的,是驼绒的,可暖和了。” 苏丹宁说道:“这怎的好意思,妹妹还是……” “没事。”冰冰忙说道:“我那还有呢,你就盖着吧,这天也越来越冷了,可别冻出病了才是。” 苏丹宁说道:“那就谢过妹妹了。” 冰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了。你那个酵素冻得怎么样了?” 苏丹宁这才想起来她吃饭前将一罐子柠檬蜂蜜放进“冰箱”里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可这个时候还是别让冰冰在这多停留,万一发现了墨墨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苏丹宁便说道:“我还没弄呢,明天弄,明天下午妹妹再来看罢。” 冰冰说道:“那好吧,那你赶紧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好的,妹妹路上小心。” “嗯。”冰冰说着走远了。 苏丹宁将门关上,重新回到床上,段弈墨问道:“那是谁?” “是东宫的宫女。” 段弈墨看着被子,说道:“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塑料友谊罢了。” “塑料?”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表面看着很好,实则并没有多好。” 段弈墨苦笑:“按这么说,要在这宫里找出真正的友谊,还是挺难的。” 清晨,苏丹宁从睡梦中醒来,浑身酸痛,头重脚轻,昨晚睡得太晚了,墨墨走的时候苏丹宁已经睡熟了。 苏丹宁想起墨墨,竟是有些枉然,仿佛做梦般不真实,但是心里的踏实感是骗不了人的,只有再次见到墨墨,才会有这种踏实感。 这种不用担心任何外界的危险的安全感,就像迁回暑地的候鸟,找到家的流浪猫,是只有墨墨能给的。 苏丹宁起身,屋子里干燥极了,苏丹宁感觉鼻子里堵堵的,十分难受,便打盆水在屋子里放下,随后简单洗漱了下开始做早餐吃。 苏丹宁看着锅里的水一点点沸腾,慢慢回忆起昨晚墨墨说的话来。 昨晚冰冰走后,墨墨对自己说道:“这宫中真正的朋友太少了,既然对你好,就不会害你,何不与她好好相处。” 段弈墨这么一说,苏丹宁也觉得自己想法天真,哪有那么多真心朋友,不过是不同的直线突然有了交点,过后依然得延伸向不同的方向,永不再相交,倒是苏丹宁较真了。 段弈墨又问她是什么时候进的皇宫。 苏丹宁说道:“自你消失那天,我便出来找你了,从菊花村一路坐了七天马车才到京城。” “那么早?你已经在京城待了四个月了?”段弈墨震惊地问道。 苏丹宁点点头道:“我先后在两个府上做过事,卖过衣服也开过火锅店,然后就被太子抓到这里了。” 段弈墨皱眉,说道:“他是在哪里抓的你?” “花满楼。” 段弈墨说道:“这个太子,尽使这些招数,当初也是,好端端的,我都不与他争皇位了还要抓我回去,丹宁,你可知,那天你为什么会遇到我?” 苏丹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墨墨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莫不是…… 段弈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是太子的人伤了我,他一直在找我。” 苏丹宁没想到是这样,问道:“那他为何又要抓你回去?” 段弈墨冷笑,说道:“因为他的行踪暴露了,我如果死了,罪名就是他的了,所以才将我抓回来,还得个美名,不是一举两得?” “他的行踪暴露了?” “是的,是严大人帮的我。” 严大人,不就是那个将女儿许给他的丞相吗,苏丹宁一听这个严大人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那严大人的千金可就是你的未婚妻?” 段弈墨说道:“严大人的意思是这样,可我根本不想在这个皇宫里待下去,对那个所谓的皇位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步步把我往前推,你没来之前,我本想的也就这样吧,严大人于我有恩,就当报恩罢了,可是你一来,便立马不一样了,丹宁,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丹宁说道:“严大人是朝中重臣,他愿意将权利都赋予你,定是对你当上皇帝有一定的信心,何况,现在这一切,也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豆沙,车厘子,玫瑰…… “不,丹宁。”段弈墨马上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过是严大人的一个傀儡罢了,他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借我的皇子位子来完成他的野心,支持太子继位的裴大人与严大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知道吗,我回到皇宫的这几个月,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我知自己是木偶,也心甘情愿为木偶,因为我无所求,只是苟延残喘地过活每一天,可是丹宁,你来了,你就像黑夜里的一束光一样,我终于找到了希望。” 段弈墨说完,深情地凝视着苏丹宁,苏丹宁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段弈墨说道:“所以,丹宁,相信我,等着我,不要放弃我,好吗?” “好。”苏丹宁哽咽着说道,段弈墨将她抱的更紧了。 …… 锅里的水沸腾了,开始汩汩地向外冒着泡,苏丹宁从回忆中抽离,将鸡蛋放进去,盖上锅盖。 怎么说呢,她的心情本应该是非常开心的,墨墨已经对她表明了真心,也说将来一定会跟她在一起,这不正是苏丹宁一直以来所希冀的? 可苏丹宁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不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这是关乎到皇宫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关乎到储位,关乎到许多人的性命,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便是万丈深渊。 苏丹宁不免心头一沉,正思索着,冰冰来了。 苏丹宁对冰冰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还给她做了肉夹馍吃。 冰冰给她带了两色针线,说可以绣东西打发时间,又问她酵素做的怎么样了。 苏丹宁这才猛然想起来,她昨天下午做的酵素还在“冰箱”里放着呢,忙拉着冰冰出去看。 不出意料,罐子里的蜂蜜柠檬已经冻成冰了。 苏丹宁看着冻成冰的蜂蜜柠檬哭笑不得,将罐子递给她道:“送给你了,你叫冰冰,他也是冰冰。” 冰冰笑了笑接过,说道:“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冰冰突然凑近问道:“姐儿,我听人说你是太子爷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并不是选拔上来的,是吗?” 对于冰冰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苏丹宁心里自是有些不快,但还是点头说道:“是的。” “哦。”冰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姐儿还真是命好,那民间的女子哪有入得了太子爷眼的,还是姐姐姿色出众夺得了太子的芳心罢。” 一句话说的苏丹宁更加不快了,这个冰冰,跟她并不是很熟,就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苏丹宁不言语,只是端起米粥喝了一口,冰冰忽的又说道:“我在太子爷这里做事已经六年了。” 敢问姑娘现在芳龄? “嗯。”苏丹宁随便回道,不知冰冰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冰冰又说道:“六年了,太子爷看都没看过我一下。” 正常,这东宫美女太多了,你最多也就算中等,早就被埋没了。 冰冰见苏丹宁不“上道”,只好直截了当道:“还望姐姐下次在太子跟前,可给我美言几句,妹妹可真是感激不尽了。” 苏丹宁差点被嘴里的肉夹馍呛到。 这,这是主动求关注吗? 原来冰冰无故接近自己是为了这个啊,苏丹宁不免心里有些瞧不起她,这种要求,她也好意思说出口? 但转念一想自己自从“得势”之后待遇确实好多了,而且冰冰据说在东宫没有一个朋友,看来她唯有夺得太子的青睐才能有所好转,不免心里又有些悲悯。 再看冰冰的神情,丝毫没有说出这种话的羞赧与难为情,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尴尬地说道:“好的。”若我有机会进太子的屋子的话。 冰冰一听,立马高兴地抱住苏丹宁说道:“谢谢姐姐了!” 冰冰突如其来的热情吓苏丹宁一跳,这丫头,也太激动了点吧。 送走冰冰,苏丹宁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她翻开从花满楼带过来的包袱,竟在里面发现了些许做口红的原料。 这应该是还在周府的时候就买好了的,一直都没用,都忘了买了这些东西了。 当时应该是准备在“丝丝心动”里开美妆专柜来着,所以才买了这些东西,不曾想后来被“碰瓷”关到了樊府,这些东西也一起被带了过来。 好!既然有了原料那就开始做吧! 苏丹宁欣喜极了,她非常喜欢自己做些东西来,而且还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虽然这些宫女们每人都有许多口红,但苏丹宁有着最丰富的色彩和最前卫的样式!绝对会火! 苏丹宁说做就做,反正她闲,有大把的时间。 忙活了一下午,苏丹宁主要配出了三种颜色,最火的豆沙色,还有苏丹宁个人最喜欢的车厘子色以及正常的玫瑰红色。 苏丹宁欣喜极了,看着自己的三个成果十分满意,此时可真想找个人来分享。 一看周围,只有空荡荡的屋子,苏丹宁在这住了一周多,第一次感受到了孤单的感觉,如影随形,摆脱不掉。 苏丹宁叹气,虽说都是塑料朋友,可此时身边要有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起码还能一起分享成功的的喜悦,共患难是不可能了,齐分享总可以吧。 这时,仿佛是心电感应般,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丹宁下意识的觉得是冰冰来了,正要出去迎接,不曾想一开门,竟见一个眉眼如画,五官秀丽的女子。 是画眉。 “画……眉,你怎么来了。”苏丹宁心道,她莫不也是来求关注的? 画眉看着她,眉眼带笑说道:“丹宁,我来坐坐,你不会不欢迎吧。” “不会不会。”苏丹宁尬笑道,将画眉迎了进来。 苏丹宁给她沏了上好的毛尖,画眉在屋子里的案几前坐着,苏丹宁平时一个人住着,从来不收拾屋子,桌子上堆了许多东西,床上的被子也没叠。 画眉看了,不免心里有些许震惊,这女儿家的,平日生活这般邋遢可如何是好。 苏丹宁倒是丝毫觉得没有什么,还以为画眉是嫌这屋子里冷清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传销组织 茶水上桌,袅袅余烟,画眉端起茶水,轻启红唇,用袖子挡着喝掉了。 苏丹宁可没这么讲究,直接端起一饮而尽,画眉再次震惊,这个女子,可是一点礼数都不知? 要知道,古代是一个非常重视礼仪的社会,所谓礼仪之邦由此而来,苏丹宁这般“无礼”第一失了体面,二来对画眉也是一种不尊重,画眉是大丫鬟,特意压低身份亲自登门拜访,苏丹宁这般无礼,可是在跟她炫耀什么,还是故意挑衅? 画眉有些许不快了,可也不好表现在明面上,便说道:“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跟妹妹你道个歉。” “哦这个事啊。”苏丹宁说道:“没事的,我已经从掖庭出来了,姐姐不必多礼。” 画眉垂了垂眼帘说道:“话虽如此,也是我们姐妹们故意欺负你了,妹妹是新来的,我们本不该这样。” 苏丹宁摆了摆手,说道:“无碍,反正我也不喜欢她们。” 画眉见苏丹宁说话如此直率,行事不拘小节,不免心里又一惊,素闻这丹宁是太子爷从民间的风月场所领回来的,那些地方的女子都是从小被调养的规规矩矩的女子,怎么丹宁这般粗俗无礼。 苏丹宁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画眉望过去,只见苏丹宁手里拿着三支小盒子。 苏丹宁说道:“画眉,你看这个。”说着将盒子打开,旋转着下半部分,一个红色的柱状体慢慢升了出来。 这是什么?暗器?? “这是何物?”画眉问道。 苏丹宁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口红,送你一支。”说着将那支豆沙色的递给画眉。 画眉不明所以地接过口红,四处打量了番,还从没见过这般口红。 苏丹宁简单教了下她怎么用,然后让她把原先的口红卸掉,试试她这个。 画眉起先还不敢用,耐不住苏丹宁的强烈催促才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涂了涂。 画眉学的很快,涂上去也没有超出嘴唇范围,颜色也均匀分布,甚是好看。 画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难掩惊喜之色。 苏丹宁说道:“怎么样,好看吧,这是豆沙色,我这还有枣色和玫瑰红色,你要不要都试试?” 画眉马上答应了。 一番试色下来,画眉三个色都很满意,但还是最喜欢豆沙色,车厘子色太冷艳,玫瑰红色太艳丽,还是豆沙色好些,温和不张扬,涂起来恰到好处。 画眉满意地拿着豆沙色走了,苏丹宁又一番尝试,最终又做出了几管新色,分别是奶茶色,橙色和姨妈色。 苏丹宁看着满满六管口红,心里充实极了,开始计划着明天的色号。 第二天一大早,画眉便来拜访了。 苏丹宁还没睡起来,被吵醒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画眉,你怎么开了?快进来吧。”苏丹宁带着画眉进了屋子。 画眉一看屋子里比昨天见儿的还要脏乱差,忍不住帮苏丹宁收拾起来。 苏丹宁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又为二人做了早餐吃。 “姐姐今天来可为何事?”苏丹宁将头发随便绾了个髻,衣服的扣子也没有系好便坐下说道。 对于苏丹宁的不拘小节,画眉似是已经习惯了,只说道:“昨儿个我一回去,姐妹们都吵着问我要口红呢,我说是你做的,她们便不吱声了,不过,我说你人美心善,不会在意过去的纠纷,她们便也想要那口红来涂。” 苏丹宁听着这一波三折,着实好笑,咬下一口酥脆的博饼,说道:“我昨儿个自你回去,又做了三个色出来。” “真的?”画眉立马惊喜地说道。 苏丹宁说道:“现在一共有六个色。”说着起身去屋子里拿来六支口红,眨眨眼说道:“这六支算是送给她们的,以后再从我那拿,可是要出钱的。” 画眉听着苏丹宁公然谈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倒是觉得有些鬼灵精的可爱。 画眉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凡是在我这里买口红的,只要能再推荐三个人来买,就可以免费得一个小礼品。” “什么礼品?”画眉立马两眼放光地说道。 苏丹宁神秘地说道:“保密。” 画眉说道:“好,那我就小小期待一下吧。” 嘿嘿,绝对超值。 画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妹妹房门外放的小箱子是做什么用嗯?” 苏丹宁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冰箱。” “冰箱?”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用来冷藏东西的,不过这个计策失败了,天太冷了,一下就冻冰了。” 画眉想着冷藏东西,不就是地窖的作用吗,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将东西放在外面,不冻冰才怪呢,这个丹宁,天天都是异想天开的,无数的新奇点子。 送走画眉,苏丹宁本想着睡个回笼觉也没有心情了,醒了就不再香水。 索性去做些眼影吧,正好可以当作礼品赠送。 按照古典审美来说,女性都是温柔淑女一点比较有人气,总之像野蛮女友什么的在男权社会是不吃香的,所以眼影的颜色一定要温柔,淡一些,清纯一些。 经过尝试,先调制出了一种桃花色,简单试了一下,还行,但这种眼影在古代太常见了,根本不出众。 苏丹宁将一些朱红加进去,虽然颜色看着很鲜艳,但一上眼,我的天呐,这是哪里来的妖艳贱货! 桃花色这个预选算是弃掉了,苏丹宁又开始设计玫红色,虽然成品依然看着不错,但一上眼,我的天呐,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 接连着失败两次,苏丹宁有些许失落了,不行,有一有二不会有再三再四,第三次一定会好看的! 苏丹宁第三次尝试,便是最普通的黑色,苏丹宁本以为这最普通的黑色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结果一上眼,我擦,敢问兄台可知摇滚精神?为什么不穿皮裤,要不要来一首死金? 兄弟我是唱民谣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七里香2.0 接连三次的失败让苏丹宁几乎想放弃了做眼影,想当初在菊花村的时候,眼影可是店里卖的最好的产品了,那时都是做成一个眼影盘的,一上午能卖出去几百盘!怎么现在上眼这么丑?简直是妖精。 唉,应该是原料不够吧,包裹里只剩一点点了,现在这是在皇宫,上哪买眼影原料去? 苏丹宁又在包裹里翻找,最终找出了些许做香皂的原料。 对啊!可以做手工皂啊!想当初苏丹宁的第一桶金就是做手工皂来的。 嗯……可是这皇宫的宫女们用的皂角可是一点也不比苏丹宁的手工皂差,而且还纯天然,样式也好看。 苏丹宁的手工皂根本不吃香嘛! 苏丹宁仔细回想,那会在桃花镇开的七里香,都卖了些什么东西。 嗯……香水,手工皂,香薰,口红,眼影,火锅店,烧烤店…… 想了半天,香水应该是最有商机的,古代的女子鲜用香水,都是泡澡的时候加一堆花瓣来让体香更风韵一些,虽不至如香妃似的跳个舞便吸引来成群蝴蝶,但起码凑近了闻还是有香味的。 淡淡清香,肤如凝脂,让女人更有女人味,让男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而且,洗澡时加花瓣都是只有主子们能享用的,这些宫女们可没有这等福利,所以,如果能制造出香水,特意调制些带有花朵香味的,应该会大卖,比如玫瑰味,百合味,茉莉花味…… 苏丹宁越想越激动,为自己的商业头脑感到欣喜,可是,做香水的原料从哪里弄来? 要是能出宫就好了,可以买许多东西。 唉,这深宫高墙之内,想随便出宫?做梦去吧! 对了,苏丹宁突然想到,这里是皇宫诶,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 午后—— 冰冰从食厅回到屋子,生气地关上门,今天大丫鬟们开会,那几个小蹄子又给她脸色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找个机会怎么收拾你们! 反了你们这些小蹄子了!当我好欺负啊!不过是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墙头草罢了,看我以后得了势怎么惩治你们! 冰冰回了屋子,一把将衣服褪去,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 自己长得不算丑,鼻是鼻眼是眼的,只是冰冰最不喜化妆,她觉得自然的样子最好看,不像那些丫鬟会演戏,矫揉造作,殊不知自然才是最美的。 冰冰之所以能当上大丫鬟,是因为她是京城名门望族王家的庶出,之后王家败落,冰冰也就被沦落到了当丫鬟的份上。 好在这是皇宫,能服侍太子爷也是福气,说不定哪天被太子相中,成了贵人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美妙的幻想很快便被打破了,太子爷压根没有瞧过自己,别说当贵人了,哪怕是瞅着冰冰相貌不错临幸一下的都没有。 那丹宁不过是个民间青楼的女子罢了,竟如此得宠,被太子爷从民间带回来不说,还亲自将她从天牢里救了出来。 真不知这狐媚子耍了什么手段,竟将太子爷迷的神魂颠倒。 冰冰说着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貌怎么就输给那个丹宁了,要说在这东宫,被太子临幸过得虽不多,但个个都是姿色出众,家世优渥的姐儿们,想那画眉,可谓翘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输给她冰冰是心服口服的,可是这个丹宁,是哪里来的野鸡? 冰冰正愤愤不平,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冰冰纳闷,这个时候了,会是谁呢? 一开门,竟是丹宁。 “哟,姐儿你怎么来了?”冰冰笑脸相迎道。 苏丹宁这是第一次来冰冰这,只见她屋子收拾的妥帖整洁,简单的装饰精美小巧,精贵又不失素雅。 苏丹宁将披风挂在雕花架上,冰冰忙给她沏茶,又上了些精致的小点心。 两人相对而坐,冰冰问道:“姐儿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丹宁直奔主题,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与冰冰说道:“有劳妹妹了,可否给我弄来这些东西?” 冰冰看了眼,不是些什么难弄来的东西,便说道:“好啊,姐姐什么时候要?” “何时都行,看妹妹方便。” “好。”冰冰将纸条收起来,说道:“姐儿要这些东西可是为何?” 苏丹宁咬下一口鲜花饼,心道没有自己做的好吃,说道:“做香水。” “香水?” “嗯。”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做出来你就知道了,可以让身体闻起来更香些。” 冰冰说道:“这香水与玫瑰露可有区别?” 玫瑰露大概相当于现代的沐浴露。 “当然有区别。”苏丹宁说道:“香水比玫瑰露的作用持久多了,味道也更浓些。” 还有这等好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什么蛊术的吧,冰冰纳闷道。 苏丹宁又吃了口梅花糕,说道:“对了冰冰,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代理?” “代理?” “嗯。”苏丹宁拍拍手上的渣子说道:“我最近开始卖我自己做的口红了,在这东宫你的关系肯定比我多,可以帮我卖下,我会给你相应的提成。” 苏丹宁说的一本正经,冰冰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说道:“这,我没干过啊。” “啧,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说着从衣兜里拿出六个颜色各异的管递给冰冰。 冰冰何曾见过这种东西?拿在手里不知怎么用,苏丹宁教了她后让她用口红试下色。 冰冰迟疑着不肯用,心道这是哪里来的鬼东西,用了嘴唇出现什么问题怎么办! 冰冰便说道:“不用试了,姐姐用的东西,必是极好的,我这就给姐妹们说去。” 苏丹宁也没多想,看冰冰这么诚恳地答应了,便也没多说,又聊了会闲话苏丹宁便走了。 苏丹宁前脚刚走,冰冰便将口红都扔了,这都是什么东西,这种民间的粗鄙女子带来的东西她怎敢用,想她冰冰以前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王家的女儿,如今怎能沦落到用这等下九流的东西。 苏丹宁当然不知,她知冰冰不愿用这东西,但没想到她竟是直接扔了,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大发雷霆,好歹也是苏丹宁用心做出来的,而且给了冰冰也是拿她当朋友,竟这般不领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塑料姐妹花 苏丹宁回去,一路上还感激冰冰给她弄来做香水的原料,马上就可以制作小礼品啦。 不曾想小礼品还没做出来呢,这顾客就上门了。 依旧是画眉,画眉来的时候是下午,苏丹宁正做下午饭呢,屋子里香气扑鼻,画眉忍不住说道:“真香,丹宁你做什么吃的呢?” 苏丹宁见是画眉来了,忙热情好客地说道:“画眉来了!一起吃吧,我给你再蒸个馒头来。” 画眉本是吃过的,但一来了这也对这饭菜香垂涎不已,便说道:“好,那我就留你这吃一顿吧。” 不多时,苏丹宁便端上来了两道菜,分别是金针菇肥牛和韭菜炒鸡蛋。 金针菇肥牛辛辣,苏丹宁本不想晚上吃这种食物,只吃个韭菜炒鸡蛋垫吧,可是屋子来了客人,总不能怠慢了人家,那就破戒大吃一顿吧。 苏丹宁好生欣喜,前几天都是下午吃白水煮青菜的份,今天能吃顿荤腥,可以说是非常幸福了。 恰巧画眉也爱吃牛肉,吃了第一口,只觉辛辣,第二口第三口下肚,便只有肉的肥美与汁液所占据味觉。 画眉也算是吃过很多美味,唯独这道金针菇肥牛,将二者的味儿入到了底般回味无穷,本来已吃饱饭的肚子突然又饥肠辘辘了。 见画眉爱吃,苏丹宁也开心,这种厨艺被人认可的感觉别提多自豪了。 席间二人交谈,画眉说她可是已经推荐了三个人来买了,什么时候给她小礼品? 苏丹宁说道:“这个还得几天呢,不过,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七里香的青铜会员了。” 画眉听的云里雾里,问道:“七里香?青铜?” 苏丹宁点点头,将嘴巴里的金针菇咽进去说道:“这是我美妆店的名称,日后除了口红,还有其他更多产品推出,而且我们店一共给会员分了六个等级。” 苏丹宁说着从身后的几案上拿出一张纸,放到画眉面前。 画眉拿过来看,只见上面分别写着会员等级与福利,从上到下依次为王者会员,钻石会员,铂金会员,黄金会员,白银会员,青铜会员。 而对应制度分别是推荐三个人来买为青铜会员,七个人为白银会员,十五个人为黄金会员,三十五个人为铂金会员,一百个人为钻石会员,五百个人为王者会员。 而福利就是神秘小礼品,不同的会员会得到不同级别的礼品,而且会员买有优惠政策。 画眉说道:“丹宁,你这也太不现实了,我们这整个东宫下来也没有五百人。” 苏丹宁说道:“这目前只是个设想,后期会根据人数来更改。” 画眉还是觉得不太现实,说道:“你如今就只有我这一个下家,这怎么发展的起来?” “哎呀不用担心。”苏丹宁说道:“等你们知道小礼品是什么就肯定愿意推销了,而且,谁说只有你这一个下家,我还有冰冰呢。” “冰冰?”画眉说道:“可是那个王冰冰?” 苏丹宁不知道冰冰姓什么,只知道她叫冰冰,便说道:“应该是吧。” 画眉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她这个人,品行可信不过。” 苏丹宁嚼着食物的动作渐渐放慢了,问道:“怎么个说法?” 画眉说道:“我跟她接触不深,不好说什么,反正我们这些下人没有跟她玩的好的,她自己呢,也天天是独来独往的。” 苏丹宁想了想,这个冰冰好像确实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 画眉接着说道:“而且这个冰冰心气儿傲着呢,总把她曾经是京城名门王家的女儿挂在嘴边。” “啊?”苏丹宁震惊道:“冰冰还是王家的人?”苏丹宁记得当初进樊府的时候,有人便说过王家和樊家是京城最大的两大家族。 画眉说道:“不是那个王家,是另一个王家,这个王家本来也是挺富裕的,后来得罪了人,家道败落了,这才将庶出的女儿卖到了宫里。” 哦,原来是这样,看这冰冰还到处炫耀自己曾经的富贵,都已经败落了,又不是王健林,王思聪,更不是王者荣耀,炫耀个什么劲儿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看来这冰冰还是怀念过去优渥的生活,估计到了太子这里做事,也是期盼着有一天能攀龙附凤吧,所以才使劲讨好苏丹宁让她在太子那边给她美言几句,嗯……怎么说呢,按照冰冰这个长相,苏丹宁就是真能在太子那边说话估计也要惹来杀生之祸。 给我介绍这么个姑娘,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吧! 苏丹宁算是彻底弄清冰冰的目的了。 画眉说道:“话说回来,你那神秘地小礼品到底是什么啊,到现在也不拿出来,这让我怎么有动力推销下去呢?” 苏丹宁说道:“别急别急,最迟三天,保准你满意!” 画眉眉眼带笑道:“那我就小小期待下吧。” 又过了会子,两个人都吃完了,画眉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相求。” “说吧。”苏丹宁说道。 画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前一阵子东宫跑进来只猫,看着不大,也就两三个月大小,有个宫女可怜她,便将她留下来私自养着,结果后来不小心被管家发现了,让她立马把这猫撵出去,宫女不舍,又不能养着,所以……” 苏丹宁知她意思,忙说道:“行,放我这吧。”反正她是资深猫奴,苏丹宁住的地方又鸟不拉屎,不会有人发现。 “真的?”画眉立马露出惊喜地表情,说道:“那就谢过丹宁了。”说着站起身对着苏丹宁福了福身子。 画眉这么殷勤地道谢,让苏丹宁觉得这个养猫的宫女应该就是画眉本人。 完毕,画眉还帮着苏丹宁一起洗碗,随后又再三道谢说明天就把猫送来,待一切收拾完后,画眉便起身告辞了。 苏丹宁在门口眺望着画眉远去的背影,心想着刚才画眉所说的话,她与自己说了冰冰的不是,这在女生友谊法则里算是承认与苏丹宁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是苏丹宁之前也是打伤了阿香的脸,当时她对自己可是非常不友好的,此时到是非常信赖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猫掌柜 不过,画眉不也之前道过歉了吗,苏丹宁觉得还是不要较真的好,反正这宫里的友谊,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至于冰冰,苏丹宁早知道她是目的不纯的,此时也算是摊牌了,就这么处着呗,反正都还没有深交呢。 对了,既然美妆店已经确认要开启了,何不将自己屋子打扮成小店的样子,这样将来宫女们进来也好选购。 苏丹宁说干就干,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了。 要说苏丹宁作为一个邋遢星人,平时碗都是堆了两天的一起洗,反正冬天不会有苍蝇,要不是今天画眉过来了,苏丹宁可能今天这顿饭明天才洗碗。 案几上也是堆了许多东西,苏丹宁决定拿这个几案当账台,以后就这里收钱。 其实苏丹宁的屋子不算大,一个床,一个几案,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就这些东西了,如果要开成小店的话,这些东西必须挪出去,可这些东西挪出去了,苏丹宁衣服放哪?在哪梳头?在哪睡觉? 不行,得将衣柜挪出去,这个衣柜太占地了,苏丹宁哪有那么多衣服,明天让工匠给她做个小的,这个就放外面吧。 苏丹宁说着便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移出来,正要搬柜子,奈何自己力气太小,搬了半天柜子只挪动了一点。 苏丹宁暂且不管她,将梳妆台移到床的对立面,这下又腾出了些地方。 只要再把柜子挪出去,就能腾出更多地方了,到时让杂役们帮她做个货架,上面摆满苏丹宁做的东西。 苏丹宁想想都觉得美滋滋,一个货架上全摆的是自己做的产品,到时一定要好好装饰下,弄得美美的! 这晚,苏丹宁早早就睡了,并且一下子就睡着了,梦里全是她的美妆店开成的样子。 店里人山人海,苏丹宁忙的不亦乐乎,柜台前一个男子细心的算着账,此人身形高大颀长,相貌堂堂,不是墨墨又是谁呢? 苏丹宁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桃花镇上那家小店里,无忧无虑地自在活着,不用担心墨墨会突然离开,不用担心储位之争,不用担心皇宫的暗潮汹涌,最爱的人就在对面,最好的生活就在眼前,连院子里的桃花都开的好生艳丽。 苏丹宁睡得极其香甜,真想一辈子都住在梦里。 苏丹宁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开门,画眉抱着个橘猫站在门口。 哇,看这个体型,橘猫在画眉那的待遇不错呀,苏丹宁突然心里很有压力,万一一个月后橘猫瘦了可咋整,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丹宁不给他喂吃的呢。 画眉抱着猫进来了,苏丹宁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就是这只胖猫啊。” 画眉惊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叫小胖?” 这还不够明显吗? 苏丹宁让画眉先坐,自己去厨房沏茶,衣服也没换,就穿着里衣在房间里晃悠。 画眉放下猫让他在屋子里转悠,猫咪丝毫没有到陌生地方的局促与不安只是大摇大摆地走到火炉边上,卧着睡下了。 “丹宁!”画眉突然惊慌地说道。 苏丹宁吓了一跳,以为猫咪出了什么事,忙从厨房出来,只见画眉皱着眉说道:“你怎么能把镜子放到床的对面呢?”说着指了指镜子。 那是苏丹宁昨儿腾位子的时候,顺手就把梳妆台放到了床的对面,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见苏丹宁一脸无所谓的的样子,画眉说道:“快去移回去罢,这也太不吉利了。”说着就要过去般梳妆台。 苏丹宁没辙,只好跟她一起搬回来。 画眉这才安心坐下。 苏丹宁沏好茶水,又端了几个点心上来。 席间画眉一直在给苏丹宁说这只猫的习性,生怕苏丹宁照顾不好。 苏丹宁本就没睡醒,画眉说了那么多,苏丹宁也就记得主要的几个,比如这只猫是只公猫,应该一岁多了,唤作小胖,平时最爱吃小鱼干。 画眉每次都是食厅吃剩下的带回来给他吃,如果没有小鱼干,鸭肉粥他也是很喜欢吃的。 苏丹宁不禁心道,这猫都顿顿荤腥,吃的可是比苏丹宁都好,再看这猫毛色通体透亮柔顺,苏丹宁自叹真是活得还不如一只猫精致。 画眉还给苏丹宁带了一叠草纸,说是用来处理小胖的粪便的。 画眉又交代了许多,苏丹宁只一直点头说着“嗯”,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该走的时候,画眉终于起身说道:“好了,我也该去做事了,这猫放在你这里,我还是放心的。” 苏丹宁也起身送客说道:“那就谢谢姐姐厚爱了。” 画眉将披风套上,说道:“我每天下午休息了过来看一次,最迟两天一次。” “好的好的。”不难看出画眉真的很爱这只猫,苏丹宁已经确信这猫就是画眉的无疑了。 画眉走后,苏丹宁转身看这只橘胖,依然悠闲的睡着觉,丝毫没有注意到主子已经走了,而他正身处一个新环境里。 苏丹宁不禁感叹这猫的适应能力也太强了。 苏丹宁见他睡着,也没多管,转身上了床接着睡觉。 等苏丹宁再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苏丹宁是被臭醒的,一起来,便见被子上有一大摊湿迹,散发着一股尿骚味,苏丹宁忍不住凑近闻了闻,立马被臭晕了。 我擦嘞!竟然尿我被子上了,死胖子!哪里去了!苏丹宁立马起身,将被单摘下来放进水盆里,待洗好后挂到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时才发现那只橘胖正在屋顶上悠然的睡着觉。 苏丹宁对着屋顶喊道:“死胖子,谁叫你尿我被子上的?” 橘胖抬起头瞄了她一眼,随后接着睡觉。 竟然无视我! 好!我也无视你!不给你吃的,看你怎么个活法! 苏丹宁怒气冲冲地回到屋子里,还没解决完这件事,下午便又在梳妆台底下发现了猫屎。 还不是一坨! 苏丹宁忍受着恶臭,用画眉给的草纸将粪便一个个拾起扔到外面,此时橘胖已不在屋顶了,也不知跑哪野去了。 不行,得准备个猫砂盆才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万事屋 苏丹宁特意找来个大铁盒,去后花园翻了些土进去,然后将一两个粪便也放进去,这样橘胖闻见了猫屎味应该就知道这是拉屎的地方了吧。 事实证明苏丹宁想的太简单了,后面的几天苏丹宁都能在各种犄角旮旯处找到橘胖的粪便。 苏丹宁简直要崩溃了,这些天她不停地换土,换地方,希望有一个地方是橘胖喜欢的,不料这胖子总是神出鬼没的,没有一个安稳地。 有时苏丹宁一天都见不着他的踪影,但总能找到他的粪便。 不过这橘胖浪归浪,晚上是一定是会回来过夜的,也算是居家好猫了,毕竟外面太冷了,这一夜待在外面还不冻坏了。 橘胖每次回来都是卧在火炉旁,有时苏丹宁第二天醒来时火炉早就熄灭了,橘胖便上了床在苏丹宁的脚边睡了。 猫都是爱暖和的动物,苏丹宁心血来潮,特意挑了一天给她做了给猫屋。 这个想法来源于苏丹宁小时候最爱的娃娃屋,她觉得橘胖肯定也会喜欢的。 这天,苏丹宁出来洗漱,见后花园里几个园丁在浇花。 苏丹宁随便叫来了个杂役,说道:“哥儿帮我搬个东西罢,我一个女子可是使不动的。” 杂役看着年龄还很小,听苏丹宁这么说,脸羞的通红,也是,这屋子虽然破,也算是苏丹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闺房,随便让一个男子进来也不太好。 可苏丹宁哪里管这些,便使唤着让他进去把衣柜搬出来,又让他按着自己画的图纸造一个猫屋出来。 杂役满口答应着就跑了,苏丹宁在后面哭笑不得,这小子,她又不会吃了他。 苏丹宁要准备做下午饭了,又得走一大段路到食厅,苏丹宁是懒出了名的,看着后花园荒凉的土地,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蔬菜种子?!”冰冰吃惊地问道:“姐姐你要这东西作甚?” 下午,冰冰来找苏丹宁,将做香水的原料给她时,苏丹宁又说想要些蔬菜种子的事。 冰冰当然是不解的,一度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看苏丹宁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没多什么,第二天便给她弄来些白菜种子。 苏丹宁谢过之后送了个东西给冰冰。 冰冰拿出看了看,只见一个小瓶子里装着红色的液体。 冰冰一度怀疑这是什么毒药,吓得要还给苏丹宁。 苏丹宁说道:“安啦,这叫香水。”说着打开封口倒了一点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丹宁的周身立马飘起了淡淡的玫瑰香。 冰冰惊异极了,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用的东西。 可是冰冰还是担心这“毒药”有什么副作用,带回家也一直提心吊胆地没有用。 且说苏丹宁这里,竟是在后花园里开始种菜了。 她的屋子本就离后花园的后门近,而后门是东宫最偏的地方,离正房正厅大门口都很远,所以一般除了段弈澜这种偷跑过来的人,不会再有别的人出现在这里了。 而刚好后门这里的栅栏有一处断了,苏丹宁轻而易举就能进去,她也不贪心,只划分了一丁点儿地作为自己的田来种菜。 正好橘胖的粪便也可以用来当肥料,苏丹宁满意极了,要不是怕被人发现,她肯定在自己的田地周围植上一圈栅栏。 苏丹宁盼望着以后自己种菜就不用天天去食厅拿菜了,省的跑那么远。 自从那天苏丹宁屋子里的衣柜搬了出去后,苏丹宁的屋子真的腾了很大一片空地出来,这下橘胖的粪便无处可藏了。 橘胖也丝毫不害臊,苏丹宁对着他说了几次他也依然我行我素,恨得苏丹宁直想用拖鞋追着打他。 奈何这橘胖身手矫健,一个翻身就能上了屋顶,一个屈身就能钻到床底下,苏丹宁可是真的追不上他。 画眉也算是每天都来看他一次,橘胖见着他也没有多高兴,尾巴都不摇一摇,只是过来蹭了蹭,要到吃的后就走开了。 画眉见橘胖在苏丹宁这待的还算不错,往后几天便只三天来看望一次,后来逐渐减少。 橘胖呢虽然苏丹宁常常忘了给他吃的,橘胖倒是一点都没瘦,天天在外面转悠大半天才回来。 且说苏丹宁那个猫屋也做好了,苏丹宁贴心地为每一层都铺上被褥,门口还有吃饭喝水的小碗,可以说非常齐全了。 但橘胖还是喜欢睡火炉旁,并不喜欢这个新家,除非火炉里没火了,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睡猫屋里。 这天,画眉又来了,简单逗猫后终于进入正题道:“我说丹宁,我那个小礼品等了都了快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好啊?” 苏丹宁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种菜,怎么把香水的事忘了,那天冰冰给她拿来原料,她就做了个玫瑰味的送给冰冰了,随后竟是把这事忘了。 苏丹宁马上说道:“别着急,你等会子,下午下班后再来找我,那时礼品就出来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不知拖了我多久?”画眉说道。 苏丹宁突然想起来上次送给冰冰的那些好像还剩些,忙去后面找了出来,说道:“那你先用这个使用装吧。” 画眉接过这个小管,仿佛看到了极其新鲜的玩意似的不住摩挲着,苏丹宁教了她下怎么用,画眉倒在手心一点,往脖颈,腋下都抹了点,立马便感觉周身充满了刺鼻的玫瑰味。 苏丹宁说道:“过会子便好了,刚喷下是有些刺鼻。” 画眉转了转身,香味也跟着溢散,仿佛置身春天的花园里似的,画眉欣喜极了,说道:“这么小一滴,竟然有这么大的香味,丹宁,你就跟女巫一样。” 额……这是在,夸苏丹宁吗? 橘胖受不了这么浓的香味,忙跑出去晒太阳了,画眉带来的小鱼干都不要了。 画眉又出去转悠了些,不禁看到苏丹宁本应放在屋子里的衣柜竟然在外面放着,后花园的一块空地上还整整齐齐种着什么。 画眉问道:“丹宁你这是作什么?” 苏丹宁说道:“种菜啊。” 第一百二十章一只橘胖引发的血案 种,种菜?? 看画眉一脸不敢置信地样子,苏丹宁说道:“这里离食厅太远了,我想自己种些菜来吃。” 画眉像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苏丹宁道:“食厅远的话,让小丫鬟帮忙拿着来些就是了,何苦自己种菜?”种菜这种活,不都是乡野村妇干的吗,这不是自降身份的吗! 苏丹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喜欢自己种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画眉还是不能理解,说道:“你要是嫌没处放,就把蔬菜放这外面的衣柜里吧,反正你要腾地方,我下午让小丫鬟给你带些菜来,快别种菜了,这要是让管家发现……”画眉突然一想,这管家也是说不得苏丹宁的,毕竟苏丹宁虽然只是个大丫鬟,可是太子亲自说了她可以不用干活,自由出入正房正厅,这地位,可是比管家都高了。 苏丹宁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那么一小块,这后花园这么大,还不能容我种个地了?” 画眉还是觉得不妥,说道:“我下午让人给你带些菜来,你快些把这菜拔了,我先去了,还要去巡查罢。” “好吧,去吧。”苏丹宁点了点头送客。 反正这些菜长出来还得半年多呢,至于拔菜,我才不拔呢! 画眉走后,香味还久久在屋子里徘徊,橘胖在屋顶懒洋洋地睡着觉,苏丹宁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极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还嫌这里太偏,鸟不拉屎,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自由,无拘无束,又能种菜,还能自己做饭,还可以开店铺,还有猫咪作陪,如果院子里有个秋千就更好了。 苏丹宁这么想着,只想赶紧找来杂役给院子里做个秋千来,还想做个牌匾出来,大大的写上自己店铺的名字,挂到房顶上。 苏丹宁立马回到屋子,开始想店铺的名字。 原先的七里香的名字不太想用了,而且她又不是只卖香水,等菜种好了,还可以卖菜,说不定还能在院子里开个露天火锅店。 既然这么全能,不如就叫,万事屋吧? 正好也是自己最喜欢的的动漫里的名字,好,就这么办! 画眉今天的事超多,一来她作为下人里的总管,今天到了月末,要盘算各房账目,赏罚丫鬟,一些内务检查,又训斥了些不好好做事的丫鬟,还去管事嬷嬷那里汇报,总之,一切忙完之后,天已经全黑了。 今早从苏丹宁那里出来的时候抹了玫瑰香水,一直到现在身上还有淡淡香味。 今天这一天路过的人应该的都闻到了,还四处说着哪里来的玫瑰花香,说的画眉好生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走到哪,哪里就有花香,不免心里更喜欢丹宁这个香水了。 正好晚上过去拿整支装。 画眉收拾妥当往苏丹宁的屋子走去,老远便看到丹宁的屋子门口亮堂堂的,走近了才发现丹宁的屋顶上挂了个大红灯笼,还有个牌匾,上面写着什么。 画眉凑近了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万事屋。 又转身看到院子里赫然一个秋千,这个丹宁,收拾的还挺温馨。 画眉敲门,说道:“丹宁,我来啦。” “来咯!”苏丹宁开门,一开门,画眉吓了一跳,只见苏丹宁脸上红一缕黄一缕的,披头散发的,活像一只女鬼。 画眉忍不住笑道:“丹宁,你都成那花面虎了。” 苏丹宁抹了抹脸,说道:“快进来吧,你的香水好了。” 画眉一听香水好了,忙进去了。 苏丹宁让画眉坐,边往厨房走边说道:“你上次说你喜欢茉莉花,所以我就做了茉莉的,不过量不多。”随后拿出一个小管递给画眉。 画眉迫不及待地接过,打开闻了闻,不禁陶醉地闭上眼睛说道:“真香,丹宁,可真有你的,这个季节,竟是让我闻到了茉莉花香。” “那是,我是谁啊!”苏丹宁说着给橘胖的碗里放了些食物说道:“你加油,现在已经推荐了三个人来买口红,等七个人时就能升为白银会员了,到时就走新的极品了。” 画眉想了想,问道:“对了,你最近可是又做出什么新的口红了?” “当然有。”苏丹宁说个又从后面拿出一个长管说道:“这个是西柚色。” “快快,快让我试下。”画眉迫不及待地说道。 苏丹宁将口红递给画眉,画眉忙去梳妆台前,一看,这个梳妆台怎么又出现在床的对面了,忙说道:“丹宁,你怎么又把镜子放在床对面,这样多不吉利啊!” “安啦,你们这些封建女子就喜欢说这些神神鬼鬼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我都放几天了,不也什么事没有吗?” 画眉说道:“那是时候未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照你的镜子罢,对了画眉,你是几月份出生的。” “八月。”画眉边画口红边说道。 果然,八月应该就是洋历九月,画眉是个处女座,平时见她一到苏丹宁屋子见着哪不干净就要帮忙收拾,起先还不好意思,后来看苏丹宁没有说什么,便每次都要忍不住收拾一番。 画眉还没试完,门外便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冰冰来了。 冰冰算是苏丹宁屋子的常客了,画眉只是后来因为橘胖寄放在这里才常来的,两个人算是第一次在苏丹宁的屋子里装了个正着。 冰冰本来还笑脸相迎的,一见屋子里的画眉,这笑容立马就僵在脸上了,画眉还好,只是涂着西柚色口红,站起身说道:“妹妹怎么来了?” 看得出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尴尬,苏丹宁也不知该说什么。 冰冰笑着说道:“我来这里转转,怎么姐姐也在这?” 第一百二十一章香水有毒 画眉说道:“我来的丹宁这里试口红。” 苏丹宁想起了什么,立马问道:“对了冰冰,上次给你的口红你卖出去了吗?” 冰冰怔了一下,上次苏丹宁给的口红她都扔掉了,包括那个什么玫瑰香水也是,冰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道:“额……挺好用的,我很喜欢,便不想卖出去了,自己留着用罢。” 苏丹宁点了点头,随后让冰冰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喝。 画眉也坐下,三个人围桌而坐,画眉和冰冰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全是些官方的奉承话。 苏丹宁看着这两个女人一台戏,她知画眉不喜冰冰,看冰冰独来独往的的估计也不喜欢画眉,两人却聊的好似几年的好姐妹似的,还互相看手相,互送首饰。 苏丹宁在一旁连话都插不进去,只好过去逗橘胖玩,他从画眉进来就一直在这卧着睡觉,现在还没醒来。 苏丹宁拿了个之前冰冰送的针线缝了个绒线球,在橘胖的胡须上刮动,橘胖被吵醒了显然不开心,不爽地看了眼苏丹宁随后起身往画眉脚底下走去。 “啊呀!”只听的冰冰一身尖叫,一蹦三尺高地往后面褪去,看她满脸惊恐地说道:“哪里来的畜生?!” “这可不是畜生。”苏丹宁抱起极不情愿的橘胖,说道:“这可是我的宠物,橘胖。” 冰冰还是一脸惊恐的样子,说道:“怎么以前没见姐儿养,这次来,竟是突然多了只猫来。” 其实橘胖半个月前就在了,只是冰冰每次来的是时候橘胖还没有浪回来,这次是因为画眉在,橘胖才 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取暖。 苏丹宁将橘胖放在厨房里,随后将门关上说道:“前几天养的,想不到你竟然怕这么可爱的小生物。” 冰冰看橘胖被关了起来,才缓缓坐下,说道:“我小时候被猫挠过,直接在我手背上留下两个血洞,好长时间都下不去,所以我才一直怕猫,而且这猫一到了半夜眼睛会发光,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画眉听后咯咯笑个不停,直笑的冰冰都有些恼了,没聊几句便告辞了。 冰冰走后,苏丹宁说道:“你个劳什子,人家不就说被猫挠了吗,一直笑话人家,把人笑恼了。” 画眉眨眨眼,说道:“谁叫她说我家小胖是畜生来着,就笑她。” 自画眉拿着那份茉莉花香水走后,这茉莉香味就在东宫火了起来。 这些天东宫人心惶惶,说是东宫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四处散发茉莉花香,江湖人称茉莉精。 画眉本不想将好东西分享,可是有一天一个宫女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跟踪终于发现,这茉莉香味就是画眉散发出来的! 画眉在宫女中的威望很高,人缘也不错,这宫女担心画眉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便专门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伙同其他宫女们一起,私自找了个道士来驱魔。 且说画眉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听一声巨响,房门被踹了开来,一个戴着牛头马面面具的男子冲了进来,画眉吓个半死,正要说话,只听那男子说道:“妖怪,哪里逃!” 说着将碗里的鸡血尽数洒在画眉脸上,还不停地叫嚣着:“快快现形!快快现形!你个茉莉精!” 画眉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听得男子嘴里振振有词,一副要将房顶掀了的架势。 眼看着男子又要一碗鸡血扣上来,画眉怒吼道:“哪里来的茉莉精,我看你才是妖精。” 一直在房屋外等候的宫女终于忍不住进来道:“好你个茉莉精,快还我画眉姐姐来!” 画眉不明所以说道:“我就是画眉啊!” 宫女丝毫不退让道:“呸,我画眉姐姐才不会天天散发着妖艳的茉莉香呢!” “啧!”画眉气地跺脚,转身从枕边取出茉莉花香水,举到她面前说道:“你闻闻!不过是瓶茉莉花露罢了,瞧你们,还大动干戈了!” …… 一刻钟后,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宫女都在画眉面前整整齐齐站着。 画眉的脸上还是红红的,刚临了一盆鸡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掉。 啧,说出去可太丢人了,她这主管的位子可还怎么做下去啊。 几个宫女也知闯了大祸,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画眉说道:“你们几个,可是要掀了这东宫的屋顶不成?是不还想踩在太子爷头上!”说着一拍桌子,震得宫女们都忙不迭跪了下去。 画眉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什么茉莉精,就是你们这些人散布谣言,搞得整个东宫不太平!” 一个宫女忍不住说道:“姐姐,妹妹们也是担心你啊,这么冷的天,何来茉莉花香一说?妹妹们也是担心姐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啊!” “一派胡言!你们如今都厉害了罢,都敢顶嘴了?来人!掌嘴!”说着便上来几个嬷嬷,开始掌嘴刚刚说话的宫女。 只听得巴掌声啪啪作响,画眉心有不忍,便让嬷嬷住手了,随后让外人都下去,看着她们五个,语重心长地说道:“哪有什么茉莉精啊,你们啊,尽给我找事。”说着让丫鬟们都起身了。 一个宫女说道:“姐姐你也太严重了,我们也是担心姐姐,你瞧那几个嬷嬷,打的白霜嘴都流血了。” 画眉走下来,心疼地说道:“是姐姐不好,可这么大的事,我若不拿出点态度,将来如何让下人们服气我?” 这几个宫女都是以前和画眉关系极好的,后来画眉得了势,升了大丫鬟,也没忘了她们几个,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赶着她们几个,所以一直到如今她们关系也都很好。 画眉拉着她们坐下,安慰着哭泣的白霜说道:“是姐姐的不好,你要如何原谅我才是?” 第一百二十二章闹鬼 白霜气的扭过头去不看她。 另一个宫女给白霜找来药敷上,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姐姐你为何要扮那茉莉精?” “啧,什么茉莉精啊。”画眉说着从衣兜里掏出茉莉香水,说道:“是这个,就是瓶茉莉花露罢了。” “姐姐你还骗我!”白霜哭着说道:“现在哪还有茉莉花开,何曾来的茉莉花露?” 画眉忙将香水打开,凑到她鼻子前。 白霜一闻,果真是茉莉花香,还很浓郁,不免心下一惊。 画眉说道:“怎么样,这下该信我了罢?这是我从丹宁那里得来的,这个东西叫香水。” 一个宫女说道:“又是丹宁?之前姐姐你送我们的口红也是从她那里买的?” 画眉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小礼品,凡是邀请三个人买口红的人,就可以得一瓶香水。”说着举着香水在白霜面前晃了晃。 一个宫女说道:“这个丹宁还真是神通广大,竟是在这么个冷天给我们生生变出了个茉莉花,你们说,她不会是那西域来的幻术师,这些东西,会不会都是幻术所致?” “诶!肯定是这样!”另一个宫女说道:“我早说那丹宁不是什么好人,又没有家室模样也不行,根本入不了太子爷的眼,所以,定是这丹宁给太子爷施了什么幻术!” 白霜一听,忙夺过画眉手里的香水,一把砸在地上,香水摔了个粉碎,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溢散出来。 白霜还不解气地上去剁了几脚说道:“什么香水,这分明就是毒药!姐姐,再别跟那个丹宁来往了,否则,不知得中她多少幻术!” 画眉见慢满满一瓶的香水通彻间便没了,不免心痛道:“生气归生气!何苦糟蹋了东西!” 白霜说道:“姐姐还为这毒药跟我们置气,我看你已经是中那丹宁的幻术深了罢!” 画眉听她这么说,有些子生气道:“什么幻不幻术的,你们几个,再说这些神不神鬼不鬼的,小心我翻脸!” “翻脸就翻脸!”白霜哭着说道:“姐姐从来都是向着我们,如今为了个外人竟跟我们怄气,还让嬷嬷打我?这不是中了幻术是什么?” 其他几个宫女见二人快要吵起来了,忙上去劝说,画眉也是气的不轻,说道:“是!我就是中幻术了!枉我曾经对你们那么好,以后咱们别说姐妹一场!就当路人罢!” 几个宫女不想让事情闹僵,忙拉着白霜出去了,不在话下。 “此话当真?”苏丹宁吃惊地看着对面的冰冰,问道。 冰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已经在丫鬟间传遍了,都说那画眉是被茉莉精附了身,后来几个宫女还专门请了道士去驱魔,结果啊,根本没有什么茉莉精!是误会一场,那茉莉香是画眉不知从哪得的一茉莉花露发出来的。”冰冰说完这话时,眼里难掩窃喜。 苏丹宁皱眉,没想到一个香水竟是惹出这顿乱子,也不知画眉心里会不会怪她,不免心里有些内疚。 冰冰见苏丹宁不太开心,突然想起之前丹宁给自己的玫瑰花露,里面也是能闻到强烈的玫瑰花香味,莫不是…… 冰冰诧然,这个丹宁,难道本来是要害自己的?却阴差阳错害了画眉?不免有些怨恨起苏丹宁来,哼,这厮肯定是嫉妒自己长得美,怕夺了太子爷的宠,才故施此计的。 哼?还好我冰雪聪明,没有中你苏丹宁的计,以为我和画眉一般蠢吗? 苏丹宁却是心神不宁地想着等下午画眉下班了,去她那边看看,思索着带什么礼品过去好呢。 正踌躇不定时,突然眼神瞟到了在火炉前睡觉的橘胖。 小宝贝!就你了!画眉一见到你就开心,带你去拜访,肯定划算! 可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要把橘胖藏着点的。 于是苏丹宁自己亲自动手,利用一下午的时间着手做出了个猫包。 说是猫包,也就是普通的双肩背包,苏丹宁将几层草纸垫到里面,以防橘胖突然大小便,不过又一想猫咪都是爱干净的动物,怎么可能在自己睡得地方拉屎呢,便又将草纸拿了出来。 待收拾妥当,苏丹宁想着画眉此时也应该回到屋子了,忙将橘胖抱起放在背包里,把一个扣子解开好方便橘胖呼吸。 画眉的屋子不难找,她作为级别最高的宫女,住的屋子离太子爷的寝宫也是最近的。 就在耳房的旁边,随时可以进去服侍太子爷。 苏丹宁到的时候正好画眉刚从外面回来。 苏丹宁第一次进画眉的房间,不免被这屋子装饰的华美所震惊。 这间屋子,除了小了点,家具用什什么的可是一点不输那贵人的房间。 苏丹宁坐在一张红木雕花藤椅上,看着画眉用一盏绣金浮纹茶壶给自己看茶,再看周围,这张案几就快赶上苏丹宁的床大了,衣柜更是苏丹宁那个的三倍,之前苏丹宁还嫌衣柜太大要搬出去来着……更不必说那些瓷瓶,画作等精美的装饰品了。 对比自己的屋子,着实是太穷酸了,简直真就是地主和农民的区别,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画眉坐下,问道:“想什么呢?眼睛都看直了。” 苏丹宁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便对着画眉眨了下眼睛,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东西!”说着便从背包里将橘胖抱出来。 见到橘胖,画眉确实很开心,双手接过橘胖,不住地抚摸着说道:“小宝贝,你回家啦……” 画眉像是慈母看着婴儿般的眼神看着橘胖,苏丹宁突然觉得,她真的是活得不如一只猫。 画眉说道:“你这次带他来做什么?不想养了吗?”说着刮了刮橘胖的鼻子,说道:“又是你调皮了罢? 第一百二十三章人间烟火 橘胖在画眉怀里发出几声咕噜噜和轻轻的喵喵声。 苏丹宁不禁心道,我擦你个小婊砸,在我那怎么就没这么乖过! 苏丹宁说道:“没有没有,橘胖继续放我那里罢,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带橘胖过来。” 画眉低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苏丹宁尴尬地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听说那什么茉莉精的事了。” 原来是这件事,画眉垂了垂眼帘说道:“无碍,倒是丹宁你想多了。就是香水不小心碎了,可否请你再给我做一瓶呢?” “当然可以!”苏丹宁立马说道,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还要……” “还要茉莉味。”画眉马上说道:“我娘就最喜欢茉莉花,不过她很早就过世了,说我茉莉精也好,中了幻术也好,反正涂了这香水,总有种我娘在身边的感觉,只要有这点便足以。” “中,中幻术?” 画眉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说你能在冬天变出茉莉花香,是施的幻术。” 苏丹宁嗤之以鼻道:“切,我要真会幻术,早从这跑出去了,还用得着在这卖香水种田?” 画眉听闻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还真是鬼灵精,你要真会那幻术能从这里逃出去,把我也带上吧。” “好啊!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丹宁豪迈地说道,真想此时面前能有杯酒一饮而尽,如果能有bgm就更棒了。 画眉又和橘胖逗着玩了会,苏丹宁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告辞回去了。 苏丹宁踏着月色回去了,一路上都没见着一个人,刚回去,还没点灯,竟见床上鼓鼓的,被子里似乎有个人。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许多恐怖片的场景,我擦,我苏丹宁从前世到现在可是一件亏心事都没做过,那些贞子呀伽椰子呀什么的七大姑八大姨呀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这时苏丹宁痛恨起自己的地方住的太偏了,连个邻居也没有,要不然还能求助邻居,实在不行在邻居家接住一晚也行啊。 苏丹宁颤巍巍地将灯点开,这下看清了,被子里确实是有个人,苏丹宁先蹑手蹑脚地去厨房里拿了把菜刀,随后又快速退回到门口,以防房门突然关上,苏丹宁想着如果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就立马拼了老命跑出去。 随后苏丹宁跟那坨被子长久对视,既没有发生烛火突然熄灭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窗帘被撩起的情况,或者门突然关上,还有窗户上突然出现的人脸…… 良久,苏丹宁才壮着胆子对被子喊到:“何方神圣,竟敢擅闯我茉莉精的地方!”怕什么。老子也是鬼! 苏丹宁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抖得。 真是太丢人了! 被子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有些想笑,苏丹宁又这么站了许久,站的脚都累了,不行,这么站着不是办法。 苏丹宁举起身边的一个茶壶向被子砸去,只听的“哎呀”一声。 苏丹宁浑身一颤,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啊…… “喂!我上次不是说过了让你别私自闯入我的屋子的吗!” 苏丹宁气急败坏地看着面前的段弈澜,说道:“你还不长记性了是不?” 段弈澜头上被砸了一个大包,可怜巴巴地说道:“姐姐别生气啊,我这不也是看你屋子里没人就自己进来了吗,你要是在的话我肯定敲门进来啊。这大冷天的,姐姐你好心我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吗?” “然后呢?你进来就睡我床?还睡得挺香?你知不知道把我吓个半死!” 段弈澜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说道:“知道了,姐姐别生气了,这次是我做错了,还望姐姐海涵。” 苏丹宁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段弈澜拿来膏药敷上,随后坐下说道:“这次来我这,是为何事?”她心里当然是期待着能听到什么关于墨墨的消息。 不料段弈澜只是说道:“我哥走了,我一个人无事,便想来找姐姐玩。” “你哥走了?他走哪了?”苏丹宁捕捉到段弈澜话语的核心问道。 段弈澜一边敷药一边敷衍的说道:“不知道,大概又去江南巡查了罢。” 苏丹宁立马大声说道:“你不知道?还大概?你亲哥的行踪你还不知道啊!” 段弈澜有些委屈地说道:“他的行踪一直都是很忙的,不是去哪个大臣家吃饭了就是去哪个地方巡查了,我哥是要成为皇帝的人,总得和老百姓大臣什么的搞好关系吧,天天应酬多着呢。” 苏丹宁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坐下安心给段弈澜敷药。 “对了,我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苏丹宁抬眼,是那块玉佩。 苏丹宁也没多想,只是接过收在胸口的衣兜。 段弈澜有些诧异说道:“这次,这么快就接受了?上次可是连见一面都死活不去啊,还要我哥亲自来找你。” 苏丹宁扶了扶头发,什么也没说,过了会子才又问道:“段弈澜,你愿意我跟你哥在一起吗?” 段弈澜说道:“这是你们两的事罢,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你哥为了跟我在一起,丢掉了皇位呢?说不定还要危害很多人,这其中也有你,你不觉得这是得不偿失吗?我是你哥身边的祸根啊!”苏丹宁确实是有些狐疑地,按理说这个段弈澜应该是极其讨厌自己的,可他非但没有还老爱来找自己。 她很想知道段弈澜对于她和墨墨的事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段弈澜只是简单地说道:“这个,我又不能干预什么,既然我哥喜欢你,说明你是个不错的姑娘,所以我也喜欢你。” 就这么如萝卜般直白,让苏丹宁无言以对,算了,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我就对你好一点吧。 苏丹宁说着将敷药的动作放轻柔了些。 第一百二十四章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段弈澜又说道:“不过,我还真是没见过我哥竟能为一个女子所牵动,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不,恰恰相反。”苏丹宁说道:“他喜欢我,正是因为喜欢这份人间烟火,这种自由,这种无拘无束,刚好都是和我在一起所得到的。” 段弈澜想了想说道:“听不懂。” “你以后就会懂了。”苏丹宁苦口婆心地说道。 段弈澜偏头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问道:“对了苏姐姐,你什么时候吃火锅?” 额……这才是今天来的主要话题吧。 苏丹宁突然想到橘胖还在背包里呢,忙将背包取下放橘胖出来,却发现他已经睡熟了。 苏丹宁不好意思打扰他,便连猫带包的放到火炉边了。 段弈澜也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问道:“哪里来的猫啊?” “朋友那里,寄放在我这的。” 段弈澜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小心点罢,我听闻我二哥最讨厌猫了。” 原来太子爷不喜欢猫,怪不得画眉都不敢养,可想而知太子有多不喜欢猫了,不喜欢猫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猫咪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喜欢猫咪。 放橘胖睡下,苏丹宁转身对段弈澜说道:“不吃火锅,我可是要减肥的人。” 段弈澜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道:“减肥?你还用减肥?” 苏丹宁全身上下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身材了,可以说是有着最完美的黄金比例,穿啥都好看。 苏丹宁说道:“是啊,我的肉都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且,我还要美白,我是不会再吃辛辣的东西了,尤其是火锅。” 段弈澜才不在乎她美不美白只知道苏丹宁再也不吃火锅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看着段弈澜抓狂的样子,苏丹宁说道:“你以后中午来找我,我就给你做,晚上吃那个太容易增肥了。” 段弈澜皱眉说道:“中午?那样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苏丹宁边收拾着药瓶便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段弈澜说道:“好姐姐,你就晚上吃嘛,或者你别吃了,看着我吃。” 这丫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段弈澜也知不妥,马上又补充道:“我肯定帮姐姐洗碗,一切家务都交给我。” 看着这小大人信誓旦旦的样子,苏丹宁忍不住笑道:“行,就依你。” “好!”段弈澜立马说道。 段弈澜又说了些闲话便走了,苏丹宁一个人清净了,终于能睡觉了。 这时天已经很晚了,她发觉和段弈澜待在一起地日子也还蛮开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不用顾及这些。 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今天听到了墨墨的消息,苏丹宁果然又睡不着了,脑海里全是曾经和墨墨在一起的回忆,她的心竟是越来越沉重,没有来由的沉重,到最后甚至还有些愧疚感。 苏丹宁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听闻段弈澜说墨墨去了江南,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苏丹宁很想他,真的很想每天都能见到他,苏丹宁平日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掩盖想念的空虚,生怕自己一闲下来脑海里便塞满了墨墨。 苏丹宁的万事屋火爆开业,苏丹宁大张旗鼓,找了许多条红丝带装饰,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了便,还把橘胖也装饰了个美,脖子上都系着个红色蝴蝶结。 苏丹宁将展柜放在了外面,以防人多屋子里盛不下,苏丹宁一共做了六种香水,八种口红,每一个都精致装扮了番,整齐陈列在外面。 苏丹宁先前为了做广告,特意去发了趟“传单。” 说是传单,其实就是苏丹宁自制的一枝假花,如果是玫瑰花就喷点玫瑰花的香水,栀子花就喷点栀子花的香水,并在花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请来后花园后门采取你的花吧。 苏丹宁早在前一天的晚上,就将这些假花们纷纷塞到宫女的房门底下,苏丹宁满心欢喜,早早便在店门口等着。 最开始来的几个宫女一看见苏丹宁,立马掉头就走了。 苏丹宁朝她们喊道:“别走啊,站住。” 几个宫女闻声停下了脚步,都有些不敢回头,她们都是以前欺负过苏丹宁的人,如今苏丹宁得了势,她们都怕这丹宁过来打击报复,所以一见着苏丹宁都赶紧跑,没想到此时撞了个正着。 苏丹宁说道:“看到我干嘛就走啊,你们几个,过来。” 几个宫女低着头走了过来。 苏丹宁看她们手里的传单,分别是茉莉,百合和玫瑰的。 苏丹宁说道:“来,自个儿挑,这上面的是口红,下面的是香水,口红三十文,香水二十文。” 几个宫女哪里敢动,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正僵视着,且听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我说你搞得这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宣传你的香水罢,这话说的可是好极了。” 是画眉来了,只见她手里拿着几支花,一路芳香地走了过来。 苏丹宁站起身说道:“我说是哪阵风啊,把你都给吹来了,我可是没在你房间里放传单,你倒好,不请自来了。” 画眉站住脚说道:“好你个劳什子,那我走了,不来也罢,省着受气。” 苏丹宁忙上去将画眉拽住说道:“妹妹说笑呢,姐姐何必当真。”说完还装模作样地福了福。 画眉走过来,看着这几个宫女低头站着,问道:“你们几个,站在这是为何。” 苏丹宁说道:“她们是来挑口红的。” 画眉心道,这哪是来挑口红的,分明就是来认错的,估计是都惧怕丹宁的。 画眉对几个宫女说道:“你们几个,抬起头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美容课堂 几个宫女闻声抬起头,看着画眉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你们看,我嘴上的这个叫西柚色,我给你们试下车厘子色。” 说着用纸巾擦掉嘴上的颜色,拿起车厘子色对着镜子涂了涂。 几个宫女们一看,都是心下一惊,这不一样的颜色给人的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 画眉的五官本是非常柔和,弯眉细眼,樱桃小口,是标准的古典美人,此时一画上这偏冷色系的口红,竟是变得非常冷艳。 几个宫女来了兴趣,一个胆大的取出其他一支口红,照着画眉的样子在嘴上涂了涂,几个宫女都欣喜地说好看。 苏丹宁知这是画眉帮她推销呢,忙站起身说道:“你们请看,画眉的五官属于比较平整的,没有很大的眼睛或很高的鼻梁,但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五官组合起来却有不同凡响的效果,你们可知为何?” 几个宫女茫然着摇了摇头,苏丹宁接着说道:“因为,瘦。” 画眉确实很瘦,苏丹宁估摸着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可能八十斤都不到。 苏丹宁接着说道:“这种五官比较平淡,轮廓不深的人,一定不能胖,一胖脸上就全是肉了,五官就小了,自然就不好看了。” 苏丹宁说的有理有据,连画眉都听的一愣一愣地说道:“此话当真,我可是真没发现。” 苏丹宁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将纸贴在背后的墙上,拿毛笔在纸上画了张人脸。 随后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要是胖了肯定不好看。” “啊?”一个宫女说道:“画眉姐姐都不算好看的话,那怎样才算的上真正的美女?” 苏丹宁说道:“别着急,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内容。”说着在纸上的人脸上画了三道横线和五道竖线。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着不知这丹宁是要说什么,不过看她的态度不像是记仇会打击报复她们,好像真只是卖卖口红,便也都大胆了些。 苏丹宁说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我们的人脸呢,以额头最顶边至眉骨为第一部分,眉骨至鼻尖为第二部分,鼻尖至下巴尖为第三部分,这三个部分如果都是一样比例长的话,就算是美女。” 几个宫女听闻都开始互相测量,不禁发现她们的脸可真不是这黄金比例,画眉也拿出镜子照了照,苏丹宁说道:“咱们五个人中,只有画眉的比例是最好的。” 几个宫女听闻都有些艳羡地看着画眉,直看的画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马上问道:“那竖线又是什么意思呢?” 苏丹宁接着说道:“这个竖线是说左耳到右耳之间的距离,恰是五只眼睛的长度为最美。” 几个宫女又立马开始测量,苏丹宁看着其中一个宫女说道:“你,你的五眼距离最标准,五官也算端正,短板就是你的鼻梁太塌了。” 宫女被点名有些受宠若惊,忙摸摸自己的鼻子,苏丹宁指着另一个宫女说道:“她的鼻子挺,五官也很深邃,就是,可能因为鼻梁太挺了,整个人看着有些男性化。” 高鼻梁宫女一听,立马羞得低下了头,其他宫女一听“男性化”都有些嗤笑着看着她。 “但是没关系,我有办法把你改造的更温柔些。” 几个宫女并画眉一听此言,都两眼放光地看着苏丹宁,期待着她如何改造。 苏丹宁从展柜的下面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几个宫女立马凑上来,只见盒子打开,里面放了支笔。 此时又有其他拿着假花的宫女们来了,见此状纷纷凑上来,只听的画眉给她们介绍道:“我们这丹姐儿要把佳美的五官变柔和些呢。” 苏丹宁见人多了,忙去屋子里拿出几把椅子让座。 随后介绍道:“我这个笔呢,叫眉笔。” 一个宫女忍不住问道:“眉笔,这与我们用的黛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我的画上去更持久,颜色更深些,好,现在佳美已经洗罢脸过来了,我们从第一步说起。” 苏丹宁说着便又去展柜下面找东西,她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会员升级所赠的礼品,不料今天竟然全要用上了。 宫女们见苏丹宁拿出一个小圆盒,打开后里面是些许白色粉末。 苏丹宁说道:“再别天天抹你们那些铅粉了,铅是重金属,常期抹在脸上是会中毒的。我这个就不同了,我这是从一种叫紫茉莉的胚乳提取的妆粉,我给她起名为,珍珠水润气垫。” 苏丹宁说着拿出粉扑,蘸了些许粉末开始在佳美的脸上抹开。 几个宫女忙站起身凑近看,果真,这气垫抹在脸上非常水润易推开,而且白的很自然。 苏丹宁接着拿出一盒胭脂来,胭脂没什么不同,重点是苏丹宁紧接着拿出一个刷子来,在胭脂上蘸了蘸,随后开始往佳美的脸上刷。 宫女们起先还觉得好笑,这刷子怎么能在脸上用,这丹宁真不是来开玩笑的罢?但一看刷子推开的胭脂,比她们自己用手抹开的自然多了,而且这胭脂的颜色非常粉嫩,刷在佳美的脸上非常服帖。 接着便是画眉毛了。 苏丹宁拿出她的眉笔,给佳美画了个标准的一字眉,当然不是大写加粗的鲁迅式平眉,苏丹宁在现代时,小时候非常喜欢看港片,那些港片里的小姐姐可比后来网络上那些网红锥子脸好看多了。 苏丹宁最 第一百二十六章仙女姐姐下凡,给我画的妆 两个一字眉下来,佳美本有些男性化的脸庞突然就柔和了起来,而且更凸显她的大眼睛水灵灵得了。 佳美的五官跟画眉刚好是相反的,轮廓很深,眼睛大鼻子挺,适合走欧美风,这种长相在古代是不吃香的,五官太锐利,一点也不柔和,而且脸部下庭部分,人中有些过长,所以整张脸看着有些长,如果不看下面只看眼睛,当真是美艳。 画完眉毛,就该画口红了。 苏丹宁瞅着给她拿了个最柔和的淡粉橘色,并且故意在上唇部分多往上涂了点,这样整体视觉感人中会缩短。 口红画完,宫女们便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都心觉佳美何时变得这么好看了,这丹姐儿果真是有魔力罢? 佳美最后照镜子,也是欣喜异常,不住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肯移了视线。 宫女们急了,也都争着要让苏丹宁改造,苏丹宁让她们先坐下,说道:“这化妆啊是门艺术,你们今天让我改造了,总不能天天都让我给画吧,所以啊,你们刚才也看到我化妆的过程了,你们将我的东西买回去自己画罢。” “好!我要那个画胭脂的刷子。” “我,我也要,我还要口红。” “我要那个珍珠水润气垫!” “我也要我也要!每个我都要!” 宫女们一下子涌上来,此时又有其他宫女来了,看这样子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佳美的样子,真是都心下一惊,这佳美怎么今天看着如此美艳动人,丝毫没有往日的粗犷气息。 不禁都凑上来问道:“佳美,你吃了神仙丹药罢?怎的今天这么好看了?” 佳美掩饰不住地高兴道:“什么神仙丹药,是那仙女姐姐下凡,给我画的妆罢。” “谁是那仙女姐姐?”宫女们都狐疑道。 佳美指了指展柜前正在推销口红的苏丹宁,说道:“是那丹姐儿。”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还是凑着热闹上去看,只见其他宫女们具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展柜里的东西,听苏丹宁介绍道:“我们是主打卖口红的,这些胭脂刷,气垫,眉笔,香水都是升级为会员赠送的礼品,我这里只有一副,你们过几天来罢,可以先在我这写个清单,我好按数量订做。” 宫女们纷纷开始写自己要的东西数量,付过定金后,喜气洋洋地回去了,就等着变美了。 苏丹宁看着后来的宫女问道:“你们想要点什么?” 几个宫女尝试着璇开口红,随后在嘴上涂了涂,一下便涂成了香肠嘴。 画眉笑个半死,忙教着她们怎么用。 几个宫虽不信丹宁,画眉她们当然是信得过的。 怎么说呢,画眉人美心善,非常照顾她们这些下人,算是她们的精神领袖,经画眉这么一推荐,几个宫女便纷纷买了她的同款色,豆沙色。 又忙活了一阵子,中午休息时间结束了,丫鬟们都做事去了,画眉帮着苏丹宁一起收拾展柜。 苏丹宁盘算了下,豆沙色和淡粉橘已经卖完了,卖的最不好的是车厘子色,苏丹宁决心下次改造下,将车厘子色放淡些,改成更温和的颜色。 这其中,有个宫女又推荐了三个人来买口红,苏丹宁便赠送了她一瓶玫瑰花香水。 一切收拾妥当后,画眉突然神秘着凑过来问道:“好妹妹,你也帮我改造下罢。” 苏丹宁端详着她的五官,说道:“你的五官很标准,略施粉黛就很美了,没什么可改造的。”明明是素颜美人,非要学那妖艳贱货。 画眉还不死心,说道:“你刚不都说了,我的五官不够深邃,好妹妹,你就帮我改造成个更挺的鼻子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正好,我最近开始做鼻影和高光了,那就这样罢,下次来我帮你打造个挺鼻子,但是,话先说在前头啊,不好看可别怪我。” 画眉立马高兴地说道:“谢过妹妹了。 画眉第二天就过来了,并且还带了谢礼。 依旧是早上,苏丹宁还跟周公下期呢,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苏丹宁极不情愿地去开门,烦躁地嘟囔道:“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吗,干脆我把我房间的钥匙给你一把。” 画眉丝毫没有被苏丹宁的言语影响心情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 苏丹宁回身接着躺床上睡去了,画眉瞧着苏丹宁的房间又乱了,又忙不迭给收拾起来。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苏丹宁才昏昏沉沉地起床,去厨房里做吃的。 “诶诶,别做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苏丹宁停下脚步,看着画眉将三层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点心。 苏丹宁凑过去看,只见第一层上放了些许虾饺,还有一盘蘸料,第二层是酥炸奶油卷并桂花糕,第三层则是水蜜桃等水果切片。 苏丹宁一看到吃的,也不怪画眉吵醒她,可,喜笑颜开道:“这么多好吃的啊,画眉。” 画眉挑了挑眉说道:“那是,你快吃,这是特意带给你的,我已经吃过了。”画眉说着便去逗橘胖了。 苏丹宁立马去洗漱过后开始吃起来,一口虾饺咬下去,汁液肥嫩,满口留香,苏丹宁忍不住说道:“真好吃,我怎么不记得后厨,有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的婆子来。” 画眉含笑说道:“当然没有了,你们吃的都是东宫的后厨,主子们吃的可是都从御膳房送来的。” 苏丹宁惊道:“画眉你也是一直吃的御膳房的食物吗?” 画眉娇俏着点了点头,苏丹宁不禁心道,这得势的丫鬟就是不一样啊,都快赶上主子的待遇了,不过就是身份低下,没有地位,可待遇还是不错的啊!怪不得冰冰那么着急着让苏丹宁在太子爷面前美言,看来这区别可是真大。 第一百二十七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画眉娇俏着点了点头,苏丹宁不禁心道,这得势的丫鬟就是不一样啊,都快赶上主子的待遇了,不过就是身份低下,没有地位,可待遇还是不错的啊!怪不得冰冰那么着急着让苏丹宁在太子爷面前美言,看来这区别可是真大。 不过说起来,好几天没见着冰冰了,平时也不来苏丹宁这里了,估计她是因为怕猫吧。 “诶对了,前日那个冰冰,因为得罪了太子妃的侍女,好像被打死了。”画眉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苏丹宁放下手里的筷子,面色慌张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画眉一边逗着猫一边说道:“就前几日的事情啊。” 苏丹宁走过来问道:“怎么,我一直都没听说啊。” 画眉放下手里的毛线球,说道:“我这不给你说了吗?你一天住在这,自然是不知外面的事了。” 苏丹宁,前几日的事?昨天宫女们还一起来买口红呢,根本就没有人提过这个事啊。 看苏丹宁的表情不太对劲,画眉说道:“怎么,你还为她难过啊?那都不过是她自找的罢了。” 苏丹宁摇摇头,坐下说道:“虽然我跟她关系并没有多好,可我觉得,这毕竟是条人命啊。” 画眉说道:“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东宫里根本没有人喜欢她,大家也知道她的脾性,也就你跟她说话。” 苏丹宁忙拽着她的袖子问道:“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眉坐下说道:“那日也不知怎的太子妃突然来崇仁殿,她的寝宫在东宫的西面,名宜春宫,太子这几日不在,她本是不会来的,也不知那日为什么就来了。” 苏丹宁虽然在东宫待了两个月之久,可还没见过这太子妃的样子,一来她住的太偏了,宫女都不见几个何尝太子妃了,二来她一个宫女,就算见到了太子妃也是不能抬随便头看主子的。 画眉接着说道:“恰巧那日冰冰在太子寝宫里值班,本来太子妃来时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可巧中间太子妃独自去里间寻东西,留下她的贴身丫鬟知否和冰冰二人。” 苏丹宁隐约猜到了什么。 只听画眉接着说道:“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是知否让她把地擦一下,冰冰不肯,说了知否几句,意思应该就是我们二人同为大丫鬟,既然是一个等级,凭什么指挥我。” 苏丹宁心下一寒,这确实是冰冰会说出口的话。 画眉接着说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知否怎么可能要她好活,不听话的丫鬟就该打,何况还是太子爷这边的丫鬟。这个冰冰,心气儿高着呢,她也不想想知否是谁,知否可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权利大着呢,就是我也要退避三分,她倒好,不想干活找几个小丫鬟进来擦了就得了,还非要说那么个话。” 苏丹宁皱眉,早有耳闻这个冰冰以前是名门庶女,可惜家道败落被卖到宫里,所以估计她心里一直都觉得高人一等,不想与这些宫女们划为一起,可惜,奈何眼高手低,太过自负。 这倒真是画眉说的自找了,太过咎由自取。 画眉接着又说道:“说实话,听到她死的消息我可是一点都不难过,她那么目中无人,见谁都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哪个宫女愿意与她一起?还老把什么自己出身名门挂在嘴边,名门怎么了,不也是个庶出的吗?不也败落了吗?还一直记挂着小时候的富裕生活,不看清现实,早晚得出事。” 画眉说着言之有理,苏丹宁听着也渐渐同情不起来了,可心情还是比较沉闷,毕竟前几天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竟是死了?而且是被活活打死的。 冰冰曾是大家小姐,养尊处优惯了,到了这当然是不如意的,看她的性子也知道,可不也还舔着脸让苏丹宁帮忙在太子爷身边美言几句吗。 这哪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死。 不过,想着自己屋子里许多东西都是冰冰送来的,虽然目的不纯,可也是一片好心,苏丹宁从掖庭回来可就冰冰一个人愿与她说话。 想想还是比较沉痛的。 苏丹宁潜心在屋子里做东西,按照计划,她要做出六个珍珠水润气垫,三个眉笔,五个胭脂刷。 上次做的口红也卖完了,得赶紧再做出一批来,展柜搬了回来,这两天总有来逛商品的,为了给顾客留下个好印象,苏丹宁特意将屋子里收拾了下,还准备了小点心供顾客选购。 最后发现小点心比口红还火,来逛的人很多,真的愿意买的很少,都只是为了凑个热闹,顺便吃点小点心。 苏丹宁依然天天去种地,她将地方扩大了些,又种了披蔬菜,待到今年的六七月份,就会有果实啦。 过了一周,画眉来找苏丹宁,进行她的鼻子改造。 苏丹宁拿着刚做好的高光和鼻影,坐在凳子前仔细端详着画眉的五官,随后摇摇头说道:“画眉,我说实话,你换个高鼻梁绝对不好看。”画眉的五官是典型的古典美人,配着古装非常耐看,若是非要塞个高鼻梁进去,会显得非常刻意。 画眉啧声道:“又没说非要好看,我就是想看下我要是五官深邃些会是什么样子。” 苏丹宁说道:“那好吧。”说着便开始给画眉上妆。 画眉十八岁年纪,正是一个女子最青春的年代,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皮肤非常水嫩,着实是一张好模子。 修完容,苏丹宁盯着眼前有了高鼻梁的画眉,横看竖看不对劲,便让画眉自己看。 画眉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便“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这谁啊。”随后又抿嘴笑着举起镜子,左看右看说道:“我的天呐,这也太……” 苏丹宁说道:“我说了不好看吧。” 画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我打小在市集长大,总有那西域商人卖新鲜玩意儿,我倒是有点像那些从西域来的女子了,金发碧眼。” 苏丹宁说道:“如果你的眉骨再高些,眼睛再深邃些就更像了。” 画眉一听来了兴趣,忙说道:“诶,这个有法子吗?让眼睛深邃些。” “有是有。”苏丹宁说道:“可以在眼睛上涂些眼影,可是眼影我还没做出来呢。” “行,那我等着,下周我再来。” 苏丹宁无语,说道:“你什么都想试。” 画眉说道:“其实,我是挺喜欢那西域女子的长相的,个子高,肤色白皙,又有蓝色的大眼睛,当真是好看。” 苏丹宁撇撇嘴说道:“她们的五官确实比咱们东方女子的要立体,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老的也快。” 画眉不以为然道:“这又如何,所谓女子,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一到了年纪,就算容颜还在,那眼睛也不够清澈了,声音也不够清脆了,再美也比不过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还是应该在年轻的时候好好漂亮一回,这样,老了也不会后悔。”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闹宜春宫 苏丹宁思索着她的话,这虽是个歪门斜理,可对于古时女子来说的确如此,古时女子是依赖丈夫生存的,一个普通的单身女性根本无法立足,不像现代女性,有自己的事业,不顺心了还可以离婚再嫁。 但古时的封建思想还是很深入人心的,比如在现代,一个女性若是离了婚,旁人立马会觉得这个女人生活的很惨,也许人家有事业,开着豪车背着coach,可一但离了婚,大部分人还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连家庭都没有,怎么会有幸福? 张爱玲那句话说的不错,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异性的爱,也会被同性看不起,女人就是这点贱。 此后画眉隔三差五就会来找苏丹宁,有时还给苏丹宁带首饰来,什么簪子发钗的,样式都是新款,通透靓丽。 之后苏丹宁也如愿给画眉打造了欧式立体五官,画眉起先还很喜欢,可是过了几天便厌烦了,觉得还是自然些好看。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到了阳春三月时,太子爷要回来了,墨墨也要回来了。 东宫要办宴席,所以这几日很忙,是太子妃来打理一应事物,苏丹宁被派遣着去干活,每天从早到晚的干,虽说主要就是和几个宫女一起将崇仁殿的家什们都擦干净,活是不重可是从早干到晚论谁能受得了? 这日,苏丹宁并几个宫女正在干活,房门口站了个女子,女子身着一袭雾蓝高腰襦裙,上面一件白色绣金半臂,头饰虽是丫鬟的头饰,却在发髻上插了根琉璃珍珠金步摇,腰间也戴着玉饰。 苏丹宁猜想着她的身份应该是丫鬟之上,主子不到的地位,联想着这几日太子妃出入,想必她就是那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知否了? 这么一想,苏丹宁突然很想看看她的样貌。 便趁着她不注意抬头望过去,一看,竟是个童稚样的少女! 这知否看着年龄可能就十四五岁左右,一双大如铜铃的眼睛好生水灵,鼻子精致秀气,一张玲珑小嘴,脸非常小,身板也小,活脱一个小大人。 这样一个小大人,很难联想到她竟然狠心打死了一个宫女,虽然不是她动的手,可也是她吩咐下人的,她若吩咐个不必致死,冰冰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着实让苏丹宁这个老阿姨心底一寒。 许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知否的眼神扫过来,跟苏丹宁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苏丹宁忙低下头做事,明显还是能感觉到知否的目光,好在过一阵子便移开了。 苏丹宁也舒了口气,跟这种人对视可真让人不舒服。 做了一天的事,好不容易能回屋子休息,还没睡多久,便听门外传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苏丹宁烦躁着起身,心想下次真得给画眉配把钥匙了。 苏丹宁开门,门口却不是画眉,而是一个陌生的宫女,只听宫女有些慌张说道:“姐儿,刚太子妃下了令,所有宫女去宜春宫集合,快些走吧。” 宜春宫?那不是太子妃的寝宫吗?这时候叫她们过去干嘛? 可主子的命令当然不能违抗,苏丹宁只好扛着疲惫的身子去了。 只见许多宫女都步履匆匆地往宜春宫走去,她们服侍的太子爷寝宫,也就是崇仁殿,在东宫的东面,而宜春宫在东宫的最西面,她们这么步行过去,起码得半小时,只能小跑着过去。 苏丹宁本就累个半死,才懒得跑呢,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待她进入宜春宫时,已经是半个时辰时间过去了,一进去屋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东宫的宫女们都整齐跪在下面,上面的藤椅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苏丹宁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一个宫女拉着跪了下来,低着头。 只见宫女们个个都是深色慌张,两手不住地攥着手里的帕子。 只有苏丹宁一个人非常淡定,她觉得这个屋子待着非常舒服,屋子里点着香薰,屋外有细风灌进来,吹的门口的营帐不住地抖动,正好扶着跪在最后一排的苏丹宁。 苏丹宁感觉凉快极了,虽只是三月,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是这屋子里也不知烧的地龙还是煤炭,暖和而不干燥,她出在我处在这个位置正好能吹到屋外的冷风,冷热交融,好不畅快。 这让苏丹宁突然有种熟悉感,记的高考的时候,自己在学校对面租的房子住,每次都复习到很晚,不过当时开着空调非常凉快,一困得时候,苏丹宁便会打开窗户吹吹热风,便就是这种冷热交融的时候。 “殿下,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画眉的声音将苏丹宁从回忆中拉回来,只听得画眉对椅子上的太子妃说道。 随后便听闻茶碗落盖的声音,一个轻柔的女声道:“这便是东宫全部的丫鬟了?” “是。”画眉说道。 太子妃接着说道:“来人,全部掌嘴。”依旧是轻柔的嗓音,不听内容还以为她在问你们都吃了吗? 苏丹宁看着前面的丫鬟具是身子一抖,只听得画眉又说道:“殿下,可是丫鬟们都犯了什么错?” 此时掌嘴的婆子们已经来了,接着便听“啪”地一声脆响,苏丹宁冷不丁地抬头,便见知否走过来一巴掌甩在画眉脸上说道:“主子的命令,可有咱们做丫鬟说不得份?” 画眉低着头不言语,苏丹宁有些气急,再看椅子上坐着的女子,想必那就是太子妃了,发绾灵蛇髻,头上插着一支镶珠宝攒金凤钗,几支点翠铺陈,身着一袭月白挑线裙子,外搭一件海棠色杭缎面子斜襟长袄,看着大概十六七岁左右,生的柳眉杏眼,眼角一颗泪痣着实娇艳。 正看的愣神,知否一下看到了苏丹宁的目光,说道:“看见主子还不低头?你们天天就是这么侍奉爷的??这么不懂规矩!快,给我打!” 苏丹宁回过神来,便听见“啪啪”的巴掌声,婆子们开始将大耳光往丫鬟们脸上呼。 苏丹宁也不例外,一巴掌下来苏丹宁只觉耳鸣脸疼,不知东南西北,想来她上一次被掌嘴还是在樊府的时候,婆子正要呼第二巴掌,苏丹宁一把抓住婆子的手向外推去。 婆子被推了个踉跄,险些站不住,随后厉声道:“反了你个小蹄子,还不听话是不。”说着就要扇第二巴掌。 苏丹宁反手就是一巴掌。 其他婆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最后面的苏丹宁和婆子,画眉也在最前面神色慌张地朝着苏丹宁看,知否发现了异样,气的脸红脖子粗,向苏丹宁走来。 苏丹宁抬眼看,太子妃也在盯着自己看,从她脸上看不出悲喜,看不出一丝情绪,她有着一张十七岁的脸,却有着颗二十七岁波澜不惊的心。 知否走过来,盯着苏丹宁的脸问道:“你可知错?” 苏丹宁看着她,云淡风轻说道:“不知。” 知否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紧接着露出一抹冷笑道:“好,真是好。” 苏丹宁不知她的意思,也确实不知她们这一众丫鬟这几天拼死拼活地干活,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要被掌嘴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吵架 苏丹宁可不是那普通的丫鬟,挨罚也要挨的明明白白。 知否接着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苏丹宁腾地站起身说道:“凭什么打我!我们这些丫鬟这几天当牛做马听从你们的吩咐做事,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挨罚?” 几个侍卫已经上来将苏丹宁钳制住,向后拖去,苏丹宁知道这么一拖出去被打二十大板就算不死也是残废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反抗,就是很烦,无比烦躁,干了一天活,连休息都不让了,叫过来挨巴掌? 毫无尊严,毫无人性,这是人生活的处境吗?简直连畜生不如! 苏丹宁是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新时代女性,让她白白受苦受侮辱?凭什么? 侍卫们才不听苏丹宁的话呢,动作粗鲁地将苏丹宁向外拖去,苏丹宁挣扎着胡乱摆动四肢,恍惚间便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侍卫见她不老实,又加大了力道,苏丹宁心一横,张口死命咬了一个侍卫的手。 “啊!”只听侍卫的惨叫声在宜春宫里回荡,侍卫骂道:“老实点!”说着就要打苏丹宁。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 侍卫扬起的手停在空中,屋子内顿时安静了。 苏丹宁回身,只见太子妃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你们退下。” 知否还要说什么,被太子妃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侍卫说道:“是。”随后狠狠瞪了眼苏丹宁退下去了。 苏丹宁整理了下刚被撕扯的衣服,站在那里看着太子妃。 “大胆!还不赶紧跪下!”知否怒道。 “罢了,让她站着罢。”太子妃说道。 苏丹宁不知道这太子妃唱的事哪一出,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屋子里鸦雀无声,外面响了几声春雷过后,便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 苏丹宁看着太子妃,只听得她柔声说道:“本宫要罚你们,定是有原因的,你何苦要违反命令,自讨苦吃呢?” 苏丹宁说道:“既然罚,得有因,殿下您明知这个道理,又何苦先罚不说明呢。” 苏丹宁字字珠玑,抓住太子妃的要害反唇相讥。 众宫女们心下都觉得这丹宁做的过火了,太子妃刚才也算救了她,她非但不领情,还这么回击太子妃的话,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仗着太子殿下一点宠爱就敢如此?等会可别连累了她们罢。 太子妃面上依旧毫无波澜,说道:“那是本宫的错了?” 苏丹宁点头道:“正是。” 太子妃的目光突然寒厉起来,正要说什么,只看着画眉一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朝苏丹宁走来。 苏丹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挨了画眉结实的一巴掌。 这下苏丹宁是真懵了。 只听画眉厉声道:“反了你个小蹄子!主子在上,岂有你不跪的份?”说着一脚踢在苏丹宁腿上,力道之狠,苏丹宁膝盖一抖,随后跪了下去。 她更震惊的是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画眉,竟有这么大力气?! “啪!”画眉又是一巴掌上来,说道:“我看你是吃错了药!别在外面给我丢人!” 苏丹宁被扇的眼冒金星,正要反抗,画眉举起一个什么东西朝苏丹宁头上砸去,苏丹宁眼一黑,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最后一个意识便是,少年,好臂力…… ……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屋子里了,房子内点着几支蜡烛,看窗外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苏丹宁坐起身,便见屋内的几案前坐着个人。 “丹宁,你醒啦?”画眉听到声响转过身说道,随即走到苏丹宁床边坐下。 苏丹宁感觉额头有点疼,坐起身将枕头竖着靠在墙上,整个背部倚上去,随后摸着额头疼痛的部分,感觉应该是被包扎过了的。 画眉起身给苏丹宁端来一杯热水,苏丹宁喝下去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画眉点燃一根蜡烛说道:“刚过子时。”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怎么样了?太子妃可是又说什么了?” 画眉说道:“先别说这个,你可是怪我了?”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没有,现在想想,也亏得你及时。” “你也是,当时可是怎么了,说话那么冲,你没见太子妃的脸都气白了?”画眉说道。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画眉不以为然,撇撇嘴说道:“你当你是那贵人呢还是那小姐呢,人贵在自知,平时你都和和气气的,怎么偏见了太子妃就炸毛了?该不是嫉妒?你早该知道,这人啊,尊卑有别……” “瞎说什么。”苏丹宁打断道:“我嫉妒她?呵呵。” 画眉说道:“不是嫉妒的话,又为什么非要和太子妃对着干。” “就是不爽。”苏丹宁说道:“再说了,我也没就揪着太子妃一个人不放过啊,那婆子打我我不也打回去了吗,还有那个知否,小丫头片子神气什么。” 画眉听着,笑的两眼弯弯道:“你可真是个劳什子,人家太子妃那的人怎么惹你了,你便这般无礼。” “凭什么打我?若我犯了什么错也就罢了,大不了当被蚊子咬了一下,可她平白无故掌嘴,什么意思?老娘干了一天,连口水都喝不上就要打我?这疯狗若咬人,可不能不管。” 画眉听她这么说,皱眉道:“怎么,你还生气了不成?这自古以来主子罚奴才都是寻常见的,到你这可是不行了?再说了,让你干一天活怎么了,那盖楼的时候多少苦力一直劳累到死,尸骨就埋在那里了,可曾有何怨言?我们都是普通人家,能活命,有口饭吃足以,还求什么呢?” 苏丹宁有些气急道:“他们怎么就没有怨言了?只是不敢说罢了,想那楼里得埋了多少冤魂,那些贵族们也敢睡?半夜可是不怕鬼敲门!” 画眉一听,忙捂住苏丹宁的嘴说道:“小点声,让别人听了去可是掉脑袋的!” 苏丹宁将画眉的手挪开说道:“不碍事,他们能奈我何?” 画眉一听,将手抽出来,有些子生气道:“怎么就奈不了你了,你当你还是那大丫鬟?太子妃早将你降了职,你现在不过是个四等丫鬟罢了!” 苏丹宁一听,看着画眉说道:“你竟这么想我?我得势了敢说的话失势了就不敢说?你当我与你们一样,是那贪生怕死的主?” 画眉不曾想苏丹宁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丹宁接着说道:“四等丫鬟怎么了?四等丫鬟的命就不是命吗?就可以随意践踏?画眉,你们都麻木了,你们都是奴才命,怕惯了。” 画眉听苏丹宁这么说,一时红了眼眶说道:“是,我就是那奴才命,你可知你现在失势了,刚才几个宫女便要来找你的事,怨你在太子妃面前不听话,还要连累她们,都被我好生劝回去了,你如今便如此怨我?奴才命怎么了?奴才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啊,怎么就麻木了?” 看画眉情绪有些激动,苏丹宁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重了,只好讪讪说道:“那些宫女,我当然也不会怕她们,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主罢了,爱怎么闹怎么闹。” 画眉的眼里已经开始扑闪泪水,只听她哽咽着说道:“就当我看走眼了罢,丹宁,你我二人,以后不再是姐妹。”说着转身摔门而去。 力道之大,橘胖都被震得醒了过来。 苏丹宁不禁心道,少年,好臂力。 第一百三十章你可知罪 第二天,苏丹宁还没睡醒,便又是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丹宁郁闷,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然醒啊,心道不是画眉又来了?不曾想一开门并不是画眉,而是十几个宫女,齐刷刷地站在门口。 领头的一个宫女说道:“苏丹宁,你可算醒了,你可知罪?” 苏丹宁一头雾水,她又犯什么什么事了? 领头的宫女见苏丹宁不说话,给身旁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身旁的这个宫女苏丹宁认得,好像叫什么雪来着,哦对,叫春花。 且看春花拿起手里地纸张,字正腔圆地念道:“侍女苏丹宁,年芳二十,入宫不到半年,犯下七条罪状。” 哈?什么?七宗罪吗? 春花接着说道:“其一,打伤阿香,令其致残,实乃心狠手辣;其二,勾引太子殿下,令其鬼迷心窍,实乃狐媚;其三,散播反动谣言,令冰冰违抗主子命令,以致被打死,实乃居心叵测;其四,勾结大丫鬟画眉,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实乃城府深重;其五,制造香水,使整个东宫陷入恐慌,实乃乱臣贼子;其六,对嬷嬷大打出手,手段高明;其八,公然反抗太子妃殿下命令,实乃欲谋权篡位。” 春花说完,几个宫女都点头看着苏丹宁,仿佛苏丹宁是个多么不堪入目的人。 只见苏丹宁一脸笑意道:“这是谁写的文案,技术不行啊,都不押韵,更别提立个flow了。” 宫女们见苏丹宁一点都不怵,甚至还有些嬉皮笑脸的,不禁都有些恼羞成怒,领头宫女将纸夺下来,拿着走到苏丹宁面前问道:“你可知罪?” 又是这句话,还有完没完啊? 苏丹宁知她们是故意来找事的,趁着苏丹宁失势了来搞她,好让她再也翻不起身。 可苏丹宁不是那软柿子,更不是逆来顺受的善茬儿,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只见苏丹宁回头看着领头的宫女,狠狠说道:“所以,你们是要搞批斗会吗?搞什么啊,告诉你,本小姐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们这是莫须有的罪名。” 领头宫女也丝毫没有被苏丹宁的狠相吓到,只是转头对春花说道:“快,加一条,身为奴才,竟敢以小姐自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丹宁不以为然道:“怎么了,你们奈我何?” 这时,一个宫女上前说道:“昨日你公然与违抗太子妃殿下的命令,你可知,你是要连累我们众人的,万一殿下不高兴,把我们都处死也是轻而易举的,你这般不识抬举,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宫女也上前说道:“昨儿殿下也明说了,之所以要罚我们是因为我们这些天趁着太子爷不在,偷懒吃酒,这些还好,毕竟丫鬟们都有偷懒的时候,但是殿下瞅着我们这群宫女,天天装扮过于艳丽,还抹香水,实乃有失体统,这才罚我们的。” 一个宫女愤恨地指着苏丹宁说道:“所以,都怪你,是你将我们推入火海的,关键时刻不救我们也罢了,竟然还火上浇油,你自己想死找棵树了结了罢,何苦拉着我们?”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苏丹宁,是啊,她们自己觉得这样天天生活挺好,哪怕没有尊严没有人性,只要能吃到饭能活命就行,倒是苏丹宁自作多情了,在古代这种等级制度森严,男尊女卑,主仆有别的环境下,这些丫鬟们觉得当奴才就是命,被主子打骂也是不可违抗的,女子家的,还是做好份内的事便可。 苏丹宁一下子就后悔了,她竟然妄想改变这个时代,真是自不量力。 这样想来,当真是她自己做错了。 见苏丹宁不说话,宫女们都以为苏丹宁怕了,领头宫女冷笑道:“我们是负责东宫暗房的宫女,凭着这些罪名有权把你关押起来,不过,如果你答应我们在你脸上划一刀,我们便可饶你不死。”说着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怔了一下,哈?她没有听错吧? 这丫的在想啥,估计是想划了自己的脸后,等太子爷回来也不会再要自己,那苏丹宁就真的是永世不得翻身,任由她们处置。 呵呵,还真她当她苏丹宁是hello ktv啊。 见苏丹宁竟然笑了,宫女面面相觑,这丹宁不是脑子坏了?还是吓傻了? 只听苏丹宁笑道:“你们这群小丫头片子,也太小瞧我了吧?告诉你,你们就算是今天活活把我打死,也休想动我的脸。” 这下彻底惹怒了宫女们,她们本不想现在就处死这个丹宁,这样万一太子爷回来了怪罪下来也不好,可是之前太子妃已经下令先将她带往暗房,被处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们还怕什么?不如就在这将她处死,也好解了这口气。 只听领头宫女说道:“哼,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呐,一个掖庭没关好你,我们这东宫怕是也容不下你了。” 苏丹宁说道:“你说对了,自打进了宫,真是哪哪都待的不舒服,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下我的。” 领头宫女冷笑一声,说道:“哦?不知我们有什么要感谢您的呢?” “自由。你们生而为奴,从来没有想过反抗,你们的人权呢,尊严呢?都不要了吗?”苏丹宁字字珠玑。 领头宫女却只是冷笑着说道:“哼。看来我还真是得好好感谢您了?” 苏丹宁还没说话,便听她厉声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宫女打五十大板!” 说着便上来几个杂役开始拖苏丹宁,苏丹宁当然是反抗,自从来了古代,她不知道多少次凭着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健硕的大腿从鬼门关跑回来,这次也应该能成功,吧。 这杂役可跟侍卫不一样,都是干粗活的,没有受过统一训练,只会使蛮力,她们见苏丹宁不听话,又是个四等丫鬟,扬起锤头便往苏丹宁头上召唤。 苏丹宁昨天的伤还没好呢,今儿又来这么一下,只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头部流下来,意识渐渐模糊,浑身乏力,耳畔间有嗡嗡的声音。 苏丹宁只撑不住倒了下来,杂役们拿着板子开始往苏丹宁身上打去,一种熟悉的痛感袭来。 上次这么被打还是在樊府的时候,上次已经算是捡了半条命回来,这次可怎么办呢? 墨墨,万一我死在这怎么办? 这样也好,你有你自己的事业,我只会是你的绊脚石,留在皇宫没什么不好,你是锦衣玉食惯了不知民间疾苦,不过是一起待了四个月,那不是生活,顶多算体验吧,可真正的生活是很复杂的。 你还没能了解。 第一百三十一章小棋子 “住手!”一个浑厚声音响起,苏丹宁感觉身体上雨点般的疼痛消失了,只留下火辣辣的灼烧感。 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且看周围的宫女们都跪下说道:“参见六王爷。” 苏丹宁抬头,只见段弈澜正站在自己面前,满面忧色。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不太好吧?而且还公然救下了自己。 如今太子和墨墨可是对立面的,虽然现在太子还没回来,但你这个事总是会传到他耳里的啊,到时候怎么说得清? 啧,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给墨墨添了麻烦。 正想着,只听得远远传来脚步声,一个翩跹袅娜的身影匆匆赶来。 是画眉,画眉看见眼前的场景,也是大吃一惊,随后忙跑到苏丹宁身边查看伤势,本想将苏丹宁从地上扶起来,可苏丹宁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好肉,稍微动一下都疼,画眉忍不住问道:“这是怎的一回事?” 再看周围一应宫女低着头不敢言语,再一定睛,怎的六王爷也在这里? 画眉忙起身行礼,段弈澜一挥手,冷冷道:“你便是大哥哥房里的大丫鬟罢,后宫出了这种事,你竟然不闻不问?” 苏丹宁皱眉,这个段弈澜怎么越描越黑啊,他一个王爷,掺和到女人院里的事,说出去也不怕丢人罢?还不赶紧回避了?还在这里指责下人? 苏丹宁埋怨的眼神对上段弈澜的目光,一看,他的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愤怒。 苏丹宁的视线突然模糊,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头顶流了下来,苏丹宁起先还以为是汗水,顺手一撩,竟是一大摊殷红。 苏丹宁险些晕过去,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血,恍惚间感觉身体被人拦腰抱起,自己的身体靠在一个厚实的胸膛前。 只听大胸膛冷言道:“传太医!” …… 苏丹宁是在太医院醒来的,浑身酸痛,额头绑着一层绷带,稍微一动便火辣辣的疼。 其实苏丹宁起先是不知这里是太医院的,一醒来周围是普通的卧房样式,若不是弥漫着的中药味实在浓郁苏丹宁会以为这里是周府。 门口的丫鬟见苏丹宁醒了,忙出去唤人,苏丹宁只是睁着眼睛,一下也不敢动,生怕又牵拉了哪个伤口。 紧接着便见太医进来了,丫鬟忙将苏丹宁床边的营帐拉下来,只让苏丹宁伸出一只手去把脉。 太医隔着帘子叮嘱了些,大意就是都是皮外伤,只不过苏丹宁以前曾有旧伤,还没恢复好就又受皮肉之苦,恐旧疾再犯,还是要好生修养着有待查看。 苏丹宁叹气,这次的事也不知在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她本是太子的人,虽只有她们二人知道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对外可扯不清。 如今又被六皇子所救,她一个四等丫鬟,何德何能,若不是有一腿? 想来墨墨和太子也快回来了,出了这档子事,可怎么办啊,墨墨怎么说得清? 虽然只是六皇子救了他,谁不知道他和墨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且六皇子为什么出现在东宫? 苏丹宁后悔极了,早知道当初就乖乖地挨巴掌了,也不至于被贬,被丫鬟们欺负,现在又置墨墨于水生火热。 正胡乱想着,只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剑眉星目,虽是高大颀长的身子却依旧是一脸稚气的脸庞,不是那段弈澜又是谁? “姐姐,你可醒了?”段弈澜一进来便问道。 却见苏丹宁如死鱼般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望着天花板,不曾回答段弈澜。 段弈澜慌了,以为苏丹宁出了什么事,忙冲上去一把扶起苏丹宁,抓住她的肩膀如筛糠似的抖动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苏丹宁推开他道:“干嘛啊你!” 段弈澜见她没事,又笑道:“姐姐没事的话怎么不与我说话?”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过来?就不能偷着过来吗,这大白天的,让人撞见多不好!而且,你还公然救了我,还掺和到内宅之事,你跟我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出现在东宫?这,这怎么说得清啊!” 苏丹宁一口气将怨气全洒了出来,段弈澜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随后说道:“那怎么办,看着姐姐你活活被打死吗?我是没想到,那些个丫鬟竟这般狠心。” 苏丹宁欲哭无泪道:“我的小祖宗,你赶紧出去罢,现在已经说不清了,你还要添乱?” 段弈澜却是一屁股坐到苏丹宁床上,说道:“没事的姐姐,你把事态想严重了罢,我救了你,太子本就知你是我们的人,至于那些个下人,爱怎么说怎么说罢。” “可是这个事传开了,太子万一以这个事参你一本怎么办?”苏丹宁忙问道。 段弈澜毫不在意说道:“无碍,姐姐你把我们的势力想的也太弱了,我们的实力是足以抗衡太子的,你只是一个小破绽,再说了,我哥吩咐我要照顾好你的。” 苏丹宁依旧说道:“可是若没我,也不会有这个小破绽。” 段弈澜说道:“你别想太多了,我现在正烦着呢,你被打成这样,我哥回来肯定会怪我。” 苏丹宁撇撇嘴说道:“你还是赶紧想想太子回来怎么办吧,我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人,如今被你劫了去,成何体统?” “那有什么?”段弈澜说道:“我就是瞧着你长得好看,所以要了来,再说了,姐姐你不过就是个小丫鬟,我跟太子是兄弟,所谓有福同享嘛。” 苏丹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太子留我是当棋子用的,怎么可能轻易给了你?” 段弈澜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你充其量只是个小棋子,太子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没了你,他照样有法子,只不过多了你更好罢了。” 虽然话听着不舒服,但好歹苏丹宁是没那么着急了,那就好,这几天就静静养病,等着墨墨回来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妇愁者联盟 午后,东宫宜春宫—— “啪”地一声,只听得花瓶碎裂在地上的声音,一众丫鬟跪在地上,太子妃两眼发红,不住地摔着东西来泄恨。 知否拦着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若是伤了胎气可怎么办。” 太子妃一把甩开她,说道:“放开我,大不了,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罢!”说着又要摔东西。 知否哭着拦道:“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娘娘乃菩萨心肠,何苦为了外人动怒呢!” 太子妃看着这一地狼藉,还是不过瘾,冷冷说道:“起初这狐媚子进宫,我当只是殿下随意玩的要了来的,没想到三番两次护着她!如今又出现个六皇子,竟也是护着这丹宁,我堂堂一个太子妃,还治不了一个下人了?!” 知否说道:“娘娘何苦和那贱婢置气?她无权无势,顶多靠着容貌蹦跶两下罢,不如,我叫人私下解决了她?” 太子妃坐下来,知否忙给她递茶,且听太子妃说道:“解决?怎么解决?那丫鬟现在在太医院好生养着,还是六王爷的亲信守着,怎么解决?” 知否使了个眼色,屋内一应宫女都退了出去,知否才俯身轻声说道:“先不说这个,那了六王爷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咱们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说那丹宁是妖女,迷的两个皇子都神魂颠倒,反目成仇,不正好?” 太子妃听着似乎有些门路,倒也像是个好法子,不如,着手一试? 知否见太子妃有这个想法了,忙上前说道:“娘娘放心,一切事情都交给奴婢来办,娘娘只要做好一个知书达礼的妻子就好。” 太子妃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知否说道:“我这就去良妃娘娘那一趟,把这个事情闹大,趁着太子爷没回来先把那小蹄子除掉,就算太子爷怪罪下来,娘娘您在她耳边吹风,再加上娘娘您有孕在身,料他也不会把您怎么办。” 太子妃踌躇着,随后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知否忙点了点头。 “什么?你说什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从帘帐后走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海棠绣金襦裙,外搭一件月牙白对襟褙子,面色红润如美玉生烟,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 只见她望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丫鬟,美目微蹙,顾盼间似乎微有些怒意。 丫鬟低着头说道:“千真万确,娘娘,六王爷他从东宫那里带回来一个女子,据奴婢打听,那丫鬟名丹宁,本是太子爷从民间的风月场所带回来的。” “什么!”女子气的花容失色,忍不住说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身边还不行,还要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丫鬟见六王妃有些子生气了,怕怪罪下来,忙说道:“娘娘息怒,属下这就找人去解决了她。” “解决?”六王妃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堂堂一个王妃,眼里还容不下个丫鬟?我看她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丫鬟起身扶六王妃坐下,随后说道:“娘娘说的是,料那小蹄子也蹦跶不了多久,不过一个民女,顶多是仗着点容貌一时迷了王爷的心智,这种女子当然不足为惧,王爷马上就会厌烦的。” 六王妃没有说话,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绝色丽人,扶了扶耳边的头发,心里满是自信,就是,不过一个丫鬟,那种下等人,配的上她亲自去动手解决? 不过,王爷为什么突然去东宫,还要了个女子回来,太子爷现在可不在,他这样做可真真不合适。 这么一想着,六王妃便又觉心堵,站起身问道:“王爷现在在哪?” “禀娘娘,在……太医院呢。” “太医院?他在那里做什么,可是受了什么伤罢?” “没,没有,”丫鬟有些迟疑着不敢开口,随后又说道:“是那个丫鬟,她受了伤,所以……王爷才陪在那里的。” 六王妃听闻,生生将一根簪子折断,随即站起身怒道:“什么?那个丫鬟受伤了?王爷还陪在身边?” 丫鬟说道:“是的,据说……那丫鬟是在东宫被杖罚,尔后被王爷救了下来。” 六王妃怒道:“混账东西!” 丫鬟忙低下头哆嗦着不敢言语,生怕王妃迁怒于自己。 六王妃说道:“哪里来的贱婢,也敢与本宫抢!” 丫鬟哆嗦磕头着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 “啪”地一声,六王妃顺手操起一个茶杯朝丫鬟头上砸去,丫鬟忙不跌地磕头,额头上全是鲜血。 六王妃怒道:“你快去打听打听,那贱婢什么来路,随后立马带到我这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 “是是。”丫鬟忙退下去了。 只听得身后的宫殿里又是一阵花瓶碎裂的声音。 丫鬟刚出去,几个宫女偷偷凑上来问道:“芳华,发生了什么罢?娘娘怎的又发火了?” 却见芳华两眼发红,额头上一块淤青,正汩汩往外淌着鲜血。 “姐儿你这是怎么了?”丫鬟说着忙扶芳华回耳房,边给她拿来药箱边说道:“娘娘怎的生这么大的气,连姐儿你也打。” 芳华皱着眉,喘着粗气道:“还能为什么是?又是生王爷的气了。” “王爷?”丫鬟端来药膏给她上药边道:“我似有耳闻,王爷最近好像要来了个丫鬟,娘娘可是为这事?” “要只是为这事也就罢了。”芳华没好气说道:“王爷也不知动了哪门子春心,从东宫救下来一个被杖罚的宫女,还把她好生安在太医院养病。” “啊?”丫鬟险些将开水倒在手上,说道:“王爷在东宫做什么?还救下来一个宫女,这让人听见了,还说我们王爷连太子后院的事也要掺和。” “就是啊。”芳华说道:“也不知王爷又着了哪门子道。” 丫鬟想了想说道:“那丫鬟定是绝色,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出头救下她。” 芳华瞪了她一眼说道:“管她绝色还是丑妇,这般勾引王爷,惹得娘娘不高兴,将来有她好果子吃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六王妃 段弈澜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进门却见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微风吹动着粉红色的帘帐不住地起伏,隐约看见床上坐着的丽人正背对着自己。 这正是她的发妻六王妃吴氏,唤作熏儿。 段弈澜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说着自己将衣服褪去,缓缓走至床边。 熏儿只穿了个肚兜,外套了一件薄纱罗衫,曼妙的身姿毫不遮掩,段弈澜上了床,从背后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忍不住吻着熏儿的脖颈,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却见熏儿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主动地配合自己,只是背对着自己,段弈澜正纳闷着,却见熏儿的肩膀轻微地颤抖着,鼻息断断续续的。 段弈澜知她是哭了,忙凑到前面去看她,只见熏儿哭的梨花带雨,粉嫩的鼻子不停地抽泣着。 段弈澜心疼坏了,忙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谁又欺负你了?” 却见熏儿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不看自己,段弈澜强行将她的身子扭过来,拦腰抱上床躺下,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与我听啊。” 熏儿这才红唇轻启道:“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段弈澜这下纳闷了,他最近也没去那几个侧妃那里啊,怎的又惹熏儿不高兴了。 见段弈澜还不明白,熏儿有些子生气地扭过身说道:“你自己想罢。”随后将被子一把盖上,朝床边挪了挪。 段弈澜掀起被子靠近熏儿,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身体说道:“怎的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倒是快说罢。” 熏儿一把推开他,坐起身说道:“我问你,你是不从东宫那里救下一个宫女,还把她好生在太医院养着,是不是!” 段弈澜一听这事,说道:“原来是这事啊。” “我就问你有没有!”熏儿说着已又掉下眼泪来。 段弈澜忙用手给她抹去,随后揽熏儿入怀说道:“瞧你,为了这事还大动干戈,那宫女名丹宁,是我哥的朋友。” “朋友?”熏儿显然不信道:“我还从未听闻二哥有个宫女朋友!你就骗我罢!”说着又要挣脱段弈澜的怀抱。 段弈澜忙加重了力道说道:“我哥之前不是偷跑出宫在江南待了一阵子吗,便是那时候结识的,并且他们二人……情投意合,那女子为了找到哥哥,一路从江南追到京城。” “哼。”熏儿冷笑道:“你当我傻,纵是二哥哥真的有了个民间女子,那女子何等烈性,竟从千里之外追到京城,你是又从哪本小说里看的哄与我罢。” 段弈澜急了,忙说道:“千真万确,她本身在京城待了几个月,后来是被太子抓进宫的,所以她才是那东宫的宫女。” “太子?”熏儿纳闷道:“怎的又扯上了太子?” “太子想利用她,来要挟我哥哥,然后我那天过去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惹了那些个宫女,被杖罚了,我才救了下来。” 熏儿盯着段弈澜,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哄骗自己,可这一串故事,也太玄乎了罢,不行,还是要私下见上那女子一面,亲自问问她,再做结论,毕竟没人能骗得过她的眼睛,这便是熏儿一直引以为傲的直觉。 看熏儿渐渐消了怒意,段弈澜翻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说道:“你可是不明事理先与我置了气,打算怎么补偿我?” 熏儿眼波流转,娇媚地说道:“还不是王爷您做主?” 段弈澜一笑,俯身开始褪去熏儿的衣服…… 且说苏丹宁这几天好生在太医院养着,天天的早午晚三餐吃的都极其丰盛,她也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御膳房的厨艺,当真是全国一顶,这要是放在现代也是拔尖的实力。 光是鱼便做了白灼的,红焖的,清炖的,椒盐的,水煮的,变着法子吃。 每次的菜肴也都是满满一桌,各种山珍海味,各色什锦蔬菜,有些做的法子甚至比起现代还要创新。 苏丹宁本吃不了这么多饭菜,可每一道菜都是那么美味,苏丹宁吃了一口便忍不住要吃第二口,又不肯吃了这个撂了那个,总是得“雨露均沾”,所以每次解决的也还算干净。 这么连着吃了几天,苏丹宁的气色竟真的有所好转,一直泛黄的皮肤也着实白嫩了起来,但与之而来的便是体重的增加。 苏丹宁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的,她平躺在床上,突然发现大腿之间的肉似乎产生了摩擦…… 天呐!大腿之间没有缝隙了! 第二天清晨,苏丹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住抓狂道。 再看这微微低头便显露出来的双下巴,虽说苏丹宁个子高,就算胖了十斤也看不出来,可这整体看着……着实是胖了啊! 苏丹宁正愁眉苦脸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丹宁纳闷,她一个人在这间房屋住了几天,平时只有送饭的人会过来,如果是段弈澜的话他是不会敲门的。 会是谁呢? 苏丹宁将衣服穿好去开门,只见门外一个厚宫女样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看见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又恭敬说道:“侍女丹宁,我家六王妃请您过去一坐。” 六王妃?那不就是段弈澜的妻子吗?她找自己做什么? 但是主子都请了,哪有丫鬟不去的理? 苏丹宁只好回去简单梳妆,跟着丫鬟一同前往。 段弈澜的居所名为长秋殿,宫女带着苏丹宁一路疾走,苏丹宁从身后看着她的小碎步的频率迈的如此之快,自己竟是有些跟不上。 进了六王妃寝宫,丫鬟便在门口报说:“娘娘,那宫女来了。” “让她进来。”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说道。 “是。”丫鬟服了服身,让苏丹宁进去。 苏丹宁走进去,只见宫殿里金碧辉煌,硕大的寝宫每处都有宫女侍立,正对面的八宝玲珑椅上正斜躺着一个女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苏丹宁跪下说道:“奴婢见过六王妃。” “免礼。”六王妃缓缓说道。 苏丹宁抬起头,对上她炽热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四章宫心计 芳华刚退出来,几个宫女立马凑上去问道:“怎么样啊,那丹宁,长得可还标致?” 芳华撇了撇嘴,拉着几个宫女进了抱厦,忙将门关上说道:“那丹宁相貌着实普通,我今儿个一见,什么绝色,顶多算五官端正些。” “啊?”宫女a说道:“长得不好看?可我从后面看了罢,身材纤细修长,甚是好看呐。” 芳华斜睨她一眼,说道:“身材好是好,样貌罢,也就那样,放在普通人家当然算出众,可要说能把王爷迷的神魂颠倒,真说不上,比起咱们娘娘差远了。” “说不定那丹宁有什么别的就招王爷喜欢呢?”宫女b说道。 “诶就是啊,我看那丹宁气质卓然,许不定从小练舞。”宫女c说道。 “那有什么啊!”芳华说道:“咱们宫里能歌善舞的,琴棋书画精通的女子还不够多,光王爷那些个侧妃一个就顶那十个丹宁,何况她样貌也不甚好看,实在是普通。” “那就纳闷了!”宫女d说道:“那到底是怎么吸引的王爷啊!搞不懂。” “咱们且看着罢,别在这瞎猜了,她一个风尘女子,顶多也是王爷图个新鲜,没过几天便厌烦了。”芳华喝了口水说道。 其他几个宫女也点头称是,忙去忙各自的事了。 且说房屋内六王妃遣散了众丫鬟,望着面前站立的苏丹宁,心道,怎么是这么个姑娘,样貌普通就算了,看着年龄也不小了,有二十了罢,怎的还没嫁人? 见六王妃不说话,苏丹宁也心道,这个六王妃叫自己来到底所为何事,为何这么长时间只打量着自己不说话? 良久,六王妃才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你可就是那丹宁?” 苏丹宁点了点头。 六王妃接着说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叫你前来?” 苏丹宁说道:“奴婢不知。” 六王妃盯着她的脸,并未看出什么情绪,怪了,这个丹宁竟是一点惧色也没有,甚至连对王妃的恭敬也没有。 六王妃有些许子怒意,这么一个民间女子,见到宫中的贵人,竟是一点敬畏也没有。 六王妃正色道:“本宫听闻,你是太子从民间要来的女子,可是真的?” 苏丹宁点点头。 这让六王妃更加恼火了,这个丹宁只点头不说话,这对王妃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有意而为,莫不是进宫没多长时间不懂规矩? 怪不得被东宫的丫鬟合伙欺负呢,这般不识抬举,也不能怪人家杖罚她。 这么想着,六王妃看着苏丹宁的神色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古代社会讲究礼节,尤其是越富贵的人越注重礼节,苏丹宁这般不懂礼术,只能被视为蛮人,被瞧不起。 六王妃接着问道:“那你可知,我家王爷为何又将你救下来?” 苏丹宁怔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她跟墨墨的事也不知六王妃知不知,现在冒然回答当然不好,只好摇摇头说道:“奴婢不知。” 六王妃这边也在思索,一方面她对于段弈澜的说辞报以半信半疑的状态,而这个丹宁肯定是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事情的。 所以,现在她也不能明白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六王妃将计就计,深深看了眼苏丹宁说道:“你的事,王爷都与我说了。” 苏丹宁看着六王妃,也不像是说谎的神情,可是这样冒然暴露自己和墨墨的关系,会不会太草率了,万一给墨墨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这是六王妃诶,她和段弈澜当然是一条船的,跟墨墨与自己也是,何苦隐瞒呢? 可是,她若真的知道,又为何专门找自己来又问这个事,而且此时段弈澜也不在身边,这叫她如何轻易说得出口? 苏丹宁只好迂回着说道:“奴婢不知娘娘意思,奴婢只是在东宫做事,恰巧被王爷救了下来,此外再无瓜葛,娘娘不信可去问,奴婢说的千真万确。” 苏丹宁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觉得六王妃应该是对段弈澜救了自己心生妒意,所以才叫自己来问话的,可是她跟段弈澜确实是没有那层关系,六王妃大可不必担心。 看着苏丹宁诚诚恳恳的样子,六王妃却是怎么也舒坦不起来,她为苏丹宁看穿了自己的意思感到不爽,这宫女的意思是她堂堂一个王妃,还会妒忌这一个宫女不成? 这下子六王妃有些恼羞成怒了,就差一茶碗甩在苏丹宁头上了,可她还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多言语,她才不想为这么一个宫女动怒,没得倒让人说她心胸狭窄,还为一个丫鬟生气。 六王妃只好说道:“本宫还没问你,你竟说出这些话来,王爷的喜好是他自己的事情,岂轮得到我们女儿家在背后议论?” 六王妃本想着,她这一句话下来这个丹宁怎么说也得跪下来求饶,说奴婢知错了之类的话,毕竟她确实是越礼了,这样六王妃也算是挽回了面子。 不料这个丹宁丝毫不上道,只是看着六王妃,随后说道:“那不知娘娘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下真是快把六王妃气炸了,这要是在往常,早就揭了这贱婢的皮了,可六王妃却不好动怒,因为这丹宁说的句句在理,到现在六王妃确实没说任何关于此次叫苏丹宁前来所为何事,倒是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还是这丹宁先看出六王妃的意思,提前认错。 六王妃本是想今天叫她来套出她的话,这样也好检验段弈澜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这个丹宁说话根本没有漏子,六王妃就算想仗着权利吓她一下也是不可能的,这丹宁根本不惧她。 这下六王妃有些苦恼了,不知该说什么。 苏丹宁心里也是一阵乱麻,六王妃兜兜转转地到底要说什么。 忽见六王妃横眉紧皱,对着自己怒道:“放肆!你的意思是王爷无缘无故会救你一个丫鬟?你赶紧老实招来,否则,仔细你的皮!” 第一百三十五章尬聊 这突如其来的责骂也是让苏丹宁莫名奇妙,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丹宁低下头说道:“娘娘明鉴,奴婢真的与王爷毫无瓜葛。” “哼。”六王妃冷哼着走了下来,走到苏丹宁面前说道:“那你就是不肯如实招来了?” 苏丹宁守口如瓶:“奴婢不知娘娘意思。” 六王妃心里讪讪的,就这种不知礼数,长相平平的丫头,料王爷也不会看上她,还害得自己大动干戈请她一回,哼,不管王爷说的真假的,就算王爷真的喜欢这女子,没几次也会厌烦的。 六王妃重新回到位子上,说道:“下去吧。” 苏丹宁:“??????” 这是几个意思啊! 苏丹宁看着她的表情,六王妃的眼神里已经丝毫不掩对自己的鄙视和轻蔑。 苏丹宁撇撇嘴说道:“奴婢告退。” 刚没走几步,就听得屋外有人报说:“王爷到——” 苏丹宁还没有到门口,便跟推门而入的段弈澜装了个正着。 段弈澜一见苏丹宁,脸上难掩惊喜之色,说道:“苏姐姐,你怎的来了?” 又看座上的熏儿一脸不爽,段弈澜忙将熏儿扶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丹宁,怎的她在你这里?” 这下苏丹宁和六王妃心里都是一阵尴尬,苏丹宁心道,原来这段弈澜真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她?刚才自己还在六王妃面前百般装蒜,可着实闹了个笑话。 六王妃这边虽不甚尴尬,可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看来这个丹宁果真是那“奇女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们二人可是同一条战线的,刚还差点急眼了…… 段弈澜看着二人脸上尴尬的神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道:“既然苏姐姐来了,不如在我们这里吃顿饭吧。”说着便热情地去吩咐下去了。 留下六王妃和苏丹宁二人独留空房…… 还是六王妃眼疾手快,先莞尔一笑,随后说道:“姐姐原来就是二哥哥的心上人啊,我说呢,果真不同那普通女子,刚刚是妹妹有所冒犯了,还望姐姐海涵。” 苏丹宁望着她转换自如的表情,脸上依旧是眉眼带笑,丝毫没有一丝尴尬的神情,仿佛刚才和苏丹宁撕逼的那个女子根本不存在罢。 这个六王妃看着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为人处事倒是极其老练,不过也对,在这深宫的女子,不有点心机都被搞下去了。 六王妃拉着苏丹宁到了堂屋,两人相对而坐,下人们上了些许点心,六王妃不住地招呼苏丹宁,让她先吃些垫吧肚子。 苏丹宁当然不会客气,虽然她这几天在太医院好吃的也不少,可这些精致玲珑,色香味俱全的小点心还是让苏丹宁眼前一亮。 六王妃看着她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样子,心下着实鄙夷,心道二哥哥怎么会看上这等粗鄙姑娘,怕是弄错了什么罢? 苏丹宁不停地吃着,吃完这个还想尝那个,丝毫不在意对面六王妃异样的目光。 一旁侍立的芳华也不禁诧然道,这丫头,怕是几百年没有吃饭了罢! 过了许久,苏丹宁总算吃完了,抬起头拍拍手,拿起口巾就要擦。 一旁的侍女忙从苏丹宁手里接过口巾,为她端来一碗茶漱口,又替苏丹宁擦过嘴上的残渣。 六王妃看到这,实在是忍不住掩面笑了笑,说道:“姐姐可是从没进过宫,对这宫中打一应规矩还不熟悉罢。” 可不吗,要不然,能被那些个丫鬟欺负,还送进掖庭? 苏丹宁说道:“这宫中的繁文缛节,我是最受不了的。” 六王妃喝下一口茶,接着问道:“听闻姐姐之前是在江南一代出生,我从小也跟着爹娘一起去江南游玩,特别喜欢那里的气候,湿润,多雨。” 嗯,气候是好,就是冬天没空调。 六王妃接着说道:“不知姐姐在住在哪里,可是姑苏还是金陵?” “菊花村。” 六王妃:“?????” “桃花镇,菊花村是也。” “哦,菊花村啊!”六王妃强作笑容说道:“必定是某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罢,姐姐可真有福气,一出生就在那人间仙境般之地。”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还好吧,就是那的马车太颠了,坐的不舒服。” 六王妃的面容整个僵在脸上,不知该接着说什么,不过看苏丹宁还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只好说道:“姐姐可还吃得惯这北方的食物?似是比南方咸些罢。” 苏丹宁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油炸酥油卷,火候过了,还可以再脆些的,还有这个鲜花饼,鲜花放的太多了,只有甜味没有香味,当然,这其中做的最好的还是这个桂花糕,可惜了,应该再冷藏一段时间出来的,那时口感会更好。”说着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不知该作何表情的六王妃。 一旁的芳华忍不住说道:“这是御膳房做的点心,姐儿的意思是这还不够好吃?” 六王妃立马怒道:“住口!这里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地方?” 芳华立马跪了下去开始自扇巴掌,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苏丹宁说道:“你说对了,御膳房确实比普通百姓家的饭做的好吃多了,可是,我自任,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好吃。” 这下六王妃是彻底接不上话了,也终于忍不住了,从刚才便一直隐忍着的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这小蹄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好,你要骑这个虎,我看你怎么下! 且听六王妃笑盈盈地说道:“呵,既是这样,不如,这次的晚餐,你来做其中的一道菜,如何?” 就等你这句话了! 苏丹宁两眼放光道:“没问题,就请你们吃个简单的,兰州拉面!” 第一百三十六章兰州牛肉拉面 苏丹宁没能进到御膳房,那边是不让普通人进去的,芳华便把她带到了殿内的后厨。 一出了屋子,芳华便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瞪着苏丹宁。 苏丹宁回看着她,不知这丫鬟什么意思。 且听芳华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过也是个丫鬟,竟敢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礼,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 芳华浑身上下打量了番苏丹宁,说道:“梁静茹?我是没听过宫里有这位贵人,可是你的靠山罢?告诉你,你不过是王爷的玩物罢,过不了几天便会被厌弃,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蹦跶。” 苏丹宁:“?????”丫鬟你可能是错过太多剧情了。 苏丹宁顿觉好笑,看着面前的芳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芳华不知有什么好笑的,顿觉有些恼羞,说道:“你笑什么?”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了。”说着便向后厨走去了。 芳华目不识丁,不知道苏丹宁说的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禁心里又更愤恨了。 苏丹宁到了后厨,芳华并几个侍女在周围守着,以防这丹宁下毒或者放火之类的。 芳华死死盯着苏丹宁的一举一动,本以为这小蹄子会有什么猫腻,没想到苏丹宁竟真的轻车熟路地开始做起饭来,熬汤,和面,切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见这丹宁活着面,随后双臂一伸将面团拉的好长,还上下摇晃着,几个宫女看的眼花缭乱,眼看着面团就要掉下来,却又每次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撩了上去,着实好功夫。 芳华这下纳闷了,这个丹宁,还真的会做饭? 再看这五花八门的样式,怕不真是什么厨神十三代单传之类的奇人? 苏丹宁将面条扔进汤里,拿来消好的牛肉和熟鸡蛋一应放进里面。 很快,一碗香气喷喷的拉面出了炉。 宫女们不禁都咽了咽唾沫,这什么拉面的可真香啊,看着苏丹宁从她们面前端过去,香味更甚,不禁都想尝一尝。 一个宫女走来问道:“不知苏姐儿的饭可是做好了,晚宴马上就开始了。” 苏丹宁端着香气腾腾的拉面,说道:“好了,走吧。” 宫女情不自禁地闻了闻,不禁感叹道:“好香啊,看来苏姐儿你还真是有一手啊。” “那是,不然怎么从菊花村混进京城。” 且说此时的揽月阁里,段弈澜和六王妃齐坐着等待苏丹宁和她的拉面到来。 周围的一应宫女已经将其他饭菜都端了上来,六王妃看着段弈澜一脸期待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个苏姐姐,行事也太粗鄙了,当真是那乡野村妇的作风,这等人,怎么能进的了皇宫。” 段弈澜说道:“她只是不懂皇宫的规矩罢了,也是自由惯了。” 六王妃见王爷非但不帮着自己说话,还为那丹宁鸣不平,生气地说道:“你个劳什子,如今倒是向着外人了,我不过说了她几句,你就这般护食,怕是将来也要骑到我头上罢!” 段弈澜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的不对了,忙凑着笑脸说道:“瞧你,又说到哪里去了,你别看她年龄都二十了,心智其实还和小孩子般,不会为人处事,可是惹着娘子不高兴了?” 六王妃一听,更不高兴了,倏地将手抽回来说道:“她像小孩子,你这意思是说我老了?不应该跟她置气?” “没有没有。”段弈澜也不知自己怎的越描越黑了,忙说道:“你是妃子,她只是个丫鬟,当然有礼数不到的地方,别与她一般见识罢了。” 六王妃还是不高兴,背过身不理段弈澜,段弈澜要拽她的手,也被她倏地抽了回去。 六王妃与段弈澜自小便认识,从小也一直是六王妃欺负段弈澜,段弈澜跟她玩惯了,也就真只听她的话,婚后也是百般宠爱,虽说六王妃气度小爱生气,可每次都是段弈澜好好哄回来的。 他爱她,自是每次都不厌其烦地哄她,包容她,怎肯她受一点委屈? 可他段弈澜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不懂女儿家的细腻心思,总是惹哭六王妃。 正说着,只听得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苏丹宁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面。 与之同样进来的还有香气腾腾的饭香味,段弈澜早就垂涎了,就连六王妃都忍不住瞥了瞥苏丹宁端的面。 苏丹宁将面放到饭桌上,说道:“这个叫拉面,两位来尝一尝啊?” 段弈澜立马先给六王妃盛了小半碗,又给自己盛了些,随后操起筷子“稀溜溜”吸进肚子里。 苏丹宁和六王妃都紧盯着他的反应,只见段弈澜睁大眼睛说道:“好吃!真真好吃!” 六王妃也忍不住操起筷子夹起面条,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尝了尝,不禁也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难掩惊喜之色。 苏丹宁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两个人都说好吃,一碗面很快便见了底,苏丹宁忙去后厨盛面。 这场晚宴,其余的菜一个没动,二人一直在吃苏丹宁做的拉面,六王妃饭量一直都很小,这次也是足足吃了两碗面白不吃的。 段弈澜足足吃了五碗,在一旁侍立的宫女们都心下一惊,这拉面是有多好吃? 段弈澜边吃边说道:“苏姐姐,我只听闻你火锅做的好吃,没想到面条也能做成这般美味,小弟当真是服。” 一旁的六王妃当然也觉得美味异常,可看着自己的夫君对一个丫鬟百般崇拜,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只讪讪说道:“这个拉面,我倒是没吃过这种做法的面,不知是苏姐儿家乡那边的手艺?我去江南游玩的时候竟是从没吃到过。” 苏丹宁说道:“这是我娘教给我的,我做的很多饭都是遗传自我娘的手艺。” 段弈澜说道:“那你爹爹可是有福了。” 一句话说的六王妃脸又绿了,整个长秋殿谁不知道那六王妃只擅琴棋书画,烧火做饭这些可是一窍不通,如今王爷又这般说,她能不羞怒吗? 可六王妃虽然脾气不好,也知道最起码得礼节,怎会在外人面前随便动怒,看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你个段弈澜! 第一百三十七章spy 苏丹宁回到太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段弈澜专门让几个宫女护送着回去的。 临走前段弈澜说墨墨明天便回来了,当然太子也会回来,他若要人,段弈澜是绝对不会给的,今后苏丹宁只要在他们这里做事就好。 苏丹宁说道:“这样当然最好,就怕节外生枝生出事情来。” 段弈澜安慰她不用担心,以后在长秋殿做事,绝对没人敢欺负她。 苏丹宁苦笑,一路无言,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苏丹宁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在屋子里仔细梳妆打扮,距离上次见墨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甚是想念。 待到早餐送过来时,苏丹宁才打扮完毕。 已是初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子冷的,苏丹宁在襦裙外面又套了件披风。 正吃着,芳华竟是来了。 芳华看着苏丹宁,眼里满是愧疚,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小的有眼无珠,昨儿可是错怪了姐儿,还望姐儿海涵。” 苏丹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恭敬吓了一跳,忙去扶芳华,说道:“说什么呢你,快起来罢。” 芳华摇着头不肯起说道:“姐儿今天若是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这丫头,怎这么大的烈性! 苏丹宁说道:“原谅你,快起来罢,多大点事!”苏丹宁想起来,应该是昨天她说自己不该在六王妃面前趾高气扬的话。 芳华站起身,说道:“不料姐儿真是二皇子的良人,将来指定是要做贵人的,妹妹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姐儿别往心里去。” 苏丹宁看着她卑躬屈膝的样子,与昨天真真是判若两人,这宫里的人转换态度都是这么自然的吗? 不过,不转的快点,就要惹来杀身之祸,为了保命,该装孙子时还是要装的。 苏丹宁说道:“你且别往心里去,我可没记着。” 芳华一听她这么说,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忙又要跪下磕头道:“谢谢姐儿。” 苏丹宁可受不起,忙又扶她起来,苏丹宁可是怕了这宫里的规矩。 二人正说着,门外忽的又响起了敲门声。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墨墨来了罢? 苏丹宁忙起身去开门,一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凑上来,竟是画眉。 芳华知道画眉,见她来了,忙起身服了服,见她们二人有话要说,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许久不见,上次见面还吵了一架,不过二人也没有一丝尴尬,自然地坐下来开始聊天。 画眉见这满桌子的美味菜肴,不禁唏嘘道:“好你个小蹄子,这日子过得可是比我还滋润。” 苏丹宁操起一筷子虾仁,说道:“还好吧,也就这几天养病能吃的好些,总不能白被那些个丫鬟打吧?” 画眉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小心着点,怎的第二天就被她们逮住了?”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她们怕是记恨我已久了,好不容易我被太子妃贬了,她们可不趁着机会将我灭掉?” 画眉酸酸地说道:“谁知六王爷又从天而降了呢?”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丹宁。 苏丹宁说道:“别乱想,我跟他没什么。”苏丹宁决定先不告诉画眉自己和墨墨的事。 画眉拍了下桌子,说道:“你和劳什子,这个时候还瞒着我?东宫都传遍了,你跟那六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苏丹宁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最讨厌你们这些长舌妇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什么啊,这难道不是明白着的吗?你们若真的清白,他为何要救下你?还在这太医院好生养着?啧啧,不过我说丹宁啊,你就真不怕这事被太子知道?你这可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啊!”画眉酸溜溜地说道,不难看出她是有些瞧不起苏丹宁这般作为的。 苏丹宁说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 “啧。”见苏丹宁就是不跟自己坦白,画眉有些子气急了,说道:“总之,你就是不肯与我说罢?” “我说了。”苏丹宁也有些子不耐烦了,说道:“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再怎么也问不出来。” 见苏丹宁突然发火,画眉有些许愣住了,随后讪讪说道:“唉,这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如今,都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苏丹宁懒得理她,继续吃饭。 过了阵子,画眉见苏丹宁真的不再说话,这才转过身问道:“那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六王爷为何要救你?” 苏丹宁说道:“这个目前还不能告诉你,那我问你,你说我一个普通民间女子,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没样貌,为什么会被太子爷带进来呢?” 画眉听她这么说,心下想了想,随后震惊地说道:“你莫不是……太子派过去的间谍??” 苏丹宁想了想,应该是刚好相反,不过,这么一想其实差不多。 苏丹宁开口道:“是,也不是。”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更加重了画眉心里的疑虑,看来这个丹宁,还真是不简单啊,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画眉一本正经地拉住苏丹宁的手说道:“看来之前是我低估你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苏丹宁点点头,心道,就怕我们本来就是对立面的啊。 画眉又跟苏丹宁聊了聊,苏丹宁问她今天太子爷不就回来了吗,怎的还得空出来了。 画眉说道:“就因为太子爷今天便回来了,几天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毕,才得空出来的。” 苏丹宁和画眉当下正在解决最后一盘点心,虾饺。 看的出来画眉也很爱吃,苏丹宁突然想起橘胖了,忙问道:“对了,养在我房子的橘胖哪里去了?” 画眉说道:“我偷偷接回来养了,那胖猫现在竟是两天都不回来,我每次都是在你屋子附近找到他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两个女人一台戏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屋子的门被几个人一把踹开,苏丹宁和画眉具是吓了一跳,只见从屋外闯进几个侍卫,看到苏丹宁二话不说就要架起她往外拉。 画眉忙说道:“几位爷这是做什么,要把她带哪里去啊!”画眉突然觉得眼熟,这不都是东宫的侍卫吗? 侍卫当然也认得画眉,作为东宫地位最高的宫女,他们当然也要敬三分的,便说道:“良妃娘娘有令,抓这妖女前去问话。”说着就要拉着苏丹宁走。 画眉一听良妃,这不是太子爷的生母吗?她叫一个宫女过去做什么? 画眉还想说什么,几个侍卫已经押着苏丹宁走了,画眉也忙跟着过去。 一路到了良妃娘娘所住的昭仁宫,苏丹宁一直都是懵逼的,她到底又犯了什么事?良妃?何许人也?跟她有半点关系吗? 一进了屋,只见面前的雕花藤椅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旁边还跪着个宫女,见苏丹宁进来了,忙回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撞在了一起,苏丹宁心下一惊,这张熟悉的脸,不正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知否吗。 她的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一场。 苏丹宁心下一沉,看来今天自己无怨无故被带到这里,是那个太子妃要整自己的。 在看座上的女人,应该就是那良妃娘娘了,年龄看着三十有余,细眉丹凤眼,嘴唇涂着紫红色,一袭淡紫色高腰襦裙,外搭一件黑色棉麻点金褙子,端的是一派高冷风。 画眉被侍卫拦在外面不得进来,苏丹宁一个人在屋子里,只听得知否哽咽着嗓子说道:“娘娘,这就是那妖女,迷惑的太子爷和六王爷神魂颠倒,不理正事,太子爷都好几天不曾来娘娘寝宫了!娘娘第一胎没能保住,这第二胎不过刚两个月,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这个妖女进宫不过两个月,就曾打伤宫女,还差点放火烧了东宫,此等晦气之物还是要快些除掉为快啊!”说着声泪俱下,“噔噔”地磕着头,满屋子只听得她哭天喊地的声音。 苏丹宁心里大喊佩服,这演技,妥妥金鸡百花啊! 良妃娘娘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冷意,说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坏我儿好事,说罢,你是谁派来的?” 原来这个良妃娘娘是太子的生母,那她跟自己当然是敌对的,这个知否想利用之前的事搞死自己,哼,没门! 苏丹宁说道:“一派胡言,娘娘您怎能听信她一人之言?小女自进宫一直低调行事,何时敢打伤宫女,还放火?小女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说着竟是也红了眼眶,滴滴答答地掉下断线似的泪珠。 哼,你会演老娘也会演! 苏丹宁算是明白了,要想在皇宫里活下去,心机和手段是必要的,尤其是女子,绝不能厉害在表面,要厉害在背地里,表面一定要装柔弱,一定要装!柔!弱! 知否这心里也是一愣,这丹宁何时学会这般矫揉造作了?还给她来这么一出,瞧那眼泪,跟真的似的。 知否哪里肯输给她?赶紧哭着说道:“娘娘冤枉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点假话叫我不得好死罢!” 怕什么?这个丹宁确实是打伤了阿香,又差点放火烧了东宫,她说的句句属实,不信可以找来东宫的人问罢! 苏丹宁听她这么说,更是哭的声嘶力竭说道:“冤枉啊!小女不过一民间贫苦女子,这般东宫的宫女哪里肯瞧得起我?合伙起来欺负我,不让我吃饭,我没办法,才自己在屋子里煮饭吃的,不过是冒了些烟罢,竟被这些好事者说成了火烧东宫,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啊!奴婢哪敢啊!”最后三个字苏丹宁真的是喊出来的,配合着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不信这个良妃娘娘不信! “再说了……”苏丹宁接着说道:“我何曾敢打伤宫女?不过是那阿香看我不干活,先要打我,却没想到打中了她自己!奴婢做事一直都小心行事,生怕惹了哪个姐姐不高兴,又怎敢动手伤人?知否,我与你同是东宫的宫女,你为何要如此加害于我!不过就是看我是村里来的好欺负罢!告诉你,我们村里人也是有骨气的!” 知否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表演”,是真的给说蒙了,她没想到这个丹宁今天竟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超出她的想象。 按照知否的预料,这个不懂规矩的丹宁肯定是要跟自己在这里大吵一架,说不定她一急动手伤了自己那就更好了,可没想到她今天非但没有动粗,还一副她才是受害者的神情,这,这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看着知否呆滞的表情,苏丹宁心下一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再看良妃娘娘被她们二人吵的脑仁都快炸了,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这两个女人一台戏的精彩演出。 苏丹宁胜券在握,正要加重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却是听着门外突然一个太监报:“太子妃到——” 紧接着,便见太子妃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子里。 太子妃今天的穿着偏保守内敛,身着一袭淡粉色交领曲裾深衣,妆容精致典雅,头绾飞天髻,端的是大方高贵的风范。 她进来先是对着良妃娘娘服了服,随后定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扫到苏丹宁这里时,眼里满是鄙夷,随后说道:“我的这两位宫女,可是给母后添乱了,女儿在这里先陪个不是。”说着又对着良妃娘娘行了个大礼。 良妃娘娘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忙说道:“快起来罢,与我还行什么礼。你快给她们评评理,这两个宫女快要吵死我了。”说着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二人。 太子妃转身看着地上的二人,苏丹宁的目光与她撞了个正着。 太子妃冷笑,心道,你刚才不是很会装吗,我看你对着我,还愿意低声下气地装吗?哼!不要脸的小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整治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内奸 太子妃坐到下首的椅子上,问道:“你们二人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闹到母后这里,今儿个我来了,与我说说罢。” 知否一看主子来了,自然身板硬了,腰也挺了,忙说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啊,自那次丹宁被六王爷救下来,我琢磨着这丫头不简单,想去找了她来问话,没想到六王爷好生把她养在太医院,我是一步都近不得啊!娘娘你也知道,这丹宁自打进了东宫,这东宫就没太平过,如今还跟六王爷扯上关系,我估摸着,这丫头,怕不是那边派来的……” 知否说到这不敢说了,但意思大家都懂,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下良妃娘娘也不能淡定了,谁都知道现在皇宫里人心惶惶,储位之争一触即发,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叉子。 太子妃声辞严厉道:“丹宁,你是太子从民间捡回来的,你非但不报答殿下的恩情,还恩将仇报倒戈向另一方,你该当何罪!” 这下换苏丹宁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之前太子妃没来的时候知否一直在说苏丹宁打丫鬟烧东宫之类的,这些事都没有实锤,苏丹宁当然轻易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可太子妃一来这个知否立马理清了思路抓住要害,直接拿六王爷的事反将自己一军,苏丹宁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见苏丹宁愣了,知否立马抓住机会说道:“好你个小蹄子,以为我们东宫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初是我看错了罢,看你做事畏手畏脚以为你是乡下人,老实惯了,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还留着这么一手,实乃心狠手辣!说,六王爷派你来干什么!什么时候就说好了的!” 一旁的良妃娘娘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说道:“这种人,不能让她留在东宫,来人,给我把这妖女押下去!听后发落!” 苏丹宁现在是背水一战,四面受敌,但她还是冷静的利用知否说话的空挡分析战局。 首先,太子妃和知否定是背后商量好的要整自己,而且非要在良妃娘娘面前说,定是因为太子妃还不敢轻易动自己,怕太子怪罪下来,所以才要搬良妃娘娘这个救兵。 良妃娘娘是太子的生母,如果是良妃娘娘弄死了自己,太子也不可能怪她,所以她们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哼,还好苏丹宁手里有张无懈可击。 苏丹宁抓住了知否话里的破绽,说道:“知否,你怎能如此污蔑我!我若真是那六王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光天化日的在那么多宫女面前当众救下我,这不是明白着暴露了我的身份吗?我若真是他们的人,她们避嫌还来不及呢,还要当众救下我?” 这下换知否蒙了,苏丹宁说的有理有据,还真无法反驳,座上的太子妃也是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丹宁心思如此缜密,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分析,抓出破绽。 厉害,着实厉害。 苏丹宁抓住这个机会接着说道:“这怕不是人家使得调虎离山之计罢!让你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好让真正的内奸逍遥法外!” 苏丹宁这一句话仿佛鱼雷般在四个人之间炸开了,良妃娘娘更是急得脸都变形了,说道:“这还得了!” 太子妃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也是分不清状况了,她本是想利用这个事除掉苏丹宁,不曾想苏丹宁一个乾坤大挪移,把疑点全部转移,还弄得东宫人心惶惶。 太子妃忙安慰道:“母后放心,太子爷今日便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彻查这件事,母后就别操心了。” 良妃娘娘明显是着急了,说道:“介时一定要彻底查清那内奸是谁,把她背后的人都供出来,好好参他一笔。” 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指谁,当然是墨墨了。 太子妃忙说道:“是,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良妃娘娘不住地摩挲着双手,点点头,随后问道:“不知殿下他什么时候才到?” 太子妃说道:“午后便到,我这就回去准备下,等会随他一起来给您请安。”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也务必要告诉他。” “是。” 太子妃说着退下了,知否也忙跟上,苏丹宁也起身服了服身子退下了。 一出来,画眉便老远跑过来问道:“怎么样?你怎的这会子才出来,都说了什么?良妃娘娘叫你做什么?” 苏丹宁小声说道:“别问了,之后再跟你说。” 看苏丹宁一脸凝重,画眉也隐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也没多问,先行回东宫了。 且说太子妃带着知否一路回到寝宫,刚进屋子,太子妃便气的花容失色道:“怎的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接着又把气全撒到知否身上,骂道:“你不是说这个事交由你负责吗?怎的我没来时你都快被那贱人牵着鼻子走了!” 知否忙跪下说道:“属下无能,谁料想那小蹄子竟是也在良妃娘娘面前演起戏来,我一时语塞,才让那贱婢抓住空子的!” 太子妃扬手便是一巴掌,说道:“让我亲自出马也就罢了,你不是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轻易就被那贱人抓住了漏洞!害得我在良妃娘娘庙面前好是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没事找事呢!” 知否忙磕头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无能,还望娘娘责罚。” 太子妃坐到椅子上,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磕头了,不曾想这贱人这么难整,我当就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妇呢!是我小瞧了她罢!” 知否想了想,说道:“娘娘,你说那小蹄子说的话,可否是真的?” 太子妃皱眉,摇摇头说道:“我怎知,八成是假的罢,能有什么内奸?就算有,一个宫女能掀出什么大浪!” 知否凑上来说道:“娘娘,不如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太子爷那边的丫鬟整个一换,换上我们这边的亲信丫鬟,一来娘娘也放心,不用担心这些个丫鬟勾引太子爷,二来那边一有什么事,咱们也都知道啊。” 太子妃一听,倒是个好法子,她上次去崇仁殿那里之所以责罚那些宫女,就是因为看着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理内务,谁知道又怎么勾引的殿下,才责罚的。 何况殿下那边的宫女,个个都生的美艳动人,看的太子妃心里着实是牙痒。 既然丹宁那个小贱人说了太子爷那边可能有真的内奸,良妃娘娘也是亲口说了出来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那边的丫鬟全换了,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好,就这么办! 太子妃这么想着,正准备付诸行动时,且听的外面的人报:“太子爷到——” 太子妃欣喜,忙出去迎接。 第一百四十章往事 太子风尘仆仆地归来,东宫热闹非凡,早就备好的饭菜还有焕然一新的宅邸令太子十分满意。 为了迎太子归来,太子妃特地把东宫重新装饰了番,家具也换了批最新最精贵的红木,可谓用心良苦了。 太子离家不过一个月之久,再回来时样貌竟是大有变化。 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不说,面色呈古铜色,连胡子都浓密了许多。 太子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脸上的笑容也一下消失不见,忙贴心地为他褪去衣物,问道:“这一个月你都是经历了什么罢,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太子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说道:“我这次出宫,本想着十天便回来,硬是拖了一个月之久。” 太子妃相对而坐,问道:“先前你不是说就去蜀地查看查看民情吗?还去了哪里?” 太子皱眉,眼里满是疲惫,说道:“今年秋冬蜀地气候直降,可是快赶上了京城,庄稼都被冻死了,很多百姓无饭可吃,冻死了不少人。” 太子妃一听不禁心下一惊,说道:“往年蜀地的粮食供给都是殿下亲自出俸禄给的,不就是为了图个好名声,怎的今年偏偏赶上了这等子事。” 太子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蜀地老百姓对我当皇帝的呼声一直很高,这几年的粮食也不是白给的,可巧今年没给,竟是赶上饥荒,也着实是可恨!” 太子妃说道:“这下丢了民心可如何是好,殿下你每年都给粮食,他们都习惯了罢,不知感激,可巧今年没给又赶上饥荒,不知这些人可是会记恨你?” 太子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看着杯口不断往外冒出的热气,良久才说道:“这下难说。” 屋内的气氛一下很沉闷,与刚回来时的欣喜截然不同,二人都不再说话。 太子妃思忖着怎么重新建立民心,太子闭上眼小憩一会子,直到屋外的宫女进来喊用膳,太子妃才惊觉自太子回来还没吃上一口饭呢,不禁怪罪自己的失礼,忙起身带着太子去吃饭。 却见太子一脸困倦,实不忍打扰,便拿来一块毛毯为他披上。 太子却是突然醒了,说道:“我先睡一会,晚上再吃。” 太子妃说道:“回屋里睡吧,这边冷。”太子点了点头,随后艰难地坐起身,朝屋里走去。 看着太子沉沉睡去,太子妃心里渐生不忍,突然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 她跟太子是从小便见过面的。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罢了,她的生母良妃,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他当然也不够受重视,奈何这个段弈轩从小便各项能力出众,学业有成,五岁便能成诗,七岁便已熟读经史子集;文武双全,十六岁带兵打仗,一举深入敌方内部,剿灭十万大军,直到现在,边疆都不敢再犯。 而她那时还是安阳县主,时不时地被母亲带进宫,一来二去便结识了段弈轩。 她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表妹,与段弈轩的生母良妃是旧识,所以她才得以进宫。 两个老友经常一起聊天,两个小朋友也经常一起玩。 段弈轩小的时候非常调皮,坏点子很多,经常捉弄屋里的管家,还带着她一起去摸鱼,摘瓜。 但是他玩归玩,该学习的时候也能立马收心,拿起书本来一看能看五个时辰之久。 这时候她便成了那伴读添香的红袖,她虽是女儿家,不好习读诗书,但段弈轩也丝毫不在意这些,拉着她一起学书,教她识字,给她讲书里的故事。 她几次便来了兴趣,不禁感叹原来书里有这么多好玩,新鲜的故事,都是她曾经闻所未闻的故事。 以后每次与他共读诗书,便成了她最期待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变化的呢,她想了想,应该是从七岁那次的事情过后吧。 良妃参加宴会回来,心情不好,头上还有淤青,小段弈轩怎么也问不出结果。 后来还是其他皇子告诉他的,说他妈妈是个贱人,陷害梅妃,导致梅妃难产而死,宫里没人待见他们母子俩,自然也瞧不起他这个皇子,童言无忌,恶言相向。 小段弈轩不信,气的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其他皇子们的宫女过来拉架开的,连宫女也瞧不起这个没有什么宠爱的皇子,随口骂了他,让他不要再跟他们玩。 小段弈轩回去哭了很久,也是在那天立志发愤图强,不想让任何人再看不起自己。 那天过后他出来玩的时间便大大减少了,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书房的,她去找他,便也跟着一起在书房里坐着。 时不时端水递茶,为他擦汗,帮他整理书桌,两个人的感情也一天天深厚。 终于在十岁的某一天,皇帝与皇子们的宴会上,皇帝心血来潮考他们学问,段弈轩可谓大放异彩,夺得了头筹,小男孩稚嫩的童声说起那些大道理来,着实可爱,衬的其他皇子们毫无光彩,不学无术。 皇帝欣喜,一高兴赏了他许多东西,与之而来的便是地位的升腾。 小段弈轩敏锐的发现,只要夺得父王的欢心,自己和母亲的地位就会不一样,恭敬的人多了,献媚的人不少,就连皇宫里那些个妃子娘娘们,见了母后也要避让三分的。 也再没有那些调皮的皇子们过来欺侮他。 权利,地位很重要,这是小小的段弈轩学会的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往后的事便也不言而喻了,段弈轩继续发愤图强,开始习读兵法,权谋之书,对于朝中政事也多有涉猎。 此往事是六年过去了,这一年,段弈轩十六岁,在众多皇子中属他各方面最为突出,体型最为健壮,仪表堂堂,文能说书武能射猎,当真有皇帝当年的风范,皇帝自是对他喜爱有加。 第一百四十一章立储 往后的事便也不言而喻了,段弈轩继续发愤图强,开始习读兵法,权谋之书,对于朝中政事也多有涉猎。 此往事是六年过去了,这一年,段弈轩十六岁,在众多皇子中属他各方面最为突出,体型最为健壮,仪表堂堂,文能说书武能射猎,当真有皇帝当年的风范,皇帝自是对他喜爱有加。 朝中大臣也与他关系都颇为交好,这其中,最为看重他的老臣袁大人,带他出席各个场合,饭局上,觥筹交错间段弈轩对于当今边疆的境遇分析,北方各个民族的战略统筹都非常精准到位,几位将军们都觉这段弈轩年少有成,为人性情豪迈,都愿与他交好,这样一来,段弈轩便有了自己的军队。 可巧这一年太子爷在云山打猎,不幸坠马,当场死亡。 皇帝悲痛欲绝,竟三日不吃饭,整日在御寝宫里待着不理朝政。 朝中重臣们这几日也忙里忙外,多次想进宫与皇帝商讨,这空着的太子位该由哪个皇子接任? 按照嫡庶规矩,该由皇后的次子九皇子段亦儒来接任,可这个九皇子如今只有五岁,并且顽皮的是出了名的,让他接任,未免太早罢? 皇帝无心管理这些,只说秋后再决定。 大臣们这下急了,这立储之事何曾能等,万一这段期间皇帝出现个什么意外,皇宫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天下势必大乱啊! 皇宫里正因为这事乱成一片,皇帝几日不上朝,各个地方的奏折无人批阅,民间也乱了,水贼,山贼大行其道,饥荒,水灾从天而降,各地的抢劫杀人案件增多,都趁着现在皇帝不管事而肆虐行动,真可谓民不聊生。 大臣们眼见不能等了,并段弈轩等几个皇子上奏请皇上“出山”,家不可一日无父,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一病不起,将政事交由内阁料理,不料内阁的几位元老竟然蓄意谋反,勾结北突厥,边疆来犯,正是内忧外患危急时刻。 宫中人心惶惶,也不知谁散步谣言,国要灭,家要亡,甚至有几个将军都索性倒戈向敌方了。 在这危急关头,段弈轩主动请兵,与骠骑大将军并总军参谋共同带兵前往边疆,经过五天五夜的战斗,终于在第六天破晓之时大举歼灭敌军。 段弈轩凯旋而归,外敌消灭,宫中一下安静了许多,再无谣言,皇帝大为欢喜,设宴共祝大劫已过。 此事之后,段弈轩在宫中威信提高,几个大臣都介意后事交友段弈轩处理,皇帝也好静养几日。 皇帝同意了。 段弈轩有了实权,先是将宫中大臣大换血,将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将军全部升了职,那几个内阁的元老相继被处死,全部换上了袁大人的人。 段弈轩处理完宫里的事,又亲自去江南巡防,平饥荒,开国仓赈济百姓,在宫中地位提升的同时又一下子得了民心,还有军队和朝中重臣相护,所以后来被认命为太子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这其中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在立储之事的前天夜里,宫中一片沉静,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一个匆忙的身影纷纷赶往御书房,只为能提前见一面皇帝。 此时的皇帝正皱着眉看着桌子上的奏折,这已经是今天不知第多少封了,请求皇帝命二皇子段弈轩为太子,按长幼本该就由二皇子任命,九皇子段亦儒年龄太小,不足以承担重任,还望圣上三思。 皇帝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二皇子段弈轩这次立了大功,也算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能力,实力,理应该立他,只是,皇帝心中还有一丝犹豫。 要说这段弈轩是良妃与自己所生,良妃早就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了,要不是有段弈轩这个好儿子,皇帝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段弈轩从小天资聪颖,人长得也高大帅气,按理说应该成为皇帝最器重的儿子才对。 可是皇帝却觉得这段弈轩确实优秀,但也过早地丧失了孩子的天性,做什么事都要出头,功利性很明确,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用尽任何手段。 皇帝想起以前有一次,自己并几个大臣去御花园转悠,见几个皇子一起打闹,皇帝起了玩心,跟他们一起玩起来,这时段弈轩来了,他见这个场景,又见几个大臣在,立马上来开始小大人般的讨论起政事来了。 皇帝来御花园就是来散心的,何曾想谈政事,随后见御花园有一个水池,便让几个皇子进里面去玩罢,当时与段弈轩年龄一般大的三皇子段弈墨也在场,听到这话高高兴兴地去玩耍了,段弈轩却不去,只说自己已经大了,不愿再与几个弟弟一起玩耍,接着又谈起了政事。 皇帝无奈,他心知这孩子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己,皇帝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样子,不禁慨叹不该让他这么小就学会这般功利,便有些怒意地说道:“叫你玩你就去玩罢,政事有你大哥哥管呢,与你何干?” 他本以为说完这话段弈轩会脸红,随后灰溜溜地退下,毕竟这边还这么多大臣在,自己也从未对他说过重话,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曾想他只是眼神局促了下,随后一本正经地告退了。 皇帝知他心里是羞赧没有脸面的,可是他竟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情,只留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大孩子印象,城府着实深沉。 皇帝不喜欢段弈轩。 太完美的人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正想着,门外的公公进来报说:“陛下,严大人求见。” 这个时候来,肯定又是为了储位的事来的,皇帝头也没抬说道:“宣。” 严大人是当年帮助自己打下江山的开国的六位大将军之一,自梁朝开国以来,皇帝多心,其他几位大将军被削职的削职,杀掉的杀掉,如今只剩下严大人和一位告老还乡的胡大人。 严大人被撤去了军权,转武为文,专心地当起丞相,几年来也为国家出了不少力。 况他们二人年少时便相识,关系自是不能其他人比,所以皇帝对他也很放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封圣旨 严大人一进来,皇帝便放下手中的笔,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说道:“这么晚了,可为何事?” 严大人眉目不展,也没行礼便说道:“陛下可是真要立那二皇子为储君了?” 皇帝说道:“正在思索,可目前来说只他最合适了。” 严大人接着说道:“您不是之前说有意属了那三皇子段弈墨吗?我才竭力辅佐,怎的又变卦!” 皇帝知道严大人的顾虑,他与段弈轩的靠山袁大人不和,如今若立了段弈轩,以后他一登基,说不定第一个就要除了严大人,更甚者三皇子段弈墨的性命也不保。 皇帝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手足相残的场面发生,他了解段弈轩,他极有可能会这么做,可墨儿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也了解段弈墨。 当了几十年皇帝,什么权谋之术,城府之人没有见过,区区两个小毛孩,皇帝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轩儿立了大功,不立他,民心也过不去啊。” 严大人恼怒道:“三皇子宅心仁厚,为人谦逊,除了没有打过仗,爱偷跑出宫游玩,哪一点比那二皇子差。” 皇帝想了想,说道:“你与墨儿关系好,才为他说话,我当然也是自小便喜欢那孩子,可他无心干预朝政,对储位更是避之而不及,只想着远离皇宫去寻找自己的生活……着实,是与世无争啊。” 严大人瞪着眼说道:“那他也毕竟是您的儿子,凭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下。” 皇帝说道:“可就算按长幼立储也轮不到他啊,这如何令众人服啊?” “我不管,你当初说着要立三皇子为储君的。” “……” 皇帝思索良久,最终提笔写下一封圣旨,交于严大人。 严大人看过后,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皇帝说道:“将来他登基为皇帝,若要除掉你,你就把圣旨拿出来。可若二皇子心系天下苍生,安心治国,对你并无打压,便不必拿出来,一切都由你做主。” 严大人看着圣旨,好生收起来,说道:“谢主隆恩。” 随后告退,不在话下。 第二日,圣旨下来,二皇子段弈轩命为太子。 时年,太子爷段弈轩刚满十七岁。 太子妃想到这里,不禁感叹,他们已经成亲三年了,这三年,自己竟是没有为他诞下一子。 第一胎没能保住,如今第二胎已经两个月了,若能是个儿子,当真大喜,自己的太子妃位子也就能站稳脚跟了。 太子爷刚即位那年,便娶了自己过门,那年她也刚及笄,正是嫁人的年龄,皆大欢喜。 刚成亲时,太子爷去哪都带着她,两人关系亲密和睦,举案齐眉。可这三年过去,那些个侧妃接连二三地被纳进来,一个比一个娇媚,她当然不满,可又不能表现在面上,毕竟,她可是一个儿子都没有生下来。 而那柳侧妃可是已经诞下了一子,名宏儿。 太子爷满心欢喜,那段日子天天留宿柳侧妃那里,对儿子也是喜爱有加,对自己是一天天冷淡了起来。 眼见着又一个侧妃要生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知否出谋划策,说是用麝香来除掉那王侧妃的孩子。 太子妃起初听闻马上便拒绝了,她哪里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又转念一想,那侧妃若是再生一个儿子,太子爷还会给自己宠爱吗? 一个柳侧妃已经分去了她大部分宠爱,再来一个王侧妃,那太子还会注意到自己吗!怕是到时候连地位都不保! 这么一想着,太子妃便决定采纳知否的意见,将麝香命人悄悄埋在王侧妃院子里的樟树下,这样一来,到了临盆那一天,王侧妃果然流产了,不过那孩子是个女孩儿。 太子妃得知消息后悔不已,早知是个女儿就不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 知否说道:“娘娘就别自责了,这宫里的女人,要想自保,除了自己要有子嗣外也得防着那些妾室的孩子,指不定那天就骑到自己头上了。” 太子妃说道:“可到底说是个女孩儿,能掀起什么大浪。” 知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瞅着那方侧妃的女儿,生的着实水灵,太子爷喜爱的不得了,将来肯定会给他许好人家,若是娘娘您生了女儿,不抢了您的风头吗?总之,太子爷还是要疼咱们娘娘的孩子最好,省的那些妃子们养些什么种来。” 太子妃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们陷害王侧妃那个事,不会被查出来罢?可别让太子爷知道了。” 知否立马说道:“不会的娘娘,没有手段我都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放心吧,绝对不会怪罪在我们头上来。” 太子妃听闻,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些天王侧妃没了孩子,太子也不舒心,日日陪在王侧妃这里,过了大半个月,有天竟是来太子妃这里了。 太子妃欣喜异常,忙梳妆打扮一番,一番云雨过后,太子妃躺在太子怀里,娇滴滴地问道:“殿下,怎么今儿个想到来我这了?”一半是怪他许久不来,一半是欣喜他可算来了。 段弈轩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说些情话,只是冷冷问道:“王良娣的孩子,可是你弄掉的?” 太子妃浑身一抖,心跳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太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这个时候当然是死不承认的,若承认了太子爷还会喜爱自己吗? 太子妃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殿下你在说什么!妾身怎么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着簌簌流下泪水,她确实是不敢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实在怕太子爷不再宠爱自己。 太子爷看她这样,心疼地重新将他揽入怀,说道:“是本殿错怪你了。” 太子妃在他怀里不住地哭泣着,拼命掩饰自己的局促与不安,只希望太子别再怀疑在自己身上。 事实证明,这件事确实不了了之了,没人再调查王良娣的事了,可是太子对自己明显冷落了起来。 太子妃日日处在深宫,不得见人,太子爷也不来,一天天的愁苦下去,性情也变得易怒焦躁起来,没事便摔瓶子打骂丫鬟,直到两个月后,小腹的隆起证明她是有了身孕的。 太子才重新对她关注起来,有事没事便来宜春宫看看自己。 太子妃也算是重获宠爱,日日祈祷这个孩子能是个男孩儿,这样太子便不会再冷落自己。 第一百四十三章墨墨归来 苏丹宁这里,刚到太医院,便见门口站着个丫鬟。 丫鬟见苏丹宁回来了,忙凑上去说道:“姐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同我去罢,王爷他们可是等久了。” 苏丹宁便急忙跟着丫鬟走了,心道定是墨墨回来了。 一想到能马上见到墨墨了,苏丹宁的心便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时隔一个月之久,也不知墨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路到了长秋殿,刚进门,从侧面跑出个丫鬟,神色匆忙地将她们二人拉到一边。 是芳华。 只听得芳华语意急促地说道:“先别进去了,快带着姐儿去娘娘寝宫。” “怎么了?”苏丹宁问道。 芳华说道:“严大人的千金来了。”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严大人的千金,不就是那个墨墨的未婚妻吗? 芳华拉着苏丹宁到了六王妃打寝宫,刚进门,芳华便疑神疑鬼地向外望了望,确认无人看见后,才插上门,说道:“二皇子还没回来呢,那女子便急忙跑过来迎接,因为以往二皇子每次一回来都不回自己寝宫,先来王爷这里。” 苏丹宁心下一沉,既然有严家千金这么一个外人在,自己当然是不好露面的。 芳华为苏丹名看茶,说道:“目前姐儿你的事,只有王爷王妃并我一个宫女知道,所以,姐儿还是不太好露面的。” 苏丹宁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可一路的期许都扑了空了,心里着实不好受。 芳华见她心情不好,便说道:“不如姐儿随我去堂屋二楼罢,我们可以从移窗瞧见下面的场景。”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算了罢,等那千金走了我再过去。” “还不知道他们要吃多久的饭呢,兴许今晚二皇子跟着那千金走了呢?” 这一句话说的苏丹宁心里着实不好受,芳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忙闭了嘴。 又过了会子,苏丹宁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二楼看看。” 芳华说道:“好,不过,姐儿为了避嫌,还是先换上我们这丫鬟的服装吧。”说着给苏丹宁找来了一身衣服。 苏丹宁个子比较高,穿上这个衣服着实有些小了,但也不碍事,整体也还看的过去。 二人行色匆匆地来到堂屋,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芳华带着苏丹宁从后门进去,随后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好在丫鬟们都下去了,此时二楼也没有多少人。 芳华小心翼翼地走至移窗边,轻轻拉开一点缝隙,让苏丹宁过来看。 苏丹宁猫着腰过去,古时的建筑都是木制的,稍微一点声音都能听个清楚,好在这皇家建筑还结实些,但也避免不了脚步声。 苏丹宁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的椅子上,左边坐着六王妃和段弈澜,右边坐着个身着一袭淡蓝色高腰襦裙,外搭一件月牙白对襟半臂的女子,想必那就是严家千金了罢。 苏丹宁上次只听得了她的声音,便觉婉转动听,如今一见本人,更是恍若神仙妃子,白皙的皮肤,精致小巧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口,眼睛水灵动人,顾盼间更是美目流转,声音纤柔清脆,举止优雅,年龄看着只十五岁左右。 苏丹宁对于这种年纪尚轻的小姑娘连妒意都生不出来,脸嫩的仿佛那六月的菡萏般能掐出水来,体型纤细弱小,想那林妹妹若在世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罢。 之前段弈澜告诉过她,这个严家千金本名为严令仪。 只听得六王妃笑呵呵地说道:“妹妹真是说笑了,要说二哥哥娶了你,才真是他的福气。” 严令仪羞红了脸说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这八字可还没一撇呢,休的无礼。” 她们二人年龄相仿,素日也颇为交好,所以二人说话才如此这般大胆。 要知道严令仪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般抛头露面本就不妥,如今还光明正大地去见未过门的夫婿,实乃不光彩之为。 不过那又如何,宫里人都知道,谁又敢说什么呢? 而且不难看出这个严令仪是被严大人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举”,说话间言语大方,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也不是特别在意那些礼节,怎么自在怎么来,更没有矜持可言,丝毫没有林妹妹的柔弱,多愁善感。 三人交谈甚欢,不难看出他们三个人关系不错,苏丹宁看的都有些累了,怎的墨墨还不回来。 正要关了移窗过去歇息会子,却突然听外面报说:“二皇子到——” 三个人具是一喜,忙站起身出去迎接。 苏丹宁也猛的心跳加速,快步向对着屋外的窗户边走去,随后便见院子里老远疾步走来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苏丹宁看着那个身影,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抑制,是墨墨!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儿啊!可算回来了。 墨墨老远走来,目光当然没有看到二楼窗棂边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而是径直看着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三个人。 苏丹宁盯着墨墨的样子,他没有太大变化,就是比起之前衣服穿的少些了,也是因为天气转暖和了罢。 四个人在下面攀谈着什么,墨墨不时露出爽朗的笑容,随后段弈澜便拉着墨墨去揽月阁用膳了。 苏丹宁望着几个人的背影,尤其看到了严令仪,她看着墨墨的眼神,眼里满是柔情,并且也不怎么说话,只一直傻笑着看着墨墨。 苏丹宁突然心下一紧。 这般眼神,只有对着深爱之人才会显露的罢。 再看墨墨,也是宠溺地摸了摸严令仪的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段弈墨vs段弈轩 见苏丹宁还是傻傻盯着下面已经空了的院子,芳华凑上来问道:“姐儿还看什么呢?去揽月阁罢,姐儿你只要装作丫鬟便好,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苏丹宁却是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先回太医院罢,感觉头有些疼了,回去吃些药再说,待那千金走了我再来。”说着也不等芳华回复便匆匆走了。 芳华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姐儿头疼,不如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了不用了。”苏丹宁头也没回地说道。 芳华有些奇怪,这个丹宁,见到了二皇子怎的一点也不高兴? 苏丹宁低着头一路疾步回了太医院,刚进屋子,泪水便哗啦啦淌下。 苏丹宁衣服也顾不得脱便直接扑到了床上,埋着被子不住地痛哭着。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按理说见到墨墨应该是很开心的,可她哭一定不是因为喜极而泣,而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难受。 倒不是因为他与那严令仪举止的亲昵,苏丹宁知道墨墨若真是喜欢她,不会是这般样子,眼神便是不对,对严令仪更像是妹妹般的疼爱。 令苏丹宁真正难过的是刚才从二楼看见他们四人离去的背影,苏丹宁感觉自己离他们好远,是怎么也融不进去的遥远。 苏丹宁头一次感到巨大的落空感,就像期待了许久的礼物并没有如期而至,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的心思异常落寞,本以为墨墨回来会填满她的虚无,不曾想带来了更大的孤独感。 苏丹宁难过的要死,泪水沾湿了床头的枕头。 她与墨墨绝不会那么轻易在一起,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每次离墨墨越近,苏丹宁越是能感到墨墨身上巨大的光芒,是自己怎么也匹敌不了的耀眼。 苏丹宁翻过身,望着空无一物的屋顶,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话,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就算墨墨是真心实意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他背后的人他能割舍吗?就算他愿意放弃皇位,可放弃皇位就等于放弃安逸的生活,到时段弈澜,严家,以及他自己的性命,他能保住吗?太子会轻易放过他? 这场立储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怎么承担的起这种后果,他怎么可能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呢? 苏丹宁心底愈发地难过起来,哭的泣不成声,到最后嗓子都哭哑了,随后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苏丹宁摸索着起身将蜡烛点上,苏丹宁看着窗外,估摸着晚上七点多了。 心里一阵巨大的失落感,墨墨,都没来找过自己。 苏丹宁安慰着自己他肯定还要去皇帝那里请安吧,肯定还有饭局,这才无暇顾及自己。 苏丹宁坐下身,望着桌前摇曳的烛火,心神不宁,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子放空,所以当敲门声突然响起时苏丹宁吓了一跳。 是墨墨?墨墨来了罢! 苏丹宁欣喜地去开门,一开门,却不是墨墨。 来人一袭黑色蝙蝠纹盘金长袍,头戴紫金宝冠,印堂发黑,皮肤黝黑,一双剑眉星目正冷冷瞪着自己,竟是太子段弈轩?! 苏丹宁还没问:“你怎么来了。”太子便一把拽住自己的袖子往外拉去。 苏丹宁说道:“喂你干嘛啊,放开我。”随后使劲挣脱他的手。 段弈轩回头,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就是我东宫的丫鬟,我拉你回去怎么了?有什么不妥?”说着靠近苏丹宁,拿身高优势俯视着自己。 苏丹宁说道:“我差点被你们东宫的丫鬟打死,这才在太医院养病着的,我病还没好呢。”说着转身就要往太医院走去。 段弈轩一下挡在她面前,说道:“不许去。” 哈?你当你是谁啊? 苏丹宁推开他说道:“让开。” 段弈轩却是纹丝不动,随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与我回去。”说着又将苏丹宁往东宫拉。 哈?你当你长腿欧巴男友力max啊?大哥你谁啊,我们熟吗? 这次苏丹宁却是怎么也挣脱不掉,前方高大的段弈轩仿佛一堵墙般挡住了苏丹宁所有的去路,苏丹宁正要张口咬他的手,突然听出现一个声音:“殿下这是往哪里去啊。” 段弈轩一下子停了下来,苏丹宁险些撞到他的背上。 不过,比这个更令人激动的是,刚才那句话,是墨墨的声音。 苏丹宁探出头去,果见墨墨和段弈澜一前一后站在对面。 墨墨换了身衣服,着一袭米色绣金长袍,头戴白玉宝冠,他看到了自己,眼里满是欣喜,但紧接着便看到太子抓着自己的手。 眉头便倏地一皱。 太子依旧没有松手,只是说道:“三弟回来的挺早啊,这个时候是往哪里去?” 段弈墨说道:“小弟来太医院找人,不曾想,怎么在太子这里?” 说着顺手将苏丹宁夺了过来,苏丹宁一过去便躲在段弈墨身后。 太子问道:“三弟这是何意?这是我东宫的宫女,怎的三弟也要了去?”说着一脸嗤笑。 段弈墨突然正色说道:“不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东西,还望太子殿下,别忘了规矩。” 太子听闻,冷笑道:“无妨,你若想要就要了去罢,只是你今天拉着她走,信不信有一天她会自己回来?” 段弈墨看着他的眼睛,随后说道:“那就要看太子殿下的造化了。” 说完拉着苏丹宁转身走了。 段弈墨拉着自己的手不顾一切地往前走着,直到身后的太子已经没影了,段弈澜才笑呵呵地说道:“哥,你是没看到啊,那太子爷的脸都气绿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浓情更甚 段弈墨什么也没说,只是两眼看着苏丹宁说道:“丹宁,这么多天没见,你过得怎么样?” 苏丹宁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现在墨墨正牵着自己的手呢!正牵着自己的手呢! 这种心情很像上学时,你拉着男/女朋友的手走在学校,生怕被老师撞见,但又不想放开对方的手的感觉。 很奇妙,很甜蜜。 苏丹宁低头红着脸不敢说话,依然能感受到墨墨炽热的目光。 段弈澜知自己的位置尴尬,转身回了长秋殿,段弈墨便带着苏丹宁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宫。 墨墨的寝宫名景仁宫,他也不避嫌,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苏丹宁进了大门,走至一个名为谨兰苑的屋子。 刚进门,苏丹宁便见满桌子的佳肴。 墨墨坐下说道:“来,坐下一起吃罢,我这次去沿海地带平倭寇,带回来不少海产品,我知你身体不好,这都是补品。” 知我者,非墨墨也。 苏丹宁这一天就早上吃了顿早餐,中饭和晚饭都没吃,此时当然是饿的饥肠辘辘,看到满桌美味,几乎想扑上去。 苏丹宁迫不及待地坐下,说道:“还是你懂我。” 说着便夹起一只螃蟹开始吃。 段弈墨宠溺地看着她,时不时为她擦去嘴边的饭粒,问道:“我听闻你被东宫的丫鬟合伙欺负,还被打伤进太医院?”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嗯,那帮丫头,下手太重了。” 段弈墨听闻,眼底的柔情更甚,忙问道:“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 苏丹宁啃着螃蟹的嘴慢慢停下,看着满桌的佳肴,说道:“墨墨,段弈澜救下我,暴露了你我的身份,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啊。”段弈墨立马说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命当然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苏丹宁接着说道:“可如果你为了救我,让你的亲人们受到伤害呢?” 段弈墨听闻她这样说,也明白了她的顾虑,抚摸着苏丹宁耳边的碎发说道:“不会的丹宁,你不要乱想这些。” 段弈墨的柔情盛浓,苏丹宁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下泪水来。 段弈墨见她这样,立马慌了神,也不知哪句话说错了,忙凑近问道:“怎么了丹宁,你怎么就突然……”说着忙为她拭去泪水。 苏丹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嘴里,咸咸的伴着螃蟹的味道,是一种很苦的感觉,说不上什么味道。 苏丹宁哭泣着说道:“没事墨墨,见到你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段弈墨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哭啊。”说着将苏丹宁的肩膀掰正,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对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苏丹宁摇摇头,顺势滑入墨墨的怀里。 段弈墨忙抱紧她。 这个怀抱异常熟悉,让苏丹宁想起第一次见到墨墨时,自己被苏玉晴背叛,当时也是悲痛难忍,晚上哭的睡不着觉,墨墨便是这么抱着她的。 如今一晃,快一年过去了。 苏丹宁在墨墨的怀里不住地哭泣着,最终什么也没说,又睡过去了。 段弈墨将她抱至床上,看着她如婴儿般沉睡的脸庞,眼睛上还挂着些许泪珠,不禁心疼不已。 他发誓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一夜无梦。 苏丹宁第二天醒来时,好久还反应不过来这是哪里。 太医院没有这么大这么软的床,更没有这么豪华,这是哪里? 苏丹宁不经意地侧过身,看见了墨墨俊美的侧颜。 好像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幸福,苏丹宁贪恋这份幸福,希望画面永远停在这里。 墨墨还没有醒,沉长的呼吸声伴随着身子微微地起伏,告诉苏丹宁墨墨睡得很香。 苏丹宁看着他,想起在菊花村无忧无虑的生活来了,那时什么都没有,只有彼此,如今,竟是成为永远的过去了。 什么时候,这种一醒来便看见墨墨睡在旁边的生活能成为一种常态?怕是永远也等不到罢? 不知道为了这样平淡的生活,他们要解决多少问题,跨越多少鸿沟,抛弃多少东西? 墨墨此刻离她这么近,又离他那么远,好似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般。 苏丹宁盯着他的脸盯得愣神了,直到墨墨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自己。 他的眼里还有深深的倦意,很明显没睡醒,看到苏丹宁后顺手将她的头揽入怀里。 苏丹宁挣脱道:“你压着我头发了!” 墨墨又缓缓放手,苏丹宁将头发捋过来,改变了下姿势,墨墨才重新将她揽入怀里。 苏丹宁的脸贴着他厚实无比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饿了。”苏丹宁的声音响起。 墨墨闭着眼说道:“想吃什么?” “松仁玉米。” 墨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睁眼在苏丹宁的额头上吻了吻,说道:“好,除了这个呢?” “就要吃这个,只想吃这个。”苏丹宁娇滴滴地说道。 “好,我听闻你在段弈澜的寝宫做什么拉面吃了,据说绝顶美味,怎么没见你给我做过?” 苏丹宁抬起头说道:“谁叫你走了呢,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以带你尝遍世间所有美味。” 段弈墨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说道:“那就从今天开始吧,我也想吃松仁玉米,我还想吃拉面。” “贪心哦。”苏丹宁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道:“只能选一个。”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那我要吃拉面。” “好。” 苏丹宁说着就要坐起身,段弈墨一把把她拉回来,说道:“先别走,等会再去罢。” 苏丹宁挣脱他的怀抱,笑着说道:“不行,我好饿,还要给你做拉面呢。” “等会再去。”段弈墨一把又将她拉回怀里。 苏丹宁只好作罢,两个人又这么抱着睡了会。 段弈墨突然问道:“丹宁?” “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胖了一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一百四十六章活色生香 段弈墨抱紧苏丹宁,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问道:“怎的你头上有股茉莉花香?” 苏丹宁正被一种幸福感包围着,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墨墨在问自己话呢,忙说道:“因为我是茉莉精啊。” 段弈墨:“?????” 苏丹宁笑笑,说道:“你忘了我们在菊花村时,开启的第一笔生意吗?”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香水?” “对啊,这是我进宫之后重新调的,还有玫瑰香,栀子香,我还卖过口红,胭脂,气垫呢!” “真的?你可是一直都没闲着啊。”说着摸摸苏丹宁的头,回想起他们一起桃花镇开七里香的日子了,那时,可真是无忧无虑,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啊。 苏丹宁说道:“太子说我可以不用干活,我天天窝在屋子里,也没事做,就捣鼓这些东西了,没想到卖的还挺好。对了!我还在后花园开拓出一小片地来种菜呢!这么多天没回去,肯定也都死光了,唉。”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没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你想在哪种就在哪种,种多少都不会有人管你,丹宁,你就负责天天幸福开心就足够了。” 苏丹宁心下一暖,说道:“那我把你的屋子拆了,做成蔬菜购物广场。” “可以啊,我跟你一起卖。” 苏丹宁被段弈墨一本正经的神情逗乐了,忙说道:“好啊,以后我有钱了我养你。” 段弈墨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这次去福州平倭寇,带回了个东西给你。” 说着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东西,随后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接过一看,是面小铜镜,背后雕刻着什么花纹。 段弈墨说道:“这叫海兽葡萄纹铜镜,是一个西域商人送与我的。” 苏丹宁摩挲着这面小铜镜,老实说,她并不喜欢这个铜镜,虽然雕刻地很精致,装扮也古色古香的,但她对这种太陈旧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但既然是墨墨送的,她又怎么会不好好珍藏着呢? 苏丹宁问道:“对了,你这次去福州平倭寇?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段弈墨说道:“倭寇肆虐沿海地带有几年了,十年来一直在派兵平息,可巧这几年好了些罢,派我去接管,倭寇在我被接管之前已经少了许多了,这次去,刚好剿灭了所有的倭寇,这个功劳便让我领了。” 苏丹宁说道:“那是好事啊,你立了功劳,皇上有没有奖赏你?” 段弈墨说道:“昨天已经赏过了,其实,这个平倭寇的活儿一开始不是我管的,本是要派太子去的,可是她急着去蜀地建立民心,便没有去福州那个穷地方。” 苏丹宁说道:“建立民心?” “嗯。”段弈墨点点头说道:“他一直都和蜀地那边的关系好,没事便往那跑,捐粮食,盖寺庙,立政策补助农民,为的就是赚个民心,可惜啊,他这次算盘是打错了。” “怎么个说法?” 段弈墨说道:“他每年都捐粮食,可巧今年没捐,恰逢蜀地饥荒,死了不少人。” “原来如此,那这几年的民心可是白建立了,这就好比给你一斗米,你都感激涕零,可有人每年给你十斗米,突然不给了,还赶上饥荒,你当然会恨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段弈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这次又去了趟蜀地安抚后事,也不知效果怎么样。” “这下太子是不知明年该给不给粮食,不给也不行,给也不行,怎么都是是被道德绑架。” 段弈墨刮刮他的鼻子说道:“你这姑娘家的,分析起政事来还挺头头是道。” 苏丹宁有些许自豪地说道:“那是,我是谁啊,菊花村一霸!” 段弈墨笑笑,说道:“不说这些了,我饿了,快去给我做拉面吃。” 苏丹宁说道:“你可是这么放肆,我什么名分,你的丫鬟罢?还是什么人?” 段弈墨听闻,突然凑近,鼻子就贴着苏丹宁额头说道:“你说什么名分?” 苏丹宁被震的七荤八素,可还是保持着理智推开他说道:“你不是要娶那严令仪吗?我怎么办?妾室都不够名分,是你养的小姐?” 段弈墨皱皱眉,说道:“你知道吗丹宁,你是我唯一的动力,为了你,我才拼命想登上皇位,只为娶你为妻,给你最好的生活,那时便无人敢言语,所以我现在已经开始拼命表现自己了,你来以后,我的生活才有了颜色,有了目标。” “知道了知道了……”苏丹宁脸红道,每次一提到这个事情,墨墨就要一本正经说一堆话,虽说听着很甜蜜,可这未来的事情,谁有说的清呢? “所以,”段弈墨拉住苏丹宁的手说道:“在这之前,虽无名无分,但你就是我的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住在我这里,天天都与我一起,谁敢多说?” 苏丹宁垂了垂眼帘,环抱住墨墨。 想法是好的,怕只怕生不由己啊。 苏丹宁猛的挣脱开说道:“好啦,我去给你做拉面!” 说着起身要去洗漱,段弈墨一把拉住她,说道:“我去叫丫鬟服侍你。” “不用啦,我……” 段弈墨不等她回答,对屋外说道:更衣。 随即便从屋外鱼贯走进几个宫女,她们低着头,也不看苏丹宁。 只见她们一个手捧着着盆,一个拿着毛巾,一个拿着件衣服,还有漱口茶,胭脂口红发钗等。 苏丹宁皱眉,她又不是贵人,倒行起贵人的派头来了,这可是越礼的行为,古代这种礼仪大国,尤其是皇亲贵族,更加注重礼节,这可是非礼之举。 苏丹宁刚要拒绝,段弈墨却是接过衣服,亲自为她穿上,是件靛蓝色妆花丝绒褙子,上好的江南织锦,丝滑的触感,穿在身上舒服极了。 随后宫女们又服侍她洗漱,盘发髻,描眉画口红,一番打扮下来,果真是国色天香,美玉生烟。 苏丹宁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古代也算是个美人,她的五官非常大气,配上尊容的发髻,端庄的妆容,着实提色不少,这下,比起那些个贵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义父 宫女们服侍完便退下去了,苏丹宁在镜子前不住地转圈,心底别提多得意了。 段弈墨说道:“在我的寝宫就自由些,放松些,这些宫女是不会随便说三道四的。” 苏丹宁心知,她也不知道能这样多久。 苏丹宁说道:“好啦,我去给你做拉面吃。” “我与你一起。”段弈墨立马说道。 “这后厨岂是爷们儿来的地方?你好生歇着,我做好叫你罢。” 段弈墨失笑道:“你这进宫不过几个月,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那可不?就这样还被她们欺负个半死呢。” 苏丹宁说着摇曳着身姿出去了,段弈墨哭笑不得,起身去书房习书。 还没待多久呢,屋外的侍女便上来报说:“殿下,严大人求见。” 段弈墨心下一紧,怎么严大人这会子来了,昨天回来的时候也去过他那里了啊,今天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还是说…… 段弈墨看了侍女一眼,说道:“让他进来。” “是。”侍女低着头退了下去。 不多时,便见严大人阴沉着脸进来了。 段弈墨忙起身行礼道:“义父。” 随后让座看茶,严大人算是段弈墨第二个父亲,从段弈墨十岁起便开始有心提携,辅佐他的能力,介绍朝中的大臣,什么事都带着他一些,段弈墨自是对他很尊敬。 可惜段弈墨无心朝政,天天不务正业,三天两头地偷跑出宫,为此严大人说了他好几次,可毕竟是看着段弈墨长大的,对他来说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便也不便多有责骂。 见严大人只是一脸阴翳不过话,段弈墨了解他的脾性,知他这是又要训话了。 便恭恭敬敬地说道:“义父,不知孩儿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义父不高兴了?” 严大人板着个脸,好久才回过脸说道:“把那妖女交出来罢。” 段弈墨心下一沉,他当然知道吗妖女说的是谁,随即有些怒意地说道:“义父,孩儿很早之前过罢,不要将你的眼线安排在我这里。” “哼!”严大人突然横眉竖目道:“怎么着,你还要怪老夫了?你把那妖女养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你置令仪于何地?你这是要公然挑战老夫的权威呐!” “孩儿当然不敢,只是,这是孩儿的私事,义父还是少管闲事罢!”段弈墨毫不退让道。 严大人一拍桌子,怒声道:“放肆,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孩儿知罪,只是,那女子是万万不能给您的。”段弈墨低着头说道。 严大人听闻,突然放松了神情,低声道:“你现在交出来,只会在我这里,若是让某些人知道了,到时候,你可是连自身都难保。” 段弈墨知他的意思,但还是说道:“义父,从小我便一直都是听您的话,何时敢忤逆?可是,这女子是我唯一一个不能听从义父命令的,只此一人。” “哼!”严大人冷言道:“只此一人,也足够要了你的命!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否则这个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段弈墨说道:“可是若没她,这个皇位我是一点也不想要的!” “混账东西!”严大人厉声道:“你父亲英明威武一世,怎么会有你这样窝囊的儿子!” 段弈墨不卑不亢,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报答义父您的养育之恩才心甘情愿做您的傀儡,我何尝有过真正的自由与快乐?” “自由?你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自己的位子吗?处在这个位子的人,本来就要承担该有的责任,难不成你还既想要荣华富贵,又想要自由快乐?鱼和熊掌本来就是不可兼得!” “是啊!”段弈墨情绪有些许激动地说道:“所以我更想要自由,我不要荣华富贵,可她出现了,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我应该尽我所能,给她幸福。” “你!”严大人气到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段弈墨竟能说出这番混账话,不禁气的浑身发抖,说道:“既如此,那你自己好自为之!”随即甩袖离开。 段弈墨沉默,望着严大人的背影,思绪万千。 严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太子是知道他把苏丹宁带回来的,将来肯定要拿这个事参他一笔。 因为自己刚从福州回来,皇帝念在他有功,特地准了他几天假,之后再来上朝,说不定过几天,太子就要在朝堂上好好羞辱他一番了。 介时大臣们随风倒,都说与他的不是,这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劳可就将功补过了。 段弈墨正踌躇着,苏丹宁却是端着拉面来了。 段弈墨一扫阴霾的情绪,说道:“这么快就好了?我闻闻,真香啊!” “那是,快尝尝。”苏丹宁高兴地说道。 段弈墨望着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感觉所有的困难度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多再一起一天,便是幸福的。 未来如何,就由未来做决定。 段弈墨尝下一口面,立马说道:“好吃,果真美味,怪不得澜儿一直与我说起呢!” 苏丹宁拍拍手说道:“他就尝了这一个,我会做的多了去了,这哪算顶级美味啊!还差得远呢。” 段弈墨笑笑:“那我就等着咯。” 段弈墨问道:“你这些手艺,都是与你娘学的吗?”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娘是个很厉害的人。”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从小父亲早亡,你是与你娘生活在一起的。”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妈妈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平时无事,便是种田做饭,自己捣鼓出了很多美食的做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回忆往事 段弈墨说道:“那可真是集大智慧之人,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 可不嘛,几千年的美食文化呢! 段弈墨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那个妹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饭也不会做?” “她啊,之前卷了我们的钱跑京城来了,不过可惜后来生意失败,破产了,现在在一家青楼当歌妓。” “你见过她了?”段弈墨问道。 “是的,真可谓孽缘了,也是不经意间碰见的。” 段弈墨垂了垂眼帘说道:“如果不是你说,我真不相信你们是亲姐妹,她那样对你,可是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讲。” 提到这个,苏丹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虽说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对苏玉晴并没有感情,可是她能感受到原主对苏玉晴的感情,有时让她这一个外人都为之感动,这也是一直苏丹宁对苏玉晴憎恨不起来的原因吧。 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苏玉晴呢?丝毫不讲情面,还要置自己于死地,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会做这么绝吧? 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仇恨?是小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任何的恨都不是平白无故的,真的有原因吗? 苏丹宁想不明白,这些事估计就只有苏玉晴知道了。 看苏丹宁陷入了沉思,段弈墨安慰她道:“没事,不用管她,你对她有情有义,她可是没有当回事,还觉得理所应当,这种人,没法同情。” 苏丹宁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午后,吃罢饭,段弈墨继续去书房了,苏丹宁回房间睡午觉。 刚躺到床上,苏丹宁辗转反侧,开始仔细搜索起原主的记忆,她想找到些许关于苏玉晴额的回忆,她们儿时共同的回忆…… 思绪万千,苏丹宁浸泡在往事的长河里,渐渐记起了许多事情…… 十二年前—— 菊花村,破旧的小木屋前。 正值仲夏,暑气蒸腾,屋子里气温十分闷热,十岁的苏丹宁带着八岁的苏玉晴去屋外树下乘凉。 苏丹宁之前用拔来的草编了个简易的凉席,睡上去虽然凉快,但避免不了蚊虫叮咬,睡不了几天身上便起了一堆小红点。 尤其是妹妹苏玉晴,雪白的皮肤上全是扣烂了的伤疤。 苏丹宁心有不忍,可是又没钱去买药,她一个小女孩,拿什么挣钱呢?连吃饭都是问题。 爹娘是在苏丹宁八岁那年去世的,苏丹宁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在去后山采药的中途,被出没的野兽咬死的。 起初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的家不止这些,还有几处田地和一个体面的房屋。 爹娘一死,苏丹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天天天哭,每天不吃不喝,直哭的嗓子都哑了。 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就好比天塌了一样,怎能不痛心。 直到有一天苏玉晴发高烧,好长时间不退,苏丹宁吓坏了,忙背着去附近的医馆。 好在赶得及时,大夫告诉她再晚来一会可能就没命了。 苏丹宁这才反应过来,她不能倒下,更不能一蹶不振,她还有六岁的妹妹要照顾。 之后,苏丹宁带着苏玉晴去投奔邻居,苏丹宁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邻居,是一个姓何的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何寡妇的样子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很胖很黑的女人,说话声音粗犷沙哑,动不动打骂孩子。 苏丹宁当然知道不能白住的,主动说可以把田地都赠与给何寡妇,只求她每天能给她们二人两顿饭吃,就行。 这当然是个很划算的交易,何寡妇想了想,哑着嗓子问道:“那你们要吃多久的白饭啊?” 苏丹宁想了想,她现在八岁,大概十二岁的时候应该会自己做饭,挣钱什么的,到时妹妹也十岁了,生活差不多也可以自己打理,便说道:“就四年吧。” 何寡妇美滋滋说道:“好。” 苏丹宁将地契给了何寡妇,何寡妇欣然接受,也按照约定天天给她们做饭吃。 一到饭点,苏丹宁便和苏玉晴一起过去。 那时她们的屋子也不是很大,何寡妇带的两个孩子也是女孩儿,苏丹宁已经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和样貌了,只记得她们与自己年龄相仿,经常一起玩耍。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多长时间,有一天她们一觉醒来,发现何寡妇带着孩子连夜搬家走了。 她们的田地也被何寡妇又卖给别人了。 苏丹宁感到万念俱灰,年幼的她根本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她们只是两个小女孩,无依无靠,竟如此狠心?! 苏丹宁眼巴巴地等了几天,盼望着何寡妇兴许只是出去几天,过不了几日便回来了呢? 可是过去了好几天,也没有任何人回来。苏丹宁万念俱灰,这几天她随意地买了些馒头扒拉,很快钱也用完了。 苏丹宁万般无奈,只好去找村长。 村长的意思可以把房子卖了,这么大的房子住她们两个小女孩确实太大了,然后可以把卖房子的钱留着买块地,自己种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并且为了照顾她们俩的人生安全,特意把她们的新房子安排在了村霸王地主附近,治安也好些。 苏丹宁同意了这个决定,村长也算好心,没有坑她们的钱或者从中抽取油水。 就这样,她们二人便住到了这个小木屋里。苏丹宁也算是从小种到大的田,没想到穿越过来的人也喜欢种田。 估计也是因为原主的情感因素太强大。 苏丹宁从回忆中醒来,后来她们的生活就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二人一天天长大,相依为命,苏玉晴从小便是美人胚子,长大了更是倾国之色,反观苏丹宁,便极其普通了。 但是苏玉晴个子非常娇小,二人走在一起苏玉晴只到苏丹宁的肩膀那里,所有苏丹宁从小就非常护着这个妹妹,只可惜,若是原主还在世,知道苏玉晴如此对自己,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苏丹宁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隐忍 且说段弈墨这里,看了许久的书,不禁觉眼干生涩,起身亲去倒水喝茶。 随手将窗户打开,一股子微风趁虚而入。 虽是阳春三月,可还是有些子寒冷,段弈墨浑身不禁抖了抖。 正欲回去歇息会子,却听得庭院里传来声音道:“墨哥哥,墨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好听的女儿声,清脆婉转,却带着些许哭腔。 是严令仪。 她不顾宫女的阻拦,一把推开门说道:“墨哥哥!” 段弈墨看向她,只见她粉嫩的脸上全是泪痕,两只眼睛红红的,眉头微蹙,红唇微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怕是任何男子都招架不住这番架势。 严令仪一步步走进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段弈墨说道:“墨哥哥,你为何不要令仪?可是令仪有什么做错了?” 段弈墨知她来得意思,不禁心道怎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先是严大人劝说无果,接着便是严令仪来,这一个来硬的,一个来软的,段弈墨可是都不吃的。 段弈墨冷冷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现在正在忙,晚些再与你说。” “不要!”严令仪说道:“我现在就要你说,你为什么不要我,而养着那个妖女?” 段弈墨蹩眉,说道:“她不是妖女。” 段弈墨的冷漠彻底刺激到了严令仪,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墨哥哥,你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妖女冷淡我?你是不是中了她的幻术了!我打听过那妖女,她之前在东宫时就不正常,墨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被她的表象骗了啊!” 段弈墨冷静说道:“令仪,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你是我的什么人呢?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轮不到你说这些。” 严令仪气的浑身发抖,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还是那个自己最喜欢最崇拜的墨哥哥吗?为什么此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如此冷漠? 虽说他们二人现在并没有成亲,但宫里谁不知她是他的人?只差一个仪式罢了。 但她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随便进到未婚夫婿的寝宫着实不妥,可她父亲严大人都不敢说她,段弈墨现在说这些? 这不是明白着羞辱她吗? 严令仪感到羞愧难忍,随即突然走近,哭哭啼啼地说道:“墨哥哥,令仪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好吗?不要让令仪猜啊。” 段弈墨看了也心有不忍,可他对她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只能算作对妹妹的关爱,不禁心道她估计把那种关爱都当成了男女之爱,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所以,不能再对她好了,免得她多心,空欢喜一场。 所以,段弈墨看着她哭,也没有安慰,只是说道:“还望严小姐说完赶紧回吧,继续留在这里着实不妥。” 严令仪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心早已凉了一大半,又听闻他这样说,忙哭着鼻子跑出去了。 门被“邦”的一声关上了,段弈墨叹口气,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令仪年纪还小,从小都是所有人捧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苦? 段弈墨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在屋子里走了走,心里一股无名压力压下来,使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一直以来,段弈墨的压力都要比苏丹宁大的多,只是他不愿意在苏丹宁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如果他也表现出来害怕,那苏丹宁更害怕,如果他表现出来一点可能不会在一起,那苏丹宁就完全没有信心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任何情绪。 苏丹宁的忧虑,他当然也担忧过,但是他不能停下,一但停下苏丹宁就会放弃,他必须要承担最后的责任,也许会跟亲友闹翻,甚至惹来杀身之祸,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明日上朝,应该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段弈墨正思索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用回头,段弈墨便知道是谁了。 “尉迟,你可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后,便见段弈墨身后的梁上,倒垂下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通体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周围雪白的一点皮肤。 “我再不回来,便是要出大事了。”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段弈墨没有回身,皱眉看着窗外的景色,随后缓缓说道:“无碍。” “你这是自掘坟墓,留着那女子,百害无一利。” “我自是知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段弈墨淡定地说道。 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段弈墨皱着的眉头久久没有消失。 苏丹宁是被人叫醒的,一睁眼,一张秀气的脸蛋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丹宁神情恍惚,随后心下一惊,破口而出道:“明,明明?!” 明明是苏丹宁在现代时的表妹,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眼前这个丫头,细眉大眼,鼻梁山根微塌,嘴巴小巧,跟明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丫头见苏丹宁叫自己明明,以为是她说梦话,忙服了服身说道:“苏小姐您好,奴婢楚曦,是殿下派来专门服侍您的。” 一开口,声音便立马出戏了,再看这通体的气度,言语间的淡然,着实要比那明明成熟稳重多了。 苏丹宁回过神来,问道:“是殿下派你来的?” “正是。” 苏丹宁看着她,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奉命办事,苏丹宁也只是个丫鬟,她倒也丝毫没有什么不服的意思。 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估计也是因为她与自己的表妹长得太像的原因,苏丹宁对她也是颇有好感。 随即说道:“行,你出去罢,我起床收拾一下。” “这个交给奴婢来就好了。”楚曦说道,随即从屋外叫进来几个丫鬟为苏丹宁着装打扮,自是不在话下。 第一百五十章楚曦 一番收拾打扮,苏丹宁着实不习惯,这当丫鬟惯了可是受不起这等服侍。 待其余丫鬟退下去了,苏丹宁才向楚曦问道:“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我十二岁进宫,如今是第五个年头了。” 苏丹宁点点头,能被墨墨送来服侍自己的,定是他身边的亲信。 苏丹宁坐下说道:“殿下身边突然多了我这样的女子,既不是什么贵人,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你可好奇?” 楚曦扑闪着目光抬眼看了眼苏丹宁,随即又立马低下头说道:“主子的事我们自是不好过问的。” 这丫的肯定好奇。 苏丹宁说道:“你与我说说吧,殿下的事情。” “嗯?”楚曦狐疑着抬起头,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我进宫不久,对殿下在宫中的关系网还不熟悉,你与我说一下,事无巨细,关于他的所有人脉,关系。” 楚曦迟疑了一下,随意说出主子的关系网当然不妥,可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外人,她回想起来昨日殿下交代她的事情。 “以后你便去服侍她,她姓苏,你叫她苏小姐便好。” 对于景仁宫突然多出的女子,楚曦自是很好奇,以往只有严家千金偶尔会来府上,再者便是七公主常来,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女子过来。 而且还是个陌生的女子。 “不可与外人说。”段弈墨又补充一句道。 楚曦当然知道这个理,不禁对这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今日一见,看着并没有什么贵人的架子,行事倒是颇为洒脱,样貌姣好,身材苗条,看不出来是什么女子,说她是江湖儿女或者大家闺秀都可。 见楚曦迟疑着不说话,苏丹宁知她忧虑,说道:“你想想,我能被殿下养在宫里,证明我们关系不一般,不用多心,快与我说罢。” 楚曦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这,对奴婢来说有些为难。”你若是真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殿下呢? 苏丹宁明显不太高兴,撇撇嘴心道,这小蹄子,嘴这么严实,她不过想理清下现阶段墨墨在宫里的情势罢了,他都与哪些人交好?与哪些人为敌?哪些人是墙头草?哪些人还没摸透? 还有墨墨的亲友们,她如今只知道个段弈澜。 若是自己问墨墨,墨墨肯定捡好的说,这才问楚曦的,不曾想这小蹄子嘴这么严实! 见苏丹宁不高兴,楚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本以为苏丹宁会像其他主子一样怪罪下来,不曾想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殿下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呢。” 还在书房?看来墨墨一天要忙的事也很多啊。 苏丹宁决定不去打扰,只是突然问道:“楚曦,你可知这现在宫中的局势?” “诶?” “储位之争风起云涌,殿下和太子最终结局只可能是你死我亡,这种节骨眼上,你说,我的出现是意味着什么呢?” 楚曦低头不语,但也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跟殿下绝对是一条船上的人,共存亡的,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吗?”苏丹宁说来说去还是想从楚曦这里问个明白。 楚曦想了想,之前殿下也没吩咐过要对这女子守口如瓶,便是终于开口道:“我知小姐与殿下关系不简单,可是要我随便说出主子的人脉,也是不妥的,当然,如果奴婢知晓了您的身份……” 苏丹宁眉毛一挑,这小蹄子,是明白着说要苏丹宁先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后才能把墨墨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丫头,不简单呐,虽然卑躬屈膝,态度恭恭敬敬的,说的话可是字字见血。 估计她是吃准了苏丹宁不会拿出贵人的架子打骂她,这才敢这样说的。 苏丹宁听了心里也确实不舒服,但还是学着那这样主子的样子怒道:“放肆!” 楚曦立马把头埋得更低了,说道:“奴婢知罪。” 苏丹宁说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就开始打起我的主意了?你还真是殿下身边的好丫鬟呢。” 楚曦头埋得更低了,但苏丹宁知道她不是真的害怕,她知道苏丹宁不会这么把她怎么样。 苏丹宁蹙眉,这主仆第一次见面火药味就这么浓,如今若是不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将来还不掌控在这小蹄子手里? 苏丹宁怒道:“你回去罢,告诉殿下我不需要这样的丫鬟。” 楚曦听闻,这下心里是有些子着急了,忙说道:“奴婢知罪,还望小姐责罚。” 苏丹宁铁了心道:“回去吧,我不想再说一遍。” 楚曦浑身一僵,似是没想到苏丹宁手段这么强硬。 苏丹宁心道,如今她是确实不想再留楚曦了,这时她如果又说起墨墨的事情那就更不妥,这种在权利威严之下就将主子的事说出来更不能留,她已经错过了好机会,是走定了的。 苏丹宁端起茶轻抿一口,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楚曦。 只听她说道:“奴婢无福,竟不能侍奉小姐,还有眼无珠,顶撞小姐,小姐生气也是在理的。奴婢在这里跪两个时辰,直至小姐气消了,再做决定罢。” 楚曦这番话说的诚诚恳恳,一来给苏丹宁台阶下,二来又实力贬低自己,还说要一直跪着,等苏丹宁气消了再决定要不要楚曦这个丫鬟。 好一个高明的手段。 苏丹宁不禁佩服,这皇宫里随便一个小丫鬟的心思都是极其精明的。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留你吧。 跪两个时辰也在理,让你好好长个记性。 苏丹宁什么也没说,起身回里屋了。 楚曦这里,也算终于松了口气,苏丹宁什么都没说,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愿意考虑,更乐观的说就是愿意留你。 楚曦不禁心道,这个苏小姐,为人不坏,没有心眼,但是该强硬的时候也绝对不含糊,该软的时候也绝不为难下人,本可以端架子立威风,却选择了个更平和的方式,当真是个不错的女子,怪不得殿下有意于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凌阳公主 两个时辰后,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苏丹宁重新回来,这个时候楚曦已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了。 她的膝盖当然已经麻了,额头上也不停往外冒着汗,苏丹宁坐下,问道:“你可知罪?” 楚曦立马磕头说道:“奴婢知罪,还望小姐责罚。” 苏丹宁语意缓慢地说道:“罢了,抬起头。” 楚曦缓缓抬起头,她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看的苏丹宁着实不忍,可她不能立马表现出同情心,这样之前立得微风可就白费了,便只好淡然地看着她,随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以后若再犯,便不要认我这个主子。” 楚曦说道:“是,奴婢知错了,还望小姐给个机会。” 苏丹宁没有吭声,只是拿起扇子轻轻扇了扇。 楚曦也不好开口,只是低着头。 良久,苏丹宁才说道:“暂且先回去罢,至于留不留你还是要看表现。”苏丹宁这句话模棱两可,既给了楚曦机会也给了她个下马威。 楚曦说道:“是。”随即缓缓起身,双腿不住地打着颤。 “来人。”苏丹宁喊道。 从屋外进来几个宫女,苏丹宁吩咐道:“扶楚曦下去。” “是。”几个宫女扶着楚曦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宫女们一退出去,苏丹宁一直绷着的脸才终于垮下来,换做平时正常的表情。 呼,真累啊! 苏丹宁正准备去后厨里做饭吃,只听得屋外太监报说:“凌阳公主到——” 苏丹宁正思忖着此人是谁,便见一个高挑的女子蹦跳着走了进来,边说道:“二哥哥!” 却见屋内一个陌生的女子。 四目相对,苏丹宁猛的心下一惊,总觉得这女子在哪里见过。 这女子一袭白色里衣,外搭藕荷色绣金交领深衣,腰系环佩,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妆容偏淡,身材纤细,只比苏丹宁矮一点,身形却是瘦弱许多,一股素雅端庄之态。 女子也上下不住地打量着苏丹宁,似乎在脑海里疯狂地搜寻此人的面目,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正欲开口,便听得屋外一个男声道:“七妹妹今儿怎的想起来我这了?” 段弈墨走进来说道。 女子回身,脸上立马又浮现出刚才的笑容,上去一把抱住段弈墨的胳膊说道:“二哥哥!昨儿个你回来我还没机会去看你呢,今儿便赶了个趁早来!” 苏丹宁忙起身躲进了里屋。 段弈墨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就是你说的趁早?” “哎呀,不要在乎这些。”女子扶着段弈墨坐下说道。 段弈墨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怕是又与丫鬟们吃酒斗牌了罢,一直睡到刚才才起来。” 女子脸一红,说道:“哪有,我……我才没有呢,我今早去父王那里请安了的。” 段弈墨笑笑,不忍心拆穿他。 女子似是也忘了刚才在屋子里的苏丹宁,只是抓着段弈墨的手臂不断问道:“二哥哥,二哥哥,快与我说说罢,这次去泉州,可有什么好玩的?新鲜的事物?” 女子睁大眼睛问道,眼里满是期待,她知道二哥哥喜欢偷跑出宫游历山水,每次都会给她带些好东西,新鲜的事物。 段弈墨却是卖关子说道:“不与你说,谁叫你昨日不来迎接我,今天下午才来,一点诚意也没有,看来你是不想听故事了。” 女子嘟嘴道:“哪有,不过是多睡了几个时辰罢,二哥哥便这样嘲笑我,不理二哥哥了。”说着背过身去不理他。 且说苏丹宁这里在里屋正专心致志地偷听着,心道,看墨墨与这女子聊天的意思,两人平时应该关系不错,墨墨刚才一进来的时候还叫她七妹妹,应该是墨墨的妹妹罢,只是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屋外的段弈墨笑了笑,说道:“不与你置气了,我这次去泉州平倭,哪有什么闲工夫游历,战争的事你也想听吗?” 女子一听立马不太高兴了,蹩眉说道:“那就是说,没有什么好玩的咯?” 段弈墨看着她失望的表情,似是也不太忍心,便说道:“要说这好玩的事情没有,新鲜的事情倒是有一个,只是,怕你不敢听罢。” 女子立马来了兴趣,说道:“什么事什么事,快与我说说,是不是又有什么灵异的事情发生了罢?快与我说,我才不怕呢!是不是在海上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你这小妮子,心太野。” 女子似是等的不耐烦了,着急地说道:“快说快说!大海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见到了很多和这边不同的鱼?到底发生了什么灵异的事情,你快说啊!” 段弈墨被她摇的不耐烦了,忙说道:“我说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到泉州没几日,有一次我们几个朋友来了兴致,说要出海看看。” …… 时间倒流回段弈墨到达泉州的第五日,当地太守的长子李东越与墨墨素来交好,没事便带着段弈墨到泉州何处山水游历。 这日,李东越并几个好友来了兴致,说要一起出海玩,随即邀请段弈墨一同前去。 段弈墨自是欣然接受。 这样,他们一行五个人便乘李东越自家的小船一同前去。 这其中有一个名为苏根生的男子来迟了,开船前一会儿才来,而且神色萎靡言语不清,李东越开玩笑说道:“别理他,他是个酒罐子,昨晚又喝多了罢。” 苏根生粲然一笑。 五个人到齐,便杨帆起航了。 李东越因为从小生活在泉州,对于掌舵开船什么的甚是了解,起先风力还很足,船航行地也很快,几个人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海上非常漂亮,波光粼粼,不时有海鸟停留在船上,那个苏根生起了歹意,想射杀几只带回去吃。 几个人都劝阻,这个海鸟是受泉州管辖这边保护的,不允许射杀。 苏根生才不顾这个,说这都离泉州多远了,不会有巡视看到的,他以前偷偷尝过一次这个海鸟的美味,至今都无法忘怀。 接着便不顾其他人的阻劝,真的一箭射中了一只海鸟的脖子,海鸟直直坠落了下来,苏根生忙过去捡了回来。 好在这个苏根生也知道其他人的不满,没有再射杀第二只。 段弈墨对这个人心生厌恶,不想再与他说话,其他几个跟他熟识的人也觉得这个苏根生今天有些奇怪啊,不像平时的作风。 不过航行要紧,便没有多说。 差不多快要行驶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风停了。 没有风是很难行驶的,一般船在无风天都不会选择出行的。 这下李东越纳闷了,明明这几天都是大风天的,就算无风,怎么会没得这么突然?他出海多次,还是头回碰到这种情形。 第一百五十二章深不可测 其余几个人也知不妙,古时没有机动装置,只能靠人力划船,都纷纷找出船桨来。 李东越皱眉,说道:“靠这么个划法,不得划到明年才回去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干等着吧。”一个名叫付如松的男子说道。 李东越说道:“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就来风了呢。” 几个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听从李东越的法子,便都坐了下来等风来。 结果没过多久,天空竟然渐渐阴了起来。 不远处,一朵巨大的积雨云正渐渐飘来。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李东越更是仿佛看到了天外来客般地不敢置信道:“出行前我明明看好了天气,绝对不会有暴雨天,怎么这雨说来就来!” 付如松说道:“你看的是泉州的天气,谁知道我们这会都到哪了?!” “不可能!”李东越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我从小出海上百次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其他人心里都有些子怪李东越,明明是雨天还要带着他们出海,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东越心里也是无比纳闷,这雨怎的说来就来,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像……老天故意跟他们作对似的。 段弈墨拿起船桨,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划船吧,能划多远划多远。” 几个人忙拿起船桨,奈何她们几个人力哪里赶得上大自然的风起云涌,很快那团雨云便飘到了他们头顶,与之而来的是豆大的雨点,海浪翻滚,狂风大作,他们的小船很快便支撑不住了。 听到这,女子忍不住插话道:“啊?那二哥哥你们……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段弈墨说道:“谁说我们都活着回来了,好在那天出去的我们五个人都会水,船被打翻后便抱着木板在水中飘荡。” 女子皱眉,问道:“二哥哥你,怕吗?” “当然了。”段弈墨说道:“当你漂在海面上时,望向四周,都只有无尽的海面,身下是不见底的深海,真真是孤立无援,深不可测,我也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深海的恐惧。” 女子想了想,立刻也觉得不寒而栗。 段弈墨接着讲下去,积雨云飘过去后,大雨结束,风浪停歇,有一个人被卷走了不明生死,便只剩下他,付如松,李东越和苏根生。 他们重新回到小船的残骸上,每个人心情都很低落,付如松更是为这事和李东越大打出手,说要不是李东越执意要出海他们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还是段弈墨出手制止,说如今他们五个人不能起内讧,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度过这次劫难。 付如松一把甩开他,说道:“你算老几啊,这都这样了能度过?你度一个我看看?告诉你,小爷我老早就看不惯你了,仗着自己是皇子摆架子,我呸!” 天地良心,段弈墨可没有摆过任何架子,再说这些个和李东越交好的朋友,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没想到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实在是有辱斯文。 段弈墨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道这厮定是觉得他们几个不会从这活着离开,才敢这样口出狂言,在危机时刻,所有人都会暴露自己阴暗的一面,反正也都要死了,什么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都呼之欲出,反正又不用负什么责任。 段弈墨没有与他置气,只是说道:“我摆不摆架子令说,还是请付兄心态放轻松些,如今正是危急关头,起内讧对任何人都无益。” “哼。”付如松冷哼一声,走到船的一边不再与他们说话。 三个人重新坐下,李东越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心底不住地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边的苏根生不住地颤抖着,已经吓个半死了,不停地呢喃着完蛋了完蛋了…… 就在这时,苏根生突然站起身说道:“看!” 几个人都抬头顺着他指往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缓缓出现了一搜大船的轮廓。 几个人具是激动地站起身,不住地呐喊道:“嘿!这里!救命!” 大船开的很慢,只是靠着微风在海面上飘动着。 看船的样子还很新,船上肯定有人。 船越来越近,几个人忙用桨将小船的残骸划近些,随后纷纷上了船。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船上并没有人。 四个人在船上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好在大船正向着返程的方向开着,他们便在船上静静等待。 几个人心情也都很愉悦,毕竟是劫后重生,他们几个也算是过了命的兄弟,段弈墨当然也不会计较付如松说过的话,付如松此时也满脑子都是重生的喜悦,谁还在意刚才的不和? 几个人正坐在船头畅聊着,只听“砰”的一声,从大船的甲板底下突然冒出来二十几个蒙面人,他们各个手拿兵器,怒气冲冲地向他们几个人袭来。 “不好,是海贼!”李东越大声说道。 几个人具是心下一惊,虽说他们几个多多少少都会些功夫,可是他们手无寸铁,而且人数之间悬殊颇大,根本就是不可能赢的。 付如松眼疾手快,他知道之前他们的小船还没漂远,便直接跳船游到小船上面,二话不说拿起桨便死命往远划。 三个人腹背受敌,很快便支撑不住,苏根生吓破了胆,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一刀砍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便只剩李东越和段弈墨二人了,李东越知道这样不成,便突然双手高举,说道:“我们投降,我们把钱都给你。” 段弈墨此时肩膀也受了伤,无力支撑,便跟着李东越一起举起了双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李东越 海贼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置。 一个头戴紫色纱巾的人缓缓走到他们前面,问道:“你们有多少钱?” 段弈墨想了想,他们本就是出海来玩的,哪里会带什么钱,自己身上可能还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李东越说道:“我们的钱都在我们的那条小船上,几位只要能追上我们的小船,所有银两便全归你们!” 段弈墨心下一惊,他当然也知道船上并没有钱,此时李东越让这些海贼们追上小船做什么? 为了报复付如松? 可他们依然活不了啊! 正思索着,只见紫纱巾走近,出刀一把挑起李东越的下巴,问道:“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万一有诈呢?” 李东越说道:“等会我留下,让我朋友下去找钱,若是没有,你们便杀了我,任由你们处置。” 紫纱巾听闻,死死瞪着李东越,似乎想看透他是否在说谎,可看着这二人穿着打扮确实不似普通人,说不定真能大捞一笔呢? 几个海贼凑近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同意李东越的提议,随后将段弈墨的双脚戴上了铁链,怕他下海逃跑。 很快,大船追上了小船,只见付如松正在小船上拼命的划动着小船。 可身后的大船还是越来越近了,付如松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跳水了。 李东越立马大喊道:“不好!他要带着钱财跑!抓住他!” 几个海贼立马下去去抓付如松,很快便将付如松抓了上来。 付如松双眼发红,望着面前的二人,恨不得一口吃了李东越。 几个海贼对胃付如松一阵搜身,只搜到了几钱银子和玉佩,紫纱巾怒道:“钱呢?” 李东越想了想,说道:“应该还在船上,放我的朋友下去找吧。” 段弈墨突然心下一惊,李东越这是要保他,肯定是有什么法子。 可海贼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你只用说在哪,我放我们的人下去找。” 李东越顿了顿,说道:“可以。” 海贼看着他,随即凶狠说道:“若是什么也没有,我要你的命。”说着拿起一把小刀抵在他脖子上。 段弈墨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如今自己的脚戴着脚链,不能逃跑也不能游泳,等会便真的只能等死了呢? 海贼顺着绳子下去了,搜寻一番后并无所获。 李东越见状,夺过紫纱巾的刀一把砍在付如松的胸口怒道:“说!钱呢!你竟敢背叛我们!” 付如松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面前的李东越,随即口吐鲜血,渐渐滑了下去。 李东越还不死心,又狠狠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段弈墨看的触目惊心,不知这李东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海贼们见状,都有些傻眼了,心里似乎都有些相信那搜小船上本是有钱的,只是被这个人偷偷藏起来了。 付如松捂着胸口的伤,缓缓说道:“你……你这个……” 李东越说道:“你不说是吧!”随即抬起手中的利刃,一把朝付如松挥去。 就在利刃就要碰到付如松的身体时,刀锋突转,李东越回身一把伸向紫纱巾的眼睛。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紫纱巾双眼中刀,巨大的疼痛使他一时不能明确现在的情形,下一秒,李东越从兜里甩出一个什么东西朝地上扔去,周围立马升腾起一阵烟雾。 是催泪弹! 段弈墨视线被阻挡,只觉喉咙耳朵一阵强烈刺激,不住地咳嗽着,随即便觉一阵力道突然从背后抓住自己,是李东越。 李东越拉着自己说道:“跳!” 两人纵身一跃,从大船上跳了下来。 催泪弹的功效很强,很快大船周围的海域上也都升腾起一阵迷雾。 两人很快游上了小船,滑动船桨拼命向前划去。 身后的大船上不断有落水声,应该是之前大船上的海贼们都跳了下来,奈何催泪弹的威力太大,到处都是一团迷雾。 李东越看了看太阳,纠正船的行驶路线,以免走错了路。 段弈墨还没从催泪弹的刺激种缓过来,不住地咳嗽着。 李东越看着他,说道:“真不好意思啊,那催泪弹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劲儿太大。” 段弈墨看着他一副完好如初的样子说道:“怎的你一点事情也没有。” “习惯了,再说了,我放的弹,我肯定知道要憋气啊。” 段弈墨无奈,忙继续划着船,就这样,他们成功逃离了大船的追击,回到了岸上,从此过上了…… 女子听到这里,问道:“然后,你们就回去了?” 段弈墨点了点头。 女子还没从刚才的故事里出来,只是不停地说道:“天呐,天呐,太不可思议了,那个李东越,当真是……” 段弈墨说道:“怎么样,你还想出去闯荡江湖吗,外面虽然自由,可也布满荆棘。” 女子撇了撇嘴,说道:“这都是不一定的啊,那些个楚留花,胡铁香之类的不都在江湖上潇洒肆意地活着吗,谁说我一出去就会死啊!” 段弈墨说道:“你就竟跟着澜儿看那些小说罢,小说都是唬人的,再说,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也是少数,而且,能被记录在书上的,都是活着的人,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女子皱眉,说道:“不说那些了,不过二哥哥你这次去泉州,也没白去啊,竟是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比上次茅山那回还要精彩一百倍!” 段弈墨弹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你二哥哥差点死在那海上了,你还这样说。” “嘿嘿。”女子吐着舌头笑了笑。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聊,女子便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丹宁做了个鸡丝米粉吃。 饭桌上,苏丹宁问道:“今天下午来的那女子是谁啊?” 段弈墨咽下一口米粉,说道:“是我妹妹,段弈晴。” “同父异母?” 段弈墨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她是六岁以后才进宫的。” “诶?为什么啊?”苏丹宁边吸溜米粉边说道。 段弈墨说道:“她是儿时跟随她的母亲惠妃,一起下江南的时候,不小心走丢的,六岁才找回来。” “啊?怎么丢的?怎么找回来的?”苏丹宁一口米粉差点呛嗓子里。 段弈墨说道:“当时他们赶集市,小孩子交给娘娘身边的亲信丫鬟抱着,结果这丫鬟最后找不到了,孩子也丢了。” “那丫鬟再没找到?” “嗯,后果就是她们全家都被抄了,丢的可是小公主,她们抵命都不够。” 苏丹宁撇撇嘴,对于墨墨说的这番话不太认可,她的观念当然是人人平等,命无贵贱。 苏丹宁接着问道:“那小公主又是怎么找回来的?” “反正那几年一直在寻找,差不多快把整个梁国翻了个便,终于在一个江南小城找到了,孩子跟着两个老人过着贫苦的生活,也已经六岁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总觉得这公主在哪里见过呢。” “她跟你,是有几分相似,兴许是个头都比较高吧。” 苏丹宁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诶,你下午说与她的那个海上的事,可是真的?” 段弈墨说道:“你可是全听了去了?” “对啊!那么惊心动魄,想不听都难呢。” “是真的。”段弈墨边吸溜米粉边说道:“当时的情形确实十分凶险,我们出去的五个人,到最后只回来两个。之后我们派了许多人去海上抓捕这些海贼,找了半个月,却是什么也没找到,更别提那艘大船了,反正就是没有任何踪影了,也挺邪门。” 苏丹宁说道:“真诡异啊,凭空出现一艘大船,又凭空消失,海上总是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发生。” “总是?”段弈墨吃完了米粉,说道:“怎么,你也听过什么关于海上的奇闻?”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多了去了,什么海贼王,少年派,海底总动员啦……” 段弈墨想了想,问道:“这都是什么啊,我一个也没听过,丹宁,我一直觉得你见识很广,想我也算是走南闯北的江湖客了,在你这总是甘拜下风,总能听到更新鲜的事情。”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嗨呀,也就是小时候,书看的比较多啦……” “书?”段弈墨有些震惊,问道:“你都看过什么?” “嗯……不知道,我们那偶尔会有进京赶考的人路过,有时候就会留下几本书,我没事便翻着来看,感觉也挺新鲜。”苏丹宁感觉这个谎撒的一点水准也没有。 没想到段弈墨点点头说道:“这样啊。” 苏丹宁赶紧低头吸溜米粉。 吃罢饭,苏丹宁随意提起道:“也不知道菊花村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回去了。” 段弈墨说道:“不如,我们回去看看?” 嗯?哈? 见苏丹宁一脸震惊,段弈墨说道:“怎么样?这个随时出去都是可以的,刚好我现在有假。” “算了吧,过些日子再回去罢。” 段弈墨说道:“那好吧,以后若有什么任务你都可跟我一起,我们可以顺道回去看看。” “嗯。”苏丹宁点头说道。 “对了,我今天怎么见给你派去的丫鬟,被人搀扶着出来的。” 苏丹宁说道:“啊,那小蹄子,估计是见我好欺负罢,给我脸子看。” “嗯?”段弈墨狐疑道:“我看她挺单纯啊,不像是会有心机的女子。” “哼。”苏丹宁冷哼道:“你是殿下,她在你面前当然乖乖得了。” 段弈墨说道:“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给你换一个。” “罢了,好不容易立了威风,也算是给她点颜色瞧了,要不然以后这小蹄子不得骑到我头上来。” 段弈墨笑了笑,捏住苏丹宁的脸说道:“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那贵人风范了。” 苏丹宁撇撇嘴不做言语。 之后,段弈墨又去书房了,苏丹宁便早早睡下了,夜里下雨,淅淅沥沥了一整晚。 苏丹宁很喜欢雨天,尤其是这种淅淅沥沥的声音,这个时候拉着窗帘在房间里看一部电影,或者看几集动漫,看一集综艺,开着空调,吃着麻辣烫,当真是极其好的。 苏丹宁很久没有这么怀念现代的生活了,真想一下子穿越回去让她把没看完的电视剧追完,没完结的动漫补完。 苏丹宁突然转念一想,她若是真的穿越回去了,能舍得下墨墨吗?回到一个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墨墨的时代,她真的能习惯吗? 苏丹宁感到不寒而栗,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了,这个有墨墨存在的年代,让她回到现代,她还能生活下去吗? 想着想着,苏丹宁便睡去了…… 第二日,段弈墨早早去上朝了,直到中午才回来。 苏丹宁也才睡起来,忙去给他做饭吃,段弈墨却是说不用了,他还要去父王那里一趟。 苏丹宁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可墨墨急着去皇帝那里,苏丹宁也不便多问。 一直到午后,段弈墨也没回来,苏丹宁等的心急如焚,正要抓楚曦过来问问,便听一个丫鬟来报说:“小姐,六王爷求见。” “快,去堂屋。” 苏丹宁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一见段弈澜,果见他也是一脸不安,见到苏丹宁来,忙说道:“姐姐,大事不妙啊。” “怎么了?”苏丹宁问道,心跳不自主地一点点加快。 段弈澜说道:“太子出招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碰瓷王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段弈澜凑近低声说道:“今日朝堂,太子当着所有大臣并父皇的面,说我哥哥不理政事,私养民妓,兴风作浪,着实有辱皇家尊严。” “然后呢?”苏丹宁的手里渐渐捏了把汗。 “其余那些个跟太子交好的大臣,也纷纷为太子说话,都一起说我哥的不是,就连严大人也……” “严大人?严大人说了什么?”苏丹宁记得墨墨最有力的靠山便是严大人,如今,他也倒戈了? 段弈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说我哥中了那妖女的幻术了,天天沉迷温柔乡,看不清现在的情势。” 这句话仿佛一个鱼雷般投向苏丹宁的心底,妖女…… 段弈澜接着说道:“父王大怒,立马叫人去将姐姐你押上来,当下斩首。” 苏丹宁浑身一僵,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尔后呢?” “然后我哥说谁敢动,接着质问太子,哪有什么妖女,那女子不是你带进宫的吗?太子说那是他在民间相中的一个女子,带了回来当丫鬟,没想到二弟你竟然也不避嫌,直接带回去当贵人样的伺候,还为她描眉,这可真是尊卑颠倒,伦常败坏,有辱斯文!” 这男子为女子描眉,就算是夫妻,也是越礼的,当然你们二人自己想画也是可以的,但是得关好门窗别被人看见才好。何况段弈墨还为民间一个女子画眉,而且还是从太子那里要来的……换句话说,这是非常羞辱的行为,简直不堪入目。 段弈澜接着说道:“皇帝气到开始发抖,直接在朝堂上说与我哥是孽障,什么在外面待久了,沾染了一身坏毛病,最后竟是气到晕了过去。” “晕了?皇帝气晕了?”苏丹宁震惊道。 段弈澜点了点头,说道:“随后便直接下了朝,我哥急忙去父王那里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叫去打听的人还没回来。” 听完这一席话,苏丹宁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真恨不得现在立马去找墨墨,墨墨已经为了她与所有人站在对立面,她必须,也为墨墨做点什么。 苏丹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严大人,严大人不是段弈墨的靠山吗,怎么不帮他说话。” 段弈澜看着苏丹宁的眼神有些复杂,随后说道:“严大人,之前来找过我哥,劝说我哥将你交出去,不过我哥当然没有听他的话,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 苏丹宁心猛烈地紧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弈澜也是愁眉苦脸,本来还想安慰下苏丹宁,一席话说完,他自己也被这件事的严重性震倒了。 就在这时,屋外有人报说:“小姐,王爷,严家千金求见。” 段弈澜一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说道:“跟她说我哥不在,让她快回去。”随即转过身对苏丹宁说道:“姐姐,你先回屋。” 苏丹宁说道:“不,我不回去,她是来找我的罢!” 段弈澜说道:“哎哟我的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丫头闹腾起来多可怕,能把这房梁掀了呢!” 话没说完,只听得屋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一个女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若干家丁。 女子不是那严令仪又是谁。 严令仪气到小小的身躯不住地喘气着,看见屋子里段弈澜与一个陌生女子站在一起。 严令仪缓缓走近,问道:“你便是那妖女?” 眼看着世界大战就要爆发,段弈澜忙挡在二人中间打圆场道:“令仪,你怎的来这了?我哥从父王那里回来了?” 严令仪小小的身躯,视线全被段弈澜挡住了,她一把推开段弈澜,看着面前的苏丹宁问道:“我问你话呢!你便是那妖女罢!” 苏丹宁看着她,扬起下巴说道:“你丫的才是妖女!” 严令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打苏丹宁。 苏丹宁一把抓住她的手,正欲向下撇,突然想起前几次因为厉害在表面上而吃的亏,忙撒开她得手,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乍一看还确实以为是严令仪伸手打了苏丹宁。 苏丹宁跌坐在地上,哭泣着说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严令仪:“??????” 段弈澜见状,忙上前查看苏丹宁的伤势,随后不满地看了眼严令仪。 严令仪是傻眼了,她根本就没碰到苏丹宁的脸好吧?随即说道:“装什么啊你!我根本没碰到你好吧!” 苏丹宁听闻,竟是簌簌地流下了泪水,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狠心对我。” 严令仪看着她的脸,这真是一出好戏,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苏丹宁可不是吃素的,度过,我也不好惹的,说着就要上前扒开苏丹宁捂住的脸,说道:“装什么啊你,我根本就没有碰到过你的脸!” 严令仪的粗鲁惹怒了段弈澜,段弈澜一把推开她说道:“你做什么?赶紧回去罢。” 这下严令仪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忙说道:“段弈澜!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看到我打她了吗?你竟护着这妖女,万一陛下怪罪下来,你也得跟着受罚。”说着就要上前掰开苏丹宁的脸给段弈澜看。 苏丹宁当然不能让她得逞,只是使劲地将她往外推,结果这严令仪下了狠劲,死命要掰开她的手,苏丹宁一个踉跄,一头磕在了桌角上。 …… 这下是真受伤了啊! 苏丹宁只感觉面前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只见段弈澜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随后便觉额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我靠……上次也是这个伤口,要不要这么背啊。 意识渐渐模糊,苏丹宁仰头向后倒了下去。 最后一句听到的话便是:“你还装?” 大哥血都冒了我是哪里来的枸杞还是番茄? 第一百五十六章谈话 几个时辰前—— 段弈墨匆忙赶往养心殿,心急如焚,只期盼着父王这次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罢。 到了之后,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了心,休息几日便可。 趁着等待间隙,严大人和司徒大人将他叫了过去,到隔间说话。 段弈墨皱眉前往,一进入隔间,便见二位大人威严地坐在上首。 段弈墨行礼道:“义父,司徒大人。” “孽障!还不跪下!”严大人说道。 段弈墨应声而跪。 严大人显然是还在气头上,怒道:“事到如今,你罪加一等,还有什么话要说?” 段弈墨不语,一旁的司徒大人见状,忙说道:“小墨啊,严大人也是为你好,之前让你交出那女子,也是为了避嫌,先放在严大人这里,如今确实惹出事态来了,还被太子党的人抓了个现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哼!”严大人冷哼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被美色迷的团团转,怪不得你父王被你气个半死呢!” “嗨!”司徒大人又上来打圆场道:“老严,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小墨呢,也不是小孩子了,肯定自己也会权衡利弊。” “哼!”严大人一甩袖子说道:“你就在这跟我唱白脸吧!这孽障哪里知道利弊,这分明就是往火坑里跳!” 司徒大人见劝说无果,便转头对段弈墨说道:“小墨,你也是,你想护着那女子你护着便罢了,也不知道藏着掖着点,这不摆明了让人抓住你的把柄吗!” “住口!说什么呢你!”严大人不满地看了眼司徒青冥,转身对段弈墨说道:“什么叫藏着掖着,这本来就不是君子的行为,本就不该做!” 段弈墨心乱如麻,心里惦记着父王的病情,说道:“儿臣不孝,不能为父亲排忧解难,还惹得父亲旧疾复发,实乃大不孝,两位大人要罚则罚,儿臣定绝无怨言。” “哼!罚你?你倒是会挡箭,本来让你交给我那里她兴许还能活下去,如今她惹得皇上都不高兴了,只有等死的份!” 其实段弈墨和他都心知肚明,就算当初把苏丹宁交给严大人,她也绝对活不久,严大人做事严谨,怎会留个祸根在身边? 段弈墨思索万千,心里对太子的恨又多加了一分,他就是想要利用丹宁来除掉自己,他看准了丹宁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才精心布满这整盘棋,就等着段弈墨上钩呢。 这下东窗事发,丹宁难逃一死!真是连一天好日子都不让他过。 这下还是得先避避风头,先将丹宁送出宫去罢,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见面。 见段弈墨迟疑,严大人一拍桌子道:“怎么,你还准备护着那妖女?” 段弈墨说道:“她不是妖女,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成了亲了!” 语闭,严大人和司徒大人皆是一惊,只听得严大人怒道:“混账东西!这种话岂是随便说的?” 司徒大人忙说道:“小墨啊,就算你真的已经要了那丫头,也不能随随便便说成亲啊,这要是让太子党的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啊!” 严大人气到浑身发抖,说道:“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处在什么境地!” 司徒大人也乱了阵脚,说道:“快不许说出这种话,你这不光是你个人的名誉啊,严大人也要跟着你黑,你让她的女儿之后还怎么嫁人?” “够了!”严大人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你我十年恩怨就此了结,以后别叫我义父,我严家与你一刀两断!” 说着拂袖而去。 屋里只剩下段弈墨和司徒大人二人。 司徒大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段弈墨,说道:“你真是被那妖女蛊惑了心智了?什么好什么坏你分不清?竟是什么都敢说,唉,我瞅着你从小到大行事都没有这番鲁莽过,到底是为何?”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二位大人是知道的,我对这皇位从来没有觊觎过,从小我便一直偷跑出宫,只为能再不回到这皇城,可是你们一次次抓我回来,把我推到权利的漩涡中来,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司徒大人蹙眉,叹口气说道:“我知你还是在意环儿的死吧,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下过去?” 一提起环儿,段弈墨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些许场景,他拼命忍住不去想,只是痛心疾首地说道:“十年了,我一刻也没忘记,所以我不愿回到皇宫,我想永远逃离这里。” “那你也不能这么自私啊,严大人可是全靠你了,若是你没有登上皇位,太子党的人怎会轻易放过他?还有你的弟弟段弈澜,他们的下场会如何?” 段弈墨苦笑,说道:“司徒大人,你以为我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司徒大人张了张嘴,说道:“为什么不能?你当了皇帝,不正可以保护他们吗?” “不。”段弈墨斩钉截铁道:“当了皇帝,会招来更多危险,不当皇帝,也还是有很多危险,这就是帝王家的人,我们始终,都是要提心吊胆的。”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在屋外报说:“殿下,陛下醒了。” 段弈墨立马站起身朝养心殿跑去,司徒大人紧随其后。 两个人进了屋子,只见病榻上的皇帝微睁着眼,身体起伏不住地呼吸着。 段弈墨感到心痛难忍,一步步走上阶前,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他,随后说道:“你来做什么?” 段弈墨的眼里噙着泪水,哽咽道:“孩儿不孝……” “呵,现在知道不孝了?当时在朝堂上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啊?不是很威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造反呢!”皇帝云淡风轻地说道。 段弈墨哭着不停,说道:“还望父王恕罪。” “得啦,装什么啊。”皇帝咳嗽了一声说道,随即遣散众人,硕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皇帝颤巍着坐起身,段弈墨忙起身搀扶,随即为他端来一杯水,帮皇帝喝下。 皇帝也不躺下,只是靠着枕头说道:“搬个凳子过来坐吧。”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便这忙跪着罢。” “怎么,怕良心不安吗?” 段弈墨:“……” 皇帝呵呵笑了笑,随即说道:“唉,老了,竟是能被气晕了过去,马上,我也该入土了。” 段弈墨立马说道:“父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父王乃龙体,岂是说没就没的。” 皇帝看着段弈墨一本正经的样子,随即又笑了笑说道:“早知道你今天差点把我气死,从小就不该那么疼你,省的惯出毛病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悟空,八戒 段弈墨说道:“父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说着帮皇帝把被你往上扶了扶。 皇帝说道:“这么热的天了,盖什么被子啊。”说着又将被子掀下去,看着段弈墨问道:“说吧,那女子什么来历?” 段弈墨说道:“回父王,是儿臣上次在江南一代时所结识的女子。” “吼,然后呢?” “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共结连理,之后我被太子抓回来,便没有了音信。”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哦,然后她就被轩尔抓了回来了?” “正是。”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向远方,随后问道:“墨儿,为父小时候最疼你,你可知为何?”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因为儿臣不贪慕权贵?” 皇帝看了眼他,说道:“你这小子,还真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段弈墨:“……” 皇帝双手抱胸,说道:“为父问你,你觉得在众多皇子中,谁最与朕相像?” “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嗯。”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轩儿与朕一样,高大帅气,玉树临风。” 段弈墨:“……” 皇帝笑笑说道:“许多臣子都这么说,轩儿与我最像,其实不然,他们只是因为轩儿是太子才这样说的。” 段弈墨皱眉,说道:“父王的意思是?” “为父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最疼你,是因为你才与我最像。” 段弈墨说道:“承蒙父王厚爱了,奈何儿臣担不起这等厚爱,从小到大,不论是学问,还是打仗,儿臣都不是最突出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嗯,那父王问你,当好一个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智谋。” “不对,有勇有谋固然好,但当皇帝,光有这个是不行的。” “儿臣不知,还望父王明鉴。”段弈墨不想多说,怕又惹父王生气。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是心怀天下苍生,是有颗悲悯之心,有颗看遍世间险恶也能依然保持赤子之心的人。” 段弈墨听父王这样赞赏,不禁有些许不好意思,说道:“儿臣,哪有父王说的这么好。” “你这小子,我又没说你。” 段弈墨:“……” 皇帝说道:“这种人世间少有,哪怕是那些个圣人,归隐山林的隐士,也很少有人能做到这般纯粹,可是你,是最接近的,所以,我看好你哦。” 段弈墨说道:“儿臣觉得,自己还差的远呢。” 皇帝大笑,随后又不知是呛着了还是怎么的开始猛烈咳嗽,吓得段弈墨忙起身去传太医。 皇帝拉住他,说道:“无碍,待我说完你再去。” 段弈墨坐下问道:“父王最疼儿臣……儿臣还真是没看出来,小时候我最顽皮,父王不知打骂过多少次,我现在还记得听清呢。” 皇帝说道:“是啊,所有皇子,就你最顽皮,欺负小的,糊弄大的,谁都拿你没辙,为父那时老说你。天天就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太浮躁,所以为父后来一微服出访,便叫你一起,你可知为何?”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不知。”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每次父王一出游,就会带上他。 皇帝说道:“就是因为你心太浮躁,所以为父才带你出去,让你看遍这大好河山,了解世界之大,才能抚平你那浮躁的心啊,这也是你现在性格养成的原因,心浮躁之人,必须游历山水,悟得一个空字,才能修成纯粹之人。” 段弈墨道理是懂了,就是不知皇帝跟他说这些的原因是什么,是让他放弃皇位去归隐山林? 皇帝又说道:“所以,你后来屡次偷跑出宫,竟是都成功躲过了追兵,你以为真是我大梁的侍卫不行?” 段弈墨心下一惊,原来从前无数次的偷跑出宫都是父王有意没有阻拦? “可是没想到你小子悟得太多了,竟是再也不想回来了,唉,也是为父的失策啊!” 段弈墨讪讪一笑,皇帝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把储位传给你的,奈何你实在不争气啊。” 段弈墨瞪大眼睛说道:“这……儿臣更是没有猜到,儿臣各方面能力都不及太子,又怎敢奢望皇位。” “不。”皇帝摇摇头说道:“心性不同,轩儿这个人,从小做事功利性便很强,过早丧失了童年,丧失了童真,欲望太重。唉,也怪为父小时候没有照料好他们母子,才使得轩儿的心性如此,他的目标性太强,而且,太不择手段,为父,着实是不喜欢,这种人,理应戒掉体内的八恶方可。” 段弈墨想了想,确实,段弈轩这个人从小便是争强好胜的,什么事都要出头,以凸显自己的才能,当时,段弈墨还有些许子羡慕段弈轩,羡慕他会说话,学识渊博,总是能得父王欢心。 皇帝接着说道:“为父知道他的欲望后,着实想抑制住,可轩儿的能力太强,野心太大,等为父反应过来时,已经不是能控制的住的了。” 段弈墨想了想,如今太子的势力确实很大,现在就算太子带兵逼父王退位,怕是父王都没能力与他抗衡。 而段弈墨之所以有能力和太子抗衡,一是因为严大人,二便是因为皇帝,宫里人都能看出来,皇帝是更喜欢这三皇子段弈墨的,也有意传他,而且很多事上,皇帝也是故意打压太子而给段弈墨机会的,只不过段弈墨心不在此,才没有看出来。 段弈墨说道:“不知父王与我说起这些干嘛?儿臣自是不会怪罪于父王,儿臣早就寄情于山水之间了。” “哼,谁说我要求你的的原谅了?” 段弈墨:“……” “为父的时候不早了,撑不了几年了,还是趁早将这些话说与你听。”说完慈祥地看着段弈墨。 段弈墨恍惚,仿佛一瞬间突然回到了很久以前。 第一百五十八章祸不单行 “行了,这次被你气的半死,你又好好服侍我,咱们也算扯平了。”皇帝半开玩笑说道。 段弈墨立马说道:“儿臣的罪过无法弥补,这几日定当天天伺候父王。” 皇帝突然冷笑了下,说道:“可以弥补,把那丫头杀了吧。” 段弈墨心下一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 皇帝说道:“那你想怎样呢?就算我不杀,别人也会杀,没人会想留着她。” 段弈墨说道:“儿臣想带着她一起逃离这里,这才故意大胆行事,如果父王等人执意要杀,那儿臣便会带着她出逃。” “哈哈哈。”皇帝大笑道:“你就这么自信?墨儿啊,你已经卷进来了,可是不能轻易出去的,你若真想护得她周全,还是赶紧撒手吧,过几年你便会明白,儿女情长,都是身外之物。” 段弈墨正色道:“儿臣不是父王,父王也不知儿臣经历过什么,有些道理虽然听着正确,并不一定适合每个人。” 皇帝看着他,挥手道:“下去吧。” 段弈墨抱拳:“儿臣告退。” 段弈墨这边心情沉闷地从养心殿出去,心底思索着今日父王一下子跟他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好好消化下。 其实自己也真是好久没有和父王这样促膝长谈了,从小到大,父王总第叫着他来说说话,考考书,然后答不上来就打,真真是痛苦的回忆。 刚刚那个慈祥的笑容也是无比熟悉,每次他答错了题,父王便是这个笑容掏出了戒尺。 其实父王说到最疼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多震惊,毕竟他从小确实是最受宠的,但是当父王说道本想将皇位传与他的时候,段弈墨还是实实惊了一下。 段弈墨自知,自己的各项都不如段弈轩,就算储位不立他,也轮不到段弈墨来,还有好几个未封王的优秀的皇子呢。 可父王对不还是立了段弈轩吗,又与他说这些干嘛? 莫不是,在试探他?看看段弈墨是否真的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估计父王要失望了,他还真的是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当父王说起本是想传给他的时候,段弈墨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有点想笑,多谢父王一时兴起传给段弈轩。 其实,就算父王真的想传位给他,也不会服众,那年立储位的时候,段弈轩立了大功,他段弈墨还不知道在哪逍遥呢,就算回来,在路上也要花费个十天半个月的。 段弈墨这么想着,一路往景仁宫走去。 天色已经黑了,一路十分静谧,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段弈墨总感觉今天的夜晚格外的黑,所有的事物都融化在浓浓的黑暗中,不见光明。 是掌灯晚了吗,怎的还不点灯? 今天一天都没回去,也不知道丹宁在干嘛,有没有为自己的事着急,毕竟皇帝气晕了,这事肯定是传开了的,可希望丹宁别想太多。 刚进门,就见楚曦火急火燎地跑来说道:“殿下,殿下!”楚曦跑的太急,险些摔倒,段弈墨忙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看楚曦这个样子,段弈墨心底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 楚曦说道:“殿下,不好了,苏小姐她,被严小姐打伤了,这会还在太医院呢。” “什么?!”段弈墨二话不说,转身往太医院赶去。 一路上段弈墨的心狂跳,不知道为什么,被严令仪个弱女子打伤应该只是小伤口,可段弈墨就觉得这事不一般,肯定要出什么事,今天真是诸事不太平,先是自己将皇帝气晕,紧接着丹宁又被打伤。 可千万别处什么乱子的好。 一路赶到了太医院,一进门,便见段弈澜在门口守着。 “哥,你来啦。”段弈澜一脸疲惫,很显然他已经在这守了很久了,但是看到段弈墨来,眼里立马闪现出了光亮。 “她怎么样了?”段弈墨焦急地问道。 段弈澜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情况不太好,太医说她之前被打伤过两次,头部也遭受过重击,这次又是头部,可能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说不定,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段弈墨心里咯噔一声,忙进门查看苏丹宁的伤势。 病榻上,苏丹宁她口无血色,面色焦黄,额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段弈墨心疼极了,忙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丹宁,丹宁?” 苏丹宁只是躺着不言语。 段弈澜走进来说道:“哥,你也别太担心,太医说现在情况还不太清楚,不好太早下定论。” 段弈墨不言语,只是一直盯着苏丹宁看,丹宁,你若是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悔恨,痛心,担忧一时间全压上来,段弈墨心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早早把你送出去,远离皇宫,远离权利斗争,如今,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段弈墨越想越伤心,用手不住地砸着地板,恨不得让时间倒转回去,好改变这一切。 段弈澜看在眼里也不好受,上前问道:“哥,父王他怎么样了?” “没事。”段弈墨哽咽着说道:“父王已经醒过来了。” “哦,哥,你别太担心,肯定有法子治好姐姐的。”段弈澜不住地安慰道。 段弈墨没说话,只是心道,父王醒过来了,丹宁,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窗外依旧是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无时不刻地在溢散着,段弈墨还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更大的麻烦。 第一百五十九章谁是凶手 段弈墨在苏丹宁床边守了一夜,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是被人叫醒的。 睁眼,只见几个侍卫围着自己。 段弈墨不明所以,只感觉头昏脑涨的,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随即,他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段弈轩。 段弈墨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苏丹宁的手。 只听得太子说道:“来人,把这个凶手给我抓起来!” 一堆侍卫上前就要将段弈墨钳制住。 凶手?什么凶手? 段弈墨起身飞起一脚打倒了几个靠近的侍卫,随即看向段弈轩,说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太子冷笑,说道:“三弟好大的口气啊,死到临头还在这叫嚣呢?” “哼。”段弈墨冷言道:“不知太子殿下这话什么意思,还望殿下您明说了罢。” 太子闻言,说道:“皇上从昨晚寅时便昏迷不醒,而昨天,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便是你吧?” 什么?父王之后病情又加重了? 段弈墨怔了怔,说道:“是我没错,你要说什么?” “哼,证据确凿,你竟如此狠心,竟在父王的水里下药,导致他病情加重,若不是太医今早发现的及时,父王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段弈墨傻眼了,他何曾给父王下过药,父王因为自己的事气晕过去,他内疚还来不及呢,又何尝会下药? 段弈墨冷言道:“少在这里给我血口喷人,你有什么用证据?”段弈墨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跳入了太子设下的某个局里了。 太子胸有成竹,拿出一包药说道:“不陌生吧三弟,这是五芸散,吃了能减慢人体的呼吸速率,直到心跳停止,昨天在父王喝的水里,便找到了这个东西。” “那又如何?那也不能证明是我下的药!”段弈墨说道,他的心里渐渐慌了起来。 “谁说不能证明。”段弈轩死死瞪着段弈墨,说道:“第一,你是在父王昏迷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所以我们今早便派了人去景仁宫里一阵搜寻,随后,我们在你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举起手里的五芸散。 段弈墨说道:“胡说,我根本就没见过这种东西!” 段弈轩说道:“当时跟我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位大人,这其中,也有严大人,我们可是都亲眼所见,你的枕头底下,确实有这个东西。” 段弈墨心下一沉,看来他语意不假,这种事,应该很多人都看到了。 他当然没有这个什么五芸散,可这东西确实出现在自己枕头底下又是怎么一回事?能进的了他房屋的,除了自己,只有丹宁了…… 丹宁?怎么可能? “哼。”段弈墨算是明白了,这个太子下的圈套是什么了,他是要利用皇帝昏迷的时候整死自己。 段弈墨冷言道:“那又如何,万一是有人陷害呢?毕竟,这朝堂上,不干净的手多了去了。” 段弈轩看着他,眼睛里突然闪烁着什么奇异的光芒,随即说道:“这样罢,我也不为难三弟,我听闻你昨天从父王那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裳便来了这里,而那个五芸散每次不用放的太多,兴许你身上还有那没用完的,你敢不敢让我们搜你的身?” 段弈墨当然是敢的,他身上从来没有这些东西,可是,这个段弈轩现在既然肯这样说,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这肯定是个圈套! 可段弈墨要是此时拒绝搜身,不更说不清了吗? 段弈轩看着他迟疑了,忙说道:“怎么?三弟这是不敢了吗?” “有什么不敢的,来搜罢。”段弈墨说完这句话,便看到段弈轩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 “好,高原高达,给我搜。” 随即上来两个侍卫,开始在段弈墨的身上搜寻。 段弈墨张开双臂,任由他们搜,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怕什么? 但是紧接着,段弈墨便看到侍卫从他的衣兜里翻出来一包药粉。 段弈墨一怔,死死盯着那包药粉,心狂跳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衣服里会有这种东西?要知道,每天穿的衣服,都是由丹宁收拾打理的…… 丹宁?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丹宁怎么会背叛自己? 段弈轩接过侍卫手里的药粉,随即打开闻了闻,说道:“是五芸散没错,三弟,这下你怎么解释?” 段弈墨死死盯着那包药粉,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给我把这个凶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什么!三哥哥他……被打入了天牢?!”六王妃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 段弈澜两眼发直,没有回她的话,只是不停重复着:“天牢,天牢……” 六王妃走过来问道:“为什么?!三哥哥怎么会给父王下药呢?这,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不可能!”段弈澜挣脱掉她的双手,一拳砸在对面的墙壁上说道:“定是太子设下的圈套!” 六王妃焦急地说道:“现在怎么办?我们快去找严大人罢!” “找他有什么用!”段弈澜怒吼道:“严大人可也是亲眼看到哥哥的枕头底下放着包五芸散的,他怎么帮?现在父王也生死未卜,我觉得,这次……” “不许说!”六王妃捂住她的嘴说道:“肯定有法子,令仪呢?她没有给严大人求情之类的,让严大人帮帮三哥哥吗!” 段弈澜两眼发红道:“不知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他们怎样我还不得知。” 六王妃听闻,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三哥哥的枕头底下会有五芸散呢?为什么他的衣服里也有?” 段弈澜猛的想起了什么道:“姐,姐姐?” “什么姐姐?”六王妃狐疑道,但紧接着,她也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说,苏丹宁?” 段弈澜点了点头,说道:“她是离哥哥最近的人,他们天天都住在一起,而且哥哥的卧房一般人根本不让进来。” 六王妃惊恐地说道:“你是说,那个苏丹宁,其实一直是太子的人!” “不,不,不可能!姐姐她,怎么会是太子的人呢?不,我不相信!”段弈澜抱着脑袋痛哭地说道。 六王妃说道:“怎么不可能!可惜那贱婢现在昏迷了,亏得三哥哥那么爱她!她竟如此忘恩负义!” 段弈澜正色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去找严大人,起码先保证哥哥在天牢的安全!” “好!”六王妃坐起身,跟随段弈澜一同前往严府。 第一百六十章严大人的变化 好不容易赶到了严府,两个人进门要求见严大人,严大人却是不见。 段弈澜和六王妃具是心下一慌,如今这么个紧要关头,严大人竟然不愿意出手相救? 任凭他们二人怎么说,严大人就是不出来。 段弈澜心一横,索性直接跪在了严大人寝宫门口。 六王妃看着着实不忍,可此时再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她去找严令仪,得知严令仪从今早起便被禁了足的,任凭她怎么哭闹,严大人就是不放她出去。 六王妃心一横,也跟着跪倒在门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严大人就是不见,六王妃哭着说道:“怎么办,严大人也不愿救三哥哥,难道三哥哥真的完了吗?” 段弈澜安慰她道:“不会的,熏儿,我哥那么好的人,不会轻易就死掉得。” 六王妃说道:“如果今天严大人就是不出来怎么办啊?” “那我就一直跪着,你起来罢,这地冷,你可别冻着了。”段弈澜说着就要扶六王妃起来。 六王妃不起,说道:“不!我要跟你一起跪着,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吗?你不是一直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段弈澜苦笑道:“傻丫头,人家说的是友情,我们是夫妻,你若跟着我受苦了,那是万万不能的,人家会说我无能。”说着又要扶她起来。 “你别碰我!”六王妃发狠道:“你以为我不清楚局势吗?三哥哥若是起不来,太子一登基,我们都得完蛋,但是无论到哪,我都会跟着你,你是甩不开我的!” 一番话说的段弈澜眼眶都红了,他正要说什么,只听得屋内跑出来一个宫女说道:“二位快请起,我家老爷愿意见你们一面了。” 段弈澜和六王妃具是心下一喜,忙互相搀扶着起来了。 走进堂屋,只见严大人正坐在上首,旁边的桌子上摆着茶水,里面还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段弈澜一见严大人,便扑通一声跪下说道:“严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哥。”说着竟是不顾忌皇子的身份给严大人磕了个响头。 严大人皱眉,起身扶起段弈澜说道:“六王爷请起,这让卑职如何受得起?” 段弈澜不肯起,说道:“严大人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六王爷快快请起,我自是愿意帮助的。” 段弈澜这才起来,看着严大人,说道:“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帮?” 却见严大人只是慢悠悠端起茶杯小啐一口,说道:“不是卑职不愿帮,是殿下如今真的是墙倒众人推,本来还还与我一起的几位大臣,都已经纷纷倒戈向太子了,我这是无计可施了啊!” 段弈澜看着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严大人当然是想帮段弈墨的,奈何能用的人都跑了,如今真是没有办法了。 段弈澜心下一沉,说道:“难道就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 严大人摇摇头,说道:“殿下虽宅心仁厚,可也咎由自取,养着那不明来路的女子,如今倒好,不曾想被那女子反咬一口,唉!”严大人长叹一声,直叹的段弈澜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严大人这是已经明白觉着就是苏丹宁害了段弈墨,她是个妖女,蛊惑殿下,最后陷害殿下。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法子了吗?吏部的侍郎,不是一直与严大人交好吗,让他帮忙好好彻查下这件事吧!”段弈澜问道。 严大人摇摇头,说道:“他哪里敢查,太子那边的人已经说了查完了,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查不是与太子殿下做对吗?说的更绝些,这不是与下一任皇帝作对吗!” 一句话说的段弈澜整个人都僵了,一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气传遍全身。 良久,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在这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爹!爹!”带着沙哑的哭腔与嘶哑。 是严令仪。 只见严令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一进来便说道:“爹,你一定要救救墨哥哥啊!” 却见段弈澜也在,也顾不得体面与礼节,便跑过来问道:“段弈澜,墨哥哥他怎么样了?” “混账!”严大人怒道:“来人,把小姐押回去!将看门的几个婆子每人打二十大板!” “我不回去!”严令仪哭道:“爹,你快救救墨哥哥啊!” 几个家丁上来就要将严令仪抓回去,严令仪使出吃奶的劲往其中一个家丁的手上狠咬了一口,家丁一声惨叫,再不敢动她。 严大人见状,起身快步走至她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现场立马安静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都望着被打了一巴掌的严令仪。 只见严令仪面颊绯红,嘴唇边还有殷红的血迹,她抬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严大人。 这还是她父亲吗,这还是那个什么都迁就着自己,从来没有对自己高声言语过得父亲,如今,竟然伸手打了她? 严令仪被打蒙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听得严大人怒道:“有外客在场,你便这般出来见人,实在有辱我的脸面!你不要脸,我还要这脸呢!” 随后对家丁说道:“把她给我拉回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是。” 几个家丁拉着呆滞的严令仪出去了。 段弈澜看着面前的一幕幕,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段弈墨被陷害打进了天牢,可能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苏丹宁作为头号元凶昏迷不醒,父王也昏迷不醒,唯一强有力的靠山严大人,在他的亲信好友都倒戈向太子那里时,竟然亲手打了自己一直以来无比疼爱的女儿。 严大人没有了底气。 他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完了。 段弈澜突然想起很早以前段弈墨对自己说的话,当时他还没遇到苏丹宁。 段弈澜问他:“未来你跟太子的储位之争,万一你输了怎么办!太子登上皇位,你就要被处死了。” “输了就输了呗,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皇位,我要在这之前逃出宫去,找一片山林隐居。”段弈墨云淡风轻道。 段弈澜说道:“可是让太子做了皇帝,他要杀了我们怎么办?” “你傻,父王早料到这个结局了,所以肯定会保我们,至于未来的决战嘛!反正我没有弱点,不会让那厮得逞的,定护得你们安全!”段弈墨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就好,以后,我就跟着哥哥你混啦!到时当了皇帝,可别忘了我的好啊!” “记得记得,肯定记得!” 第一百六十一章醒来 苏丹宁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不过隐约能看出来自己是身处太医院。 苏丹宁坐起身,待眼睛熟悉周围的光线后,起身点上一盏灯。 怪事,怎么屋外也没点灯。 苏丹宁推开门,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不远处站着几个宫女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苏丹宁正欲上前询问,额头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苏丹宁恍了下神,险些摔倒,忙回身坐下,倒了杯水喝。 额头绑着绷带,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伤到头部了,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看到苏丹宁醒了,大吃一惊,忙过来问道:“姑娘,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丹宁捂着额头说道:“刚醒,现在是几时了?怎么不点灯?” 丫鬟皱着眉,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苏丹宁,随后倏地跑了出去。 怪事,搞什么啊。 苏丹宁在外面套了件披风出去,几个本聚在一起聊天的宫女见她出来了,忙禁了声,齐齐看着苏丹宁。 几个宫女的表情很奇怪,她们的眼神里,有不怀好意又不敢主动上前说什么的感觉,很不舒服,这种眼神,她见过。 苏丹宁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当时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据说是他们班的老大,叫什么名字苏丹宁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时也不知怎的这个老大阴差阳错地看上了自己,还在放学路上堵过苏丹宁。 苏丹宁那时可是好孩子,哪里想过谈恋爱,还是跟一个小混混,自然怕的要死,哆嗦着说道:“我们还是初中生,不能早恋。”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男生的表情,就是嘴角扯出一抹尬笑,然后抽着烟走了,苏丹宁忙一溜烟地跑回家。 其实那个男生挺帅的,笑起来像陈冠希,但是苏丹宁那时可是学生会纪检部的,怎么会跟小混混在一起!简直败坏风气! 结果第二天,她早上一进班门口,就看见班里几个小太妹就用这些宫女们的眼神看着自己,很不舒服。 后来苏丹宁才得知那个男生到处散步谣言,说苏丹宁同意做他女朋友了,他还亲了苏丹宁。 苏丹宁又急又气,她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当天下午放学也不回去,就坐在班级里一直哭。 她不敢在放学时这么多人都出去的情况下出现,她怕极了那些人的眼神。 就这么哭了许久,苏丹宁才终于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班门口站着那个男生,正看着自己,嘴里叼着根烟。 苏丹宁浑身一激灵,忙收拾东西准备从后门逃出去。 结果男生似乎知道她所想,直接走过来一把拦住苏丹宁的去路,说道:“你是傻x吗?” 男生比她高一个头,苏丹宁依然逃不掉,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用厚厚的刘海挡住自己慌张的眼睛。 他的烟散步到了苏丹宁的鼻息间,苏丹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男生见她这样,便把烟掐了说道:“本身没有的事,你怎么不解释呢,我就那么一说,吹个牛逼而已。” 苏丹宁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是一脸无所谓的的表情,苏丹宁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你随口一说,你知道我要为你这随口一说受多大的委屈吗! 男生见她哭了,正要说什么,苏丹宁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他向外跑去。 当天夜里回到家里,她就求妈妈给自己转学,哭着说班里男同学散步她的谣言,她的名誉都毁了! 当时苏丹宁父母已经离婚了,妈妈见苏丹宁这样,也是心疼不已,觉得是苏丹宁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也就同意了她的意见,拖了关系给她转到了一个离家近些又比较好的学校。 苏丹宁满心欢喜地来到了新学校,新学校校风校气比之前那个好太多了,苏丹宁的成绩跟不上去,只好拼命下死功夫学习,这才考上了好高中,好大学,她再也没见过那个男生。 想到这,苏丹宁恍然,感觉真的是过去了很久的事啊。 几个宫女还是这样看着她,待苏丹宁走近,她们又纷纷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苏丹宁随口问道:“怎的这个时候还不掌灯?” 宫女说道:“小姐,这掌灯的人还没回来呢。” 这算什么说法,没回来你不能点一下吗?这黑灯瞎火的,搞什么啊。 苏丹宁皱眉,想起自己之前跟严令仪打架的时候是下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便问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宫女说道:“睡了一天一夜了。” 嗯?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次日夜晚了? 苏丹宁心下一慌,皇帝不是被墨墨气晕了吗,这都过了一天了,墨墨现在怎么样了? 苏丹宁这么一想心绪便无法安定下来,只想立马见到墨墨,正要回去穿衣服回景仁宫,只见不远处几个人匆匆向这边袭来。 定睛一看,是段弈澜,还有六王妃以及……严令仪? 苏丹宁仿佛看见救星般忙跑过去问道:“弈澜,你哥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罚?他现在在哪?” 却见段弈澜一脸倦色,眼底是深深的绝望,旁边的六王妃眼睛又红又肿,好似哭了几天几夜似的,苏丹宁正要问发生什么了,严令仪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苏丹宁被打的晕头转向,捂着脸起来正要发作,却见对面的严令仪,跟往常完全不同,头发胡乱地散在脑后,面色苍白,本就瘦削的身形更平添了一股病态。 严令仪哭着说道:“你个妖女,你为什么要害墨哥哥!” 第一百六十二章太子的忌惮 “我?”苏丹宁狐疑道:“我害了墨墨?你说什么呢?” 一旁的段弈澜见状,说道:“我们进屋说吧。” 说着面无表情地拉着严令仪和苏丹宁走进了屋子里。 段弈澜的镇定让苏丹宁隐隐感觉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跟自己有关。 果然,要来了吗? 从苏丹宁进宫就一直担心的事情,墨墨违抗命令也要保护自己,果然,被太子党的人抓到了把柄吗? 一坐下,苏丹宁就问道:“发生什么了?弈澜?”她已经做好了听到任何坏消息的准备了。 段弈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丹宁,仿佛要从她眼里读出什么消息来。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不信任的表情。 许久,段弈澜才问道:“我哥哥,被关进天牢了。” 苏丹宁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什么时候?皇帝醒来了吗?” 一旁的严令仪插话道:“皇帝醒了!可是墨哥哥被奸人陷害!被太子抓进天牢的!” 什么?墨墨是被太子抓进天牢的?被人陷害? 严令仪说的话不清不明,苏丹宁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段弈澜说道:“令仪,你先别说。”随后又将头转到苏丹宁这里,说道:“我哥哥那天被叫到皇帝那里说话,晚上才回来,回来时得知你晕了,就过来在太医院陪了你一夜,哪知第二天就被太子以陷害皇帝的罪名抓了进去。” “陷害皇帝?皇帝不是已经醒了吗?不是叫墨墨过去说话了吗!”苏丹宁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说道。 段弈澜垂了垂眼帘,说道:“是的,可是我哥哥走后皇帝又昏迷了过去,经调查,皇帝是被人在水里下了药而昏迷的,这个药,叫五芸散。” 段弈澜说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丹宁,直看的苏丹宁头皮发麻。 苏丹宁说道:“墨墨怎么会害皇帝,这不可能,这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段弈澜说道:“我当然也知道,可是随后调查的人在我哥哥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五芸散,尔后,他的身上也有,而他又是父王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段弈澜说到这里不说了,停下来看着苏丹宁,只见苏丹宁不住地冒着冷汗,心道,怎么会,墨墨的枕头底下怎么会有五芸散,身上也有? 定是有人陷害!! 这时,一旁的严令仪站起身指着苏丹宁说道:“你这个妖女!这几天一直都是你陪着墨哥哥的,墨哥哥的卧房都不让丫鬟进的!不是你还有谁?还有他的衣服,都是你收拾的!你说,是不是你故意陷害!” 严令仪的话让苏丹宁彻底蒙了,我?我害了墨墨? 我怎么可能害墨墨! 苏丹宁一把站起身说道:“住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害他!” 可是严令仪说的也不无道理,墨墨的枕头和衣服里都翻出了五芸散,而这些东西,确实是只有她有机会下手的。 段弈澜站起身说道:“我知你不会,可是此时所有证据都指向不利的方向……” 苏丹宁说道:“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了,否则,以后也是个定时炸弹。” 段弈澜说道:“没用的苏姐姐,太子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手脚,所有的部门重要职员都换上了他的人,再加上现在父王也还在昏迷,根本没有人帮助我哥哥。” “严大人,严大人呢?”苏丹宁说着看向严令仪。 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六王妃此时说道:“严大人一个人哪里掰的过那么多人,再加上很多大臣都倒戈向太子了,现在我们可真是油尽灯枯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连严大人也不行,那可怎么办? 突然,苏丹宁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此时最紧要的是先把墨墨弄出去,要不然,在那太子党控制的地方,不知道墨墨还要受多少苦。 苏丹宁说道:“也许可以这样,既然是我害得墨墨,为什么墨墨被关进去了!让我去换墨墨罢!” 在座的人皆是心下一惊,他们之前都是多少有些怀疑苏丹宁的,如今苏丹宁这样说了……而且,这倒确实是一个好法子。 严令仪当然愿意苏丹宁送死,自己和墨墨本身好好的,天造地设的一对,马上都要结婚了,竟然突然插进来个苏丹宁,把墨墨迷的神魂颠倒,什么也不顾就要保着这女子,真是恨不得她早点消失! 六王妃也觉得这法子妥,她跟苏丹宁也就是刚认识,彼此都不熟悉,谈什么感情呢?此时,救三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段弈澜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用苏丹宁去换段弈墨,段弈墨回来了还不砍了他? 可是现在也没法子了,哥哥现在自身都难保,起码先让他回来,然后再救苏姐姐也不迟。 那,就这么办吧? 苏丹宁见三人都默许了,忙说道:“那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趟太子那里,告诉他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段弈澜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很大概率上就是太子找人动的手,陷害哥哥,你去认罪,他能认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哥哥,怎肯轻易放出去?”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非也,如果确实是太子做的手脚,首先他并没有下狠手直接将皇帝杀死,也就是说皇帝总有一天会苏醒,墨墨是肯定没有下毒的,所以,陛下会向着我们也说不定。” 段弈澜想了想,说道:“现在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是太子的人了,这说不定是很早以前就计划好的阴谋,我们没有能力抗衡太子,太子为何不趁着父王昏迷直接将他处死?” 苏丹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会分析情势,你想想,墨墨之前在江南的时候,也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太子就派人追杀过,可是最后不还是什么也没做的带回去了吗?而且,这次他明明可以直接杀死皇帝,这样,就更没有人干扰他的皇位了,他不也没有下狠手吗?所以说,太子肯定有什么忌惮的东西,不敢亲自下狠手解决掉墨墨,而是慢慢削弱点墨墨的实力,让他无法与自己抗衡,然后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苏丹宁一番话下来,段弈澜想了想,还确实是这样,父王一倒,哥哥一犯事,平时还与哥哥交好的臣子们纷纷都倒向了太子,这样就说明太子其实早就在私下里笼络人心了,而表面上却还是一片太平,他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却还是不敢轻易杀掉墨墨,那么,他到底在忌惮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真相 严令仪此时心下一惊,这个女子刚说什么,墨哥哥在江南的时候,是与她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来的,而是在之前,之前二人就认识。 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倒是个插进来的人了?这让严令仪非常不舒服,心下更加想除掉这个苏丹宁了。 六王妃听苏丹宁分析这一波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心下不免佩服,不过是个普通的的民间女子罢了,竟有如此的远见和见识,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段弈澜说道:“那你过去后准备怎么说?” 苏丹宁说道:“不怎么说,意思明了,我就是凶手,我是这些天唯一一个在墨墨身边的人,我最轻易下手。” 六王妃问道:“万一他问你的目的呢?” “不会的。”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他知道事情真相,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拿我换墨墨,他若还装傻问我目的,实在没有必要,我一个民女,能对她有什么用威胁?” “万一!”段弈澜抢先说道:“万一太子要杀了你怎么办?” 一句话说的苏丹宁心下一沉,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后果。 苏丹宁说道:“事是由我起,该当由我了结,若没有我,太子能抓住墨墨的漏洞吗?能如此陷害他吗?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收拾下去找太子,你们记住,不论我有没有回来,都要死咬我才是凶手,说什么也要把事情颠倒过来。” 段弈澜面色凝重看着年前的的苏丹宁,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苏丹宁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我算是里见识了,什么才是江湖儿女。 东宫—— 太子举起酒杯,恭敬地说道:“裴大人,这次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 对面坐着的男人,看着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留着络腮胡,一双眼睛大如铜铃,听闻大笑道:“太子殿下过奖了,这都是卑职该做的。” 裴大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辅佐太子,也算是太子背后的几座靠山之一,为人处事深得太子意,太子十分尊敬他。 太子说道:“那女子还当真聪慧敏捷,整个事情下来不出一点差错,水到渠成,着实是妙。” 裴大人摆摆手说道:“从我这里安排的人,殿下自是放心。” 太子说道:“想她在三皇子那里做事五年,竟是一丝没有暴露,还深得他的信任,不得不说,当真是心思缜密,城府深重啊,不知裴大人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女子?” 裴大人想了想,说道:“她啊,是我那二女儿从外面买来的丫鬟,当时她的爹娘都快饿死了,才迫不得已卖她的,我那二女儿可怜她,就买了回来,我们家于她有恩,所以后来我让她进宫帮忙的时候,她也是没有推辞就答应了,只求我们能保她爹娘不死。” 这样啊,太子点了点头,说道:“不知这女子名字是何?” “名楚曦,也真巧三皇子就把她派去服侍那女子,这才可以进得三皇子卧房。” “是啊!”太子叹口气说道:“这段弈墨从来都不让下人进卧房,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是一直无从下手,可巧出了这么个苏丹宁。” 第一百六十四章幕后 裴大人说道:“这个女子,名苏丹宁?她跟三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简直就像是我们派去的卧底似的,处处对三皇子不利。” 太子嘴角微扬,说道:“她是那段弈墨在江南游玩的时候遇到的女子,两人情深意切,那女子竟是为了他一直从江南追到京城,后被我寻到的。” 裴大人挑了挑眉,说道:“哦?还有这等事,这三皇子,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些儿女情长里陷着,能成什么大事!” 太子听闻,渐渐攥紧了手里的折扇,就是,这个只知偷跑出宫的段弈墨能成什么大事? 谁都知道所有皇子里属他段弈轩最优秀,段弈墨算哪根葱,凭什么跟他抗衡?父王也是眼瞎,还就最宠爱这个段弈墨。 想到这,段弈轩便觉不快,想起了几年前立储那件事,那年他可是立了大功,北上带兵,南下得民,理应这太子之位就是自己的,没想到他派去的人打听回来,说陛下心里还是想立那个三皇子段弈墨,这是陛下亲口说给严大人的,最后还给了严大人一个圣旨,说是防范段弈轩万一真成为皇帝,对其他皇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太子想到这,便一拳砸在椅子上。 裴大人见状,忙说道:“殿下息怒,那三皇子这次是起不来了,他如今就一个严大人和一些虾兵蟹将靠着,不足为惧。” 太子听闻,不禁冷笑,心道,就是,段弈墨,我看你怎么起来,还想跟我争皇位?看我不怎么慢慢折磨你! 正说着,外面一个丫鬟突然进来说道:“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太子怒道:“没看到我在跟裴大人说话吗?不是说了一概不见吗!” 丫鬟吓得跪下说道:“殿下息怒,这人是……是那苏丹宁。” 哦?太子挑眉,苏丹宁醒了?而且这时来找自己,定是为了那段弈墨来的。 裴大人看着太子,知他意思,便说道:“殿下,还是正事要紧,那卑职就告退了。” 太子起身恭敬行礼道:“那我们明日再说,恭送裴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 待裴大人退下去后,太子才对丫鬟说道:“让她进来。” “是。” 不多时,便见苏丹宁走了进来,她跟上次他见她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身体更加瘦削了,额头上还绑着绷带,头发随意地散落着。 段弈轩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心道,这苏丹宁还是老样子,不论面对什么人,什么局势,眼神里都没有一丝惧意,永远是无畏的神情,永远充满着希望。 段弈轩喜欢这样的眼睛,像在野外开出的娇艳的花朵,美中带刺,又不会随便扎人。 苏丹宁上前,恭敬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含笑回应。 苏丹宁抬起头,对上太子的视线。 太子依然是这个样子,永远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眼里总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苏丹宁突然想起,自己被墨墨从他这里带走时,太子曾对墨墨说过:“你信不信,她总有一天会自己回来。” 一语成谶。 第一百六十五章回忆 太子看着面前的苏丹宁,问道:“不知苏小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苏丹宁直奔主题道:“殿下,五芸散是我放在三皇子枕头底下的,他衣服里翻见毒药,也是我有意而为,我是唯一能下手的人,他是被陷害的,还望殿下明鉴。” 一袭话说完,太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道:“哦,那你为什么要陷害三皇子呢?” 苏丹宁皱眉,这个段弈轩,搞什么啊!她可懒得陪他玩下去。 苏丹宁明说道:“太子殿下,这个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谁在背后做了手脚谁清楚,我来只是想说,事是我做下的,放了他吧。” 太子听闻,愣了三秒,随后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似的大笑道:“我当你是来干嘛呢,原来就为了说这。” 苏丹宁冷冷说道:“你笑够了吗。” 太子回头,看着苏丹宁,眼里如一潭死水般看不出任何东西,下一秒,太子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苏丹宁的喉咙。 苏丹宁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脖颈间一阵绞痛,太子身形比她高出许多,随后便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提了起来,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 苏丹宁两眼发黑,喉咙间不住发出咿咿呀呀的挣扎声。 就在苏丹宁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太子松手了。 苏丹宁浑身虚脱,一下跌到了地上,随后不住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很清楚的明白,刚才太子是下了狠手的,他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只听太子冷冷说道:“希望你清楚自己的地位,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苏丹宁不住地咳嗽,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子接着说道:“还有,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这……这是唯一的,法子。”苏丹宁语意困难地说道。 太子冷笑,说道:“段弈墨那里也真是没人了,竟让你过来,真是可笑!” 苏丹宁抬头,死死瞪着太子说道:“不光是我,我们会一直为了救他而来,倒是你,机关算尽,可别作法自毙了!” 苏丹宁这句话明显惹怒了太子,可太子并没有发火,只是坐下来,说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吗?” 苏丹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面,他要解决掉自己,真是太容易了,之所以不杀,是没有必要?还是要利用自己威胁墨墨? 苏丹宁开口道:“这个问题,也可以同样来问问太子你,为什么不杀了段弈墨?如今对你来说真是轻而易举吧,不知太子殿下到底在忌惮什么呢?” 太子心下一沉,这个女子,竟将局势看的这么清?是的,他确实不敢轻易动段弈墨,就是因为皇帝先前立储之时,留给严大人的那个圣旨。 那个圣旨,是为了以防太子登了皇位后对其他皇子不利。 所以他现在才不敢动手,就是怕自己真的解决了段弈墨,惹出什么不好的事。那个圣旨虽不知具体什么内容,但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所以太子目前的手段便是,尽量削弱段弈墨的能力,让他根本无力跟自己抗衡,这样,塌顺理成章成为皇帝,那道圣旨也不足为惧。 第一百六十六章摸鱼行动 苏丹宁见太子愣了一下,立马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太子不敢杀了墨墨,绝对是有什么所忌惮的事物。 苏丹宁说道:“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 太子冷哼,站起身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是步好棋,可是若这棋子根本就不听我的话,我当然不会要。”说着目光凌冽地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心下一沉,她刚说那句话只是想赌一下,赌太子忌惮的东西到底有多严重,这下看来,似乎跟墨墨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苏丹宁正欲说什么,只听门外一个丫鬟上前说道:“殿下,严大人求见。” 严大人?苏丹宁心道,严大人怎么这会子来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吗? 其实严大人来对苏丹宁来说是个好消息,起码他们二人都是在一条船上的,都是要救墨墨的。 太子还没说话,便见严大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边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殿下……” 一进来却见苏丹宁也在,严大人愣了下,随后说道:“你这妖女,原来在这!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三皇子!” 苏丹宁当然明白严大人的意思,不禁赞叹严大人演技了得,奥斯卡都要欠他一个小金人。 好,既然严大人这么个强有力的助攻来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丹宁面对严大人的灵魂质问,只是低下头,掩面哭泣,不曾多说。 严大人见状,转身抱拳对太子说道:“殿下,这妖女故意陷害三皇子殿下,实乃可恶,还是要赶紧把她押下去,细细审问才是。” 太子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严大人,还有在地上不住哭泣的苏丹宁,表情拉不出悲喜。 苏丹宁不禁心道,真是一出好戏啊。 严大人见太子不说话,一下跪了下来苦口婆心道:“殿下明鉴啊!您何等英明,可不要被这些小毛贼着了道!这妖女故意陷害三皇子,一定要尽早把她抓起来,好问出她背后的人是谁!”严大人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老泪纵横,差点岔气过去。 太子见状,忙扶严大人起来,说道:“大人请起,这案件本殿自是会好好调查……” 不等太子说完,苏丹宁一个起身朝严大人奔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并且口出狂言道“住口!你个老东西!” 这个段弈轩迟迟不下手,苏丹宁只好强行加戏。 严大人被掐住了脖子,苏丹宁是真的下了狠劲,我就看你能这样不管不顾? 果然,太子说道:“来人,把这妖女给我押下去!” 大功告成。 苏丹宁被几个侍卫粗暴地拽离现场,临出门时,苏丹宁回身,看着太子回以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太子阴沉着脸,并没有看她。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顺畅了,严大人动压他老臣的面子,在太子面前不停进言,非要将三皇子放出来,说什么三皇子和太子殿下手足深情,殿下您怎的忍心让自己的弟弟在天牢里受苦呢! 又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三皇子已经洗脱罪名,还是赶紧放出来吧,如今陛下还在昏迷,万一醒来看到这样的手足相残,不还得气晕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真相 一句手足相残气的太子差点想动手,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他算是见识了,这个严大人的说话天赋,真是句句见血。 这样一来,他不放三皇子,是不仁,不孝,何况凶手自己都承认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囚禁着自己的弟弟呢? 反正,他还有一颗关键棋在,这颗棋便是苏丹宁,她现在被关着,这段弈墨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到时,只要好好利用苏丹宁,不怕没办法。 终于,在次日的下午,段弈墨被放了出来。 段弈墨虽是在天牢里待了三天的人,可出来一点变化也没有,他毕竟还是皇子,天牢里的人怎敢怠慢了他,天天一顿三餐不误,不吃还不行。 是段弈澜来接的段弈墨。 段弈墨一出去,便见段弈澜一个人在门外向他招着手,见到自己出来,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就差一把拉住他的手慰问几句了。 段弈墨走近,问道:“凶手是谁?” 段弈澜本还想着客套几句,没想到段弈墨直奔主题,所以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段弈墨看他这个样子,狐疑道:“怎么,没抓住?” 却见段弈澜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再说这个事吧。” 段弈墨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他太了解段弈澜了,这个表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段弈墨索性站住不走了,说道:“你快说,别跟我打马乎。” 段弈澜眼神飘忽,挠了挠头说道:“凶手抓住了,是太子的人。” “撒谎!”段弈墨怒道:“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撒谎时言语有多不自然。” 段弈澜自知瞒不住,只好豁出去说道:“是苏姐姐救了你!” “丹宁?”丹宁救了我?她怎么救我? 段弈澜皱眉说道:“苏姐姐主动去找的太子,说你是被她陷害的,你枕头底下,衣服里的毒药都是她放的,她这么做,就是想换你出来。” 段弈墨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忙说道:“不可能,就算这样,以太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我出来的。” 段弈澜说道:“是,可是后来严大人也过去了,让太子立马抓住苏姐姐,说她是故意陷害哥哥你的,一定要抓起来好好拷问,问问她背后的人是谁!起先太子还说自己再好好调查,但是苏姐姐……苏姐姐直接对严大人动手了,太子不得已才命人把她抓起来的,之后……” 段弈墨愈听心跳的愈快,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把抓住段弈澜的衣领说道:“所以,丹宁就这样被太子打进了天牢?!” 段弈澜迟疑着点了点头,随后马上又说道:“哥哥,你不能怪我们,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知道这几天,你的好多信任的大臣都倒戈向太子了吗?你身边唯一能靠得住的就剩下严大人了!吏部的管事人都换成了太子的手下,我们根本没法救你!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段弈墨一拳砸在段弈澜脸上,怒道:“住口!我之前,怎么叮嘱的你,你都忘了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幕后 段弈澜火气也冲了上来,一把甩开段弈墨的手说道:“哥哥你能不能为我们也想想!你被关了,我们没了靠山,就是太子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他宰割的!你还不清楚吗,现在大势已去了!太子早就勾结好了各路大臣,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了!” 一番话说完,段弈墨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对段弈澜说道:“你以为换她过去就好吗?太子知道我不会放着丹宁不管,到时候肯定又是利用丹宁来击溃我,这是一步连环棋。” “那你就别管她可成不成!”段弈澜吼道:“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抓住真正的凶手啊!”段弈墨说道。 “怎么抓?哥哥你自己想想,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想到,除了苏姐姐,还有谁能近得了你的身?我们可是一天也不敢耽搁!”段弈澜气喘吁吁地说道。 “哼。”段弈墨冷笑,说道:“我能出什么事,你们倒好,着急忙慌地就要弄我出来,我还是个皇子,不是阶下囚!你当严大人是吃素的吗!他是有能力救我的,他之所以先不出手,等着丹宁出手他才顺手推了一把,为的是什么?” 这一问,问的段弈澜愣了一下。 “严大人是想趁着这个事顺便也把丹宁解决了!他老早就看丹宁不顺眼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的,你们呢,就这样把她推入火坑!” 段弈墨一番话说完,段弈澜完全愣了。 段弈墨思索着,说道:“我现在就去东宫一趟!”随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留段弈澜一个人在原地。 段弈墨一路向东宫疾去,在他身后,隐约有一个黑影在草丛中不住地穿梭着。 段弈墨察觉到了异常,冷冷说道:“你这会倒是肯出来了,先前去哪里了。”段弈墨这么说着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弱。 在走至下一棵树下时,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堵住了段弈墨的去路。 是尉迟恭。 段弈墨怒道:“让开!” 尉迟恭看着他,说道:“别管那女子了。” “哼,这会子怎么出来了,先前我在天牢里的时候呢?怎么都不敢出来,偏等着一个女子来救我!”段弈墨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尉迟恭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女子要送死,我当然不会拦着,她留在你身边,只会是个祸根。” “我的事,不用你说!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尉迟恭看着他,最终还是让开了。 段弈墨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前方走去。 尉迟恭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说道:“蠢。” 这日,太子妃正在屋里喝着昨儿几个妃子一起聚餐的时候,送来的酸梅茶。 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了,冬日那些厚实的棉衣都放了回去,是该置购些新衣服了,昨儿那柳侧妃的海棠襦裙,当真是颜色针线时尚极了,再看自己,还穿着秋冬的深衣,脖颈间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股陈旧气息,着实笨重。 唉,那又如何,那侧妃就是个侧妃,穿的再暴露再妖艳也改变不了地位的悬殊,她一个正牌娘娘,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到时候再一个个收拾这些小蹄子。 正思索着,便听的丫鬟知否匆匆从外面跑了回来。 太子妃忙放下茶杯,问道:“你可算回来了,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知否还喘着粗气,说道:“那个……那个苏丹宁,去殿下那边认罪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撒谎! “什么?”太子妃皱眉,苏丹宁去殿下那边认罪?这个事本是太子找人做的,怎么那个苏丹宁主动认罪了?这算什么个说法? 知否接着说道:“娘娘,千真万确,后来那个严大人来了,恳求殿下抓住那妖女,殿下本来还不肯,没想到苏丹宁直接动手伤了严大人,殿下迫不得已,才命人将她押了下去。” 太子妃想了想,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罢,怪不得今儿个下午那三皇子就被放了出来,原来严大人唱的是这么一出啊。”说着端起茶杯,淡淡饮了一口。 知否说道:“娘娘的意思莫非是……这是严大人和苏丹宁一起串通好的?” 太子妃放下茶杯,说道:“嗯,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要不然,这个三皇子还得再关一阵子。” 知否说道:“那……那殿下这次的计谋不是,没有成功吗?” 太子妃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殿下怎么可能真的置他于死地,不过是削弱他的能力罢了,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关多关少都一样。” 知否恍然大悟,忙说道:“娘娘英明,殿下英明!” 太子妃巧笑道:“唉,那三皇子也是,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这次一落千丈,不知,他作何感想?” 段弈墨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太子抬头,他正在书房的案几上描摹字帖,段弈墨这么突然闯进来,写最后一笔时不小心描了出去,不禁有些不快。 段弈墨走进来,直接问道:“她人呢?” 太子不说话,只是将字帖好生收起来放到书桌里。 段弈墨怒火噌噌地往上窜,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下的手,少跟我装蒜!” “呵呵。”太子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段弈墨,说道:“三弟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般奇怪,本殿,可是一句也听不懂。” 段弈墨一拳砸在桌子上,死死盯着段弈轩,凑近说道:“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能放了她。” 段弈轩冷冷冷看着面前的段弈墨,突然说道:“三弟,你可还记得那件事吗?” 段弈墨皱眉,说道:“什么?” “摸鱼那次。” 段弈墨心下一紧,抬眼瞪着段弈轩,不自主地开始回忆起儿时的一件往事…… 那一年,段弈墨,段弈轩十二岁,当时二人的关系还不似现在这么紧张,只是普通的兄弟俩,段弈墨调皮贪玩,段弈轩成熟稳重,虽是同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当时的太子也还不是段弈轩,而是他们共同的大哥,段弈泓。 这一日,父王带着众多小皇子们一同去邻近的一处山水游玩。 那天晴空万里,春和日丽,也是这么个开春时节,大地复苏,正是欣欣向荣的美景。 段弈墨高兴坏了,一路上尽情打闹,欢声笑语,与弟弟们做游戏,父王说了几次都说不停他。 几次过后,皇帝见这厮一点消停点的意思都没有,一路上这么个玩法,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 皇帝正欲发火,段弈轩走来说道:“父王息怒,儿臣去说与他们。” 皇帝点了点头,便将这事交给段弈轩去办了。 段弈轩骑着马来到段弈墨他们的马车旁,伸手敲了敲马车壁。 第一百七十章回忆 不多时,小窗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小脑袋探出来,见是段弈轩,笑着说道:“二哥哥,作什么啊,你也想进来玩吗?” 段弈轩撇撇嘴,说道:“三弟,快快消停些罢,父王生气了,你若再这样,以后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段弈墨吐吐舌头,说道:“知道啦,我们小声点便是了,父王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管这管那。” “父王这样也是担心你们,这么大人了,你怎么一点多不懂事。”段弈轩教训道。 “知道啦知道啦,二哥哥你快走罢。”说着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之后段弈墨真的消停点了,皇帝大为欣慰,称赞段弈轩懂事能干。 段弈轩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一股成功者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每次只要得到父王的赞赏,对段弈轩来说就是最棒的奖励,最大的快乐,他才不愿意与其他皇子们一起玩呢,还要惹得父王不开心。 段弈轩自知只要乖乖留在父王身边排忧解难就好,自己做事有条不紊,深得父王放心,还能得到父王的称赞,何乐而不为呢? 这日,她们走了一天才到达目的地。 当地的太守早就安排好了人,并亲自接待,丝毫不敢怠慢。 一路上段弈墨早就玩累了睡过去了,到了目的地叫都叫不醒。 皇帝气个半死,让他安分点时不安分,现在到了目的地又睡死过去了。 正要下马亲自把他吼起来,段弈轩见状,忙上前说道:“父王莫急,儿臣去就好了,父王还是赶紧赴宴吧,这等小事交给儿臣。”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吧,看我明天怎么收拾这厮!”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段弈轩领命来到马车旁,揭开帘子,只见段弈墨小小的身体窝在马车角落里。 段弈轩苦笑,上前正要拍醒他,却见这段弈墨睡得正香,鼻子里还有鼻涕泡随着呼吸起伏着。 段弈轩不觉好笑,便没有叫醒他,只是将他背起来走进了屋子里。 段弈墨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而且是被人吵醒的。 一大清早,便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三哥哥!三哥哥!快起来!” 段弈墨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一张大圆脸在自己面前不住地晃动着。 段弈墨还没睡醒呢,翻个身让他下去,说道:“帆儿,这才什么时辰啊,你让哥哥再睡会!” “不行不行不行!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太可惜了!” 说这话的人,是八皇子段弈帆,现在六岁,是目前皇帝最小的一个儿子。 他的生母徐贤妃,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妃子,所以段弈帆也深得皇帝宠爱,再加上他聪明伶俐,生的水灵可爱,几个哥哥也非常疼爱他。 这其中,段弈帆最喜和三哥哥段弈墨玩,段弈墨虽然算年龄比较大的哥哥,但是玩心最重,总是带着自己到处疯玩,而且出了什么事都有段弈墨扛着,段弈帆只要负责好好玩就行了。 段弈帆说道:“三哥哥,昨天明明是你睡的最早,怎么起的最晚,小心父王罚你!” “切!”段弈墨嘟囔道:“我才不怕他呢。” 段弈帆吐吐舌头,说道:“不起来算啦,今早大哥哥说带我们去摸鱼玩,既然你不去,那就算啦!”段弈帆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摸鱼行动 段弈墨一听摸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说道:“等等!你刚说什么!我也要去!哎你等等我啊!” 段弈墨衣服也没穿好,随意抹了把脸就出门了,一到场,几个皇子看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笑道:“三哥,你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哈哈哈,你懂什么,三哥这是不在乎外人眼光,走自己的路!” 段弈墨有些子生气,说道:“笑什么,不就是没盘头吗?” 段弈泓笑道:“你这小毛头,快照照自己的样子。” 说着揪着段弈墨的耳朵把他提溜到水池边,段弈墨一看那水里的影子,披头散发,双目无神,忍不住大叫道:“啊!鬼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兄弟笑成一团。 段弈轩走上来,说道:“你这样,要是让父王看见了,可是少不了一顿骂,来。我给你盘个吧。” 说着段弈墨坐在一块石头上,给他盘起头发来。 段弈墨的印象中,大哥哥段弈泓,二哥哥段弈轩,两个人一个像爹,一个像妈,照顾着他们这群弟弟。 段弈泓那时已经十五岁了,比二哥段弈轩大了三岁,理应照顾他们这些小的。 段弈轩呢,是就喜欢照顾他们,现在想想,他过早失去了童真,变得精明懂事,抢着照顾他们,估计也是为了博个好名声罢。 段弈轩给段弈墨盘完头发,大哥段弈泓便带着他们一同前往摸鱼的地方。 说是摸鱼,其实也就是个小水塘,小水塘是从不远处一条就湍急的河水里分流出来的,着实无趣,还不如看一路上的美景呢。 所以段弈墨玩了一会子便觉无趣了,转身往密林深处去了。 这次出行,本就是段弈泓带着他们偷偷出来的,所以并没有跟着侍卫,这个水塘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段弈泓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只让他们离那条河远一些,就在这小水塘附近玩。 所以段弈墨偷偷跑掉的时候他也没注意,还专心摸鱼呢。 且说段弈墨一开始也没想跑远,就想找个阴凉地睡会,结果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小洞口,洞壁上包围着茂密的藤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段弈墨看着这个洞口,一下来了兴致,正要钻进里面去,突然,段弈帆跑过来说道:“三哥哥!” 段弈墨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捂住段弈帆的嘴巴,说道:“小点声,可别被大哥哥听见了!” 两个人忙蹲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地朝不远处的小池塘看去,只见几个兄弟们正玩的开心,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段弈帆回身问道:“三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段弈墨指了指面前的小山洞。 段弈帆看过去,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道:“嚯!这边竟然还有个山洞呐!” 段弈墨有些自豪地说道:“怎么样?这是你三哥哥我发现的,可别跟别人说。” “不说不说!”段弈帆激动地说道:“那我们,要进去玩吗?” 段弈墨挑挑眉,问道:“你不怕吗?” 段弈帆立马摇摇头说道:“我才不怕呢!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段弈墨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不禁笑了笑说道:“好,那我们组成一个冒险小队,名字就叫……黑船吧!” “黑……黑船?这算什么名字啊!” “哎呀你别管了,你只要记住,我是队长,你只要听我的命令就行了,明白了没有?” “是!”段弈帆激动地说道。 随后,段弈墨便带着段弈帆爬进了洞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寻找神仙 洞内很长,而且黑洞洞的,不过爬着爬着,洞壁就不见了,上面只有无数缠绕着的藤蔓,这样阳光便透了进来。 段弈墨和段弈澜也不知爬了多久,才终于到达出口,一出去,两人立马被这里的景色所怔住了。 面前是一处空草地,草地四周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比刚才的那些树高了几十倍,一望都望不到顶,树上盘旋着一些白色的鸟,甚是好看。 两个人呆立原地,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随后一阵欢呼开心地转圈,在地上打滚。 这里的书很高,但是明显比刚才那些丛林要稀疏一些,地上的草开的非常茂盛,而且很柔软。 两个人在草地上躺着,感受着透过古树洒下来的阳光,好不惬意! 面前有条青石板小路不知通往哪里,段弈墨站起身,看着远处幽深的小径,说道:“我觉得从这里按着这个青石板走下去,肯定会遇上神仙。” 段弈帆两眼放光,说道:“哇!神仙!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神仙呢!” “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呢,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着拉起段弈帆的手,沿着青石板向前走去。 随着他们越走越深,这些参天古树也越来越茂密,渐渐地便将阳光全部挡住了,而面前的青石板路还是望不到头。 段弈帆有些怵了,说道:“三哥哥,我们别走了罢,我感觉这再走下去,会迷路呢,咱们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大哥哥该担心了。” 段弈墨哪里肯放弃,便说道:“怕什么,说不定穿过这段黑暗的路程又别有洞天了呢?刚才在山洞里的时候不就这样吗?” 段弈帆望着前方黑漆漆的路程,踌躇半天,最终还是说道:“那好吧,那我们走吧,不过我们走了一会若还是没有出去就赶紧回来吧!” “知道啦知道啦!”段弈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后率先朝前方的黑暗走去,段弈帆紧随其后。 又走了一阵子,此时光线已经很少了,而且面前的路越来越拥挤,似乎刚好只能容得下一个男孩通过,若是一个成年男子,怕是就过不来了。 没过多久,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更小,段弈墨都无法钻进去,只有段弈帆可以。 两个小孩朝里望去,只见洞口的尽头处有光亮,也就是说,从这出去就能重见天日了! 两个人都很兴奋,都想赶紧穿过去看看出口的那边是什么风景,会不会那里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等待着他们的,又会是哪位神仙呢? 说不定,神仙还会给他们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 两个人越想越兴奋,恨不得赶紧穿过去,可是这个洞口只有段弈帆能钻进去,段弈墨进不去。 突然,他们背后的丛林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具是一惊,段弈帆吓得忙往段弈墨身后躲。 段弈墨心里当然也是吓得半死,可这时候他应该保护弟弟才是,便硬是强装镇定护住段弈帆,随后朝声响处说道:“什么人!” 紧接着,便见不远处的丛林里冒出来一只狐狸。 狐狸通体雪白,只是身上有几束红色的毛,眉心和两只眼睛的下面都有一条明显的红毛。 狐狸窜了出来,随后慢慢靠近。 段弈墨觉得他并没有恶意,只见这狐狸走近后,并没有在段弈墨身边停留,而是径直朝着段弈帆处走来了,还在他身上嗅了嗅。 段弈墨说道:“看来这狐狸很喜欢你。” 段弈帆也不怕这狐狸,还伸手在狐狸头顶处的毛摸了摸,狐狸也很听话地让他摸,并没有任何恶意。 段弈帆甚是喜欢这只狐狸,边摸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不会是前面那位神仙养的吧?那你是不是会法术啊!” 狐狸转转圈,让段弈帆摸他身上的其他部位。 段弈帆摸着他的肚子说道:“你的毛好软哦,真舒服啊!三哥哥,你也来摸摸!他好乖啊。” 段弈墨却是摇摇头说道:“不要,我怕他咬我。”不知道为什么,段弈墨就是有些怕这只狐狸,虽然他的外表非常温顺,但是总给段弈墨一股阴森的感觉,许是因为这里阳光太少了吧,然后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只莫名其妙的狐狸来。 段弈帆说道:“怎么会呢三哥哥,小灵这么乖巧听话,怎么会随便咬人呢!” 段弈墨愣了一下,说道:“小灵?你怎么知道这只狐狸叫小灵?” “诶?”段弈帆愣了一下,说道:“我就是知道啊。” 段弈墨笑道:“怕又是你随便起的什么怪名字吧,要我说,就应该叫小白!” “什么啊!三哥哥,他就叫小灵。小灵,你说是不是啊!”段弈帆对狐狸说道。 狐狸摇了摇尾巴,以表示他赞同段弈帆的说法。 段弈墨撇撇嘴,说道:“得,你们是一家的。” 两人又玩了会,狐狸便起身朝洞口走去了,他的身形刚好能通过。 不过,狐狸走了两步后似乎是发现什么了,回头看了看段弈帆。 段弈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说道:“小灵,你想让我一同过去吗?不行啊,我想跟我哥哥在一起。” 狐狸摇着尾巴坐下,看着段弈帆,一副你不来我就不走的样子。 段弈墨说道:“小白,你自个儿回去吧,我们俩要回去啦。” “是啊。”段弈帆说道:“我哥哥从这里过不去,我也不想跟我哥哥分开。”段弈帆刚说完这句话,狐狸突然变了样子,一下站起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看着段弈帆。 这明显是要攻击的姿势,段弈墨忙一把将段弈帆护在身后,说道:“喂,你要干什么!”随后低声对段弈帆说道:“帆儿,你快跑,你身形小,先躲在哪里不要出来!” “不要!我不要丢下哥哥一个人走!” 语闭,段弈墨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见面前的狐狸一个蹦子跳起来,一瞬间便跳到了段弈墨面前,并且张开大嘴朝段弈墨的脖颈间咬了下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段弈墨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怪病 段弈墨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皇宫,不过,是只有他一个人回来的,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捂着脖子,嘴里大喊:“帆儿!” 再一看,他的脖子好好的,并没有一丝伤口。 据说他昏迷了七天七夜,高烧不退,整夜整夜地说梦话,宫里的太医都想尽了法子也治不好他的病。 后来还是一位姓胡的太医,去外面请了位老大夫回来才治好的。 这位大夫姓第五,是胡太医的恩师,年纪过百,隐居深山,若不是胡太医百般恳求,这位大夫是绝不会出山的。 老大夫头发花白,两条白眉没地,眼睛是闭着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来,胡太医在一旁搀扶着。 老大夫看了看病榻上的段弈墨,不禁皱眉,伸手在段弈墨的脖子间探了探,随后只说了四个字:“病入膏肓。”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太医们在外面左等右等,不见老大夫出来。 胡太医实在是等不及,在第五次询问未果后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立马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随后一把扑过去。 其他太医也纷纷进去,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屋内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老大夫的,已经冰凉了,而病床上的段弈墨,高烧已退。 段弈墨捂着脖子一下坐起身大喊道:“帆儿!”一睁眼,竟是在皇宫。 屋外侍奉的宫女们见三皇子终于醒了,忙去叫了太医来。 段弈墨大口喘着粗气,手还捂在脖颈间,见太医来了,忙问道:“太医,我弟弟呢!我弟弟八皇子怎么样了?” 太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颤巍巍伸出手在段弈墨额头间探了探,随后将段弈墨捂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缓缓说道:“恭喜三皇子,大病已去啊!”说着跪了下来,竟是流下了泪水。 段弈墨看了看脖子,竟是一丝伤口也没有,明明……明明那时候那只狐狸是咬了下去的,当时的疼痛还有历历在目,怎的现在竟是完好如初的? 段弈墨正要说什么,忽见门外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三弟,你可算是醒了!” 是段弈轩,他大踏步走进来,坐下说道:“你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父王为了你的事几天没合眼了,我这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段弈墨却是拽住他问道:“二哥,帆儿呢?” 段弈轩回头,一时有些语塞,说道:“帆儿他……” “他怎么了?”段弈墨迫切地问道,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帆儿他……不幸溺水,已经,不在了。”段弈轩艰难地说道。 段弈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头脑酸胀,仿佛一道雷劈了下来,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段弈轩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忙说道:“三弟,你要看开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哥因为这个事被禁足半年,如今天天向我打问你的事情呢,生怕你也留不住。” “不是不是。”段弈墨理了理思路,说道:“你说帆儿是溺水死亡的?” “是的。”段弈轩说道:“我们发现你们俩不见的时候便分头找了,结果一直找不到,就只好回去告诉父王,动用兵力一起找。” “然后呢?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我?”段弈墨问道。 “你是在灌木丛里找到的,帆儿是在山下的小河边找到的。” “灌木丛?小河边?”段弈墨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二人明明是顺着青石板走了很远的。 他被狐狸咬伤后,帆儿被带走了?等等等等,段弈墨想了想,自己真的有被狐狸咬伤吗?段弈墨摸摸脖子,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是梦吗?不可能,当时的痛楚那么清晰,他都能感受的到,脖子间的肌肉被撕裂的感觉,那怎么可能是做梦? 见段弈墨陷入了沉思,段弈轩说道:“是的,当时你昏迷不醒,是在离我们水塘还挺远的一处灌木丛里,我们找到帆儿的气候,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段弈墨想到了什么,问道:“找到我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一个小山洞?” “山洞?”段弈轩摇摇头,说道:“没有,就是很普通的灌木丛。” 段弈墨心里咯噔一声,问道:“那帆儿,是在小河边发现的?” “是啊,就是我们摸鱼的那个小水塘,延伸出去的河流,那条河流有个很高的断层,估计帆儿贪玩,没有注意到,直接顺着河流跌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段弈墨惊道:“不不不,不可能,我跟帆儿一起的,我们明明是在一起的!我当时躺的地方,明明是有个小山洞的!” 段弈墨越说情绪越激动,随后一把抓住段弈轩的肩膀说道:“二哥,你一定要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帆儿出去玩,随后看到了一个小山洞,我们钻了进去后,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参天大树的地方,那地方特别美!跟仙境一样!然后我们顺着青石板路往后走,又看见了个小山洞,然后就在这时,出现了一只狐狸,那个狐狸还咬伤了我!” 段弈轩听闻,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以为是段弈墨伤心过度记忆出了什么问题,便也没多想,只是说道:“三弟,那是你做的梦罢,你别乱想了,你好好休息,你知道你自回来已经躺了七天七夜了吗!我们都以为,你也……救不过来呢!” “七天七夜?”段弈墨纳闷道:“我已经躺了七天七夜了?” 段弈轩点了点头,说道:“你高烧不退,宫里所有太医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胡太医去世外求得高医来,你的命才捡回来的!” “那位高医……是怎么救我的?” 段弈轩想了想,说道:“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总之救完你后……那位高医就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苏丹宁的去处 段弈墨心里咯噔一声,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那绝对不是梦,肯定是出现了什么不能常理解释的事情! 段弈墨说着就要起身,段弈轩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干什么,你要去哪?” 段弈墨一下床,才发现他的腿异常酸胀,几乎没有力气支撑他的体重,接着便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段弈轩忙去扶他,说道:“你要去哪啊!” 段弈墨双目发红,随后簌簌流下了泪水,说道:“我要去找帆儿,他不……不可能是被溺死的!” “你在说什么啊!帆儿已经死了,你要面对事实啊!” 段弈墨使劲挣脱他说道:“胡说!帆儿明明跟我在一起好好的,那只狐狸都没伤到我,帆儿肯定也好好的!” 段弈轩一拳打在段弈墨脸上。 段弈墨支持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清醒点吧!”段弈轩怒道。 却见段弈墨满面泪水,颤抖着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帆儿,都怪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段弈墨看着面前的段弈轩怒道。 段弈轩冷笑,说道:“那次摸鱼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沉默寡言,心性也收了许多。” “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你不用一直自责的,这件事本身就很玄乎不是吗?帆儿是溺死的,但你一直说你们二人到了什么山洞前面,还遇见了狐狸,说不定那时帆儿就已经溺死了,只不过他对人世间还有留恋,才回来找你的,你见到的,只是他的魂魄,那只狐狸是去接他的也说不定。”段弈轩说道。 “住口!与你无关,你这种人,不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段弈墨说道。 段弈轩听他这么说,一拳打在段弈墨脸上,段弈墨跌坐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段弈轩抓起他的衣领说道:“你什么意思!” 段弈墨一把挣脱开他的手,说道:“谁做的事,谁心里清楚。” “哼,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大哥?” 段弈墨抹掉唇边的血,说道:“难道不是吗?你为了皇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哈哈哈哈!”一瞬间的寂静过后,段弈轩爆发出一阵狂笑,说道:“三弟,你还真是会异想天开啊,哈哈哈……” “别叫我三弟,听着恶心。”段弈墨咬牙切齿道。 “好的三弟。”段弈轩是真的笑的很开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揉揉眼睛,说道:“对了,说回正事吧,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把苏丹宁放了。”段弈墨冷冷说道,一秒都不想在待在这里,待在这里面对段弈轩,简直是一种折磨。 “好啊。”段弈轩坐下,面带笑容地说道。 段弈轩这么痛快地答应,背后肯定有鬼。段弈墨非常讨厌他这个笑容,因为这个笑容背后藏了太多陷阱,招招毙命,毫不留情面。 果然,太子说道:“放了她当然可以,可是目前她是凶手,理应处决然后灭九族,当然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放回去。” 段弈墨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说道:“我知道,把她流放到云南吧,此生再不得踏入京城。” 段弈轩笑着看着他做出这么个艰难的决定,说道:“别啊,我可不忍心拆散你们,把她继续留在皇宫吧。” 段弈墨猛的抬头,说道:“你打算怎么做。”段弈墨知道,以段弈轩目前的权利来看,他有能力窝藏苏丹宁这么一个犯人。 段弈轩说道:“很简单,把她送到我母亲良妃那里做内房丫鬟,只要她不踏出昭仁宫一步,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她。” 把丹宁送到良妃那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不过,太子之所以依然留着丹宁,肯定是还想拿她做要挟,无所谓,只要丹宁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哪怕再也不能见面。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好,就依你。”他知道段弈轩不会言而无信,因为他要解决掉丹宁真的太简单了,之所以不动手还是因为丹宁对他来说有利用价值。 段弈墨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这个段弈轩共事,眼前这个段弈轩已经不是记忆力那个二哥哥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而段弈轩在后面看着他,脸上是无尽的冰冷。 “殿下。”太子妃从里屋出来,说道:“殿下,昨儿何大人送了几匹布料来,马上天气就要热了,殿下要不要过来看看成色,好选几个中意的,我叫下人做几套衣服出来。” 段弈轩头也没抬,在书桌上翻找着什么东西,说道:“嗯,你自己看吧,我无所谓。” 段弈轩的冷漠多少令太子妃有些尴尬,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假笑道:“哦好,那到时候做出来殿下别嫌丑就是。” 段弈轩一声不吭,只是低头整理着东西。 段弈轩这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我在忙,别烦我,太子妃只好心灰意冷地出去了。 一回来,知否正忙着将昨儿送来的几匹布料分类摆好,适才娘娘满心欢喜地说去叫殿下过来挑选,可不能怠慢了才是, 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呢,便见娘娘一脸阴翳地回来了,知否立马便知肯定又是在太子爷那里碰了壁了。 忙上前说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动了怒了?” 娘娘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知否本以为她又会像往常大希望发雷霆,在屋子里乱砸东西,不曾想娘娘只是摇着头回了屋子里,不多时便从屋里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知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在太子妃还是安阳县主的时候,知否便侍奉在太子妃身边了,也见证了她与段弈轩一步步修成正果的恋爱。 不曾想婚后还不到三年,太子爷便冷落了娘娘,当然这也与娘娘一直生不出来儿子有关,可就算这样,比起刚成亲时的亲密无间,如今也太凄凉了些。 知否转身将那些展开的布料又重新收起来,说起来,这几日太子一直在忙其他事,一直也没来看看娘娘,可怜娘娘天天独守空房,寂寞无言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严大人的审问 且说段弈墨这边,一路匆匆回了景仁宫,李管家见主子终于回来了,激动地竟是跪了下去说道:“殿下!殿下你可算是回来啦!” 李管家跟在段弈墨身边很久了,景仁宫从上到下的事几乎都是李管家在操持,他年岁也比较大了,段弈墨还是很尊敬他的。 段弈墨忙上前扶起李管家,说道:“李叔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请起。” 李管家老泪纵横道:“殿下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你不在,这景仁宫也闹翻天了!那些个小厮合起伙来造反,把殿内一些有钱的小物件都掠夺了去,大的他们不敢偷,就紧着那些小的偷,天天吃酒斗牌,把个寝宫弄得乌烟瘴气!老奴我啊,是管不住他们了!” 段弈墨皱眉,怒道:“岂有此理?!这些下人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管家说道:“好在殿下你回来了,他们也就不敢造次了,我们都以为啊,殿下你回不来了呢!”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段弈墨说道:“有劳李叔费心了,我这就去把他们都遣散了出去,要打要罚随李叔处置。”说着正要扶李叔进屋,突然见屋内一个身影跑了出来。 “墨哥哥!墨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严令仪一路小跑着跑到自己身边,随后一把一把扑到段弈墨怀里,两眼红红地说道:“墨哥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段弈墨说道:“没事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吗。”他发现这短短三天不见,严令仪仿佛跟变了个人似的,肤色惨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如珍珠般灵动的眼睛也变的鱼目般无神,仿佛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瞬间憔悴了许多。 严令仪浑身上下打量着段弈墨,看他有没有在天牢里受苦,或是有没有饿瘦了之类的,一通看完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太好了墨哥哥,你没事就好,我们进去说罢。”说着拉着段弈墨走了进去。 又回到熟悉的寝宫,这次,丹宁却是不会出来迎接他了,段弈墨不禁心下一沉,以后,她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严令仪拉着段弈墨坐下,说道:“墨哥哥晚上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吧。”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他本身就是准备下午去看望严大人的。 严令仪还想说什么,段弈墨说道:“令仪,你先回去罢,我这边处理下下人的事,晚上自是会过去的。” 一句话仿佛一盆凉水泼了过来,严令仪心里当然不好受,可面上还是笑脸说道:“好吧,那墨哥哥你可别迟到了哦!”说着一溜烟跑出了门。 一出门,两行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严令仪抹抹泪,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只要墨哥哥安安全全地回来了就好,反正那个苏丹宁是不会回来了,接下来,谁还会阻碍自己和墨哥哥? 严令仪这么想着,便高兴地回去了,脑海里不住地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到了晚上,段弈墨如期赴约。 严府并没有大摆宴席,甚至饭桌上都只是几碟简单的青菜,段弈墨知道,严大人这是又要训人了,段弈墨不禁心下一沉,虽说从小到大严大人已经训过他无数次了,可这次不同。 一进门,严大人已经在上首坐着了。 段弈墨忙抱拳说道:“义父,孩儿来迟了,竟是让义父等着。” 严大人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操起一块小葱拌豆腐放进嘴里嚼了嚼。 严大人没发话,段弈墨也不好上桌,只好在一旁站着。 只见严大人细嚼慢咽地品尝着小菜,时不时地还端起酒壶喝口老酒,正对着的门窗都开着,时不时有微风拂进来,屋里也挺凉快,好不惬意。 段弈墨就这么一直站着,看着严大人一口一口地将桌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唯独留了盘炒青豆。 就在这时,严大人说道:“墨儿,你记得你小的时候最是无赖,天天调皮捣蛋,有一次,打碎了我一个珍藏已久的瓷瓶吗?” 段弈墨当然记得,当时为这瓷瓶,严大人差点把他屁股打烂,直打的段弈墨哭天喊地。 段弈墨说道:“孩儿当然记得,当时义父可没少生气,差点将孩儿打死。” “嗯。”严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为父还算轻的,这要是换了别人,为父非不扒了他的皮不可!打死都算轻的!” 段弈墨汗颜,点了点头说道:“是,义父最是疼爱孩儿,怎么肯下得去手呢。” 严大人说道:“是,为父确实最疼你,为父没有子嗣,从小一直拿你当亲生骨肉来看待,你那时小特别调皮,可这也是孩子的天性,所以为父最喜欢你。” 段弈墨说道:“承蒙义父厚爱。”段弈墨这时心里是有些纳闷严大人这时说这些干嘛,这次来难道不是来训他的吗,怎么倒是说起他的好了? 紧接着便见严大人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一个人若是永远如孩童般幼稚,天真,那他就是个孽障!” 段弈墨浑身一凉,果然,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严大人一把将筷子甩到桌子上,说道:“你,就是这个孽障。” 段弈墨:“……”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般鲁莽,不计后果!你看这次,不正是着了太子的道了吗?!”严大人怒道。 段弈墨忙说道:“义父教训的是,孩儿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才导致这样的下场,义父要打要罚,随义父处置!” “哼!”严大人冷哼道:“认错态度倒是不错,那你准备怎么改进呢!我听闻你一从天牢里出来便去了太子那里,不用我说也肯定是为了那女子去的吧!” 段弈墨说毫不遮掩地道:“是的。” 严大人不满地看了眼段弈墨,说道:“你跟太子几百年也不曾说上一句话,如今竟是肯为了那女子亲自去太子那里,你还真是行啊!” 段弈墨羞愧地低下了头,说道:“这……” 严大人接着说道:“说吧,那女子去了哪?” 第一百七十六章越长大越孤单 段弈墨说道:“被太子安排在良妃那里了。” 严大人说道:“好啊,到时候我就以这么一个窝藏犯人的罪名参他一笔。” 段弈墨猛的抬起头,说道:“义父,万万不可!” 严大人冷言道:“孽障!你忘了我适才与你说的吗!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能放过!” 段弈墨抱拳说道:“义父,孩儿什么事都可以听义父的,只这件事万万不能,丹宁她被太子安排在良妃娘娘那里,不可踏出昭仁宫一步,我们不会见面的!只要义父愿意放过她,为此,孩儿愿意答应义父任何事情。” 哼哼,小样,就等你这句话了。 严大人说道:“好,我答应你放过她,但是你也必须听我的,与严令仪成亲,把身心都放在皇位身上。” “好。”段弈墨想都没想便立马说道。 严大人心道,这厮,竟是这么快就入了圈套了,他就这么在乎那丫头吗?他也不想想,就算自己真的参了太子,以太子现在的势力,怕是都掀不起什么水花。 严大人咳咳两声,说道:“坐吧。” 段弈墨低着头上了坐,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严大人说道:“关于五芸散的事,我最近也遣人调查了,主要调查了你府上的人。” 段弈墨说道:“义父可是调查出来什么了?” 严大人说道:“没有,那厮收手可真快,不过,你那府上的人见你倒了,都闹翻天了,这种下人不值得留,趁早换了罢,你也分些心去管管。” 段弈墨说道:“是,这次回去一定好好查查。” “不过……”严大人接着说道:“我们发现,你那的一个丫鬟跳井了。” “跳井?哪个?”段弈墨狐疑道,他虽回过一次,但具体少了哪个丫鬟他丝毫没注意到。 “是个名叫楚曦的丫头。” “楚曦?”段弈墨想了想,是先前自己安排在苏丹宁身边的一个丫鬟。 丹宁身边的丫鬟…… 段弈墨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回想起那日从父王那里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楚曦,她告诉自己苏丹宁被严令仪打昏了现在在太医院里呢。 当时,楚曦是老远跑过来,然后一个踉跄跌在了自己怀里的…… 随后段弈墨前往太医院,在那里守了苏丹宁一夜,第二天太子的人找上来,就发现了自己衣兜里出现了五芸散,枕头底下也有。 先前因为丹宁被送往太医院,而段弈墨还在皇帝那里,而楚曦又是负责照顾苏丹宁的,所以那会,楚曦是可以随意进出自己寝宫的。 段弈墨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严大人看他这个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段弈墨说道:“是楚曦干的。” 段弈墨真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一直勤勤恳恳侍奉在自己身边五年的丫鬟楚曦,竟是太子的人。 段弈墨一瞬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连这么亲近的人都是太子的手下,那他的景仁宫,到底还有多少卧底? 严大人见段弈墨的神情不对头,说道:“楚曦干的?怎么个说法?” 段弈墨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严大人听后,也觉得事有蹊跷,不禁问道:“这丫头什么来路?” “她是我派去服侍苏丹宁的丫鬟,在我身边待了五年了,当时进宫,也是选进来的,我已经忘了具体细节了。”段弈墨皱眉说道。 严大人说道:“可现在人已经跳井了,据说尸体也已经处理掉了,又能怎么办呢?” 段弈墨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可恶,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严大人摇摇头,操起一筷子青豆说道:“早点想到又能怎样呢?这件事太子肯定计划很久了,能做到滴水不漏,就算你抓住楚曦,这火也绝对烧不到太子身上。” 段弈墨痛苦地捂着头,说道:“我更在意的是,楚曦竟然是太子的卧底,一个跟了我五年的丫鬟都如此,那其他下人们呢?” 严大人听闻,说道:“这种事,没办法防的,你只要记住不要太信任任何人,也不要太疏远任何人,最重要的事情只留在自己心里,这次回去,也别大换底下的人,这种大动静肯定会传到太子那里,你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段弈墨说道:“所有事情只留在心里,那不就得一直提防着吗?”这样活着多累啊。 严大人说道:“是啊,傻孩子,你该长大了,你会发现,人越长大,心里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越多,朋友也越少,不是因为我们不爱交朋友,而是要做到交心,就得把一层一层的秘密揭开,一般人才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呢。” 严大人这番话是掏了心窝子的,也不知段弈墨听进去多少。 “行了,吃饭吧,今天就罚你只吃一碗青豆。”严大人说道。 “嗯。”段弈墨操起筷子,一粒一粒地夹起送进嘴里。 “对了,你都不过问下你父王的病情?他可是还在养心殿躺着呢!”严大人故意怒道。 段弈墨云淡风轻说道:“无事,太子怎么可能下狠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严大人笑道:“你个龟孙,现在怎么学的这么精了!” 段弈墨:“……” 这日,段弈墨吃完从严府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段弈墨望着乌黑的天空,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孤独感袭来,以前好歹还有一个家等着他,那里有丹宁,会做好香喷喷的饭等着他。 可是现在呢,斯人已不在,而且景仁宫上下不知有多少别人的卧底,这让段弈墨战栗不已。已经没有可以称作家的地方了呢。 段弈墨朝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墨哥哥?你要走啦?” 转身,是严令仪。 段弈墨强颜欢笑道:“嗯,准备回去了。” 严令仪上前说道:“墨哥哥,为了庆祝你这次劫后重生,我做了个东西送给你。” 段弈墨心头一暖,问道:“什么东西啊?” “你先闭上眼睛。”严令仪说道,月光下她的眼睛异常好看,闪耀着星星点点。 段弈墨闭上眼睛。 “好!睁开吧!” 段弈墨一睁眼,便见面前放着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个墨字。 段弈墨接过荷包在手掌间把玩,说道:“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严令仪见他喜欢心里当然也是开心极了,见这时候也不早了,忙说道:“行啦!你快回去罢,今天好好休息哦。” “嗯。” 道别后,段弈墨一个人转身出了严府,虽然严令仪送的荷包很暖,可是段弈墨内心的孤独丝毫没减,这时,如果丹宁在就好了,只要能见到她,别说孤独感了,任何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他突然很想去昭仁宫那里看看。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天 苏丹宁睁开眼时,又是一天的正午时分了,她望着藤木床顶的花纹出神,这是一只鹤在水边汲水,远处是蔓延着的群山,还有小溪,布谷鸟。 苏丹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布谷鸟,她好像就是知道。 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可真是惬意, 这是她在昭仁宫做事的第五天了。 因为她是内房丫鬟,所以房间离良妃娘娘的卧房非常近,从侧门就可以进得良妃娘娘的卧房,平时连门都不用出,真正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了。 良妃娘娘给她起名阿布。 苏丹宁的活儿非常轻,只要平时给良妃娘娘端茶送水,扫扫地,整理整理衣物,再也没别的活了。 所以苏丹宁非常闲。 一闲了她就会想想过去的事,比如墨墨,比如菊花村,不过最近苏丹宁也不知怎的了,时不时地会头疼,许是因为一个伤口连续伤了两次的原因,在太医院也没好好医治就又被抓进了天牢。 所以苏丹宁发现很多记忆都出现了断层,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比如她跟墨墨在菊花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墨墨浑身都是伤,然后苏丹宁就想不起啦她是怎么把墨墨弄回家的。 背着回去的?不可能罢,墨墨长得那么高,体型又壮实,苏丹宁是怎么弄回去的? 就算背着回去了,那么远的路,她是怎么走完的?靠意志吗? 还有苏丹宁有时会想起自己和墨墨一起在桃花镇上逛街,当时好像见到了一个卖瓜老翁,老翁会幻术,可以让一颗瓜一瞬间发芽,成熟,结出果实。 但是转念又一想,苏丹宁最后买瓜了吗?她真的有遇到过这个老翁吗? 苏丹宁因为这个事想了一天,最终什么也没想起来,她好像就没有与墨墨一起在桃花镇上逛街。更没有遇到什么卖瓜老翁。 有时还有更奇特的,苏丹宁想起自己和墨墨有一次乘船出游,当时海面的景色特别美,苏丹宁忍不住跑到船头,对着海面大喊道:“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一转身,墨墨在身后护着她,以防她跌落船下去。 苏丹宁见有防护,便站上船的防护栏,张开双臂,迎接海风。 苏丹宁看景色看的入了迷,转身对墨墨说道:“墨墨,you jump,i jump!” 段弈墨:“?????” 苏丹宁便猛地睁开眼,使劲回想也想不起来她刚刚在想什么,什么you jump,i jump的,都不见了,只有零星的海面记忆。 苏丹宁简直要被这样的琐事烦疯了,她怀疑自己的大脑可能有某一部分出了问题,但是又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 只要不想往事就行了。 于是苏丹宁开始回想几天前的事,那是自己刚进天牢的时候。 其实天牢的待遇还不错,一天三餐不误,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能填饱肚子,还都是热腾腾的饭菜。就是环境太阴冷了,而且四处都是墙壁,很容易让犯人患上抑郁症,焦虑症等心理疾病。 苏丹宁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她会被处死,说不定还是凌迟五马分尸这样的酷刑,反正她本来就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尘归尘,土归土,这趟也不算白来,起码还谈了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苏丹宁小时候喜欢看韩剧,那时候看《对不起我爱你》,那时真是要被里面的爱情哭死了,当时情窦初开的苏丹宁还这样想,只要能让她也经历这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也愿意去死。 真是一语成谶啊。 在真正的死亡到临之前,苏丹宁自己都惊讶自己竟是如此淡定,镇静。 所以苏丹宁真的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定了,没想到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太子来了。 还是熟悉的场景……上一次苏丹宁被关的时候,就是被太子救了出来的,这次还是如此。 太子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如圣母玛利亚一样散发着光芒,说道:“出来吧。” 苏丹宁一瞬间有些恍神,大难不死的她并没有劫后重生的复活感,只是问道:“段弈墨呢?” 太子说道:“他也没事,只是,你们二人再不能相见了。” 仿佛晴天霹雳,苏丹宁被劈的焦黑,但还是苟延残喘地问道:“为什么。” 太子冷言道:“不为什么。” 说着便将苏丹宁带了出去,交给了良妃娘娘,临走前,太子对苏丹宁说道:“你要是想活命,想保住段弈墨,就安分守己些,别给我惹事。”随后离开了。 苏丹宁感觉眼前的场景仿佛如幕布一样可以随意切换,先前还是天牢里不见天日的冰冷墙壁,一下就换成了亮堂堂的,光鲜亮丽的昭仁宫。 苏丹宁还记得良妃娘娘的眼神,满眼的鄙夷和不屑,仿佛苏丹宁是一个秽物,一靠近便会感染病毒。 苏丹宁每天机械地活着,机械的起床,收拾内务,出去为良妃娘娘端茶送水,扇扇子,整理衣物。 待中午良妃娘娘就寝后方可回屋。 不过这几天去苏丹宁就算睡迟了良妃娘娘也不说她,她什么气候来都可以。 一直到下午两点再起床,接着重复早上的程序。 晚饭过后便没什么事了,良妃娘娘让她回去,有事自会叫她,苏丹宁便回去了。 待在自己屋子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她不可以随便出门,让人撞见就完了,所以苏丹宁就只能躺在床上。 望着藤木床顶的花纹出神,这是一只鹤在水边汲水,远处是蔓延着的群山,还有小溪,布谷鸟。 苏丹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布谷鸟,她好像就是知道。 苏丹宁以为她就会这么一直机械地活下去,所以当有一天他出现的时候,苏丹宁的心,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跳的快了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希望 这日,苏丹宁早早回了房,因为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早早便睡下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是自然的,她一天什么事也没做,身体没怎么活动,又这么早睡,当然睡不着。 所以当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床边时,苏丹宁立马想张开了嘴尖叫。 黑影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凑近说道:“苏姐姐!是我!我是段弈澜!” 苏丹宁才收了声,随即一个翻身下床,点燃一根蜡烛。 昏暗的烛光下,段弈澜一袭黑衣,只露出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这只眼睛,一看就是段弈澜的。 苏丹宁看到他,一瞬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随即张开手抱住段弈澜。 段弈澜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苏姐姐,我想死你了。” 苏丹宁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一把松开段弈澜,小声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段弈澜说道:“这不好多天没见面了,特地来看看姐姐你。” 苏丹宁皱眉,说道:“笨蛋!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啊!”说着朝段弈澜的手臂打了两下。 苏丹宁这两下可打的不轻,段弈澜摸摸手臂,憨笑着说道:“苏姐姐,你小点声,可别被人听了进去了。” 苏丹宁也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一把吹灭蜡烛,拉着段弈澜走至屋内的圆桌旁坐下。 确定屋外没有什么动静后,苏丹宁才开口小声说道:“你傻!良妃娘娘就在隔壁呢!” “没事哒苏姐姐,我适才已经看过了,良妃娘娘去太子那里了,一时半会不会回哒!”段弈澜有些自豪地说道。 苏丹宁听闻,这才放下了心,起身端起茶壶到了杯茶,端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段弈澜问道:“苏姐姐,你最近怎么样啊?在良妃这里待的可还算好?”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别提了,我多快抑郁了!” “抑郁?什么抑郁?” “就是想自杀。”苏丹宁端起茶杯又一饮而尽。 段弈澜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忙说道:“什么?!苏姐姐你要自杀?” 苏丹宁见他当真了,忙摆摆手说道:“开玩笑的,骗你的啦!我没有想自杀,只是待在这里太枯燥了,又不能随便出去,着实是无趣了。”而且还见不到墨墨。 段弈澜听闻,皱了皱眉,说道:“好像,是挺惨的哦。” 苏丹宁无奈地点点头,说道:“而且也不能交朋友,不能随便和外人说话,这哪是来当丫鬟的?分明就是囚禁!” 苏丹宁抱怨道,也突然意识到她这些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她是怎么一天天忍受的下来的。 段弈澜听闻,也不禁心疼道:“就是啊,苏姐姐你一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所以,我就来了啊,帮你解决烦闷。” “别。”苏丹宁立马拒绝道:“你还是少来,这要是被发现可就完了。” “没事哒苏姐姐,你怎么总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太子虽然不许你和我哥见面,可是没说不许我见啊!而且,他现在怎么着也算是窝藏犯人,被发现了他的吃不了兜着走!”段弈澜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呵呵。”苏丹宁冷笑道:“你个愣头青懂个屁啊!太子若是被发现了,他可以利用权利把这个罪名安插在任何替罪羊身上,但我,若是被发现了,是肯定完蛋了的!” 段弈澜听苏丹宁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不禁皱了皱眉说道:“那,那怎么办啊。” “总之你还是少来,能不来就别来。”苏丹宁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当然还是希望段弈澜能来的啊,有个朋友一起说说话,不是很好吗?而且,还能得知墨墨的消息。 对了,苏丹宁问道:“段弈澜,你哥哥他……最近怎么样了?” 段弈澜摇摇头,说道:“他最近很忙,被严大人抓着去各种应酬,我都很少见到他。” 苏丹宁点点头,也是,上次的事件让墨墨元气大伤,损兵折将,现在正是休养生息之际,要好好开始笼络人心了。 这样也好,一切都在朝着变好的方向走着不是吗? 段弈澜接着说道:“几天前,父王醒了。” 苏丹宁听闻,不禁心下一喜,好诶,皇帝醒了,他肯定是知道墨墨没有下毒的,不知他对这个事情怎么个看法? 苏丹宁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皇帝醒了,然后呢,他对这个事什么看法?” 段弈澜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去见父王的时候,他的身体还不是很好,简单说了几句我便走了,具体细节估计只有太子知道了。” 苏丹宁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着段弈澜说道:“要你何用!你就没问问严大人?” 段弈澜醍醐灌顶道:哦也对,我这次回去问问他。” 苏丹宁觉得自己要后空翻了,随后说道:“行了,你快回去罢,记得问严大人,顺便再看看墨墨最近的情况。”最后一句才是苏丹宁真正想知道的。 段弈澜点点头,说道:“好,那我走了苏姐姐,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来争取给你带个玩具什么的,好打发时间。”说着站起身戴上面罩。 苏丹宁哭笑不得,说道:“那就谢谢您嘞!” 段弈澜打开窗户,一个蹦子便窜到了树上,并且落地无声,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 苏丹宁还呆呆望着树上段弈澜刚停留过地地方,很久才回过神来。 段弈澜这么一来,为苏丹宁带来了希望,更带来了温暖,苏丹宁狂跳的内心,很久才平复下来。 这晚,苏丹宁依旧是早早上了床,却睡得无比安心,踏实。 第一百七十九章胭脂 第二天,苏丹宁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正午了。 苏丹宁好久没睡的这么香了,不禁升了个大大的懒腰。 屋内有些闷热,苏丹宁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凉风趁虚而入,将苏丹宁的睡意全吹走了。 屋外墙角的缝隙里,长出了几朵嫩黄的小花,苏丹宁看着着实喜欢,忍不住摘了两朵下来,细细嗅了下,还有淡淡的花香。 是啊,春天要来了,夏天还会远吗?苏丹宁不禁叹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 她是去年的四月十二日穿越来这里的,苏丹宁决定把这一天定为自己的生日。 好啦!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起身来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开脂粉往脸上涂了涂,还抹了口红,又重新梳了遍头发。 苏丹宁的五官很端正,稍微一打扮立马就好看了。 苏丹宁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即打开衣柜,找了件稍微凉快点的襦裙穿上,最后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出门。 良妃娘娘已经起来了,正在堂屋喝茶,苏丹宁接过扇子准备去扇风。 不曾想良妃娘娘一见她这个样子,便怒道:“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想给谁看?” 苏丹宁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大胆!”良妃娘娘打翻茶杯说道:“本宫说你,你为何不跪?” 苏丹宁只好跪下去。 良妃娘娘接着说道:“我问你,穿成这样是想给谁看?” 苏丹宁不言语。 良妃娘娘更加气急,说道:“我问你话呢!” 苏丹宁皱眉,她怎么知道给谁看,这满屋子都是女眷,她又不能随便出去,能给谁看?这良妃娘娘就是故意挑刺的! 见苏丹宁不说话,良妃娘娘正要说什么,身后的一个丫鬟突然说道:“娘娘,娘娘还是歇着吧,这等事交给奴婢就行了。” 说这话的女子名胭脂,是良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有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和和一张小巧的鼻子。这是苏丹宁自来到古代见过的最具中国风的长相。 良妃娘娘重新坐下,说道:“也罢,是该好好调教这这些不要脸面的奴才了,那就两交给你了,胭脂。” “是。”胭脂躬身行礼,随后走到苏丹宁身边说道:“阿布,你随我来。” 苏丹宁站起身,跟随胭脂走向耳房。 一进屋子里,胭脂便重新找来一套衣服递给苏丹宁说道:“换上吧,再别穿的这么暴露了,良妃娘娘最不喜女子穿着这般暴露了。” 胭脂的声音很好听,细细的,柔柔的,很有自己的特色,苏丹宁一听,便记住了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就算训起人来被训的人也不会生气。 苏丹宁接过衣服,说道:“好吧,这个良妃娘娘,管的可真宽。” 胭脂笑笑,两个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苏丹宁注意到,她还有虎牙。 只听她说道:“你说话这般大胆,不怕倭告诉娘娘?” 苏丹宁嘿嘿笑道:“好姐姐,咱们还是别惹娘娘生气了罢,团结,和谐才最要紧。” 胭脂笑了笑,说道:“行了,快换上吧。” 苏丹宁说道:“好。”她非常喜欢和这个胭脂说话,胭脂的声音真的特别好听,看着年龄应该十八九岁了,这在丫鬟里年龄算大的了,古时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都嫁人了。 胭脂发现苏丹宁在盯着自己看,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丹宁笑道:“敢问姐姐今年芳龄啊?” 胭脂说道:“十九了。” 不出苏丹宁所料,苏丹宁本来还想问她怎么还不哈嫁人啊,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好。 可胭脂似乎知道苏丹宁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我不嫁人的。” 苏丹宁问道:“不嫁人!为什么啊?”古时女性都是依附男性生存的,一个女子不嫁人,怎么生存? 胭脂接着说道:“我一直侍奉良妃娘娘就好。” 苏丹宁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 胭脂又反问道:“那么你呢?你怎的还不嫁人?” “这……”苏丹宁欲言又止,看着胭脂一双笑的弯弯的月牙眼,和一对可爱的虎牙……天呐!这根本就让人不好拒绝嘛! 见苏丹宁这幅窘迫的表情,胭脂“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逗你呢,不问你了,快去换衣服罢!” “好!” 苏丹宁换了这身保守的衣服出来后,胭脂又帮她整理了下发型,把几支招摇的簪子都取了下来,并说道:“以后见良妃娘娘,可千万不能浓妆艳抹的,一定要素雅大方些,衣服也一定要穿的多些,要不然,良妃娘娘见了肯定要说你。”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知道啦!”怎么突然有种被妈妈啰嗦的感觉。 这天,苏丹宁穿着一身保守死板的衣服过了一天,晚上一回去便立马将衣服脱了。 我天!可热死我了!这要是到了夏天,连暴露点的衣服都不让穿可怎么过啊!苏丹宁不禁为未来感到堪忧。 结果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苏丹宁去开门,是胭脂。 “呀!你来啦!快进来坐。”苏丹宁将胭脂迎了进来,只见胭脂手里还端着什么。 胭脂一看苏丹宁只穿了件肚兜,不禁笑道:“你怎的就穿一件肚兜,可害臊不害臊。” 苏丹宁毫不在意道:“你又不是男的,有什么害臊的。”苏丹宁发现跟胭脂说话也是自然而然进行,没有一丝尴尬,一点也不似刚认识的两个人。 紧接着便见胭脂手里端着什么东西,苏丹宁问道:“这是什么啊!” “桂花糕。”胭脂拿起一个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快些尝尝,我去给别的丫鬟们送去了。” “好的好的。”待胭脂走后,苏丹宁打开桂花糕,轻轻咬下一口。 一股冰凉香甜之感立马沁入口舌,美味异常,回味无穷,苏丹宁忍不住又咬下第二口,很快,一个桂花糕便吃完了。 苏丹宁此时真想出去找到胭脂,再问她要一个来吃。 可是不行,苏丹宁可不能那般抛头露面,要是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苏丹宁吹灭蜡烛,转身扑到床上,睡觉吧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再问胭脂要来吃。 还不等苏丹宁闭目,床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苏丹宁看着他,坐起身小声说道:“段弈澜!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没事别来吗,你这样让人发现可怎么办?今天良妃娘娘可是在的!你要干嘛啊!” 黑衣人却并没有说话。 月光下,苏丹宁凑近仔细看了看那黑衣人的眼睛,突然发现,这好像不是段弈澜。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 第一百八十章柳侧妃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段弈澜,段弈澜的眼神才不是这般凶狠无情的。 苏丹宁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不曾想黑衣人伸手一把钳住自己的喉咙。 苏丹宁脖颈一紧,只觉顿时呼吸不过来,拼命伸出手要挣脱开他得手。 奈何苏丹宁用尽全力,黑衣人也是纹丝不动。 这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会有这么大的手劲,说不定是职业杀手,派过来杀掉她的? 苏丹宁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迫切的濒死之心,要死了吗?要死了吗?不要啊,不是已经见不到墨墨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杀她。 随后,苏丹宁感觉一股什么劲儿冲到头顶,浑身酸麻,手不自觉的开始痉挛,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 仿佛大脑短路,脑海里突然如过电影似的刷刷闪过各种画面,苏丹宁突然想起来,you jump i jump好像是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台词…… 就在苏丹宁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啪”地松开了手。 苏丹宁一下跌坐在了床上,浑身瘫软,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感觉全身的血液又慢慢开始流动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问道:“你是谁。”苏丹宁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异常沙哑,简直不是自己的声音。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又咳了几声,说道:“你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依然没有说话,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后一个转身飞出了窗户,苏丹宁忙跑到窗边去看,那黑衣人已经没有任何踪影了,连树上的树叶都没晃动两下,几乎就如凭空消失般。 苏丹宁不禁心道,好强的轻功,这小子绝不是普通人。 可是,是谁派过来的呢? 是严大人吗? 宫中跟她有仇的,还能有谁呢? 良妃?太子?苏丹宁想不到还能有谁,等下次段弈澜来的时候给他说一下,看他有什么想法。 苏丹宁一转身,突然发现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桂花糕,刚才胭脂给她的那个,明明是吃掉了的,那这个是…… 东宫—— 太子妃看着下人送来的的衣裳出神,是一袭淡蓝色绣金扶纹长袍,知否在一旁说道:“娘娘,怎的还不把衣服送过去呢?” 太子妃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已经在书房待了一整天了,不是会见这个大臣就是商讨那个事的,我哪里插得上话,万一,又惹恼了殿下可真是得不偿失。” 知否皱眉道:“不如等会子吃饭的时候去说吧,殿下忙了一天,肯定饿了,晚饭是不会不吃的。” 太子妃点点头,说道:“也是,也不知太子喜不喜欢这衣服,你说这颜色,会不会太煞眼了些?” “不会的娘娘!娘娘挑的,殿下怎么会不喜欢?娘娘你忘了吗,刚成亲那会娘娘天天给殿下选衣服,殿下虽然不喜欢那些亮色的,可不还是天天穿吗?这要不是因为宠爱娘娘,怎么会穿呢?” 知否一番话虽说的好听,可重点就在于那个曾经,那都是刚成亲的时候了,现在呢?现在能一样吗? 看见太子妃不高兴,知否忙说道:“娘娘你就放心吧,等你肚子里这个儿子生下来,地位肯定会不一样的,殿下宠你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的着实好听,太子妃喜上眉梢,不禁捂了捂肚子,若真是个男孩,可就太好了。 知否给太子妃递上一杯茶说道:“这时候殿下虽然是有些冷落您,那是因为殿下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呢,眼下最关键的还是皇位,等皇位一坐实,娘娘您的儿子可就是太子!殿下不会不宠您的。” 太子妃笑笑,抬手轻轻扶了扶耳边的碎发,说道:“也是,那三皇子现在是翻不了身了,殿下的皇位是到手的了,等本宫成为皇后,也得好好收拾下那几个侧妃。” “就是!”知否在一旁附和道:“尤其是那个柳侧妃,仗着自己生了儿子,竟然目中无人开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看娘娘以后怎么收拾她!” 太子妃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说道:“那柳侧妃蹦跶不了多久的,她也就是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蛊惑殿下,以为殿下跟她一样傻吗?谁看不出来她是个诡计多端,满肚子心机的人。” “娘娘说的是,怪不得殿下这几日也不曾去她那了,估计,殿下也是厌倦了她罢!这种端不上台面的女子,殿下才不愿意与她共处呢!” 太子妃点点头,她心里都懒得跟那柳侧妃斗,那柳侧妃仗着年龄小处处以无礼当撒娇,还自认为很讨殿下欢心。 呵呵,这种女子,太子妃只需略施小计就可以让她跳进自己挖的坑里,只不过太子妃不愿意罢了,眼下还是安心养胎,等着孩子出生,到时候母凭子贵,看这些侧妃还怎么蹦跶。 不曾想说曹操曹操到,紧接着便听外面的丫鬟进来报说道:“娘娘,柳侧妃过来给您请安了。” 太子妃和知否相识一眼,随即整理了理头发,说道:“让她进来。” “是。” 丫鬟刚退下,柳侧妃身影便翩然而至,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色碎絮长裙,乌黑亮丽的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脑后,头上的发饰也很简单,主要还是以白色为主,端的是清新脱俗。 柳侧妃一进来,连知否都不禁心道,这柳侧妃虽然没有脑子,样貌可真是标致,这通身的气派,精致的脸蛋,一颦一笑间都足以迷倒任何一个男子。 只见柳侧妃乖巧地行礼道:“妹妹见过姐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柳侧妃表面功夫做的太足,总是笑脸相迎的,在殿下面前更是一派和睦的姐妹关系,可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她们双方是互相看不起的。 看不起又怎样,不还得恭恭敬敬地给本宫行礼吗,太子妃不禁心道。 “免礼。”太子妃缓缓说道。 虽然太子妃心里承认这柳侧妃样貌确实是在她之上,可太子妃也心知一个女子,气质涵养,学识和能力才是更重要的,才是在更久远的时间里能真正立足下来的品质。 所以她从来都不屑于和这柳侧妃斗,尽管这柳侧妃处处顶撞自己,挑战她的权威,太子妃也依然如泰山般不动,等着她自导自演,还自以为得宠。 第一百八十一章勾心斗角 太子妃看着她一脸狐媚子相,心里顿生厌恶,但面上当然还是一派端庄稳重的样子。她知道,这是她和这柳侧妃最大的区别,她是个有教养,从小在书香门第长大的大户小姐,这种生来就带的自信,是磨不掉的。 太子妃问道:“不知妹妹今日来是什么事?” 柳侧妃红唇轻启,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妹妹成日在屋子里待着,春困都困乏了,眼见着都待出病来了,这才想来找姐姐玩的。”说着露出一个非常清纯甜美的微笑。 太子妃浅浅一笑,说道:“妹妹真是多此一举了,姐姐可没有闲工夫玩,这不,刚送来的衣服,还要整理着给殿下送过去,马上晚饭后还要陪殿下去后花园散散心,妹妹你也知道的,这几日殿下比较忙,我也得跟着一起操劳些。”说着端起桌子上的白瓷浮纹盏,轻轻地小啐一口。 柳侧妃听闻她这样说,面上无任何变化,只是依旧笑的一脸灿烂地说道:“那这还真是有劳姐姐费心了,不过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不能为姐姐排忧解难本就是过错,也就能做做衣服罢了,今儿殿下那一身湖蓝色长袍,便是妹妹几日没合眼赶出来的的,好在殿下很喜欢,不嫌弃贱妾的粗鄙功夫。”说着竟是真的脸红了,低下头微笑着,满眼的桃花状,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画面。 太子妃这边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微微抬起头说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妹妹几日没合眼赶功的衣服,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殿下怎么会嫌弃?姐姐在这里也算是谢过妹妹了,这些碎事都不用操心的话,就可以分些心给殿下排忧解难了。”说着微笑着看着柳侧妃。 知否在这边看着二人如打太极般一句一句说着话,句句都不简单。 突然想起柳侧妃两年前刚嫁进来的时候,那时太子妃还没有失宠,那柳侧妃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晃悠,殿下都不曾碰她一下,还烦她打扰到自己工作了。 当时娘娘天天就是被太子殿下宠上天的,她说一,殿下就不会说二,什么事都紧着娘娘的来。 如今呢,短短三年,真可谓物是人非了。 殿下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每天脸上都只是一个表情,一回来就往书房里钻,也不曾来娘娘卧房看望娘娘,更别提夜里留宿了。 再加上娘娘第一胎不幸夭折,三年来都没有诞下一个男孩。 这良妃娘娘可是急了,殿下将来是要做天子的人,怎么能到现在一个儿子都没有,便赶紧着急忙慌地笼络关系往太子房里塞人,柳侧妃便是那时进来的。 一年后,柳侧妃生了,第一胎便是个儿子,名宏儿。 知否那时可是一直撺掇着娘娘将柳侧妃的孩子弄掉,娘娘那时心有不忍,只等着这孩子出世,柳侧妃得尽宠爱,娘娘才后悔莫及。 后来又来了三个侧妃,这其中最属那个王侧妃生的妩媚动人,虽说殿下是个不近女色的,也奈何不了这等诱惑。 这不,没过多久,王侧妃便有了身孕,这次知否依然使劲撺掇娘娘行动,娘娘这时已被冷落许久,便答应了知否的提议,最后生出来却是个女孩儿,娘娘可是后悔不已。 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被太子知道了。 也不算知道,反正太子是问过娘娘。 知否向来行事谨慎,安排的人也都是心腹,反正这事过后知否将那几个下人都私下解决掉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有内鬼。 不过殿下也没有因为这事多责怪娘娘,相反,这件事过后殿下来娘娘这里的次数竟是多了起来。 所以知否猜测,当初那个事过后,应该是柳侧妃在殿下耳边吹风,把这事往娘娘身上推,殿下心生怀疑,这才来问了下娘娘,娘娘当然是死活不承认的,所以殿下可能心里苦的这柳侧妃是故意从中挑拨,这才减少了去她那里的次数,多来娘娘这里。 这个柳侧妃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也就脸蛋儿能看。 而且,她这么急着往娘娘身上推,说不定,她也在那王侧妃身上动了手脚。 知否将自己这些想法告诉了娘娘,娘娘也心觉有道理,不禁暗叹这柳侧妃的心狠手辣,也就是从那时起,二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谁都知道她们背地里斗的风起云涌。 大家当然都是更向着娘娘这边的,娘娘出生名门,知书达理,那柳侧妃光丫鬟就打死几个了,出言不逊,毫无礼节,谁愿意向着她? 如今不过是仗着子嗣和脸蛋吃青春饭罢了,过不了几年便会被殿下厌弃,到时候看这小蹄子还怎么蹦跶。 知否这么想着,抬起眼轻蔑地看了眼柳侧妃。 要知道,知否虽然是个大丫鬟,可这样公然抬眼注视主子可是大不敬的,可她才不怕呢,她的主子可是太子妃娘娘,是殿下的正房妻子,她一个小小的妾室,还是一个快不受宠的妾室,她才不放在眼里。 只见这柳侧妃要身后的丫鬟将一个什么东西呈上来,边服了服身子对太子妃说道:“姐姐请看,这是家父从西域带回来的折扇,姐姐可喜欢?” 说着将一个紫色绣花的折扇呈上。 知否抬眼看了看,娘娘今天刚好穿的就是一袭紫衣,配那把折扇当真是锦上贴花。 看得出来娘娘也很 第一百八十二章小皇子 接连几天,苏丹宁都有些疑神疑鬼的。 那天晚上出现在房间里的男子,到底是谁呢?看得出来轻功很好,应该是个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 为什么来了又走?并没有对苏丹宁痛下杀手,如果是段弈澜他们派过来的人,为什么又不表明身份? 苏丹宁想不明白,又没人能诉说,只好独自揣着这个秘密。 干活也不太上心了,因为这个已经不知道被良妃娘娘说过多少次了。 早上给良妃娘娘倒茶,苏丹宁看着滚烫的茶水从茶壶里流出来,竟是渐渐发起呆了,茶水直接溢了出来也没注意到,直接烫到良妃娘娘的手上了。 良妃娘娘浑身一哆嗦,疼的直叫,苏丹宁这才反应过来,忙惊慌失措地为她擦拭,结果一个不注意又不小心将茶壶打翻了。 胭脂忙过来帮忙,叫苏丹宁赶紧退下,苏丹宁这才避免了挨罚。 诸如此类的事情下午又发生了一次。 当时苏丹宁正在良妃娘娘身后侍立,拿着蒲扇给她扇风,结果也不知怎的了,身后柜子上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到了苏丹宁肩头,苏丹宁吓得浑身一激灵,一把将蒲扇扔了,正砸在良妃娘娘头上。 良妃娘娘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一气之下,罚苏丹宁在院子里跪着,没有她的命令不得起来。 这不,苏丹宁便一直跪到了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现在虽是下午,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苏丹宁的额头上还是不停地渗出汗水。 苏丹宁抹了抹额头,已经感觉不到膝盖的知觉了。 再这么跪下去,明天还不知道站不站的起来! 有几个路过的丫鬟看了看苏丹宁,眼里满是讥笑,捂着嘴偷偷议论着什么。 苏丹宁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不然,真想对着她们说一句:“看什么看,走开啦!” 而且也不得不说这女性寝宫里丫鬟的质量,比起男性寝宫里的差了可真不只一星半点,虽不至于歪瓜裂枣,五官倒还都算端正,可这质量…… 只想说东宫里随便拉一个来也比她们好看一百倍。 而且这些丫鬟们不光丑,还不善良,她们也都瞧不起苏丹宁这个新来的的乡下妞,凭什么一进来就能进到内房去,论资历论背景哪轮的上苏丹宁啊! 所以都合伙给她脸色看。 苏丹宁心里是无所谓的,起码她们不会真的欺负她,只是面上鄙夷,不会真下手干什么事,这点,倒是比东宫的好点。 不过这也并不能说什么,苏丹宁在这里好歹是个内房大丫鬟,她们才不敢轻举妄动的,在东宫时不也这样吗?升为大丫鬟后谁还敢欺负她?巴不得来献殷勤呢! 所以啊,到哪都一样的,还是得看地位。 可此时苏丹宁这么光明正大地跪在院子里,到底是个丢人的事,苏丹宁身心俱疲,渴的不行,感觉喉咙里不住地冒火出来,再这么下去,渴死了可怎么办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吃饭时间了,苏丹宁的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此时若不是腿麻了不得动弹,苏丹宁肯定立马起身去喝水吃东西,谁管她良妃娘娘,填饱肚子要紧! 可瞧这状态,怕是连站起身都困难,估计没走几步自己先倒了。 就在苏丹宁快要饿昏的时候,突然,什么东西一下击中了自己背部。 苏丹宁回头,只见一个大概六七岁的胖乎乎的男孩走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宫女。 看这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 只见男孩看着苏丹宁,突然大声说道:“大胆!见到本皇子为何不低下头!”是稚嫩的声音,却说着这么严厉的话。 皇子?这厮是皇子? 苏丹宁正纳闷着,只见这皇子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死命砸过来,正中苏丹宁的脸颊。 “啊!”苏丹宁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禁用手捂住。 抬眼有些怒意地看着他。 男孩见苏丹宁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低声求饶,不免心里有些震惊,再看这小姐姐发狠的样子还真是有些……男孩不禁咽了咽唾沫,但是转念一想,他自己可是个皇子,哪有被一个宫女牵着鼻子走的理? 于是抬起头说道:“大胆!来人,给我掌嘴!” 话音未落,只听得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只见良妃娘娘满面红光地跑了出来。 男孩看到良妃娘娘出来了,也立马迎上去说道:“娘!”说着母子二人抱在了一起。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场景,苏丹宁心道,这皇子叫良妃娘,也就是说他是太子的亲弟弟咯? 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个弟弟!之前都没听人说起过?!估计是年纪还小的原因吧,没有人脉关系,尚构不成任何威胁。 不过,这两人竟然是亲兄弟……实在是看不出来,太子相貌堂堂,身形又高又壮,这小屁孩……远看就是个球嘛,胖不说眼睛还小,不过这么一看,倒是跟良妃娘娘有些相像,太子和墨墨一样,样貌都更像皇帝些。 两个人抱了抱,便相继回屋了,苏丹宁是完完全全被无视加遗忘了。 机会来了!趁着良妃现在心情好,赶紧行动啊! 看着所有人都进了屋,苏丹宁瞅着空子起身想去喝口水吃点东西,稍微歇息一下回来再接着跪,没想到刚动了下,便觉膝盖处的骨头硬生生有种散架的感觉,一阵酸胀,根本动弹不得。 苏丹宁先换了个姿势,将腿慢慢放平,感受到全身血液在腿部不断地输送着,随之而来地便是强烈的酸麻感。 苏丹宁不敢动,一动这麻感便愈强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麻感才消下去,苏丹宁颤巍巍地站起身,这脚跟还没站稳呢,便听得几个宫女在不远处说道:“嘿!你干嘛呢!” 苏丹宁抬眼,对上她们不怀好意的目光。 第一百八十三章斗智斗勇 几个宫女看着苏丹宁,随后依次走过来,在苏丹宁面前停下。 苏丹宁不理会她们,依旧自顾自的站起身,一个丹凤眼宫女见状,一把将苏丹宁推倒。 苏丹宁本就站不稳额,这么一推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立马感觉眼前一阵黑。 几个宫女抱胸上前说道:“没有良妃娘娘的命令,你也敢私自起来?谁给你的胆子?” 苏丹宁心里气急,奈何硬件设施不行,此时连站起身都困难,更别提动手了。 宫女们看着苏丹宁颤巍巍地起身,心里一点怜悯也没有,倒是更加大了她们看好戏的心态,随即说道:“还想起来?这主子的命令还没下来呢,你就敢起身,我看你是皮痒!”说着又要动手推苏丹宁。 苏丹宁一把打开她的手,站起身说道:“谁敢动我!” 几个宫女怔了一下,都有些子被她震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丹宁看着她们几个,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们算哪根葱,也敢对老娘指手画脚?”说着就要走回屋子。 哼!一群小蹄子,竟然趁火打劫,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们!眼见着就要回到屋子里了,水,水,终于能喝上水了!苏丹宁激动地向屋子里走去。 不料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大胆奴才,胆敢在此饶舌?!” 苏丹宁不耐烦地回身,又是谁? 只见刚才那个小皇子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丹宁。 小皇子指着苏丹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喊道:“来人,给我把她抓回来!” 话音未落,便见得几个侍卫匆匆赶来,二话不说架起苏丹宁就走,随后苏丹宁便又被带到了院子中央。 侍卫朝苏丹宁肩膀上狠狠一按,苏丹宁体力不支,又重重跪了下来。 苏丹宁痛的龇牙咧嘴,感觉膝盖的骨头肯定是碎了。 小皇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那几个宫女忙跪下说道:“参见十二爷。” 小皇子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刚那你们几个在这训斥她,有功,回去领赏吧!” 几个宫女喜上眉梢,忙磕头说道:“谢过十二爷。”临走时还不忘轻蔑地看看苏丹宁,一脸得意。 苏丹宁此时已经顾不上和她们斗了,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地滴下来,口干舌燥,浑身酸痛,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小皇子说道:“像你这等不听话的奴才,就该罚。”说着对后面的丫鬟拍拍手,丫鬟恭恭敬敬地上前,递上个什么东西。 小皇子从盘子里拿出一只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随后在苏丹宁脸上画着什么。 这在古代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可苏丹宁脸不红心不跳,她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喝上水,吃上东西,躺在床上歇息会子。 小皇子完成了他的“杰作”,心满意足地将毛笔放回去,正准备欣赏苏丹宁的求饶和羞愧之情,却见苏丹宁抬起头,大眼瞪小眼盯着自己说道:“画完了吗,我能起来了吗?” 小皇子心头一怔,这,这不按他想的来啊!怎么不求饶?怎么一点也不羞愧?这下倒是搞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小皇子心头气急,甩甩袖子说道:“不行!你还不能起来!接着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本殿说起来你才能起来!”随后背手大踏步离开。 一进屋子,小皇子便来回踱步,看什么都不顺眼,顺手便将桌上的一个熏炉砸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在炕头上绣东西的良妃娘娘见状,忙关心问道。 小皇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良妃娘娘将手里绣的东西放下,下炕说道:“别坐地上,地上凉,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小皇子死活不起来,只是说道:“娘,门外那个丫鬟竟敢不听我的话!”说着皱眉挠着头。 “哪个?哪个丫鬟不听你的话!娘替你罚她!”说着带着小皇子出来。 小皇子正要说就是她,结果一出门,本该在院子里跪的好好的苏丹宁,竟是不见了。 良妃娘娘还没反应过来苏丹宁不见了,只是问道:“飞儿,是哪一个啊?” 小皇子说道:“就是那个跪在院子里的,怎么不见了!” 苏丹宁这里,早就跑回屋子里歇息了,管他哪个爷呢,活命要紧,好在桌子上还有些小点心,苏丹宁一股脑全丢到嘴里,差点没噎死,忙又喝水来咽下去。 “嘿嘿嘿。”一个坏笑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丹宁浑身一激灵,吓得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随即慢慢回身,只见在衣柜和桌子的缝隙中间,有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自己。 在经过短暂的大脑短路后,苏丹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向那张脸丢过去。 “哎呀!”那人捂住眼睛,低下头。 成功了!苏丹宁顺手抓起枕头底下前日做好的防狼喷雾,走到那人面前,拿起防狼喷雾,在那人重新睁开眼睛的瞬间猛地按下喷头。 “啊!”一阵惨烈地尖叫声传来。 小皇子和良妃娘娘具是浑身一颤,齐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那是良妃娘娘的卧房附近传来的。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而且还是从自己的卧房传来的。 良妃娘娘震惊之余,心下还有一丝慌张,忙叫道:“来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辣椒水事件 侍卫们打开良妃娘娘卧房的门,却见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小皇子跑进去,四处翻找着,纳闷道:“怪了,刚才明明听见有男人的声音!你们给我找仔细了!否则,娘娘若是少了一根毫毛,要你们提头来见!” “是!”侍卫们忙开始认真寻找。 良妃娘娘低头思忖着,目光突然停在了侧门,从这里出去穿过堂屋便是苏丹宁的卧房了,这附近再没有其他房间了。 良妃娘娘说道:“慢着,你们去给我搜一下那个房间。”说着带领侍卫们往苏丹宁的房间前来。 一推门,门没锁。 所有人一进去,便立马开始咳嗽,空气中弥漫着什么细小的颗粒,吸进去非常不舒服。 只见苏丹宁躺在地上,嘴边还有一抹殷红。 小皇子见状,最先大喊道:“不好!有刺客!保护娘娘!” 侍卫们立马警戒开来,其中一个走到苏丹宁身边探了探鼻息,说道:“还活着,把她带下去,醒了好好审问下!” “是!”几个侍卫护送小皇子和良妃娘娘出去,其余的打开门窗通气,在屋内仔细搜查。 良妃娘娘看着他们将苏丹宁抬出去,她还在昏迷中,嘴角有血迹,额头有淤青。 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从自己卧房里传来的,随后见有人来了,这男子便往苏丹宁卧房躲,不料被苏丹宁撞了个正着,这才打伤她逃出去的。 良妃娘娘这么想着,忙回到屋子里查看自己的东西,看有没有丢的,一圈下来,几个值钱的东西都在,接着就是些首饰什么的,这些首饰良妃娘娘平时也不仔细查看,就算真的丢了什么她也看不出来,估计这小偷就拿了些值钱的首饰跑了。 那就好,看来也就是一般的小毛贼,得好好整顿这些看门的丫鬟了,这么一个大男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 苏丹宁睁眼,确认大夫们都下去了,才缓缓起身。 哎哟我去,浑身的酸麻让苏丹宁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吃力,这就算不被打晕也快被饿晕了吧。 苏丹宁伸展了下四肢,重新躺下,说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太医院了吧,还是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多亏了段弈澜,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苏丹宁不禁回忆起刚才所发生的事…… “啊!”黑衣人爆发出一阵惨叫。 苏丹宁怔了一下,这个声音,听着好耳熟啊…… 只见黑衣人捂着眼睛,说道:“姐姐你干嘛啊!” 是段弈澜! 苏丹宁忙将段弈澜从桌子底下拉出来,结果动作太莽撞头一下子撞到了衣柜上,苏丹宁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你啊段弈澜,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说声,就往桌子底下一钻,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段弈澜边捂着眼睛边抱怨这说道:“除了我,还能有谁来找你啊!” 此时,便听得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良妃娘娘的寝宫袭去。 苏丹宁忙捂住段弈澜的嘴巴说道:“你刚刚那声大叫把侍卫惹来了,你先赶紧走,下次再说。”说着便将段弈澜往外窗户旁推。 段弈澜说道:“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怎么逃出去啊!” 苏丹宁急中生智,从茶壶里倒下一杯茶,掰开段弈澜的手,轻轻往里面灌。 段弈澜立马如触电般地缩了回去,说道:“我走我走,别给我灌水。” 苏丹宁说道:“你回去必须拿水洗才能好,你先在外面躲着,快走快走。”说着将段弈澜推出了窗外,随后转身将防狼喷雾喷了一点在手上,抹到嘴唇边上,最后倒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刚完,门便被打开了。 随后,苏丹宁便被带到这里了,他们也是等着苏丹宁醒了好带回去问话。 也不知段弈澜怎么样了,苏丹宁转身一想,当时她可是喷了不少防狼喷雾,这……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是,而且,估计段弈澜也不会轻易来太医院的,他受的伤,和苏丹宁屋子里弥漫的辣椒水可是同款,万一被牵连进来可怎么办? 苏丹宁越想越慌,越觉得惭愧,随后坐起身到桌子前吃了点小点心,突然想到,不如趁着夜晚去段弈澜那里一趟,看看他的伤势? 正好她也可以帮着段弈澜清洗下,顺便道个歉什么的,好,就这么办。 苏丹宁这么想着,忙又将点心都塞进嘴里,灌下几杯水进肚,吃饱喝足后,才偷偷开门出去。 太医院的警戒还是很严的,几乎没有空子可以钻,更别提深夜苏丹宁这么一个病人偷跑出去,溜了一圈,围墙外面到处都是侍卫,要想从这里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苏丹宁失落地回到房间,重新躺回床上,其实她是想见一面墨墨的,段弈澜好不容易来一回,肯定有些墨墨的消息,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也不知墨墨怎么样了。 算啦,反正段弈澜是皇子,身边不缺有名的太医,她一个乡野村妇在这里着什么急。 苏丹宁这么想着,今天也算是跪了三个时辰,饭也没好好吃,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还是赶紧休息吧。 第二天,苏丹宁是被饿醒的,外面的丫鬟听见动静,进来查看,苏丹宁说道:“可以先给我弄点吃的吗?” 丫鬟应声下去,进来屋子的丫鬟见苏丹宁醒了,便立马汇报去了。 太医又过来探了探脉搏,一切无事后,便准许苏丹宁可以回去。 苏丹宁可是一点也不想回去,在这天天好吃好喝,不用干活还有软床睡,回去在那良妃身边,可真是煎熬。 可她必须回去,就算她赖在这不走,良妃娘娘子也会派人来接她。 苏丹宁知道,一回去,等待着她的便是审讯,好在,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论你怎么问,我都能圆的滴水不漏。 第一百八十五章审讯 除了良妃娘娘外,还有吏部的人。 二人坐在上首,齐齐用凶狠的视线扫视着跪在下头的苏丹宁。 苏丹宁内心是有些无辜的,因为这事虽然跟她有关,可是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段弈澜可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偷任何东西,一切都是苏丹宁太鲁莽了。 可谁叫他段弈澜偷摸着不出来啊!他要早出来能有这档子事吗! 过了许久,良妃娘娘最先咳嗽了两声,说道:“阿布,将那天你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都如实道来。” 苏丹宁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回娘娘,奴婢那天被娘娘罚,跪在院子里,结果突然见一个什么黑影进入了娘娘的屋子。” 说到这里,苏丹宁故意让自己神色看起来很慌张,接着说道:“奴婢便起身去看,刚进去,那贼人正在娘娘卧房里翻找着什么,见到奴婢也是心下一惊,接着便向奴婢袭来。” 苏丹宁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开始大喘气,随后说道:“奴婢便转身朝自己屋子里跑去,那贼人穷追不舍,奴婢进了屋子,眼疾手快关上了门,只听得他一头撞在了门上,随后发出一声惨叫。” 良妃娘娘点了点头,那天确实是从这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叫声。 苏丹宁接着说道:“随后,估计是侍卫的脚步声惊动了那贼人,他使尽全力闯了进来,奴婢没有站稳,应声倒地,头磕在了地上,正要逃跑,男子便打伤了奴婢跑了。” 苏丹宁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不停地咽着唾沫,眼里满是惊慌。 良妃娘娘和吏部侍郎相看一眼,只见她点了点头,说道:“与我所遇基本属实,阿布,你可保证你刚才说的都属实?” 苏丹宁立马点点头说道:“回娘娘,千真万确,奴婢所言具属实。” 良妃娘娘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吏部侍郎,只见他捋了捋胡子,眼睛里看不明情绪。 吏部侍郎站起来,走了走问道:“你见到那个黑影的时候,还有谁看到了,当时殿内门口可都是站了宫女的,她们都说没有看见什么黑影,只说你突然站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说道:“是的,我那时回去就是因为看到了什么黑影才进去的。” 吏部侍郎皱了皱眉,说道:“然后你又说你进到了良妃娘娘的屋子里,打开门,看到了那个人,具体什么样貌你还记得吗?” 苏丹宁摇了摇头,说道:“他全身都穿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奴婢,确实是没有看清他面目的。” “嗯,然后你就转身跑向了自己的屋子,你明明知道那个黑影可能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冒险过去看呢?你第一时间在娘娘屋子里既然看到了黑衣人,为何不大声呼救呢?” 吏部侍郎觉得这个宫女说的经过听着没什么问题,细想却都是漏洞,她一个普通的女子,遇到危险怎么会如此沉着冷静,一般人不应该早都吓趴下了吗?而且,她为何不跑到外面去,还要回自己屋子里?这不明显着让黑衣人破门而入吗? 实在是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了。 再看苏丹宁,却是突然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别处,随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那天,因为娘娘罚了我的缘故,我已经在地上跪了三个时 辰了,然后……我就想起身到屋子里歇息会子……” 良妃娘娘皱眉,怒道:“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黑影,你就是想偷懒回屋子歇息?!” 苏丹宁立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低下了头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望娘娘责罚。” 这个吏部侍郎已经发现了漏洞,苏丹宁再那么说下去绝对会露馅,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这样子说,也更有信服力一点。 良妃娘娘显然是有些气急,说道:“所以你就为了自己的私心撒谎?还是在侍郎大人面前,你该当何罪?!” 苏丹宁说道:“奴婢该死,一切责罚奴婢都愿承担。” “哼。”良妃娘娘娘冷哼一声,眼里满是鄙夷。 一旁的吏部侍郎又捋了捋胡子,问道:“那你现在将你所见,属实来报。” 苏丹宁忙点了点头,像头受惊的小鹿般嘟嘟囔囔道:“我,我那天跪的实在太累了,而且也没吃过一点东西,趁娘娘进去了,我想去我屋子里喝口水,然后刚进到我屋子没多久,就突然见从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见了我也是很震惊。” 苏丹宁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哽咽了。 良妃娘娘见状,皱眉道:“好好说话,把话说清楚了!” 苏丹宁佯装抹眼泪,接着说道:“黑衣人估计是怕我看到他的样貌,便往空气中喷了什么东西。” 良妃娘娘点点头对吏部侍郎说道:“是这样没错,后来调查的人告诉我那是辣椒水。” 吏部侍郎点点头,对苏丹宁问道:“然后呢?” 苏丹宁此时已经簌簌掉下泪水来,只见她楚楚可怜道:“然后我便马上闭上眼睛,往后退着想拿什么东西自保,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衣柜跌了下去,我怕那贼人伤害我,便拼命向后躲去,接着那贼人也不知做了什么,奴婢便,便晕了过去。” 吏部侍郎和良妃娘娘对视一眼,这次说的应该是没有错的了。 吏部侍郎问道:“那贼人是个什么身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就是,瘦高一些,具体我也没看清,他就喷了那个东西了。” 吏部侍郎点了点头,说道:“好,还有个事情,侍卫们在房间里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上被毛笔画花了,是什么原因?” 苏丹宁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是十二爷画的。” 苏丹宁注意到一旁的良妃娘娘突然有些局促,她心里估计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样做是不妥的吧。 侍郎大人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大致事情经过我也了解了,再有什么细节我会叫你过来询问。”说着站起身告辞。 良妃娘娘忙起身说道:“有劳侍郎大人了。” 送走侍郎大人,苏丹宁正要起身退下,却见良妃娘娘冷笑道:“哼,你可真是编的一出好戏啊。” 苏丹宁心里一怔,面上装傻说道:“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良妃娘娘坐下,端起茶杯,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丹宁,说道:“昨儿侍卫在你房间周围仔细搜查了,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苏丹宁抬头看了一眼,心下一惊,这是个蓝色的绣着鱼儿的香囊,而这个香囊,是段弈澜的。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良妃娘娘更确定了她心中所想,只见她冷笑道:“这个香囊,我也遣人调查了,他是谁的东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说着一把将香囊甩在苏丹宁面前。 良妃娘娘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个事我替你隐瞒了下来,没有声张,毕竟,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对我们这边也不利,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别让我再知道第二次。” 苏丹宁心狂跳,那天段弈澜离开的时候确实是太匆忙了,还看不见路,但是没想到的竟是留下这么个东西让良妃娘娘抓了个把柄。 啧,这干的都什么事啊! 屋内的气氛正沉默着,便突听门外一阵局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听到门帘被揭开的声音,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道:“娘,你看这个!” 苏丹宁回头,是那个小皇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阿兰 小皇子一溜烟地奔进来,直拿着个什么东西递到良妃娘娘面前。 良妃娘娘见小皇子来了,一扫脸上的阴霾,站起身笑着迎接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师可说了什么了?” 小皇子撇嘴说道:“别提了,宋老师他当着父王的面说我,说我是皇子里最顽皮的一个!你看我成绩,明明就是前三,凭什么说我!” 良妃娘娘皱眉,接过小皇子递上来的东西看了看,眉目就舒展开了,说道:“这么好的成绩,太师他还说你,明显就是偏心!”说着摸摸小皇子的头说道:“额娘问你,那淑妃的儿子和懿妃的儿子成绩怎么样?” 小皇子立马白了一眼,满脸不屑地说道:“那两个弱不禁风的,话都说不好,更别提学业了!根本不就本殿的目标名单中!” 良妃娘娘一听更是喜上眉梢了,直夸自己的儿子聪明,笑着说道:“飞儿真棒,定好好好学习,将来才不能输给别人,你看你大哥哥,不就是个很好的榜样吗?要多像你大哥哥看齐。” “嗯!”小皇子点了点头,拍拍胸脯说道:“我定会好好习书,不负额娘的期望,将来做一个和哥哥一样优秀的人!” “哎哟!”良妃娘娘听闻小皇子这样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说道:“好好,我的乖儿子,有你这番话啊,额娘也就放心了。” 二人一片和睦的母子场景,苏丹宁跪在下面完全就是空气。 过了许久,还是小皇子先注意到一直跪在下面的苏丹宁,看了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这不就是那天突然不见的那个宫女吗!” 苏丹宁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随后接着低下头。 又是这样,小皇子心里讪讪道,这个宫女,每次见到她眼里一点尊敬与惧意也没有,明明只是个下人,竟然这般大胆。 这让小皇子心里很是不爽。 小皇子站起身,走到苏丹宁附近仔细端详着她,随后问道:“娘,我怎么不记得之前有这么个宫女?” 良妃娘娘说道:“是你上学后,又招进来的。” 小皇子撇撇嘴,说道:“要不,娘你把这个宫女安排在我那吧。”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这,这是个什么剧情发展? 良妃娘娘当然愿意满足他宝贝儿子的任何要求,便说道:“可以,只是这小蹄子不怎么听话。” “没事儿!娘。”小皇子立马说道:“到了我那,绝对让她服服帖帖的。” 小皇子心想的是既然这个阿布对自己这么不敬,那他就利用自己的权威让她低头,等到了他那,一切可都是他说了算。 苏丹宁心里是无所谓的,到哪都一样,反正这小皇子住的永和殿还是在昭仁宫里面,只不过要穿过一片后花园罢了。 只是,不知段弈澜以后来找她的话还能不能找到地方,新的卧房也不知道能不能避人耳目,苏丹宁去小皇子那里做事,不知段弈澜他们得到消息没。 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小皇子,心里是不太喜欢这种熊孩子的,而且还是阶级分化严重的的小皇子。 小皇子满意地回到良妃娘娘身边,趾高气扬地对苏丹宁说道:“你,以后就叫阿兰,下午就把东西都收拾过来,我叫管家给你安排一下。” 苏丹宁没有任何反应。 良妃娘娘怒道:“混账东西!殿下给你安排了地方,还不赶紧谢过殿下。” 苏丹宁无奈地抬起头,这母子俩当真是一唱一和,说道:“奴婢阿兰,谢殿下恩典。” 小皇子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臣服于他的效果,任何想忤逆他的,反对他的,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就算存在,也一定要让他改正,只有臣服于他,才是正确的。 下午,苏丹宁便回屋子收拾东西了。 胭脂过来跟她道别。 苏丹宁还是比较震惊的,虽然她在良妃娘娘这里待了不到一个月,认识胭脂也不算久,但还是能感到胭脂的善良,她平时都是贴身伺候良妃娘娘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受得了那老女人的。 胭脂还送给她艾草,说是烧了能防蚊子,她这边还有很多,给其他姐妹们也分了。 苏丹宁点点头,道过谢,便前往永和殿了。 新的卧房,怎么说呢……嗯,比较破,反正是没有在良妃娘娘那里待的好,就是普通的丫鬟住的房子,没有独卫和空调,错了,没有独卫,是有点麻烦,洗澡上厕所什么的都得出去。 她住在侧屋的抱厦里,是几个丫鬟住的房子连在一起的走廊。 不过苏丹宁这两边住的都是婆子。 那些长得好看的宫女,是可以住的离小皇子更近的,别看这小皇子才八岁,也得提前开始打算啊,就算不能成个什么贵人妃子的,起码跟着小皇子,总是比跟着其他人强的,兴许赏个银子分个房的,都说不定啊。 “诶,听说了吗?殿下从良妃娘娘那里又要来一个丫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宫女a说道,顺便扶了扶头上的发簪。 另一个面容精致的宫女b说道:“别提了,那女子我见过了,看着都快二十岁了,长得嘛,也就那样吧,不足为惧。” “二十岁了?!”宫女a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在宫里做事?不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跟我们抢殿下干嘛!” “哈哈!”一个笑的花枝乱颤的宫女c说道:“跟你抢?你哪根葱?我瞅着那丫头啊,估计是某个关系户弄进来的,肯定爱比你有背景。” 第一百八十七章开小灶 一句话说的宫女a有些不高兴。 宫女b忙上来打圆场道:“哪有的事?那个阿兰我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不就是说!”宫女a说道:“肯定是长得不错吧,要不然怎么挑的进宫里来。” 宫女b摇摇头,说道:“姿色是不错,可要说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实在算不上出挑。” “那就是有其他长处了呗?”宫女c说道。 宫女b想了想,说道:“有,还真有,那女子的个头很高,身形纤细,身材确实不错。” “我就说吧。”宫女c回头看了看宫女a说道:“原来殿下喜欢高个子的?那有些人可是指不上咯。” 宫女a有些气急,她自己身高确实不高,也就仗着脸长的楚楚可人,忙说道:“我不行,你就行?瞧你那脸上的雀斑,多的跟什么似的!” 宫女c笑笑,说道:“有雀斑就有雀斑咯,我又不想某些人要攀高枝咯!” 说着两个小丫头便笑着打闹了起来,苏丹宁进来她们都没有发现。 还是宫女b最先发现,忙将两个人拉扯开回头问道:“你……” 宫女ac见到苏丹宁进来,也忙禁了声,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苏丹宁,毕竟,她们刚才还说她坏话来着……这是被,逮了个正着吗? 苏丹宁看着面前这几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那个,请问,是在哪里打水呢?” “我带你去。”宫女b起身带着苏丹宁离开,苏丹宁看着她,这是个说话声音,举止行动,长相都很温柔的小妹妹。 打完水,宫女b正要走,苏丹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嗯?哦,我,我的名字叫思慧。”说着低下头笑了笑。 苏丹宁打量着她,这丫头,当真是美人胚子,明眸皓齿,眼波生媚,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就生的如此标致。 见苏丹宁盯着自己看,思慧忙心虚地低下了头,她是怕苏丹宁提起刚才的事情的,毕竟,她们三人说她坏话来着。 面前的苏丹宁,思慧原先是老远望过一眼的,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感觉本人的气场更强大一些,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高冷气质和英气,总之就是不好接近。 过了许久,苏丹宁才笑了笑说道:“好的谢谢,我回去了。” 说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思慧在原地大舒一口气。 且说苏丹宁这里,将自己的新屋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感觉地置也稍微大了些,整体看过去还是挺温馨的,房子是新的,只是好久没有人住落了灰罢了。 住在苏丹宁两边的分别是米婆子和汤婆子。 两个阿姨五十岁左右,苏丹宁提前送了点东西过去打好关系,两个婆子当时正凑在一个屋子里聊天,见到苏丹宁来也不见外,笑着说道:“哎哟,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哟,长得真俊啊!”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说道:“二位奶奶好,小女初来乍到,还望奶奶多多指教。” 两个阿姨哈哈大笑起来。 管家给她分配的任务,是负责扫地,主要就是这条长廊的地,然后平时还要擦拭柱子什么的,总之,这条长廊的卫生就是她负责的。 这一个殿上的宫女,住的离殿下近的每天只用站着就行了,还能服侍殿下的生活起居,而她们这些住的远的宫女,就是干粗活的,吃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几天下来,苏丹宁都瘦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改变,要从现在开始。 苏丹宁决定重操旧业,自己做东西吃,刚好米婆子和汤婆子就是负责后厨的,跟她们打个照应,平时也可以自由出入厨房,只要不被别人看见就好。 这又没什么,每次轮到苏丹宁去吃饭的时候本就没几个人了,等他们走完,苏丹宁就可以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自己做东西吃。 一般来说米饭是剩的多的,就是菜不够,而且都是人挑剩下的,都凉了,肉都没了,还吃个什么啊! 苏丹宁才不愿意委屈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同时为了讨好米汤二婆,苏丹宁也会为她们二人做饭。 米汤二婆自然很高兴,苏丹宁的厨艺了得,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后厨值班人员每三天一换人,那三天就不是她们二人值班了,苏丹宁就不能偷跑进去做饭了,但也总比天天吃剩饭好,所以一到她们值班的下午,苏丹宁都会带着她们二人“开小灶,”日子过得还挺红火。 这天,苏丹宁来到永和殿已经一周了,依然是平静的一天,苏丹宁干了一天的活,来到后厨依然已经没什么人了,米汤二婆正在后厨洗刷碗筷,见到苏丹宁来也是喜上眉梢道:“兰姐儿来啦,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苏丹宁笑笑,说道:“今天我们吃木须肉!” “好好!”两个阿姨立马欢呼道。 苏丹宁来到水池边洗了下手,便开始做饭,很快,一道香气喷喷的木须肉便出锅了。 苏丹宁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忙将饭菜端上来,刚上桌,正要饱餐一顿时,还没动筷子呢,后厨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忙看向门外。 米汤二婆也是心下一惊,要说这个时辰了,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个后厨,一般饿了还想再吃点的都会去大厨房,他们这是大厨房旁边的小厨房。 苏丹宁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太监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鼻青脸肿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初恋 米汤二婆也是心下一惊,要说这个时辰了,根本不会有人来这个后厨,一般饿了还想再吃点的都会去大厨房,他们这是大厨房旁边的小厨房。 苏丹宁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太监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鼻青脸肿的。 男子一看屋子里还有三个人,眼里也是一惊,估计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正要扭头出去,米婆子突然说道:“孩子,你怎么了?” 男子被这么问了一句,眼眶突然就红了,随后簌簌地开始留下泪水,看的出来他是想拼命忍住的,奈何泪水还是夺眶而出,随后一屁股坐下趴在桌子上痛哭。 苏丹宁看的心里揪了一下,不禁有些心疼,男子看着应该只有十五六岁大,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难过。 米婆子看在眼里,从桌子上的菜扒拉了一些出去,又舀了一碗饭过去,放到那个男子的桌前,随后什么也没说地又回来了。 米婆子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叫瑞安,是这里的一个公公,这孩子不合群,老受别人欺负。” 苏丹宁联想到之前他脸上的鼻青脸肿,不免心疼起来,定是被人打成那样的吧。 苏丹宁最后吃完走的时候,那个瑞安还伏在桌子前痛哭。 第二天下午,他也依旧来了。 这次他没有哭,脸上的伤痕也淡了些,一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独自坐在墙角的那张桌子上,米婆子依然会给他端过去一份饭。 米婆子告诉她每次她走后他就会开始吃饭。 苏丹宁觉得瑞安应该是个很害羞的孩子,几次苏丹宁对上他的目光,他都是躲闪着看向别处。 米婆子还告诉她,那个瑞安很喜欢她做的菜。 这日,苏丹宁扫完了长廊的地,正准备回去休息会,突然听长廊后面有谈话声响起。 苏丹宁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而是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刚好就在上面。 只听一个女声有些慌张地低声说道:“你怎的又来找我,要是让别人撞见可怎么办?” 苏丹宁记得这个声音,这是那个思慧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因为太好听了。 这时,忽又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道:“我这不是想见你吗,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天了,思慧,我这实在是想见你。” 思慧说道:“你忘了灵儿他们的下场了吗?你还敢来见我?你快回去吧,现在这大白天的,让别人看见怎么办啊!” 男子说道:“不会的思慧,我早就踩好点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人出现的。” 是不会有任何人出现,他难道忘了苏丹宁这个新来的吗? 接着,便听到什么衣服拉扯的声音,应该是男子一把抱住了思慧,只听男子说道:“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oh no,连苏丹宁一个现代人都要觉得非礼勿视了,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两个未婚男女这么抱在一起,着实是有失体统。 而且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对女子的声誉影响非常大,基本就是浸猪笼的罪行了,男子,当然也是处死了。 这二人,胆子还真是挺大的。 唉,春天来了,正是初恋的好时节啊。 只听思慧哽咽着声音说道:“我,我当然想见你,可我……我怕……” “不要怕。”男子低沉着声音说道:“有我呢。” oh no,连苏丹宁这么一个老阿姨都不禁要感叹太浪漫了吧,老夫的少女心啊!又回来了! 二人正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然听的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苏丹宁望过去,竟是那个小皇子来了。 完了!眼看着他就要走过来了,这二人还是甜蜜着呢,根本没注意到。 好吧,那就交给我吧。 苏丹宁向远跑了几步,故意大声说道:“参见殿下。” 小皇子看着老远这个阿兰就给自己行礼,不免心里一阵得意,哼,小样,论你再狂,不还是得恭恭敬敬地给小爷我跪下行礼吗? 思慧这边,听到有人行礼,具是心下一惊,忙让男子快跑,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男子走远的路上还不住地回着头。 思慧泪眼婆娑地说道:“快走,快走!” 待男子看不清人影了,思慧才忙上到走廊上来,只见那个新来的阿兰正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下面前。 殿下看着她,说道:“哼,免礼。” 苏丹宁站起来,看着他。 小皇子看见她的这个眼神就生气,忙说道:“跪下!” 苏丹宁只好又跪下,这样他们二人的目光才是平视的。 小皇子看着他,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苏丹宁说道:“殿下,您的眼睛在哪?” “呵呵。”一旁的思慧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不敢说话,过来跪下行礼道:“参见殿下。” 小皇子此时已经气的半死,瞪大眼睛看着苏丹宁说道:“我的眼睛在这呢!你看不清楚吗?” 苏丹宁说道:“看得清看得清,奴婢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海涵。” “哼!”小皇子背手走掉了,也没让她们起身。 看着小皇子的背影不见了,苏丹宁才起身要回去,却见思慧还跪在那,忙说道:“起来吧,他都走了。” 思慧当然不敢轻易起身的,只是说道:“我还是跪着吧,殿下还没有命令呢。” 苏丹宁毫不在意道:“你管他呢,他啊,没过多久就把这事忘了,起来吧起来吧。”说着拉思慧起来。 思慧起先还不肯,后来还是经不住苏丹宁劝说站起了身,告辞回去了。 苏丹宁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叹道,唉,青春啊,他们这段姻缘,是注定成不了的吧,成的那天,也是结束之日,尽管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拼死相见,爱情啊! 这日下午,苏丹宁照样来厨房开小灶,在饭桌上,苏丹宁不禁问道:“那个,灵儿是谁啊?” 汤婆子眼睛转悠着问道:“你问这个作什么?从哪里听来的?” 苏丹宁边吃着饭边说道:“没什么,就是听丫鬟们聊天听到的。” 米婆子摇摇头,说道:“是你来之前不久的事了,这个灵儿啊,本是我们这边一个普通的宫女,可巧,她和这我们边的一个侍卫相爱了。” 又是一段忧伤的爱情故事么,苏丹宁洗耳恭听。 第一百八十九章灵儿 这个灵儿时年十二岁,在永和殿待了三年了,本是非常安分守己的个小丫头。 结果却和这里的侍卫相爱了。 本来两个人起先也就是见面的时候多看一眼,不敢多发生些什么。 后来有一次永和殿进了刺客,那个侍卫拼死保护了灵儿,灵儿便对他一见倾心。 好一个英雄救美!男友力max! 随后二人就经常偷着见面,起先只是夜里偷着过来看一眼,后来白天也偷着出来见面。 这纸怎么能包的住火呢,没过多久,事情就被败露了。 苏丹宁皱眉,问道:“是怎么败露的?” 米婆子接着说道:“是另一个宫女。” 那宫女名为丽香,也算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吧,殿下知道了自然很生气,然后给二人都判了绞刑。 唉,说到这,米婆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多大点小人哦,就这么没了,还那么年轻呢。” 苏丹宁听后,心里也十分压抑,是啊,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有错吗?却惨遭如此下场。 汤婆子问道:“阿兰,你是听谁说起这事得?”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忘记了,白天扫地的时候听路过的人说的。” 汤婆子皱眉,说道:“都过去了一年了,还有人拿这当谈资,实在是对逝者的不尊敬啊。” 说着背过身走出去了。 米婆子告诉她那个灵儿生前跟汤婆子关系很好,突然就没了,汤婆子当然不好受。 苏丹宁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鲁莽地问话的,勾起人家不好的回忆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苏丹宁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突然听厨房门被“啪”地打开了。 苏丹宁回头,本以为是汤婆子或者瑞安来了,却见一个陌生的女子。 女子看着稍微成熟一些,应该十三四岁了,生的天姿国色,眉眼间满是傲慢,苏丹宁心道,这个女子,绝对是个狠角色。 女子看着苏丹宁,走近抱胸问道:“你是谁?” 一旁的米婆子忙笑道:“哎哟,姐儿来了啊,这个是阿兰,是新来的,姐儿可能还没见过她。” 女子看也没看米婆子一眼,只是盯着苏丹宁说道:“我是说,你不是后厨的人,为什么这个时辰了还待在这里?” 米婆子忙说道:“姐儿可能还不知道,阿兰就住在我隔壁,今天来帮忙收拾碗筷的。” 苏丹宁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还好,饭菜刚才都吃完了。 面前的女子面无表情,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米婆子的话,只见她张嘴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后厨的人,吃完了饭就赶紧回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是是。”米婆子忙点头哈腰道。 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指着盘子上的菜,说道:“玉米?” 苏丹宁看向盘子,还有一些残羹剩饭,这能说明什么吗? 只见女子捏起那颗玉米,放在米婆子面前说道:“我记得,今天的饭菜里没有玉米吧?” 米婆子愣了。 苏丹宁忙说道:“是我自己有些饿了,煮了个来吃的。” “呵,你?”女子轻蔑地看着她,说道:“你算哪根葱,也配吃玉米?” 苏丹宁突然回想起来,这个玉米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被引进过来,还算是进口产品。 女子叉腰怒道:“一个小小的宫女,吃的跟主子一样好?嗯?” 这下米婆子也有些慌了,二人都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女子将玉米粒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怎么办?给我个说法?看你们这个样子,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吧,说吧,多少次了。” 女子的声音很大,屋外已经吸引来了几个人。 苏丹宁无奈,又是相同的剧情,我只是想吃顿好饭,怎么就这么难! 不多时,管家来了,管家见这阵势,忙上前询问。 “丽香,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丽香这个名字,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丽香,就是害灵儿和那个侍卫死的人。 苏丹宁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鄙夷。 丽香说道:“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管家说道:“她叫阿兰,是殿下前几日刚带回来的。” 丽香点了点头,说道:“这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在这里偷吃玉米!你是穷惯了没吃过这东西也就罢了,那这个婆子呢,知错就范更是罪加一等!” 米婆子忙跪下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丹宁说道:“不怪她!是我自己要煮开吃的,米婆子只是看我可怜,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哼。”丽香冷笑道:“在这跟我逞英雄呢!告诉你,你们两个都得罚!米婆子就算了,年纪也大了,就罚她半年多的月奉吧!” 话音刚落,米婆子便“哇”地一声哭出来道:“姐儿行行好吧,半年,你让老婆子我怎么活哟!” “住口!”丽香声辞严厉道:“哪有你在这哭嚷的份,至于你,阿兰,罚去半年月奉,管家,她平时是负责哪里的?” “是负责长廊的打扫。” “长廊?那地方有什么好扫的,还真是便宜了你了!”丽香冷言道:“从今往后,除了长廊,还有殿下宫殿前的院子,也交给你。” “这……”管家一时有些犹豫,院子那么大,每天交给一个女子来打扫?怕是清理不好吧。 丽香似乎是知道管家的犹豫,忙说道:“能扫的完,只要她晚上不来这里偷吃东西就行,你们也盯着紧些,哪天若是清理不干净了!仔细你的皮!”说着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章出征漠北 苏丹宁很是烦躁。 一来以后晚上估计连剩饭也没有了,二来还连累了米婆子。 苏丹宁身上还有一点钱,她将他们全部串好准备给米婆子送过去。 敲门,米婆子和汤婆子在屋里搓麻绳,见到苏丹宁进来了,忙让她坐。 苏丹宁拿出手里的钱袋,说道:“奶奶,这是我的一点家当,奶奶若不嫌弃……” “嗨!”米婆子却是立马摆手说道:“不用啦不用啦,你真当奶奶我过得有多苦啊,不过半年的月奉,奶奶我还有钱嘞,没事,没事。” 苏丹宁只当她这是客气,还是使劲把钱袋往她怀里塞,突然感觉有些像小时候过年给压岁钱的情景。 一旁的汤婆子说道:“阿兰啊,你就别给她了,她这一把老骨实还能动,你别看她在那丽香面前低声下气的,这不过是套路罢了,都是套路,不这么说啊,那个丽香还不知要出什么花招。” 苏丹宁的手停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汤婆子见状一把将她的手推回去,说道:“你自己拿着吧,你这点钱,你米婆子可还看不起!” 说着两个婆子笑成一团,苏丹宁只好脸红着手下钱袋。 “倒是你。”汤婆子说道:“你这以后又是扫长廊又是扫院子的,能忙的过来吗?” 苏丹宁说道:“没事,不就是干活嘛,扫地有什么难得,没问题的。” 米婆子叹了口气,说道:“那丽香啊,就是刁钻你呢,估计看你是殿下新要来的丫鬟,吃你的醋,扫地是没什么,就怕她故意为难你啊。” 苏丹宁想了想,觉得在理,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堪忧,说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唉。” 听她这么说,两个婆子又哈哈大笑道:“你啊,鬼灵精的。” “本来就是。”苏丹宁说道:“都是黄花大闺女,一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却拴在这么个纨绔子弟身上,悲哀。” 米婆子笑着问道:“那你说怎样才对啊?” 苏丹宁说道:“我们女人应该联合起来,打倒男权社会的不公,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让所有帅哥都围着我们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婆子又笑作一团。 苏丹宁吐吐舌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啦,因为女子天生就喜欢被保护的感觉嘛,还是期待一个平权社会吧。”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还是无法达到。 米婆子边挫着麻绳,边说道:“你这丫头,脑海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苏丹宁摇摇头,坐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扫那么多地方,今天是得好好休息些。” 苏丹宁回到自己屋子,现在才是晚上八点,要在现代苏丹宁还可以再战五个小时。 可是古代太无聊了,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不早点睡干嘛呢?浪费灯油吗? 苏丹宁突然很想见到段弈澜,不知他怎么样了,墨墨怎么样了,如今搬到了这里,段弈澜还能找到自己吗? 苏丹宁这么想着,就非常想回原先的屋子里看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去看看吧? 苏丹宁一秒也等不了了,当下坐起身,穿好衣服,开门往良妃娘娘的寝宫赶。 现在是八点,天刚开始黑,正是出去的好时机。 穿越一大片后花园,总算是到了良妃娘娘这里,只见堂屋里灯火通明,这个时候还亮着,应该是有客人? 苏丹宁按着熟悉的路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却发现里面门锁着,看里面的摆设,应该是又住进去了其他人。 苏丹宁又在原地站了会,走到平时段弈澜进来的的窗户旁等待,真希望一个转身就能看到一张黑衣人的脸。 嗯……怎么有些瘆人。 坐了许久,不曾有任何人来,还得小心不被巡夜的人发现。 苏丹宁有些累了,正准备回去,忽听得良妃娘娘的寝宫里传出了“段弈墨”三个字。 苏丹宁浑身一激灵,忙站住了脚步,侧耳倾听,这绝对是和墨墨有关的消息。 苏丹宁将原先住过的屋子的窗户打开,蹑手蹑脚地翻进去,随后走到门边蹲下,偷听着隔壁堂屋里谈话的内容。 只听得良妃娘娘的声音传来道:“你是说这几日北夷来犯,可能会派皇子出征?” “正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道。 这是太子的声音。 良妃娘似是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陛下会派谁去呢?” “这个目前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会派年龄最大的儿臣,不过房大人魏大人以及裴大人已经想好了对策,若父王真如儿臣所想派我过去,他们三人便集体觐见,言儿臣乃东宫太子,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况且儿臣尽心辅佐父王,儿臣若不在,父王便少了能处理公事的人。”太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良妃娘娘说道:“也是,不派你的话,那就是派那三皇子段弈墨了?” 太子说道:“若真如此那便万事大吉了,到时他出征漠北,一路上变幻莫测,危险丛生,我们派个杀手解决掉他,谁也不会多心。” 苏丹宁心下一紧。 只听得良妃娘娘说道:“是个好法子,就怕陛下会挑选那四皇子段弈琛去。” 太子思索了下,确实,这个段弈琛向来以武力得名,为人率性潇洒,六岁习武,八岁岁熟读兵法,能枪会箭,英勇善战,只是这四弟年龄尚轻,只有十七岁,父王觉得他太小,一直不愿派去打仗。 不知这次。 良妃娘娘想了想,说道:“你看这个段弈琛,他想上战场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都是屁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平时和四弟来往不多,但他的为人品性我还是了解的,他是愿意上战场的。” 良妃娘娘说道:“唉,早知道当初应该早点把他也拉拢过来的,这样现在也算是能用的上。” 良妃娘娘的话令太子稍微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道:“就算我们当初拉拢他,四弟他不会过来的。” 良妃娘娘挑眉,说道:“为何?” “四弟他,是很想置身于外的,不想掺和到我们的事件里来。”太子踌躇着说道。 “所以,他到现在什么靠山也没有,朝廷里一个愿意帮他说话的大臣也没有,这人啊,到了一定年龄,就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他现在不愿意来我们这,肯定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难题,若遇了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难题,你看他来不来。”良妃娘娘一番话话糙理不糙,太子笑了笑,说道:“母后说的是。” “本来就是。”良妃娘娘瞪眼道:“还想着天天跟小孩子一样玩呐?就跟那段弈墨一样?什么寄情山水,寻找自由,都是屁!也是二十岁的人了,做事不动脑子,他倒好,天天出去游玩,他就没想过他的那些亲人们?他弟弟,严大人,还有他的几个大臣,他倒是一走了之潇洒得很,尽让严大人擦屁股。” 太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母后说的是。” “唉。”良妃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娘在这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当时要不是怀了你,我估摸着早在冷宫里冻死了或者哭死了,更甚者被其他妃子害死了,这宫中人心险恶呐!想刚进宫那会,我也是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硬是被训练成了满腹心机的女子,我要不这样,早就没命了。” 太子看着良妃娘娘,软语道:“儿臣就是来救您的,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 良妃娘娘笑了笑,目光看向远方,说道:“谈不上多好,各有利弊吧,我既然选择了在宫中待下去,享得了荣华富贵,也就要受得了明枪暗箭。儿啊,你知道吗,我十几岁那会天天都想寻死,生活没有盼头啊,既得不到你父王的宠爱,又没有什么好姐妹,天天就是独对空房,我也试着去争宠过,我哪里斗得过那些有背景有容貌有手段的女子啊!” 太子听了心里也不太好受,只是伸手摸着良妃娘娘的背。 良妃娘娘忆起过往,也是渐渐红了眼眶,只听她说道:“直到怀了你,我才感觉生活有了希望,我想着这后半生就好好带孩子。没想到一生下来,竟然还是个男孩!可把我高兴坏了。” 太子微笑道:“第二胎不也是男孩吗?”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你,飞儿,就是我的两块心头肉。” 太子说道:“也多亏有额娘的栽培,儿臣才能如此优秀。” 良妃娘娘顿了顿,说道:“轩儿,你可怪额娘?” “怪你?怪什么?”太子偏头问道。 “怪额娘让你过早地进入成人的世界,了解权谋利弊。” “呵。”太子摇着头笑道:“娘你自己也说了,凡事都有利弊,我若一直都是个傻孩子,还会有今天的辉煌吗?说不定还在这里跟额娘吵架呢,再说了,有很大原因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跟娘无关。” 良妃娘娘笑了笑,说道:“你啊,就是说话太中规中矩,飞儿跟你可是完全不洗澡,他说话啊,可是就没正经过!” “对了,说起来。”太子正色道:“飞儿的成绩是不出来了,考得怎么样,太师对他评价怎么样?” 良妃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上了大半年学回来,太师在陛下面前可是没少训他!” 太子眼带笑意,问道:“怎么了?可是他又顽皮了?”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天天不好好学习,还带头欺负同学,唉,考试也是作弊来的,还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说,张大人好不容易请这宋太师出山,能送过去听学是多大的荣耀,结果这啥也没学,还惹得一身臭毛病!” 太子说道:“是该好好管了,再这么纵着他下去,将来指不定成为什么样子。” “无碍,才八岁,再让他玩几年罢。” 太子看着良妃娘娘,他知良妃娘娘这还是对自己有愧疚感,觉得是她让自己过早失去了童真,所以才想在飞儿身上弥补回来。 既然母后不管,那我是得管管了。 “行,额娘,那我先告退了,我去飞儿那边看看。” “行,去吧。” 苏丹宁听到这,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才蹑手蹑脚站起身,重新翻出去,将窗户关好。 一路小跑回了永和殿。 一进门,苏丹宁立马将门关上,刚才太子和良妃聊了这么多,她差不多都忘了,只记得一句话,到时候派个人去解决掉他。 苏丹宁到现在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的,她坐下来,拼命按捺内心的慌张,不要慌不要慌,刚他们不还说可能派四皇子去吗,都是不一定的。 苏丹宁越安慰越紧张,段弈澜怎么不来找她了啊!这么大的事情! 不行,如果墨墨的真的被派去出征漠北,他一定也会料到太子来这么一手,所以肯定也会多加防范,可是,那是在战场上,敌对的人都防不过来呢更别提自己的人了! 不行,必须马上告诉墨墨这个消息,苏丹宁觉得这个消息就如鱼雷般沉入了自己心底,她是唯一知情的人,她必须告诉墨墨。 可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就算出去了,她知道怎么到墨墨的景仁殿吗?知道怎么去段弈澜的长秋殿吗?怕是还没到就被侍卫们抓了回来了吧。 那还能找谁呢?严大人?严令仪?六王妃?根本就再没有人了嘛! 苏丹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硬件设施有限,可恶啊!段弈澜怎么还不来找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田螺姑娘 苏丹宁第一次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她在这皇宫里,若是没有墨墨的庇护,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她也终于明白了权利地位,对一个皇宫中的人来说有多重要了。 就像良妃娘娘说的,一个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该承担一定的责任,否则,他怎么保护他要保护的人呢? 尤其是在皇宫,没有权利,地位,就只能等着被人踩,所以太子肯定是了解到良妃娘娘的苦心的,他也知道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他又怎么会怪良妃娘娘呢? 第二日,苏丹宁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了。 一大早她便拿着个扫把去院子里扫地,其实院子里挺干净的,没什么可扫的,就是这么一圈走下来,可费了不少时间。 苏丹宁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就想着怎么快些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墨墨,今天不困才怪呢,有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下去。 结果一看小皇子出来,他也是顶着两个熊猫眼。 小皇子见苏丹宁在门口扫地,问道:“谁让你出现在这的?” 苏丹宁纳闷,哈?你问我?不应该问你的宝贝丽香吗? 苏丹宁说道:“是丽香让我过来扫院子的。” 小皇子听是丽香弄得,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好好扫!中午来检查!” 苏丹宁没有理他,继续扫地。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苏丹宁想着终于能吃口饱饭了,不料丽香从里屋出来,一见是苏丹宁,便立马没好脸色道:“院子扫完了,长廊扫了吗?” 苏丹宁摇摇头。 “那还不快去扫!” 苏丹宁只好提着扫把又回到长廊。 好不容易扫完了长廊,苏丹宁困得不行,直接回房间睡去了,这么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还是丽香把她叫起来的。 苏丹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昏胀,四肢无力,只见丽香正一脸不爽地站在自己的床边。 苏丹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只听丽香怒道:“睡醒了吗?!” 仿佛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苏丹宁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后果就是苏丹宁第二遍扫完院子和长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别提剩饭了,连窝窝头都没了。 苏丹宁拿着扫把,慢慢蹲下,心里特别委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她又没有真想抢她们的男人,她是被动的好吗!干她苏丹宁什么事啊! 苏丹宁颤巍巍地回到屋子里,正准备躺下睡觉,突然见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什么东西。 苏丹宁忙凑近,那是几块雪白的桂花糕。 苏丹宁拿起来,闻了闻,啊!还是熟悉的香味!随后二话不说便开始吃起来,管他有没有毒还是有没有暗器。 几个桂花糕下了肚,肚子也饱多了。 苏丹宁擦了擦嘴,坐到桌子上开始想这桂花糕是哪来的。 这个桂花糕和上次胭脂给她的那个味道很像,包括口感和样式。 而且苏丹宁记得上次她拿到那个桂花糕后,便遇到了那个黑衣人,苏丹宁起先还以为是段弈澜,后来发现并不是,吓得半死。 那个黑衣人走后,她的窗前便出现了一块桂花糕。 那这次的,也是那黑衣人留下的咯? 否则,还能有谁?段弈澜?不可能啊,如果是段弈澜的话早现身了吧,会不会是米婆子和汤婆子,不会啊,她们应该早睡了吧,而且既然要给苏丹宁吃的,当面给不就行了,搞这么一出做什么? 会是那个黑衣人吗?那他为什么又要给自己带吃的呢?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呢? 难不成,是……田螺姑娘? 苏丹宁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躺下睡觉了,虽然脑海里一直在思索着会是谁呢!不过因为白天忙了一天的缘故,苏丹宁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劳累,不过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个瑞安突然出现了,帮着苏丹宁一起打扫。 苏丹宁起先还不好意思,说道:“瑞安,你去忙你的吧,这边我自己来就行了。” 瑞安只看了她一眼便立马把头低下去了,自顾自地开始扫地,任凭苏丹宁怎么说他也再不抬头。 苏丹宁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不过这次苏丹宁依然没有赶上饭点,但是苏丹宁晚上回来时,米婆子把她叫去了屋子。 苏丹宁一进去,便闻到了饭香,只见炕桌上放着一盘菜和一碗米饭。 米婆子笑着说道:“阿兰,我们知道你今天没吃上饭,特意给你留着的,快趁热吃吧。” 苏丹宁看着面前的米婆子,瞬间感觉她的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随即立马奔向炕桌。 菜很简单,就是一盘青菜,但是苏丹宁吃的超级幸福,感觉从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简直快感激涕零了。 米婆子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拍拍她的背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一顿饭吃完,苏丹宁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说道:“谢谢奶奶,奶奶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米婆子笑了笑,说道:“不过是留个饭罢了,瞧你,跟半辈子没有吃过饭似的。” 苏丹宁跟米婆子又聊了几句,见时候也不早了,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一开门,桌子上又放着几块桂花糕,苏丹宁走过去,拿起桂花糕,放在嘴里品尝。 脑海中一边思索着,会是谁呢?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你出来咱俩拜个把子啊!做好事不留名你学雷锋啊! 苏丹宁心里简直好奇到了极致,慢慢思索着最近是什么日子,突然,她猛的想起,今天是四月九号。 再过三天,四月十二号,是她和墨墨第一次在菊花村碰见的日子。 苏丹宁浑身一激灵,看着手里剩下半个的桂花糕,不禁心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苏丽珍 应该……没有吧,就算墨墨真的记得,他又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还天天送桂花糕?什么鬼!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天天看苏丹宁吃不上饭吗?所以送来桂花糕!? 会不会是,瑞安? 看他那个害羞的样子,倒确有可能这么做,可是,总觉得不像,总觉得瑞安不像是会偷偷一个人跑到女性闺房里放吃的东西的人。 能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偷偷弄得,不会被人发现,那这个人身手一定要好,而且看这个架势以后说不定天天都有桂花糕,那这个人定是个高手,苏丹宁这么想着,便立刻联想到了那天那个黑衣人。 可那个黑衣人一开始确实是想杀了她来着,苏丹宁到现在还记得被他掐住脖子的窒息感,那次他是真的下了杀手的,只不过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一个曾经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又怎么可能天天送桂花糕来吃? 就这么又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四月十二日这天。 苏丹宁这一天过的都比较轻快,她在期待着什么,就是每天晚上出现的桂花糕,她希望今天能有什么不一样,怎么说呢,是种慰藉与惊喜吧,就像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那种惊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个人默默关心着自己。 还有就是每天瑞安都会过来帮自己扫地,苏丹宁跟他说话,他还是害羞着不敢抬头,偶有几个侍卫路过,都会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苏丹宁知道他们不怀好意的揣测,可她也不在乎,她自己是觉得瑞安这个人挺好的,挺善良单纯的一个男孩子,任凭其他人乱说去吧。 有瑞安帮忙,苏丹宁干活速度加快了,也就能赶上吃饭的时间点了,但桂花糕还是每天会出现。 这天,苏丹宁正独自打扫长廊,瑞安被管家叫了过去,估计是训他不干好自己的活掺和别人的事情做什么之类的。 管家这样说了不是一次了,瑞安还是会帮着苏丹宁一起干活,不过长廊的活好干,简单,苏丹宁便让他忙自己的事情去。 苏丹宁扫着扫着,便又听到了长廊后面的谈话声。 是思慧和那个侍卫。 只听侍卫低声说道:“北夷来犯了,陛下这几日正在民间招兵买马。” 思慧有些慌张地说道:“你呢,你不会也要上战场吧?” 侍卫似乎是笑了笑,说道:“不会,我们这种站岗的侍卫,又不是受过训练的兵,上战场了也是送人头。” 思慧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 两个人的谈话稍微停顿了下,忽听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道:“思慧,你跟我走吧!” “走?走哪?” “我跟我娘通信,这两年庄稼收成的好,我家有钱了,我准备,让他们送钱来把你赎出去!”侍卫兴奋地说道。 思慧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这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侍卫渐渐加大了声音,说道:“思慧,只要你愿意,就行。” “我当然愿意。”思慧立马说道:“只是,那是你们家的钱,你爹娘会愿意赎我出去吗?” “会的。”侍卫说道:“一定会的。” 苏丹宁这边听的津津有味,按理说这皇宫的侍卫,确实一般到了年纪的就会换掉,可也不会这么早,不过你要是有关系有门路也不是行不通。 可女子就不好出去了,尤其还是皇子身边的丫鬟,一般来说,这皇子身边的丫鬟都是已经被皇子破了身子的,这就不好出去了,外面的人谁愿意要一个破了身子的啊! 可好在这个十二爷还小,还不懂男欢女爱,可过几年就不一定了,所以,还是越早出去越好。 看这二人谈话,思慧也是很想出去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两人聊了几句又赶紧散开了,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不知道,长廊上边有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偷听着他们说话,而且这是苏丹宁第二次偷听他们说话了。 这日,苏丹宁吃饱喝足回屋子里了,却是并没有见到桂花糕。 苏丹宁心里失望了下,还特地在屋子里转悠找有没有其他东西出现,并没有。 应该是时间没到? 苏丹宁故意躺下装睡,等待着那个人送东西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也没有任何动静。 十点,十一点…… 巨大的失落感从天而降,今天,明明是她和墨墨认识满一周年的日子,墨墨还记得吗? 苏丹宁越想越难过,翻身用被子将头盖住,小声啜泣起来,然后便渐渐睡着了。 往后的几日,苏丹宁又回到了机械化劳作状态,苏丹宁自己找乐子,心里会默数自己扫完一整个院子需要扫动多少下,或者扫完一整个院子太阳会移动多少下。 瑞安见苏丹宁不高兴,第一次主动找苏丹宁说话。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凑近,问道:“阿兰?” 苏丹宁猛的反应了过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外来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瑞安。 这是瑞安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苏丹宁咧嘴笑道:“瑞安,你,开口跟我讲话了?” 瑞安还是很害羞,低着头,说道:“很早以前,就想开口跟你讲话了。” 苏丹宁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想跟我讲什么?” 瑞安看着别处说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原来瑞安能看出来自己不开心?苏丹宁以为他一直低着头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呢! 苏丹宁测过身看着远方说道:“没什么,人总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吧。” 瑞安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你本名是什么?我知道你刚进宫,你肯定有自己父母给的名字吧。” 苏丹宁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本名,没错她就是那个在皇帝的水里下毒的苏丹宁。 苏丹宁转头看向瑞安,说道:“我姓苏。” “名呢?”瑞安问道。 “我叫,苏丽珍。” 第一百九十四章尉迟恭 “苏丽珍?”瑞安重复着这个名字,说道:“那我以后叫你珍姐姐!” 嗯…… “你还是叫我苏姐姐吧!”苏丹宁说道,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瑞安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父母,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被送进宫了。” 苏丹宁发现她总是有会问不该问的话得功能。 苏丹宁说道:“抱歉哦,不该问你的。” 瑞安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说的苏丹宁鼻子一阵发酸,不禁看了看瑞安,瑞安注意到苏丹宁再看自己,忙低下头望向了别处。 往后的日子里,苏丹宁天天都会跟瑞安一起聊天,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扫地,能闲聊的机会太多了。 从瑞安的口中苏丹宁得知,瑞安是六岁进宫的,当时小皇子刚出生,他就被命服侍小皇子了。 不过瑞安这个人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其他太监却并不待见他,原因也比较可笑,因为瑞安不愿意翘兰花指。 所以瑞安并没有什么朋友,那些侍卫们又看不起这群阉党,见到瑞安这么个独行的,便逮着他欺负。 那天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瑞安吃饭时不小心洒了几滴汤在侍卫鞋上,几个侍卫便让瑞安把这汤舔掉。 瑞安当然不肯,便被他们带出去打了一顿。 打完后侍卫们就走了,瑞安饿的不行,又不敢进大厨房,这才来苏丹宁她们那个小厨房,结果一进门,便见三个人坐在那里。 瑞安还说,觉得苏丹宁做的饭很好吃,有母亲的味道。 苏丹宁哭笑不得。 瑞安又让她讲自己的事,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无可奉告。”她可不能将自己的信息暴露出去,再说,也太复杂了,从她跟墨墨讲起,到京城,周府,樊府,花满楼,到太子,良妃娘娘,小皇子,这也太长了,而且,就算苏丹宁如实讲了,说不定瑞安还不信呢。 瑞安听她说无可奉告,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说道:“好吧。” 苏丹宁笑道:“什么好吧,你不生气吗?” 瑞安摇了摇头,说道:“不生气啊,姐姐不愿意讲,自有姐姐的苦衷吧,就算强行讲了,肯定也是骗人的,还是算了吧。” 苏丹宁哈哈笑道:“你小子,思路还挺清晰嘛!” 瑞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一天天熟络起来,瑞安见了她也不害羞了,还能正常的开玩笑了,平时二人吃饭也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所以谣言也慢慢传开了。 苏丹宁毫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怎么过按我自己的意愿来。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苏丹宁每次一干完活恨不得立马回房间里躺着,避免晒黑,避免晒老。 饭也吃的少了,吃多了都是热量,屯在肚子里,天天就是拼命喝水。 苏丹宁的体重掉的很快,简直瘦到了颜值巅峰期。 她自己是不怎么愿意打扮的,打扮了给谁看?小皇子吗? 身边一众宫女们倒是穿得越来越少,怎么香艳惹人怜怎么来。 苏丹宁不禁感叹,不过隔了一个后花园,这差别还真大,这要是让良妃娘娘撞见了,不把你们全削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日下午,良妃娘娘便过来了,看着这满院子的香艳,着实气急,把她们全集合过去勒令她们必须把衣服穿规矩了。 苏丹宁老远看着良妃娘娘坐着训面前的一排人,像极了初中时政教主任查改裤子的同学的场景,不禁暗喜,看你们还好不好穿衣服。 这些宫女们确实第二天又将衣服穿严实了,但是没过几天又纷纷脱了下去,什么良妃娘娘?那是哪里来的老女人,没见过! 苏丹宁也想穿暴露的凉快的罗衫,可是那实在是太容易晒黑了。 所以苏丹宁还是裹得比较严实,简直快成为模范了。 有好几个宫女都私下议论这阿兰不愧是从良妃娘娘那里过来的,穿衣服就是规矩。 眼见着到了四月下旬,后花园的蔷薇花开了,每天都有慕名而来采摘的宫女,带回去泡澡,做香薰,泡茶之类的。 苏丹宁看着这一天比一天大的太阳,尤其还是正午时,看着那群小妮子在后花园里不住蹦跳着,不禁心道,到底是年轻啊,不怕晒,这么大中午的,不涂防晒不打伞就出来了。 到了晚上,蚊子也确实多,可是不开窗又不凉快,苏丹宁想起之前胭脂给的艾草,便拿出来点上,还真挺管用,就是味道太大了,所以苏丹宁每次只点一点点。 这日,苏丹宁将窗户大开,感受着凉风的侵袭好不畅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丹宁突然感觉凉风没了,应该是不刮了吧。 可是还能听到风声啊! 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睁眼,只见窗户前,站着个人。 苏丹宁觉得,她再这么被吓几次,迟早有一天要得病。 苏丹宁坐起身注视着面前的男子,确定他是段弈澜后,心情别提多兴奋了。 忙一股脑下床起身点蜡烛。 男子做了一个防备的姿势,说道:“苏姐姐,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带辣椒水。” 苏丹宁点燃蜡烛,望着面前的段弈澜,简直像望着自己好几年没见面的亲生儿子一样带着慈祥的目光。 段弈澜看着她,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苏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 “激动啊!”苏丹宁拍了下他的后背,说道:“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声音大的段弈澜都吓了一跳,忙捂住她嘴巴说道:“小点声,两边可都住着人呢!” 苏丹宁掰开他的手,说道:“不怕,两边住的都是五十多岁的奶奶,早睡了,耳背,听不见。” 段弈澜这才点点头,说道:“苏姐姐,许久不见,我也很想你啊。” 苏丹宁说道:“少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谈话 “切,这种消息,很好打听的嘛!你当我是谁!”段弈澜自豪地说道。 苏丹宁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上次见我,为什么要躲在桌子底下,吓死我了!” “哎!说起上次的事我就来气,当时是白天诶!我不躲桌子底下躲哪?!然后就见你进来了,胡吃海塞,我就忍不住笑了下。” “你看,是不都怪你,你若是提前打声招呼,我会拿辣椒水喷你吗?” 段弈澜皱眉说道:“这么说,你喷了我辣椒水,你还有理了?” “没有没有。”苏丹宁带着歉意的目光说道:“我当然很抱歉啦,那个辣椒水的后劲可是挺强的。” “可不是嘛!”段弈澜不满地说道:“疼死我了,所以我才一个月都不来见你。” 苏丹宁说道:“好啦好啦,你就别生气了。” 段弈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拿辣椒水喷我,来你房间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有!”苏丹宁立马说道:“有一次,就是来了一个黑衣人,而且那个黑衣人不是你,他还要掐死我!” 段弈澜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苏丹宁将第一次遇见那个黑衣人的经过讲了一遍。 段弈澜听罢,托腮思考着。 苏丹宁问道:“你说,他会是谁呢?” 段弈澜打了个响指,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谁?” “按照你的描述,他最有可能是我哥哥的影卫,尉迟恭。” “谁?什么迟恭?”苏丹宁问道,对这个名字极其陌生。 段弈澜托腮,说道:“他姓尉迟,你当然不知道了,连我对他的印象都很少,甚至真面目都没见过,我只知道他是哥哥的影卫。” “影卫……”苏丹宁重复着这个词,说道:“影卫,是干什么的呢?” “这不少见的,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会请一些高手暗中保护自己,不过这个尉迟恭行踪极其诡秘,反正我是没怎么见过他,但一到危机时刻,他总会出现。”段弈澜边回忆着边说道。 苏丹宁说道:“如果他是墨墨的影卫的话,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呢?” 总不可能是墨墨派他来的吧? 段弈澜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哥哥的命令,哥哥从没让他去杀过任何人,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尉迟恭的行踪,每次都是自己有难了尉迟才会出现。” “这样说的话,那个尉迟恭肯定还是天天潜伏在墨墨身边的啊。”苏丹宁突然觉得有个影卫真好,你见不着他面,但他就是会出现,不用担心任何危险。 段弈澜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知道有这么个人。” 苏丹宁点点头,回想起那天在黑夜里望见的眼睛,那双令任何人见了都望而生畏的眼神。 苏丹宁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他为什么一开始向你动手,后来又放弃了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这个尉迟既然这么忠心,肯定不想墨墨有任何的危险,而我,是墨墨如今最大的弱点,他估计是想杀掉我吧。” 段弈澜睁大了眼睛,说道:“此言有理,可是……那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你傻,他要真杀了我,墨墨肯定跟他没完。” “嗯也是。”段弈澜点点头。 “对了!”苏丹宁猛的想起什么,忙说道:“段弈澜,最近是不是边疆不太稳定啊?” “是啊。”段弈澜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 苏丹宁说道:“那天良妃和太子在堂屋说话,我过去偷听,他们说,如果陛下派墨墨去带兵上战场,她们就要暗中解决掉墨墨!” 段弈澜听闻,眉目间的皱褶更深了,他想了想,说道:“依我对父王的了解,他应该是不会派我哥去的,他应该会派我四哥,段弈琛去。” “太子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总觉得,太子势力这么大,肯定会动用关系让大臣谨言,到时候,万一……” 段弈澜说道:“太子想除掉我哥,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我们也不是那么弱的,这次我哥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太子肯定会从中作梗,所以,其实我们一直在提防着他的人。” 苏丹宁听闻,点点头,说道:“这次要更小心些,上了战场,外面的人都应付不来,还要应付着内里的人。” 段弈澜苦笑了下,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说到这里两人的谈话中止了一段时间,段弈澜低下头在思索着什么,苏丹宁转身看着窗外,墨色很浓,看不清任何事物。 良久,苏丹宁转身摸摸段弈澜的头,问道:“你哥他,最近在做什么?” 段弈澜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说道:“不知道,他天天跟着严大人,应该是在忙事业上的事吧。” 也是,应该是跟着严大人去应酬,跟其他大臣们搞好关系之类的。 没有势力,就只能等着被踩。 之前的事,墨墨应该深有体会。 段弈澜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苏丹宁起身送他。 这夜,苏丹宁睡得很不踏实。 导致她第二天直接睡过去了,还是瑞安来到房门口,敲门说道:“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来?院子里的地还没扫呢,马上丽香就要过来检查了!” 苏丹宁猛的坐起身,顶着昏昏涨涨的头下了床,眼睛疲劳的不行,多睁一眼都累。 这种感觉异常熟悉,让苏丹宁想起上学的时候,每次一到冬天,她的睡意就特别浓,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要起床,从温暖的被窝里挣脱开去洗漱,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苏丹宁简单收拾了下,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一推开门,外面阳光灿烂,刺得苏丹宁睁不开眼睛。 瑞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向院子里跑去,边跑边说道:“快走吧,丽香马上就要过来了。” 苏丹宁的精神一点点恢复,看着前面奔跑的瑞安,这小子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跑起来这么快?! 等到了目的地,苏丹宁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瑞安拿起扫把开始装模作样地扫地,边说道:“姐姐,你昨天是没睡吗?你看你的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扫茅房 苏丹宁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掏了掏耳朵,说道:“还好吧。”想当年老娘唱一夜k第二天照样去考思修,不过是昨晚睡的晚了点,奈我何? 瑞安将一个扫把丢给苏丹宁,说道:“赶紧起来扫吧,丽香本来就爱挑你毛病,你这不是让她揪住小辫子了么!” 苏丹宁动也不想动,真想立刻就睡在这里,说道:“能跑到这来,就是我最大的极限了,不行了,我要困死了,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我回去再眯会。” 瑞安立马说道:“不行啊,这也太……” “有什么不行的。”苏丹宁站起身就要回去,说道:“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我上厕所吧。” “可是……”瑞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这我,如何说得出口啊,这种事,本就是比较晦涩的,我……” 苏丹宁顿了顿,好像是有些,在古代,上厕所这种事还是比较……不好意思的,如今让一个男子说出口,确实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什么关系呢。 苏丹宁烦闷至极,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阿兰,你又在偷懒,我看你是皮痒。” 这个尖细的嗓音,不是丽香是谁? 只见丽香身着一袭玫瑰红襦裙,外批一件薄透罗衫,身姿袅娜,头发高高盘起,干净利落。 丽香走近,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苏丹宁,说道:“做了错事就该罚,尤其是,你这种偷懒的下人。” 苏丹宁不断地打着哈欠,根本不想理会面前的丽香,只见她无所谓地说道:“不知您要怎么罚呢?” 丽香最看不惯苏丹宁这个样子了,下人就该乖乖听话,卑躬屈膝的,哪像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丽香心里琢磨着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阿兰才是。 瑞安见情势不对,忙上前说道:“丽姐姐,您别生气,阿兰她昨天脚扭着了,所以今天起的晚了些,还没开始干活呢。” “你住嘴!”丽香转过来,一脸不爽地看着瑞安,说道:“有你说话的份吗?先把自己的活儿干好吧,还紧着给别人说话。” 苏丹宁说道:“要打要罚,你赶紧说吧。” 苏丹宁这么一句更是惹怒了丽香,丽香回头,气的开始喘气,恶狠狠地说道:“急什么,这就给你安排了,既然这个院子你不愿意扫,那你去打扫茅房吧。” 丽香轻描淡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怔了一下,茅房,不就是厕所吗? 瑞安忍不住了,上前说道:“好姐姐,万万不可啊,那茅房如此污秽之地,岂是女儿身可以去的!” 丽香反身就是一巴掌。 声音之响,速度之快,连一直迷迷糊糊的苏丹宁都惊了一下。 只见丽香厉声道:“住口!不要脸的小蹄子,与你何干!来人,给我把他押下去,打二十大板!” 这下苏丹宁慌了,忙上前说道:“姐姐手下留情!” 看苏丹宁终于认怂了,丽香心里很是得意。 苏丹宁跪下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一个人承担,与瑞安无关,还望姐姐海涵。” 丽香一脚将她踹开,趾高气扬地说道:“现在知道求情了,你刚才那股傲气呢?” 苏丹宁被踹的七荤八素,只觉脸上一阵屈辱,但看看瑞安,只好将心里的怒火都压下去。 绝不能连累瑞安。 苏丹宁正要起身接着求情,只忽而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道:“怎么回事?” 是那个小皇子,段弈飞。 丽香见小皇子来了,微微服了服身子,站起身说道:“殿下,这个阿兰偷懒不干活,被奴婢逮个正着,正准备罚她呢。” 小皇子一看是苏丹宁,眼底露出了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表情,说道:“是,这种不听话的奴婢,就该好好罚她,免得日后看不清自己是谁了!” 丽香在一旁附势道:“对!” 小皇子拂袖离去,临走时得意洋洋地看了眼苏丹宁。 小皇子一走,丽香便又回到刚才那副冷漠的面孔,对苏丹宁说道:“行了,你今天不用扫院子了,今天晚上收拾下,明天准时来找我,我带人去给你熟悉下新环境。”说着转身走了。 瑞安满脸愁苦地看着苏丹宁,说道:“姐姐,怎么办啊!”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回去睡了,晚上再说吧。” 苏丹宁匆匆走回了房间,沾床便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起来。 看外面的阳光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了,苏丹宁可是睡了个舒服,大大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细胞都焕然一新。 走至窗边,轻推窗户,一阵凉风趁虚而入,好不畅快!苏丹宁张开双臂,拥抱着风儿,仿佛赤脚走在沙滩上,享受着吹来的阵阵海风,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 但是一想到明天开始要打扫茅房,苏丹宁就不自禁皱眉,刚刚的海边漫步也顿时消失不见,苏丹宁站在原地,似乎闻到了什么神秘的味道…… 天呐!竟然是打扫茅房诶! 苏丹宁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早上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当时苏丹宁实在是太困了,一听丽香说今天不用干活,苏丹宁的心都飞到床上去了。 现在想想,这真是一件令人崩溃的事情,且不说那茅房多么脏乱差,在那工作的人,可都是男丁,她苏丹宁一个女的过去了,万一…… 而且她这种下等丫鬟,连冤都没处申。 苏丹宁攥紧了手心,这个丽香,做事果真心狠手辣,这下也不能带防狼喷雾啊,上次那个黑衣人事件,苏丹宁已经跟良妃娘娘说了是黑衣人喷的,如今她苏丹宁也有一瓶……怕是不太妥吧。 那怎么办?甩棍?电棒? 苏丹宁回身躺在床上,抓狂地说道:“凭什么让我去啊!烦死啦!”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回音。 苏丹宁突然感觉很委屈,要是墨墨在就好了,墨墨怎么会忍心她去扫茅房? 墨墨在的话肯定把那个丽香什么的碎尸万段!竟敢让老娘去扫茅房! 苏丹宁正烦闷着,只听得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丹宁开门,是瑞安。 第一百九十七章章亚东 看这个点,瑞安应该是刚下班。 瑞安一就是早上那一副愁苦地表情,一进来便怯生生地说道:“苏姐姐,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苏丹宁拉他进来,关上房门。 瑞安也不好意思坐,只是站着说道:“就是扫茅房的事啊!早上让你干活来着,你非不听……”瑞安似乎是有些抱怨。 苏丹宁说道:“那个丽香就是存心找我茬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大后天。” “所以苏姐姐你才要更加严于律己啊,不让她揪到小辫子,你倒好,早上要不是我去叫你,你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呢!”瑞安不满地说道。 苏丹宁撇撇嘴,不想与他多理论,正准备出去吃饭,忽听的窗外一个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偷笑声。 苏丹宁一个激灵坐起身,起身对着窗户的方向喊道:“什么人?!” 随即不等瑞安反应过来,便一个箭步冲向窗户,一把打开,只见几个男孩在外面议论着什么,见苏丹宁出来了忙作鸟兽散。 苏丹宁岂是吃素地? 苏丹宁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一个人的衣领,狠狠拽过来,问道:“哪里来的?!” 男孩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见苏丹宁这样,心里也不怵,只是使劲挣脱掉苏丹宁,随后机灵地躲过苏丹宁的手,回身轻蔑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要脸的小贱人,和小阉人搞在一起了,绝配!”说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丹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且这等污言秽语,根本不像一个十三岁的男子能说得出口的,苏丹宁心里又急又气,也没多想,只是翻身跳窗去追那个男孩,瑞安见状,也忙追上来。 男孩似是没想到苏丹宁会追上来,一般女子听到这等话,肯定羞的无地自容,躲房间里哭去了,哪还会追上来? 男孩正准备再跑,苏丹宁一个飞身起跳,一把抱住男孩,把他压在上面。 男孩摔了个狗吃屎,只见苏丹宁将他的双手从背后抓在一起,一脚蹬在男孩背上。 男孩瞬间感觉双臂撕扯般的疼痛。 苏丹宁每加重一次脚上的力量,男孩的疼痛便加重一次。 “啊!啊呀!”男孩忍不住呻吟道。 苏丹宁才不管呢,这厮能说出那般污言秽语,就不值得可怜。 苏丹宁毫不退让,说道:“你刚才,说我什么?” 此时瑞安也跑过来了,见此情形不免大吃一惊,只见男孩趴在地上,苏丹宁骑坐在他的屁股上,将他的双手背着抓起来,一脚蹬在男孩背上,并将他的身体朝起拉,这样下去,男孩的双臂会脱臼的。 只见苏丹宁恶狠狠地说道:“小王八羔子!你还才说什么?什么小贱人!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男孩苦苦求饶道:“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好姐姐,你饶了我吧!” 苏丹宁说道:“饶了你?你想的美!说!刚才为什么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男孩说道:“不是我啊,不是我要偷听的,我们这些人本是扫茅房的,忽听得明天要新来一个女子,大家都很开心,想看看着女子……长什么样,才打听到住址过来的,真不是有意偷听的。我们就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苏丹宁心道,原来这班孩子就是扫茅房的,苏丹宁还本以为都是中年猥琐大叔呢,这下算是放心了。 毕竟是孩子,心眼儿能有多坏?不过就调皮捣蛋点了罢。 苏丹宁又说道:“好吧,我暂且信了你,那你说,你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嗯……”男孩哭丧着脸说道:“小的,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姐姐来路,这才口出狂言,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小的吧。” 苏丹宁说道:“放过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将之前一起偷听的人的名字都告诉我,我才能放你。” “好好,有……”男孩一口气把其他人都供出来了。 苏丹宁满意地放他走了。 临走时,苏丹宁又叫住他问道:“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说完“亚东”忙忙转身跑掉了。 回去的路上,瑞安起先还不敢跟苏丹宁说话,怕她突然发火。 苏丹宁活动了下筋骨,说道:“走吧,吃饭走,想想我这一天,还没吃过饭呢,光睡觉了。” 苏丹宁轻松的语调让瑞安放松了些,只听瑞安说道:“走吧,我们去米婆子那边吃。” “嗯。” 又走了一会,瑞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刚那个男孩,还真是胆小呢,一下就把他的伙伴们都供了出来,太不讲义气了。” 苏丹宁摆摆手,说道:“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危难时刻,有什么义气不义气的。” 瑞安听闻,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两个人又闲聊了阵,苏丹宁便回去了,毕竟明天是要扫厕所的,今天还是多歇息歇息。 晚上,米汤二婆又将她叫了过去。 二人正在缝衣服,见到苏丹宁进来了,便让她帮忙穿线。 过程中,米婆子问道:“我听瑞安说,你又被调到茅房做事了?” 苏丹宁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汤婆子问道:“咋个一回事,你可是又惹那丽香了?” 苏丹宁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估计是看我不听她的话,就想整我,好让我服从她。” 米婆子啧了一声,说道:“被调到茅房,这种苦差事你怎么受得了?”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没办法啊,希望可别弄得天天一身臭回来,你说,要是我屋子里有独卫也就罢了,天天洗澡就洗澡,可是没有啊,还得去那边一趟,这谁能折腾的起啊。” 汤婆子教训道:“你也是,认个怂不就成了,非跟那丽香较真,这不,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她早晚是要整我的,来早来晚都一样。”苏丹宁无所谓地说道。 汤婆子瞪了她一眼,说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本来这事不会这般,你非要跟她对着干,你啊,就是要学会低头。” 苏丹宁心道,对着那种女子,凭什么低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葫芦娃 见她不说话,米婆子说道:“阿兰,汤姐儿说的在理,你就是不会低头,才落得如此下场。” 苏丹宁说道:“我知道,可是那些苦难不都过来了吗,该跨的坎儿,一个不少,只不过早晚罢了。” “不不不。”米婆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你学的机灵点,学会低头,这些坎儿就不会这么多的,你也这么大了,做事不能再那么不计后果了。” 汤婆子在一旁忍不住附和道:“该低头时就该低头,觉得丢人那还是你太小,在乎面子,你还当自己小孩子呢?一点大人的责任都不想承担!你看米婆子被扣月奉那次,本来那些钱她还看不上,不照样在那丽香面前卑躬屈膝求情吗?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那丽香不就好这口嘛,就喜欢所有人都对她卑躬屈膝,那你就照做呗,这种人啊,我们没能力对抗,自有能对抗的除掉她。” 米汤二婆的话苏丹宁多少是听进去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她们说的在理。 只是有一点,苏丹宁不是为了面子不低头的,她只是单纯就不想让这种人得逞,可是汤婆子有句话说的也很对,她们没能力对抗。 对抗的后果便是苏丹宁这样,被派去扫茅房。 这就是阶级。 作为扫茅房的第一天,苏丹宁本以为会艰辛无比,没想到去了也还好,没有她相像的那么脏乱差,里面还有香薰。 是啊,毕竟这可是皇子的宫殿,厕所当然也不能怠慢了。 而且,平时还没什么事干。 虽说如此,但是最令人受不了的,当然还是打扫坑里的卫生。 每五天轮到苏丹宁一次,要进去将坑外的东西扫进去,打扫干净。因为有香薰的缘故,虽然不是很臭,但是……看着很恶心。 苏丹宁把这天称为“黑色星期五。” 因为苏丹宁在前一天训过那几个小男孩,小男孩们见了苏丹宁也不敢造次。 米婆子还跟茅房这边的婆子们通好了关系,让照顾着她点。 所以,破天荒的,苏丹宁过得还挺滋润,当然,除了黑色星期五。 所以,扫茅房是件比较轻松的事情,而且因为离管理人员,比如丽香,管家之类的比较远,这的人平时也比较自由,一起吃饭,打牌,斗酒,男孩儿们成群结队做游戏,倒是有片其乐融融的感觉。 无非就是说出去不好听罢了。 “你在哪工作?” “我?我在茅房。” “……” 不过苏丹宁又不是在意这些的人,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一起聊天的时候说到工作地点,更不会暗自比较,嫌弃,找优越感。 苏丹宁头一次感到了没有朋友的好处。 也是很心酸。 瑞安时不时地会过来看看她,有好几次苏丹宁都是在休息室里睡着的。 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茅房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本来是放柴火,煤炭的。 可现在是夏天,不用煤炭取暖,苏丹宁索性叫那些男孩子们去搬了些旧桌子椅子什么的过来,大点的并在一起当床,小点的就放在那边当椅子。 苏丹宁还专门从自己房间里拿来的的被子,褥子,枕头。 不过一般也就只有苏丹宁会在小木屋里睡觉。 男孩们一般都是做游戏,用不完的精力,婆子们呢就是聚在一起拉家常,只有苏丹宁一个人无事可做,便是睡觉。 苏丹宁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她跟男孩们的关系也不错。 这些男孩一共有七个,都是被父母卖进宫来的,他们是最没什么背景势力的。所以被分配到了扫茅房,最有权利的,就可以做小皇子身边的小厮,有文化的,就是小皇子的陪读。 而这些扫茅房的男孩子们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这七个孩子都差不多年龄,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十一岁。 苏丹宁给他们起名葫芦娃。 有时下午睡醒了,就带他们一起去米婆子汤婆子那里吃饭。 这天一天比一天热,苏丹宁跟米汤二婆关系好,经常能拿到最甜的西瓜,她就带过去跟婆子,男孩们一起品尝。 要知道,茅房平时都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部门,分不到好东西,有什么奖赏也轮不到她们,就连吃饭的都赶不上热乎。 因为他们是扫茅房的,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的正常饮食,吃饭只能最后一批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们身上并没有异常的气味,但就是看不起他们。 而且住处也是最寒碜的,七个孩子睡一个炕,有时煤发不下来,就只能挨冻。 据说去年冬天就冻死了一个男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苏丹宁了。 苏丹宁为他们带来了最甜的西瓜,最热乎的饭菜。 孩子们不要人看得起,她们也不在乎,只要能吃饱饭就足够。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就有人举报扫茅房的人竟然早来了,实在是有辱饮食范围。 那天还好有瑞安提前来打小报告,苏丹宁他们得以快速撤离,要不然又让那个丽香逮到,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苏丹宁想着这不是个办法,饭吃不热乎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自己做饭吧? 说时迟那时快,苏丹宁当下便决定,将小木屋的一部分改造成了厨房。 反正他们这里远,没人会注意到的。 只要有口锅,有个灶坑,虽然不能人工造个烟囱,可是可以人工造窗户啊! 苏丹宁和几个孩子一起努力,在小木屋四周都砸了个小创口出来,这样做饭的时候,有利于排油烟,通风,而且这样往小木屋的床上一躺,嗖嗖的都是过堂风,别提多凉快了。 至于锅都是问米婆子借的,火呢,这里本就是放柴火,煤炭的地方,当然不缺了。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苏丹宁每隔一天才会做一次饭,就算她自己做饭的这条裤子,还是每天会派几个孩子去食堂吃一顿,以免被人发现。 苏丹宁第一次做饭,做的是鱼香肉丝。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菜,苏丹宁就紧着米婆子那里多余的食材拿过来做的。 大家都吃的很香,有几个孩子吃了一碗不够又吃了第二碗,第三碗。 第一百九十九章合唱团 菜很快就不够了,苏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啦,明天再吃吧。” 随即便看到那孩子眼里暗淡下去的光。 苏丹宁感觉心里很不好受,这孩子明明看着很瘦,苏丹宁以为他吃不了多少,没想到一吃吃四碗,这瘦弱的身材估计是因为从前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有时瑞安也会留下来跟他们一块吃饭,饭后还会主动帮忙洗碗,以前是苏丹宁负责做饭,婆子们负责洗碗。 那个亚东,每次一见瑞安来,就低下头。 瑞安跟他说话,他也是低着头,随后飞快地跑开。 搞得瑞安莫名其妙。 苏丹宁私下问过亚东。 这天,孩子们吃完饭,在一起打闹。 苏丹宁叫亚东去池塘边坐坐。 这个池塘名为“采露,”就在厕所附近,接连着池塘的便是一片密林,厕所就隐藏在这片密林中。 毕竟是羞羞羞的事情,还是要隐秘点的。 但是苏丹宁她们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开厨房,主要还是因为这虽然是个茅房,但几乎没有人来。 这十二爷的宫殿也不止他们管辖的这一个厕所,只不过这个是最偏最隐蔽的,一般来说,除了在密林中散步突然尿急的人,再就是他们自己上厕所要用了。 根本没什么人来。 不过丽香倒是会常来检查检查,这个厨房每次一用过之后,苏丹宁便会盖上一层厚布,然后将柴火堆在上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丽香似乎也不想在这个污秽之地多待,每次检查完能有多块就能有多快。 到后来,就真的不怎么来检查了。 苏丹宁看着面前的亚东,说道:“坐吧。” 亚东摸摸头,缓缓坐了下去。 苏丹宁开门见山道:“瑞安说,你见了他不说话,是因为什么?” 亚东听她这么说,不自在地摸摸头,说道:“没什么,我比较认生。” 一听就是骗人的。你的性格,认生? 苏丹宁回头,点着他的额头,说道:“我知道你这是愧疚呢!” 亚东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说道:“没有。” “我知道你们都爱欺负公公,尤其是瑞安这种逆来顺受的,你看人家记仇了吗?” 亚东眼眶有些红,只是低着头说道:“没有。” “是了。”苏丹宁看着池塘下的小鱼,说道:“是了,这就是高人呐!你别看他弱,干什么都弱不禁风的,但他身上有我们都欠缺的东西。” 亚东抬起头看着她。 苏丹宁缓缓说道:“善良,这种人,平时看不出差别,甚至是下等人,但是一到危难时刻,就能立马分出真正的高下了。” 亚东点点头,眼睛里已经簌簌流出泪水。 苏丹宁摸摸他的头,说道:“行了,回去吧,吧眼睛擦干净,要不然别人笑话。” 亚东抹抹眼睛跑开了。 苏丹宁又在原地坐了一会,正准备起身回小木屋睡会觉。 忽听得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了阵阵歌声。 是清脆的童声,苏丹宁认得这声音,这是那七个中最小的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康康。 苏丹宁站起身,缓缓靠近,生怕打扫到他。 已经走的很近了,苏丹宁前两米远的大树后面就是康康。 苏丹宁听不懂康康在唱什么,应该是什么诗词歌赋,文言文之类的。 反正听他唱完的时候,苏丹宁忍不住鼓了掌。 康康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只见苏丹宁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你唱的是什么?” 这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是吗,哪个唱歌好听的人不愿意更多人听到自己的歌声喜欢自己呢? 可是康康很紧张,什么话我不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苏丹宁。 这是让苏丹宁始料未及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康康一直不说话,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不停地搓着手,到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说法:“姐姐,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保密?保密你优美的歌声不被人发现? 苏丹宁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好先答应下来。 康康还不放心,还要跟苏丹宁拉钩。 苏丹宁只好同意。 苏丹宁也是后来才知道,康康唱的是前卫国的教坊曲,明月。 这倒的确是大忌。 要知道,现在的梁国,打败了之前的卫国,才建立了新的政权的,可想而知两国的关系肯定不好。 你在这唱卫国的歌,什么意思?你要造反呐?一旦被人发现可就杀头的罪。 怪不得那天康康那么紧张呢,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呀! 苏丹宁接着问道:“那你明知道唱卫国的歌有杀身之祸,那你为什么还要唱呢!” 康康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在卫国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卫国有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作曲家,名卫杰伦,我非常喜欢他的作品,我觉得这才叫歌谣,真的很棒。” 苏丹宁说道:“所以你就天天躲在密林里唱?” 康康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但是又怕被人发现,可还是开心更多一些。” 苏丹宁慈爱地看着他,说道:“嗯嗯很棒。” 康康听他这么说,有些震惊地说道:“你觉得很棒?” “是啊。”苏丹宁说道:“有一个自己热爱并且愿意赴汤蹈火的事情不是很棒吗?”说着眨眨眼看着康康。 康康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苏丹宁很喜欢听他唱歌,这种未经变声的,最纯粹干净的童声,好听极了。 简直就是天使在唱歌。 康康又给她唱了些梁国的教坊曲,唱完后有些失落地说道:“你看梁国的这些曲子就很一般,基本上都是那么个套路,还不如卫杰伦的歌的一半好听呢。” “没事!这不有你呢么,将来说不定你就是梁国的大作曲家。”苏丹宁说道。 康康听她这么说,脸立马羞的绯红。 苏丹宁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准时觉得好笑。 忽然,一个点子从苏丹宁脑中划过。 对啊,这么好听的童声,为何不弄一个合唱团出来呢? 这几个小男孩都挺 第二百章就是太好欺负 如今,康康当领唱,他们负责和声,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办合唱团! 苏丹宁在下一次饭桌上提到了这个事情。 孩子们依然都很开心,这是个新鲜的事物,没有孩子会对一个新鲜的事物熟视无睹。 康康自然也很乐意。 苏丹宁决定将第一首歌定为《送别》。 他们当然都没听过这首歌,所以在此之前,苏丹宁还要先办一个音乐课堂,就教他们唱《送别》这首歌。 为此,苏丹宁又重新将小木屋拾掇了下,将她最心爱的床都搬走了,只为了腾出空地办合唱团。 苏丹宁满心欢喜,在这天下午,将孩子们都聚齐,开始了第一首音乐课。 孩子们整整齐齐地坐着,苏丹宁搬了两个长桌子,和两个长板凳,前面坐了三个个头稍矮的,后面坐了四个大一点的。 苏丹宁说道:“今天呢,是我们音乐课的第一节课,希望大家认真听讲,做好课堂笔记,那么我现在要选择一位课代表,你们谁想担任这个职位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苏丹宁有些尴尬,心道,一点都不积极,跟我前几次带过的班差远了!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道:“请问老师,课代表是干嘛的呢?” 苏丹宁说道:“就是辅助我给你们上课的同学,这位同学一定要学业优秀,有责任感……算啦算啦,就康康吧。” 莫名被q的康康一脸无辜地站起身,周围人坏笑着鼓掌道:“课——代——表——好!” 康康脸红了下,随即立马坐了下去。 苏丹宁说道:“好,现在我们来学第一首歌曲,明天会更好。” …… 摇曳的灯火前闪过一个身影,速度奇快,根本无法捕捉他的行踪,随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出现在屋子里。 男子慢慢走至床边坐下,跟随着他的脚印,地上出现了点点血迹。 男子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手,疼痛难忍,只见他的手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嘶~哎哟,这大姐,下手可真狠啊。” 男子边说着从旁边的柜子底下掏出一个药箱,简单地包扎起来。 早上算出来的结果说的对啊,今日不易出行,要不然也不会惹上这些事,早知道就听话乖乖待在家里了。 男子简单包扎完,起身坐到桌子前,将茶壶打开,一股热气趁机冒了出来,里面的水竟是热的。 男子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歉意。 将温热的茶水倒进茶杯里,举杯进肚。 直到晚风轻抚发梢,男子才注意到自己刚才进来的太急,窗户还没有关上。 正要起身,只听的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紧接着,一个女子破门而入,说道:“弈琛,你回来啦?” 这女子便是四王妃,只见她身着一袭单衣,面容精致,体态纤细,脸上满是激动。 却见屋子里空空如也,本上扬的嘴脸慢慢塌了下去,不由得锁紧了黛眉。 身后几个丫鬟忙跟上前,跪下说道:“娘娘,殿下他真的没回来。” 四王妃呆立在原地,咽了咽唾沫,说道:“不可能,这个窗户是开着的,殿下他一定回来过!” 丫鬟说道:“娘娘,今日风大,窗户许是被吹开的,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就寝吧,时候也不早了。”说着起身将下人递来的衣服为四王妃披上。 四王妃一把将衣服甩在地上,回身怒道:“胡说!这窗户这么大开着分明就是有人回来了,你们都给我搜!快!” “是。”丫鬟们只好站起身在屋子里搜索,四王妃站立原地,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娘娘,娘娘!”一个丫鬟从屋外进来说道:“娘娘,太子妃来了。” “姐姐来了?”四王妃挑眉,眼睛看了看别处,说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随即整理了下衣领说道:“走,去看看。” 一到堂屋,只见的太子妃已经坐在那里了,女子说道:“姐姐怎的这时候来了,提前也不说声。” 太子妃见她来了,也没有客套,直接忙站起身说道:“这不是有急事么,走,进屋里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这太子妃与四王妃是亲姐妹,丫鬟们熟练地关了门,退了下去。 一进屋,太子妃便熟络地坐下来,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咳了起来,说道:“先别说我这么晚过来,妹妹这么晚了倒是还没睡啊。” “唉,别提了。” 四王妃没好气地坐下来,看着桌子不说话。 太子妃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又没回来啊?” 四王妃的眼眶立马红了,随后点点头。 “啧。”太子妃说道:“这四爷也真是,你嫁过去也快一年了,就没同过房。像什么话!” 女子一听,立马捂住她的嘴,说道:“姐姐你小点声。” “怎么啦!又不会有人听见,我这是给你做主呢!”太子妃掰开她的手说道。 女子叹了口气,呆看着远处,说道:“也是妹妹命薄,当初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听闻这四皇子性情乖张,许夫妻不和,可妹妹是个怎样的人姐姐你是知道的,既已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做女子的哪有违抗之说?”女子越说越动情,最后泪水便簌簌淌了下来。 太子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禁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背说道:“你啊,就是太好欺负,把这事说与父亲听,让他替你做主不就成了吗?那段弈琛无权无势,就是个普通皇子,哪来的这么大架子,把我们侯府二女儿晾在一边!” 女子更是哭哭啼啼了,说道:“这等事,怎好的意思让父亲再知道,婚姻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别给父亲添了麻烦才是。” “你啊!怎的这幅软性子!将来可别让他再把你休了是好!” 四王妃一听,眼睛立马睁大了眼睛,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衣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道:“他天天不回来,定是外面有了人,将来等父亲老了,告老还乡,在边朝廷中没了势力,他肯定翻脸不认人了,到时候看你去哪哭去!” 四王妃有些急了,说道:“不会的,弈琛他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太子妃没好气地说道:“茹儿啊,男儿薄幸,你还不懂这个理儿?我是过来人啦,这三年下来,我可是亲眼看着这感情是怎么一点点熄灭的。” 第二百零一章深闺 四王妃听她这么说,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说道:“我自是知道,可是这也来的太快了,我可是一点甜头都没尝过的,就成这个样子了。” “唉,这硕大的仁秋阁,可真是格外冷清啊,不过这四爷倒有一点好,一直没有纳过妾。” 四王妃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倒是还希望他纳妾,这样起码还会回来,如今,可真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才第一年就这样,日子还长,可怎么过的下去?”太子妃说道。 四王妃摇摇头,说道:“不说这个了,姐姐你深夜前来,可为何事?” 听闻她这么问,太子妃才终于坐正了身子,将手里剩下的瓜子倒入盘中,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昨儿个太子爷才给我说呢,我今儿个就来找你了。” “和弈琛有关?” 太子妃点点头,说道:“最近边疆来犯,宫内人心惶惶,是该派人去带兵打仗了,你可知这事?” 一听边疆来犯,四王妃不禁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我一个深闺女子,哪里知道这些政事?我还以为天下太平着呢!” 看着妹妹两耳不闻窗外事,太子妃不禁有些怜悯,想想太子爷虽然对自己冷漠了许多,但起码很多事情都会说与她听,也是当自己为他的贤内助。 不禁说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活成什么样子了?也罢,这仁秋阁再无第二人与你说话,也只能这般了,不行,这个四爷如此不待见你,我必要告与父亲,让他做主!” 四王妃这次没有很快拒绝,只是说道:“只怕这强扭的瓜不甜呐,唉,也怪我命苦。” “瞧你这期期艾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丈夫呢!” 一听这话,四王妃浑身一激灵,忙四处看了看,说道:“姐姐你可是小点声,这种话岂能是随意说出口的?” 太子妃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便也没有多说,只是将话题重新回到正事上,说道:“我告诉你,现在边疆来犯,已经大肆进攻与北边的要塞产生了许多冲突,陛下的意思就是派人去上前线。” 四王妃呆看着她,说道:“然后呢?” “啧!”太子妃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个脑子啊!陛下的意思是,除了派几个大将军去,还要派一个皇子。” 一听要派一个皇子,四王妃立马正了正身子,说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派……弈琛去?” “现在还没有明确下来,但我估摸着啊,就是四爷了。”太子妃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也知道的,他从小跟随胡大将军学习兵法,还天天去练兵场习武,谁都知道这四爷是最喜武力得了,之前不派他上战场,是陛下觉得他年纪尚轻,可这次呢,也是时候了。” 一听要上战场,四王妃当然不喜自己的夫君去前线冒险,可…… 四王妃说道:“能上前线是好事,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应该做的事情。” 听自己妹妹竟然这么说,太子妃气的差点一个瓜子吐出来,忙拍桌子站起身说道:“住口!” 四王妃吓了一跳,只见太子妃微怒道:“父王说的没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小时候真不应该让你看那么多书,脑子都读傻了!你有没有想过,四爷若是在前线出了什么事,你就守一辈子寡!而且,你还连个子嗣都没有,以后怎么过,独守空房一辈子吗?” 一听太子妃这么说,四王妃又簌簌留下泪水,说道:“那怎么办啊,这也不是我们女儿家能左右的事情啊。” “可以的。”太子妃轻描淡写地说道,随后坐下抓住四王妃的手说道:“边疆来犯,这消息肯定传到四爷耳朵里了,所以他最近肯定会回来的,而且这次回来,肯定要等陛下的安排,所以轻易不会走的,你把他拖住,只要确定你有了身孕,他就走不掉的。” 四王妃听后,说道:“倒是个好法子,说不定有了孩子后她就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是啊。不过,这也不是为你一个人好,你这么做,也算是帮了姐姐一个忙了。” “帮你?”四王妃狐疑道:“帮你什么了?” “唉,你这脑子这辈子是不开窍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段弈墨回来了?” “知道啊。哦,你是说,他还想跟姐夫抢皇位?”四王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他哪够格,这次如果四爷去不了的话,那就是他去了。”太子妃说道。 四王妃这下是明白她的用意了,说道:“这样啊,不过,他不是无力与姐夫抗衡吗,你们还在意他干什么?” “就算他失了势,可到底也还算是个皇子吧,也是皇子里最有可能得了,而且,我听说,他最近开始拉拢人脉了,一切都是说不准的,所以,还是尽早为妙。” 四王妃点点头,说道:“好,这个忙我是定会帮助姐姐的,只是,不知道四爷什么时候回来。” “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见你不在屋子里,我才去堂屋等的,你去了哪里?”太子妃问道。 “哦,我以为四爷回来了,才去他房间看的,因为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他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才着急忙慌过去的。” “然后呢?” “屋子里当然没人了,窗户许是被风吹开的。” 看着妹妹满脸掩藏不住的失落,太子妃问道:“你在这里太寂寞,不如,去我那里住几天?” 四王妃本是想答应的,可又一想还是不妥,只好说道:“姐姐你不是说四爷他最近快回来了吗,万一他回家家里连个人都没有得是多冷清啊,我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唉,傻孩子,他把你撂在这里一年可曾想过你的感受?不过好在这次事后你起码可以有个孩子,他若又走,你还有孩子陪着不是?日子总是会变好的。” 一想到马上会有个小宝宝出生,四王妃也不禁喜上眉梢,说道:“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就怕,就怕从中生出什么变故。” 第二百零二章阳光灿烂的日子 “不会的。”太子妃站起身,说道:“实在不行,还有姐姐呢,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四王妃忙起身,说道:“姐姐要常来啊,我这一个人,当真是有些无聊的。” “好好,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嗯。” 两姐妹依依不舍地分别了,太子妃匆匆赶回东宫,四王妃吹灭蜡烛,转身回了屋。 话说这日午后,天朗气清,微风和煦,小皇子段弈飞来了兴致,想去后花园放风筝。 一众奴仆自是赶忙准备,备好了轿子,风筝,冰水,蒲扇,浩浩荡荡地从门口出去,左转,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后花园。 一路上小皇子还不停地抱怨着:“怎么我刚出来,这风就小了,这天公不作美,我还硬跟他对着干!” 未到后花园,便听得一阵歌声传来,小皇子立马喊道:“停!” 轿子应声停了下来。 小皇子侧耳倾听,只听得一阵悠扬的歌声自风吹来的方向飘来……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歌声婉转动听,周围的奴仆也不禁驻足倾听。 小皇子喊话:“快,朝这个方向去。” 奴仆应声起身。 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前去,歌声一点点放大,远远的看见一个茅厕。 小皇子纳闷道,怪事,这茅厕一直鲜有人来,怎的腿突然传出了歌声,可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罢? 直到茅厕就在眼前,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歌声是从茅厕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里传来的。 小皇子招了招手,轿子停下,只见他一个侧身跳了下来,奴仆们正要拦着他,小皇子一把甩开,转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蹑手蹑脚地绕到小木屋侧面,探出一双眼睛向里张望。 小皇子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只见夏日懒洋洋的阳光尽数洒在苏丹宁的背上,她扭摆着身子,伸出手舞动着什么,在她的对面,坐了两排小孩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苏丹宁,嘴里唱着歌谣,他们的表情都很放松,自在,实在让人动容。 小皇子竟是有些看呆了,这个小木屋很小,他虽然弹出个头很隐蔽,可只要稍微有人往这边看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可是没有,那些孩子们全神贯注在苏丹宁身上,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表情。 小皇子没见过这样的表情。 周围的人对他俯首称臣,小皇子也习惯了这样的高高在上,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一时竟是有些呆了。 还是课代表康康最先发现他的存在。 只见他看着自己,先是有些不确定,随后是震惊,接下来便是慌张了。 “啊!殿,殿下!”康康的声音清脆明亮,歌声应声而止。 所有孩子们都看向康康所指的位置。 小皇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直到苏丹宁也转过身来,看着小皇子。 四目相对。 小皇子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总之就是想跑。 奴仆们看见小皇子惊慌失措地跑来了,还以为他撞鬼了。 小皇子忙不迭地说道:“起,起驾,回府!” 奴仆们应声而起。 这天回去,小皇子便心神不宁。 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平时爱吃的东西食之无味,干什么都焦躁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出口。 阳光很灿烂,可也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里一直是刚才苏丹宁转身看她的眼神,骚动不安。 小皇子趴在床上,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说不清,道不明,很难受,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像着魔了一样。 于是,就有传言说后花园的茅厕闹鬼,不能见,一见就着魔。 起先还有几个大胆的偷偷跑去看,可是什么也没发现,就是一个破木屋,里面几个小厮和婆子,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那天跟小皇子一起前去的人,回来也说,这事挺邪门。 据说之前还听到了歌声,现在想想,谁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说不定是什么幽灵鬼怪的声音。 不过,既然没什么异常,这个闹鬼事件也就渐渐没了水花,过不了一周,大家继续又各忙各的了,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谁还有闲心管一个茅厕发生的事情。 这日,苏丹宁回到屋子里,刚想躺下歇息会,瑞安便来了。 瑞安一进屋,便说道:“姐姐,我觉得这个闹鬼的风声过去了,周围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了,所以,你们可以继续练歌了。” 苏丹宁抹抹额头上的汗,给瑞安倒上一杯茶,说道:“过去了就好,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的传出闹鬼的事情情来的,我们唱的有那么难听吗?倒成了鬼哭狼嚎了。” 瑞安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那么有没得的歌声,怎么会是鬼哭狼嚎呢。” “就是说嘛!”苏丹宁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瑞安接着说道:“我听说,之所以会有闹鬼这一传言是因为殿下。” “小皇子?”苏丹宁心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瑞安点点头,说道:“据说小皇子回去后性情大变,大家一致认为她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着了魔。” “屁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丹宁生气道:“我们这些小孩子,比他可爱多了。” 瑞安眉眼带笑,说道:“好啦好啦,既然风头过去了,你们就能继续好好唱歌了,怎么样,还是个好消息吧?” “是啊,终于能练歌了,孩子们天天都期盼着呢。” “对了苏姐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瑞安突然说道:“这首明天会更好,到底是谁写的歌,这么好听的歌,我竟然从找到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这首歌是我们村的一位叫罗大佑的大师写的,” “罗大佑?”瑞安偏头想了想,翻遍脑海也没有找出这么个人。 瑞安不禁说道:“感觉你们那个,那个什么村子来着?” “地球村。” “哦哦,地球村,还真的是人才辈出啊,你看苏姐姐你做饭那么好吃,还有那么多写歌的人,当真是世外桃源啊。” “那当然了。”毕竟我们的文明比你们先进一千多年。 瑞安两眼放光道:“那苏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我也唱歌?” “你?好啊,我这里啊,好歌多着呢。” 第二百零三章救多多 康康从花园里抱了只小狗回来。 是只小白狗,孩子们都很喜欢,给他起名“多多,”轮流照看。 现在他们一天的行程是这样,早上起来先来吃早饭,早饭这个概念在苏丹宁来之前是不存在的,可是苏丹宁来了后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有了厨房,随时可以做饭吃。 吃完早饭后打扫圆又园。 这个概念也是苏丹宁提出来的。 她的意思是既然自己做饭吃的话,何不如自己种菜呢? 于是在小木屋后面划出了一块土地,专门用来种菜,起名圆又园。 其实无非就是浇水,施肥,除杂草。 施肥当然就是就近取材了,直接从茅厕里拿点。 但为了考虑空气净化等原因,每次只施一点。 打理完圆又园就是音乐课的时间了,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 中午就是更开心的,饭点了。 苏丹宁厨艺了得,随便炒个菜都让人垂涎三尺,孩子们伙食很好,感觉个子都有窜一窜。 下午一两点是比较热的时候,这时候孩子们就回小木屋里睡觉了。 不过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孩子们在屋子里睡得不舒服,就出来在树荫底下睡了,还有在树上睡得。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孩子们就相继起来了,这时候有时会唱歌,有时大家会一起做游戏。 直到下午六点吃过饭后,便是遛狗的时间了。 一天过得也是十分惬意。 苏丹宁心里别提多满意了,心里极其感谢丽香当初把她调到这里来扫厕所。 在这里自由自在,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苏丹宁看着这些孩子们追逐打闹,有几个鞋子都跑破了,便想着给他们做双草鞋来。 “喂!你们都过来!” 苏丹宁远远地在木屋里向他们招手。 孩子们忙跑了过来,在苏丹宁面前一字排开。 “怎么了阿兰姐姐?叫我们过来干嘛?”一个头上不停冒着汗,皮肤黝黑的孩子说道。 苏丹宁拿出一把卷尺,说道:“量你们的脚码,来,都坐下。”说着站起身。 “这,这是做什么啊?”康康狐疑道。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快,都把脚抬起来。” 孩子们只好照做。 苏丹宁发现他们的脚都弄得很脏,有几个上面还有伤口,细菌滋生,都蜕皮了。 亚东突然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就别量我的了吧。” “为什么?”苏丹宁拿着卷尺走到他面前。 亚东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说道:“我,我脚太臭了。” 其余几个孩子听闻都小声笑了笑。 “这有什么?男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的,快,抬起来!”苏丹宁说道。 亚东抿着嘴,还是不愿意抬。 苏丹宁想了想,看了看其他孩子,说道:“你们先都出去吧。” 孩子们一溜烟地跑了。 木屋里只剩苏丹宁和亚东了。 苏丹宁看着他说道:“这下可以抬了吧,赶紧抬起来,别人都量了。” 亚东思索再三,还是难为情地抬起了脚。 苏丹宁看过去,他的脚臭倒还好,但是脚趾缝间全是裂口,脚底还有几个抠破的伤口。 苏丹宁不禁问道:“这是太痒了抠破的吧?” 亚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苏丹宁说道:“你这是有脚藓了,不过不算严重,勤洗脚就好了。” 苏丹宁说完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洗脚的地方,也没有热水,总不能在吃糖里洗吧。 苏丹宁想了想,决定明天从自己屋子里带个盆给他。 “我明天给你带个盆来,你可要答应我,每晚临睡前一定要用热水泡会脚。”随后指了指灶台,说道:“你就用锅烧点热水,然后倒进盆里就好了。” “好。”亚东马上说道。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只听得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啊!多多!” 亚东听闻,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站起身朝外跑去,苏丹宁也忙跟着出去。 只见几个孩子站在池塘边,手足无措地指着池塘中央。 苏丹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外池塘中央有个漂浮着的荷叶,多多就在荷叶上坐着。 “都怪我!”亚东自责道:“刚才忘了的,姐姐你叫我们过来,我就忘了多多,那时他还在池塘边上,这么一会功夫就漂了那么远了!” 几个孩子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个池塘是很深的,而且因为水底都是淤泥,多多这么漂着也不知道要漂多久,根本不好救。 “别担心别担心。”苏丹宁说道,脑海里思索着能有什么法子将多多救回来。 “不如我们就这么等着,万一过会多又漂回来了呢?”一个孩子说道。 “那哪行!”另一个孩子说道:“干等着怎么行?万一多多掉进水里了呢?” “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得用什么东西把那荷叶弄近一点。”一旁的康康说道。 “说得轻巧,怎么弄啊?这里离池塘中央那么远,我们虽然都会一点水,可这么深的也不敢轻易下去啊。” “那你说怎么办把!” “别吵了!”苏丹宁打断他们的谈话,说道:“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孩子们瞪大眼睛望着她。 只见苏丹宁指了指上面。 孩子们望过去,这是一棵千年古树,古树的枝丫蔓延的很长,最长的可以蔓延至河中央。 苏丹宁说道:“小木屋后面不是有条结实的绳子吗,等会我把绳子拴在树上,然后选一个人出来抓着绳子,这么顺着荡过去,等荡到河中央的时候,把多多抱起来。” 孩子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可,谁愿意冒这个险呢,这要是没有抓稳掉进河里怎么办? 苏丹宁坐下来,看着他们几个说道:“绳子没有问题,到时固定在一只手上,等那个人成功拿到多多荡回来,我们把他抱住就不会再荡回去了。现在重点是,谁是最佳人选,我是不行的,我个头太高了,荡过去估计腿就水里了,所以,一定要选一个个头最矮的。” 第二百零四章乌龙 大家听后,齐齐望向了个头最矮的康康。 康康满脸通红,看的出来他很紧张。 苏丹宁安慰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只要荡过去伸出手抱起多多,回来时我们抱住你,就不会再荡回去了。” 康康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说道:“好。” 话音未落,一旁的亚东突然说道:“我去吧。” 众人齐齐望向他。 只见亚东一脸黄继光炸碉堡的严肃表情说道:“我去吧,既然是我害得多多这个样子,那还是我来解决吧。” 苏丹宁看了看他的个头,也不是很高,便说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就你了。” 孩子们说着便行动起来了,苏丹宁带着他们拿到绳子,又爬上树系到一个粗壮的树干上。 由一个孩子负责坐在上面,以免绳子突然松了。 苏丹宁在下面抓着荡了几下,她的重量都没问题,那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 一切准备就绪,苏丹宁在亚东的左手上还是系绳子,几乎是挽了个死结,反正回来的时候拿刀割一下就行了,要是没系紧突然松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一切准备就绪。 孩子们将亚东抬到一个小坡上面,这样下去的时候力量也足一点。 “预备——”苏丹宁喊道:“放!” 孩子们在亚东背后猛地一推,亚东顺势荡了出去。 只见亚东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形过去……然后又划了回来。 众人忙将他抱住。 苏丹宁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测量有误,亚东太矮了,划到多多头顶的时候距离还挺高的,伸手根本就够不到。” 苏丹宁思索道:“再换一个高个子!” 接下来二号上场选手是大米,他是孩子们里个头最高的。 苏丹宁看着他说道:“好,就你了。” 一旁的亚东正在跟他们在炫耀刚才的体验,说道:“可刺激了!别提有多好玩了,简直就像小鸟在空中飞翔一样。” 说的孩子们都有些眼红了,竟都是有些羡慕大米了。 大米也一扫刚才的紧张,开心地说道:“我会继承你们的火之意志的!” 众人又将大米抬到坡上。 “预备——”苏丹宁大喊道:“放!” 只见大米轻巧地滑了过去,但是…… “抬腿!抬腿!”苏丹宁大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米为的腿太长,还没到多多附近,腿就已经碰到水了,由于水底淤泥的阻力,硬生生是停在了池塘里。 众人具是心下一惊,忙跑过去看。 只见大米哭丧着脸,两只手牢牢攥着绳子,不敢动一下。 只听他喊道:“救命啊!我的脚在下陷!” 苏丹宁说道:“脚不要动,会陷的慢些,你只要抓紧绳子,绝对掉不下去的!” 大米已经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丝毫没有往日英勇无畏的大哥范了。 苏丹宁对几个孩子说道:“快,上树,将绳子往上拽,这样大米就能出来了。” 孩子们太紧张,都忘了这一点了,忙纷纷上了树,齐心协力将绳子往上拉,大米的腿也终于出了水面。 等大米上岸的时候,已经弄得满身都是泥巴了。 苏丹宁忙带他去换洗衣服。 不料大米却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姐姐,你们接着想法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丹宁看着他的背影,竟然突然有种想敬礼的冲动。 不行!同伴的失败会成为我们宝贵的经验,要带着这份经验继续坚强地走下去! 苏丹宁回身,看着剩下的孩子们,说道:“这次,我去!” 孩子们面面相觑,说道:“姐姐你个子太高了,这么过去万一也像大米那样怎么办?” 苏丹宁摆摆手,说道:“没事,我觉得我把腿屈起来应该差不多。” 说着便着手开始绑绳子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三号选手苏丹宁,孩子们又将苏丹宁带到坡上。 “预备——”康康喊道:“放!” 苏丹宁一个优美的弧形滑了过去,看着还是很顺利的,苏丹宁屈着腿,不会没到水里。 就在苏丹宁准备伸手抓多多时,突然感觉身体一轻,随后整个人想下跌去。 我擦! 绳子断了! 就在快要掉进水里的时候,突然,身子被什么东西有力地支撑了起来,电光火石间,等苏丹宁重新睁眼的时候,已经到岸上了。 而且抱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段弈轩。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参见太子殿下!”孩子们最先反应过来,忙跪下说道。 苏丹宁断了电的达大脑才终于恢复正常,忙起身跪下说道:“参见太子殿下。” 苏丹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听得太子冷冷的声音响起道:“你们在做什么。” “回殿下。”苏丹宁指了指池塘说道:“有只小狗被困在池塘中央了,我们刚才正想方设法救他呢。” 太子不做声了,过了良久才说道:“他不是自己游回来了吗?” 纳尼?! 孩子们和苏丹宁都抬起头向池塘望去,只见多多悠闲地游上了岸,然后甩甩身上的水,在一旁的大树下开始撒尿。 ……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不用抬头看都能知道太子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定是充满了鄙夷与不屑的。 不禁暗自咬牙道,擦!会水啊你! 不多时,苏丹宁看着太子抬起脚,朝远走去。 直到终于听不到一点脚步声时,苏丹宁才抬眼,大舒一口气。 身后的孩子们也吓到了,这下才终于放松了身体。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丹宁这里的厨房食用的差不多了,不禁说道:“不如我们把多多炖了吧。” 康康笑道:“今天可都怪这多多,害我们白忙活一场。” 苏丹宁说道:“我都差点没命了呢!” 第二百零五章羊肉汤煮饼 “说起来!太子殿下的轻功可真厉害!”亚东两眼泛光地说道。 其余几个孩子也立马点点头,说道:“就是就是!一个轻功水上漂,就轻易将阿兰姐姐救了下来,实在是太帅了!” 几个孩子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苏丹宁自己是看不到的,只记得快掉下去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人托了起来,说起来,这次的事件还真是要谢谢太子。 虽然太子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但还是很感谢。 康康说道:“不过说来,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救阿兰姐姐呢?” “你懂什么。”亚东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呵呵。苏丹宁心道,还真是留了个好印象。 几个人还在讨论着什么,瑞安来了。 几个孩子又七嘴八舌地将下午的事说与他听。 瑞安听后,不禁笑道:“还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哈哈!” “笑什么!”苏丹宁怒道:“不许笑!” “不笑不笑,别生气啊,你看这是什么。”瑞安从包裹里拿出什么东西,刚一拿出来,里面喷香的羊肉味便溢了出来。 连苏丹宁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只见饭盒里装着几块羊肉饼。 孩子们都凑了上来,问道:“哇!这是哪里来的啊!” 瑞安说道:“这叫羊肉汤煮饼,今个儿太子爷来了,太子爷爱吃羊肉,专门让厨房准备的,汤婆子和米婆子专门给你们留的,来,块尝尝鲜!” 苏丹宁一扫之前的阴霾,说道:“谢谢二位婆婆了!”随后抓起饼一口咬下去。 一口进嘴,孩子们和苏丹宁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也太好吃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香的羊肉汤!这不科学!苏丹宁在现代时都没吃过这么香的羊肉。 简直就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不禁又匆匆咬下第二口。 瑞安看着他们几个如狼似虎地啃着饼子,不禁笑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瑞安,你吃过了没?”苏丹宁嘟囔着说道。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你们的。” 苏丹宁满意地说道:“好!你去给刘婆子和万婆子拿过去几个。” “好。”瑞安说着起身向隔间走去。 二位婆子年纪大了,平日没事就是在树荫底下乘凉,睡觉,或是一起在屋子里缝东西。 苏丹宁吃完第一个,当然想吃第二个,但是看着饭盒里已经没有多少了,便想着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 瑞安送饼回来,苏丹宁在屋外的草地上坐着,向他勾了勾手指。 瑞安过去,坐下问道:“什么事啊苏姐姐。” “我们这里厨房的食材快吃完了。”苏丹宁说道。 瑞安想了想,说道:“我明天偷偷帮你们拿点。”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拿少一点,可别让人发现了,别拿米了,就拿些饼子过来,我给他们炒菜夹着吃,现在吃米太奢侈了,万一让人发现了可不好。” 瑞安点点头,说道:“还是拿一点米吧,我瞅着最近又进了些食材过来,拿一些应该没人发现。”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那也好,这些孩子们平时都吃不上多少饭,如今吃的这么好,库里的粮食肯定是减少着的,你还是要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可别连累了米婆子和汤婆子。” “知道了苏姐姐,你放心吧。”瑞安说道:“你看我今天偷拿羊肉汤拽煮饼出来,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苏丹宁说道:“你傻,那是因为今天太子殿下在,做的多,你以为平时那么好拿的吗?” 瑞安想了想,说道:“说起来,最近好像确实管的松了一点。” “怎么个说法?” “就是,嗯我也说不清,反正以前晚上都会有人来查的,最近少了,而且我拿饼子出来的时候,是撞到丽香的了。” “啊?!”苏丹宁震惊道:“她,没说你吗?” 瑞安摇摇头说道:“估计是没看见我吧,反正什么也没说的走掉了。” 苏丹宁纳闷道:“不应该啊。肯定是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近要好好打听下。” “好的好的。” 孩子们吃完羊肉汤煮饼,苏丹宁让他们自己洗碗,随后简单安顿了下,起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每天从屋子到茅厕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得走个十分钟,好在这时候太阳不似正午那么强烈,还挂着阵阵凉风。 想起去年夏天在菊花村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很热了。 还是北方好,更凉快些,冬天虽然冷,但是有炉子啊,夏天太热怎么办?又没有空调,真是能把人热死,简直是炼狱。 就快到自己屋子了,刚走上长廊,苏丹宁便又听得一阵熟悉的谈话声,是思慧和那个侍卫。 苏丹宁忙放低脚步声,偷偷凑过去听。 只听得侍卫有些焦急地说道:“思慧,我被选入这次出发的队伍了。” 思慧惊吓了一声,说道:“怎,怎么会。”言语中已经带着哭腔,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你家会带着钱来赎我们出去吗?为什么,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思慧的情绪很激动。 侍卫说道:“不知道,赵启飞那个王八蛋,收了我的钱,还是把我编进队伍里了!” 思慧说道:“你怎的这般傻?你塞的那点钱,怎么可能够用!” “可是不给钱的话,就一定会被编进去!” 思慧吸了吸鼻子,说道:“罢了罢了,我们,也就这样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侍卫怒道,声音已经很大了。 连苏丹宁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们俩一下,声音太大了啦! 思慧带着明显的哭腔说道:“你这次上战场,生死未卜,如果回不来怎么办?就算你回来了,有功了,也肯定不会再在这里了,你进都进不来这里,到时我怎么办?” “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侍卫说道:“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想尽办法赎你出来!” “如果你回不来呢?”思慧问道。 短暂的沉默后,应该是侍卫掏出了个什么东西,说道:“这个给你,这是我的护身符,你带着他,保证你的后半生平平安安,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就行。” “不要!”思慧喊道:“我不要你走!” 苏丹宁浑身的汗毛倒竖,姐姐你的声音也太大了吧! 紧接着,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丹宁心下一惊,忙向后望去,只见丽香正款款走来,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思慧说话的声音,才过来的。 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第二百零六章拔刀相助 只听苏丹宁大喊道:“喂,你快道歉!” 本来说话的思慧和侍卫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只见长廊上苏丹宁正一本正经地对对着侍卫说道。 随后,丽香的脸也出现在了长廊上。 思慧吓了一跳,赶忙将眼神低下去。 苏丹宁解释道:“丽香姐,这个侍卫撞到了思慧,连句道歉也不说,你看,思慧都被她弄哭了。” 思慧只是低着头不接话茬,簌簌地开始往下掉泪水。 一旁的侍卫见状,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眼苏丹宁,说道:“你用得着喊这么大声吗?”随后发狠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这种人渣,败类!” “你再说!”侍卫说着举起手,说道:“你信不信我抽你!”一副小痞子的样子真是活灵活现。 苏丹宁还真的是被他吓住了。 “够了!”一旁的丽香终于说道:“多大点事,至于这样吗?” 侍卫瞪着苏丹宁,随后慢慢将手放下,转身走掉了。 思慧还在哭哭啼啼个不停。 丽香说道:“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啊!你也是,公然跟人家爷们起冲突,你这不是吃亏吗!” 苏丹宁说道:“你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骂的特别难听!” “好啦,管好自己吧。”丽香说着走掉了。 见丽香彻底没了踪影,苏丹宁才说道:“起来吧,她走了。” 思慧这才抬起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随后回头看了看苏丹宁,说道:“谢谢。” “不客气。”苏丹宁笑着说道:“以后可别再说这么大声了。” 思慧听闻,脸颊顿时通红,忙低下了头。 苏丹宁笑了笑,转身回了屋。 晚上的时候,思慧来她的房间了。 听到敲门声,苏丹宁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瑞安来了,正要说道:“你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开门,竟是思慧。 “进来吧,房间有些乱,你可别介意哦。” 说着为思慧倒茶喝。 思慧刚坐下便说道:“阿兰,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然……” “没事,拔刀相助罢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那个丽香,所以我们是战友。”苏丹宁说道。 思慧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吗?”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看得出来,你们是情侣吧。” 思慧脸又红了,说道:“是的。” “嗯,还是要好好把握呢,这是一段可贵的感情。” 思慧听她这么说,垂了垂眼帘,说道:“可是来路坎坷,不知道能不能走的下去。” “可以的。”苏丹宁说道:“你应该更有信心一点,这样他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苏丹宁想起自己刚进宫时与墨墨就是这般。 思慧抬眼看了看她,说道:“我不是个自信的人,我对任何事都很悲观。” “所以你要改啊,否则,这将会成你们的绊脚石。” 思慧听后有些震惊,说道:“我悲观与否,能有什么影响呢?” “有的,你不要想别的,你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好吗?”苏丹宁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思慧看着她,最终还是点点头。 苏丹宁说道:“嗯,这就对了。” 思慧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这个给你。”只见思慧从衣兜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接过,打开,是一个成色尚好的布料。 “这……” 思慧说道:“我就只有这些东西了,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送给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呢!”苏丹宁说道:“我很喜欢,谢过妹妹了。” 思慧笑了笑,说道:“姐姐喜欢就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几句,见时候也不早了,思慧就走了。 苏丹宁看着布料,手指不断地在上面摩挲着,这还真不是普通的的料子,回头做身衣裳来穿。 正要将布料好生收起,忽听得一个声音响起道:“哎哟我去,这女的终于走了。” 不用说,还能是谁? 只见段弈澜从床底下探出一个头来,随后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苏丹宁说道:“来啦?茶壶里有水,自己倒。”说着将布料好生放在衣柜里。 段弈澜坐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如今见了我,越来越不激动了,以前见了我简直就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呵呵,你也配?” 段弈澜端起茶杯喝水,说道:“其实我早来了,不过在床底下睡着了,直到那个女的进来,我才被吵醒的,一睁眼,差点以为我死了,睡在棺材里。”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傻孩子,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消息?” “哎?你现在很不对劲诶。”段弈澜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 “以前你都是抢着问我最近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问了,一点都不主动诶。”段弈澜说道。 “主动有什么用呢?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咯,赶紧说吧,最近怎么样了。”苏丹宁收拾好东西,坐下说道。 段弈澜说道:“那好吧,我先说好消息,嗯~就是上次那个打仗的事,名单下来了。” 苏丹宁的心猛的揪了一下,正色说道:“陛下选的谁去?” 这样的神情正是段弈澜需要的,但自己倒卖起关子了,慢条斯理地说道:“嗯~有些人,不是不着急吗?” 苏丹宁一拍桌子,说道:“赶紧说!” 段弈澜不敢真惹她生气,忙说道:“你看我这个表情,会是我哥吗?选了四哥去。” 苏丹宁立马喜上眉梢,说道:“就是那个四皇子段弈琛咯?” “嗯。听闻四哥最近回来了,我有空去他那坐坐去。” “嗯,他可是墨墨的救命恩人呐。”苏丹宁说道。 “哪有这么严重,告诉你,苏姐姐,就算不上战场,在宫里,也得处处提防着。” “那也总比上战场好吧,上了战场,就算太子不出手,刀枪可不长眼的,伤到哪了怎么办?”苏丹宁说道。 段弈澜笑道:“你还是很关心我哥的嘛!” 苏丹宁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紧接着,段弈澜的脸色就暗了下来,说道:“姐姐,还有个坏消息呢。” 看段弈澜额的表情,苏丹宁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忙问道:“什么事,说吧。” 段弈澜抿了抿嘴,多次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我哥,其实不想我告诉你的,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而且,早晚要知道。” 苏丹宁的心一点点跳了起来,不禁咽了咽唾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见段弈澜缓缓开口道:“我哥他,要和严令仪成亲了。” 第二百零七章成亲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段弈澜说完便低头看着桌子,苏丹宁看着他。 二人都不说话。 良久,苏丹宁才蹦出一个“哦”字。 段弈澜不言语,说道:“是昨天刚定的事情。” 苏丹宁问道:“定在什么时候?” “九月份。” “那不还挺早的吗?” 段弈澜看着她,说道:“苏姐姐,你要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的。”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不想哭,这样的结果不是迟早会到来吗?” “苏姐姐你不能怪我哥,这是之前为了救你出来答应严大人的,我哥他也是有苦衷的。”段弈澜说道。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不是迟早要到来的吗,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段弈澜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苏丹宁,说道:“苏姐姐,我很想安慰你,但不知怎么安慰。” 苏丹宁苦笑了下,说道:“我还用你安慰啊,不用的,没事的。” 段弈澜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她这个表情,便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在屋子里坐着,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弈澜站起身说道:“那苏姐姐,我先走了。” “好。”苏丹宁站起身送他。 段弈澜从窗户跳出去,一个翻身上到了树上,回头看了眼苏丹宁。 苏丹宁报以微笑。 段弈澜也笑了笑,随后回身走掉了。 一刹那,苏丹宁的泪水便掉了下来。 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墨墨真的成亲了,那么她,还有什么待在皇宫里的理由呢? 不如,回去吧? 却从后来到桌子前,一把坐下,把头埋在臂弯里痛哭。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苦过了。 回去又回哪呢,回花满楼找樱儿?还是直接回菊花村? 苏丹宁不知道自己能回哪,没有墨墨在身边,在哪都是漂泊。 …… 第二天,苏丹宁一直到睡到中午才起来,依然是饿醒的。 自调到茅厕那里做事后,苏丹宁还从没迟到过。 苏丹宁坐起身,头发乱哄哄地散在耳后,眼皮很沉,是哭肿的,苏丹宁站起身走至床窗边,打开窗户。 不似每天早上的凉风,正午时的风都是热风,一吹更热了,很难受。 苏丹宁索性将窗户关上,可是不通风更热,苏丹宁又过去开开。 随后坐在椅子上,结果一倒茶壶,茶壶里的水也没了。 苏丹宁一下眼眶又红了,簌簌掉下泪水,他妈的都欺负我! 就在这时,瑞安过来了,他敲门说道:“苏姐姐,你怎的又没起来?” 苏丹宁忙擦干净泪水,咳了咳嗓子说道:“等下。”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是哑的。 苏丹宁将衣服穿好,梳了梳头发才过来开门。 一开门,瑞安便说道:“我听闻姐姐你今早没有去做事?”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睡过了。” “你看着好没精神哦,我去给你带点饭来吧。”瑞安说着就要走。 苏丹宁忙拦住他说道:“别去啦瑞安!我不饿,我没胃口。” 苏丹宁破天荒地对美食不感兴趣,让瑞安愣了一下,他看着苏丹宁,说道:“这都正午了,你一口饭没吃,不太好吧?” “不吃,我说了不吃就不吃。” 看得出来苏丹宁心情很差。 瑞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哦,那我先去吃了。” “去吧去吧。” 瑞安走后,苏丹宁重新躺回床上,昨晚哭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唉,早知道当时应该让瑞安烧点水来喝的。 突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苏丹宁一个猛子坐起来,应该是瑞安回来了,好,这次让他带点水喝。 一开门,竟然是丽香。 苏丹宁本能地认为,肯定是早上没去被她抓住了,唉,可千万别给自己调地方啊!她在茅厕那里待的挺好。 正准备让丽香行行好,别把她调到别处,她以后再也不敢了,结果丽香倒是先说道:“十二爷叫你过去一趟。” 苏丹宁猛的抬起头,小皇子叫她?叫她过去干嘛? 再看丽香的神色,全然没有往日的神气,倒是有些,不敢和自己对视? 什么情况? 苏丹宁说道:“知道了。” 丽香点了点头,出去了。 苏丹宁坐回凳子上,小皇子叫她干什么?不是太子叫的吧?搞什么啊?还得化妆穿衣服,真麻烦。 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 唉!封建思想荼毒啊! 待苏丹宁收拾好到达小皇子勤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进门,屋子里的丫鬟门都偷瞄了她下,但是没有抬头。 一个丫鬟见她来了,进去报说:“十二爷,侍女阿兰来了。” “好。”还是那个熟悉的稚嫩童声。 不多时,便见小皇子出来了。 他今天的打扮……非常的,非常的耀眼。 一袭龙纹绣金藏蓝长袍,头戴紫金宝冠,就连鞋子都是金光闪闪的。 苏丹宁险些被闪瞎了眼。 只见十二爷坐到了上首。 苏丹宁说道:“侍女阿兰,见过十二爷。” “免礼。”小皇子故作深沉地说道。 苏丹宁抬起头看向他,所以,你找我来是什么事呢? 小皇子却在二人对视的一瞬间慌乱离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嗯?搞什么啊?123不许动吗? 只见小皇子咳了两声,说道:“近来你在那边做事可还好?” “回殿下,还过得去。”苏丹宁不知道这小皇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皇子嗯了一声,开始扣椅子上的花纹。 大哥咱们认真点好吗? 又过了一会,小皇子才终于说道:“你明天,就来我这里做事吧。” 什么? 这小皇子的意思就是以后苏丹宁来侍奉他? 这在普通人看来当然是好差事,你想想啊,能近距离侍奉皇子,还是皇子亲自说的,将来怎么说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起码在这殿内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第二百零八章情窦初开 怪不得呢。 苏丹宁想起今天中午丽香来找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神,丝毫没有以前的的嚣张跋扈,而是一种,怯怯的感觉。 原来是因为自己升官了啊! 这些吃软怕硬的主哟。 可苏丹宁一点也不开心,她当然不想来侍奉小皇子,一来在这里一点都不自由,二来她跟那些孩子们都混熟了,如今突然就走,她怎么愿意? 见苏丹宁不回答,小皇子问道:“你的意下如何?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苏丹宁想起米婆子跟她说的,无论何时,在上级面前还是装怂一点的好,就算他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也不能顺势下去,还起要卑躬屈膝的下去。 苏丹宁看着这些屋子里还这么多丫鬟们的,也不能被她们唠了话柄,便说道:“殿下,不是奴婢不愿意,而是奴婢手笨,怕伺候不好殿下,再说奴婢之前是在茅厕做事,怎能到殿下这里?殿下抬举奴婢,乃奴婢之所幸,但几斤几两奴婢自己心里清楚,还望殿下三思。” 苏丹宁说的很委婉,意思却很明确,我不愿意来。 当然,别人听到的意思应该就是,我不敢来。 不管怎样,反正我不来。 苏丹宁卑躬屈膝的,说明了意思,小皇子也没拒绝,只是说道:“那好吧。” 这样两个人都有面子。 苏丹宁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说与了瑞安听。 瑞安听完,当即惊讶道:“什么?十二爷叫你去他那里?”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正是,我感觉,他是故意要整我。” 瑞安皱眉,想了想说道:“然后你还拒绝了?” “对啊,我说的很诚恳好不好,我何德何能去侍奉他?” “话是没错。”瑞安说道:“可是十二爷既然叫你去他那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叫我过去,肯定不是那个原因,肯定是想整我。” 那个原因,是说如果皇子亲自叫哪个丫鬟来侍奉自己,是有意署她,一般来说就是这个丫鬟肯定长得很漂亮,这才被皇子叫到身边服侍,干那啥也方便,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干那啥。 可是十二爷年龄这么小,还没有这些意思,那他叫苏丹宁过去是为了什么呢? “但是我感觉,十二爷好像确实对你有意。”瑞安说道。 “怎么个说法?” “就是之前我说最近送饭很轻松,没什么人管了,你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让我去调查下,我就去调查了。” “然后呢,发生什么了?”苏丹宁问道,她不知道这件事和那件事有什么联系。 瑞安说道:“我听说,这是十二爷安排的,他说不用看你看的那么紧。你没发现吗,这一阵子确实没有任何节外生枝。” “嗯。”苏丹宁点点头,确实。 “所以我就顺说啊,这次他还亲自叫你过去,肯定是对你有意。” 苏丹宁想了想,前几次与小皇子在一起时的场景…… 有意个屁嘞!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不用去了,继续留在这里就好。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心心念念想让她过来的小皇子,为此事可是伤心了很久。 这日,太子爷又来看看他的好弟弟在干嘛。 本以为他又贪玩不习书,不曾想一进去,却见段弈飞一手托腮着坐在凳子前,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太子还从没见过他这样。 见到自己亲哥哥进来了,段弈飞也没有如往日那般冲上前说话,只是看了看太子,随后轻飘飘地说道:“哥,你来啦。” 这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谁在说话好吗? 太子坐在他对面,问道:“发什么楞呢?” 段弈飞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在沉思。” 一句话逗得太子本来板着的脸一下子松下去了,便伸手拍了拍段弈飞的头说道:“到底想什么呢!” 段弈飞被他拍疼了,不满地说道:“别拍我!” 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太子起身,来到段弈飞书桌前,只见桌上的纸上,赫然画着什么。 太子仔细看,才看出来这好像是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在跳舞,手舞足蹈的。 “这是什么?”太子指着桌上的纸问道。 段弈飞看了看桌上的纸,重重叹了口气,随后抑扬顿挫地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太子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念诗,哈哈大笑道:“和着你是为情所困啊!” 段弈飞不理他,只是提笔在这张图上写下刚才那句话,说道:“我背了那么多诗,一句也不懂,觉得诗歌真无聊,如今我才明白了,这诗里的意思,哥,我好难受。” 太子饶有兴趣地坐下来,问道:“哪里难受?” 段弈飞值了只有心口的位置,随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哥!我失恋啦!” 太子吓了一跳,忙说道:“什么啊,怎么就失恋了,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段弈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地说道。 太子看了着实好笑,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丢不丢人。” 段弈飞头埋在太子肚子前,放肆大哭起来。 这日,四皇子段弈琛回来了。 四王妃别提有多高兴了,就差放鞭炮庆祝一下了。 还特意穿了最光鲜亮丽的裙子去迎接,段弈琛一进来,看着她说道:“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四王妃乐不可支,为他脱掉外衣,边说道:“父王选了殿下带兵打仗,乃是我们家的服气,还望殿下戎马归来。” “嗯。”段弈琛说道,随后坐下,正要伸手倒茶。 四王妃见状立马夺过茶壶为他倒水,边说道:“我来吧。” 段弈琛一杯水下肚,看了看她说道:“坐啊,站着干什么?” 四王妃这才坐下,说道:“妾身见到殿下实在是高兴,这才忘了的,可别让殿下笑话了。” 段弈琛问道:“近日可好?” 第二百零九章段弈琛 “妾身一人独居是有些寂寞,不过每天都在期盼着殿下回来就不会寂寞了。”说着笑看着段弈琛。 段弈琛却并没有看她。 四王妃的目光一时找不到据点,有些尴尬,突然注意到段弈琛手上有一条伤口。 “弈琛,这是怎么回事?”四王妃惊慌失色,说着就要伸手去抓他的手。 段弈琛却是抬手躲开了她的手,说道:“没事。”随后,露出了从进门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 四王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四王妃说道:“对了弈琛,二哥哥说今晚一起吃个饭,你回去歇息下,我们再出发。” “二哥哥?”段弈琛想了想,说道:“好啊,也好久没见二哥哥了。” “嗯。”段弈琛正要回房,忽听得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道:“四哥哥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可是不想见我这个弟弟?” 段弈琛当然认得这声音,忙站起身说道:“弈澜,我还没请你呢倒自己来了。” 两兄弟见面,高兴地抱了抱。 四王妃识趣地退下了。 段弈澜坐下说道:“四哥这次出去去哪里玩了?” “玩什么呀。”段弈琛没好气地说道“这条命差点都捡不回来了!” “哦?”段弈澜来了兴致,问道:“此话怎讲。” 段弈琛说道:“我这趟,去了西域。” 段弈澜两眼放光道:“然后呢!你都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快与我说说。” 段弈琛说道:“我去西域,是去拿个东西的,不曾想到了目的地,中了他们的埋伏,这不,留下了这个。” 说着指指自己的手,段弈澜望过去,伤口外面还裹着绷带,透露出里面的点点红腥。 “然后呢?东西拿到手了吗?” 段弈琛摇摇头,说道:“没有,命都差点捡不回来了还拿东西,唉!”说着一手拍在桌子上,怒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信那些小人的话。” “起码大难不死了,能回来就好,那你以后还要去吗?” “当然不去了,同一个地方我不愿意栽两次。” “嗯。”段弈澜点点头。 段弈澜一直都很敬佩他的这位四哥,段弈琛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从十二岁起天天在江湖上闯荡,什么危险都经历过,什么困境都挺过来了,可以说比他们这些温室里的皇子们要成熟英勇的多。 之所以那么小就出去闯荡,一是因为段弈琛从小习武,熟读兵法,二来蚀心者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而且是因为和一个大臣有私通被处死的,皇帝当然不会待见他。 小小的段弈琛受尽同伴的侮辱与诋毁,终于在十二岁的时候偷跑出宫。 三年后才回来。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这时的段弈琛已经十五岁了,比同龄人足足高出一个头,皮肤黝黑发红,声音宏厚,极其有男人味儿,那时就是段弈澜的偶像了。 所以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模仿他的腔调,行为,之所以不跟在段弈墨后面,是因为段弈墨也在外面游山玩水,而且时间更长。 段弈琛这次回来,皇帝竟是激动地掉下了泪水,虽然说他的母亲给自己扣了绿帽子,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还成长的这么威武,着实有自己方面的风范! 不过一年后段弈琛又出去了,依然是偷跑出去的,对于皇宫优渥的环境是一点也不留恋,尽管这次皇帝对他恩爱有加,兄弟们都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开玩笑,可段弈琛还是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八岁的时候,又回来了。 这次的段弈琛较两年前又有了很大的变化,身材愈发的魁梧了,举手投足间都是明显的江湖气,豪迈,洒脱,只是话更少了。 段弈澜依然很欣喜,天天来找他,让他讲那些江湖上的事情,那些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的古时,这也是段弈澜为什么后来喜欢看武侠小说的原因。 不过这次回来的时候,段弈琛的左胳膊受了很重的伤,回来也是为了医治胳膊的。 这次回来,皇帝看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寻思着给他说门亲事。 没想到被段弈琛当场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在外面已经有了良人,不愿再娶,还说等自己胳膊好了就要出宫,再也不回来。 当时还是在宴席上,所有皇子(除了段弈墨)都在,这不明摆着不给皇帝台阶下吗。 皇帝雷霆大怒,动用兵力将他关了起来。 一关就是半年。 据说段弈琛在牢房里天天不断地锤墙壁,只求能放他出去,狱卒们都不敢靠近他。 皇帝亲自过来,站在他面前问道:“你要出去做什么?” 不曾想铁血铮铮的男子汉段弈琛,竟是流下了泪水,哭道:“求您放我出去,她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 皇帝说道:“不要胡说八道了,你是皇子!不是普通老百姓!” “皇子?呵呵,敢问陛下,你可曾管过我?” 一句话问的皇帝哑口无言,怒道:“孽障!” 皇帝没有放他出去。 直到半年后才放他出去。 段弈澜去接他,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人人是那个四哥哥。 只见段弈琛通身的伤口,嘴唇发白,目光没有焦点,头发乱蓬蓬地散在耳后,皮肤皲裂,曾经那个俊郎的少年,竟是变成了这番模样。 一路上段弈澜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段弈琛身旁。 一个月后,段弈琛成亲了,妻子是太子妃的亲妹妹。 不过,成亲没过几天,段弈琛便又不见了。 直到现在一年了。 其实他偶尔会回来,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段弈琛和段弈澜聊的正开心,只见一个侍女突然上前,在段弈琛耳边说了什么。 段弈琛有些许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章局 段弈澜问道:“怎么了?” “二哥那边叫去吃饭。” “哦,那你赶紧去吧,我们明日再叙,反正咱哥俩儿又不挑时间。” “哈哈哈。”段弈琛爽朗地笑道:“也是,那我明日去找你。” “好嘞。” 段弈澜一走,四王妃立马出来为他更衣,边说道:“你们兄弟俩聊什么呢,我看聊的挺开心啊。” “嗯。” “你看我穿这个颜色好看,还是刚才那件红色的好看?”四王妃说着在段弈琛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都好看。” “嗯……行,那我就穿这一身吧。” 一路无言,等到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已经等在那里了。 酒桌上宴,觥筹交错,大家聊的也很尽兴。 太子虽与段弈琛并不是很熟,但好歹也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太子小时候也是被欺负过来的,如今很多兄弟封王的封王,都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皇宫里只有太子,段弈墨,段弈琛和段弈澜,还有那几个年纪很小的皇子。 酒桌过半,太子妃给太子使了个眼色。 只见太子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此次上战场,定是凶多吉少,还望四弟英勇无畏,大胜归来!”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段弈琛举起酒杯,一杯进肚。 太子接着说道:“四弟,今日一别,下次一起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要加紧练兵,我要忙于政务,估计,是再也没有这样的闲心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段弈琛也来了兴致,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倒着,到最后,都有些高了。 看着段弈琛摇摇晃晃地,四王妃忙扶住他,说道:“弈琛,少喝点。” 段弈琛摆摆手说道:“没事!今儿个就图个高兴!” “痛快!”对面的太子又倒了一杯说道:“来!看谁先倒下。” “来!谁怕谁!” …… 二人都是被抬回去的。 四王妃一路焦急不已,喝了这么多,可别喝出什么问题才是,姐姐也是,不是说喝醉就行了吗,现在都不省人事了,晚上还怎么…… 算了算了,身体要紧,还是让弈琛好好休息吧。 回到屋子里,四王妃贴心为段弈琛褪去衣物,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他的衣兜里掉了出来。 是块玉佩。 四王妃捡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沈嫣然”。 四王妃眼神忽闪了下,随即将玉佩原位放回去,叠好放在一边。 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新衣服放在枕边。 随后放了一个盆子在地下,以防段弈琛半夜起来想吐。 一切收拾妥当后,四王妃才更衣入睡。 刚躺下,却听的段弈琛突然说了句什么。 四王妃以为她不舒服,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凑近了,才听到段弈琛呢喃道:“娘,天冷,水都结冰了。” 四王妃知道他娘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心疼不已地说道:“你冷吗?”说着为段弈琛盖好被子。 段弈琛还是不停地说着那句话。 四王妃伸手抱住他,说道:“这下不冷了吧?” 段弈琛不说话了,过了阵子,突然又说道:“嫣然,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四王妃垂了垂眼帘,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他。 过了阵子,段弈琛突然一把抱住她,哭着说道:“嫣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四王妃差点喘不过气来,只是拍着他的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像是母亲在哄睡做噩梦的婴儿般。 段弈琛却是突然睁眼,翻身将四王妃压在身底下,摸着她的脸说道:“嫣然,嫣然是你吗嫣然?” 四王妃满脸的泪水,还是小声说道:“是我,我是嫣然。” 第一次,段弈琛吻上了她的双唇。 四王妃贪恋这份温暖,尽管他不是给予自己的。 第二天,段弈琛醒来时已经记不起昨天发生的任何事了。 床边的四王妃还在熟睡,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卷翘的睫毛,乌黑的头发。 段弈琛别过眼,小心翼翼地起身,穿好衣服便出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太子妃一大早便来了,急着问四王妃结果。 只见四王妃点点头。 “哈!我就说,这招管用吧?就算他再不喜欢你,可他也是个男人,哪有对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的,尤其还是你这种性感妩媚女人。”说一着用指间托起四王妃的下巴。 四王妃苦笑,摸摸肚子说道:“这下终于能有个小宝宝了。” 太子妃坐下,说道:“如果是个男孩,可就更棒了。” 四王妃笑了笑,说道:“男孩女孩儿我都要,都是我和弈琛的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说着幸福地看了眼太子妃。 太子妃刮刮她的鼻子,说道:“你啊,好了,接下家就安心养胎吧,等会我就将这个消息告诉父王。” 四王妃赶忙说道:“这么快的吗,这还不一定啊。” 太子的说道:“我问你,昨晚给你的东西你用了没?” 四王妃脸红着说道:“用了。” “有红色的血吗?” 四王妃更是难为情地点点头。 “那不就成了?八字已经一撇了,为什么不能说?” “可这样,会不会让弈琛觉得我们在利用他,给他设局?” “呵!”太子妃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傻妹妹啊,她把你不闻不问地撂在这一年,你问他要个孩子怎么了?再说,他会养吗?” 四王妃心下一沉,说道:“不知道打完仗,他又要去哪。” “你就别管他了,不爱你的人,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你就好好养你的胎,等小宝宝生下来。” “好。”四王妃点点头。 电闪雷鸣,一场雨即将到来。 苏丹宁坐在屋子里,呆呆看着面前的桌子。 九月份成亲啊…… 现在是四月底了,从五月份开始算的话,还有四个月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旧事 苏丹宁挠挠头,距段弈澜走后已经一周过去了,这两天,一点音信都没有。 还等音信做什么呢?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苏丹宁拿起鞋子,她前几日给孩子们量了脚码,是该做些鞋子了,他们的鞋子早就破了,现在还好是夏天,到了冬天可怎么办呢。 唉,真不知道她一走,这些孩子们可怎么办,谁给他们做饭吃呢?谁带他们唱歌呢?谁给他们做鞋子呢? 其实就在这待着也不错,天天跟还在们待在一起也挺开心。 苏丹宁决心忘掉关于墨墨的事,认真缝鞋子。 我是一个缝鞋匠,缝鞋本领强!我要把那小草鞋,缝的最漂亮~ 突然一声雷鸣,苏丹宁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终于开始下了吗,酝酿了一天的雨水,终于瓢泼而至。 苏丹宁来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一阵冷风趁虚而入。 苏丹宁很喜欢雨天,她喜欢雨天的朦胧,以及下过雨后的纯净。 雨打芭蕉,意境渐浓,苏丹宁望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一件事。 那是苏丹宁在现代的事了。 是她印象很深刻的一件事。 应该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苏丹宁当时家里比较穷,住的房子隔音效果特别不好,晚上睡觉,稍微一个声响都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苏丹宁总是睡不好。 这一年,父母经常吵架,是因为钱的事情。 所以苏丹宁一直有个很不好的价值观,钱能买来亲情。 如果他们富裕的话,就不会为了这种事吵架,如果他们富裕的话,就可以住进好一点的房子,不用半夜再被吵醒,爸爸妈妈天天心情也会好一点,就不会有矛盾了。 吵架吵到后来就发展成了打架,屋子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每次打架摔东西,苏丹宁躺在自己床上,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晃一样。 苏丹宁很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吵到最后,爸爸就会摔门出去,然后几天不回来,回来也是接着吵。 其实苏丹宁后来想想,如果她当时哭着跑出去拽住爸爸的腿,他会不会就不会走了,会不会回身抱着她,安慰她? 不过这都是不可能的了,苏丹宁当时只是很害怕,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如此恩爱甜蜜的二人,最后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爸爸离开的时间轴特来越长,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起先她过生日他还会回来,不过到第二年的时候,他就没回来了。 苏丹宁一直过得是农历生日,会不会爸爸一直记得是农历。 苏丹宁还专门去查农历,发现农历也早过了。 小小的苏丹宁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头痛哭。 那段时间妈妈对她也不好,一来没有钱,二来和爸爸关系破解,任何一个女人心情都不会好的,老是会凶她。 当然也可能是苏丹宁太敏感了,其实正常的家长都会训孩子的,但是苏丹宁每次被训完就会哭的很伤心,依然不知道怎么办。 有一天周末,依然是这样的雨天。 苏丹宁打开窗户看路上的伞。 一到雨天,街道上就特别漂亮,因为有各种格外五颜六色的花朵,苏丹宁喜欢鲜艳的颜色。 家里没有人,妈妈出去了,爸爸很久都没回来了。 不过今天不一样,下午三点25分的时候,爸爸突然回来了。 苏丹宁很开心,但是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有些生疏了,一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给她带了好吃的零食,还问她在干什么。 苏丹宁说道:“我在看街道上的雨伞呢。” “啊是吗?爸爸也想看看。” “好啊。我带你去看。”苏丹宁说着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卧室的窗边。 一开窗,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街上五颜六色的伞也不见了。 苏丹宁大为失望,抱怨道:“雨怎么停了啊!这样就没有五颜六色的伞了!” 爸爸却是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彩纸,说道:“没事,我们可以叠彩色的纸飞机。” 苏丹宁也来了兴致,说道:“好啊好啊。” 说着二人一起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开始叠纸飞机。 他们叠了很多,几乎每种颜色的都有。苏丹宁开心极了,二人到窗边,一个一个地串线,挂在窗户上面,制作成了一个好看的飞机窗帘。 苏丹宁突然问道:“爸爸,你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爸爸想了想,说道:“爸爸今天还有事,就不在这吃啦。” “哦。”苏丹宁点点头,看着客厅的电子钟赫然显示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 以前他们都是七点钟吃饭的,也就是说爸爸马上要走咯? 苏丹宁心里抑制不住地难过,不知道下次要等到时候才能再见到爸爸。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是苏丹宁最后一次见爸爸。 爸爸那天从家里走的时候,是七点过两分,苏丹宁回到自己房间在那个挂满彩色飞机的窗户前向她大喊道:“爸爸!” 爸爸在楼下听到了她的声音,回头向她招手。 苏丹宁喊道:“爸爸,你要回来啊!” 爸爸喊道:“好。”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尽管苏丹宁每天都从这扇窗户向下望,可再也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她们搬了新家。 大骗子。 苏丹宁想到这,双目已经湿润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想到这种事,就忍不住想哭。 苏丹宁抹抹眼睛,缓缓将窗户关上,可是还没关完,窗户突然被什么外力从外面打开。 苏丹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苏丹宁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丹宁,我来了。”段弈墨开口说道。 苏丹宁看着他,只见他浑身上下,还有头发都湿漉漉的。 苏丹宁忙扶他进来,让他坐下,在洗漱台那里舀一盆水来,将毛巾淋湿,为他擦雨水。 第二百一十二章上前线 “先把衣服换了罢。”说着为段弈墨脱去外衣,为他找来一身干净的单衣说道:“我的可能有些小了,你先穿上。” “好。”段弈墨换衣服,苏丹宁转身将湿衣服晾起挂在雕花架上。 等段弈墨换好衣服,苏丹宁才重新转回身为她擦拭雨水。 段弈墨看着她,又看看四周,问道:“丹宁,近日可好?你竟是搬到十二弟这里了。” 苏丹宁说道:“我在茅厕做事呢。” “茅厕?”段弈墨说道:“为什么要把你派在这里?” 苏丹宁说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差,那边条件挺好的,挺自由的,没人管,我还认识一副小孩子,我天天教他们唱歌。” 段弈墨听闻,眼带笑意着说道:“你还是这样,在哪都能生存下来,活的有滋有味。”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你是说茅厕味吗?” 两个人笑作一团,段弈墨说道:“丹宁,自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吧,想不想我?” “想啊。怎么不想,倒是你,最近一直在忙什么呢?” 段弈墨说道:“没什么,都是政务上的事。” “哦。”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好啦,擦完了。”随后回身将盆端走。 段弈墨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到我这边来?” “什么?” “怎么,不到我这边来?”段弈墨又重复了一遍。 苏丹宁说道:“刚不是还给你擦头呢,我这不忙着收盆呢吗。” 等收拾完,苏丹宁才缓缓走来,坐在他对面说道:“我这不来了?” 话音未落,段弈墨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苏丹宁吓了一跳,忙挣脱掉他的怀抱,躲在一旁,惊恐地看着他道:“你干什么?” 段弈墨皱眉,说道:“我干什么?丹宁,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苏丹宁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别过来,行吗?” “为什么?”段弈墨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苏丹宁说道:“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别碰我。” 段弈墨一把上前双手将她抵在墙上,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段弈墨的眼睛,苏丹宁什么不说了,只是将眼神别了过去。 段弈墨说道:“别碰我?什么意思,啊?” 苏丹宁说道:“没什么意思,麻烦你放开我。” “不放。”段弈墨冷冷说道。 下一秒,苏丹宁发疯似的张牙舞爪开始推搡段弈墨。 段弈墨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推走,只是任由着苏丹宁的推搡云淡风轻道:“闹够了吗?” 苏丹宁却是哭了,渐渐瘫软在短信的怀里。 段弈墨心一下子就软了,抱着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苏丹宁带着哭腔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跟严令仪要成亲了。” 段弈墨一听这件事,立马板着苏丹宁的肩膀问道:“谁告诉你的?” 苏丹宁甩开他的手,说道:“你别问我谁告诉我的,反正是有这回事的对吧,为什么你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什么也不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啊?你觉得没什么是吗,成亲就成亲咯?那我呢,做你的小妾够格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段弈墨怒道。 苏丹宁冷笑了下,说道:“我知道你们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可是我不要,我不要你今天在我这里,明天就去别的姑娘房里了。”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段弈墨忙搂住她,说道:“没有,没有的事,丹宁,你就是我的唯一。” 苏丹宁挣脱他,说道:“接下来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办呢?你要娶了严令仪,那我呢?” “丹宁,你听我说,我娶严令仪,是因为严大人之前让我答应他的条件,这样才能放过你。”段弈墨说道。 “反正,我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咯,对吧。” 段弈墨说道:“怎么会!丹宁,其实这次来,我还要告诉你件事。” “说吧,我听着呢。” “我,要上前线了。” 苏丹宁皱眉,说道:“什么?不是定的段弈琛吗?”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之前确实定的段弈琛,可是四王妃有了身孕,她父亲在父王面前百般求情,父王这才换了我的。” 剧情反转太快,苏丹宁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禁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墨墨!你要上战场了!”说着一把抱住段弈墨,说道:“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 段弈墨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放心吧,没事的,不是多困难的战役,不过是些边疆的小毛贼罢了,要不然,父王也不会派亲儿子去啊,直接派将军去不就行了吗?” 苏丹宁哭着说道:“可是,太子的人你怎么防啊,他说不定就是你身边的人。” “没事没事。”段弈墨安慰她道:“就算不在战场,我身边也有可能都是太子的奸细。” “是啊,你看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你还是皇子。到了战场上呢?” 段弈墨依旧是摇摇头,说道:“你就别瞎操心了,没事的。” “怎么就没事!”苏丹宁怒道:“万一你出了事可怎么办呀,我怎么办啊。” “所以啊。”段弈墨温柔地说道:“为了你,我也会拼命活下去的。” 苏丹宁看着他,不再言语,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抱里。 “墨墨。” “嗯?” “我要跟你一起上战场。” 段弈墨扳起她的脸,说道:“瞎说什么呢?” “真的,我是说真的我要跟你一起上战场。” 段弈墨正要说什么,苏丹宁的房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丹宁和段弈墨对视一眼,只听苏丹宁问道:“谁啊?” “我,丽香。” “干嘛啊,我都睡下了。” “你先开门,我有话问你。” 苏丹宁皱眉,看了眼段弈墨,用视线指了指衣柜,小声说道:“你先躲衣柜里。” 随后将墨墨的衣服也收了起来,这才去开门。 苏丹宁只开了一个小口,不曾想丽香一把推开门就走了进来,差点撞到苏丹宁,外面还站着几个家丁。 苏丹宁不满地问道:“干什么你?” 丽香看着她,说道:“我收到举报,你这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苏丹宁心下一慌。 第二百一十三章卫国歌曲 “所以,我搜一下没关系吧?”说着不等苏丹宁说话,便对屋外的家丁们说道:“来人,给我搜!” “谁敢!”苏丹宁大声说道:“凭什么搜我屋子,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丽香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么慌张干嘛?我们只是搜索一下,这屋里若只有你一个,你担心什么呢?” “这是我的房间,我现在衣服都没穿好,你让一群男人进我屋子,还要到处乱翻?你居心何在?” “想穿好衣服是吧?行啊!”丽香转身对家丁们说道:“你们稍等,等这位姐姐换好衣服你们再进来,免得被人家栽赃啊。”说着关上房门,转身看着苏丹宁说道:“好了,换吧。” “不行,你也得出去。” “呵。”丽香冷笑一声,说道:“你我都是女子,不用这么见外吧?还是说,你要趁我不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句话着实讽刺,苏丹宁缓了缓,说道:“那你把头调过去,成吗?” “好啊。”丽香刚一转头,苏丹宁顺着她的脖颈就是一敲。 丽香应声倒地。 苏丹宁打开衣柜,说道:“快走。” 段弈墨看着躺在地上的丽香,笑了笑,小声说道:“你也太……” “简单粗暴,就是我的风格,你赶紧换衣服吧。” 送走段弈墨,苏丹宁才重新打开门,对着屋外大喊道:“不好啦!丽香姐昏倒了!” 苏丹宁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这个丽香特别记仇。 第二天一早,她就来房间里找苏丹宁了。 苏丹宁那个困啊,被吵醒十分不爽,问道:“你干嘛啊!” “我干嘛?我还要问你干嘛呢!昨晚明明是你把我拍晕的,在这装什么?”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转身一把将门关上。 任凭丽香在外面怎么敲门她也不打开。 吃屎吧你!吵老子睡觉! “好你个阿兰,咱们走着瞧!”丽香撂完这句话才终于走了,还苏丹宁一个清净。 却从后一直睡到十点钟,才慢悠悠起来收拾,到了小木屋都是十一点了。 因为昨晚下过雨的缘故,今天还挺凉快,孩子们聚在一起玩游戏,苏丹宁问道:“昨晚下雨了,你呢这小屋子漏水了吗?” “漏啦,睡得可真难受。”康康说道。 苏丹宁说道:“最近雨可能下的多,我们把上面盖住吧,以防漏雨。” “阿兰姐姐,我们哪有东西盖啊,之前盖过茅草,没有特别大的用处。”大米说道。 “没事。”苏丹宁说道:“我下午问问瑞安,来吧,该是上音乐课的点了。” 孩子们一听又可以唱歌了,忙乖乖坐会原位。 苏丹宁说道:“明天会更好也帮唱了那么多首了,咱们今天换首歌吧。” “好诶!阿兰姐姐,我们唱的新歌是什么歌呢?” 苏丹宁想了想,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好歌,不禁问道:“课代表,你有什么建议?” 康康站起身,说道:“不如,我们唱《相思泪》吧。” “啊?那是什么歌啊?”孩子们不约而同地问道。 苏丹宁说道:“好深奥的歌哦,不如康康你先唱一遍?” 康康清了清嗓子,开始婉转一曲。 一曲毕,孩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拍手道:“好听好听!” “好。”苏丹宁说道:“那我们今天就来学第二首歌,《相思泪》。” …… 下午回去的时候,苏丹宁去找瑞安要遮雨的东西。 瑞安说他明天下午来小木屋那里盖上去。 二人说完话,苏丹宁便回了屋子,一进门,发现地上的草鞋还有两双没做好,等做好了一起拿给他们吧! 苏丹宁正要躺下睡个觉,结果就听的丽香的声音在门外喊道:“阿兰,你给我出来!” 我才不出来呢。 苏丹宁裹上被子,不想听她说话。 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不应该啊,丽香怎么会有自己房间的声音。 苏丹宁猛的坐起身,却见是管家开的门,跟随在他身后的,除了丽香,还有良妃娘娘。 看这阵仗,肯定又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丹宁站起身,只听得讲的娘娘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 说着上来几个侍卫将苏丹宁粗暴地拖下去。 苏丹宁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带走我! 临走时,苏丹宁见丽香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 苏丹宁被这么一直押到了刑部,丽香和良妃娘娘是随后到的。 只见一个大胡子男子坐在上面,看着苏丹宁,说道:“侍女阿兰,你可知罪?” 苏丹宁当真是一头雾水,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苏丹宁忙说道:“回大人,侍女不知。” 大胡子看了看丽香。 丽香忙站起身说道:“这个阿兰,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她是前朝的走狗!” wtf?! 前朝?哪个前朝,秦汉啊还是唐宋元明清啊? 大胡子点点头,问道:“证据何在?” 丽香指着苏丹宁说道:“我和家丁们都可以作证,这个苏丹宁,偷偷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教课,教的课就是前朝的歌曲!” 苏丹宁心下一惊,那首《相思泪》莫非…… 对哦,这首歌还是康康唱的,他一直都喜欢前朝卫国的歌曲。 苏丹宁不禁蹙眉,这丫的偷听啊! 丽香接着说道:“大人不信可以问,那些听到的家丁们也都来了。”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丽香,你竟然能听出来那是卫国歌曲,说明你也学过咯?我可是不知道这《相思泪》是卫国的歌曲。” 丽香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说道:“住口,我当然能分得清,正常一个人都能分清,只可惜那些孩子们还懵懂无知呢,就被你带着误入歧途了。” 苏丹宁说道:“大人,我不知道《相思泪》是卫国歌曲。” 第二百一十四章带我走 大胡子想了想,说道:“这是常识,《相思泪》等歌曲一直都是被列入禁曲的。”说着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越这么解释,他越觉得苏丹宁在骗自己。 苏丹宁看向一旁的良妃,看她的表情,这次是不会帮自己的了,毕竟墨墨现在已经是送入前线了,她这个棋子也用不上了。 难道真的难逃此劫? 只见大胡子站起身,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押入刑部大牢。” 卧槽,三进宫。 东宫—— 深夜,夜深人静,太子正坐在桌前彻夜批阅着手里的奏折,最近南方涝灾多发,各地上报奏折颇多,父王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分给了他一些。 太子妃见她辛苦,时不时会给她沏上杯热茶来,以分担他的疲劳。 这次进来的时候,太子终于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 太子妃关切地说道:“休息会吧,可别累坏了身子。” “嗯。”太子端起茶杯,小饮一口。 太子妃说道:“我听闻,那个苏丹宁被抓了起来。” 太子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来他并不知情。 太子妃说道:“今天下午了,据说是因为教小孩子唱前朝歌曲被抓的。” “呵。”太子冷笑一声,说道:“她也真够笨的,这都没被人抓住把柄。” 太子妃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不处死也是流放了,殿下可还保她?” 太子摇摇头,放下茶杯说道:“虽说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可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没有她,照样能干掉段弈墨。” “也是。”太子妃说道:“如今殿下的势力已不是他能匹敌的。留着那女子也没什么用。” “嗯。”太子点点头。 正说着,段弈飞突然来了。 “哥哥!哥哥!”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声,段弈飞推门而入。 太子问道:“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 却见段弈飞哭丧着脸说道:“哥哥,你可要救救她呀?” “谁?” “阿兰,是我宫殿的一个侍女,她因为教人场卫国歌今天被抓进去了。”段弈飞火急火燎地说道。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 太子说道:“她教人唱前朝歌,本来就是死罪,这个哥哥可帮不了你。” “不是不是!”段弈飞说道:“她是被人陷害的,我听过她的课,她才没有教卫国歌呢,而是什么“明天会更好”…… 太子说道:“你只听过一次,谁知道你没听的时候她在唱什么呢?赶紧回去吧,不早了。” “可是,哥哥……” “别说了。”太子冷冷打断他。 段弈飞愁眉苦脸地转身回去了。 一出门,太子妃便说道:“这个苏丹宁。怎么在哪都有人保?” 太子笑了笑,说道:“原来飞儿心心念念的姑娘是苏丹宁啊。” 太子妃狐疑道:“什么?什么心心念念的姑娘?” “那小子,喜欢苏丹宁。” “啊?他才多大啊,苏丹宁都多大了,这,这怎么可能嘛?!”太子妃不敢置信道。 “应该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喜欢,是崇拜吧,或者其他的什么感情。” “呵。”太子妃嗤之以鼻道:“那苏丹宁可是都二十岁的人了。容貌也一般,飞儿怎么可能喜欢他?” 太子摇摇头,说道:“不一定哦,苏丹宁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听殿下突然夸人了,太子妃一时有些不敢置信,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夸其他女子。 太子妃心里一时有些堵,不禁问道:“她能有什么魅力啊?”大妈的魅力?母性的魅力? 太子却是摇摇头,说道:“说不出来,嗯,怪不得老三那么迷她呢。” 这下太子妃更加堵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苏丹宁那种货色? 出生卑微,毫无背景不说,样貌也生的不够精致,言语间更是毫无一丝女性魅力可言?到底吸引力在哪? 太子妃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自诩虽然不是倾城倾国,可也算是天资国色,有气质有教养,有家庭有背景,为什么总是把握不住太子爷的心呢?她到底欠缺在哪里了? 还是说,任何人都别忘想把握住太子爷的心,他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休想占有他。 太子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目光,不禁说道:“为什么一直都盯着我看?” 太子妃忙别了药眼神,说道:“怎么感觉你,也有些喜欢那个苏丹宁呢。” “哈哈哈哈!”太子爽朗地笑道:“我发现我有时候,真是完全搞不懂你们女子的想法,着实是超出正常的一个范围,让我捉摸不透。” 你才让人捉摸不透的好吧! 太子重新端起茶杯,说道:“也不知道这苏丹宁被抓,段弈墨那边是什么反应。” “不好啦不好啦!”段弈澜一个飞身进入屋子,说道:“苏姐姐她被抓走了!” “我知道。”段弈墨说道。 “现在怎么办?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段弈墨说道:“我已经找过刑部的人了,不会判死刑,但极有可能是流放,最近南方涝灾这么严重,丹宁极有可能会被流放到那里,那里现在正缺人手呢。” “啊?那怎么办啊!”段弈澜问道。 “我决定带她走。”段弈墨突然说到。 段弈澜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带她走?你要带苏姐姐去哪?” “上战场。” “什么!你疯了吧!”段弈澜站起来说道:“怎么能带苏姐姐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呢?” “那让她一个人流放到南方,就是安全的吗?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她陪在我身边。” 段弈澜还是觉得不可行,问道:“那苏姐姐那边呢?你有没有问过他她的意愿?” “不用问,这还是她最先提出来的呢,既然这样,不如就带她走。”段弈墨说道。 “你打算怎么弄?” “等结果一下来,刚出京城,我便会派人劫狱,那么多人,少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段弈墨说道。 “就这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段弈墨说道:“主要是现场情况我们把控不了。” “哥,你真的想好了吗?万一……” “不会的,在任何危险来临时,我都一定会守在她的前面。”段弈墨坚定地说道。 段弈澜看着他的眼睛,直知道自己肯定全说我无果,便说道:“好吧,计划是什么?我到时也去帮忙。” 第二百一十五章安排 不等段弈墨开口,便听得堂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墨哥哥!” 段弈墨和段弈澜相视一眼,同时禁了声。 只见严令仪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见段弈澜也在,也丝毫没有顾及地一下扑到段弈墨怀里,说道:“墨哥哥!” 段弈澜看着他俩,干咳了两声,说道:“令仪,我们正谈正事呢,你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段弈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严令仪松开段弈墨,没好气地瞪了了眼段弈澜说道:“有什么正事是我不能听的?如今墨哥哥就要上战场了,我不赶紧来叮嘱些吗,倒是你,在这里碍着我们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段弈澜走了。 严令仪拉着段弈墨坐下,说道:“墨哥哥,此次行程凶险,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段弈墨抽出自己的手,说道:“没事的,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别担心了。” 严令仪又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墨哥哥,这次可不光要小心战场上的明枪暗箭,还有太子的人啊!他们这是给你下的局,故意拖住段弈琛,让你去的。” 段弈墨说道:“我知道,一切我自有想法。” 段弈墨的冷漠多多少少让严令仪很难受,但转念一想她和墨哥哥的亲事已经是定下了的,反正日子还长,他这辈子都是她的人了,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这次北上打仗的事。 万一回不来可怎么办? 为这事她这几天可是没少和严大人争吵。 “爹!你为什么不跟陛下好好说说,让他别派墨哥哥去,我们的亲事可是刚才定下来,万一墨哥哥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严令仪问道。 严大人说道:“这怎么说?段弈墨再不去,还能派谁?这不明摆着说段弈墨是懦夫,逃兵吗?” “派太子去啊!”严令仪说道。 严大人说道:“你这女儿家的懂什么,太子现在忙于政务,南方多处涝灾并发,怎么走的掉?四王妃又有了身孕,段弈澜还小,这不只有段弈墨了吗?再说了,凯旋而归的话也算是一次立功的好机会。” “立功立功,命没了立再多功有什么用!爹爹,就算女儿求求你了,你就跟陛下再说说嘛!”严令仪祈求道。 严大人摆摆手,发狠道:“住口,以后这些事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你也是快要嫁人的人了,赶紧回去再屋子里待着去,天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 严大人很少会跟女儿发火,如今发狠,严令仪哪里受过这种气?不禁哭道:“我做了什么嘛,你就凶我!”说着簌簌掉下泪水。 一旁的严母见马上一场世界大战又要爆发,忙上前说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啊。”说着拉着不停哭泣的严令仪出去了。 严令仪一出去就立马坐下撒泼道:“娘!爹爹他不要我了!” 严母撇撇嘴,坐下说道:“尽说这些胡话,你爹爹哪里不疼你了?快别哭了,你爹最近政务繁忙,你也不要给他添堵了,你也该多为别人着想着想了。” 严令仪一听,哭的更伤心了,说道:“你还说我!我何时给爹爹添堵了,让墨哥哥上战场,那不是送死吗?我们亲都定了,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错可怎么办啊!” 严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严令仪,说道:“你个女儿家的,天天非要掺和这些事情做什么,你爹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你想的多?他定是有法子,可以保弈墨太平,不然,能让他上战场?” 严令仪挺听后,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可还是说道:“爹爹再怎么防范,又怎能防得下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呢,我们现在势力根本就不能和太子抗衡。” “照你这么说的话,弈墨他早被太子的人弄死了,你可别忘了,弈墨也是皇子,还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陛下一天不死,那太子也别想轻举妄动。”严母压低声音道。 严令仪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严母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太子和弈墨的关系不和,这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太子怎么逃脱得了干系?你就放心吧,你爹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严令仪听到这,才终于点点头,抹抹脸上干涸的泪水,说道:“可我还是不放心。” 严母瞪了她一眼,说道:“不放心?不放心那你上战场陪她去啊!你就别瞎操心了,一切自有安排。” 严令仪咽了咽唾沫,点点头。 此刻她看着面前的段弈墨,一想到他要远征漠北,一路上风餐露宿,生死未卜,就不禁为他捏一把汗。 这种关心是掩藏不住的,所以当段弈墨冷漠地回应她的时候,严令仪还是非常难受的,自己那么关心他,私底下跟父亲求情,为他出谋划策,可他竟是这样的回报? 哼!那个苏丹宁能为他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在这场爱情斗争里,她才是胜者,毫无悬念。 真是哪里来的野鸡野鸭也敢跟我抢男人?! 老娘比她美一百倍,而且还是千金大小姐,她一个月乡野村妇,哪里来的勇气?还想攀皇子这么个高枝? 严令仪不禁心道,当时就不应该把这个苏丹宁放在心上,把她当对手都是抬举她,她有这个资格吗? 算了,墨墨现在到底是年轻,还分不清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等他们一成亲,她会让他见识到自己独一无二的魅力。 我是谁?我是严家大小姐,没有人会不喜欢我的。 午后,日光斜照,烈日炎炎,正是一天最闷热的时候。 连外面的知了都不活跃了,眼瞅着这才五月份,到了七八月,三伏天,可怎么过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自杀 太子妃躺在凉椅上,丫鬟们在身后煽动着巨大的扇子,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电心,太这个半闭着眼,静静享受这半日的闲。 事情也算是稳定下来了,茹儿成功拖住段弈琛,段弈墨成功出征,美滋滋。 太子妃睁开眼,捻起盘子里的梨片,轻轻咬下一口,感受着汁液在嘴里迸溅的美味。 昨儿太子还跟自己一起去后花园赏花,讨论事情的进展性,这件事情她也算是立了大功,太子跟自己的关系也渐渐地温馨了起来。 毕竟,她是个正房妻子,是辅佐殿下的贤内助,她在朝廷中也有父亲撑腰,当然可以帮到殿下。 那几个侧妃,除了搔首弄姿夜夜笙歌,还有半点用吗?马上就会对她们厌烦的。 这不,昨晚就留宿在她这了吗? 太子妃想到这,不禁嘴角上扬,红唇轻启又咬下一块梨片。 清凉可口,酥脆香甜。 就是在这么一个极其悠闲的时刻,屋外的走廊里突兀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串杂音。 太子妃本能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怕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门外的丫鬟进屋禀报道:“娘娘,沫颖求见。” 沫颖,是茹儿的贴身丫鬟。 太子妃坐起身,心觉事情不妙,说道:“让她进来。” 话音未落,沫颖就冲了进来,一下跪倒在地,只见她满脸泪痕地说道:“娘娘,四王妃她,她要寻死,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啊!” 太子妃腾地一声坐起来。 在去往仁秋阁的路上她心急如焚,为什么要寻死?发生了什么?不是有了孩子了吗?为什么? 问沫颖她也不知道所以然。 又问四王爷呢。 沫颖说不知道,早上还在,下午就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太子妃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又是他!今儿茹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八条命不够补的! 太子妃怒气冲冲地走进庭院,只听的屋内哭声一片。 太子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加快了脚步向屋子里跑去。 一进屋子,只见茹儿面色苍白的抱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绫,对着周围一众扯着自己衣服的丫鬟们说道:“放开我!” 丫鬟们哭天喊地着说道:“娘娘,你不能做傻事啊,娘娘!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茹儿!”太子妃惊呼道。 四王妃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突然进来的太子妃,只见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张嘴说道:“茹儿快下来,你做什么傻事呢?” 四王妃看着她,两眼发红,随即缓缓淌落两行泪水,颤动着嘴唇轻声说道:“让我走吧。” 太子妃抬手说道:“来人!给我把四王妃押下来!” 四王妃不再挣扎,只是嘴唇发白,面色焦黄,刚被架下来就晕了过去。 直到晚上才醒来。 太子妃一直焦急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仔细问了下丫鬟。 丫鬟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四王爷下午不见了,上午还出现在寝宫里的。 屋内的丫鬟说是听到了二人争吵的声音,但她们也只以为是夫妻间普通的拌嘴,便没有在意,然后一会表面没声了。 直到下午,忽而听的沫颖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说道:“快来人呐!娘娘要寻死!”丫鬟们才进去的。 这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太子妃听后久而不语,知道定是那段弈琛出的幺蛾子!我家茹儿真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了这么一个小王八羔子。 这是之后必须要告诉爹爹! 就在太子妃暗自为他生气的的时候,四王妃醒了。 太子妃一扫脸上的阴翳,忙叫下人倒水上来喝,随后轻轻扶四王妃坐起身。 仿佛刚刚经历过大劫难,四王妃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太子妃仔细观察着她的脸庞,确定那个段弈琛没有动手才是。 太子妃叹了口气,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要死要活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种傻事?” 四王妃听后,稍微抬了抬眼,说道:“他走了。” 太子妃皱眉,问道:“谁,段弈琛?” 四王妃点点头。 “走就走呗!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这等铁石心肠等人,茹儿何必为他伤心难过,还起了那种死念头!” 四王妃立马摇头道:“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怪我,怪我算计他。” “哼。”太子妃冷笑道:“算计?你不过一个深闺女儿家的,想要一个孩子怎么了?这怎么就是算计了?”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带着命令上战场的,不料中途出了这等子事,他也明白了那天太子殿下叫我们出去吃饭的目的,他最不喜这样,说早知就不回来了,回来也是不停地被算计,皇宫这种地方就是个监狱!”四王妃艰难地说完这些话。 “懦夫!”太子妃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什么江湖儿女,英雄豪杰的,不过就是在市井混饭吃的下九流,这种人,连台面都上不了,竟然敢跟我家的人脸色!” “姐姐别说他了,弈琛他也是有苦衷的。”四王妃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做什么,他如此有负于你,你早应该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才是,从今往后你过你的好日子,等孩子一出来,好好抚养孩子,怎的还要寻死了?你就不为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太子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四王妃顿了顿,说道:“是我太鲁莽了,只是本以为他会留在我身边,起码等孩子出生再走,兴许还能一直留下来,与我一起将孩子养大,可不过都是泡沫罢了,他那厌恶的眼神,根本不想停留在我身边哪怕一天,我这一时想不开,才做出如此举动的,姐姐放心,茹儿以后不会了。” 太子妃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个傻姑娘,他怎么可能为了你乖乖留在皇宫?他最厌恶皇宫了,连他亲爹都厌恶,何况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还是尽早走了好。” 四王妃说道:“父王从小就对他不闻不问,他在皇宫得不到一点温暖,自然是要跑出去的,如今长大了又要求他其乐融融地像一家人,这怎么可能?” “你还为他说话?”太子妃怒道:“我看啊,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行了,别说了,安心养病,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四王妃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会上战场。” 第二百一十七章发配边疆 对于暗房和监狱常客苏丹宁来说,早该是习惯了的,可这次非比寻常。 苏丹宁心慌慌的,她觉得自己又给墨墨添乱了,而且这次太子这边也没有多挽留她,意思是她苏丹宁也没什么用了罢。 墨墨要如何救她?他自己也是要上战场的,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传到他那里?估计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处死了罢。 可怜了那些孩子们了,苏丹宁一走,他们可怎么办啊,本来先前还计划着做鞋子呢,现在鞋子也没做好,到了冬天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再冻死一个吧。 苏丹宁一想到这就不免心下一沉,他跟这些孩子们关系已经很好了,虽说这次自己进天牢也是由于教他们唱歌引起的,可到底孩子们都是单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苏丹宁想了想,不禁又苦笑道,自己现在都生死未卜呢,还担心别人。 苏丹宁其实现在最怕的就是给墨墨添乱,如果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也就罢了,她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怀念也好,感情也好,她的力量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下,实在是太渺小了。 万一还让墨墨陷入险境就更不应该了。 何况,现在已经出了很多事情了。 苏丹宁最首要的就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墨墨。 如果真的死在这里,她的灵魂会回到未来吗?回到那个一成不变,没有危险却也缺少激情的平常日子吗? 苏丹宁在穿越过来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苏丹宁大学学的是口腔医学,也就是一名牙医。 她已经工作两年了。 还在大学的时候,苏丹宁就期盼着快毕业,她当时很不喜欢宿舍里的一个同学,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翻不了脸,还得装笑,很是让一直随性耿直的苏丹宁苦恼。 所以她期盼着毕业,就不用天天见自己不想见的人了。 然后好不容易盼来了毕业,就到了实习的那一年。 初入社会的苏丹宁还比较单纯,没有心机,更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也算是跌了不少坑。 刚进急诊科的时候本来还抱着满心欢喜,希望跟着大夫好好学东西,可是她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虽说确实是学到了东西,毕竟苏丹宁是以入院考试第一的成绩进来的。 可是苏丹宁却高兴不起来。 她也终于怀念起上学的日子了,上学时的自由,无忧无虑,天天只有宿舍间那么一点矛盾,在医院里虽然永远不会出现矛盾,但也不会有真的开心。 有一段时间苏丹宁真的是感觉很压抑,她每次一个人回到那个群租房里,就感觉生活像是一个按部就班的流水线,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不像上学那会,对所有事物都是充满希冀的。 很快,苏丹宁就习惯了这种平淡。 实习完后,苏丹宁凭借丰富的的学识,经人引荐,到当地一家不错的医院上班。 为此苏妈妈高兴了很久,到处跟人炫耀。 苏丹宁成功成为普通的上班族一员,那些年少时充满的希冀,有过的梦想,都渐渐忘记了。 苏丹宁本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结婚,生娃,直到那个平静的午后。 苏丹宁只是正常的如往日一般到医院上班,换好衣服,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对,真的是很不小心。 她去了几百遍的厕所,那天也不知是怎么的,估计是地刚拖过还是苏丹宁恰巧踩到了那一块光滑的地板。 总之,她就是摔倒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醒,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下就将那个少年时代的苏丹宁唤醒了,苏丹宁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乐趣,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认识一个新的世界。 她在这里还有个妹妹,虽然她没见过对自己如此无情无义的亲妹妹,但是她不介意,她可以自由的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还认识了墨墨,当时的墨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如果墨墨不是皇子,说不定她们现在还在菊花村过着闲云野鹤,恣意悠闲的生活。 可惜不是。 估计是前二十几年苏丹宁过得太平淡了,穿越到这里来一定要波澜壮阔些,什么宫斗,皇权,储位,全都赶上了。 苏丹宁不禁苦笑,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样的经历,而不给她稍微体面点的地位。 这样她好歹还有一点能力改变些什么。 可是并没有,她苏丹宁只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妇,没有地位也没有权利,相貌在皇宫中更是被秒杀的存在。 所以,是要看着苏丹宁怎么一点点失去向往的生活,失去所爱,失去生命吗? 再回到平凡的现世生活。 不过,她真的还能回去吗? 要知道,苏丹宁在现代是摔晕了过去的,到现在还没醒,怕不是已经成了植物人吧? 妈妈会不会天天在床边照顾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睁眼的那天。 所以这样想想,回去也是挺好的。 也好久没有见妈妈了,还是很想念的。 苏丹宁想到这里,突然听着空旷的天牢里,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停到了自己牢房门口。 是几个衙役,他们二话不说将苏丹宁架了起来。 苏丹宁问道:“各位爷,这是要带我去哪?” 一个衙役说道:“你算好的,不用处刑,发配边疆。”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下,发配边疆,还不如处死的好。 苏丹宁穿上了白色的囚服,带着枷锁,拷着手铐,脚铐,几乎不可能在这样一个状态下逃跑的。 苏丹宁这也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绝望的感受。 她如果被发配去边疆,离墨墨十万八千里不说,将来见面更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千钧一发 在古代这样一个通信极其不发达的时代来说,分别即是永恒。 而且,发配到边疆就是去干活的。 要累死不说想逃都不容易。 但是苏丹宁知道了其他和她一等罪行的人的下场后,便不这样想了,只是暗暗咽了咽口水。 她们被列队方阵带出皇宫。 苏丹宁感觉走了好久,脚下沉重的脚铐配合着头顶的烈阳,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苏丹宁就这么走着,越走越发觉口干舌燥,喉咙里仿佛有一把火烧着,整个肢体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 这期间,唯一让苏丹宁稍微有了点情绪的,是她看到了画眉。 画眉不知是要去哪,就这么从她们的队伍面前走过,连眼都没抬一下。 苏丹宁有那么一刹那间差点想喊住她。 可是她实在是渴的不行,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而且,她喊住画眉有什么用呢,画眉还记得她这么个人吗?她现在蓬头垢面,衣着破烂,怕是画眉都认不出来她是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出了皇城。 苏丹宁想着终于可以歇息会,坐上马车了,没想到这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他们出了皇城,便被带领着从一个偏僻小道行过去。 苏丹宁实在是渴的不行,就找一个侍卫问道:“爷,不知我们这是要被送去哪啊?” 结果这侍卫非常凶狠地回道:“住口!好好走你的路!”说着狠狠推了苏丹宁一把。 苏丹宁一个没站稳,又狠狠向旁边跌去。 周围的人忙像碰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躲开了。 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苏丹宁。 苏丹宁像条被掉上岸的鱼一样在地面扑腾,她的手脚都拷着,再加上身体极度缺水,这么一倒竟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干什么你!”从后面走来一个侍卫,说道:“赶紧起来!” 苏丹宁使劲挣扎,依然难逃枷锁的束缚。 侍卫走过来粗暴地拉起苏丹宁,上下打量了番,说道:“说!你是不是想逃跑!” 此时最后一排的人也从苏丹宁旁边经过,队伍继续向前,苏丹宁一个人落在后面。 侍卫拿着鞭子,还不等苏丹宁回答,一下抽在苏丹宁身上。 “啊!”苏丹宁浑身一激灵,感觉身体某一处火辣辣的疼。 侍卫还不解气,又在苏丹宁的另一边狠狠抽了一下。 苏丹宁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侍卫冷哼道:“哼,想跑,我看你怎么跑!” 苏丹宁忍受着心理上和肢体上的折磨,真想立刻就死在这里,好解脱这一切。 但是紧接着,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侍卫将鞭子一收,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苏丹宁,随后竟是跪了下来,开始解苏丹宁的裤子。 苏丹宁一个激灵,浑身的求生欲立马被激发了出来,刚刚还半死不活的状态全然消失,二话不说一脚蹬在那侍卫的肚子上。 “哎呀!”侍卫全身向后倒了过去,似是没想到一个犯人竟敢反抗自己。 他显然是被激怒了,嘴里骂骂咧咧着过来接着更加粗暴地开始撕扯苏丹宁的衣服。 苏丹宁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感和恶心,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依然难逃一劫,就像案板上的鱼,无论怎么扑腾也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苏丹宁的裤子被侍卫扯烂了开来,露出雪白的不腿。 苏丹宁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淌落下来,嘴里哀嚎道:“不要,不要!” 侍卫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始解自己的裤子,正当他要“霸王硬上弓”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一块石头,“啪”地击中了他的眼睛。 猝不及防,侍卫的眼睛开始迸射出鲜血来。 “啊!”一阵凄厉的叫声传来,紧接着,第二块石头砸中了他的右眼,侍卫忙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哀嚎道:“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苏丹宁还没搞清楚事态的发展,突然间,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人浑身漆黑,连头部也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丹宁认得这双眼睛。 这是之前自己在良妃那里做事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那个人。 苏丹宁以为他是段弈澜。 但是他却差点将苏丹宁掐死,他是墨墨身边的的影卫,尉迟恭。 尉迟恭举起手里的剑,在苏丹宁面前迅猛地滑了一下。 苏丹宁忙闭上眼睛,以为他是要杀了自己,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颈间的枷锁应声而断。 尉迟恭又在苏丹宁的脚铐和手铐上各划一刀。 苏丹宁一恢复自由,忙将裤子重新穿上,尽管上面已是破烂不堪。 那个侍卫还在一旁打滚着哀嚎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尉迟恭冷冷看了他一眼,抬手一刀从背部刺穿他的胸膛。 侍卫的哀嚎声立马停止。 苏丹宁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杀人场景,还是不免被震撼了下,可她心底是没有丝毫的怜悯的,只是淡漠地转眼看向了别处。 她刚才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如果她真的被那侍卫糟蹋了,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自尊活下去,侍卫完事了肯定会顺手解决掉她的。 苏丹宁穿好衣服,这才抬眼看向面前的尉迟恭。 正要开口说话,刚一张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喉咙一股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 苏丹宁眼前一黑,径直向前倒去。 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恍惚间,苏丹宁差点就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现代。 睁眼,是漫天的繁星提醒了苏丹宁,她依然在古代,因为在现代是见不到这么璀璨的星空的。 苏丹宁坐起身,她的旁边是一团篝火,不远处的小溪边坐着一个男子。 是尉迟恭。 他听到自己的声响,起身走过来将一个水壶递给苏丹宁。 仿佛重回大海的鱼,苏丹宁立马接过水壶,二话不说仰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她这次真是渴到了极致,加上过度看了个的身体,她从没有对水有过区别的渴望。 第二百一十九章出发 喝完水,苏丹宁擦擦嘴边的水渍,将水壶递给尉迟恭说道:“谢谢。” 尉迟恭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拿着水壶又回到了小溪边。 苏丹宁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的是一件衣服。 应该是那个尉迟恭的衣服。 不过说起来,下午那会多亏了他及时相助,不然苏丹宁就……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是墨墨的手下,是墨墨派他来的吗! 苏丹宁站起身,走至他旁边坐下,问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段弈墨的影卫尉迟恭吧。” 尉迟恭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回苏丹宁的话了。 苏丹宁接着问道:“是他派你来的吗?” 尉迟恭依然没有说话,仿佛苏丹宁根本没有说话,她这个人也是不存在的。 苏丹宁知道他不愿说话,只好又起身回到篝火旁。 不禁看了看四周,都是参天的古树,他们身处一个茂密的树林里。 记得下午那会,周围还是平地。 尉迟恭带着她来到了很远的地方吗?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臣,苏丹宁猜想着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平时这个点她早睡了。 所以她虽然是刚醒来,可困意还是不断侵蚀着她的大脑。 苏丹宁朝不远处的尉迟恭喊道:“喂,我可以睡一会吗?” 不出她的意料,尉迟恭没有回话,更没有转身。 苏丹宁接着说道:“下午那件事,谢谢你了。”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苏丹宁躺下,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即使是劫后重生的夜晚,也依然挡不住苏丹宁嗜睡如命的习性。 很快,她就又进入了梦乡。 耳边只有细微的风声和潺潺的流水声。 也不知睡了多久,苏丹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她看见尉迟恭依然如雕像般坐在小溪边。 不过苏丹宁实在是太困了,也没有多想,便接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苏丹宁是被饿醒的,准确的说,她是被一阵香味勾起来的。 睁开眼,四面是茂密的树林,他们身处一条小溪边,昨晚的篝火还在,只不过尉迟恭在上面烤着什么东西。 视野渐渐清晰,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尉迟恭在烤兔子。 香味早就溢散开来,苏丹宁不想表现地太没有出息。 便只是起身,将衣服叠好送到尉迟恭旁边。 尉迟恭接过放在了一旁。 再这样炎热的夏季,他依然是全副武装,全身的黑衣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丹宁能感觉的到他并不热,甚至可能还有些冷,他的眼睛深邃,鼻梁挺拔,通过眼周惨白的皮肤推断,他的皮肤也很白。 尉迟恭发现自己正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抬眼看了看苏丹宁。 对视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退缩和惧怕让苏丹宁转移了视线。 他的眼睛很大,也很凶狠,自带杀气。 苏丹宁的气场不足以和他抗衡。 尉迟恭接着看向手中的烤肉。 苏丹宁讪讪地坐到他的旁边,两人沉默地坐着,苏丹宁实在是忍不住,才一终于问道:“我们要出发去哪里呢?” “……” “是去找段弈墨的吗?” “……” “还是你只是负责救人,接下来就不管我了?” “……” 苏丹宁最后问道:“我可以吃你的食物吗?”说着看向他。 尉迟恭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吧,好歹也算是回应了苏丹宁,而且还有肉吃,不错不错。 苏丹宁满心雀跃地在一旁等待着美味,不再想别的。 肉烤好后,尉迟恭也很贴心地一分为二递给苏丹宁,还将水壶也递给了她。 苏丹宁隐隐觉得,他就是墨墨派来的,派来带她去他那里的。 想到这,苏丹宁就抑制不住心底的雀跃。 昨天还是那样一个压抑低沉的下午,今天就雨过天晴了。 真好,不论如何,只要能见到墨墨,留在墨墨的身边,对苏丹宁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的事。 这个尉迟恭,好像也没有外表看的那么冷漠,还是比较会照顾人的。 当然,也可能是之前差点掐死自己如今又救了自己的反差造成的。 而且,尉迟恭烤兔子也是一流,鲜香酥脆,苏丹宁猜想他应该经常自己烤兔子吃。 两个人都吃完后,见尉迟恭站起身。 这是要出发了吗? 苏丹宁以为他要吹口哨召唤来一匹马之类的,可是并没有,他只是站起身,随后走到苏丹宁身边,背对着他蹲了下来。 这个姿势,很明显是要背着苏丹宁的意思。 苏丹宁见状,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又就可以了。” 就在此时,尉迟恭说了他从昨天到今天的第一句话。 只见他张口,冷冷说道:“你走的太慢了。” 声音异常冰冷,苏丹宁感觉自己像是夏天时去冰箱里找吃的,刚打开冰箱门时的感受。 怪不得他不怕热呢,他自己就可以给自己降温。 可虽说这么说,苏丹宁还是比较扭捏的,然后慢慢弯腰伏在尉迟恭身上。 “抓紧。”尉迟恭说完,也不等苏丹宁行动,一个飞身起身窜到了最近的一棵树上。 苏丹宁吓了个半死,突然从地面到了空中,任谁也受不了的,不禁暗叹尉迟恭的轻功了得。 “我说抓紧。”尉迟恭有些不耐烦地重复道。 苏丹宁忙环紧他的脖子。 下一秒,尉迟恭一个飞身,又窜到了下一棵树上。 然后下一棵,下一棵…… 速度果然很快。 苏丹宁不禁暗叹道,这还是背着她的结果,这要是一个人行动,一步不得跳飞个十米远啊。 尉迟恭带着苏丹宁这么一直飞了快半小时,终于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停了下来。 苏丹宁忙下来。 尉迟恭坐下,背靠树干,眼睛闭了起来。 看这架势,是要休息会了,苏丹宁也在他一旁坐下,背靠树干,她倒是一点困意没有。 尉迟恭轻微的穿喘息声传来,看得出来他是有些累了。 苏丹宁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胖了的缘故,不行,要减肥了…… 第二百二十章凉被 午后,烈阳高照,东宫一片祥和,门口的小太监不住地打着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太子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批阅奏折,此时过了饭点也不知饥饿。 不多时便听着小太监进来说道:“殿下,太子妃求见。” 太子依旧盯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地说道:“让她进来。” “是。” 不多时,身着一袭淡雅雾蓝襦裙的太子妃蹁跹而至。 “殿下。”太子妃福了福身子说道:“殿下没日没夜地操劳政务,如今已过了饭点,政务虽然重要,可身子饿坏了如何是好?” 太子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笔,仰头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太子妃微微一笑,抬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随后便见一列宫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喷香可口的饭菜。 太子妃说道:“这些都是臣妾利用闲暇时间亲自做的,臣妾不才,还望殿下见谅。” 太子睁眼,看着她说道:“那就有劳太子妃了。” 太子妃喜上眉开,让下人们将饭菜都端上来,太子一大早起来到现在什么也没吃,看着满桌的佳肴不免心动。 太子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在太子的对面坐下,说道:“今儿个距离三皇子她们上路已经三天过去了,前线的消息还没传过来,也不知情况怎么样。” 太子说道:“还早,起码还要一天才能到达北关。” 太子妃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小太监忽然又上来报说:“殿下,娘娘,柳侧妃求见。” 太子妃眉头微皱,她来干什么?说着与身后的知否对视一眼。 太子边吃着饭边说道:“让她进来。” 太子妃暗自心道,好不容易和太子有这么好的独处时刻,怎么她突然来了?! 很快,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殿下,好几天没看着你了,近日可好。”一派亲昵无间的口气更是令太子妃心上添堵。 柳侧妃一进门,见太子妃也在这,忙一派受惊的神情,瞪着大眼睛,随后有些红着脸说道:“太……太子妃娘娘。”随即马上福身。 太子妃看着她一身华服,更衬的姿色花容月貌,肤如凝脂,美玉生烟。 “起来吧。”太子妃说道。 “谢娘娘。”柳侧妃起来,忙低下头,看得出来她的脸颊还泛着微红。 太子妃眼露鄙色,这柳侧妃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先是装作不知她在场,在门外就以亲昵的语气与殿下说话,为的不过就是在她面前显摆罢了,进来后又一副不知她在场的样子,一副不该在太子妃面前这么亲昵地与殿下说话的样子。 实在是让人厌恶。 太子说道:“侧妃今日来,可为何事?” 柳侧妃仿佛恍然惊醒,忙说道:“殿下,妾身今日前来,是带来了绣坊新缝制的一件衣服,献与殿下。” 说着转身让身后的丫鬟将衣服打开。 一件黑色蝙蝠纹绣金长袍,看得出来做功很精致,质色上乘。 柳侧妃接着说道:“这是妾身前日专门去绣坊挑的料子,之后又遣人去江南织造局做好的,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才送来,可这天儿一天天的热了起来,估计这个季节再穿是比较热的了。” 太子妃心道,穿不了你还送来干什么! 太子瞟了眼衣服,说道:“衣服不错,可这个天再穿,你是要热死本殿吗。”随后遣人收下去了。 太子妃心道,这个柳侧妃,今天是专门来卖傻的吗! 柳侧妃面露尴尬,随后抬头说道:“对了,今儿太子妃娘娘也在,那妾身就不必再跑一趟了,正好就在这把东西赠与娘娘。” 说着又让人呈上来,打开,是一匹上好的蚕丝凉被,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只凤凰,着实巧夺天工。 太子妃看着凉被,说道:“妹妹有礼了,只是……这凤凰怕是不太妥吧。” 谁都知道在宫中,只有皇后娘娘可以享用这有关凤凰的东西,这柳侧妃如今送这东西,不是越礼了吗? 柳侧妃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是偏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娘娘是不喜欢凉被上的凤凰吗?妾身想着殿下登上皇位只是时间问题,那姐姐自然是人中之凤,便特意叫人在这上面绣了凤凰,姐姐若是不喜欢我再叫人拆了去。” 太子插话道:“倒是让你费心了,这局势还不一定,你公然给太子妃送这东西,不是在逼着我父王快点倒下去吗?” 柳侧妃一听这番话,吓得忙跪倒在地,说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只顾得讨姐姐欢心,竟是忘了这些事情了,还望姐姐恕罪!” 太子妃缓缓说道:“起来吧。” 柳侧妃抬起头,又马上低了下去。 太子妃对着知否使了个眼色,知否忙过去扶起柳侧妃。 太子妃说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这凉被姐姐也收下了,还望妹妹以后行事可别再这番鲁莽。” 意思就是以后做事动点脑子!别给我们东宫丢脸! 柳侧妃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教训的是,那妹妹就先告退了,不叨扰姐姐和殿下了。”说着福身告退了。 太子妃心道,只要殿下在,这厮便装的比谁都乖,一派姐妹和祥的场景。 真是让人作呕,她以为其他人都和她一样傻吗? “宏儿怎么样了?”太子突然问道。 宏儿是柳侧妃的大儿子,现如今只有两岁。 柳侧妃忙说道:“宏儿他好着呢,如今什么话都能说了,这会正睡熟了,便没有带过来让殿下看看。” 太子点点头,放下筷子,说道:“等下午吃饭的时候我过去一趟。” 柳侧妃笑道:“宏儿真是好命,能得殿下如此厚爱,妾身感激不尽。”说着重新福了福身子。 太子妃在一旁一脸的猪肝色,她第一次有些羡慕自己的妹妹四王妃了,四王爷只有她一个正室,孩子不出意外也会平安出生,她只有好好养孩子就行了,用不着跟其他的妾室勾心斗角,倒也清净。 柳侧妃这会子又开始说起宏儿的种种事迹,太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和温暖,太子妃在一旁楞楞地看着,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现如今怀胎三月,如果孩子能是个小皇子,可就太好了,到时殿下也会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美好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一章顾容与 尉迟恭带着苏丹宁来到了一个小县城,稍作休息,然后在这个县城里搭车前往北关。 尉迟恭只开了一间房,并告诉她两天后在城南集合,叮嘱她平日不要随便出门,在屋子里好生呆着,便再没有踪影了,苏丹宁两天没有见过他一次。 每天早中晚会有饭菜送过来,苏丹宁第一天就宅在屋子里,之前一天尉迟恭背着她跑了一天,虽说吧累的不是她,可是晚上就是在荒郊野岭睡得,怎么能睡得舒服? 所以苏丹宁第一天到客栈里便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下午才起来,起来吃了饭,又接着睡了过去,所以第一天基本上就是睡过去的。 第二天苏丹宁精神倍好,大清早的就起来了,在屋子里随便转了转。 这个客栈感觉还是挺高档的,苏丹宁虽然在古代住的客栈少,但还是能分得清这高档和普通的。 苏丹宁打开窗户,客栈临街,街道车水马龙,已经有早市开始叫卖了。 苏丹宁看着人头攒动的闹市,各色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少见的蔬果,还有金发碧眼络腮胡的西域商人,好不热闹。 苏丹宁耐不住心里的寂寞,打开房门出去了。 一到街市上,苏丹宁就立马被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街道吸引了,各种各样苏丹宁在京城都没有见到过的新鲜玩意儿应接不暇,琳琅满目,可惜苏丹宁身上并没有银两,要不然,早就把这条街都洗劫了。 除了这些新奇东西,最令苏丹宁不能容忍的就是各种特色小吃,什么油炸大丸子,奶油酥卷,还有水果奶茶,不知道和苏丹宁在现代时喝的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些全都买不了! 跟别提烤羊腿,羊蝎子,杂烩,辣油皮儿等风味小吃,苏丹宁几乎是一路咽着口水过来的。 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再来这里,吃他个够! 苏丹宁这么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座小镇的名字呢! 问了路人,才知道它叫做兴庆。 好!等着我!等我有一天再来这里,一定要把我今天所有看到的想吃的通通吃一遍!说不定还能在这里开上一个自己的小店。 苏丹宁越想越觉得美滋滋,就这么一直转悠到暮色将至,才悻悻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明天就是和尉迟恭约好见面的时刻了。 苏丹宁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这个时候,客栈应该会给她的客房送来饭了,进门回去,果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令苏丹宁震惊的是,今天的饭菜很丰盛,比起前日的普通青菜配点肉丝米饭,跟今天的饭菜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除了苏丹宁刚才还心心念念的烤羊腿,还有辣子鸡块,水煮鱼和一碗菌菇汤,苏丹宁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看到美味的食物二话不说便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 刚咬下羊腿的那一刻,苏丹宁便沦陷了,香,酥,麻,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比她在现代吃的新疆烤全羊还要鲜香! 苏丹宁狼吞虎咽,不多时一个羊腿便被啃完了,又将目标转移至辣子鸡块,一口咬下去,更是勾人心魄,这辣味就如同会上瘾般停不下来,辣的她仿佛舌头喷火了般,可还不忍心停下享受这美味。 苏丹宁辣的受不了,一杯接下跌的往肚子里灌茶水,到最后辣的是上蹿下跳,一盘辣子鸡才被洗劫干净。 苏丹宁缓了一阵子,感受着肚子里火辣辣的灼烧感,之前还自诩顶级大厨,如今可算是见识了这外面世界的广阔,自己那点厨艺真的就算是雕虫小技了。 突然,毫无来由的肚子一阵绞痛。 苏丹宁忙捂住肚子,心道,怎么回事,不会是一下吃太多把胃吃坏了吧,这可怎么办啊!这个时代又没有健胃消食片什么的。 苏丹宁忙站起身在屋子里走走,加速胃的吸收。 但是很快,苏丹宁便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胃痛,从肚子里发展出来的疼痛呈放射状在身子里蔓延,很快遍布全身。 而且疼痛难忍,苏丹宁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奇痒难忍,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身子上乱爬,不禁跪倒在地,疼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不住颤抖。 苏丹宁从未受过此等折磨,感觉真是痛不欲生,恍惚间,忽然发现桌子上所有的佳肴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了枯草一般的黑色菜叶。 苏丹宁没有心思注意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别吃太多哦,会变成猪的…… 就在苏丹宁痛不欲生,简直快要把自己的皮都挠破了的时候,一个轻柔妩媚的笑声突然响起。 苏丹宁浑身一惊,这个声音离自己非常近,应该就在……就在床上?! 苏丹宁抬眼,不知何时,床上的帷纱落了下来,阳光透过,映照出一位丽人的影子来。 苏丹宁心下一慌,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进门的时候明明床铺还是好感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不禁问道:“你是谁?!” 帷帐后的人似乎是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拉开帘子说道:“这么轻易就中招了,比我想的还要弱嘛。” 一张秀丽的脸庞出现,黛眉粉目,眼波流转,深陷的眼窝和高耸的鼻梁,一股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女子一袭淡紫曲裾深衣,从袖口露出修长的手指,抵在床边,一脸不屑地看着苏丹宁说道:“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顾容与。” 我管你是谁! 苏丹宁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肯定跟她全身的疼痛有关,还有刚才消失不见的佳肴,肯定都是她从中作梗!竟然害得我生不如死,怎么可能对你有好脸色! 苏丹宁冷眼看着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突然说道:“你是谁!” 第二百二十二章恩怨 顾容与挑了挑眉,缓缓走近。 苏丹宁这才发现她的身姿异常纤长,体态纤瘦,一步步间倒是并没有多少女性的优美,更多的是……矫健轻盈的步伐。 苏丹宁猜想这女子定是轻功极好的,身轻如燕,所以她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屋子里,苏丹宁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顾容与走至苏丹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后蹲下来,看着苏丹宁苦苦挣扎的脸,似乎是在欣赏这一幕。 然后说道:“想要解药吗?” 苏丹宁疼的在地上打滚,根本抑制不住,刚才停下来问她话已经是最大的忍耐,如今回过神来钻心的疼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容与伸出手,在苏丹宁背上的某个部位点了一下,苏丹宁立马便感觉疼痛学有所减轻。 你丫的果然是这臭娘们儿搞得鬼!老娘招你惹你了,你要下次狠手! 只听得顾容与清冷的声音响起道:“喂,我问你,尉迟恭哪里去了。” 尉迟恭?这个顾容与认识尉迟恭,那这下就清楚了,尉迟恭本就是混江湖的,平时恩怨肯定也不少,这女子怕不是尉迟恭的仇人吧? 不过,看这女子的样貌,怕不是情仇?这下不好了,万一她以为自己是尉迟恭的新欢。 苏丹宁有预感,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苏丹宁虚脱地趴在地上,老实说道:“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尉迟恭只是把她放在这里,两天后再见面罢了,从昨天到今天,她可是一眼都没有见过他。 顾容与显然是不信,又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 苏丹宁欲哭无泪,姐姐我是真不知道好吧?你们二人的恩怨能不能不要让我做牺牲品! 还有那个天杀的尉迟恭,既然明知道路上有危险为什么还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不是说好还要一起去北关找墨墨的吗?现在这是怎么说?墨墨见不着她就要先被尉迟恭前任整死? 这一路还真是艰辛。 苏丹宁说道:“大姐,我是真的不知道,顺便提醒一下,我跟尉迟恭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把对他的愤怒发泄在我身上行吗?” 听完苏丹宁一番话,顾容与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苏丹宁的眼睛,似乎是在分辨她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假话。 随后,顾容与站起身,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用。”说着伸手又在苏丹宁背部一点,一瞬间,那股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又袭来。 苏丹宁实在是忍耐不住,不禁痛哭地呻吟开来。 顾容与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站起身就要走。 苏丹宁一把叫住她,说道:“站住!” 顾容与回身,嘴脸扯出一抹邪笑说道:“终于还是肯说了吗?” 苏丹宁强忍着身上的的疼痛说道:“尉迟……尉迟恭对我说,说明天在这间屋子里碰面,叫我等他。” 顾容与边走来边说道:“这就对了嘛。”随后走至苏丹宁身边,伸手在苏丹宁背后一点。 不曾想苏丹宁眼疾手快,瞬间朝着顾容与的袖口伸进去,拽住了个什么东西抽了出来。 是解药,那时顾容与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丹宁就注意到了,至于为什么能看出这是解药,因为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解”字。 苏丹宁二话不说端起药就咕咚咕咚朝嘴里灌进去,随后一脸胜利者姿态的样子看着顾容与,她刚才当然是骗了顾容与的,尉迟恭说的是明天在城南碰头,根本不是在这间屋子里,更不是今晚。 一看,却见她脸上并没有被苏丹宁摆了一道的样子,甚至有些茫然,仿佛在对苏丹宁说:“你在干什么?” 苏丹宁抹了抹唇边的药水,发现身上的的疼痛真的在一点点消失,不禁暗自窃喜道,好样的!果然是解药! 却听得顾容与说道:“喂,你不会以为你喝了解药,就不会再中招了吧?” 嗯?好像是……有些道理,这解药又不是疫苗,万一下次再中的话……这一瓶可是已经被苏丹宁喝完了的。 苏丹宁一时有些尴尬,可面上还是不服输地说道:“那又如何,反正之前是吃了你的饭菜才中招的,我不会再吃你的任何东西了。” 顾容与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苏丹宁头皮发麻,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顾容与摆摆手,说道:“我现在,是信了你说的话了,你确实不可能和尉迟恭有太多瓜葛,但是,你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重不重要,她不知道,但他是奉了墨墨的指令来救自己的,并带去北关的,所以……应该是能称得上重要的人吧。 见苏丹宁不说话,顾容与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突然抬手,拿出一支飞镖,说道:“既然这样,还是尽早杀了你吧。” 哈??喂,这是什么剧情走向?我苏丹宁既没有被后宫的女子搞死也没有被朝政上的大臣处死,更没有被哪个主子下令折磨死,如今,竟是被一个刚认识不超过十分钟的人杀死了? 世事无常,我这就要结束自己的穿越生涯了吗?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到墨墨了的。 苏丹宁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武功高强,杀死自己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可苏丹宁还是在她举起飞镖的一刹那,脑袋飞速旋转,想着逃离的办法,可当然快不过已经近在咫尺的飞镖。 仿佛电影慢速回放,苏丹宁不自觉的闭眼抬起手挡在面前,心跳快蹦到了嗓子眼,这一支飞镖一定会穿透她的手掌,鲜血迸溅,惨不忍睹。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等苏丹宁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手里抓着刚刚从顾容与那里飞过来的飞镖。 不是尉迟恭又是谁? 苏丹宁突然想起之前段弈澜对自己说过的话,尉迟恭的行踪就连哥哥都摸不清,可他却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保护哥哥的安全,每次都是这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掳走 顾容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说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管这个姑娘的死活?” 尉迟恭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顾容与看着他,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那个东西了。”话音未落,顾容与飞快出手,几个飞镖应声而至,等苏丹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尉迟恭已经在刚才那一刹那抓住了所有的飞镖。 不对,并没有。 一个飞镖擦着苏丹宁的身旁飞速掠过,牢牢钉在后面的门上。 尉迟恭的脸庞渐渐出现一道鲜红的血印。 顾容与大笑道:“这才多久不见,你竟连我的镖都接不住了。” 尉迟恭没有回头,对身后的苏丹宁说道:“站在我身后,哪也不许去。” 苏丹宁还来不及回应,顾容与一个飞身袭到二人面前,伸腿朝尉迟恭的空门袭来。 尉迟恭双手抵挡,反身一掌回击。 苏丹宁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这二人皆高手,你来我往间的内力已经震的苏丹宁频频后退了。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波及到,而且站在这里会拖累尉迟恭。 苏丹宁四处看了看,匆忙逃到了几案后面。 随后探出一只眼睛来观察他们的打斗。 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看得出来他们的武功不分上下,并且招招毙命,稍微有哪方疏忽一下的话,就将殒命。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没想到刚一进江湖就碰上这么强劲的对手,再看这尉迟恭的手法,招招都是直取命门的狠手,完全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看来二人并不是旧情。 还有顾容与刚才所说的,当然是为了那个东西了,哪个东西? 就在苏丹宁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打斗停止了,再抬头的时候,只见顾容与捂着胸口站在那里,随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丹宁心下一喜,看来是尉迟恭赢了! 只听得尉迟恭冷言道:“还要继续吗?” 顾容与冷笑道:“哼,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腾出一阵烟雾,苏丹宁被呛的闭上了眼睛,慌张间正要往尉迟恭的方向走过去,可是后颈突然一阵疼痛,随后意识便渐渐消失了…… 苏丹宁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一个……荒郊野外了。 苏丹宁不知道自己在哪,从屋子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如今自然是黑夜了,只有皎洁的月光照亮着周围的的一切。 苏丹宁躺在一棵树底下,周围是连绵不断的树木和无边的草丛,这是哪?她可是要去北关找墨墨的啊,为什么半路杀出来个顾容与?! 苏丹宁正这么想着,恍惚间抬头便看到了在树枝上坐着的顾容与。 看得出来她很虚弱,嘴边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身上的衣服明显的破了些,头发也尽数散了下来,其实刚才在屋子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绾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装饰。 嘴唇发白,两眼紧闭。 她并没有睡着,因为她正盘着腿,两个手放在膝盖上回复内力。 苏丹宁觉得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可是……她能往哪跑呢?她对这个世界根本一无所知,而且周围都是密林,万一有什么猛兽的可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可以确定的是尉迟恭身上有一个这个顾容与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又打不过尉迟恭,所以只能把苏丹宁虏过来当做人质,来要挟尉迟恭交出那个东西。 所以,在没有得到那个东西前,这个顾容与是一定不会杀气自己的吧?说不定还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才是呢! 苏丹宁这么想着心里边放心不少,等再次抬头看她的时候,把苏丹宁吓个半死,只见顾容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死死盯着下面的苏丹宁。 苏丹宁嘴角抽动,差点说出“好久不见”这句话。 正想着该说什么话来打破尴尬,却见顾容与倏地一下跳了下来,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她的个子很高,比苏丹宁还要高一个头加肩膀,苏丹宁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小鸟依人。 苏丹宁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目视着前方,也就是她的锁骨位置。 随即不禁赞叹这个顾容与的身材是真好,这个锁骨也太漂亮了吧,就是胸太平了点,肤白貌美大长腿,妥妥的女神级别。 顾容与突然说道:“你到底是谁?” 苏丹宁抬眼,对上她冷酷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我……” 顾容与渐渐逼近,说道:“我还从没见过尉迟那家伙这么担心一个人的安危呢。” 苏丹宁步步后退,其实尉迟恭才不在意自己呢,他只是在意墨墨罢了,把她平安带到北关,应该是墨墨给他的嘱托。 顾容与挑眉,说道:“原来尉迟那家伙喜欢这口啊。” 苏丹宁不自然地脸红,她这样想其实也好,还是不要暴露太多东西给她。 顾容与用手托起苏丹宁的下巴,端详着苏丹宁的脸说道:“怪不得我前几次送过去的美人没有用呢,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啊。” 苏丹宁不禁心道,你自己过去不就行了,还用的着找别人去施美人计? 顾容与收回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如实说了自己的名字,她觉得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一开始她不也毫无顾忌地告诉了自己她的名字吗? “苏丹宁……”顾容与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想在脑海里找到跟这个名字有关的消息,却一无所获,随后说道:“我看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啊,还那么能吃,尉迟为什么会喜欢你?” 苏丹宁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些许火药味,莫不是,这个顾容与暗恋尉迟恭,随后由爱生恨? 此后,顾容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接着跳回了树上歇息。 苏丹宁一个人在树下,过了许久,困意袭来,便沉沉睡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雨 不曾想半夜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丹宁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醒来是被雨点砸醒的。 也不知道这场雨酝酿了多久,反正她醒来的时候雨点已经是豆大的了,一滴滴落在身上,衣服很快就湿了,脸上也全是雨水。 苏丹宁六神无主,周围并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在黑夜里看来所有的树木都变得狰狞无比,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突然,身上不再有雨珠落下,苏丹宁抬头,只见顾容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旁,正手撑着一件衣服在自己头上,随后对着自己说了什么。 奈何雨声太大,苏丹宁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好凑近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顾容与看着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同样大声回道:“跟我走!” 苏丹宁点点头。 随后,顾容与带着苏丹宁左拐右绕,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面前还真的出现了一座木屋。 木屋很大,不过已经没人住了,从建筑的破败程度上来看,可能已经荒废十年之久了。 顾容与推开吱吱呀呀作响的门,两人忙进去躲雨。 虽然破了点,但能挡雨就是好屋子! 顾容与将房门关上,外面的雨声登时小了很多,苏丹宁废了点时间才习惯屋里的昏暗。 看得出来顾容与经常来这座屋子,她轻车熟路地带着苏丹宁来到里屋,里屋有炉子,还有炕,桌子什么的。 这间屋子就明显是有人住过的痕迹了,顾容与将烛火点亮,映照出屋内的一切陈施,炕上的被子,桌上的茶壶,还有衣柜书桌什么的,这不会是顾容与平时住的地方吧?苏丹宁不禁心道。 顾容与说道:“你今晚就睡这吧。” 苏丹宁看着她,说道:“好。” 顾容与说完便出去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这里很安全,你要想逃,我就保不了你了。” 苏丹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现在浑身上下难受,只想将衣服都脱了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来,可惜并没有供她洗澡的地方,能躲雨就不错了。 苏丹宁看了看四周,确定门窗都关好了,这才褪去外衣,将他们晾在床头,随后只穿了件里衣一头扎进温暖的被窝。 一躺下,还是能听见外面轰鸣的雷雨声,看来这场雨是要下一段时间。 苏丹宁将烛火吹灭,脑海里思忖着明天该怎么办,尉迟恭会找到他们吗?找到以后呢,苏丹宁值不值得尉迟恭用那个东西交换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苏丹宁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许是身体不舒服,刚淋了雨可能着凉了,总感觉身体某个部位在不停叫嚣着“我不舒服,我不舒服,快来看看我!” 可苏丹宁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舒服,只能翻来覆去着,依然睡不着。 苏丹宁有想过逃跑,可是巨大的轰鸣声让她一步也不敢迈出去,而且她想逃就能逃得了吗?顾容与说不定就在门口盯梢着,苏丹宁一有行动她就能发现。 可就这样坐以待毙也实在是良心上过不去,万一此时尉迟恭正焦急地在寻找她呢?万一苏丹宁现在逃出去说不定就能在哪里找到她呢? 可是万一找不到尉迟恭苏丹宁自己也迷了路可怎么办呢? 苏丹宁就这么纠结地想着,恍惚间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有,她做了很多梦,也可能是苏丹宁对过去的回忆,总之都是在菊花村时的事情,但是都马上就清醒了,所以苏丹宁也不知道她自己真正睡着的时间和醒来的时间到底哪个多。 又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苏丹宁感觉到雨停了,随后她强撑着意识让自己清醒。 外面还是黑夜,苏丹宁想逃跑的欲望一点点加强,她要去找墨墨,要尽快和尉迟恭汇合,而不是留在这里和这个顾容与浪费时间。 苏丹宁想到这,一下睁开了眼睛,黑暗中,所有事物还和她刚来的的时候一样,只是外面的雨停了,没有了巨大轰鸣声做背景,眼前的场景异常安静。 也是,这里是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 苏丹宁慢慢坐起身,尽量让动作轻缓一些,现在不知道顾容与在什么地方,所以行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苏丹宁确定眼睛习惯了周围的的黑暗后,慢慢下床,摸黑来到了门边,随后,以每分钟一个动作的速度拉开门。 苏丹宁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容与。 她就躺在地上,头枕着一个蒲团,苏丹宁听到她沉长的呼吸声,确定她是睡着了的。 为什么不跟自己睡一起呢? 苏丹宁第一反应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睡了床却让人家睡地上。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在想什么啊!自己可是被顾容与掳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估计早就被她杀死了吧? 苏丹宁想到这,便迈开步伐朝屋外走去。 顾容与并没有醒。 顾容与是在离木屋不远的一处小溪旁发现了苏丹宁的。 她就躺在那里,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 顾容与连忙跑过去,将她背回了屋子。 这姑娘对尉迟恭来说那么重要,可不能让她轻易跑掉,自己昨晚睡得也太沉了,这姑娘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不过她也是,出去能去哪呢?她真以为能找到尉迟恭吗?这偌大的岷山要怎么找?这里离县城可是还很远呢。 顾容与将苏丹宁重新放回木屋的炕上,她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嘴唇发白,浑身冒虚汗。 顾容与在她的额头上一探,果然,这姑娘发烧了,许是昨夜淋了雨身体受寒的缘故。所以才在离开的路上晕倒的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感冒 真是的,即便如此还是要铤而走险去找尉迟恭吗?之前看他们二人的关系就不一般,果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吗? 顾容与不禁暗自窃喜,这下可是抓住了尉迟那家伙最大的的弱点,还怕得不到那东西? 苏丹宁突然咳嗽了两声,打破了顾容与的思绪,顾容与连忙看下她,如今确是要好好照顾她。 苏丹宁睁开眼睛,眼神溃散,嘴里大口的呼吸着,鼻子囊囊的,看样子她非常难受,看顾容与的眼神也是茫然的,无助的。 顾容与看看周围,说道:“你发烧了,就在屋子里好好养病,别乱跑。”这间屋子可是连杯热水都没有,万一她这么病下去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到时拿什么要挟尉迟恭?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虚弱地说道:“我想喝水。” 顾容与无奈地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话音刚落,苏丹宁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顾容与过去摇摇她,她也没有反应。 顾容与心下一惊,忙去探她的鼻息,鼻息有是有,只是非常紊乱,虚弱,不禁蹙眉,看来这病也不能耽搁,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药馆?自己孤身一人前往县城的话,把这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也不妥,可若带着她前往,万一,撞见尉迟恭怎么办? 算了撞见就撞见把,反正迟早是要跟她要东西的,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这姑娘的病情。 顾容与正要上前背起她,却见苏丹宁全身突然抖动起来,嘴里不停地说道:“冷,冷……墨墨……墨墨” “我好冷……”说着双臂环抱起自己的身体,冷的直发抖,顾容与这才想起来她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换过里面的衣服,估计早就湿透了。 顾容与见状,只好从衣柜里随便扒拉出来一件衣服,这间木屋他以前常来,每次都是在这里歇脚,所以衣柜里有她的衣服。 顾容与将苏丹宁的衣服褪去,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去外面的小溪打点水来用毛巾沾湿给她的额头敷上。 苏丹宁似乎渐渐好转了些,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呼吸渐渐平稳了。 顾容与不禁心道,这姑娘,生命力还挺顽强嘛,这么一会病就好的差不多了,这样也好,就不用去给她请大夫了。 不过,顾容与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上面赫然写着个“段”字,这是刚刚将她衣服换下来的时候掉出来的。 这很明显是皇家的玉佩,难不成这姑娘是皇亲国戚?或者是某个公主? 之前倒是确实听人说起过,这个尉迟恭退出江湖后就去做了皇宫里某个皇子的贴身侍卫,不过,这个姑娘若真是某个公主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跟尉迟恭私奔出来的吗? 不可能不可能,尉迟恭那家伙根本就不近女色的,看这姑娘的长相,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还是说,尉迟恭就偏爱这样的? 顾容与正看着手里的玉佩,却听的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道:“还给我!” 顾容与猛的抬头,下意识地将玉佩护了护,便见苏丹宁不知何时惊醒,正坐起身满脸慌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还给我!”苏丹宁说道。 看她的样子,是真的很着急,一个玉佩而已,至于这样吗?顾容与音乐猜想这个玉佩可能不是她的,而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的东西。 顾容与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听得她拿着玉佩,在苏丹宁面前晃悠道:“想要玉佩?那你先告诉我你和尉迟恭的关系。” 苏丹宁一心只在玉佩上,这可是墨墨的东西啊! “没什么关系。” “哼。”顾容与冷笑道:“鬼才信,你若不说,就再也别想见到这个玉佩。”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飞镖,将它抵在玉佩上。 “你!”苏丹宁是真有些急了,她知道顾容与不是在激她,她若不说实话,顾容与真的会毁了玉佩。 不行,这个玉佩对苏丹宁来说太重要了,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苏丹宁说道:“尉迟恭,只是护送我去北关的罢了。” 顾容与挑了挑眉,说道:“送你去北关做什么?他是奉了谁的指令?你果真是皇宫里的人啊。”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他是奉了三皇子的指令,将我带去北关的。你问的话我都如实回答了,可以把玉佩还给我了吧?” 顾容与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还是一头雾水,接着问道:“为什么要送你去北关?你在宫中是什么身份,还需要人专门护送?” “我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苏丹宁如实说道,她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 顾容与似乎不太相信,她撇撇嘴说道:“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根本没有逻辑吗?你就算扯谎,就不能扯个稍微让人信服点的谎吗?” “我说的是真的!”苏丹宁急了,一把下床就要去抢夺顾容与手里的玉佩,顾容与忙往后闪躲。 苏丹宁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顾容与身上扑过去。 慌忙间两手向前不自觉地伸,顾容与踉跄了下抱住她,随后将她推开,将玉佩塞进自己的兜里说道:“在你告诉我真相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的。” 却见苏丹宁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撞到鬼了吗?” 苏丹宁忙摇了摇头,只是盯着顾容与的胸脯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刚才碰到顾容与胸部的时候,怎么一点触感都没有? 看她的年龄,应该是跟苏丹宁差不多大的,就算发育不良,也不可能一点肉都没有吧? 这,这根本就是个,男人的胸膛嘛! 顾容与看着苏丹宁如傻了般站在原地,心道,这丫头怎么了?发烧烧傻了? 苏丹宁这边,却是不住地打量着她。 看她的一身曲裾深衣,这分明就是女子的衣服嘛,头发是随意散在两边的,可是昨天见面的时候明明是有盘成女子的发髻的。 可是仔细一想,她的声音确实是比较中性的声音,但也不是男子那种雄浑低沉的声音啊,如今随便将头发散在两边,她的高鼻梁确实是看着有些太棱角了,有点男子的感觉,可那双美艳的桃花眼怎么解释?再看这白皙的皮肤,通身的身段,明明就是个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嘛? 第二百二十六章他 怎么会?怎么会是个男的呢? 可苏丹宁再看向顾容与时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同了。 顾容与说道:“怎么?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吗?我又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打不过尉迟那小子。” 完了,为什么越听她说话越感觉像是个男人。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顾容与突然靠近,吓了苏丹宁一跳。 只见苏丹宁连连后退,随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张口问道:“喂,你究竟是男是女?” 顾容与听闻苏丹宁竟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苏丹宁搞不明白他笑什么,仿佛自己问了一个多傻的问题似的,便没好气地说道:“你笑什么?如果你是女的,为什么一点胸都没有?”说着又朝顾容与的胸部望过去。 顾容与笑看着她,淡淡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的?” 苏丹宁石化在原地。 足足快一分钟过去,苏丹宁才爆发道:“什么?你竟然是男的?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禽兽!” 顾容与面露尴尬道:“怎么就叫我骗了你呢,我也从没说过我是女的吧?” “不是女的你干嘛打扮这么靓丽,还穿女人的裙子,分明就是个变态,你还……还”苏丹宁突然想到之前他还帮自己换衣服来着就不免悲愤道:“你是个男的竟然还帮我换衣服,你什么意思啊!” 顾容与似乎有些委屈地说道:“不帮你换衣服,看着你病死吗?再说了,我若真对你有所企图的话,昨天晚上就和你睡一块了,还用得着睡地板吗?我到现在腰还疼呢。” 苏丹宁想了想,他昨晚确实是让自己睡得炕,然后他睡在了外面的地上。 可是…… 苏丹宁还是不愿原谅他私自帮自己换衣服的事情,不禁将衣服的领口紧了紧,随后对顾容与说道:“你知不知道清白对女子来说多重要,你这样做,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本来就是,古代女子的名誉最为重要,她苏丹宁可还未出阁,虽说确实是已经和墨墨在菊花村成了亲的,可若没有呢?自己的身体被一个陌生男子随随便便看了,这女子今后还怎么有脸面活下去? 顾容与说道:“不至于吧,我又没把你怎么了,再说了,你这么紧张无非就是因为你觉得我占了你便宜了吗?可若我并不觉得占便宜呢?我对你的身体一点都不感兴趣呢?我可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你!”苏丹宁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不禁火上浇油,说道:“不论你有没有兴趣,你都是看了我的身子的,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顾容与撇撇嘴,说道:“我说姑娘,你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别,我可受不起。” 苏丹宁已经气的要哭出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其实不光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只是个导火索,让她委屈想哭的更多是因为自己被一个陌生人掳走了,尉迟恭也不知道在哪里,墨墨不知道在战场上什么情况,她还能不能见到墨墨?现在玉佩也还被弄丢了。 所有事情一股脑压下来,苏丹宁的眼睛中不自觉噙满了泪水,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慢慢蹲下去,将整个上半身扑到大腿上。 顾容与站在一旁也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说道:“喂,你别哭啊,要不这样,你实在难受的话你打我,把火撒在我身上可以吧。” 苏丹宁哽咽着说道:“不行,你,你把玉佩还给我。” 顾容与说道:“行行行,给你就是了,你可别再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顾容与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玉佩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一把夺过去,攥在手心里不住摩挲着,墨墨,你在哪啊,我现在好想你,真想马上见到你。 苏丹宁腾地一下站起身,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顾容与,伸手指着门口说道:“出去,不要跟我待在一个房间里。” 顾容与看看她,还是转身走了,临走前说道:“别想着逃哦,我可没睡着。”说着出去关上了门。 苏丹宁一下扑到炕上,埋在被子里痛哭,干嘛啊这是,本来可以顺利跟着尉迟恭一起前往北关的,为什么半路杀出来个顾容与,为什么?如果没有他,说不定苏丹宁现在已经见到墨墨了。 墨墨现在可是在战场上,万一出什么叉子可怎么办? 苏丹宁越想越着急,只想立马回到墨墨身边。 想到这,她便一把坐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一脸不爽说道:“顾容与,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掳走,你到底想要尉迟恭的什么东西?” 顾容与正在外面的桌子上坐着,听闻苏丹宁额的声音,回身看着她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两的关系吧。” 苏丹宁说道:“我说过了,我就是皇宫里的宫女,尉迟恭就是护送我去北关的。” “你们去北关做什么?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了,你既然是一个宫女,还用的着专门找人护送?”顾容与一脸不相信地说道。 “是的,你知道让尉迟恭护送我的人是谁吗?他就是三皇子,就是三皇子让我过去的,至于为什么过去,北蛮犯边,陛下派三皇子前往带兵打仗,你们这些江湖上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苏丹宁略带鄙夷地说道。 国家拼死拼活地保护你们的人生安全,你们竟不知情?还在这里阻拦? 顾容与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么,三皇子又为什么非要你过去呢?” 苏丹宁拿出玉佩,对他说道:“这个玉佩正是三皇子段弈墨的,你说,他的玉佩为什么会在我这?刚你也看见了,我没了这个玉佩是非常慌张的,不用我说你也看出来了吧?” 顾容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你的意思是说,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神医 苏丹宁点点头。 却见顾容与一脸嘲讽。 “喂,事情我可是都说了,你爱信不信。”苏丹宁有些生气地说道。 顾容与哈哈大笑道:“我说,你不会是从哪偷的这个玉佩吧,怕被暴露才这样说。” 苏丹宁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翻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说,我若真是个小偷,尉迟恭为什么要拼命护着我?” 顾容与说道:“谁知道呢,他要是真担心你的安危,以他的武功和人脉,这会儿,怎么说也应该会找到这里了,可是并没有人啊。” 苏丹宁怔了一下,心道,不会吧,尉迟恭抛下她自己走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别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尉迟恭可是差点要掐死自己呢,这次带她去北关也只是随便地放在客栈里两天不见人,他一直都嫌自己拖累墨墨不是吗,这次也说不定是个可以甩掉她的好机会。 可是他就没想过墨墨那边吗?他要怎么交差?墨墨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也确实是普通顾容与说的,尉迟恭若是真有心救自己,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顾容与看着她,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算啦,你若不说实话就算了,不过我估计啊,这尉迟恭是不会来救你了。唉,我就说嘛,他怎么会有真正在乎的人。” “不会嗯。”苏丹宁抬眼看着他说道:“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是吗?”顾容与双手抱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说道:“我说,你不会是暗恋尉迟恭吧,以为他会给你带来幸福,可是没想到他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主罢了。” 大哥你是晚八点档看多了吧?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说了,我跟尉迟恭没有关系,倒是你为什么非要掳走我?” 如果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顾容与看向别处,说道:“掳走你,是本以为你对尉迟恭来说很重要呢,想用你来换他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顾容与本不想说,但踌躇半天,还是张口说道:“江湖中,有一位神医,住在空虚谷,每年只向外发九张令牌,只有得到这令牌的人才能到她那去看病,没有他医不好的人,所以每年,江湖上为了争夺这些牌子都会发生不少争斗。尉迟恭手上就有一张令牌,我想拿到令牌,去救我妹妹。” “妹妹?” 顾容与点点头,说道:“她得了很重的病,我带着我妹妹遍访了全国的名医,却依然没有法子,只好盯上那些令牌了,目前我得到的消息中,还有我知道的两个人也有这个令牌,可是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只好从尉迟那小子身上下手了,为此,我已经付诸行动半年多了,我们二人也打了不下一百次架了,很不幸,我一次也没赢过。” 苏丹宁说道:“尉迟他身边没有得了重病的人吧,为什么不让出去呢?” 顾容与叹了口气,说道:“你懂什么,能得到牌子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再说了,现在没病不代表以后没病,有这个牌子就是一份保障,而且这么重要的牌子,留着,在黑市上也可以以很高的价钱卖出去,一般的富商大贾,若是身体上出了什么很重的病,是愿意出高价钱买牌子的。” 苏丹宁问道:“能卖多少钱?” 顾容与想了想,说道:“价值连城,你想想,钱能换来命,那可不得出高价?所以啊,一般人得到了牌子,当然不愿意拱手相让啦。” “可是,”苏丹宁说道:“留着牌子也是份祸害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牌子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天自己的命都没了。” “所以啊,能得到牌子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那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苏丹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家躺着呢,如果没有牌子的话,不出今年,就挺不过来了。”顾容与云淡风轻地说道。 苏丹宁问道:“那个神医,就那么神的吗?万一他也医不好呢?”苏丹宁不相信在古代医疗设施如此落后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什么病都能医好的神医? 那现代医学都无法解决的肿瘤呢,癌症呢,他又是怎么解决的? 顾容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医不好的。” 苏丹宁说道:“怕是有,你们也不知道吧。” 顾容与挑了挑眉,说道:“你怎么知道?”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反正我感觉,什么病都能医好的人,根本不存在。” 顾容与笑了笑,说道:“管他呢,反正我也抢不到牌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无尽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 苏丹宁感觉他虽然面上总是云淡风轻的,但心里一定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尤其是确定苏丹宁并不会让尉迟恭过来交换的时候,前后眼神的变化非常大,那种没有希望的,对什么都没兴趣的眼神。 看了很让人难受。 先不说别人了,苏丹宁还是先关心关心下自己吧,如果尉迟恭真的不来的话,她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一分钱没有,怎么前往北关? 尉迟恭就真的这么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了?我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苏丹宁刚要问顾容与要怎么处置自己,突然便听得门被什么外力粗暴地踹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丹宁连忙望过去,却见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并不是尉迟恭。 苏丹宁心里的失望感无以言表。 女子一袭淡青襦裙,头发绾着精致的发髻,嘴边一个黑痣非常明显,样貌虽平平,但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子。 顾容与一脸震惊道:“谢晓丹!你为什么会在这!” 名叫谢晓丹的女子看到顾容与,脸上露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说道:“呵,这不是那个死变态吗?顾容与,可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谢晓丹一个飞身袭来,用膝盖狠狠地撞在顾容与胸膛上。 第二百二十八章信念 “噗!”顾容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一旁。 虽说这家伙和自己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可看到这个场景,苏丹宁还是忍不住上前扶起顾容与说道:“你没事吧?” 只见顾容与嘴边噙着鲜血,咬牙切齿地看着谢晓丹,胸膛不住地起伏着。 谢晓丹看着这一幕,嘴边扯出一抹冷笑说道:“哼,死变态,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看!拿命来!”说着又一个飞身袭来。 顾容与一把推开苏丹宁,两手在胸前抵挡,奈何对方力道太大,没支撑多久便泄了气。 谢晓丹看准机会,伸出匕首向顾容与胸膛刺去。 鲜血染红了衣襟,顾容与慢慢倒了下去。 谢晓丹满意的看着他,两分钟解决,回身正要走,却看见了楞在一旁的苏丹宁,不免轻蔑地看着她说道:“你是谁?” 现在才注意到苏丹宁吗喂! 见苏丹宁只是看着倒下的顾容与,不回答她的话,这个姑娘,不会是吓傻了吧! 算了,不管她。 谢晓丹大踏步离开了。 留下呆在原地的苏丹宁,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见杀人。 明明刚刚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现在就这么倒下去了? 苏丹宁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突然,只听得尸体颤巍巍地动了下,一只手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说话道:“哎哟我去,这娘们儿手劲不小。” 苏丹宁浑身颤栗了一下,随后立马奔过去说道:“顾容与,你还活着?” 却见顾容与满面苍白,头上不停冒着虚汗说道:“死是死不了,得缓一阵子。”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东西。 是苏丹宁的玉佩,如今已变成了两半,刚才就是这个东西正好挡在顾容与胸膛,否则,那刀就刺进去更深了,顾容与现在也不会坐起来跟她说话。 苏丹宁呆呆看着裂成两半的玉佩。 顾容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说道:“不,不好意思啊,借你的玉佩挡一下。” 他以为苏丹宁会发飙,可苏丹宁并没有,只是伸手将裂成两半的玉佩捡起放回自己的衣兜,随后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顾容与嘴唇发白,言语间大喘着气,看这个样子,就算不死也掉了半个命,这要是不好好看大夫,估计也活不过今晚。 苏丹宁说着就要架起他,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苏丹宁并不是圣母,她只是觉得如今不知道尉迟恭的下落,留在他身边好歹还能知道去哪,起码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尉迟恭找他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容易一点点吧。 顾容与却是并不起来,只是摆摆手说道:“别去啦,这最近的医馆也离这里几十公里呢,你又不会轻功。” “那你说怎么办?慢慢等死吗?”苏丹宁说道,虽说可能都是无用功,但行动总比不行动好吧! 顾容与望着天花板,说道:“那就慢慢等死呗,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说什么呢?你就不想救你妹妹吗?” 顾容与沉吟片刻,说道:“有什么用呢,我怎么可能得到那牌子?” 苏丹宁无语,好吧,既然你自己不行动,那只好我亲自动手了。 只见苏丹宁一把扯开顾容与的衣服。 顾容与虚弱地说道:“喂,你干嘛,非礼啊。” 苏丹宁从自己的衣袖上咬下一块布,边说道:“闭嘴,我会一点包扎伤口,但只能止血,尽量缓慢你的伤势,之后你就乖乖跟我去医馆。” 顾容与无奈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罢了,既然我之前看过你的身体,那你现在看我的,就算是两清了吧。” “住口。” 一顿包扎后,顾容与的伤势确实好了些,苏丹宁又用热毛巾给他擦汗,总的来说,伤势确实是稳定住了,但还是要抓紧时间去看大夫,后面的事就不是苏丹宁能控制的了。 两个人就这么搀扶着向屋外走去。 他们都不知道终点在何处,还能不能到达终点,可不出发,就什么希望也没有。 昨夜刚下过暴雨,山林焕然一新,到处是泥土的芳香,新绿的嫩叶,偶尔,还有树叶上掉落的雨水砸在身上。 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叫着奇怪的叫声掠过,一副空谷幽林的感觉。 他们之前待过的木屋,是在山的背面,他们的路程就是从背面行至山顶,然后再从正面下山,之前那个县城,就在山脚下,也就有医馆了。 按照顾容与的说法,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以他们这个脚力,大概走到凌晨两点差不多就到了。 苏丹宁一阵五星压力压上来,这也怪不得谁,顾容与现在就是半个残废,他有伤势在身,走路根本快不了。 已经过了饭点,苏丹宁倒是不是很饿,要知道,从昨晚被掳走,一直到今天下午,她可是一口饭都没吃。 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对于温饱来说,那就是次要的了。 苏丹宁心情一直都很沉闷,被掳走是一方面,被尉迟恭抛下更是一方面,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山顶。 苏丹宁已经累的一步都走不动了,直接靠在树下就想睡,不过,看着这山顶的风景,当真是雄奇秀丽,大好河山。 怪不得古人总是爱借物抒情呢,这走到哪都是山河美景,不由得想要作诗一首呢。 苏丹宁正欣赏着美景,突然看到在隔壁一座山的山路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移动的小点。 是人! 对面的山满是苍翠,就算坠落山崖,想必也是场视觉盛宴。 啊,她在想什么啊! 苏丹宁站起身,大声朝着那个小点喊道:“喂!” 整个山谷都在回荡苏丹宁的声音。 小点停下了,回头看向声音来处。 是个小男孩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松下问童子 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背上背着个大竹筐,正低头采着什么东西。 小男孩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也是比较震惊的,一回头便见隔壁大山的山顶上有个女子,正朝自己喊话道:“喂,这附近有没有医馆,我的朋友不行啦——” 顾容与在一旁哭笑不得,说道:“你别吓着人家他怎么可能回应你?” 不曾想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山谷里回响道:“我家就是开医馆的,你跟随我来——” 顾容与惊的立马坐了起来,不会吧,这么幸运?不会有诈吧!! 苏丹宁回应道:“好——” 随后二话不说架起顾容与就走。 顾容与说道:“喂喂,你就这么信了他了?” “不然呢?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罢了,能有什么事?” “就是因为是小孩子,才更不能放松警惕,你没行走过江湖,可是不知道这江湖的险恶。”顾容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以我们俩的脚力,说不定还没到山脚你就断气了,走吧走吧到隔壁那座山的的位置,顶多两小时,你就可以获救,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你就跟我走吧。” 苏丹宁说的很有道理,顾容与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对,随后仔细一想,是啊,他都是个半死的废人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去看看。 这期间,小男孩一直在和苏丹宁他们隔空喊话,以防他们走偏了。 等他们终于相遇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时辰过去了。 小男孩名叫明庭,他的父亲是大夫,只不过现在采药去了,随后带着二人来到了不远处他们家里自己开的一处医馆。 顾容与已经相当虚弱了,一放到床上就晕过去了,苏丹宁也累的够呛,坐下来和小男孩聊天。 “明庭,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苏丹宁边喘着粗气边问道。 明庭为她倒来一杯开水,说道:“快了,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哦,那就好。”苏丹宁喝下水,接着问道:“为什么要把医馆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来看吗?” 明庭摇摇头,说道:“我爹爹主要是制药的,这座翎山上到处是珍稀的药材。” 苏丹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过,看这个小男孩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说话如此沉稳内敛,估计也是和这周围生活的环境有关。 闲云野鹤,与世无争。 “姐姐和伤者是什么关系呢?”明庭突然问道。 苏丹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他把自己掳过来的吧,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额的目的。 苏丹宁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她觉得明庭这么乖巧的孩子,一定知道她这是不想说的意思。 果然,明庭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说道:“姐姐你们刚才是想去哪?” 这个问题好回答,苏丹宁说道:“我们准备去山脚的县城看大夫,他伤的很重,我简单替他包扎的,抗不了多长时间。” 明庭点点头,说道:“我猜,你们是亲姐妹吧?” “……” 明庭,你还是太小。 见苏丹宁不说话,明庭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又说道:“不过,她伤的确实很严重,你们就算是能走到县城,她也支撑不下去的。” “是啊,好在遇见了你。” 不幸中的万幸。 明庭笑了笑,找来一个蒲扇随意地扇着风。 不多时,明庭父亲回来了,他很热心地给顾容与看了病,还叮嘱他伤后事宜,开了些药,并愿意顾容与在这里居住几天养病。 顾容与大为感激,但也不好叨扰,看得出来他们父子俩过得很清贫。 而且,命是救活了,总得那什么东西感谢人家吧?二人身上都没钱,苏丹宁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将一半的玉佩给他们父子二人。 “你干什么?”顾容与问道:“这个玉佩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就这么给人了?” 苏丹宁看着玉佩说道:“反正已经碎成两半了,再说了,人家大夫可是救了你的命,连钱也不给吗?” 顾容与说道:“那也用不着你给啊?我这虽然没有银两,玉器总还是有的。”说着便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个玉佩比起苏丹宁的要小多了,顾容与提溜着玉佩在苏丹宁眼前晃动说道:“你那个玉佩太值钱了,为了我不至于,我这个,刚好。” 苏丹宁见能保住自己的玉佩,心里舒了一口气。 父子二人起先还不愿意收,说他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职,可不为钱财。 苏丹宁将玉佩塞到他手里说道:“就算不是因为救命,我们到底也浪费了您些许药材,纱布,另外,我们二人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烦请您还替我们准备着点,如何?” 顾容与也附和道:“就是啊大夫,您就收下吧,我们估计还要在您这待几天呢,这几天的饭钱,住宿什么的就烦请您准备一下了。” 父子二人总算是把钱收下了。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苏丹宁就和顾容与离开了。 路上,苏丹宁问道:“我们去哪?” 顾容与说道:“回县城吧,回到你离开的那家客栈。” 苏丹宁苦笑道:“你现在是后悔当初将我掳走了吗,真是可惜啊,尉迟恭到最后都没有来。” 顾容与也苦笑道:“就算他来了,我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他?最后肯定也是牌子没得到,你也被他救了过去。” 苏丹宁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子,那个谢晓丹,说你偷看什么的,怎么回事?” “嗨,那件事啊,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女的就爱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恰巧路过,惊动了枝头的鸟儿,那些婆娘们就非要说我偷看,呵呵,真有意思,一个个都快比我胖了……” “哈哈。”苏丹宁忍不住笑道:“那是你太瘦了,我第一次见你把你当女的的原因,不光是因为你的发饰,裙子,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身材。” 顾容与看着远方,云淡风轻地说道:“天天饭都吃不上,能不瘦吗?” 第二百三十章殊途 二人走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都很累了,便找了处山洞歇息。 苏丹宁早上起的太早,又接连走了这么久,身子早就撑不住了,刚躺到地上就想睡觉。 现在外面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何不趁着这段时间在山洞里休息,等太阳落下去一点再上路。 顾容与的体力还好,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既然苏丹宁提出休息那就休息呗。 等苏丹宁再昏昏沉沉起来的的时候,一看外面,都是夕阳西下了,便忙坐起身,一看周围,顾容与也不见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出去查看情况。 一出去,却见一个男子正在篝火旁烤着兔子,苏丹宁觉得,她就是被这香味馋醒的。 男子回身,是一张俊美的脸庞,只见他看着苏丹宁说道:“过来吃吧。” 帅哥你谁啊?! 苏丹宁定睛一看,才终于确认他就是顾容与。 只不过,现在的他身着一袭男子的藏青长袍,头发也绾成了男子的发髻,苏丹宁一时有些认不出来。 这么一看,倒当真就是一个美男子了,苏丹宁坐下说道:“可以啊你,还真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老要扮女装呢?”苏丹宁不解地问道。 顾容与毫不在意地说道:“想扮就扮咯。” 有颜,任性。 “你从哪弄得男子衣服?” “之前在那个大夫家里,他给我的,他说之前那件衣服受潮了,还是不要再穿了。” 苏丹宁点点头,不再理他,转眼专心致志地盯着烤兔肉。 不多时,肉便烤好了。 苏丹宁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拿到兔肉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顾容与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不是皇宫里的人吗?怎么吃相这么野蛮?” 苏丹宁毫不在意地说道:“皇宫里的人怎么了?皇宫里的人也是人啊,也会生老病死,饿急了吃东西快点怎么了?” 顾容与说道:“好吧,你随意,不过,你也太能睡了,还睡得贼香,我几次想叫醒你都忍住了。” 苏丹宁笑道:“就算你叫醒我,我肯定马上也会睡下去的,世间如此之大,唯有睡和美食不可辜负。” 顾容与看着她,说道“感觉你心情很好嘛,你之前不是还说那个皇子和你情投意合,正焦急地等着你呢那?” 苏丹宁边吃边说道:“是啊,他是在等我,可我焦急也没用啊,但我不会担心的,反正,我们总会再相见的。” 顾容与挑挑眉,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见面?那个尉迟恭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要怎么去见他呢?” “还说不准呢,就算尉迟恭不在,我难道不能自己去吗?” “你?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北关?你身上可是一分钱也没有。”顾容与不敢置信地问道。 苏丹宁放下烤肉,说道:“这点距离算什么,之前我可是为了他从江南一路追到京城,还进了宫,这就是缘分吧,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上天不让他们见面的话,那她也没办法,所以焦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是应该再该吃饭的时候多吃点,有力气了才能继续上路。 顾容与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吃罢烤肉,苏丹宁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说道:“吃得好饱哦,真好吃。” 顾容与问道:“咱们还接着走吗?今天已经这个时辰了,我估计到了县城也是晚上了。” “出发,当然要出发,到了晚上正好就在客栈休息下了。那你接着去哪?”苏丹宁问道。 顾容与说道:“我?我就回家了呗,我妹妹剩下的的时间不多了,我去陪陪她。” 苏丹宁看着他的眼神,第一次感觉他隐藏很久的情绪,在说这句话时忍不住泄露了悲伤。 可她又能怎样呢,他们俩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而且因为顾容与的缘故,苏丹宁现在连尉迟恭的消息都没有,之后还得靠她一个人前往北关,到了北关又该怎么办呢?要找到墨墨也很不容易啊。 苏丹宁不禁深锁眉头,算了,先到了客栈再说吧。 于是二人又上路了,一路上倒还算顺畅,顾容与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苏丹宁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顾容与点点头说道:“不能说经常,但是也来了十几次了,只是这两年来的多。” “为什么?” “给妹妹看病啊,每次总是要到这里坐车的嘛!你别老这个县城小,这可是全国最大的一个商品枢纽,有很多别的地方的商人,都会来这里进货,然后再运输回去卖掉,所以这里的马车也很多,去哪的都有。”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这样啊,要是我,早就在这山林里迷路了。” 顾容与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苏丹宁见状,忙上去拍他的背说道:“搞什么啊你,不是给你上药了吗?” 顾容与摆摆手说道:“不碍事,虽然上了药,可也不可能一天就痊愈吧,总得有个过程。” 苏丹宁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说道:“不如我们坐下休息会?” “不用不用,赶紧走吧,再这么拖下去可能天黑了还到不了县城,到时候就更不好走了,晚上这里还是比较危险的,赶紧走吧。”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那好吧。” 之后的路二人一鼓作气,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县城。 虽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县城里还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苏丹宁一路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那个客栈,顾容与又用身上的东西换了些银两,随后又开了一间房,今晚就在这里稍作休息,明天再出发。 苏丹宁询问店家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这两天有没有别人来过。 店家摇摇头。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也没有人来问过吗?” 店家依旧摇摇头。 苏丹宁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便上去了。 顾容与跟他一起上去的,刚一开门,房子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了,丝毫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顾容与说道:“看来,那个尉迟恭早就走了。” 苏丹宁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那你明天要怎么办呢?”顾容与问道。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飞镖不知从何出现,直中她的腹部。 第二百三十一章受伤 苏丹宁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才知道自己已经中镖的。 腹中一阵绞痛,苏丹宁应声倒地,只见的的鲜血已经将衣裙都染的鲜红,巨大的疼痛感袭来,不禁捂住了肚子,只摸到一个冰冷的暗器。 顾容与大吃一惊,忙跑过来,随后对着屋子里说道:“出来!什么人!” 苏丹宁疼的快昏过去,恍惚间便见一双脚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这是双女人的脚,苏丹宁顺着这双高头云履向上看去,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庞浮现出来,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 只听得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道:“你就是尉迟恭的女人?” “不是的!她才不是尉迟恭的女人,你们搞错了,放过她吧……”顾容与的话还没说完,女子飞起一脚将她踹在了旁边。 顾容与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女子蹲下来,用手托起苏丹宁的脸问道:“说,尉迟恭现在在哪里?” 苏丹宁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 女子冷哼一声,说道:“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说着对着后面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见状,掏出一把匕首向苏丹宁靠近。 “你们要干什么!”顾容与大声吼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儿若是找不到尉迟恭,那宗主的手也就废了,不如,就拿尉迟恭女人的手来用咯,动手!给我剁了这女子的手!” 苏丹宁全心只在腹痛上,一听说要剁手,一时之间竟是连反抗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只感觉那男子抓起自己的手,正要手起刀落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被外力一撞倒在了一边。 顾容与的声音响起道:“她不是你们要找到的人!” 女子怎么会听她的话,冷声道:“让开!别不识好歹!” 顾容与不让,女子正欲出手,却听的苏丹宁的声音突然响起道:“住手!我告诉你们尉迟恭的下落就是了。” 女子不再顾及顾容与,转眼看向苏丹宁,问道:“他在哪?” 苏丹宁却是没有了声音,她双眼紧闭,似乎是晕了过去。 女子忙过来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对后面两个男子说道:“带她回去!” “是!”男子得到指令,过来架起苏丹宁。 顾容与慌了,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讲将她带到哪里?”说着就要上前阻拦。 女子反手一掌轻松将顾容与击倒,没好气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的事也敢掺和?”随后跟随两个男子一起走了。 顾容与挣扎着说道:“别走——”随后自己也晕过去了。 苏丹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帐篷里。 腹痛难忍,苏丹宁看看四周,门口站着两个女子,看她们的服侍,不像是汉人。 外面天已经黑了,帐篷里点着两根蜡烛,摇曳着颤巍巍的烛火。 苏丹宁感觉腹部的伤口是已经被人包扎过了的,可依旧疼痛难忍,估计生孩子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吧。 额头上还放着湿毛巾,看来,是专门请了人来照顾她的吗。 苏丹宁不敢动一下,生怕牵拉着伤口,还是就在这静静躺着吧,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身上又这么大个伤口,干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先坐以待毙吧。 不曾想,苏丹宁刚想再睡一会的,外面的两个女子便发现她已经醒了,忙去外面叫人去了。 苏丹宁一脸无奈,叫谁来,刚才那个女子吗? 不多时一个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苏丹宁看向帐篷口,只见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目光凌冽,如今虽是夏天,可他却好似从大雪天里回来似的,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 他看着苏丹宁,冷冷问道:“尉迟恭在哪?” 苏丹宁说道:“不知道。” 男子的眼神更加凶狠了,偏头说道:“不知道?” “对,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之前说知道是骗你们的,只不过想让你们放了顾容与罢了。 “哦?你知不知道。”男子说着靠近苏丹宁的脸说道:“那你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苏丹宁毫无惧色地说道:“那你们要怎么处置我呢?” 苏丹宁的反应令男子微微不爽,只是死死瞪着她说道:“是吗,我看你等会就说不出来这种话了。”随后离开了。 他不知道,苏丹宁早就吓得冷汗直冒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男子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凶狠了,仿佛是一种猛兽的眼神,没有一丝人性,这种眼神,让苏丹宁觉得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尤其是他靠近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神,仿佛要将苏丹宁吞了一样,这是,自带霸王色霸气吗。 能有这种眼神的男子,定是相当无情的,杀过的人,也肯定非常多。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 要不,逃吧? 苏丹宁刚想坐起身,腹痛便将她重新拉回了床上。 不行,伤口太疼了,别说逃了,动一下都疼,那个女子,是把飞镖插进去多深。 苏丹宁不禁皱眉,看来现在情形对她很不利啊,若是她能动,还能利用自己的小聪明什么的逃出去,可现在不行了,内忧外患,她如何应付的过来? 正思绪着,门外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苏丹宁心下一慌,要不,闭上眼睛装睡? 不行,躲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早晚都要来的。 苏丹宁只好望着外面,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了,身边跟着那个眼神凶狠的男子和之前在客栈碰到的那个女子。 嗯?最后还有一个人,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气男子,他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 苏丹宁不禁瞪大了眼睛,虽然,之前他见过的尉迟恭一直都是蒙着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就是这双眼睛,错不了,这个男子,不就是尉迟恭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严刑逼供 苏丹宁强压心底的震惊,只见他并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扇着手里的扇子,一副要扇到世界末日的感觉。 随后,那个眼神凶狠的男子搬来一张凳子,那个魁梧的男人缓缓坐下,一手托腮,看着躺在床上的苏丹宁。 苏丹宁内心突然安稳了些,那个男子错不了就是尉迟恭,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之他在这里,那苏丹宁就有一丝的希望。 这时,那个魁梧的男子发话了,看他额的穿着打扮,也不是汉人的样子,和外面那两个女子一样,只听他说道:“姑娘,你是汉人吧。” 苏丹宁看着他,还是强忍着痛意坐了起来,说道:“是的。” “你跟尉迟恭是什么关系呢?”男子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丹宁说道:“没什么关系。” “哦?”男子说道:“我可是听人说,看见你们俩一同出现的,听闻尉迟这人生性孤僻,从不跟任何人来往,退出江湖后似乎是做了皇子的侍卫,所以江湖上便没有他的传闻了。” “阁下是为了那牌子才要找尉迟恭的吧。”苏丹宁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正是这个原因。” “那阁下还真是要失望了。”苏丹宁说道:“我并不知道尉迟恭的下落,他只是负责护送我去北关的侍卫。” 男子似乎是猜到了苏丹宁会这样说,只是改变了坐姿,双手抱胸,说道:“不论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只有你一条线索,所以,就算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办法。” 苏丹宁心下一紧,问道:“此话怎讲?” 男人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对那个眼神凶狠的男子说道:“言宗,那就交给你了。”随后便离开了。 名叫言宗的男子抱拳说道:“是。” 临走时,那个女子回头看了眼苏丹宁,眼里满是不屑。 那个文质彬彬额的男子是最后离开的,他看都没看苏丹宁一眼就走掉了。 房间里只剩苏丹宁和言宗了。 只见他上前说道:“姑娘,你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说出尉迟恭的下落,我们自会放了你。” 苏丹宁反问道:“你见过尉迟恭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吗?” 言宗摇摇头,说道:“他是谁不要紧,我们只要得到他身上的牌子就行。” 果然,这些人只知道一个叫尉迟恭的人身上有牌子,至于他是谁,长什么样子是一概不清的。 苏丹宁说道:“见都没见过,你们就不怕我随便找一个人当替罪羊吗?” 言宗说道:“当然不会,在我们找到他之前,你都是要跟我们一同前去的,如果找到了,发现不是本人,我们也会立即将你处死,不,是折磨致死。” 苏丹宁没有说话。 “所以,我劝你,最好如实招来,别跟我们打幌子,这个后果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言宗说道。 苏丹宁扯出一抹冷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从帐篷外走进两个女子,说道:“属下在。” “把这个姑娘,带到水房。” 两个女子抬头看了眼苏丹宁,随后说道:“是。” 接着,苏丹宁便被带到了水房。 一到目的地,苏丹宁便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了。 说是水房,其实就是监牢。 苏丹宁被人用手铐捆住了双手,脚上也带了脚链,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形的姿势,被固定在了墙上。 很明显,这是折磨犯人的地方,更准确的说,就是严刑逼供,使尽一切招数。 苏丹宁能看到墙上的血迹,她的旁边是一个大水缸,是用来让犯人清醒的吧,对面是把椅子。 言宗就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苏丹宁,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苏丹宁的内心狂跳,不知道他要干嘛,怎么办?这个言宗一看就是个亡命徒,他这是,要对自己用刑了吗?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得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好呢? “等一下!”苏丹宁突然说道。 “哦?这么快就招供了?”言宗冷冷说道。 苏丹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宗怔了一下,随后说道:“白言宗。” 苏丹宁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女子呢?” “上官朗月。” “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呢?” 白言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苏丹宁毫不退让道。 白言宗有些微怒地看着她,但还是说道:“他是我们的宗主,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什么?公主?” “宗主!!” “哦哦,那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呢?”苏丹宁又问道。 “戚津铭。” ”哦。”完了,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来拖延时间了。 “你可以说了吗?”白言宗问道。 苏丹宁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还是不知道。” “你!”白言宗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一把掐住苏丹宁的脖子说道:“你竟敢耍我。” 苏丹宁难受至极,两只手还被绑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白言宗掐住自己的脖子。 苏丹宁难受归难受,她知道白言宗不会杀了自己的,现在自己对他们来说,可是最大的线索。在问不出话之前,是不会轻易杀掉自己的。 果然,白言宗很快便松手了,回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后悔。”说着拍了拍手。 两个男子从暗处走出来。 苏丹宁刚才根本没注意到暗处还站着人,这座监牢本来就没有窗户,只凭一根蜡烛维持光亮,她一直以为只有她和白言宗两个人。 只听得白言宗说道:“动手吧。” 两个男子得令,缓缓向苏丹宁走来。 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只见二人走到苏丹宁面前,开始解苏丹宁的衣服。 第二百三十三章战场 苏丹宁说道:“干什么!王八蛋!畜生!你们要干什么!” “你别着急。”白言宗急忙说道:“他们并不是要冒犯你。” 此时苏丹宁的外衣已经褪去,只剩一件里衣,男子将上衣从下面撩起一点来,并未再往上。 而苏丹宁腹部的伤口也随之暴露出来了。 白言宗冷冷道:“动手。” 苏丹宁心下一惊,他这是要…… 只见男子开始撕去伤口外面的纱布。 不好,这是要在伤口上折磨她啊,一想到那剧烈的疼痛,苏丹宁的腿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住手!白言宗,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把我折磨死了我也不知道。”苏丹宁说道。 白言宗冷冷一笑,说道:“那是你的事情,我的任务,只是折磨你到死。” 苏丹宁说道:“好,那我说,我知道尉迟恭的下落。” “在哪?”白言宗站起身说道。 “北关。” …… “殿下!殿下!”一个士兵惊慌失措地从营帐外跑进来,说道:“殿下,不好了,先遣部队在卢沟湾全灭,没想到对方来了那么多人,如今敌军已经越过岷水了!” 段弈墨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说道:“岂有此理!不过是群蛮夷鲁莽之辈,竟如此轻视我大梁!” “殿下。”一旁的司徒将军站起身说道:“殿下不必惊慌,北方游牧民族喜骑射,咱们只用利用地形做好埋伏,并将他们全部坑杀在此。” 段弈墨握紧拳头,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北方边陲小城,已经被他们糟蹋尽了,烧杀抢夺,百姓们民不聊生,这场仗,我一定要加倍奉还回去。” “骄兵必败,他们现在正是在这个点上,咱们大不可轻举妄动,等他们越过崇山再行动。”司徒将军说道。 段弈墨说道:“这个我自是知道,不知军师怎么看?”说着看向一旁已经年过半百的萧良萧军师。 萧军师说道:“司徒大将军所言极是,那不过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北方蛮子罢了,咱们只要稍微动用一些战术,就足以打败他们。” 段弈墨说道:“我听闻这次带兵出征的北蛮的头领,那鲁多,是个年轻气盛,英勇善战的大英雄,他一统北方分裂已久的三个民族,比起他父亲过之而无不及,就怕咱们轻敌了。” 司徒将军说道:“殿下,您第一次上战场经验太少,了解不多,我们都是久经沙场了,跟这北蛮也算是交手多次了,那鲁多是新人,靠着强盛的武力才统一的,可我大梁不同,要想攻破大梁,不光得有兵力,还得有战术,凭他们那鲁莽的冲劲,在我这,只会栽个大跟头。” “是,殿下不必担忧,他们到崇山估计还得一天的时间,殿下这几日操劳过度,慰问士兵,这日就好好休息吧。”萧军师说道。 段弈墨点点头,这几日也确实快累垮了,他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刚来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作为将军,跟士兵们也要搞好关系才是。 战场不似平日,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虽然段弈墨从小也算是看过不少兵书,但真正到了战场,那都只是次要,经验才是首要。 时候不早了,萧军师和司徒将军退下了。 段弈墨也准备睡了,刚准备出去吩咐下,就听一个士兵上前报说:“殿下,四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 “是。” “三哥。”段弈琛走了进来。 段弈墨点点头,让他落座,随后说道:“士兵那边,怎么样了?” “安抚的差不多了,瘟疫也控制下来了,唉,真是的,偏巧瘟疫在我们中散开了,以往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下不光得抵御外敌,还得小心内慌。”段弈琛没好气地说道。 段弈墨皱眉,说道:“瘟疫控制下来了就好,这次战役,敌军的头领换了,虽说萧军师和司徒将军的意思都是不足为惧,但我还是觉得,要小心为妙。” 段弈琛点点头,说道:“这你放心,他们二人久经沙场,就算临时出了什么岔子,也会想办法解决的,你第一次打仗,不要太紧张了。”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嗯。” “我看三哥你总是忧心忡忡的,可别操劳过度先倒下去了。” 段弈墨笑道:“哼,谁先倒还不一定呢。” “行了,你赶紧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告辞。”段弈琛站起身抱拳说道。 “四弟慢走。” 段弈琛走后,段弈墨出去吩咐了下守夜和巡逻的侍卫,回来拉上营帐的帘子,解衣欲睡。 刚躺下,便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天他压力很大,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几夜高强度的工作下来,他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段弈琛说对了一半,他这几天之所以看起来忧心忡忡不光是因为战场上的风云莫测,还是因为一个人。 苏丹宁。 按理说,这个时候尉迟恭应该已经将她带到这里来了,可这已经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知道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以尉迟恭的武功,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身在战场,根本不可能随意离职去找他们二人。 因为这种种事情,段弈墨真是有些心力交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段弈墨心事重重,过了好久也没睡着,于是便起床出去走走。 刚拉开营帐的门,侍卫便上前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段弈墨摆摆手,说道:“我出来透透气,给我个火把便是了。” 侍卫递上来一个火把。 段弈墨拿着火把,往远处士兵们的营帐走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戚津铭 此时已是深夜,士兵们白天一天的练习,晚上都是很累的,应该都是早就休息了的。 段弈墨路过很多营帐,里面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看到他们睡得这么香,段弈墨自己心里也比较放心,前几日瘟疫闹得人心惶惶,死了不少弟兄,士气一时比较低落。 段弈墨有些乱了阵脚,一来他第一次带兵,跟这些士兵并不熟悉,二来瘟疫这种东西他也不知道什么方法能有效制止。 好在有段弈琛在,帮他去鼓舞士气,解决了不少问题。 这几天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段弈墨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个营帐后面似乎有光亮。 带待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士兵。 士兵眼睛红红的,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 看到段弈墨来了,立马收起信纸站起来说道:“殿,殿下!” 段弈墨摆摆手让他坐。 这个士兵看着年龄就十五岁左右,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 段弈墨坐到他旁边,说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呢?” 士兵似乎有些紧张,咽了咽唾沫说道:“营帐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会气。” 呵,跟我的理由一样嘛。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想家了?” 士兵立马摇摇头说道:“身为战士,保家卫国乃是首要!儿女情长对战士来说都是次要!” 段弈墨笑笑,随后摸摸他的头说道:“你错了,作为战士,儿女情长才是支撑我们走完的动力,是我们凯旋而归的温暖,是永远坚强的后盾。” 士兵眨眨眼看着他,随后说道:“殿下说的对!”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啊?”段弈墨问道。 士兵立马红透了脸,说道:“没,没什么,是我在画画呢。” “哦?那让我看看。” 士兵的脸更红了,忙说道:“画的不好,会让殿下校笑话的。” 段弈墨看着他夸他他呢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再为难,便笑道:“罢了罢了,你不给我看就算了。” 士兵明显大舒一口气的样子。 段弈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会殿下,我叫张智升!” 段弈墨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说道:“早点睡吧。” “是!” 段弈墨回到营帐的时候,夜更深了,到处是一片寂静,摇曳的篝火彻夜燃烧,不知道明天,尉迟恭会不会带着苏丹宁来。 “北关?”白言宗正色道:“为什么要去北关?” “你知道最近北蛮犯边,派了皇子带兵出征吗,尉迟恭本就是皇子的贴身侍卫,此次定是要一同前往的。”苏丹宁说道。 白言宗想了想,说道:“你确定他在北关?” “我确定。” “知道了。”白言宗说着退下了,那两个男子依旧退回了暗处。 搞得苏丹宁毛骨悚然,有两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你,可怕不可怕? 白言宗应该是出去跟他们宗主汇报去了,信不信就由他们了,正好可以借着他们的力前往北关,等到了再说吧,这是现在唯一可以自救的办法了。 虽说那个戚津铭,就是尉迟恭,可是也能看出来在这暴露他的身份是极其不利的,如今他救不了自己,那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又过了一阵子,监牢的门被打开了,依旧是那四人组,都走了进来。 尉迟恭依然没有看苏丹宁一眼,想不到那家伙装起斯文来还是挺顺眼的嘛。 那个宗主坐下,问道:“你是说,尉迟恭现在人在北关?” 苏丹宁对上他的目光,说道:“正是。” 宗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摆弄了下袖口,随后对着白言宗使了个眼色, 白言宗立马抱拳说道:“是,来人,用刑!” 苏丹宁心下一惊,随后说道:“为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宗主,你要相信我!” 宗主此时已经站起身向门口了,听到苏丹宁的声音,回头淡淡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随后消失在牢房。 白言宗说道:“没想到啊,你竟然骗我?” 苏丹宁急了,说道:“没有,我没有骗人,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白言宗说道:“没什么可信不可信的,反正宗主发话了,我们跟着命令走就是了。” 此时,从暗处走出来之前那两个男子,他们手里,各拿着一块烙铁。 我擦!哪里来的烙铁,机器猫啊?! 苏丹宁说道:“你们这根本就是滥用私刑!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我已经如实招供了!还要我怎样?” “那就说明你说的不是实话,所以我们还得继续。”白言宗说道。 苏丹宁突然觉得无比无奈,她确实是不知道尉迟恭的下落,再说,尉迟恭不就在你身后吗?就是那个戚津铭啊! 而且他确实是要前往北关的,怎么就不信呢!苏丹宁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时,男子已经拿着烙铁走到了苏丹宁面前,只听白言宗说道:“动手。” 苏丹宁不禁闭上了眼睛。 半晌,却并没有疼痛感袭来。 苏丹宁睁眼,只见刚才那两个男子腹部中了镖,应声倒地,一脸震惊地瞪着面前的苏丹宁,几乎是死不瞑目。 白言宗心下一惊,随后回头,只见戚津铭,正站在自己身后,举着剑抵着自己的脖子。 白言宗看看他,又看看剑,说道:“你做什么?”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戚津铭说道:“别动,刀剑不长眼。” “哼,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白言宗似乎有些生气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对付你,还是轻而易举的。”戚津铭说道。 “哼。”白言宗一把打开剑朝戚津铭空门袭去。 戚津铭手持利剑,占足了先机,防守间一一击破。 苏丹宁看的眼花缭乱,分析不出到底谁占上风,不过,好在尉迟恭终于动手了,并没有置她于不顾。 第二百三十五章叶之源 “殿下,赵国说客叶之源求见。” 段弈墨停下手里的笔,狐疑着说道:“赵国?” “不见。”一旁的司徒将军抢着说道:“哪里来的爪哇小国,也想跟我大梁平起平坐?” 侍卫说道:“是。”正欲退下去,段弈墨却是突然说道:“站住,这叶之源,什么来历?” “殿下,这赵国一直都是西北的边塞之地,穷困潦倒不说,国家内战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也曾被北蛮叨扰,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谏言,无非是想借我大梁之力消灭劲敌。”司徒将军没好气地说道。 段弈墨问侍卫道:“他可是孤身一人前往的?” “回殿下,正是。”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既敢孤身前往,说明是有一定谋略的,他明知我大梁出手相救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破釜沉舟,说明他为人心系国家,不管怎么说,本殿倒想会会他,叫他进来。” “是!” 司徒将军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既然殿下又要是在身,我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下去吧。” 司徒将军刚出去,那叶之源就进来了。 刚一见面,段弈墨便不免心下一惊,按理来说,各国前去游说的说客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白眉,足智多谋,久经沙场,可面前这个说客,年龄最多三十岁。 不过,这双眼睛倒是不一般,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到底你有多大的本事,还是在说话中见吧。 “草民,拜见三皇子殿下。”叶之源一进来便行了个大礼。 段弈墨面不改色,只是微微说道:“免礼。” 叶之源站起身,随后说道:“近日战势逼近,殿下一定殚精竭虑,草民可是打扰了殿下?” 段弈墨摇摇头,让他落座。 叶之源说道:“不过,草民今日前来,是要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哦?”段弈墨依旧面不改色说道:“那我先听好消息。” 叶之源面带笑意,说道:“好消息是,北蛮首领那鲁多和分队长萨斯凯起争执,引起不小的内战,现在队伍兵分两路过来了。” 段弈墨知道这件事情,是今天一早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这消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好的是兵力减弱了一半,而且两队互相不会暗中合作,这就是北蛮的性格,既然在一起,就好好打仗,关系不好?那就分开打,绝不会因为做样子故意分开,最后再合力攻打。 北蛮不是没有这个脑子,是不屑于这样做。 坏的是两对人马分开打了,就怕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头。 而且,一个那鲁多就够勇猛得了,偏偏他是第一次上战场,这几年没有对他战术熟悉的将领。 现在又出现一个萨斯凯,更是陌生。 段弈墨淡淡说道:“何喜之有?” 叶之源似乎猜到他会这样说,低头笑了笑说道:“殿下真是拿我开心了,他们二人现在水火不容,只要微微从中挑拨,两队人马便会自相残杀,说不定还会有人投奔大梁来灭掉另一队,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他说的不错,北蛮历来都是如此,内乱打了几十年,如今虽然统一了,可这百年纠纷岂是轻易能和解的? 段弈墨觉得这个叶之源挺有意思,接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便是,北蛮众多民族中,只有一支民族这次没有加入那鲁多的战队,便是维京族。” 段弈墨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这维京族如今正在攻打赵国,也就是叶之源的国家。 段弈墨说道:“我知道,这对赵国来说确实是坏消息,对我大梁来说,无足轻重。” 所以这个叶之源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个吗?可惜啊,就算维京人已经占领了你们赵国,段弈墨也找不到一丝出兵援助的理由。 这段恩怨由来已久了,百年前梁朝的开国将领们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现在的康平盛世,不知道为此牺牲过多少英雄好汉,当时可也是问赵国借过兵的,可赵国将领们并没有同意。 当时的梁国也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竟然胆大包天进兵楚国,谁都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可顺天应人,楚国不还是灭亡了吗?现在的大梁,比起当年的楚国国力更是强健,倒是赵国一年年没落,如今被维京族欺负,倒想起梁国来了。 叶之源叹了口气,痛心道:“殿下你有所不知,那维京族的首领卡拉西,是个铁骨硬汉,死活不从那鲁多,那鲁多见他也是条好汉,便没有赐死,只是约定谁先夺得大梁,谁便是王。” 段弈墨微微挑了挑眉。 “可是,”叶之源接着说道:“维京族人虽然个个骁勇彪悍,但人口还是过少,他们便挑中了好下手的赵国,欲夺得赵国后扩充兵力,一举进攻梁朝。” “混账!”段弈墨猛拍桌子站起身说道。 叶之源忙起身跪下来,说道:“殿下息怒,草民所说皆属实,无半句假话。”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段弈墨发话道,随后上来几个士兵押着叶之源下去了。 叶之源什么也没有再说,因为他有自信,他心底有这个自信,这个三皇子,一定会派兵援助赵国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叶之源被关了起来,刚押下去没多久,段弈琛就来了。 段弈琛刚才在巡视,听到了营帐内的发话声进来的。 “三哥,出什么事情了?”刚进来,就见段弈墨满面怒意,一副要杀人泄恨的样子。 段弈墨说道:“没什么,刚来来了个赵国的说客。” “赵国?”段弈琛说道:“我知道,他们最近不是在和维京族打吗,这是打不过跑我们这搬救兵去?”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竟然还以维京族打完赵国就要扩充兵力,随后攻打大梁为由来借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我大梁如他赵国那般胆小如鼠吗?维京族又怎样?!不过都是北方蛮子罢了!” 段弈琛听闻他写一段话,皱眉思忖着什么,随后说道:“三哥,贤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骄兵必败,这是司徒将军老说的。” 段弈墨一听就来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大梁还得怕维京那种小民族的侵犯吗?” 段弈琛摇摇头,说道:“三哥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司徒将军们虽然总这样说,可他们确实是看不上北蛮,为什么?纵观前几次战役,可不总是大梁赢,我想将领们这么瞧不起北蛮,定是因为北蛮曾经总是激言讽刺过大梁。” 段弈墨皱皱眉,说道:“此言何意?” “三哥你总是说司徒将军太轻敌,其实他没有轻敌,只是不喜欢北方蛮子那帮粗鄙之人,所以话语间皆是讽刺,刚才,那个说客不过小小激了一下三哥,三哥便大发雷霆,这不正如司徒将军们那样了吗?这样下去,真正的骄兵,便是三哥你了。” 段弈琛说完,看着段弈墨如何回答。 第二百三十六章抉择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四弟说的对,刚才是我冲动了,还望四弟见谅。” 段弈琛说道:“三哥第一次上战场,难免会受不住,还望三哥警醒,另外,那维京族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可据我所知,他们和所有北蛮一样,擅长骑射,这得益于他们那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能养育出最优质的良马,尤以维京人的马最优良,在他们大草原上可能优势不明显,可到了中原地区,那就真的是横扫千军了。” 段弈墨什么也没说,只是蹙眉盯着面前熏炉里不断吞云吐雾的场景。 段弈琛接着说道:“中原地区养不出那么好的马,除非我们占领他们的地方,否则,在骑射上永远落后一大截,当然,凡事总不必然,大梁自前几年开始也训练了许多骑兵,可这短短几年的训练,真能比得上人家骑在马背上的优越吗?”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可那叶之源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估计是没想到殿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吧,不过,作为一个说客,临危受命,赴汤蹈火,也算是最后为国家尽了一份力,可惜,大局已定,无力扭转乾坤了。” 段弈墨说道:“如若真如他所说,赵国沦陷,成为维京族的领地,那大梁……”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段弈琛看着他说道:“谁也不知道那个说客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时候,就是体现一个优秀将领的时候了,好的将领,能立马分析局势,找到最妥帖的行动,三哥,接下来就要你自己思考了,你是这次带兵最大的将领,一切都得由你做主,我们说话,是不会有人听的。” 段弈琛这番话说完,一股无名的压力便压在段弈墨身上,是的,段弈琛说的没错,虽然他可以去询问军师,其他将军们的意见,但最后还是得他做主,这个决定可不是普通的胜败,这是一场战役,这是在战场上,如果他段弈墨赌输了,就得要几十万士兵的灵魂陪葬。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虽说这场输了,父王还会派别的军队来,后备源源不断,他段弈墨作为新手,第一次出了错也不会有人责备他。 胜负乃兵家常事,有战争,就会有牺牲,所有将领,都是一步一个血印踏过来的,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段弈墨来说,战场是非常沉重的,他一个决定,可能会令自己后悔一生。 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沉重。 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段弈墨不想辜负他们。 这夜,段弈墨早早睡下了,本来说好今夜到达额的北蛮部队,因为那鲁多萨斯凯内讧的原因,兵分两队了,前线的人到现在我没看到任何一个军队的影子。 所以一切都在待命中。 段弈墨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天都是紧绷的神经,到了晚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实在是痛苦。 段弈墨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压抑了,突然怀念起在皇宫的日子了,现在觉得,那些问题都算什么啊。 也不知道丹宁现在怎么样了,尉迟恭那小子,可别出什么岔子啊,明明一直办事都是最放心的,怎么这次这么久都没回来。 每天都为这些事愁,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段弈墨正心烦意乱着,忽然隐隐听到了唱歌声。 这个旋律很熟悉,段弈墨也会唱,错不了,这是《凉州月》,是家乡的歌。 应该是士兵们思乡心切,围在一起唱歌呢。 段弈墨翻身下床,走出营帐。 走至不远,果见前面一处篝火,围坐着十几个士兵,正聚在一起唱歌。 此情此景,铁血男儿们也抵御不了乡音的感染,纷纷都落下了泪水,再紧绷的一条神经,也在此顷刻崩塌。 “啊!是殿下!”一个士兵最先发现了段弈墨,忙说道。 歌声戛然而止,士兵们惊慌失措施地站起身,忙将刚才的眼泪抹掉。 段弈墨说道:“都起来干什么?坐下!”随后跟随其他士兵一起坐下了。 起先因为段弈墨在,其他士兵都不敢说话,十几个人就这么围坐着干瞪眼,直到一个士兵小声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才有一个人说道:“哭什么!没看到殿下在呢!” 哭泣的士兵说道:“我走的时候,我娘告诉我,男儿就应该在战场上挥洒血泪,哪怕为国捐躯,也是家里的荣耀,可转身我就看到她哭了。” 几个士兵正要说什么,段弈墨先开口道:“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愿意白白送死呢,我不愿意我的任何一个士兵去死,可这就是战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应该了解到,如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就好好过完这一天。” 话说完,有几个人忍不住也掉下了泪水,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小声哭泣起来,段弈墨轻轻唱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尉迟恭和苏丹宁是在两天后的夜晚出现的,段弈墨当时刚躺下准备休息。 这两天局势变幻莫测,首先是段弈墨同意了援助赵国,这个举动让司徒将军大为不耻,明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段弈墨能感觉到他深深的厌恶。 好在援助赵国成功,叶之源感激之余留在段弈墨身边坐参谋,听从了叶之源的意见,段弈墨派人从中挑拨那鲁多和萨斯凯之间的矛盾,两个军队果然打了起来,最后那鲁多提着萨斯凯的头颅宣告分裂结束。 那鲁多虽是赢了,但元气大伤,这几日在休养生息,预备攻打梁国之用。 段弈墨并几个将领一致决定,趁火打劫,决定今晚就趁着夜色进攻,时间定在了子时。 司徒将军的意思是他们刚进行过内战,此时正是最虚弱时,直接正面带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二百三十七章菊花村 段弈墨否认,那鲁多休养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对梁国的士兵来说太不利了,草原正是骑兵天然的修罗场,梁国的骑兵怎么能比得过北蛮的骑兵? 司徒将军否认段弈墨的看法,梁国的骑兵也是训练了五年做足了准备上场的,正好也在大草原上试炼下,总是止步不前何时才能进步? 段弈墨也立刻回应道,五年又怎样?之前双方也交手过吧,那差距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司徒将军也丝毫不退让道,那是五年前了,苦苦训练了五年的士兵,早就盼着能在战场上自由驰骋了,如果不上场,怎知差距在哪?知道了才能改进才能进步,永远退退缩着不上场,怎能进步? 段弈墨更是暴怒道,那也不能在那样不利的地形上作战,就算险胜,那么血腥的代价你受得起吗? 司徒将军大拍桌子,说段弈墨妇人之仁,不适合在战场上…… 眼看着这二人大战一触即发,周围的人忙拦了下来。 最后决定权还是在段弈墨手里,段弈墨当然不同意正面进攻,选择了包抄的方法,司徒将军执意前行,决定带一只先遣部队正面攻过去。 段弈墨拗不过司徒将军,只好同意了。 这就是这两天所发生的所有事,士兵们现在胜券在望,只求着赶紧打完仗回家。 段弈墨这日早早躺下了,马上到了子时就要进攻了,现在稍作休息下。 没想到刚躺下,就听的从营帐外响起扑通一声。 随后几个侍卫上前说道:“什么人!” 段弈墨下床出去查看状况,他从没有想过会是尉迟恭和苏丹宁。 尉迟恭从来出现的时候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从暗处出现,可是这次直接是被侍卫发现了。 战场上不能出现女子,他当然也知道这个理,可还是带着苏丹宁在众目睽睽下出现。 段弈墨出去的时候,以为是敌方的间谍或者太子的刺客什么的,没想到凑过去一看,便见两个人倒在地上。 两个人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都穿的男子的衣服,其中一个是尉迟恭,他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这还只是轻的,重点是尉迟恭的一只手没有了。 另一个人是苏丹宁,虽然她穿着男子的衣服,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泥灰,但段弈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段弈墨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一个侍卫上前报说道:“殿下,这二人形神诡异,怕不是什么陷阱,还是尽早处理掉的好。” 却见段弈墨颤抖着声音说道:“来人!传太医!” 侍卫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是!” 二人被抬进了两个单独的营帐里,虽然都已经相当虚弱了,但经过救治,两个人都勉强救了回来,只是依然都在昏迷中。 侍卫们都在议论,这二人到底何许人也,竟能让一向沉稳的三皇子殿下瞬间乱了阵脚。 段弈墨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二人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临近子时,快要到出发的时候了,段弈墨不顾侍卫们的阻止,御驾亲征,挂帅出兵,亲自带领士兵们上战场。 士兵们大受鼓舞,一路高歌着朝目的地走去。 …… 苏丹宁睁眼的时候,外面依旧还是黑夜。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哪,大脑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些变化。 过了好久,苏丹宁才猛的坐起来,尉迟恭呢?尉迟恭哪里去了?! 苏丹宁坐立难安,忙下床就要去寻找,可刚动一下,身上所有的伤口便剧烈地疼痛起来,痛苦不堪,苏丹宁没跑几步便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不行,我不能倒下,要快点找到尉迟恭。 苏丹宁强忍着痛苦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外面站着两个侍卫,见苏丹宁出来了,忙上前说道:“殿下有令,你不得踏出这个营帐!” 殿下?殿下? 苏丹宁想到了什么,突然间便热泪盈眶,殿下,殿下,这里是北关,我终于到了北关,墨墨,墨墨在这里! 苏丹宁哭着问道:“殿下他,现在在哪里?” 侍卫说道:“他人在战场呢,你赶紧回去,不能出来。” 好好,我回去,我只要耐心等着墨墨回来就行了,墨墨,墨墨,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丹宁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散了开来,不禁蹲在地上大哭。 墨墨,你知道我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吗?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有你在,我的心就安下来了,所有的事都能过去了…… 苏丹宁哭着哭着,竟是昏了过去,侍卫们忙又把太医叫过来医治。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苏丹宁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吵醒的。 准确的说,是外面震耳的哭泣声将她吵醒的。 苏丹宁出去查看,只见外面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个士兵,他们个个面带疲惫,身上的伤口参差不齐,中间跪坐着一个人。 正放声大哭着。 苏丹宁没有听过这么凄厉的哭声,这种快要把喉咙撑破的声音。 但是紧接着,苏丹宁便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苏丹宁忙向中间走过去,果然,是墨墨。 苏丹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他。 清晨,东宫—— “什么?战败了?全灭?”太子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侍卫说道。 侍卫说道:“殿下,千真万确,前线传来的消息便是如此。” 太子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只见他坐下来,嘴角上扬,冷哼道:“这下,倒是不用本殿自己动手,他段弈墨就先自行瓦解了,你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卫说道:“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司徒大将军派先遣部队正面进攻,打了敌军个措手不及,随后三皇子的军队包围了敌军,伺机而动,准备全歼了敌军,可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打了败仗 太子挑眉,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没想到这只是敌人的诱饵,更大的包围在外面,三皇子的军队被轻易击破,唯独司徒将军的军队突破了出去,并将三皇子救下。” “这不还是救出来了吗?”太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侍卫说道:“是,是的,正当这队人马快马加鞭要出逃之时,却又被维京族的人包围了。” “维京族?”太子狐疑道:“这个维京族,不是不与那鲁多同盟的吗?怎么帮死他们了?” “这个是因为之前三皇子同意了一个说客的请求,带兵援助赵国打退了维京族,估计是维京族怀恨在心,所以才一起攻打皇子他们的。” 太子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段弈墨,真是作茧自缚,后来呢?” “然后司徒将军拼命抵抗,最终,同归于尽,只有三皇子回去了。” 太子说道:“唉,老三啊老三,我看你这次怎么办,仗没打赢不说,还输得这么惨,对了,四皇子呢?” 侍卫想了想,说道:“反正没有回来,应该是战死沙场了。” 太子垂了垂眼帘,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侍卫退下后,太子妃从帘后出来,说道:“殿下,这次可真是喜从天降,那三皇子输得这么惨,我看啊,他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太子点点头,说道:“不过就可惜四弟了。” 太子妃听闻,也才点点头道:“是啊,不知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可怎么办啊。” “她现在还在养胎,暂时先别告诉她了。算了,早晚都得知道的,你去多陪陪她吧。”太子说道。 太子妃点点头,说道:“可怜我那妹妹了,一心就属意这一个人,却不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太子将头靠在了椅背上,什么也没有说。 窗外枝头,栀子花苞待放,马上就是七月份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将要来临。 空气中的水分子躁动不安,太子突然觉得有一丝困倦,还不等细想,便沉沉睡去了。 …… 段弈澜今天已经是第七次出门张望了。 六王妃忧心忡忡道:“你就别着急了,说了今天会来肯定会今天到的,你这么焦急也没有用啊。” 段弈澜叹了口气,说道:“哥哥大难不死,我们得为他好好接风洗尘才是,我就怕怠慢了。” “这严大人和令仪还没到呢,三哥哥他怎么说也肯定比他们晚,你就别操心了。”话音未落,严大人便来了。 结果严令仪来了,也是一直到门口张望,加上段弈澜,两个人不停地在走走停停,六王妃都有些烦了。 严令仪说道:“墨哥哥这次大难不死,虽说是打了败仗,可到底还是活着回来了,只要活着回来,就有的机会是复仇。” 段弈澜说道:“等会我哥回来你可别提败仗的事,我哥他都快崩溃了,你再提,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败仗怎么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哼,你这种深闺女子懂什么,对于男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段弈澜说道。 “我没你那么伟大,行了吧?只要墨哥哥平安回来,就好。” “行了!”严大人说道:“都住口!” 段弈澜和严令仪互相嫌弃的看了一眼,不再说话。 …… “皇上,三皇子回来了,已经进宫了,如今,在自己的殿内呢。”刘公公上前说道。 “嗯。”皇上没有抬头,说道:“备好晚宴,除了三皇子以外不用通知任何人,朕想单独与他吃顿饭。” “是。”刘公公得令下去了。 皇上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这次受得打击肯定不小,是得好好开导开导他了。 “陛下,良妃娘娘求见。”刘公公又进来报道。 “让她进来。” “是。” “陛下,陛下,我听闻墨儿已经回来了?”良妃娘娘满面忧心地进来说道。 “哼!孽障,打了败仗也好意思回来!”皇上猛的放下手里的笔说道。 “陛下不能这么说。”良妃娘娘上前,接过宫女的蒲扇走至皇上身边轻轻扇风道:“墨儿第一次上战场,缺少必要的经验,第一次就碰了壁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年朕第一次上战场,可是大胜归来,当年的天下可还不似这般太平,这个老三,不光打了败仗,除了他,将领们无一生还,竟然还听信说客的花言巧语支援赵国,简直荒唐!” “陛下息怒。”良妃娘娘说道:“好在人还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要我说,还是墨儿福大命大,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也不是毫无收获,相信他以后定会收敛心性。” 皇帝气的喘气,说道:“孽障!朕的那么多儿子,还没有一个像他这么窝囊的呢,这次,我大梁的脸也被他丢尽了!”说着一把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来回走动。 “陛下,孩子们总是要成长的嘛,反正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不怕这仇报不回去,说不定这老三啊,将来就是战场山河的名将呢!” “就他?”皇帝鄙夷道:“还是算了吧!” …… 良妃娘娘满意的从御书房里出来,不错,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来,皇上会对段弈墨越来越失望,而刚才她自己的话,也在有意引导,就让段弈墨做个大将军吧。 上战场吧,别回来和我儿子抢皇位! 这才是良妃娘娘真心想说的。 不过,听闻那个段弈墨已经回到自己寝宫了,唉,不知道,越来越失势的他,以后,可怎么在皇宫中混下去。 这次,还轮不到他们动手,这段弈墨就自己搞砸了一切,还真是天助我也,轩儿才是皇位的正统人选,他段弈墨谁啊,哪一项能比得上自己儿子的? 哼,笑话,本宫,就坐看你怎么一步步失掉自己的地位,然后再也不要生出皇位的妄想。 …… “丹宁,丹宁?醒醒。”段弈墨在耳边不断地说话,苏丹宁皱眉,晕沉沉地坐起身。 “该吃药了。”段弈墨端上一碗药汤说道:“你可别再睡过去了。”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说道:“终于又回来了啊,菊花村。” 第二百三十九章交易 苏丹宁坐起身,脑袋昏昏沉沉的,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灌进来,墨墨站在屋子中央,身上金光灿灿的。 他正在拧毛巾,几滴水湿漉漉地落下来,点在砖地上。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墨墨却是拿着毛巾走过来为她擦脸,随后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晚上烧烤摊的生意应该会不错。” “嗯。”苏丹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等我们攒够足够的钱,就开一家不错的购物广场。” “这家不错的购物广场,我想生意应该会不错。”墨墨边擦手说道。 “嗯,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开的。”苏丹宁略带自豪地说道。 “对啊,因为丹宁你就算干了别的什么,应该也不错。”墨墨温柔地说道。 “……” 不错你个大头鬼啊!干嘛老说应该也不错啊! 苏丹宁从睡梦中猛的惊醒,望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 对了,这里是段弈澜的长秋殿,她被墨墨安排在这里做事了,一来避开太子等人的迫害,掩人耳目,二来段弈澜他们也不会亏待了她,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苏丹宁坐起身,这是间装潢很华贵的房间,华贵到苏丹宁从来没住过这么漂亮的屋子,她之前住的都是宫女啊村宅啊什么的破屋子。 不过,从今晨开始,天气就是阴沉沉的,酝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雨,屋子里光线也比较灰暗,一切都看起来暗淡,低沉。 这种阴雨天最适合躲在被窝里追剧了,如果正好有爱吃的零食就更好了,零食吃完了,剧也就看完了。 现在是六月中旬,正是最炎热的时节,雨水也多了起来,苏丹宁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蒙了起来,思索着前些天发生的许多事情,她的心不禁猛烈地一抽,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香囊,上面写着一个容字。 这是顾容与的香囊。 如果没有他,自己和尉迟恭说不定都不会活着离开那里。 尉迟恭一开始,是本来可以平安将苏丹宁送往北关的。 顾容与根本不算什么障碍,尉迟恭之所以迟迟不露面,究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块牌子。 那块牌子是尉迟恭一个月前追杀一个仇人的时候得到的,这当然是个好东西,尉迟恭小心保管。 本以为没有走露任何风声,没想到不过几天时间,各路人马便纷纷找到了尉迟恭。 想要得到这牌子的人太多了,好在尉迟恭平时生活在皇宫里,可以为他挡去一部分追杀。 前些日子,尉迟恭得到消息,说是江湖上一个名为清言宗的门派已经盯上了他。 尉迟恭对这个清言宗当然是有所耳闻的,可如此风口浪尖上,尉迟恭依然心平气和,答应墨墨送苏丹宁来北关。 尉迟恭本以为,他送苏丹宁出发一直到北关不过就几天的时间,这个门派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抓住。 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尉迟恭还是尽量和苏丹宁分开。 所以一到了旅馆,尉迟恭就将苏丹宁一个人留在宾馆,因为对于她来说,待在尉迟恭身边才是比较危险的。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个顾容与,将苏丹宁劫走了。 而这时的无耻工作得到消息,他的好朋友戚津铭,出卖了自己,清言宗一直在找尉迟恭,但他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却并不知道,目前虽有尉迟恭的消息,却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便只好从尉迟恭身边的朋友下手。 于是,他们找到了戚津铭。 不论是威逼利诱也好,还是给了什么好处,总之,戚津铭答应了清言宗,帮他们指认抓住的人是不是尉迟恭。 不过,就在清言宗的人已经下好埋伏的时候,突然得到消息,尉迟恭跑了,只留下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又被人带走了。 清言宗的人只好派两波人去分别寻找,两天下来,尉迟恭虽是杳无音信,但他们抓住了那个女子。 女子便是苏丹宁。 这时候的尉迟恭,跑在戚津铭前面,先解决掉他,然后穿上他的衣服,被清言宗的人当成是戚津铭带过来了。 后来的事便是苏丹宁被抓,被用刑说出尉迟恭的下落,危急关头,尉迟恭出手相救。 后来尉迟恭还问她,你老早就发消息我是尉迟恭了? 是啊,不然呢,你以为都和古装剧里一样白天常见的人晚上蒙个面罩就不认识了? 尉迟恭虽然武功高强,可奈何清言宗也不是普通小帮派,白言宗,上官朗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接下来就是尉迟恭带着苏丹宁出逃,不停地跟他们打。 好不容易出了清言宗的领地,奈何寡不敌众,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苏丹宁拿起那个香囊,这是顾容与的,这是他最后的嘱托。 顾容与找到了清言宗的领地,一直在周围潜伏伺机而动,正好看到尉迟恭带着苏丹宁出逃,忙躲到周围的树林里。 此时的尉迟恭早已经元气大伤,胳膊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顾容与出面,说道:“你们俩是不可能逃的掉的,如今清言宗已经发动所有弟子,马上便会出动,你又这么虚弱,连气息都隐藏不起来,何况,还带着她……” “住口!”尉迟恭说道:“与你何干?” 顾容与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保你们二人平安。” 苏丹宁此时心急如焚,一边照顾身负重伤的尉迟恭,一边焦急地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顾容与说道:“我会易容术,可以假扮成尉迟的样子,然后你们二人逃掉就是了。” “呵。”尉迟恭轻蔑地说道:“那你怎么办?你扮成我的样子,被他们抓了去,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你敢吗?!” 顾容与沉默着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也不会为了你白白送死,我是有条件的。” 苏丹宁抢在尉迟恭前面说道:“什么条件?” 顾容与看着苏丹宁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事吧,我妹妹的事,之前都告诉过你。” 苏丹宁皱眉,她似乎隐隐猜到顾容与的意思了。 果然,顾容与说道:“我帮你挡下清言宗的追杀,你用牌子救我妹妹。” 第二百四十章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随后,尉迟恭带着苏丹宁成功出逃,前往北关。 顾容与临走前又递给苏丹宁一个香囊,说是如果他妹妹不相信的话,就把这个给她看。 尉迟恭近日在养伤,他决定伤好了就去找他妹妹,带着她去空虚谷找神医治病。 苏丹宁说要一起。 尉迟恭起先是死不同意的,奈何苏丹宁不住地祈求,还是同意了。 之后,他们二人找到了墨墨,尉迟恭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苏丹宁陪着墨墨一起回来,被安排在段弈澜这里。 这之前,墨墨打了败仗,精神险些崩溃,好在有苏丹宁陪着他,开导他,为他排忧解难,要不然,段弈墨一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下来。 段弈墨曾经想过自杀,他无颜面对所有死在战场上的人,无颜面对皇宫里的人,无颜面对国家。 苏丹宁一遍一遍的抚慰,给予了墨墨空前的温暖。 两个人都刚刚经历了各自的生死,苏丹宁差点回不来,被清言宗的人杀死,墨墨也差点回不来,战死沙场。 所以两个人比起从前,都更加稳重,成熟,不论发生什么,只要还有彼此,就有希望。 各自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在对方面前顷刻崩塌,超越爱情的范畴,他们已经成为了亲人。 不论我在外面遇到多少呀危险,不论我在战场上多少次命悬一线,只要有你还在等着我,我就能站到最后一刻。 苏丹宁也知道,这次败仗,对墨墨在皇宫里的地位更加不利,他只有回去娶了严大人的女儿严令仪,方有一席之地。 苏丹宁已经很释然了,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只要墨墨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苏丹宁来说就是最大的欣慰,因为她看到过墨墨崩溃,无助的样子,那样弱小,可怜,如一只在雨中瑟瑟发抖无人收养的小猫,苏丹宁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 这次回来,婚礼会如期而至,也就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苏丹宁这几天异常平静,不是心如止水,而是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墨墨会时常过来看她。 两个人在的时候,也不会互相抱怨为什么对方给不了自己幸福,并不是二人的感情淡了,而是因为她们都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不能只有爱情的,还有责任。 段弈墨明白了他的责任,他处在一个太高的位置上,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个意思,他的一个举动会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他不能再任性了,他还有家人,他还有苏丹宁,为了所有他想保护的一切,必须在某些方面上,做出让步否则,只会使得必反。 苏丹宁更加明白墨墨的苦衷,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小心翼翼,他的权利,他的责任,是不允许他们二人再任性下去的。 常常他们二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地坐在屋子里,尽管没有任何交流,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最好的安慰,这就是温馨,是其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段弈澜也偶尔会来找苏丹宁,陪她说说话,问她为什么哥哥这次从战场上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光是沉默寡言这些外在的特点,更加不一样的是眼神,那个清澈的眼神,如今不知为什么蒙上了一层灰。 苏丹宁说道:“这还用说吗,因为打了败仗啊。” 段弈澜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哥哥打了败仗,可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呗,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你不懂,有些人就是迈不过这道坎的,墨墨就是,他就是不能原谅自己,他很自责。”苏丹宁看着地上说道。 “我知道。”段弈澜说道:“我知道哥哥很自责,可是这就是战场啊,哥哥还是太嫩,应该熟悉这些规则的。” “可他是第一次上战场啊,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战役,竟然输了,这其中墨墨也逃不了责任,你觉得,他会轻易原谅自己吗?” “啊?”段弈澜挠挠脑袋,说道:“那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啊,总不能永远这么消沉下去吧。” “这就是他该有的样子,他只是明白了,并不是变了,以后也会这个样子的。”苏丹宁淡淡说道。 “啊?!”段弈澜有些难过地说道:“那哥哥以后就都这个样子了?”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应该是。” “唉。”段弈澜垂头丧气道:“早知道,就不该让我哥哥上战场,都怪那个太子,不过,这次,四哥又战死了,说起来,真是祸不单行。”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就算不是上战场这次,也总会有其他事情让他明白的,所以,都是一样的,总该成长的。” 段弈澜看着苏丹宁,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也变了些。” 苏丹宁叹口气,站起身说道:“时代是巨大的潮流,我们不过是一只只蚂蚁,无力改变,只好随波逐流,段弈澜,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这并不是怪事事,我们终将会这样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太子妃来的时候,四王妃正在午憩。 她不忍打扰正在休息的妹妹,便在堂屋坐了一会子,直到四王妃下午醒来才发现。 四王妃刚睡起来,头发也没梳,随意地散在耳后,脸上并未施任何粉黛,眼睛有些水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以。 太子妃看了,难免会心疼,问道:“怎么这会子才醒来,昨晚没有睡好?” 四王妃扯动嘴脸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让姐姐担心了,妹妹睡得很好,只是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妹妹很久才入睡。” 太子妃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不还是没休息好?你啊,现在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你自己的身体不要紧,伤了孩子的身体可怎么办?” 四王妃笑了笑,说道:“知道啦,这才刚怀一个月,哪有那么多问题。” 第二百四十一章交谈 太子妃心道,如果这个孩子没保住,以后可就真的没有子嗣了,毕竟四王爷段弈琛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太子妃说道:“我看你这根本就不像是要生孩子的,不如,你搬到我那里,姐姐天天照顾你,这样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第一把手都是经过我这里的,也好安全些。” 四王妃摇摇头,说道:“有劳姐姐费心了,这些,还是等再过些时日再说吧。” “啧!”太子妃皱眉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听听劝了呢,这次,必须听我的,今天下午我就派人过来给你收拾东西,你明儿就住我那里!”太子妃有些强势地说道,从小到大这个四王妃一真都是很听她的话的,太子妃知道她近日因为段弈琛的离世痛哭不已,这硕大的寝宫就她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些,才想把她也叫过去住的。 “姐姐!”不曾想四王妃却是第一次反驳了她的意见,只听她说道“姐姐的好我当然知道,可是弈琛他刚走,这里是他在皇宫唯一待过的地方,他肯定会回来看看的,我想多陪陪他,万一他回来,找不到路怎么办?”四王妃说着说着,眼里便噙满了泪水,随后越说越伤心,最后实在忍不住,埋头大哭起来, 太子妃于心不忍,说道:“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傻?那段弈琛如此无情,一年不曾回来一次,你竟还对他情深似海,你怎的如此傻啊!” 四王妃说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夫君,他如今刚走,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的。” 四王妃的表情,多少令太子妃有些动容。 他们二人是亲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太子妃对四王妃自是非常了解,她也知道这个妹妹自小性情软弱,不争不抢,说不好听得就是软弱无能,从不会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争取,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她若喜欢什么,太子妃都会给她。 可太子妃还从没见过四王妃如此这般,眼神里的坚毅是太子妃从来没有见过的。 太子妃竟是也有些想哭的冲动,眼眶红红的说道:“你怎的还对他动了痴情?他有什么魅力,竟让你付如此深情!” 四王妃抹掉眼泪,说道:“他是我的夫君,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非他不可了。” “我的傻妹妹,你还相信这一生为一人的痴情理吗?” “我不相信这些,但我相信我自己。” 太子妃听完她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拿着帕子抹眼泪,随后说道:“依你,都依你。” 过了好一阵子,四王妃垂了垂眼帘,说道:“不过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我听闻太子殿下近日政务繁忙,一刻也不出书房,说来,姐姐应该也要帮助殿下一些。” 太子妃说道:“我一个女子能帮什么忙,无非就是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罢了。” 四王妃说道:“就是这样啊,这就是最普通的寻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太子妃说道:“呵,也不过就都是表面罢了,太子对我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知道他不爱我,只不过我是太子妃,是他的妻子,还是要做饭相敬如宾的。” “可这就很温馨不是吗。”四王妃说道:“世间女子,有几个能求到真正的意中人的?不过是一纸婚约,我庆幸弈琛是我真心爱的人,可大多数婚姻,随着时间流逝,都会归于平淡,令人真正感动的是陪伴,所以我觉得,太子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你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这就不一样了。” 太子妃听着她说这么一大段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啊你,讲起道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四王妃说道:“怎么,我讲的不对吗?” 太子妃这个摇摇头,说道:“这不一样的,对你来说,有陪伴就够了,因为四王爷已经不在了,所以你渴求最起码的陪伴,我不一样,陪伴不陪伴的,我总是在他身边的,你要这样说,那几个侧妃陪伴他的时间还更长呢,我更想要的是爱,是他的爱。” “爱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奢侈了,对天下女子来说,都太奢侈了,也要奉劝姐姐,还是抓住自己手机有的,别报太多期望。”四王妃说道。 “怎么就对天下女子都奢侈了,那魏朝的柳恒耿忆年,晋朝的东方缅周庄,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天下肯定还是有恩爱有加,白头偕老的夫妻,可是姐姐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是帝王家,可不是寻常布衣家。” “帝王家怎么了!”太子妃不屈不挠地说道:“那孝帝梅贤妃,高宗慧宪皇后,不都是典范吗?” “是是是,我知道有,可是少啊,是稀有的,是几百年朝代更替才会出现的少数,姐姐你就如此幸运吗?”四王妃反问。 太子妃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不管幸不幸运,我都会为之努力的,还是要有一丝渴求的。” 四王妃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姐姐我问你,你是真心爱太子殿下的吗?” 太子妃想多没想便说道:“当然是啊。” “真的吗?姐姐,你好想想,你是爱他呢,还是爱太子这个位子。” 太子妃从四王妃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两个人闲聊了阵,又一起吃了个饭才走的。 太子妃可是无比心疼她这个妹妹的,不过这次聊天过后,她发现妹妹也长大成人了,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要她出头的小女孩了。 太子妃稍感欣慰。 刚一回来,知否便凑上前小声说道:“娘娘,奴才刚得到一个消息。” 太子妃忙问道:“什么消息?好的坏的?” 知否说道:“奴才听人说,那个苏丹宁,又回来了。” “什么!”太子妃拍案而起,说道:“那个苏丹宁不是被发配边疆了吗?” 知否说道:“是啊,可是,随着三皇子殿下回来,这个苏丹宁也突然出现了,千真万确啊娘娘,安插在六王爷那里的侍女亲口告诉我的,是苏丹宁没错。” 第二百四十二章神魂颠倒 太子妃想了想,说道:“说的倒也没错,那苏丹宁被发配边疆做苦力,段弈墨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定是他暗中安排人手将苏丹宁救了下来,然后一起带上了战场,又一起回来的,这个段弈墨,还真是个情种,竟是这么护着那女子。” 知否偏头想了想,说道:“这女子,不会真会什么巫蛊之术吧,才会将三皇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要我看,她的相貌平平,言语粗鄙,更没什么家世地位,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都比她强多了,她哪里来这么好的运气?娘娘,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 太子妃将身体向后顷去,说道:“算了,不用管她,他三皇子爱养谁养谁,如今段弈墨早就不能和殿下抗衡的,区区一个苏丹宁,用不着跟殿下说,省的殿下又烦我,这么点小事还要打扫他。” 知否说道:“是是,还是娘娘想的周到,那,我们就放任不管那苏丹宁了?” “不管她,这苏丹宁本是毒害皇帝的凶手,虽说是被我们的人陷害的,可那也是她的罪名,而今本应发配边疆的人又出现在皇宫,这几项罪名加下来,就算以后那段弈墨蹦跶几下就立刻打苏丹宁这张牌,看他还怎么蹦跶。”太子妃缓缓说道。 知否说道:“娘娘说的是,那苏丹宁可是一道利刃,只要好好利用她,绝对能将三皇子一个致命一击。” 太子妃缓缓点头,说道:“对了,殿下现在在书房吗?” 知否点头说道:“正是,奴才听闻食堂的人已经把饭送过去了,殿下似乎是一口也没吃。” 太子妃说道:“正好,本宫是找到去见他的理由了,知否,扶本宫去食厅,本宫要亲自下厨。” “是,娘娘天天都亲自下厨为殿下做饭,长久下来,殿下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太子妃笑了下说道:“感激涕零?呵,这怎么可能是他会有的反应,我就图个能记住就好了,他能记住是本宫天天为他洗手作羹汤的,能记住我的好就行了。” 太子妃说完,便带着一众宫女去食厅做饭。 东宫的食厅名为翠微阁,其实太子妃本是不会做饭的,也是后来成亲后,天天在东宫里待着闲来无事,便自己来这里琢磨着做的,她听闻那个柳侧妃厨艺了得,这也是太子殿下对她青睐有加的一个重大理由,所以太子妃便更加下定决心要学好厨艺。 长久的努力倒是也没白费,如今太子妃也是能自个儿操刀,做出几道可口饭菜,至于水平嘛,反正能吃,色香味俱全是谈不上的。 前几次从过去给太子吃的时候,太子倒也是很给面子的都吃完了,后来几次便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了。 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太子妃满心欢喜,带着几道喷香菜肴前往书房。 正当她要进去送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 太子妃站在原地,让公公不要报,侧耳倾听里面是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她自是熟悉不过的了,这故意轻柔卖嗲的声音,还有那笑起来做作无比的声音,不是那柳侧妃又是谁? 太子妃听闻里面柳侧妃问道:“殿下,这道菜也尝尝,是妾身最近新研究出来的一道做法。” 太子妃转头,一脸怒意地看着知否,你不是说殿下还没吃吗?这是什么情况?殿下不正和那贱人吃的好好的的吗? 知否忙低头说道:“娘娘息怒,奴才是真不知道这柳侧妃也做了饭,之前太子殿下确实是没有吃过的,看来咱们,晚了一步。” “什么叫晚了一步?”太子妃正了正身子说道:“都是给殿下送饭的,还是要由殿下选择,无所谓早晚,走。”说着便走进了书房。 “殿下,臣妾听说您下午还没有用膳,特地亲自去翠微阁坐了几道菜,不知殿下……”太子妃一进去,便见面前的卓子上柳侧妃和殿下正一起吃着饭,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太子的脸上竟然袒露着笑容。 要知道,太子殿下是很少笑的,对太子妃,更是冷漠。 太子妃心里揪了一下,但面上还是笑脸盈盈地说道:“哎哟,妹妹也在这里啊。” 柳侧妃忙展露出最甜美的笑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说道:“姐姐,你来啦,快坐下一起吃吧,妹妹手笨,就会这么几道菜,让姐姐笑话了。” “哪有,妹妹的厨艺了得可是这东宫人尽皆知的,不过,姐姐今天也做了几道小菜来给殿下吃,既然饭菜这么多,不如我们三个月一起吃吧。” “好,姐姐请坐。”柳侧妃笑脸相迎。 太子妃坐下,对知否使了个眼色。 知否忙对几个宫女说道:“来,把菜一一呈上来。” 几个宫女得令,进来将饭菜一一放置卓子上,有红烧肉,蒜炒青菜,烧茄子。 都是很普通的饭菜。 太子妃说道:“殿下,这些都是臣妾亲自做的,殿下不妨尝一尝。” 这几道菜对她来说可不普通,她相信太子肯定也记得。 太子小时候母亲不得势,他自己又被兄弟们欺负,没什么朋友,当时,他可只有太子妃这么一个朋友。 有一次良妃娘娘犯了大错,被打入冷宫,太子在寝宫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他自己又拉不下脸来去求别人,只好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太子妃的母亲和良妃娘娘素来交好,这次进宫慰问良妃,太子妃一个人来找太子玩,她得知太子连饭都没有吃后,立马便决定去御膳房偷几个来。 那天刚好是春秋宴,御膳房忙的团团转,太子妃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谁也没提防着她,所以太子妃很轻松地便偷了一个食盒出来。 当时那个食盒里放的就是这三道菜,红烧肉,烧茄子和蒜炒青菜。 太子已经饿了一天了,见到饭菜立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太子妃在一旁看着,甚是好笑,说道:“你是饿死鬼转世的吗?” 太子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百四十三章饭局 太子妃看着太子的表情,她相信太子一定不会忘了那件事的。 可是太子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有劳爱妃了。”随后淡淡夹起了柳侧妃那里的一个糖醋排骨。 气氛一下僵在了那里,谁都能看出来此刻最尴尬的是太子妃,她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说,太子的冷漠绝情让太子妃深受打击。 还是柳侧妃出来打的圆场,将一块烧茄子夹入太子的碗里说道:“你看桌上这么多菜,殿下都不知道该吃哪个了,姐姐,你也吃些吧,便光看着啊。” 太子妃地心早就跌入谷底了,此刻也只好强装笑容道:“就是,这么多菜,真不知道该挑哪个下手了,妹妹也快吃。” 随后,三人进入了沉默的吃饭时间,太子妃记得,她没来的时候这个餐桌上可是充斥着谈话声的,她一来,气氛便降到了低谷。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进来的,真是自找没趣,在这里惹太子殿下不开心了。 太子妃实在是吃的浑身难受,再这么沉默下去也不行,只好开口说道:“殿下,我听闻,那个苏丹宁又回来了,就在六王爷那里。” 太子妃故意说起这件事,是想趁着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冷落柳侧妃,毕竟,她对这些事可是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柳侧妃只是好奇地眨眨眼,什么话也没说。 太子说道:“嗯,我知道。” 随后便没有说什么了。 气氛一下又僵住了,太子妃只好说道:“也是,她现在没有任何用了,那段弈墨也只是殿下的手下败将,这次又打了败仗回来,可是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太子妃放下筷子,张口要说什么。 太子妃窃喜,太子要与她讨论起来了,这个柳侧妃就一句话也插不上了,让她知道,有很多事,太子只会说给自己听,你一个小小的侧妃,也就只能做个饭讨好殿下了,对殿下来说,你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可是,太子并没有与她讨论政事,只是抬头看着她说道:“本殿现在正在用膳,不想讨论那些政事,太子妃若是想详聊,不如晚上再来找我吧。”说完接着低下头吃饭。 太子妃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这次,又是柳侧妃出来打圆场道:“殿下,这也是姐姐担心你嘛,政事殿下从来只说与姐姐听,姐姐为殿下排忧解难,殿下应该感动才是。”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太子妃现在感觉心里五味杂陈,颜面扫地,羞耻感倍增,太子殿下不想理她,烦她,羞辱她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当着柳侧妃的面? 太子妃真想一把站起身离开这里,可若她真的这么做了,等于是承认了她的难堪,灰溜溜地逃跑了。 她不能这么做,吃吧,吃完饭就好了,吃完饭就能回去了。 太子妃这么想着,便伸手夹了一个糖醋排骨过来,不就是沉默吗?好吧,那谁都别说话,就这么僵着吧。 太子妃刚咬下一口糖醋排骨,就立马为这美味所折服,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柳侧妃厨艺之间的差距。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再来看她自己做的那三道菜,当真是惨不忍睹,所以从刚才到现在,太子一次都没碰过她的菜吗。 正当太子妃以为他们的饭局就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太子突然开口道:“我听闻,宏儿最近染上了风寒?” 是问柳侧妃的,太子妃只好讪讪低下了头。 柳侧妃忙说道:“哦,是的,殿下不用担心,已经遣太医医治了,这几天病情有所好转,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 太子点点头,说道:“怎么不提前给我说?” “不过就是小孩子都会染上的疾病,又没什么大碍,说出来难免让殿下操心了,殿下政务繁忙,不好叨扰。”柳侧妃笑着说道。 太子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宏儿是本殿的长子,将来也是大哥,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柳侧妃说道:“有殿下这份心,宏儿定会不负众望,健康成长起来的。” 太子妃突然说道:“是啊,宏儿这孩子自小便是各种疾病都过去了的,也算是药汤里长大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困难过不去的,福大命大。” 柳侧妃接过话茬说道:“那就借了姐姐的吉言了,真不知这小子哪修来的福,这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 说着对着太子妃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太子妃同样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后三个人又沉默着吃了会,太子便放下筷子,说道:“饱了。” 两个妃子忙也放下筷子,由丫鬟伺候着漱口。 太子妃想等柳侧妃告退后,单独和太子说会话,也算是缓解下刚才尴尬的情绪。 可是等了半天,这个柳侧妃也不告退。 太这个心急如焚,不禁暗自咒骂,饭都吃完了,没看到殿下要工作了吗,还不走? 没想到倒是殿下先开口了,说道:“今天本殿也想放松下,就不忙政务了,我去看看宏儿,看他身体怎么样。” 柳侧妃说道:“好,正好宏儿最近会说的话又多了,也让殿下看看他的小成就。” “嗯。” 两个人说着就这么要出去了,没有一个人看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说道:“臣妾身体抱恙,就不一同前往了,先回寝宫歇下了。” 太子说道:“去吧。”说着就走了,甚至都没问一下是哪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 书房里一下就只剩太子妃一个人了。 知否上前扶太子妃回去,却见她满面泪水。 太子妃回到寝宫,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摔东宫训斥奴才发气,一回去只是在椅子上,什么话也没说。 知否跪下,焦急地说道:“娘娘,你若是不开心,你朝奴才们发气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太子妃睁眼,看着知否,问道:“我刚才在饭桌上,是不特别没面子?” 知否忙摇头道:“没有啊,就是普通的饭局而已,娘娘你想多了。” 太子妃说道:“撒谎,你没看太子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我吗?你说实话,我就是想听听局外人是怎么看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出发 知否想了想,说道:“没有啊娘娘,没有没面子,只是有些尴尬罢了。” 太子妃点点头问道:“尴尬,那你说说,为什么尴尬,你可要说实话,最好把我惹生气了,我好发泄出来,你不是担心我气坏了身子吗?” 知否说道:“就是,没有人说话,娘娘一说话,就冷场了。” “是不是太子都不想理我,我问什么他烦什么?”太子妃追问道。 知否说道:“奴才觉得殿下不是针对娘娘的,殿下今天是真的想放松下的,所以娘娘提起政事他才有些不高兴。” 太子妃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知否猛的抬起头,说道:“娘娘,您不要难过啊,今天只是太子殿下他心情不好,娘娘运气不好,才被太子殿下说了几句的,娘娘不用担心,过不了几天,殿下就会忘了这些事的。” “是啊,忘是会忘得,但是印象却是留下来了,以后殿下再见到我,也会不自然地烦。” 知否连忙说道:“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殿下才不会这样想呢。” “行了。”太子妃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出去吧。” “娘……” “出去!” 知否讪讪站起身,低着头退下了。 太子妃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不禁扶住额头,她在想,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天的饭局,简直是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不停羞辱。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太子为何要如此伤她的心? 太子妃突然惊醒,是因为她做的那三道菜吗?让他回忆起了他不想回忆的那些往事?那些沉痛的过往? 所以,连带着太子妃,他也不想见吗? 哼,太子妃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的太令人寒心了,她跟太子一路走来,是他的发妻,他们可是共患难的,如今就想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弃? 太子妃想到这,不禁落下了豆大的泪水,他们曾经那么欢乐的,可她也知道,随着太子的权利一点点变大,他这个人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太子妃突然明白,眼前的太子殿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二皇子了,不是她所熟悉,迷恋的段弈轩了。 他整个人,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弊端,权利会迷惑一个人的眼睛,心性也会发生变化。 太子妃突然痛哭不已,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又都过不去。 …… 苏丹宁感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便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这几天她一般都窝在房间里,除非特别需要出门的事情,否则她是不会出去的,一来没那个心思,二来掩人耳目。 不过,也正是因为活动太少的缘故,苏丹宁现在晚上都睡不着了,要躺很久才会有隐隐的困意。 今天也是如此,所以当尉迟恭出现在她房间里的时候,苏丹宁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绪,也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尉迟恭了。 以往,这样偷偷潜入她房间的,除了段弈澜,就是尉迟恭了。 可她现在人已身处段弈澜的宫殿,段弈澜要找她大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吗。 所以只能是尉迟恭。 苏丹宁坐起身,将蜡烛点燃,说道:“你来啦,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我们上路吧。” “哈?”苏丹宁看看窗外浓稠的夜色,说道:“这么晚了,走?”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晚上出发最安全,还有你记住,是你非要跟我一起去的,那就别问太多问题,跟着我走就是了。”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好好,我什么也不问,跟着你走就是了,那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要换衣服。” 尉迟恭背过身,说道:“我在朱雀门等你。”随后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苏丹宁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尉迟恭说的出发,是之前他们与顾容与的约定,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顾容与的妹妹,将她带往空虚谷治病。 苏丹宁是一定要跟着一起去的,不然,这件事在她心里过不去。 一切收拾妥当,苏丹宁留下一张字条,以免墨墨和段弈澜他们担心,墨墨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这件事很危险,所以一定会竭力反对的。 可尉迟恭不同,他不担心苏丹宁的安全,既然她愿意跟上来,那就一起来吧,途中死了也是你自己的责任。 死了更好,也少给墨墨添麻烦。 唉,还真是被人狠狠嫌弃了啊,苏丹宁将蜡烛吹灭,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宁静,夏日的虫鸣繁多可今天好像都搬家了似的没有吵闹。 苏丹宁在住进来的时候,段弈澜给了她块牌子,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令牌,所以苏丹宁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出来的。 等到了朱雀门的时候,尉迟恭带着她离开了皇城。 外面已经有一辆马车备着了,一上去,尉迟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对面闭着眼睛。 苏丹宁问道:“你还记得顾容与给你的那个地址吗?” 尉迟恭点点头。 苏丹宁说道:“在哪里来着?” 马车内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苏丹宁有些困了,便靠着睡下了。 这个尉迟恭,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冷漠冷酷的人,可苏丹宁知道他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但还是要即刻出发。 可以说成是他想尽快把人情还给顾容与吧,所以从这点来看,他也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 回想起尉迟恭将自己送去北关的那几天,明明他的伤口更严重,可一路上还是更在意苏丹宁的伤势。 当然,也可以说是他想完成段弈墨给他的任务。 第二百四十五章危险重重 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依照苏丹宁的面相分析来说是三十出头,应该是尉迟恭很亲近的朋友,因为这一路都要他来载的,尉迟恭称他“老四”。 尉迟恭看不出来年龄,反正是肯定要比墨墨大的。 路途遥远,苏丹宁在马车上睡了一夜,半夜多次被惊醒,都是因为马车剧烈的抖动,应该是碾到了石头,每次醒来,尉迟恭闭眼坐在对面,丝毫不受影响。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苏丹宁下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这四周的景色,到处是参天古木,他们身处于密林深处,偶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传来,在很远的地方,回声悠扬,看来这里离有人烟的地方相当远。 尉迟恭下车去河边洗脸,那个名为老四的男子将马拴在树旁,坐在树下看着马车。 苏丹宁也去河边洗漱,尉迟恭摘掉面罩,整张脸暴露在外面,苏丹宁看着他的脸,不禁感叹这皮肤也太好了,白就不说了,还嫩,整个一牛奶肌啊,但是尉迟恭的轮轮廓是非常分明的,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双冷冽的眼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一点不沾烟火气,孤高桀骜。 尉迟恭注意到苏丹宁在看自己,瞟了她一眼。 苏丹宁忙收回目光,问道:“这走到哪里了,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尉迟恭简单将脸擦了一下,说道:“还要一天。” 苏丹宁点点头,看向远处坐在树下的老四,说道:“那个人,他不需要休息的吗,昨晚走了一夜,为什么还不休息?” 尉迟恭冷冷说道:“我们停下来,只是为了马儿休息,哪有时间再耽搁。”说着站起身走掉了。 这次一共停留了两个小时,苏丹宁注意到那个老四确实没合一下眼,就这么一直坐着,这期间,尉迟恭去猎了只几兔子来烤着吃了,他们一人吃了一只,纵是能吃如苏丹宁,吃了一半后也已经饱了。 吃完饭后,老四便去喂马,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匹马,休息时间寸步不离,喂草也是精挑细选,不停地摸着马背上的毛。 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出发了,苏丹宁睡醒了,一点困意也没有,对面又坐了个沉默寡言的尉迟恭,苏丹宁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打开小窗帘看外面的风景。 刚没打开一会,尉迟恭便严声下令道:“关上。” 苏丹宁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我不过就是透个气罢了。” 尉迟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死死瞪着她。 苏丹宁撇撇嘴,将帘子一把拉下来,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随即发现自己的眼神太软绵绵了,跟他对视的一瞬间便被秒杀,只好作罢。 苏丹宁就这么干坐了一上午,尉迟恭就坐在她对面,苏丹宁只好就这么打量着他,尉迟恭只是看着地上。 苏丹宁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这个视线,他肯定是知道的,一般一个正常人被另外一个人盯着看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自在的吧,可尉迟恭没有,仿佛苏丹宁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丹宁自讨没趣,实在是无聊透顶,便说道:“我去前面坐会。”她的意思是去老四坐的地方坐会,说着便站起了身。 这次尉迟恭倒是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一把拽住苏丹宁的袖子,将她拉了回来,苏丹宁一屁股坐了下来,刚要抬头抱怨,正好对上尉迟恭冷酷的眼神,只听他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俩不能轻易露面,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哪里会有埋伏,哪里会有陷阱,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块牌子吗,说不定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早就人尽皆知了!” 苏丹宁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咽了咽唾沫。 尉迟恭一把松开他的胳膊,重新坐回去不再管苏丹宁。 苏丹宁讪讪的坐起身,重新坐会位子上,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第一次听尉迟恭说这么长一段话,不过,从他的神情来看,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所以尉迟恭从昨晚启程到现在,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他一直在暗自担心,担心未来的路途上未知的危险,而苏丹宁浑然不觉,还要开帘子坐前面等抛头露面的事情。 可是,顾容与只告诉了他们二人他妹妹的所在地,就那么快能走路风声吗? 正思索着,尉迟恭突然开口说道:“顾容与那边的消息我已经打听到了。” 苏丹宁猛地抬头,颤声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尉迟恭说道:“惨死。” 尽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苏丹宁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气从脚底贯穿全身。 尉迟恭接着说道:“清言宗的人一定会从他身上下手,又怎么不会调查到他有一个妹妹?” 苏丹宁心道,所以,尉迟恭才在伤势并未完全痊愈的情况下就要出发,虽然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内心却是提心吊胆的,这是一场极度危险的行程,从这一刻开始,苏丹宁才突然明白了。 想到顾容与,苏丹宁不免心下一沉,想起他之前易容成尉迟恭的样子,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吾妹顾晨璇,居庐州凤阳小岗村。” “所以。”尉迟恭接着说道:“这一路上我们要尽可能低调,懂吗?” 苏丹宁点点头,不再说话。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的马车行到了一个小镇。 当然是不可能进城住店的,也不可能在里面吃饭,马车只是绕过小镇向着远处的山林进发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莫名其妙 这次,苏丹宁就是安安分分地坐在位子上,连声大气也不敢喘,不过她看着对面的尉迟恭,依旧是看着地面。 不知道墨墨他们知道这件事没,苏丹宁并没有在留下的信里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要是如实说的话墨墨肯定会担心的,苏丹宁只是留下信息说她拜托尉迟恭送他回菊花村一趟。 这个请求并不奇怪,苏丹宁刚经历过生死,想回老家转转散散心,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没什么奇怪的。 墨墨也会理解的。 想到这,苏丹宁垂了垂眼帘,这趟行程这么危险,万一回不去可怎么办? 墨墨会不会以为是她放弃了,所以回家了,毕竟,皇宫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是不可能容许一个皇子和宫女的感情的,说出去也让人笑话,大梁皇子与宫女有私,成何体统? 不知道,她不知道墨墨会怎么想。 但苏丹宁绝不会后悔,同尉迟恭一起出来,这是顾容与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如果她没有完成,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每一个将至的夜晚,如何安然入睡? 所以这是不可避免的。 苏丹宁想着想着,情不自禁便红了眼眶,年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任凭她怎么控制情绪,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 苏丹宁偷瞄一眼尉迟恭,发现他依然是看着地面,太好了,他没看见就行,要不然就太丢人了。 苏丹宁假装揉眼睛一样将眼泪全部擦干,随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车壁上,这样尉迟恭就不会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眶。 一直到下午,什么事也没发生,马车又停下了。 苏丹宁下车,这次外面依旧是一片深山老林,不同的是树木不似之前的那么多那么茂密,可以看见连绵的群山,峡谷,没有溪流。 那个老四依旧是将马儿好生保养,并没有合眼休息下,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困,苏丹宁都怀疑他在外面是一直睡着的让马儿自己走。 尉迟恭依旧去打猎,和中午一样的流程,只不过这次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苏丹宁坐在树下,想跟老四搭个话,但一想到尉迟恭之前的言语,不免气氛一沉,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好,等会上了马车估计又要一路坐到明天中午,苏丹宁只好站起身四处走走。 这里荒无人烟,所以非常贴近自然,到处是原始的气息,苏丹宁紧绷的心情也一点点放松开来。走着走着,忽而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 苏丹宁走过去看,只见前方树木掩映着的地方有一个小谭。 潭边上坐着个女子,正在洗衣服,一边嘴里唱道:“哗啦~这里到处是风景~对面的哥哥你看不完~哗啦……” 歌声婉转动听,抑扬顿挫,苏丹宁猜想,这也必定是个长相极其貌美的女子,看这个背影便知,体态纤细柔美,头发乌黑亮丽,苏丹宁突然非常好奇她的长相。 女子唱完这句,站起身将篓子里的干衣服取出,一转身,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在身后偷看的苏丹宁。 哦呼…… 苏丹宁忍不住发生感叹,怎么说呢,以貌取人是不好,可是面前这个女子……长相……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其貌不扬吧。 小眼睛,高颧骨,厚嘴唇还有蜡黄的皮肤和满脸的雀斑…… 女子看见苏丹宁,小眼睛一瞪,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一样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被她看的浑身不自然,不禁咽了咽唾沫,刚要和对方打个招呼,女子一个惊呼,立刻跑向了远处。 到处是密林掩映,女子一下便没了踪影,留苏丹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还没有缓过来刚才的事情。 那个女子,见到她为什么要这么惊讶?难道说以她的审美来看,苏丹宁长得太丑吗? 苏丹宁讪讪转回了身,向刚才的地方走回去,莫名其妙,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像一场梦一样,那个女子似乎从未出现。 苏丹宁向刚才的树下走过去,老四依旧在树下坐着,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尉迟恭在旁边打盹,苏丹宁一回来,尉迟恭便站起身说道:“走吧,上路了。” 苏丹宁以为他睡着了,自己刚才的脚步声明明是非常轻的,几乎就是没有声音,可尉迟恭还是一下就醒了,只能说他根本没睡吧,或者警觉力太强,这样的话,他有没有听见刚才那个女子唱歌的声音呢? 三个人上了马车,整顿出发。 一上去,尉迟恭便又保持着上午那个低头族的表情,苏丹宁叹了口气,突然想到,尉迟恭警觉力这么好的话,有没有听见刚才那个女子唱歌的声音呢?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尉迟,刚才你们俩一直在树下休息吗?” 尉迟恭点点头。 苏丹宁若无其事地问道:“刚那边有人在唱歌,你有没有听到?” 尉迟恭猛的抬起头,吓了苏丹宁一跳,只听他说道:“唱歌?唱的什么?” 尉迟恭严肃令苏丹宁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便有些慌张地说道:“就是刚才,那边小谭边的一个女子唱的,唱的什么哗啦~这里的风景真美,对面的哥哥你看够没?” 尉迟恭听闻,不禁眉头紧皱,说道:“我跟老四,可是什么也没听到。” 苏丹宁心下一惊,说道:“她的声音比较小,我是走近了才听见的。” 尉迟恭明显有些慌了,突然说道:“把衣服脱了。” “????” “快点!”尉迟恭粗暴地说道,接着便开始扒拉苏丹宁的衣服。 苏丹宁始料未及,忙说道:“你要做什么啊,你干嘛啊!” “掉过去,你自己检查你的少年,我看你的背部。”说着将苏丹宁翻转过去。 尉迟恭的语气非常惶恐,这是苏丹宁从未在尉迟恭脸上见到的神情,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便拉开衣服看了下里面,随后,立马被身上的东西怔住了。 尉迟恭在身后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苏丹宁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二百四十七章巫蛊之术 尉迟恭忙说道:“让我看下。” 苏丹宁有些忸怩地说道:“这……”虽然那个东西只是在腹部,并没有波及上面,可苏丹宁还是觉得非常难为情。 尉迟恭说道:“快点,你还要不要命了!”说着一把拉过苏丹宁,当他看到苏丹宁肚子上的东西时,也不禁怔了一下。 是紫色的斑块,大片大片的出现在苏丹宁的肚子上。 尉迟恭看完后,抬头看了看苏丹宁,随后将她的衣服一把拉下,说道:“是清言宗,是他们的人,给你下了蛊。” “下蛊?”苏丹宁说道,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他们把你关起来审问的时候下的蛊,我想,这应该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禁术,将尸虫喂进你的肚子里,尸虫会开始啃食你的阳气,你的阴气会越来越重,所以,你会看到一般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我不记得我有吃过什么尸虫,而且,他们给我下蛊有什么用呢?” “为了找到我啊。”尉迟恭说道:“你当然不会记得,巫蛊之术是可以消除掉你关于这个事情的一些记忆的,至于为什么给你下蛊,因为尸虫这种东西在你体内啃食你的阳气,你的阳气越少,阴气越重,慢慢的你就会变成一具活死人,成为他们的傀儡,到时候他们问你什么,你便都会说实话。” 苏丹宁听到这,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不能完全消化刚才他所说的,这也太狠毒了吧,就为了一条消息,将一个人变为一具活死人? 尉迟恭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随即抓住苏丹宁的肩膀说道:“你肚子上的紫斑,也会一天天变大,直到你整个身体都成为紫色,也就正式变成了傀儡,不过,这个蛊术有个致命弱点,就是时间非常缓慢,一般来说,从第一个紫斑出现到便及全身,总共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苏丹宁脑子有些懵,回想起她从清言宗那里逃出来一直到现在,过去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了。 她不知道紫斑什么时候出现的,看这个样子,第一个紫斑出现到现在,应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那这么说的话,刚才在河边见到的那个洗衣服的女子,是……鬼魂咯? 想到这,苏丹宁不禁浑身一颤。 尉迟恭接着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我会找到人救你的。” 苏丹宁稍作镇定,松开尉迟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衣服整理了下说道:“没事,没事,反正,两个月呢。”说着露出一个苦笑。 尉迟恭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后坐了回去,低下头思考者什么。 苏丹宁大脑一阵嗡嗡声,连尉迟恭这么淡定的人都面露难色,看来,她的蛊是不会轻易解决掉的,不禁咽了咽唾沫,变成……傀儡吗?那是什么个样子? “尉迟。”苏丹宁突然说道。 尉迟恭抬头。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变成了傀儡,不要犹豫,杀掉我吧。” 尉迟恭看着她,眼神冰冷。 苏丹宁知道,他绝对能下得去手。 尉迟恭什么也没说,揭开帘子跟前面的老四说了什么,随后苏丹宁便感觉马车突然急转向,向另一个方向行驶。 尉迟恭说道:“我带你去我朋友那里看一下,如果她也治不好的话……” 苏丹宁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说道:“杀了我,我不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不要犹豫。” 尉迟恭看着她,点了点头。 马车急匆匆向前驰去,速度明显比刚才又快了一点,苏丹宁说道:“大概多久到?” “五个时辰。” 那就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到了。 这五个小时,苏丹宁该如何度过?如果到了后治不好,苏丹宁的最后一个月,又该如何度过? 苏丹宁突然很好奇,在这最后一个月里,她会看见什么东西? 尉迟恭刚才也说了,她会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也就是说她是具有阴阳眼咯? 苏丹宁想起她刚才在潭边看到的那个洗衣服女子,她应该不是人,只是个魂魄什么的,所以,她发现苏丹宁一个在阳间存在的人,竟然能看见她,自己也被吓坏了,匆忙就跑掉了。 不过,看那个女子的样子,虽然是长得丑了点,但是一点也不恐怖,会不会最后那就好苏丹宁会看到很多恐怖的东西。 想到这,苏丹宁便觉不寒而栗。 突然就非常希望墨墨也在这里……还是算了,万一她变成了全身发紫的人,估计也是非常可怖的场面。 苏丹宁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打开窗帘吗?” 反正他们不是向着小岗村前进的,应该没有什么埋伏吧,不过,说完这个请求后苏丹宁就后悔了,她还是应该小心为妙才是,虽然她是个将死之人不重要了,可尉迟恭可还没露面呢。 没想到尉迟恭却说道:“拉开吧。”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算了,还是拉着吧,万一看到路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不好了。” 苏丹宁这句自嘲让马车内的气氛稍微放松了些,尉迟恭没有说什么,仰头靠在车壁上。 苏丹宁直接侧躺下来,虽然毫无困意,可苏丹宁还是合眼准备入睡,希望一起来就到达那个地方。 很不幸,苏丹宁一下都没有睡着。 四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了。 马儿受伤了,应该是天太黑了,这段路又不熟悉,似乎是踩到什么利器了。 老四极为心疼,亲自拿来药膏绷带为他的马儿包扎,马车不得不停歇,几个人一致决定今天留就在这里睡下,明天天亮再出发。 第二百四十八章再见 苏丹宁睡在马车里,两个男的睡在外面。 入夜,蝉鸣鸟叫,微风轻轻扶起车帘,送来一阵燥热的风,苏丹宁不禁翻了个身,太热了,这六月份睡在没有空调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马车动起来的时候还好,起码有凉风,现在一停下,便只有静止的燥热了。 苏丹宁实在是睡不着,便拉开车帘走了下去,外面凉快多了,现在好歹是夜晚,比白天要凉爽许多。 老四就坐在马儿旁边,背对着苏丹宁,苏丹宁估计他的眼睛依然没有闭着,不免头皮发麻,那他这一夜要怎么度过,就这么睁着眼吗,看着这黑暗中的深山老林吗。 尉迟恭在树下,盘腿端坐,眼睛是闭着的,听到苏丹宁出来的声响,便将眼睛睁开了。 苏丹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睡不着?”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太热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尉迟恭没有再说话,苏丹宁就在原地随便走走,她不敢走太远,怕万一又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尉迟恭突然说道:“你现在,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喂大半夜的两个人聊这个真的好吗? 苏丹宁摇摇头,在尉迟恭旁边坐下来,说道:“没有。”其实她很想捉弄一下尉迟恭骗他说他头顶上方有个女人,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话到嘴边,苏丹宁还是改口了,怎么说呢,尉迟恭给人的感觉太冷冰冰了,苏丹宁一贯的嘻嘻哈哈的做派在他面前都被免疫掉了。 虽然他们的关系算比较亲近的了,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跟一般的朋友还不一样,至少苏丹宁是这么觉得的,可说不定尉迟恭他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太多次了,不知道跟多少人共同经历过生死了,早就不在意这一个两个。 苏丹宁感觉她跟尉迟恭的关系,倒更像是师生,尽管老师跟这个同学打交道很多次了,关系也很近了,可同学在老师面前还是不能什么玩笑都开的,还是师徒有别的。 苏丹宁正这么思索着,尉迟恭突然开口道:“你要是睡外面,可没有马车里那么舒服。” “没事,我还是睡这里吧,里面太热了。”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以保持和尉迟恭一定的距离。 没想到尉迟恭说道:“那我去睡里面了。”说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真,钢铁直男。 苏丹宁哭笑不得,尉迟恭这样的在现代一定找不到女朋友,就算有,也被他气死了,实在是太不体贴了,苏丹宁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撞鬼的肯定,一个人睡多恐怖啊。 可其实苏丹宁心里觉得还好,毕竟老四也在外面,而且他一夜不睡,还能守着点,只要凉快就行,里面实在是太闷了,对于苏丹宁这种一直在现代的空调wifi西瓜的环境里过夏天的人来说,早就不适应这么热的夏天了。 苏丹宁找到一个合适地角度躺了下来,看着尉迟恭一步步走回马车,估计他一个人回去睡得时候会将面罩什么的摘下来,老是带着那些东西多热啊。 入夜,凉风习习,好不畅快,苏丹宁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睡在这里虽然明天四肢都会酸,可是凉快啊!只要凉快就行了,大不了明天再在马车上补回来。 就在苏丹宁快要入睡的时候,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面前好像有什么东西。 苏丹宁被迫睁开眼,便看到了一双眼睛。 心跳在一瞬间停止,苏丹宁的面前正躺着一个男子,这俊秀的脸庞,妙丽的桃花眼,这……这不是顾容与吗?!! 苏丹宁满脸写满了惊讶,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紧接着,苏丹宁便注意到不对了,因为顾容与,正拿着一棵草在苏丹宁鼻子前刮,可苏丹宁鼻子上并没有任何感觉。 这不是顾容与,这是顾容与的魂魄。 死去的人的灵魂会立马成佛,转世投胎,只有对人间有非常大执念的魂魄,会接着在人间逗留,但是魂魄是没有生前的记忆的,他们只会凭着本能,留在一些他们生前非常在意的人身边。 顾容与一直在苏丹宁身边,是因为他想看看他们二人到底有没有按照约定,用牌子救他妹妹,尽管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前的记忆,可还是要监督着他们二人。 苏丹宁突然感到莫名的痛心,顾容与在临死前对此一定有非常大的执念,所以死后也不能超生。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去救你妹妹的。 第二天清晨—— 苏丹宁睡起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但是周遭清冷的空气告诉她,现在应该只有六七点左右。 苏丹宁感觉脖子酸痛,浑身酸胀地向马车上走去。 尉迟恭已经好好地坐在那里了,苏丹宁坐下,睁着没睡醒的眼睛看着他,随后说道:“我昨晚,见到顾容与了。” 尉迟恭似乎是浑身颤抖了一下,也似乎是没有,总之一瞬间就过去了,这让苏丹宁不禁睁大了眼睛,怎么,听到这个消息这么震惊的吗? 尉迟恭抬眼,看着她说道:“鬼魂?”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的。” 尉迟恭似乎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说,依旧看着地面。 这一系列举动让苏丹宁突然猜到了什么,这个尉迟恭,不会是很害怕鬼魂这些什么的吧? 苏丹宁想到这便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怎么了?” “没什么。”苏丹宁忍住笑意,偷瞄着他说道:“尉迟,你背后好像有个人。” 尉迟恭抬眼,苏丹宁哈哈笑道:“没什么,开个玩笑啦!”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上山 尉迟恭真的怕鬼,那一眼的怯懦和害怕虽然只一瞬间,可是在尉迟恭这种平日根本没有任何眼神变化的人来说,简直就跟变脸一样明显,真是没想到啊,尉迟恭竟然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苏丹宁心里忍不住坏笑道。 哈哈哈,竟然让我抓住了你的把柄。 苏丹宁突然想到昨晚尉迟恭一个人回马车上睡觉的场景,错不了,他一定是很害怕,觉得跟苏丹宁待在一起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才要离她远一点。 唉,真是个傲娇的人儿啊。 苏丹宁忍不住偷看着尉迟恭,不知道他这云淡风轻的表面下得是多么的波涛汹涌。 马车又急匆匆上路了,应该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苏丹宁突然想起一直压在心底的一个事情,便向尉迟恭问道:“那个老四,都是不用休息的吗?” 苏丹宁从未见过他休息。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他是个“护车人”,干护车人这一行的,最起码的标准便是要抗困。” 苏丹宁听过这个职业,以为是武功很高强的一些人,但没想到竟是不能睡觉。 “那老四,得坚持多少天不睡觉?”正常人一个月不睡觉就得崩溃而亡吧,之前吉尼斯世界纪录是这样的,但是普通人十天不睡觉就绝对熬不住了。 “四个月。” 四个月???!!怪不得他叫老四。 “可是,就算不睡觉,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护镖的,也不用看货物之类的啊。” “看马,请护车人来就是为了速度,护车人的马都不是普通马,都是从北蛮那里通过黑市花高价买来的汗血宝马,中原养不出这种马,马儿就是他们的命,只要马在路上,就一刻也不能有休息。”尉迟恭说道。 这样啊,怪不得那个老四这么爱惜他的马呢,爱惜到一刻也不从他马儿的眼睛身上挪开目光。 “那这么一趟一下来,给看别人的钱也不少吧?”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但是昨天还是耽搁了一晚上,所以是要扣钱的。” 苏丹宁说道:“这个老四,跟你关系好吗?” “不认识,是朋友介绍的。” 苏丹宁点点头,没再说话,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 尉迟恭要找的那个朋友在山上的一个寺庙里,而这个山上的路马车根本走不了,便让老四带着马车在山下歇息等待,尉迟恭与苏丹宁沿着石阶上山。 没想到一走走了快两个时辰。 苏丹宁大清早起来还什么都没吃,脸也没洗,牙也没刷,顶着油头汗涔涔的衣领就这么上去了。 好在早晨太阳并不那么毒辣,对他们还算温柔,一路上倒还挺凉快,而且中途还遇上了些许不知名的动物,旅途倒还轻松。 二人刚走上去没多久,便看到了许多猴子,反正苏丹宁只能叫他猴子,他虽然长得很像猴子,但并不是猴子,尉迟恭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 反正这些猴子一点都不怕生,直接跳到苏丹宁脑袋上,抓着苏丹宁头上的一个簪子不放手,差点就揪下来,苏丹宁感觉头皮都快不属于她自己了,好在尉迟恭将他打跑了。 这么一打,倒确实是没有猴子接近了,都在树上坐着看着,仿佛他们的家园突然闯进了两个陌生人一般,而且二人走到哪这些猴子们就跟到哪,在树上上蹿下跳的。 苏丹宁觉得他们应该是来到了猴山。 不过,随着苏丹宁他们越上越高,猴子们也就越来越少,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千奇百怪的鸟儿,苏丹宁在现代一次都没见过的鸟儿。 差不多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溪流。 仿佛在沙漠中徒步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般,苏丹宁急忙冲过去捧了些水喝,又洗了把脸,尉迟恭缓缓走来,将面罩摘下,轻轻地用水抹到脸上。 “啊!真舒服!”苏丹宁站起身,对着山林喊道,她的声音立马惊动了歇息的鸟儿,都纷纷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尉迟恭说道:“你这声,估计整个山都能听见了。” 苏丹宁看着天空飞翔的鸟儿,说道:“真好,原始的森林真美,听见就听见咯,反正又没有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从苏丹宁知道自己可以看见鬼魂后,胆子就莫名其妙地大了些,可能是因为她苏丹宁现在连鬼怪都不怕了,活着的任何事物更是无所畏惧。 苏丹宁忍不住又大喊道:“啊——” 这下又惊起了不知多少鸟儿,无数的鸟儿不知从什么角落腾起,在天空中盘旋,树林也不断发出莎莎声。 真好,真美,这种原始的森林体系,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了,那些现代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热爱大自然,回归大自然,转眼就在山林里盖别墅,他们自认为很美,其实他们才是最可笑的,这些都罢了,更别提那些直接开垦山林,滥砍滥伐以换取利益的人了。 二人稍作歇息后,继续往上走,苏丹宁又见到了许多不知名的动物,他们都和自然和谐相处着,见到人也不害怕,悠然自得地吃着草,相互依偎在一起睡着觉。 苏丹宁其实很像上去看看,摸摸他们的毛发,可也实在不忍打扰。 两个时辰后,面前的石阶,终于走到了尽头,二人的面前出现一座寺庙。 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雪白襦裙的女子,头发随意散落,手上拿着一个硕大的荷叶支在头顶。 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女子缓缓转过脸来,一脸的清冷与不食烟火气的孤傲,她的皮肤雪白,眼睛如黑夜的星辰般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红润的嘴唇,苏丹宁不禁感叹,这就是别人家的素颜。 女子看见是尉迟恭,一双眼睛弯弯笑道:“我当是什么不速之客呢,老远的就感觉山林里有动静,原来是你啊。” 听她的声音,俨然还是个少女。 第二百五十章莫干族 两人终于走上最后一节台阶,来到门前,寺庙门紧闭,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庞大的建筑群。 女子一双眼睛只打量着尉迟恭,对他身旁的苏丹宁熟视无睹,只听她说道:“你来的可不巧,我们宫主今天不在。” 尉迟恭此时才看向女子,说道:“她去哪了?” 女子想了想,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犯了事受罚才被她勒令看门的,要不然,都没人告诉你们一声。” 尉迟恭说道:“在不在,我自会知道。”话音未落,尉迟恭便一个飞身向门内袭去。 白衣女子也瞬间飞起,一脚向尉迟恭袭去,尉迟恭翻身一躲,两人齐齐向落下来,站在门上对峙。 女子说道:“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你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 尉迟恭冷冷说道:“我找你们宫主有急事,少挡道。” 女子笑的花枝招展道:“我哪能挡得了您的道啊,我说了我们宫主不在,你要是识趣就打哪来回哪去,别在这招人烦,再说了,我就挡在这,你难不成,还要打女人不是?” 尉迟恭一脚踢在她腹部上。 女子始料未及,没想到尉迟恭真的对女子动手,所以丝毫没有防备就这么被踢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苏丹宁不禁心道,这女子,竟然在尉迟恭面前撒娇,不知道尉迟恭这个人软硬不吃吗,是最不近女色的,这下吃到了苦头吧,不过凭她的容貌,估计也是第一次吃男人的亏。 再一看上头,尉迟恭已经没有了踪影,不过很快,他就被打了出来。 这次,门终于打开了,里面走出五六个女子,皆是年轻貌美之色,穿着各色襦裙,打扮靓丽,最中间的一位打扮最为出挑,一席高腰淡紫玫瑰纹襦裙,外搭一件绣金蚕丝罗衫,看样子比周围几个女子稍微年长一些,右眼下一颗鲜明的泪痣,平添了古典之美,更富气质。 白衣女子忙上前说道:“宫主。” 几个女子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都有些气愤,其中一个地看着尉迟恭说道:“真是个败类,连女子都打!”说着将白衣女子揽入怀里。 “就是就是,这种男人,简直不配称为男人,尉迟,我看你就是个娘们!”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子说道。 “估计是在江湖上没什么地位了,男的都打不过,只好打女的出气了。”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道。 “够了。”一个稍具威严的女声说道,是中间那个紫衣女子说的,周围几个姑娘立马禁了声。 苏丹宁扶起尉迟恭,他没受什么伤。 紫衣女子看看尉迟恭,又看看苏丹宁,说道:“尉迟,你来做什么?” 尉迟恭抱拳说道:“我的朋友被人下了蛊,希望宫主能帮忙解一下。” “呵,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宫主凭什么要帮你。”刚才那个白衣女子说道。 “桐花!”紫衣女子厉声说道,白衣女子立马住了嘴。 紫衣女子转脸看向尉迟恭,面无表情地说道:“近日诸多事伴身,没有时间看病,尉迟公子请回吧。” 尉迟恭说道看着她,二人对视良久,尉迟恭才开口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 紫衣女子看了看他,眼神有所动容,但还是说道:“我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尉迟公子听不明白吗,请回吧。”这次是真的很决绝了。 尉迟恭看着他,眼神复杂,苏丹宁凭借她女人的第一直觉,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旧情人。 就在两个人都不说话之时,苏丹宁突然说道:“宫主,您行行好吧。”说着一把撩开自己的衣服。 几个女子一看见苏丹宁肚子上的紫斑,都忍不住惊讶道:“啊?这是什么啊?好恶心。”连那个宫主都忍不住蹙眉,立马移开了视线,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腌臜的东西。 苏丹宁放下衣服,说道:“宫主,您也看到了,我受的蛊术非常恶毒,现在只是刚开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期间解不了蛊术的话,那我就只有等死了。”苏丹宁满脸凝重地说道。 白衣女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赶紧走吧你,你自己也知道你受的不是一般蛊术,还好意思让我们宫主救你?你何德何能,让我们宫主出面?” “就是。”其他几个姑娘也附和道。 只有紫衣女子缄默不言,眉头不展。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这个紫衣女子还没发话,那就还有一丝希望,她知道尉迟恭过去肯定和这女子有过节,如果是旧情人的话,就更不会救苏丹宁了,试想下前男友带着现女友找你,让你救救现女友,正常一个女子都不会同意的吧? 所以苏丹宁只好主动出马,先证明自己确实患了很重的病,其次尽量和尉迟恭撇清关系,如果这紫衣女子真的是一位医者,是不会对苏丹宁见死不救的吧?苏丹宁也在赌,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过了许久,紫衣女子才说道:“你这个蛊,是江湖上最险恶的巫蛊之术,单凭医术是无力回天的,还得需要一样东西。” 苏丹宁心底窃喜,还好,紫衣女子并没有接着赶他们二人走,总的来说,苏丹宁的法子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尉迟恭问道:“什么东西?” “翠星石。” 语毕,除苏丹宁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尉迟恭忍不住怒道:“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一路向西 紫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法子只有这一种,有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有这个时间,还是赶紧去找翠星石吧。”说完便转身回去了,其余几个姑娘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将大门关上回去了。 苏丹宁转身问尉迟恭道:“什么是翠星石?”却见他一脸愁容,苏丹宁突然意识到这个翠星石绝对非常难寻到。 尉迟恭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苏丹宁说道:“你知道,江湖上有一类族群称为莫干族吗?” 苏丹宁摇摇头,这是什么,少数民族吗? 尉迟恭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野人,原始人,莫干族人生活在很偏僻的深山里,终日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苏丹宁点点头,跟她说这个干什么呢?跟那个什么翠星石有关吗? “他们手里基就有翠星石。” 苏丹宁睁大了眼睛,那个宝物,在一群野人手里? “莫干族人对这翠星石的信仰很深,翠星石是块上古宝玉,被他们奉为神明,你要拿这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给?而且——” 尉迟恭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告诉苏丹宁,随后才说道:“古往今来,想得到莫干族人的这块翠星石的人不少,不光是因为他是无价之宝,更因为翠星石可以降解为一种极其珍稀的药材,所以人们前仆后继,但无一幸还,莫干族人对待要亵渎翠星石的人类也很残忍,不光是杀了那么简单,而是慢慢折磨死,杀鸡儆猴。” 苏丹宁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说道:“就和清言宗他们的人一样吗?”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跟莫干族人的手法比起来,清言宗只能算爱抚。”这句话说完后,两个人都许久没有说话,苏丹宁脑子一片空白,想着去了是死,不去也是死,但是去了会死的很惨,不去就一丝希望也没有。 良久,尉迟恭才说道:“你敢去吗,我是无所谓的。” 这句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尉迟恭不怕怎么死,眼下最重要的是苏丹宁的病,就看苏丹宁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苏丹宁说道:“我当然敢了。” 破天荒的,尉迟恭看着苏丹宁,笑了笑。 苏丹宁知道他这个笑什么意思,尉迟恭一直都是拉自己下水的那个人,无论是之前被清言宗的人抓走,还是现在直接带着苏丹宁去寻找顾容与的妹妹。 苏丹宁什么武功也不会,带上只会拖累,只有一点,如果尉迟恭根本不愿意管苏丹宁的死活的话,那确实不算拖累。 苏丹宁觉得尉迟恭就是这么想的,你想跟上就跟上吧,中途死了跟我可无关,是你自己要跟上来的。 所以这次算是苏丹宁小小地反击,换她拉尉迟恭下水,好啊,既然你不怕,要跟上来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你跟上太危险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事之类的话。 反正就,互相拖累吧。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二人说着便向山下走去,下山比上山容易,速度也快了许多。 到了山下,尉迟恭吩咐老四转向,向西北出发,莫干族人的居住点在须弥山,具体在哪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老四说他曾经送过去那里的人,还不少,但是无人生还,所以老四对那边的地理位置算很熟悉的了。 尉迟恭说道:“既然你常去那附近,对莫干族人的生活习性,穿衣打扮有什么了解吗?” 老四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进取的人没有出来的,我也不敢进去,也没有人可以问,所以,还是个迷呢。” 尉迟恭皱了皱眉,说道:“难道就连任何的传闻都没有吗?” 老四说道:“我只是个拉车的,拉过去的人都没回来,您在江湖上听的传闻,肯定比我多。” 尉迟恭说道:“江湖上只听闻莫干族人凶残,没有人性,令人闻风丧胆,说不定,只是传言罢了。” “嗨,公子,你想想,到现在连莫干族人具体长什么样的传闻都没有,只能说,见到他们的人,真的都没法活着出来。” “没活着出来是因为他们要抢莫干族人的翠星石,难道就只有抢翠星石的人才会接近他们吗,就没有其他人因为别的理由进去过,然后出来?”尉迟恭说道。 “目前来说,接近他们的人都是为了翠星石过去的,我想,二位的目的也是如此吧?”老四看着面前的尉迟恭和苏丹宁,缓缓说道。 尉迟恭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他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默认了。 老四笑了笑,说道:“我看二位不像是为了钱财过去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要用到翠星石吧?我听说翠星石有很大的药用成分,是为了治病吗?” 这老四不愧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司机,看人还真是蛮准的。 两人都默不作声,老四爽朗地笑道:“看来是真的,不过我看二位不像是情人,也不像是亲人,为什么会愿意为对方付出这么多吗?奉劝二位一句,那须弥山可是极其危险之地。” 这一句话问的两人都有点懵了,苏丹宁说道:“不算是为对方付出,应该是,类似于欠债还钱之类的。” 一句话说的另外两人都笑了,苏丹宁说道:“老四,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你就把我们送到就好了,你在外面等我们七天,若七天没有回来,你就走吧,如果我们回来了,就告诉你莫干族人到底长什么样。” “哈哈哈哈。”老四笑道:“好,那我就好好等着咯。” “在这七天之中,你也可以好好睡一觉啊。”苏丹宁突然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老四摇摇头道:“这才几天啊,我根本就不困,我要等把你们安全送回去的时候,回到我自己专门看马的地方,看到马儿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才能合眼。” 苏丹宁由衷为这敬业的精神点赞。 但也实在觉得多此一举,也许是她苏丹宁没有感受到丢马的苦痛吧。 三个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才终于上了车,转向,朝西北方向驶去。 这一次,他们虽然是前往非常危险的地方,但车里的气氛却是轻松了许多。 苏丹宁感觉比起之前来的路上,她要自在放松许多了。 尉迟恭依然是低着头,但苏丹宁和他说什么话他都会回答,哪怕一些很无聊的问题,这要是以前尉迟恭连头都不回抬一下的。 几句过后,苏丹宁突然问道:“尉迟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时光若有张不老的脸 苏丹宁不是平白无故问这句话的,她一早就知道尉迟恭看她不顺眼,他第一次还想掐死她来着。 尉迟恭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淡淡说道。:“你在殿下身边,就是个祸害。” 哈,果然是因为墨墨吗? 苏丹宁很好奇,一向孤傲高冷的尉迟恭,江湖气浓重的侠士,为什么会屈居一个权贵之下。 按理来说,这些走江湖的最看不惯这些权贵之人了,当然,权贵之人也看不上他们,所以苏丹宁很好奇,便问道:“你跟墨墨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你这么听他的话?” 尉迟恭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你,你跟殿下是什么关系,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你?还让殿下为了你,连江山都不要了。” 苏丹宁撇撇嘴道:“干嘛都要怪罪到我们女子身上呢,就算没有我,墨墨也不稀罕这什么江山,他只是为了保护他要保护的人,迫不得已才被推到前面的,说起来,就是因为有我,墨墨现在才安心追逐皇位的,因为他知道,有了权利,才能保护其他人。” 苏丹宁说完,尉迟恭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说道:“那你就不怕,他有了权利地位之后,就负了你呢?” “负就负咯,反正我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再说了,男人没了还有事业啊,理想啊,追求啊,远离皇家斗争,我也好回乡间好好种菜。” 尉迟恭笑了笑说道:“就怕你到时没这么心大。”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你太小瞧我了,比起爱情,事业才是我的至上,如果墨墨对我来说真的只是唯一那我是会不顾一切手段留在他身边的,可我现在不还是出来了,因为我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顾容与虽然是为了救妹妹而甘愿死的,可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是必定要亲自回报的,哪怕丧失性命。” 尉迟恭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苏丹宁说道:“好啦,我说完了,该跟我说下你跟墨墨之间的事了吧?” 尉迟恭说道:“你还是没说你跟殿下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只说了他跟你之间的关系。” “额……”苏丹宁语塞,竟被他一下看穿了。 苏丹宁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殿下在逃到菊花村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外面替他打探消息,我们每周会秘密汇合一次,你有发现吗?” 苏丹宁睁大眼睛说道:“是吗?我还真没有发现,那时我们在镇上开店,他时常会出去拿货,换钱之类的,我也没有想过他会和什么人汇合,再说,那时候他也没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我并没有多想。” “嗯,我那时就知道你的存在了,比你知道我要早许多,我自己也很纳闷,殿下是个逃命的,竟是在镇上开了店,还跟一个女子。”尉迟恭说道,似乎回忆起了久远的事情。 苏丹宁说道:“我本是一个乡野村妇,那天碰巧去后山摘桃子吃,然后就碰到了奄奄一息的墨墨,说起来,他那时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记得那天是四月十二号。” 尉迟恭蹙眉,说道:“太子赶尽杀绝,估计就是和他们的人打斗的时候受的伤,才逃到菊花村那种偏僻的小山村,躲过一劫,当时我正在应付另外一批人,说起来,要是没有你,殿下不知道能不能活过那一天。” 苏丹宁说道:“估计也是因为我算他的救命恩人吧,我们起初认识的时候墨墨一直待我很好,然后……” “日久生情?” “我想是的。” 尉迟恭叹了口气说道:“我了解殿下不是普通的女子,绝不会入他的眼,所以,我还是很好奇。” 额,这说白了就是觉得苏丹宁并没有什么魅力呗。 苏丹宁反问道:“那么你呢,你跟我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感觉我怎么样?” “还行。” “……” “不过,是比我想的好一点。” 苏丹宁忙追问道:“哪件事?哪件事让你忽然觉得,我这个人也没有想的那么不堪?” 尉迟恭抬眼,说道:“你记得,我们被清言宗追杀的时候,在路上逃避追杀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啊。” “那时我受了重伤,虽说你的腹部也有伤,可你完全可以抛下我一个人走的,但是你没有,而且,那时我也明确表明了我的伤势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绝对活着走不到北关的,可你还是没有放弃。” “哦,切,这件事啊。”苏丹宁不以为然道:“你搁任何一个正常人手上,他们都不会轻易抛下你的,抛下你,凭我一个弱女子,就能轻易走到北关?” 尉迟恭说道:“大概吧,可是,偏偏是你,不是别人,所以我的改观会大一些。而且我们那时候身无分文,你竟然还去偷钱,偷车。” “说到这个事我就来气。”苏丹宁没好气地说道:“你好歹也是个走南闯北的江湖侠客吧,我们那时候都成那样了,两天没吃饭,我说既然没钱,我们就偷偷跳上那些拉货的马车队,说不定他们拉的货物还是食物,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你竟然还道貌岸然的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君子不耻小人之行,可笑!这就跟很多人无谓的信仰一样,到了关键时刻,你信仰的东西有个什么用呢?这是愚昧。” 尉迟恭苦笑了下,说道:“我这一生未曾干过苟且偷生之事,到你跟前,就什么都变了。” “行了,别说那些假大空的胡话了,赶紧告诉我,你到底和墨墨什么关系,这个才是重点好吧?” 尉迟恭说道:“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我们从小就认识。” 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题,一本正经地问道:“尉迟,我问你,你到底今年几岁?” “几岁?问这个干嘛?” “因为你的脸,实在是让人看不出年龄,我已经好奇很久了。” “哦,很难看出来吗?我今年三十一岁。” 苏丹宁大吃一惊道:“什么!你都三十一岁了??” 尉迟恭淡定地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你以为呢?” 苏丹宁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的男子,竟然,已经是三十一岁的大叔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时光在你尉迟恭的身上简直就是有张不老的脸啊!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尉迟恭总是常年隐藏在黑暗中,脸上带着面罩的缘故,他的皮肤受到光老化的影响很小,可是就算这样,看着也太年轻了吧!说他跟墨墨同岁苏丹宁也信。 尉迟恭看着她半天合不上的嘴,说道:“有那么震惊吗?” 苏丹宁点点头,绝对有。 第二百五十三章蜜哈拉西山 苏丹宁说道:“原来你都三十一岁啦,怪不得呢,那那个宫主,跟你果然是恋人关系咯?” 之前苏丹宁怀疑他们是恋人关系,只有一点不太对劲,就是那女的看起来明显比尉迟恭要老一点,可是如果尉迟恭都已经三十一岁的话,那二人的年龄确实是相仿的。 尉迟恭也没隐藏,只是点点头说道:“是的。” “而且,从我一个女人的直觉来看,你肯定有负于她。” “嗯。” “然后她对你肯定是一直念念不忘的,说不定你那会从山上下来,她一直在某个角落观察着你呢。” 尉迟恭忍不住笑了下,说道:“可能是吧。” “那你,有没有戏一丝愧疚之感呢?” “没有。”尉迟恭简单直白地回答道。 “嗯,也对,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说不上谁错,谁对。”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可怜天下女子心呐,付错了人,就要伤心一辈子了。” “可能吧。”尉迟恭说道。 苏丹宁盯着他的眼神,他确实没有一丝愧疚,或者对旧爱的一点点怜悯,难道,是渣男吗? 尉迟恭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爱情不是女子的全部吗,现在怎么又说没了爱情,会伤心一辈子的话呢?” 这个洞察力,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 苏丹宁说道:“每个人追求不同嘛,大部分女子肯定是更看重爱情的,可我不同。” “不,你们都一样。”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苏丹宁严肃地说道。 尉迟恭逗趣道:“我就不信,若是殿下真的登上皇位嫌弃你地位地下,把你甩了,你能不伤心一辈子?” “确实会伤心一段时间,一辈子还不至于。” “那她也是这样,所以,你们还是一样的。” 苏丹宁懒得和他争论了,话锋转为正题道:“你还没完呢,你说你跟墨墨很小就认识了,可是你比墨墨大了十一岁,又不是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墨墨身边呢?” 尉迟恭抬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过去,随后说道:“我十四岁就出来闯荡江湖了,七年过去,二十一岁那年,正是一个男子最年轻气盛的时刻,可我却是一点也不留恋江湖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很多事,我明白任何事,任何决定,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那时候的我很缺钱,然后我就答应了那个人,答应她进宫做皇子的贴身侍卫,报酬非常可观,那时殿下也就是十岁的年纪,我们那时就相识了。” “谁?是谁让你去做墨墨的贴身侍卫的?”苏丹宁很好奇这个,按理来说,墨墨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在宫里应该是没人敢惹的类型。 “是他的姐姐。” “姐姐?”苏丹宁诧异道:“墨墨还有姐姐?亲姐姐吗?”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是的,她是和顺公主,只不过她早就嫁到韩国和亲了。” 苏丹宁敏锐地捕捉到,尉迟恭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少见地流露出了悲伤,是很隐忍的悲伤。 尉迟恭接着说道:“我受她的委托,才到皇宫里暗中保护殿下的。” 苏丹宁决定不再多问了,那个和顺公主,也就是墨墨的亲姐姐,跟尉迟恭绝对是有过一段孽缘的,之所以苏丹宁决定不再问下去,是因为她预感到尉迟恭不会说的,这个事绝对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一道伤疤,谁没事会揭自己的伤疤啊? 所以苏丹宁就不问了,而尉迟恭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就默不作声了,车内又陷入了沉静,但不是尴尬的那种沉静。 苏丹宁躺下,说道:“我要睡一会了,到了叫我。” “嗯。”尉迟恭接着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再看见顾容与了?”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没有了,我这只是刚出现紫斑,又不会时时刻刻看到鬼魂,只是偶尔,或者晚上的时候会常见。” 尉迟恭犹豫着问道:“那些鬼魂,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他们生前的样子,没什么不一样的,顾容与身上的衣服,也就是他临死前最后穿的那件。” 尉迟恭垂了垂眼帘,说道:“好吧。” 此后,车内再无话语。 苏丹宁沉沉睡去,睡得竟然很踏实,再次醒来时,是被尉迟恭摇醒的。 “我们到了。” 苏丹宁睡得迷迷糊糊地起来,看着面前的尉迟恭,突然就觉得自己还躺在自己的卧房里,然后尉迟恭突然出现在自己屋子里,要掐死自己。 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他们的关系比起那时,要好太多了。 苏丹宁坐起身,跟随尉迟恭一起下了马车。 马车外,已经是另一副场景了。 比起先前的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眼前更多的是黄沙漫天的戈壁滩,他们还没有向西部更深入的进发,所以绿色的丛林还是有的,只是比起之前要少很多了,感觉在这里,并没什么藏身之地,也看不到什么能居住的地方。 问老四,老四说这附近有个小镇,名为兴庆,小镇里有很知道莫干族人习性的人,问他们要不要进小镇里看看。 尉迟恭当场拒绝,他对这个什么兴庆不感兴趣,只想快些到达莫干族人的领地。 按照老四的说法,莫干族人在这个小镇更加往西的蜜哈拉西山里,所以要达到那里,有两条路线,一,穿过小镇,这条路线相对来说近一些,二,绕过小镇,会相对远一些。 老四说道:“既然二位不愿意太抛头露面,老夫觉得那就绕过小镇,只是会多花一些时间。” 尉迟恭当然是不愿意进去的,对他来说,身上拿着牌子,到哪都是危险,尤其还是兴庆这种比较乱的别边界城市,不光有汉人,还有许多西域来的人,各色人种,藏龙卧虎,到时万一节外生枝了,怎么办,所以眼下最重要,还是低调,低调,低调。 苏丹宁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她当然是跟随尉迟恭的意见的,于是三人稍作休息,便重新出发了,这次,就是最后的目的地,蜜哈拉西山,还需要再走三个时辰。 这次上车,苏丹宁倒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因为她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个女子,就在尉迟恭的上方,苏丹宁知道尉迟恭怕鬼,也无意吓他。 而且,女子很漂亮,也并没有什么恶意,相貌温和,鼻根一棵黑痣温婉如水,身穿一袭白衣,头发乌黑亮丽散在耳后…… 嗯……怎么越说越像贞子…… 女子不多时便坐在尉迟恭旁边,偏头看着他,怎么,这个小姐姐是看上尉迟恭了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飞鸽传书 尉迟恭竟是有些困了,突然打了个盹,随后猛的惊醒。 苏丹宁在对面看着他,说道:“困了你就睡吧,不好好休息,万一敌人真的来了也束手无策啊。” 尉迟恭自己心里也比较震惊,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就算睡意很深,也不会睡着的,这是怎么了? 苏丹宁看着“贞子”摸着尉迟恭的脸,心道,估计是爱抚吧,美人的爱抚让你放松警惕了。 苏丹宁说道:“你就睡一会呗,别太逞强。”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我经历过太多危急时刻了,就算我想睡,紧绷的神经也不让我睡,可我刚才竟然睡着了。”说着挠挠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苏丹宁说道:“估计是上了年纪了。” “……” “不过,你也和老四一样,练过长时间不睡觉这样的本领吗?” “不,不一样,老四他们是靠意志支撑的,是需要锻炼出来的,我不同,我是靠本能不睡的,我其实很困了,可是本能告诉我,不能睡,睡了会出大事。” 苏丹宁突然有些心疼尉迟恭,他到底经历了多少困难,才会让身体都走了本能反应,自己想睡都睡不成。 苏丹宁说道:“你看,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小时,这中间一个时辰,你就睡会吧,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睡着。” 尉迟恭说道:“没用的,我是肯定不会睡着的。” “先试下再说嘛!”苏丹宁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项链,项链最下方,挂着个指环。 苏丹宁将项链放在尉迟恭面前,说道:“你现在就盯着这个指环,按照我说的去在脑海里呈现相应的画面。” 尉迟恭一脸不信任的表情说道:“这是什么法子?能有什么用?” “别说话!快盯着项链!”说着将项链缓慢地左右摇摆起来,边说道:“想象一下,你正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把眼睛闭上!” “……” “好,接着想象你躺在草原上,风儿从山的那边缓缓吹来,你的手指间透过凉爽的风,一切都很惬意,这时,一朵花飘到了你的脸上,你睁开眼睛,你猜猜,这是什么花?”苏达宁缓缓说完,却见尉迟恭睁开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 苏丹宁将项链收起来,说道:“你就困着吧。” “我说了没有用的。”尉迟恭说道:“我曾经试过很多方法,没有用的,这就是本能。” “那你一直这样不睡觉,身体扛不住,不会晕过去吗?”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没有试过,到目前为止,我最多一次是一周没有睡觉。” “那你最后一天的时候,是什么情况,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尉迟恭想了想,说道:“我忘了,越到后面,神志越不清晰,会出现很多幻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尉迟恭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都看见了什么。 苏丹宁看着他,突然有一丝悲悯的情绪传来,尉迟,究竟都经历过什么呢,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尉迟恭没有睡,苏丹宁也没有困意,就这么静坐了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了。 面前是巍峨的蜜哈拉西山,他们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停下了。 老四暂时的任务结束,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会在这里等待二人七天,他告诉苏丹宁和尉迟恭说道:“这个村庄名清水湾,里面有很多带路人,可以带你们去到离莫干族人最近的溪流边,他们就会返回,你们越过那条溪流,也就正式进入莫干族人的领地了。” 二人道过谢,便告别老四走向了村庄。 路上,苏丹宁的心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了,搞什么啊,刚才在车上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呢,淡定地仿佛坐车去菜市场买菜,现在竟是一点点紧张起来了。 尉迟恭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问道:“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我们不得不去啊。” “今早你睡得时候,我收到了殿下的消息。” 苏丹宁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确认他刚才说话的意思是他跟墨墨取得过联系,苏丹宁马上问道:“哈?什么时候?怎么联系的?”总不能是用的手机吧? “今天早上,你睡觉的时候,他是用飞鸽传书的。” 我擦?这么高科技?这不是只会在武侠小说出现的吗?还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看着苏丹宁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尉迟恭说道:“这是我从小养大的一只飞鸽,他对我们二人的气味是最熟悉的。” “?????”这起码割了几百公里了吧,还能闻见。 “这只飞鸽一直是在我身边的,只不过你都没注意罢了,他很聪明,我走的时候告诉过他大致路程,而且我一路上都会在树上留下一些标志,他会顺着路标找到我。”尉迟恭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鸽子怕不是成精了吧? 不过,眼下苏丹宁对这个神奇地鸽子不感兴趣,便问道:“墨墨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尉迟恭说道:“没说什么,就问我到了菊花村了吗?之前的事,就是顾容与的事。你都没告诉他吗,要不然,他肯定是认定你此次出去不简单。”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了,他那时的情绪也是相当不稳定,告诉他这些有什么呢,反正我都平安回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你怎么回复的呢?”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话,我们要怎么回复他?” “按照路程,到菊花村起码得七天的,可这还不到七天呢,你就说快到了呗,按照你的语气给他发过去,切记一定不能让他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百五十五章无人生还 尉迟恭看着苏丹宁,说道:“我很奇怪,你们不是相爱吗,不是最亲近的人吗?告诉他又能怎样呢,一起渡过难关不行吗?”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墨墨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暴露最脆弱的一面,我知道这次战争对他的影响,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伤痛,我不想给他增添任何负担,如果这次我没能活着出来,我相信,他也会明白我是想留在菊花村了,远离皇宫的一切争夺。” “那就更不明白了,如果你回不去,你觉的他会去菊花村找你,将你带回去吗?”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不会,我想,他也会明白的,我真心向往的生活,放走我,才是爱我。” 尉迟恭撇撇嘴,不置可否。 二人继续向前,村庄的建筑也渐渐浮现了出来。 四个很破财的小村庄,按理说,这里的人场面带人进到莫干族人的领地,应该是挣了不少钱的吧,可村庄却如此破败。 苏丹宁和尉迟恭对视一眼,他们多看出来了不对劲。 苏丹宁鼓起勇气,走到一个房租的门前,轻轻敲门道:“有人吗?” 并没有回应。 二人还注意到,这虽说是村庄,但也就是二十几个房屋在这错乱排列着,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尉迟恭凑近听了听门内的声音,对着苏丹宁说道:“没有人。” 二人又接连敲了好多家房屋的门,都没有回应,尉迟恭懒得敲下去了,一脚将门踹开。 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苏丹宁看到了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苏丹宁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浑身战栗个不停,被这眼前的场景惊住了,甚至都忘了捂住眼睛逃离,还是尉迟恭拉她出去的。 尉迟恭让她待在原地,转身又将其他房屋的门都踹开,无一例外的,都是尸体。 血腥味越来越重,苏丹宁实在忍不了,走到一个角落里呕吐了出来,尉迟恭将门重新一一关上,走到苏丹宁身边说道:“看来,这个村庄是被人屠尽了的。” 苏丹宁问道:“会是莫干族人吗?”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莫干族人是不会轻易走出自己的领地的,而且这个村庄的村民能看出家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直都没有矛盾的。” “那会是什么人呢?不过都是些无辜的村民罢了,至于这样狠下杀手吗?”苏丹宁突然见了那么多死尸,一时间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尉迟恭想了想,说道:“这些尸体的伤口,我观察了下,都是用榔头,镰刀等农作用品,我猜,这蜜哈拉西山脚下肯定不只这么一个村庄,应该是别的村庄的人过来将他们都杀死的。” 苏丹宁冷不丁感到一阵寒意,颤抖着声音说道:“为了什么呢?是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一些普通的村民竟然拿起武器残杀同胞?不会,是为了利益吧?” “现在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一条原因了,这种偏僻的小村庄,死了人也没有人管的。” 苏丹宁还没有缓过来,很难接受这样残忍,没有人性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就在这时,苏丹宁突然看到了许多人。 他们就站在通往蜜哈拉西山的桥上,乌泱泱一片人,苏丹宁知道他们是鬼魂,可是,这车的鬼魂和之前的很不一样…… 如果是之前见到的人都是正常的人的样子,那他们,就明显像鬼了,一个个面色苍白,身上还有无数的伤口滴着血,印湿了衣服,表情麻木,眼里只有恨意…… 尉迟恭顺着苏丹宁望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个空无一人的桥罢了,但是很快,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只听苏丹宁突然一把抓紧尉迟恭的胳膊,说道:“好多,好多人。” “你说什么?” “我说桥上,好多人。” 这下,尉迟恭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苏丹宁此时已经面色苍白,不停地冒着汗说道:“好多,真的好多,我不敢过去。” 尉迟恭蹲下,扶着她说道:“是鬼魂,你不要怕,又不是你杀了他们,他们不会把你怎样的。” 苏丹宁已经急得有些想哭了,紧紧抓着尉迟恭的胳膊说道:“他们的样子,好可怕,我不敢靠近。” “那这样,你闭上眼睛,我背你过去。”说着就转身,让苏丹宁上来。 苏丹宁看着他们,突然明白他们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可怕了,因为他们是冤魂,如果这些哀怨一直聚集这里,他们都会变成厉鬼,无法投胎转世。 苏丹宁冷静说道:“不用了,我去跟他们说。” 尉迟恭显然是被她这句话震惊到了,说道:“什么?你要跟他们说什么?喂……” 苏丹宁已经起身,向桥上走去,尉迟恭只好跟随其后。 “喂,你要干什么。”尉迟恭在她身后问道:“你能跟鬼魂对话吗?” “我可以试试,他们都是惨死的,对这里的怨念很深,我要帮助他们,让他们忘却仇恨,升仙成佛,转世投胎,否则,他们只会陈成为厉鬼。” 尉迟恭一把从后面拉住苏丹宁,说道:“你疯了,你刚才看见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觉得你几句话就能让他们忘掉仇恨?别管这些了,赶紧走吧。” 苏丹宁一把甩开尉迟恭的手说道:“让我试试吧,否则,我会一把忘不掉这个场景的。” 尉迟恭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丹宁径直走上前,一直走到众人面前,他们并没有看向苏丹宁,依旧是望着村庄。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说道:“你们……” 刚说第一个字,所有人都望向了她,这让苏丹宁的心猛的一抽。他们的眼神里大多是震惊,应该是没想过一个存在阳间的人,能看得到他们。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到一百个 苏丹宁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说道:“你们为什么还不成佛,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苏丹宁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当阎王爷的感觉。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老头对苏丹宁说道:“姑娘,你能看得到我们?” 出乎苏丹宁的意料,他的语气很温和,这和他们可怖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苏丹宁说道:“能,你们还记得生前的事情吗?” 一般来说,鬼魂不会记得生前的事情,除非这种,冤死的,惨死的,对人世抱有非常强烈的执念的人,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上还有伤口的,所以,生前的记忆多少还是有的。 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记得,我们被阅海湾的人屠杀了!”话语间,他的脖子还在不停冒着鲜血。 这句话说完,其余几个村名也立即附和道:“对,对,我们被阅海湾的人屠杀了,这帮孙子,我要诅咒他们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其余几个人都是满脸的愤怒和不甘。 “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一个年轻姑娘说道,她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至嘴角的伤疤,苏丹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再敢看了,太可怕了。 年轻姑娘接着说道:“他们是预谋好的,因为我们村子的向导厉害,外来人只来我们村子,他们便以和亲的目的邀我们村的人来他们村开办婚礼,可是,我的新郎,竟然亲手将我的脸砍烂!还屠杀了我的亲人们,然后拖家带口地搬到了我们村子里!他们难道半夜不怕鬼敲门的吗!” 苏丹宁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也就是说,阅海湾和清水湾两个村子,一直都是邻居,但是最近,而且按照那个姑娘所说的,年前这个破败的村子,正是阅海湾村名居住的,从他们的破败程度来看,确实是很穷,所以,阅海湾的人便心生歹意,将清水湾的村民残忍杀害,还搬到了清水湾里去。 而这一切,都是以和亲的目的,一个看似美好的目的,将清水湾的姑娘嫁到阅海湾里,然后,全部屠杀。 苏丹宁感到深深的寒意。 一旁的尉迟恭听不到鬼魂的话,不过看苏丹宁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便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苏丹宁简单将事情经过说给尉迟恭听。 尉迟恭听完并没有很震惊。只是说道:“既然阅海湾的人如此残忍,你觉得,光是利益的原因,足以让他们瞬间全体都丢失人性吗?” 苏丹宁转过脸,说道:“什么意思?” “另有隐情,清水湾的人,肯定也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村子很富有,隔壁的阅海湾很穷,贫富阶级大的话,矛盾势必会激发,所谓狗急跳墙,你想想,清水湾那么富有了,为什么不帮帮隔壁的阅海湾?” 苏丹宁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去阅海湾现在所住的地方看看?” “可以吗?我们现在可是赶时间找到莫干族人,救你的命,随后还要去救顾容与妹妹,你现在又摊上这么一个事,真的划算吗?”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划不划算的,反正已经摊上了,多一件也无妨吧,走。”说着就要拉起尉迟恭的袖子,尉迟恭拽住苏丹宁的手说道:“你确定好,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 “知道了,赶紧走吧。”苏丹宁转身对鬼魂们说道:“我们现在去他们所住的地方看看,方向在哪里?”一个男子指了指西边的方位。 尉迟恭问道:“他们也要过去吗?”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他们执念太深,只能留到临死前的这片地方,其他地方去不了。” “行。”说着,二人便向更西边的的原清水湾村名所住的村庄。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二人的面前出现一座秀丽的山庄,果然,比起刚才那个破败的小村庄,这个村庄简直太美了,依山傍水,最重要的是,路上的行人安然惬意,鸡鸭在悠闲的转悠着,小孩嬉戏打闹,大人们在院子里乘凉,择韭菜,很难看出来,他们昨天刚屠杀了一个村子的人,手上可是沾满了鲜血。 苏丹宁和尉迟恭进到一个客栈里,一楼座无虚席,到处是吃酒谈话声,一个小二笑脸相迎地上前说道:“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苏丹宁问道:“你们这个村子,所有的店都是村名开的吗?” “是啊是啊。”小二点头哈腰道:“都是我们自家人。” 苏丹宁转眼看向吃饭的人们,看得出家他们并不是本地人,各色奇装异服,说着不同的语言,能来这个村子的外地人,八九不离十都是为了翠星石。 苏丹宁直截了当地说道:“店家,我们是进来找翠星石的,麻烦给我们介绍个带路人吧。” 一听这话,小二的两眼立马放光道:“哎哟,姑娘你可是真识货,我们客栈里的带路人堪称整个阅海湾最有经验的,让他带你们去,绝对没问题。” “这么说,别的客栈里也有带路人咯。”尉迟恭问道。 小二点点头道:“是啊,每次来我们村子的人啊,大都是为那翠星石来的,带路人这个职业当然一年比一年火爆,要不然,我们靠什么吃饭啊。” 苏丹宁试探地问道:“这个蜜哈拉西山底下,就你们一个村庄吗?” “是啊。”小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你们村子原住民一共多少人?” 小二想也不想便说道:“不到一百个。” “哦?”苏丹宁说道:“我看这村子的地貌,盖了那么多房子,只住了不到一百人?” “嗨,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这不都看着带路人这个职业挣钱了嘛,当然就有钱多盖些房子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清水湾 苏丹宁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尉迟恭说道:“那先给我们开两间房,我们明天再上山。” “好嘞。”小二说着带二人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苏丹宁看着这楼下吃饭的宾客,他们中大多数都不是本地居民,而是远道而来为了拿到翠星石,以这个人数来看,光是一天就要来几十人,那这一年下来,这个村庄的客流量还真是蛮大的,带动着经济也渐渐好了起来。 尉迟恭对小二问道:“你们这个村庄,一天光是外地人,能来多少人?” 小二说道:“现在不行啦,前些年一天能来几百号人,但是无一生还,渐渐地,去的人也就少了。” 几百号人?莫干族人就算再厉害,要怎么应付这么多人? 进了房间,苏丹宁将自己的疑虑告诉尉迟恭,尉迟恭坐到屋内的椅子上,说道:“这不难理解,带路人的职业这么火,就说明,去到莫干族人领地的路上,肯定也是充满了艰辛的,途中会有很多危险,但是这个村庄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肯定也是牺牲了不少村民,才能总结出最安全的路线,所以带路人这个职业虽然很能挣钱,但也充满着危险。”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我,来这里要翠星石的人,可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在途中若是有什么不顺心,或者不想给钱,顺势杀掉带路人的应该也有吧。”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每天来这的人这么多,真正能走到莫干族人领地的人,又有多少呢,活着回来的人又有多少呢。” “先不说这个。”苏丹宁放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将清水湾的人屠杀殆尽,转眼就利用人家的资源做起了生意,看样子,还做的不错,他们真的就一点顾虑也没有吗,我总感觉,这里特别阴森。” 尉迟恭说道:“那是因为你看到了清水湾村民的亡魂,所以才会觉得阴森,我就不觉得,就是个普通的,热情好客的村庄罢了。” 苏丹宁坐到尉迟恭对面,低头不言语,茶几上摆着茶具,上面雕刻着一种可爱的动物,苏丹宁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如果是平常,她肯定会觉得很可爱,可现在她只觉得周遭被一团阴霾包围着,看什么都是可怕的,她抬起头说道:“今天咱们现在这里观察一天,明天再出发,我现在去街市上转转。” “明天就出发?”尉迟恭说道:“你不是还要解决两个村子之间的恩怨吗?” “就像你说的,这两个村子都不简单,这其中定有隐情,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如果真是因为请清水湾的人对阅海湾的人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导致他们干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那我又能如何呢,再说了,就算没有什么隐情,悦海湾的人就是没有人性,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尉迟恭轻轻笑了下说道:“难得你想明白了,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苏丹宁没有说话,只是打开房间门说道:“我先去村庄里转转了。”说着下了楼。 尉迟恭叹了口气,站起身跟随苏丹宁一起下去了。 苏丹宁在村庄里转悠了一下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倒是被这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了,路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小玩意,苏丹宁看的应接不暇,一下午走下来,脚都站不稳了,这不,又看见一个卖冰点的地方,便让尉迟恭帮忙排队,自己到一处阴凉处坐了下来。 这是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前,旁边还坐着一个花甲老人。 老婆婆看着苏丹宁,苏丹宁也看着她,说道:“这里真热啊。” “晚上会凉快些,这里昼夜温差大。”老婆婆含糊不清地说道,她的一口牙都掉光了。 苏丹宁点点头,发现她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老婆婆,您是这个村庄的人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祖祖辈辈在这蜜哈拉西山脚下已经待了几百年之久了。” “一直都叫清水湾吗?”苏丹宁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问道。 老婆婆对上苏丹宁的目光,突然弯起眼睛笑了,脸上的皱纹不得已全挤在了一起,看着有些可怖。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期待着她会说什么。 老婆婆说道:“我们啊,是阅海湾的村民。” 日光西斜,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苏丹宁突然有些头晕,荒神间竟是有些困了,她强打起精神,说道:“你们,屠杀了清水湾的居民对不对?” 老婆婆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狠狠说道:“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一帮无赖,明明是我们的祖先研究出来最安全的路线,他们竟然偷了过去,几十年来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他们弄得,就那些畜生,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有了宝贵的成果,全被他们窃了去,千防万防竟然没防住他们的人!本事亲兄弟,竟能干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 老婆婆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头发都有些立了起来,苏达宁惊恐地看着她,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过节吗? 日光西斜,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苏丹宁突然注意到,老婆婆的脚下,并没有影子。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深夜,客栈内—— 苏丹宁坐下将下午遇见那个老婆婆的事情全部说与了尉迟恭听。 “然后呢?你发现她没有影子之后呢?” “她是亡魂,是阅海湾的村民,他们的人将清水湾村民残杀殆尽后,全部搬迁到了清水湾,老婆婆是昨天才入土的,七天之后就会羽化成佛,她也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因为她太恨清水湾的人了。”苏丹宁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第二百五十八章黑化 “所以说,事出必有因,若不是清水湾的人先做了过分的事情,阅海湾村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是没错,看来,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一面啊。” 尉迟恭将面罩摘下里,举起茶杯倒了杯茶喝,边说道:“明天我们就安心启程吧,我那会已经和小二说过了,让他们找最贵的带路人来,明天为我们带路。” “土豪啊你。”苏丹宁双手伸了个懒腰,正要说什么,突然就将眼睛定格在了屋内的一个角落。 尉迟恭说道:“你就不怕清水湾的人晚上来找你吗?……你在看什么?” 苏丹宁回过神来,将目光重新转向尉迟恭,说道:“没什么,那个角落里蹲着个小男孩。” 尉迟恭浑身一个激灵,转身看向空空如也的角落,说道:“什么样子的,对你有恶意吗?” 苏丹宁毫不在意道:“就算他真的有恶意,又能把我怎么样?没事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 “你现在,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对啊,没办法,看得多了,也就有了抵抗力,其实我平时多多少少都能看见一两个的,只不过我没说出来罢了。” 尉迟恭一口茶差点呛到,咳嗽了几声说道:“那你现在,能看到几个?” 苏丹宁伸出两个手指头,说道:“除了那个男孩,你身边也有一个。” 非常应景的,外面狂风大作,窗户突然就被吹了开来,尉迟恭浑身一个激灵,苏丹宁在心里差点笑死,表面上只是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户重新拉上,边说道:“老婆婆说的没错,这里昼夜温差还真是大,晚上竟然这么凉快。”随后重新回到位子上。 尉迟恭脸上此时已经已经是猪肝色了,只见他问道:“除了那个小男孩,我身边是谁啊。” 苏丹宁看着尉迟恭身边的女子,说道:“是个绝色佳人哦。” “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看,这个女鬼是看上你了。”这个女子就是之前苏丹宁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个抚摸尉迟恭脸颊的那个女子,真正是美女。 尉迟恭明显不太接受,只见他站起身说道:“我先回房间了。” “拜拜。”苏丹宁见那个女子一直跟随尉迟恭出了房门,不禁心道,要不要告诉他呢?算了,他胆子那么小,还是别吓他了。 苏丹宁站起身,走至床边,时候已经不早了,也该早些睡了,明天还要进山呢。 那个小男孩还蹲在角落里,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苏丹宁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喂,你蹲在那里干嘛呢?” 小男孩浑身一个激灵,转过身仿佛撞鬼了似的看着苏丹宁,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能看见我?”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我一进这个房间就看到你了,你蹲在这里干嘛呢?还不赶紧去找佛祖爷爷?” 小男孩皱皱眉说道:“看来是给姐姐添麻烦了呢,我不是什么亡魂,我是座敷童子。” “什么童子?” 苏丹宁茫然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能干嘛? 小男孩乖巧得低下头说道:“打扰了。”说着便渐渐消失了。 苏丹宁呆立在原地,我去,还有这么厉害的鬼?我都看不见了? 罢了,走就走了吧,还是赶紧睡觉吧。 苏丹宁吹灭蜡烛,躺下睡了,这一晚,她睡得很踏实,所以第二天看见尉迟恭硕大的黑眼圈时,苏丹宁猜测他昨天一定是吓得睡不着。 尉迟恭看着她精神饱满的样子,说道:“你昨晚睡得很好啊。”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说道:“还好吧,如果能多睡会就更好了。” “没有人来找你?” “怎么会呢?就算来了,又能怎样,顶多吓吓我。”苏丹宁说道:“对了,那个向导呢。” “马上就来,你看你还有没有要准备的东西,咱们就在村庄里买了,到了山里可没有买的地方。” “不买了,说不定没几天就死了,买了也是白买。”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苏丹宁和尉迟恭同时站起身,尉迟恭说道:“带路人来了。”说着去开门。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你们好,我叫阿牛,是负责你们这次出行的向导。” 苏丹宁也笑道:“阿牛?你干这行多久了。” “这个您不用担心,您付了最高的赏金,必然也是最优秀的带路人,我们手里有最全面的地图和最安全的线路,保证安全送达。“ 尉迟恭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需要多久?” “是这样的,我们要先做一刻钟马车到山脚下,然后经由我的线路带你们去到里莫干族人最近的一条溪流,泯水附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溪流,你们就继续深入,我就回去了。” 阿牛一口气说完。 尉迟恭说道:“好,出发吧。” 三人依次下了楼,外面还是清晨,嗖嗖的冷风有些寒冷,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苏丹宁看了看蒙在云层里未升起的太阳,突然感觉有些凄凉。 去往蜜哈拉西山的行程,确实很艰辛,所说的困难,是因为山上聚集着很多凶险动物。 一种名为狮虎兽的动物,阿牛说他们还算幸运的,一路上只遇到了两只,就是这两只,差点将阿牛的胳膊咬下来。 阿牛也会武功,虽然比起尉迟恭的还是差远了,可是保护苏丹宁还是绰绰有余的,尉迟恭单挑一只狮虎兽,勉强能撑过来,第二次遇到的时候,虽然个头比上一次那只要小一些,但战斗值可是惊人的,一上来就咬住阿牛的胳膊不放,任凭尉迟恭怎么击打,就是不松口,最后,阿牛只好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撒到它眼睛里,狮虎兽稍微松了口,尉迟恭趁机将狮虎兽打开。 事后苏丹宁问阿牛撒的是什么东西,阿牛说就是普通的辣椒粉。 两只狮虎兽打完,三人都有些不敢前进了,便坐在原地稍作休息,按照阿牛的说法,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如果剩下的一半路程再遇到狮虎兽,按照以往的数据分析统计,必将有一个小伙伴丧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尉迟恭已经气喘吁吁了,任凭他再怎么厉害,要斗一只体型比他大的多的猛兽,还是比较吃力的,如果再遇上一只,他估计是没有体力了。 阿牛说道:“接下来我们可以走捷径,只是,这需要很强的轻功。” 尉迟恭问道:“喂,你不是最贵的带路人吗,为什么路上还会出现猛兽?还有一个同伴要丧生?这怎么个说法?” “公子,老实说,今天带二位上来已经是我走过那么多条路中最安全的一个了,已经走了一半了,没有一个人丧生,已经算是庆幸了,接下来也不过最多丧生一个人,而且,只能是我吧?你们二位是朋友定会保护对方,我就不同了,所以,即便如此,阁下还是要抱怨吗?”说完一脸诚恳地望着尉迟恭。 “……” 苏丹宁出来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说的捷径,在哪里?怎么走?” 阿牛看向苏丹宁,说道:“很简单,就在前面不远处,来这里的人都是多多少少会武功的,所以都能成功过去。” 阿牛说的地方,是一个断崖,深不见底,但是上面的大树上有藤蔓,可以抓着藤蔓荡到对面,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就怕藤蔓出什么问题。 阿牛简单说了下方案,因为阿牛和尉迟恭都会武功,所以尉迟恭先荡过去,苏丹宁第二个,尉迟恭在对面接应,就算苏丹宁第一次没荡过去,阿牛在这边也可以再帮忙推过去,等他们俩都荡过去了,阿牛最后再过来。 苏丹宁和尉迟恭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便开始行动了。 尉迟恭拽了拽绳子,又在树跟前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后,拉起绳子荡了过去,成功着陆。 苏丹宁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断崖,心里有些发怵,可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犹豫,阿牛已经替苏丹宁绑好绳子,说道:“别紧张,两边都有人,你就安心过去吧。” 这句话多少安慰了下苏丹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准备好了。” 阿牛得令,在苏丹宁背后猛地一推,苏丹宁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荡到了对面,尉迟恭抱住她将她放了下来。 苏丹宁心底开心极了,说道:“好刺激啊,就跟蹦极一样!” 尉迟恭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对面,苏丹宁望过去,只见对面的阿牛,并没有要荡过来的意思。 苏丹宁突然心下一沉。 只见刚才还一脸朴实无华安慰苏丹宁的阿牛,此时仿佛变了一张脸,在对面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二位,剩下的路你们就自己走吧。” “你什么意思?”尉迟恭说道。 “还不明白吗,剩下的路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专门捡着狮虎兽会出没的地方走的,不好意思,我们也是要吃饭的,狮虎兽的皮毛可以卖了我们这半年都可以不用出山了。” 苏丹宁心惊,没想到阿牛竟是这样的人,尉迟恭眼疾手快,抓起藤蔓就要荡过去,没想到阿牛更快,一个飞镖过去将藤蔓砍断,说道:“你看,我的手臂也受伤了,也算是对你们仁义至尽了吧?后面的路,二位就自己摸索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苏丹宁对他说道:“你们这些带路人,都是这样糊弄来这里的人的吗?” 阿牛转身,仿佛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苏丹宁说道:“当然不是,大多都是随便找一个地方就将你们放下的,只要说前面就是莫干族人的领地就行了。” “你们,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苏丹宁恨恨道。 阿牛毫不在意道:“怕什么呢,反正也没有人从这山里出来过,都被狮虎兽咬死死了吧,你自己也看到了,那狮虎兽是何其凶猛,我们这些普通的村民,哪里来的能耐干掉那么多只狮虎兽找到莫干族人的领地?” 尉迟恭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从来就不知道莫干族人确切的领地,一直都是打着幌子骗钱。” “算是吧。”阿牛云淡风轻地说道:“当然,这么多年了,肯定也有找到莫干族人的,但具体他们看到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苏丹宁忍不住说道:“你们竟能干出这种事?罢了,我早该知道,你们都是些没有人性的畜生,所以,才将清水湾的人都杀光的吧?” 听到这句话,阿牛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丝震惊,只不过也是一闪而过,他看着苏丹宁说道:“难道你以为,阅海湾的人就不是这样骗人的吗?” “我指导阅海湾的人偷了你们祖先研制出的地图,所以,他们肯定是指知道一条能到达的路径。” 阿牛皱眉,看着苏丹宁,说道:“你是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说的是事实没错吧?” “是事实,确实有一条路径可以到达,但是,普通人根本是走不到的,你知道这一路有多少狮虎兽吗?清水湾的带路人也只会把他们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告诉他们具体这该怎么走,随后就下山,这一路,我们带路人可也是会死不少人的,路线你是有了,你以为你真能走得到吗?” 苏丹宁说道:“那麻烦你把路线给我们吧,狮虎兽我们自己会解决。” “没用的,路线早就阅海湾那帮畜生烧毁了,临死都不愿便宜我们一下。” 苏丹宁和尉迟恭相视一眼。 阿牛走了,临走前他最后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不也是冲着翠星石过去连命都要了吗?” 苏丹宁最后说道:“翠星石对我们来说有很重要的药用价值,我们才要得到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冷酷无情,毫无人性。” 阿牛没有转身,缓缓走远了,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丛林间。 第二百六十章动物世界 “接下来怎么办?”苏丹宁转身问道。 尉迟恭看着并没有多慌乱,只是说道:“那就慢慢摸索呗。” 苏丹宁说道:“这怎么行,我又不会武功,遇到狮虎兽怎么办?” “还有我啊。” “你一个人当然可以对付,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进了人家的窝怎么办?”苏丹宁蹲下来,眉头紧皱道:“怎么之前就没听过任何关于狮虎兽的传闻呢?” “应该是不指这一种猛兽吧,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个阿牛是专门引我们往狮虎兽出没的地方走的,因为他需要卖兽皮换钱。” “还真是被实打实摆了一道啊。”苏丹宁垂头丧气道:“这下怎么办?我们回也回不去了,走也不知道往哪走。” “如果今天找不到莫干族人,你的下场就是变成僵尸,所以,你应该不用怕的,反正都是一死。” 这是苏丹宁听过最不会安慰人的话了,不过,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他们现在可是被命运推着前进的,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那我们往哪走呢?” “阿牛既然说这条路是狮虎兽出没的路,那我们就不从这里走,改道。” 苏丹宁站起身,说道:“走其他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动物呢,一切都是未知的。” “那没办法啊,反正所有关于莫干族人的传闻都说他们的居住地前面是一条溪流,这个应该是真的,咱们就慢慢找吧,找到了就进去。” 苏丹宁只好起身,临走前她又望了望身后的那座断崖,那条路已经看不清楚了,丛林掩映,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苏丹宁和尉迟恭都在山上随便转悠着,这期间倒确实是没有遇见狮虎兽,也没有其他动物,但是碰到了很多沼泽,只能改道走。 这次,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滩沼泽地,苏丹宁根本没有发现,一直都是尉迟恭在探路,他会仔细勘察地形,以免二人误入沼泽。 这次的这个沼泽跟以往的都不同,因为有两个人陷进去了。 两个男的,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沼泽地上,身体在一点点下陷着。 他们听见苏丹宁和尉迟恭的脚步声,忙将头转过来,仿佛看见了救世主般说道:“阁下是何方英雄,可否救救我们二位?” 尉迟恭看都没看他们二人一眼接着从旁边走过。 苏丹宁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个男子有些急了,说道:“阁下,救救我们吧,我们必回重金酬谢的。” 尉迟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阁下!我们有去往莫干族人的地图,只要你救了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次,尉迟恭您站住了脚步,转身说道:“少说点话,不然陷得更快。”说着就要走。 苏丹宁一把拉住他说道:“尉迟,何不救了他们呢?” “你真信他么有地图?就算真的有,我们找到了,翠星石归谁呢?” “我不是说那个。”苏丹宁说道:“我是觉得,我们应该救救他们。” 尉迟恭皱眉道:“他们那个地形,没法救?你是没陷过沼泽吧,你根本不知道沼泽的威力。”说着又要走。 苏丹宁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头顶说道:“你看那棵大树,可以用藤蔓吊着将他们拉起来。” “藤蔓掉了怎么办?我也得进沼泽。” “不会的尉迟,我试过。”苏丹宁在现代地时候,不是没有见过沼泽的,她不光见过,还陷进去过,当时,就是一个人用树上吊着藤蔓的方式将苏丹宁救起来的。 “我曾经陷入过沼泽,所以我更知道陷入时的绝望,尉迟,可以的,或者我下去拉人,我的体重也轻些,你也能将我们二人拉上来。” 尉迟恭看着她,良久才说道:“好吧,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 苏丹宁去找来藤蔓,二人开始紧密地布置,一根藤蔓不行,便找来三四根一起,又试了几次重量,差不多可以了,才挂上树开始行动。 尉迟恭说道:“如果我发现任何藤蔓快要崩坏的痕迹,你就松开他的手,自己上来。” “知道了。”苏丹宁将绳子绑至脚上,二人爬至树干上,开始将苏丹宁慢慢放下去。 苏丹宁的手抓住其中一个男子伸起来的手,对尉迟恭喊道:“拉!” 藤蔓渐渐上升。 但是,任凭尉迟恭怎么使劲,男子在沼泽中分文不动,尉迟恭说道:“沼泽太深了,光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拉不上来。” “你加把劲,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后面就好办了。”苏丹宁说道。 尉迟恭只好更加使劲,这次,男子终于有了一丝动静,身子渐渐脱离了沼泽,苏丹宁紧紧抓着他的手,就要上来了,就要上来了…… “嘶……”一个恐怖的声音响起。 苏丹宁忙看向藤蔓,他已经有了断裂的痕迹了。 尉迟恭说道:“苏丹宁,松开他!” 这怎么行?马上都快出来了的?! 苏丹宁看着藤蔓,因为尉迟恭太用力拉的缘故。已经断了一根了,现在第二根也开始撕裂了。 苏丹宁回过脸,却发现男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说道:“不要啊,不要放开我,救救我吧!” 苏丹宁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会被拉进沼泽的…… 男子更加用力的抓紧了苏丹宁的手,说道:“别松手啊!” 突然,一个飞镖袭来,正中男子的手腕,男子惊呼一声,松开了手。 夜晚来临,丛林间凉爽异常,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脚步声。 尉迟恭和苏丹宁生火照明,靠着火把取暖,夜里的气候还是有点冷的。 尉迟恭说道:“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守着火。” “行,后半夜你叫我起来,换我守。”苏丹宁说道。 “你能守个什么啊,万一你不小心睡着了,火熄灭了,我们被猛兽吃了怎么办?” “我不会睡着的。”苏丹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山神 “好,知道了。” 苏丹宁点点头,走到一棵树下,靠着躺了下来,她今天走了一天,已经相当累了,眼皮重的一秒都抬起来了。 耳边渐渐归于宁静,只有火把嘶嘶的火星迸溅声,朦胧中,听得尉迟恭突然问道:“以后,不要再管其他人的事了,今天要不是我将那个男子的手打断,他绝对会拉着你掉进沼泽。” 苏丹宁轻哼道:“嗯,我知道了。” 尉迟恭接着说道:“眼下你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呢,多管闲事可真是要命。” 苏丹宁不吭声了。 尉迟恭转过身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鼻息沉长而规律。 哎?这就睡着了? 尉迟恭无语,盯着火把中心看,他其实也比较困了,可是本能是不会让他睡得。 其实对于这次的行程,尉迟恭是没有把握活着回去的,他曾经也经历过不少这种危险的经历,每次却又都活着回来了,包括上次被清言宗追杀也是,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但还硬是被苏丹宁救了回来,一直到达北关。 这次也是,他当然是希望能找到翠星石救活苏丹宁的命的,但是希望又太渺茫,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毙命的准备。 其实,他一直都是对苏丹宁有所愧疚的。 因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将她卷入了江湖纷争,还害她被人下了最惨绝人寰的巫蛊之术,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 尉迟恭看着苏丹宁,眼神复杂。 清晨—— 苏丹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苏丹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起身,看着在火把旁背坐着的尉迟恭说道:“尉迟!你昨天为什么没喊醒我!” 尉迟恭说道:“我喊了,你没醒。” “……你说谎!你绝对没喊我!” “我喊了。” 苏丹宁站起身,升了个懒腰,说道:“行了,你睡吧,我们等会再出发。” “不用了。”尉迟恭站起身,说道:“我们直接出发吧,我是睡不着的。” 苏丹宁看着他,突然走近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按下去,说道:“睡不着那就闭会眼睛总行吧?” 尉迟恭坐下,正要起来,苏丹宁一把按住他说道:这样吧,你就闭着眼睛总行吧,一个时辰后我叫醒你,你不休息,你的眼睛总要休息啊。” 尉迟恭还要说什么,苏丹宁抢先说道:“赶紧闭上,这之后还不知道要多少天呢,万一你先病倒了怎么办?” 尉迟恭再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头靠在树干上。 令他没想到的是,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尉迟恭一个镚子坐起身,看着周围,燃烧的火把,苏丹宁静静坐在那里,他说道:“这……” 苏丹宁缓缓回身,说道:“恭喜你,你成功改掉了你的本能,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什么?我已经睡了一天了?这不可能! 尉迟恭站起身,好久没睡过这么久了,头都有些疼。 苏丹宁说道:“你睡得很沉,我叫你,你都不醒。” 尉迟恭一手扶着头,看着她说道:“你叫过我?” “对啊。” 尉迟恭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他只睡了一天?怎么感觉过去了好久,周围的事物也感觉不太真实,他真的,睡着了?这,怎么可能呢? 苏丹宁说道:“走吧,我们接着上路吧。” 尉迟恭说道:“等等等等,我真的睡了那么久?那这一天你都在干嘛?” “看着你呗,偶尔我也打个盹,好了,既然我们都休息好了,就赶紧走吧。” 尉迟恭显然还没缓过来,坐下说道:“晚上出发太危险了,明天吧,你不是一天没睡吗,你睡会吧,我们明天出发。” 苏丹宁说道:“我也睡不着,我白天也睡了很久,要不然太无聊了。” “……” 尉迟恭说道:“那好吧,我们走吧,反正拿着火,也没有动物敢靠近。” “好!” 二人便接着上路了,这一路,尉迟恭都是处于比较懵逼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很不在状态,注意力也无法集中,这都是睡太久的原因,这对于一个冷酷的杀手来说,是致命的,好在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子,没过多久,尉迟恭便从懵逼状态回到了紧绷的状态。 虽说他很不习惯那种状态,但不得不说,那是很舒服的一种状态,懒散,惬意,仿佛躺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周围只有风声的宁静。 不过,没过多久,这种宁静就被打破了,是一阵扑闪翅膀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尉迟恭的警惕性很高,立马站住脚步,说道:“等等。” 他猛地一停,身后的苏丹宁差点没刹住,要不然火把就烧在他衣服上了。 “怎么了?前面有沼泽?” 尉迟恭摇摇头,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说道:“趴下!”说着便拉着苏丹宁趴倒在地。 苏丹宁正要问为什么,紧接着,她也听到了许多翅膀扑闪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在不远处了。 是,,鸟吗? 苏丹宁抬头望向声音来处,便见一片乌泱泱的什么东西靠近了过来。 是蝙蝠! 尉迟恭一把将苏丹宁的头按下去,苏丹宁只感觉头顶一片巨大的轰鸣声略过,这让她想到了一个场景,就是蝗虫经过一片禾田的场景。 轰鸣声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才散去,苏丹宁抬头,看着那一大片黑色的东西向远处飞去。 尉迟恭说道:“快检查下身体上有没有伤口。” 苏丹宁浑身动了动,感觉并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 尉迟恭说道:“看来我们是进入另一片动物的领地了。” 苏丹宁说道:“我的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蝙蝠。” “还敢走吗?还是就在这里休息会?” “走吧走吧,我可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你白天是睡了多久。 就这么走了两个时辰,苏丹宁来了困意,二人便就地休息了。 临睡前,苏丹宁注意到自己脚踝上有两个小红点,非常小,几乎看不见,还是苏丹宁举着火把在树下找虫子少一点的地儿时发现的。 她在腿上摸了摸,并没有任何感觉,估计是紫斑又扩大了,所以当苏丹宁第二天发现自己的脚踝处已经肿起了个大包时简直不敢相信。 第二百六十二章山神 这是什么鬼?被蚊子叮了?再看看周围,尉迟恭并不在,只有还在燃烧的火把,周围是参天的树木,前后都望不到任何有人活动的痕迹。 苏丹宁突然有些慌张,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些天发生的很多事都很令人绝望,可唯独现在苏丹宁感到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就像,一个人在外太空看着地球渐行渐远的情景。 苏丹宁看着脚踝处的大包,伸出手按了按,是硬的,隐隐作痛。 不会是昨天的蝙蝠咬的吧?不会吧,苏丹宁昨天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吧,被咬了一下,总会有一点痛感吧。 苏丹宁站起身走了两步,也没有特别大的痛感,应该说是没什么影响,还是说过几天还会恶化?正纳闷呢,尉迟恭回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些野果子。 苏丹宁说道:“尉迟,我的脚踝肿了个包,不过我感觉没什么大碍。” “我看看。”尉迟恭放下野果子,看了看苏丹宁的脚踝,随后皱眉道:“真是祸不单行,你这是被蝙蝠咬了。” “还真是啊?”苏丹宁说道:“我明明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不知道,我对这个山上蝙蝠的品种不了解,你这个肿包,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看着尉迟恭忧心忡忡的样子,苏丹宁说道:“不会。整条腿都肿起来吧?”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你这个脚走起来疼吗?” “不疼。”苏丹宁站起身走了几步,说道:“应该没有啥问题。” 尉迟恭说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情况比苏丹宁预想的差很多,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肿块虽然没有变大,但是疼痛感却异常强烈,稍微一动就疼,但是可以勉强走路,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让尉迟恭背她吧? 所以只好强忍着痛哭说不疼,其实挺疼的了。 而且这天中午他们走到了一个树木稀少的车路上,周围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摘,苏丹宁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饥饿,疲惫一起压上来,苏丹宁异常难受,脸色看着也虚弱不少,尉迟恭注意到了他的难受,说道:“要不要休息一会?”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赶紧找水源吧,在这么下去不饿死也要先渴死。” 可是一直到下午都没有看到一处水源。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右脚已经废了,疼痛都成习惯了,每一步都是艰难,这让她想起自己上高中时,买了双小一码的球鞋穿,虽然她穿着很难受,可是这个球鞋真的很好看,苏丹宁再寄回去换货再寄过来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又要等一周,苏丹宁便想着忍一忍,把鞋子撑大就好了。 这样的后果便是苏丹宁那几天每天早上都逃掉早操,躲在厕所里,将脚从鞋子里挣脱出来一会。 后来班主任发现了她好几次没上早操,便罚她在主席台做操,着实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脚痛只要脱下鞋子就可以解放,这个不行,而且估计是因为走了太久,脚痛还加重了,不管干什么都疼,不动也疼。 苏丹宁又渴又饿又疲惫,浑身难受,便坐下来休息,尉迟恭说道:“不如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水源和食物。” “那我被狮虎兽叼了去可怎么办,算了,总比渴死好,你去吧。” 尉迟恭想了想,递给苏丹宁一个东西,是一个骨哨。 尉迟恭说道:“我就在这附近寻找,你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吹响这个骨哨,我立马就回来。” “好的……诶!那里有个老人。”苏丹宁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过去,老人身后背着个大竹篓,在树上采摘着什么东西。 尉迟恭顺着苏丹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树丛。 苏丹宁站起身,走近说道:“老爷爷!老爷爷!” 老爷爷被苏丹宁叫,转过身一脸震惊地看着苏丹宁,说道:“你,你能看见我?” 每次都是这样的开场白苏丹宁都厌倦了。 “我知道你是亡魂,老爷爷,我只想问你,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和食物啊?”苏丹宁迫不及待地说道。 老爷爷严肃道:“老夫才不是什么亡魂呢!老夫是山神!” “山神?!”这老爷爷来历不简单呐!“山神爷爷,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水源或食物吗?” 山神爷爷没好气地浑身打量了番苏丹宁,说道:“又是冲着翠星石来的吧,哼,你们这些人,除了会破坏山上的生态,什么益处也没有,就在这等死吧!” 苏丹宁说道:“我……我是第一次来,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告诉你们,趁早死了那份心吧。你们是绝对得不到翠星石的,莫干老头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山神爷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你吗?因为我被人下了尸蛊术,想要解蛊,就必须用到翠星石。” “我管你们是用来干嘛的呢,反正都是这山上的害虫罢了!”山神爷爷看起来非常愤怒。 苏丹宁有些急了,说道:“那您可就真是太不讲理了,神庇佑人类,本该如此,我想这山上也不少供奉您的佛龛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我们恶言相向呢?” “哼!他们供奉我也不过是保他们自己的平安罢了,有谁真正担心过山上的生态环境?还有那个什么阅海湾清水湾的村民,几百年来像蛀虫一样残害山水,迟早有一天是要坐吃山空的!” 山神爷爷一腔愤慨让苏丹宁撞了个正着,看来,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帮助了,苏丹宁转身回去接着坐下。 山神爷爷看着她的腿说道:“你这个伤口,用艾草取水敷上便可消肿,腿好了就赶紧回去吧。” 苏丹宁和尉迟恭对视一眼,说道:“多谢山神爷爷提醒,可是得不到翠星石我就会成为傀儡,我要活命,还是不会走的!” 山神爷爷撇了撇嘴,走开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土地孙 苏丹宁将山神的话转达尉迟恭,尉迟恭说道:“我现在去找艾草,你遇到危险就吹响骨哨,我第一时间会赶到。” 苏丹宁说道:“那好吧。”说着顺势坐了下去,尉迟恭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苏丹宁待在原地无事干,此时快到了下午,空气一点点转凉,苏苏丹宁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莫干族人的领地,又找不到下山的路,那被饿死,被动物咬死都是迟早的事。 哪怕在这样的环境下,苏丹宁也没有多少濒死之人的绝望感,说起来,她从穿越到这里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除了一开始在菊花村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之后便没有多少自在的日子,都是因为墨墨,所以,高兴过了,就一定要一些悲伤的日子来偿还,可这偿还的,也太多了吧。 苏丹宁一直信奉“公平”理论,尽管每个人的出生都不一样,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有的人穷奇一身也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 但是,尽管在不同的高度,出生高点的人会有更高的点要拼搏,出生一般的人也有高点拼搏,那句话怎么说的,当一个人是你达不到的高度时,你不会嫉妒,也不会愤怒,可是,当一个人达到你有可能达到但目前还没达到的高度,你就会疯狂的嫉妒,不满。 欲望,是无穷尽的。 苏丹宁也一直坚信,人生下来都是公平的,你看似美好的一些公众人物,却殊不知他经历过多少人情冷暖,以及多少难言之隐,很多事物只是表面而已,既然有过一段开心日子,就必然有伤心的事物,生活本就是起起落落的,为什么到了苏丹宁这里就成了起起落落落落了。 眼下尉迟恭去找艾草,为苏丹宁疗伤,腿治好后他们要去寻找莫干族人的领地,找到领地后还要活着将翠星石带出来,带出翠星石才能救治苏丹宁的尸蛊术,之后他们还要找到顾容与的妹妹,然后带她妹妹去疗伤。 说实话,这么一串旅程下来,够苏丹宁死好几回了。 她没有信心,但是也没有多绝望,走一步是一步吧,不知道死了后能不能回到现代,回到现代她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毕竟,她经历过正常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的事情,穿越,所以苏丹宁的性格多少应该会有些变化。 苏丹宁将怀里碎成两半的玉佩拿出来,是墨墨给她的那块。 苏丹宁看着玉佩,突然泣不成声。 她突然明白一直以来墨墨对她的意义,不是一起冲锋陷阵的战友,也不是随时会出现的的救世主,他就是一座普通的房子,一座温暖的港湾,只要知道墨墨还在这世界上某个地方等着她,好像一切,就不是那么难过了。 “喂!你压到我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苏丹宁一跳。 仔细一听,好像还是从自己屁股底下传来的…… 苏丹宁一个镚子坐起身,只见她刚才坐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洞,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苏丹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个脑袋一点点窜上来,整个身子也完全从洞里钻了出来,此人身形极其矮小,头戴方巾,胡子及地,苏丹宁本来是下意识地要吹响口哨的,可是,这人实在太可爱了,苏丹宁突然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小人看着苏丹宁,拍拍身上的灰尘,一下跳起坐在旁边的一块巨石上,这样才能和站着的苏丹宁差不多高,只听他说道:“小姑娘,你可真会挑地方坐。” 苏丹宁尴尬地笑笑,说道:“您是?” 小人双手抱臂说道:“我是土地孙,不过,你能看见我,也不是普通人吧?” 土,土地孙?? 苏丹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也就是说别人都看不见他咯?原来,还真有土地孙这种神存在啊,苏丹宁一直以为他们只存在于志怪小说里呢,都是古人杜撰出来的。 土地孙似乎很满意苏丹宁惊讶的神情,说道:“知道你撞见的是什么大人物了吧?” 苏丹宁立马使劲点头。 土地孙说道:“还算你识相。”说着又从巨石上跳下来说道:“既然这样,你去帮我采一百个番薯来。” 采番薯?这个剧情是什么发展? 土地孙点头道:“是啊,这块地里有很多番薯,你去帮我找一百个来,我懒得动了。”说着就地躺下。 苏丹宁说道:“可是我的腿受伤着呢,动不了。” “什么?”土地孙坐起身,在苏丹宁的脚边动了动,随手垂头丧气地趴下说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能交流的人类,还是个不能动的,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苏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哦。”随后她又意识到,她为什么要道歉?她有什么义务要帮他才番薯,还要采一百个? 苏丹宁说道:“喂,我有什么义务要帮你才番薯啊,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土地孙转身,指着苏丹宁说道:“不过区区一个人类,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哈?这什么神仙啊!也太不讲理了吧! 苏丹宁说道:“你要真那么厉害的话,自己变出番薯去,我才不帮你呢!”说着就要走开 土地孙在后面喊道:“哎你别走啊!这样吧,你只用帮我找到十个番薯就可以了!” 苏丹宁依然没有回身。 土地孙不依不饶地说道:“喂!我可是土地孙诶,这片地没我不知道的地方,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我擦!还耍无赖起来了!苏丹宁正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突然一道闪电从脑海里划过,苏丹宁转身,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水源 “哼!无理的凡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苏丹宁一把冲过来蹲下抓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刚才说,这块地,没有你不熟悉的?” 苏丹宁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土地孙吓了一跳,但面上还是淡定地说道:“是啊,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仿佛很多天没进食的人看到一桌大餐一样,苏丹宁看着他说道:“既然这样,你能告诉我蜜哈拉西山上莫干族人居住的领地在哪里吗?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帮你采番薯。” 土地孙看了看苏丹宁,说道:“当然不行!” 这多端的拒绝让苏丹宁始料未及,她说道:“为什么?于你而言又有什么损失呢?”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这些人啊,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了,劝你们还是收了这份心吧,你们进不到莫干族人领地的,就算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苏丹宁说道:“可是不进去也是等死,我中了尸蛊术,没有翠星石的药用,两个月不到就会变成傀儡,僵尸。” 土地孙正色道:“那与我何干?个人的生死我们神仙当然是不能干涉的,再说了,莫干族人一直守护着蜜哈拉西山,是非常善良淳朴的民族,我们是山上的守护神,自然和莫干族人也一直建立着良好的灌下,如今,你让我出卖他们告诉你地址?别做梦了!你们这些人,为了翠星石闯入山上,大大破坏了蜜哈拉西山的生态,我又怎么可能会帮你?” 苏丹宁皱眉,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就真的只能这样吗? 先后遇见了两个神仙,他们对苏丹宁这种闯入者的态度都是异常生硬的,想要从他们这得到讯息看来是不可能的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土地孙冷哼道:“所以,这条线路你就甭想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下山的路,拿一千个番薯和我换!” 怎么还涨价了? 苏丹宁说道:“不必了,下山也是等死,我们会一直找直到找到莫干族人领地的。” “我们?这么说,不是你一个人?你还有朋友? “恩,我们一起上山的,他去采艾草为我疗伤了。”苏丹宁有些灰心地说道。 “哈哈!你这么没用,你朋友估计是抛掉你走掉了,我看你身上一点武力都没有,还敢来蜜哈拉西山?你的朋友没有中蛊术吧,他会为了你冒这么大的险?还是说,他是你夫君?” 一连串的发问让苏丹宁应接不暇,但是她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上了,只是说道:“不是我夫君,我们只是朋友。” “哈,我就说吧,他不会回来了,你现在专心致志帮我找到一千个番薯,我送你下山,怎么样?”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他会回来的,你看这个骨哨,他说只要我遇到危险吹响这个骨哨他就会回来。” “那你吹吹看啊。”土地孙满脸自信地说道。 吹就吹,谁怕谁? 苏丹宁举起骨哨,用力地吹响。 看着吧,尉迟恭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马上就会出现的。 一分钟后——没有任何动静。 五分钟…… 十分钟…… 苏丹宁有些慌张了,举起骨哨又一次吹响,这次用的力气比刚才还大。 巨大的哨声在丛林间回荡,像极了某种不知名的鸟儿婉转的叫声,半晌,林子间没有任何反应。 苏丹宁又要举起骨哨,土地孙一手撑在巨石上,悠闲地说道:“没有用的,你就省省力气帮我采番薯吧,你们这种所谓的朋友我在蜜哈拉西山上见多了,真正危险的时候,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你遇见的人也是太少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样。“苏丹宁举起骨哨,第三次吹响。 半个时辰后—— 土地孙看着还在不停吹响口哨的苏丹宁,说道:“别费劲啦小朋友,他要能回来,我土地孙倒着走!” 苏丹宁不理睬他 土地孙说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吧,只要他明天天亮之前能回来,我就告诉你们莫干族人的领地,要是回不来,你就帮我采一千个番薯,不过,看在你腿上还有伤的份上,你采五百个就行了,怎么样,敢不敢赌?” 苏丹宁放下骨哨,这半个时辰以来她不知道吹响这个骨哨多少次了,可回应她的只有无限延伸的丛林和不时飞过的鸟儿,苏丹宁口干舌燥地说道:“赌就赌,谁怕谁?” “好!”土地孙一个镚子跳起来在苏丹宁的额头点了一下。 苏丹宁只感觉额头一阵灼热,说道:“你干了什么?” “立誓约啊!这样你就跟我定下了契约,跟神仙立下了契约,违反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土地孙嬉皮笑脸地说道。 苏丹宁冷冷瞪了他一眼,说道:“无赖!” “喂,怎么又骂我了啊,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好了,你就在这慢慢等吧,我要回地里好好睡一觉了,明早我再过来查看成果!”说着又钻回了地底。 又只剩苏丹宁一个人了。 苏丹宁看这骨哨,终于掉下了忍耐已久的泪水,太欺负人了……也太欺负人了吧?什么狗屁神仙,就知道欺负一个弱女子!尉迟,你在哪?你真的抛下我了? 尉迟恭不是这样的人。 苏丹宁心道,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知道尉迟绝不是这样的人,苏丹宁重新振作起来,举起骨哨,又一次次地吹响。 可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没有任何回应。 苏丹宁已经累到一声都不想吹了。她本来就又饿又渴,如今,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苏丹宁放下骨哨,淡定地看着黑暗中的一切,第一次有了想快点死掉的冲动。 来吧,让狮虎兽咬死我吧,让蝙蝠毒死我吧,让我陷进沼泽憋死吧,怎么都行,快让我去死吧! 苏丹宁放下手里地骨哨,就地躺倒,脑海中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明天该怎样度过,一切都是未知的。 苏丹宁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原始人,天天为吃喝发愁,还要小心猛兽的攻击,可原始人都是一个一个部落的群居着啊,这里只有她苏丹宁一个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个梦 想想就恐怖。 苏丹宁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在不停地乱想着,不过她的身体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过多会,她就睡着了。 入夜,凉风习习,苏丹宁瑟瑟发抖,感觉一阵阴风不停地吹着她的脸颊。 苏丹宁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女子在自己旁边坐着,用手不断地推着苏丹宁的身体。 老实说,这样的画面还是比较可怕的。 苏丹宁立马清醒过来,定睛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女子,好像在哪见过啊……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对了,这是老出现在尉迟恭身边的那个女鬼。 女鬼说道:“你跟我来,尉迟恭她受伤了。” 苏丹宁立马起身。 很难描述,苏丹宁看到尉迟恭那一刻的心情。 女鬼拉着苏丹宁走了差不多块一公里,苏丹宁感觉她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可是还是比不过看到尉迟恭那一刻的震撼。 尉迟恭,从头到脚全是伤口,被人倒吊在树上。 苏丹宁将他背回去的时候,尉迟恭一直都是昏迷的,好在还有鼻息,但是很微弱。 苏丹宁将他的衣服扯下来些许为他包扎,她第一次觉得,一向冷酷阴郁的尉迟恭,此时就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喘着微弱的气息,苏丹宁感觉她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他。 苏丹宁决定还是先生火,夜晚正是猛兽出来捕食的好机会,点火把事最安全的。 苏丹宁找来几根木头,学着尉迟恭平时生火的样子取火,可是钻了好久,木头只是微微冒了点烟,并没有任何有火冒出来的意思。 苏丹宁气急败坏,想起那个杀千刀的土地孙,站起身大喊道:“喂!土地孙!你快出来!”说着用木棒使劲敲打着地面。 不多时,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小洞,一个脑袋冒出来,土地孙睡眼惺忪地说道:“干嘛啊你?我正好好睡觉呢!” 苏丹宁如一个胜利者般大声说道:“我朋友回来啦!按照约定,你要告诉我们莫干族人的领地!” 土地孙起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才睁大眼睛到尉迟恭申报看了看,说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就是因为受伤了,才没有听到骨哨后,及时赶到我身边的。”苏丹宁说道:“怎么样,土地孙,你输了。” 土地孙还是在尉迟恭身边转悠,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说着就要逃开。 苏丹宁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他的衣服将他提起来说道:“你自己说的,你已经跟我定下了契约,你若是违反,就要受到天谴的。” 土地孙撇撇嘴,一把打开苏丹宁的手说道:“可恶!竟然让你赢了!” 苏丹宁说道:“那当然了,我都跟你说了,我朋友不是那样的人。” “哼,有时间在这跟我理论,还不如赶紧救你朋友!他这个样子。今天不好好止血的话。明天就就会因为血流不止而死,可是你现在找不到水源,他的伤口没法清洗,马上也会因为感染而死的!” 苏丹宁皱眉,他说的有道理,尉迟恭的伤势不能耽搁了,苏丹宁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土地孙冷战了下,说道:“很简单,我可以带你们去有水源的地方,但是,告诉了你们水源就不能告诉你们莫干族人的领地了,怎么样?你选哪个?” “你!”苏丹宁怒不可遏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们可以再定下一个契约的,就是二者只能告诉你一个,这样我就可以免遭惩罚了,当然,我告诉你莫干族人领地也可以,那你就别想知道水源在哪里了,哈哈!” 苏丹宁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简直想上去撕碎他! 土地孙坏笑着说道:“怎么样?你选择哪个?” 苏丹宁说道:“告诉我水源所在地吧。” “什么?”土地孙仿佛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坐起身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丹宁重复一遍道:“我说,告诉我水源在哪吧。” 土地孙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跳起身在苏丹宁额头上又点了一下。 苏丹宁说道:“好了,契约你也定了,莫干族人的的领地和水源的地址,我选水源。” 土地孙收起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脸,说道:“从这里直走两公里,可以看到一个断崖,那下面就是一个小瀑布,可以在那里接水。” 苏丹宁抱拳说道:“多谢,难得你没有坑我。”说着便转身离去。 土地孙在身后说叫住她道:“喂!” 苏丹宁不耐烦地转身说道:“又干嘛啊!” 土地孙丢给她一个瓶子,说道:“拿这个接水吧。” 苏丹宁捡起瓶子,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会干出人事的嘛!行了,多谢。”说着离开了,背影消失在茫茫丛林中。 尉迟恭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一切都焕然一新,清晨清新的空气,鸟儿在天空中划出不同的轨迹,风很凉快,轻轻吹起他的头发。 尉迟恭一个猛子坐起来,大喊道:“苏丹宁!”一转眼,却发现苏丹宁就睡在树的那头,她看起来非常疲惫,脸上灰头土脸的,胳膊上还有许多被荆棘划伤的伤口。 尉迟恭正要过去,一动,身体上无数的伤口便作痛起来。 尉迟恭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绑了许多布条止血。 对了,昨天……好像是被人围攻来着,那几个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加起来有七八个,然后…… 尉迟恭头疼欲裂,想不出来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想了,还是赶紧看看苏丹宁怎么样了。 尉迟恭凑近,探了探鼻息,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的脚伤似乎又恶化了。 已经肿的像番茄一样大了,对了!他是找到了艾草的。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迷了路,又很不凑巧被另一列上山的队伍撞了个正着。 尉迟恭从胸口的衣兜里翻出艾草,用木棍仔细碾磨,敷到她的腿上。 希望能有用,不过,是山神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尉迟恭重新坐下,将衣服脱下为她披上,看看周围,这不就是他离开时的那个地方吗?难道说,是苏丹宁将他背回来的? 不可能吧,他被围攻的地方离这里好歹也有一公里多呢,她一个女子,脚上还受着伤。怎么会将自己背回来。 那他是怎么回来的?还是说,昨天发生的那些事都只是一个梦? 尉迟恭非常纳闷。 第二百六十六章段弈染 苏丹宁醒来的时候,尉迟恭正在烤番薯。 苏丹宁是被饿醒的,因为番薯实在太香了,她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酸痛,每动一下就要牵拉着一丝痛感,苏丹宁所以你就不动了,看着背对着她的尉迟恭说道:“喂~” 一张口,苏丹宁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异常沙哑,简直就不是自己的嗓音。 听到声响,尉迟恭立马回身说道:“你醒了?”说着拿着烤好的一串番薯走至她面前递给她。 苏丹宁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的,太好吃了!简直就是人间绝味! 不多时,一个身影从尉迟恭背后走出来。 是土地孙。 苏丹宁指着他说道:“谁让你吃的!放下我们的烤番薯!” 土地孙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说道:“哼,又不是你烤的。” “那也不行!”苏丹宁恨恨说道,绝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尉迟恭说道:“没事,是我让他吃的。” “什么,你?!你竟然……”诶等等,尉迟恭你,能看到他?! 土地孙一个蹦子跳到巨石上坐下说道:“你以为我们神仙那么没有的吗?我们可不是亡魂,我们想让凡人看见,就能看见,不想让看见,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看见!” 呵,神气个什么劲啊。 尉迟恭坐下说道:“土地孙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哦。”苏丹宁专注于吃烤番薯,不想说话。 “而且,因为我烤的番薯太好吃,送了土地孙十串,他便将莫干族人领地的地址告诉了我。” 苏丹宁一口番薯噎在喉咙里。 “什么?!真的假的?!”苏丹宁咽下嘴里的一大口番薯,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土地孙?救他?” “喂!凡人,你什么意思!本大爷高兴了就告诉你们咯,没什么其他意思。”土地孙吃些烤番薯,一脸不屑地说道。 “太好了!”苏丹宁喜极而泣道:“之前所有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尉迟!我们能进他们的领地了,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哼,凡人就是凡人。”土地孙翘起二郎腿说道:“这么着急着去送死。” 苏丹宁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不去理会他说的话,不管怎么说,目标总算达到了,接下来,不用天天找入口,那样的经历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就像在沙漠里行走的人找寻绿洲,他们明知道绿洲里有很多猛兽栖息,他们很可能会死在绿洲,可眼下,看到了绿洲,能喝到水就是最迫切的愿望,先解决这个再说。 苏丹宁眼下就是这么个心情。 三个人又吃了许久的烤番薯,尉迟恭和苏丹宁是因为他们已经饿了很久,而土地孙纯粹就是因为好吃。 吃完番薯,苏丹宁便和尉迟恭上路前往莫干族人领地了。 “喂!”土地孙在后面叫住他们道:“一定要出来啊,我还想吃烤番薯!” 苏丹宁笑道:“一定!” 二人的身影一下便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莫干族人的领地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大概还要再走两个时辰吧。 中途,尉迟恭问道:“话说,你昨天是怎么知道我被吊在树上的地方的呢?” 苏丹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说道:“是一个女鬼告诉我的。” “女鬼?”尉迟恭浑身汗毛倒立。 “对啊,就是总粘着你的那个。”苏丹宁毫不在意道:“你还真是挺有女鬼缘的,那个女鬼长得可漂亮了。” “……” “就是她带我找到你的,若是没有她,你可能都活不过昨晚。”苏丹宁说道:“人家对你可是真好,你死了后可要跟她在一起哟,我告诉你她长什么样子啊,长发飘飘,肤白貌美,鼻根间一颗美人痣,甚是好看呢!” 尉迟恭却是突然呆立住了。 苏丹宁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说道:“你干什么啊,怎么不走了?” 尉迟恭动作僵硬地转过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丹宁没意识到尉迟恭的不对劲,只是说道:“我说她长得肤白貌美,长发飘飘,鼻根一颗美人痣啊。” 尉迟恭问道:“是不是,脖颈间还有一小处淡淡的胎记?”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的。” 尉迟恭身体完全僵硬了,表情异常慌张。 苏丹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你认识?”要知道,这可是个不祥之兆,苏丹宁见到的鬼魂,如果尉迟恭认识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尉迟恭颤抖着点点头,随后立马抬头问道:“你现在,能看到她吗?” 苏丹宁看看周围,摇摇头,尉迟恭的反应让苏丹宁知道,这个女子,对尉迟恭来说绝对很重要。 是啊。她怎么也不想想,一个女鬼,为什么要总粘着尉迟恭,定是生前对他极其留恋啊!鬼魂都是没有记忆的,但是她肯定还有和尉迟恭的回忆,只是没有多少,但还是凭着印象找到了他。 尉迟恭抬起头,两眼发红地说道:“她叫段弈染,是段弈墨的亲姐姐。” 二十年前—— 正直阳春三月,气候渐渐回暖,十一岁的尉迟恭在石阶上蹦跳着下楼,大喊道:“师傅!师傅!我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是不是说人活在这世上,要及时行乐。才不负人间一回!” 前面缓缓移动的白眉老人身子没动,只是说道:“孽障!回去抄经书五百遍!” “啊?”尉迟恭皱眉道:“我前几天才刚抄完一百遍啊师傅!” “哼!孺子不可教也!抄一百遍不长记性,那就抄两百遍!” 尉迟恭趴到地上耍起了无赖,说道:“我不抄我不抄!师傅你欺负人!” 白眉老人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去,一直到身子没有了踪影。 后知后觉的尉迟恭坐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喊道:“师傅?师傅你去哪了?” 只有巨大的回声在重复着。 尉迟恭站起身,四下看看,运用内力感受了下周边的气息,师傅真的走了。 巨大的委屈感袭来,尉迟恭忙向前走去,不会的,师傅从小就最疼他了,怎么忍心将他丢在这荒山野岭? 第二百六十七章变故 十一岁的小尉迟恭是一个小道士,跟随白眉道人修习武功,今天,是一个普通的上山修行的日子,尉迟恭没来过这座山,竟是迷路了。 尉迟恭只好向下走去,反正。一直向下走,总会下山的吧? 可是走了很久,也没有下到山底。 尉迟恭开始怀疑是不自己走错了。他没有走一条直线,一直在山上兜圈圈? 虽说尉迟恭已经修习五年了,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以往都有师傅挡在自己面前的,所以,他也算是一个被溺爱大的小毛孩。 尉迟恭蹲在原地想办法,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呢,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肚子也不停地咕咕作响,他从今天中午到现在可还一粒米都没吃过呢!都怪那个靖康师兄,好死不死给师傅举报他天天晚上不好好练功,偷跑到厨房偷吃东西!要不然,他能被罚不许进食三天吗? 尉迟恭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就在这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饭香味。 尉迟恭立马站起来,向香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是一座寺庙里传来的香味。 这个寺庙可不简单,周围站了许多侍卫,少说也有一百来个。 对了,前几天听师兄说山上的寺庙这几年住进了皇城的老佛爷,老佛爷年纪大了,天天在这里吃斋念佛。 现在到了饭点了,寺庙里也烧火做饭开了。 虽然有一百多个侍卫,但是要偷偷潜进去对尉迟恭来说并不难,他小小年纪轻功了得,打应该是打不过这么多人,但只要避开他们的眼睛溜进去,不难。 尉迟恭摸了摸饿的扁扁的肚子,在心里做好决定,走! 过程很顺利,尉迟恭没费多少功夫就进来了,他对这种偷摸着进来太熟练了,每天在道观里可是要防着武力高强的师兄们才能偷进到厨房里偷吃的,所以这些侍卫对尉迟恭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院子里确实在烧饭,厨房进进出出的很多人,当然,没有一个荤菜,可对于已经饿了很久的尉迟恭来说,真是非常没味道的了。 尉迟恭等着空子,等他们都去吃饭的时候他就进去偷个饼吃。 左等右等,等的天都快黑了,厨房里总算没有多少人了,尉迟恭眼疾手快地窜进厨房里,看着桌子上还放着些许菜肴,不顾一切地就冲上去吃了起来。 美味!美味!美味! 尉迟恭吃的不亦乐乎,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一个软糯的女声响起。 尉迟恭猛的回头,嘴里还叼着没吃完的馒头。 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头发柔顺地绾成两个小团髻,肤如凝脂,嫰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正盯着尉迟恭看。 尉迟恭看呆了,嘴里的馒头也不禁掉了下去。 在这之前,尉迟恭从没见过女孩,也不知道这世间除了男性,还有女性这一个性别,当时他还不知道,面前的小孩子,是个女孩。 尉迟恭心中燃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他看着师兄,师傅等所有人时从来不会有的感觉。 女孩儿见他不说话,咯咯咯笑起来道:“你的馒头掉了。”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像月亮。 “公主殿下?”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女孩儿听闻,立马冲过去将门关上。转身对尉迟恭说道:“你快走啊。” 尉迟恭这才反应过来,忙一个飞身从窗户里逃走了。 这天,还是师傅将他找回去的。 所有人都说,那天尉迟恭从山上下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心不在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都怀疑他是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吓傻了。 师傅盯着他的嘴看了半天,从嘴边捻下一粒米,随后将尉迟恭暴打了一顿,骂道:“什么被吓傻了,他这是开了荤腥了!” 此后,尉迟恭每天下午的行程从去厨房偷吃的改为上山偷溜进寺庙。 女孩儿第二次见到他时,也不惊讶,只是将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后院看蚂蚁。 尉迟恭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段弈染。 我叫尉迟恭。 第三次的时候,尉迟恭就偷带着她出寺庙玩,段弈染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轻功这么一说,看着尉迟恭上蹿下跳羡慕极了。 段弈染告诉他,她先天体弱多病,平时剧烈活动都不行,更别提这样了。 尉迟恭便背着她上树上玩,去水塘摸鱼,去麦田里游乐,最后又送她回去。 不过,段弈染贵为公主,这次事件后,寺庙里的人对她看管的严了,好几次尉迟恭过来都找不到她。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思念的感觉。 尉迟恭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所以下一次的时候,他直接跳进了段弈染的卧房。 段弈染刚吃完药,正在书桌上画画写字。 见到尉迟恭来了,她非常高兴,忙过去将门窗都关好。 尉迟恭不能带她出去玩了,便给她说外面那些精彩的故事,段弈染被逗得咯咯笑。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快乐有趣的事情啊。 段弈染告诉他,自己是皇室的公主,因为从小身子不好,又是老佛爷最疼爱的孙女,便被一起带了出来,在寺庙里吃斋念佛,渴求病魔不要带走她的生命。 尉迟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呢?” 段弈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尉迟恭心底暗暗祈祷着一定要多待一会,一定要待久一些。 尉迟恭的祈祷很奏效,一直到八年后,段弈染才走的。 这一年尉迟恭十九岁,正是男儿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段弈染十五岁,是及笄之年,要嫁人了。 父王决定把她嫁到韩国和亲,彼时的韩国国力强盛,与楚国,卫国三足鼎立,梁国腹背受敌。只好出手和亲政策。 这时的尉迟恭和段弈染早已私定终生,怎么肯听这个命令?反正梁朝的公主多的是,段弈染从小不在父王身边。感情最淡才派她去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女子 而一直护着自己的老佛爷也年老去世了,段弈染心灰意冷,决心跟随尉迟恭私奔。 所以,八年后的这个晚上,尉迟恭将段弈染从寺庙里带出来,目标去往大理。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远走高飞,过起幸福的生活。 可接下来的一切,无情地粉碎了二人的美梦。 先是尉迟恭的门派被灭门,不知是福是祸,尉迟恭前脚刚走,后脚山上就燃起熊熊大火,顷刻间什么都没了。 而那时的尉迟恭还不知道,只是带着段弈染出发,一路向南。 他们坐在船上讨论成亲的事宜,船夫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很恩爱,听到尉迟恭和段弈染的事情,便送了套嫁装给段弈染。 二人当然是不愿受这么大的礼的,老奶奶说这是她从前为女儿制作的,可是女儿去世了,她就只能一直留着这套嫁装,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老奶奶就希望能看着一个和她女儿一眼大年龄的姑娘穿上这套衣服,做最美的嫁娘。 二人这才欣然接受,段弈染穿上这套嫁装。美得像仙女一样,月华如水,她站在桥头,这是后来尉迟恭余生中最美的场景。 可是紧接着,变故就发生了,他们行驶的河流刚好是梁韩交界处,韩国在水上巡逻的侍卫发现他们的踪迹,便放箭射死了老奶奶和老爷爷。 尉迟恭只是拼死护住了段弈染,船停泊的时候,二人上陆在一家客栈里暂时歇下了。 那天气氛很阴郁,可段弈染还是穿着一身红嫁装,二人在月下喝了交杯酒,算是成亲了。 第二天,尉迟恭醒来的时候,段弈染已经不在了。 只有桌子上的一封信。 段弈染告诉他,她还是决定回去和亲,她有理由肩负起这个使命,这样梁国和韩国之间也就不会再有纷争,国泰民安,老百姓也免于战乱,不负君心,至死不渝。 还留下了一个令牌,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 之前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过,段弈染还有个弟弟,叫段弈墨,可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很少能回皇宫,见到弟弟的次数也不多,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你见见他。 尉迟恭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茫茫江上,再不见故人,泪流满面,再听不到熟悉的声音。 等待尉迟恭的,是更加悲惨的灭门,从那天起,他找遍所有仇家复仇,黑衣不离,刀剑不放,就这么足足杀了两年。 两年后,二十一岁的尉迟恭洗尽铅华,他忘掉过去,走进了皇宫,来到了十岁的段弈墨身边。 今年是第十个年头。 尉迟恭说到这里,便低下头不说话了,苏丹宁不知该怎么安慰,原来尉迟恭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所以他现在变得不说话,阴郁,冷酷,都是有原因的。 尉迟恭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说道:“我估计,她是病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你下次再见到她,劝她别再留恋人间了,人间不值得,希望转世投胎能投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布衣家。” 苏丹宁说道:“墨墨知道这件事吗?”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应该走了没多久,要不然,皇城这边肯定会得到消息的。” 苏丹宁坐下来,试着找寻能安慰他的话,但憋了半天,还是只说出一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难过了,死去的人不能复生,你就好好活下去就好了,她也肯定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郁郁寡欢。”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从她离开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我早就放下了,只不过时常还是会想起,她过得怎么样,变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一直到死,我们都没有见面。” “那你之前有没有想过去找她?” “有,但是很多次都被我制止住了,因为没必要,我去了能干嘛呢。” 此时的尉迟恭在苏丹宁看来非常无助,就像一个下雨天找不到家的小孩子,原来尉迟恭也有这样的面,再铮铮铁骨的铁血男儿,在感情面前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尉迟恭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她……苏丹宁,我感觉我似乎不那么怕鬼了,如果知道鬼是她的话,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怕鬼的?”苏丹宁尽量转移话题。 尉迟恭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反正一直都很怕,我生下来就是个孤儿,被一个老爷爷收养,一直到五岁,我被送进道观,我想,应该是那个老爷爷的原因,他每天哄我睡觉,就爱给我讲各种志怪小说。” 额……童年阴影系列吗? “我记得特别清,有一次他说厕所后面的墙上,有一种名为八爪怪的妖怪,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他的脑子里,为了这个,我再没敢靠近那个厕所。” 苏丹宁和尉迟恭到达莫干族人领地少年的那座桥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怎么说,这个地方确实很隐蔽。 下面是湍急的溪流,上面架着一个极其细窄的桥,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周围都是灌木丛,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座桥。 苏丹宁望着桥,又看看尉迟恭。 尉迟恭说道:“怎么?害怕了?” “嗯,也许再也出不来了呢,尉迟,有没有恨我拉你下水。” “你拉我下水的次数还少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拉我下水的缘故?” 二人争论不休,丝毫没有注意到沿着桥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尉迟恭最先发现,立马堵上苏丹宁的嘴往桥的方向看去。 苏丹宁浑身汗毛倒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听得细窄的桥上一声声回应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丹宁感到很烦,每次看恐怖片的时候就是这种桥段,提心吊胆好半天,就是不出现。 尉迟恭拉着苏丹宁到一个隐蔽的草丛下蹲着,不多时,那个人出现在视野里了。 是个女子。 女子身上穿着雪白的兽皮制成的衣服,头发很长,随意地散在江边,额头上绑着一个红红色的绳子,两颊处,眉心处,各画着一条红色的印迹。 第二百六十九章撒库拉女神 这就是莫干族人吗? 女子长得很好看,丝毫没有野人该有的那种粗鄙和愚昧,个子很高,体态纤长,她顺着桥的那边走来,四处看了看。 尉迟恭和苏丹宁下一批地低下了头。 但是下一秒,一个飞镖直擦着二人之间的间隙飞了出去,尉迟恭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道血印。 “她发现我们了。”尉迟恭说道。 二人缓缓站起来。 女子说道:“早就发现你们二人了,刚刚那一击算是对你们最后的仁慈,如果你们现在转身离开,那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如果你们继续前进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尉迟恭将身后插到了树上的飞镖拔下来,说是飞镖,其实就是一根细长的骨头。 尉迟恭说道:“速度,方向都很准,但是,力道不够,难道你以为凭你这点功夫,就可以打赢我?” 女子显然是被激怒了,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尉迟恭说道:“我看你不像这深山里的野人嘛,我们中原的俗语你用的还挺顺。话音未落,女子一脚袭过来。” 尉迟恭一掌将苏丹宁推开,跟女子交锋起来。 苏丹宁躲在一旁观看。不得不说,女子的武功并不在尉迟恭之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身材纤细,可是一打起架来所有的肌肉都绷上了劲,一招一式间皆是用尽了全力。 刚才还说人家力气不够的尉迟恭,此时接下每一招都已经有些吃力了。 苏丹宁不禁为他捏了把汗,这还没进去呢,就受到这么强烈的阻拦。 眼下,女子掏出一柄长矛,尉迟恭手无寸铁,很快就被钳制住了。 女子将长矛抵在他耳边,说道:“怎么?你们还是要选择进去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们现在回去我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但若是你们执意要进去,下场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尉迟恭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来了,就从没有想过回去。”说着翻起一掌将长矛打开,女子眼疾手快,回身击打在尉迟恭后颈部。 尉迟恭倒下去了,倒下去了,下去了,去了,了…… 女子看着他的身体,说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尉迟恭说的没错,她这么一个深山老林的野人部落,竟然会说很多中原的俗语。 苏丹宁突然想到,也许这个女子并不是莫干族人,她是中原人,只不过后来到了这里来,所以她算是一个守门人,劝说那些要进入领地的人回去,因为她知道等待这些人的将是非常惨烈的结果。 先不说这个,女子撂倒尉迟恭后,现在正一步步向苏丹宁走来。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站起身说道:“你要干什么?” 女子浑身打量了下苏丹宁,说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上山的?难道就光凭着你老公的武力保护你?” “他不是我老公,我们只是朋友。” 女子一脸不相信,说道:“那就更奇怪了,你一点武功都不会,还要上山拖累你朋友,行了,懒得跟你废话,他现在晕了,你赶紧拖着他下山。” 苏丹宁说道:“拿不到翠星石,我们是不会下山的。” 女子说道:“每一个死在这里的人都这么说。” “这不一样,我中了尸蛊术,没有翠星石的药用是活不下去的。” 女子听见尸蛊术这三个字,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苏丹宁撩起肚子上的衣服,女子看了看,眉头皱的更深了,说道:“确实很严重,你也够倒霉的,那尸蛊术都失传多少年了,没想到竟然让你中了,要知道,尸蛊术的施法不难,找到合适的容器可是很难得,而你刚好,就是尸虫喜欢的肉体。” 苏丹宁说道:“所以,如果没有翠星石我就只能变成僵尸,那样更悲惨不是吗?” 女子甩了甩长矛说道:“那也只能怪你倒霉,是自己的事情,头领是不会给你翠星石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武功可是比你男朋友都要厉害,里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便如此,你们还要硬闯吗?”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那也只能怪我倒霉了,横竖都是死不如进去看看。” 女子不满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顽固。”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女子举起长矛,朝苏丹宁的后颈部打去。 苏丹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苏丹宁和尉迟恭被关在一个水牢里,两只手被铁链固定在墙上,苏丹宁是被天花板滴漏的睡砸醒的。 尉迟恭还闭着眼睛,昏迷不醒,苏丹宁摇摇头,感觉后颈部的骨头异常酸痛,并且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黑暗,过了一阵子,视线才慢慢恢复。 大脑还持续着嗡嗡声,苏丹宁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地上是过膝的水,看这天花板的样子,估计就是一直滴水汇成的,就不能请修理工修下吗? 苏丹宁感觉腿上有些瘙痒,一低头,才看到腿上不知何时扒了只虫子,红色的,看他样子,似乎在吸血。 喂,这不会就是一直在苏丹宁体内的那只尸虫吧。 “你说对了。” 虫子说道:“我已经在你体内待了两周了,你体内的环境是我待过最舒适的环境,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哦。” 哈?什么鬼? 苏丹宁猛地抬起头,仿佛时空断层般,眼前的场景与刚才一模一样,却又明显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看来那是梦,苏丹宁这次是真的苏醒了,看看周围,与刚才梦里的场景一致,只不过腿上并没有那只古怪的尸虫了。 苏丹宁心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不是这只虫子托梦给她的吧? 正想着,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你醒了。” 是尉迟恭,他已经苏醒,正在旁边的墙壁上看着她,他的四肢也被锁链固定着。 “尉迟!这是哪?” 第二百七十章在路上 尉迟恭皱眉,说道:“不知道,应该是被那女子带来的。”苏丹宁听出来他的语气中有很多的愤怒,是因为输给一个女子吗? 苏丹宁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被莫干族人抓住了,这样说的话,他们的下场会怎样呢? 苏丹宁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在你没醒来之前,我试过很多办法脱身,没用的,这里的墙非常厚,凭我的力量根本没法出去。”尉迟恭淡定地说道。 这样说,他们不就是待宰的羔羊了吗?而且,还是以很悲惨的方式死去。 苏丹宁突然有些恍惚,感觉眼前的场景不是很真实,有些虚实之间的缝隙,很难信服,他们就这么简单的被抓住了?明明一路上那么辛苦苦,结果到头来就这么简单的去死了吗?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一阵震动,一扇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门打开了,苏丹宁和尉迟恭同时望向声音处,只见几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每个人都手拿长矛,用兽皮制成的衣服包裹在身上,脸上或多或少都画着红色的线条,眼神空洞,嘴唇稍厚。 这应该,就是莫干族人吧,怪不得这里的水这么深了,已经没到苏丹宁的膝盖了,可是对身形高大的莫干族人来说不过就是下过雨的柏油马路罢了。 莫干族人走进来的一刹那,苏丹宁便立马有了种强烈的压迫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多血腥的场景,从没有人见过莫干族人,就算见过,也都死了,他们像是一种古老的文明,像未解之谜,像面对金字塔时的一种庄严感,从就这一瞬间开始,苏丹宁的嘴唇竟是不自主地开始打颤了,当然也可能是这里太冷的原因,可刚才都没有打颤啊。 莫干族人并没有理会苏丹宁,而是径直走到了尉迟恭面前,随即,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道:“你是谁?” 是那个最中间的,年纪稍大的老者问的。 声音久久地在房间里回响,仿佛僧人们传颂的经文,或者某部卷轴里未曾公布于世的史实,他的声音阅尽沧桑,一听,仿佛就跨越了千年。 相比之下,尉迟恭低沉的声音便略显你的稚嫩多了,仿佛一个老者在向幼童传递人世间的道理,只听尉迟恭毫无惧意地说道:“尉迟恭。” 老者说道:“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拿到翠星石。” 老者背了背手,在房间里走了走,眼神里满是慈悲,所有的故事都写在他那深深的皱纹里了。 老者说道:“把他们二人带到王那里。” “是!”其余几个莫干族人说道。 老者走出了房间,几个人将苏丹宁二人的锁链解开,往门外走去。 苏丹宁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人对未知的恐惧是最深的,苏丹宁此时就是这种心理,在看一旁的尉迟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们二人也不知被架着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宽阔,亮敞的地方。 四周都是火把照明,两旁站满了许多高大的莫干族人,像看厨房里突然跑出来的的蟑螂一样看着他们,最最上面的座子上,坐着一个头发很长,满脸戾气,一手托腮的男子,想必他就是那个王了。 男子的气场很强大,在这种阴森诡秘的地方莫名的让人有种想下跪的冲动,不过,不用他们主动,身后的莫干族人就一把将他们的肩膀按下去。 力道很猛,苏丹宁的膝盖几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股钻心的痛感袭来,苏丹宁忍不住呻吟了下。 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眼神如深渊般没有一丝光亮,周围寒气逼人,苏丹宁心里地恐惧更甚了。 “一七。”王缓缓说道,语气更是压迫。 一个女子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苏丹宁和尉迟恭身旁跪下说道:“在。” 苏丹宁回头,这个女子,就是之前尉迟恭在门口与之交锋的女子,她叫一七? 王接着说道:“是从你掌管的地方进来的?” “是。”一七一眼也没有看他们二人,只是虔诚地看着座上的王,恭敬地说道:“是,他们二人不知好歹,我便活捉了回来。” 王面目表情地扫视了下二人,说道:“按规处置。” 苏丹宁心下一寒,但是紧接着,尉迟恭一个飞身向王的位置袭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等苏丹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尉迟恭的腿已经被王的一只手钳住了。 王稍微用了下力,便听得尉迟恭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四周。 尉迟恭的全力反击,在王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王将尉迟恭抛了下去,只听得他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尉迟恭抱着右腿,脸上龇牙咧嘴的表情说明了他难以忍受的痛苦。 苏丹宁忙上去查看他的伤势,周围的莫干族人个个横眉冷对,仿佛他们是多么污秽的东西,想赶紧处理掉。而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不知好歹!”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道:“竟然还敢以下犯上殴打王,还是尽早处理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可别玷污了我们圣洁的领地。”一个瘦高的莫干族人嫌弃地说道。 “还想抢夺翠星石?实乃对撒库拉女王大不敬!”另一个声音响起道。 之前听尉迟恭说起过,莫干族人之所以这么拼命守护翠星石,是因为在他们族人上古的传说里,一位叫撒库拉的神,牺牲自己保住了莫干族人的血液,她的尸体化作了这块宝石,所以,撒库拉女神就是翠星石,之于他们便是顶礼膜拜的存在。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周围莫干族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全是对他们不好的理论,这样下去,他们被处死是早晚得事。 苏丹宁四处看着他们居高临下的脸庞,眼里满是鄙夷不屑,到处是厌恶嫌弃的话语,一句句戳在她心口,突然,苏丹宁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带他们下去。”王发话道。 此时周围滔滔不绝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上来两个人要将他们俩带下去。 却见苏丹宁突然站起身说道:“王,你不记得了我了吗?” 王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看着地面。 “不记得我没有关系,那你还记得那个一只眼睛为绿色的女子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玉蝉宫 众人戛然而止,停止了谩骂,停止了动作,就连王,眼神里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震惊。 “鲁夫,你忘了我吗,我是汉库克啊!” 王抬起了头,这下已经是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苏丹宁了。 苏丹宁放下尉迟恭,一步步走上前说道:“我从很远的地方而来,鲁夫,我的记忆觉醒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前世的记忆。” 周围的莫干族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后,也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随后所有人都相继跪了下来。 是的,我是你们的女神,我是汉库克,虽然我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而你们也知道,汉库克一直是被你们奉为女神撒库拉的转世,是王的女人。 苏丹宁能精准说出这些事情,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人信服的了。 当然,苏丹宁不是什么汉库克的今生,她之所以能说出这些,因为她看到了汉库克的亡魂,并且,她还看到了汉库克的记忆。 这全都是在她看到汉库克的一瞬间便明了的事情。 她已经可以看到亡魂生前的回忆了。 接下来,就是她苏丹宁的主场了。 此时,王站起身,也在苏丹宁面前跪下了。 苏丹宁举起双手说道:“感谢伟大的宇智波神,感谢所有赋予这一切的神灵,我又回来了!” …… 尉迟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 他猛的惊醒,大喊道:“苏丹宁!” 坐在对面的苏丹宁被他吓得差点咬到手指。 尉迟恭看着四周,这似乎实在马车里……马车还在行进,尉迟恭看着对面的苏丹宁,他正在啃着什么东西吃,嗯……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嘛? 苏丹宁递给他水壶说道:“你终于醒了,腿还疼吗?” 一说起这个,仿佛开关一般,尉迟恭才注意到腿上的疼痛,不免龇牙咧嘴道:“疼,好疼。” 苏丹宁说道:“我们现在在前往下一个县城了,等到了给你好好看下大夫。” “嗯。” 嗯个大头鬼啊! 尉迟恭猛的抬起头问道:“这是哪里?”说着掀开帘子向外望去,是马车在行驶没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不还在莫干族人领地吗?还被那个什么王掰断了腿,这又是哪里?他们在要去哪,西天吗? 苏丹宁说道:“尉迟恭,我们从莫干族人的领地出来了,也下了蜜哈拉西山,并且坐上了老四的车,现在正开往就近的一个县城,看看你的腿伤。” “老四?”尉迟恭掀开帘子,看了看老四的样子,还用手打了打,随后回身坐在马车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苏丹宁说道:“我知道这一切对于你来说还难以接受,你先吃点东西,喝点水,我在再告诉你详细的情况。” 尉迟恭看着苏丹宁递过来的一块熟肉,闻了闻,很香,只不过已经凉了,这么一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非常饥饿了,嘴里开始不住地分泌唾液。 尉迟恭冲上去狠狠撕咬下来一块肉,脑海里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顾虑了,只有眼前的美食。 苏丹宁递给他水,他二话不说接过来灌进嘴里。 尉迟恭吃了很多,苏丹宁从包裹里源源不断地递给他肉。他就这么一直吃着,大概吃了快一个小时,尉迟恭才终于摆摆手说道:“不吃了。” “想吃也没有啦。” 尉迟恭这才问道:“告诉我吧,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他明显比刚醒来时要镇静许多。 苏丹宁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看到了王身边的一个亡魂,她是一个女子,我还窥探到了她的记忆,她不是普通人,她生前是王的女人,而且一直被莫干族人奉为撒库拉女神的转世。” “所以呢?” “所以我就装作汉库克的转世啊,那个女子有很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她的一只眼睛为绿色。” 尉迟恭问道:“你现在,都能看到亡魂的记忆了?” “对,昨天我又试了下,这是依我个人的主观意愿的,我想看,就能看到,没兴趣的,就看不到了。”苏丹宁突然觉得这个功能很好,之前一直抵触来着,没想到这次竟救了他们两个人的命。 当然,如果放任尸虫啃食肉体,结果也是惨不忍睹。 尉迟恭问重点道:“然后呢,他们知道你是撒库拉女神转世之后呢?” 苏丹宁狡黠一笑,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块绿色的宝石说道:“当然是问他们要翠星石啦。” 阳光下,宝石熠熠生辉,晶莹剔透,从不同面反射着尉迟恭诧异的脸。 “就这么简单?” “是啊,我是他们的创世神诶,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宝石是我的尸体,可我本人的灵魂要回我的尸体怎么了?有错吗?” 尉迟恭无言以对。 苏丹宁将宝石好生放回去,说道:“不过,我也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就是不能说出在山上见到的关于他们的一些列事情,所以我们俩就是上山遭到了猛兽攻击下山的,并没有进到莫干族人的领地,你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此时此刻,尉迟恭才露出了久违的放松的神情。 “接下来先去给你看看腿伤,然后我们去找你那个朋友,治好我的尸虫,我们再一起去找顾容与的妹妹,唉,感觉还是很艰辛啊,还有好长一段路走呢。” “是啊,路还长呢。”尉迟恭说完这句话,竟是呼呼睡过去了,睡得很沉,苏丹宁看到那个一只在尉迟恭身边的女子,此时坐在他身旁,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庞。 尉迟恭的腿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近几天不能下床走路,虽然医生这么仔细叮嘱过了,但他们还是连夜赶往寺庙,找寻尉迟恭的那个朋友为苏丹宁解蛊。 路上,苏丹宁实在是好奇,便问了他些许关于那个紫衣女子的事情。 尉迟恭告诉她,那个女子名李莲玉,他们确实曾经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是尉迟恭十九岁到二十一岁那两年间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刚遭遇灭门和段弈染的离去,正满世界寻找仇家复仇,那两年他不知杀了多少人,而李莲玉,起初也是仇家送来的美人计,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莲玉真的爱上了尉迟恭。 第二百七十二章同学少年多不贱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尉迟恭并没有对她半分爱意,之后他去皇宫找到墨墨,便与这李莲玉分开了。 所以李莲玉至今对尉迟恭心怀怨恨。 苏丹宁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那个女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对,那这十年间你们没有再见过面吗?”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都是江湖儿女,虽然我从二十一岁那年就已经退出江湖了,可这江湖上的纷争是永远不会停歇的,那年我杀了那么多人,总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我总要出宫解决,难免会和她碰面,我记得她好像早就成亲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苏丹宁说道:“那些女子都叫她宫主,她们是什么门派吗?” “是的,她们是玉蝉宫的。” 玉蝉宫里,全都是女子,没有男子,并且个个姿色出众,武功高强,心狠手辣,都是被李莲玉一手调教大的。 她们大多都是孤儿,或者是被李莲玉从其他人那里救下来的女子。 苏丹宁问道:“那个李莲玉,多少岁了?” “我不知道。” 苏丹宁觉得她说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但真实年龄五十岁也说不准。 到达寺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里刮起了冷风,整个山林的树木都摇曳起来,白天看着山清水秀,晚上登时便变得不友好了。 要是没有尉迟恭,苏丹宁早迷路了。 老四在山下休息,二人独自上山,这次,寺庙门口没有上次那个看门的白衣女子了。 尉迟恭正要闯入,苏丹宁拉住他敲敲门。 尉迟恭说道:“这么晚了,大部分人应该都睡了,咱么直接进去就是了。”说着一把踹开门。 这是一座寺庙群,很空旷,也很大,据尉迟恭说的,她们的玉蝉宫并不在这里,但因为李莲玉擅长医术,每年都要出来采药,所以会在这里停上一段时间。 二人没走多远,便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窜出来横在二人面前,说道:“阁下何方神圣?进门了也不打个招呼?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尉迟公子啊。” 黑夜中苏丹宁看不出对面人的样子,但听声音知道是个女子,个头很高,差不多跟尉迟恭一样高了,这不是上次那个白衣女子,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桐花,这个又是什么花? 尉迟恭说道:“进去禀告你们宫主,翠星石我带累来了。” 女子明显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尉迟恭从衣襟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说道:“这下总信了吧?” 女子双眼死盯着宝石,又看看尉迟恭,这才说道:“你们随我来。” 女子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燃着烛火的屋子前,在门口轻轻敲门道:“宫主,尉迟恭他们回来了。” 接着便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的流水声,一个氤氲柔媚的声音说道:“进来。” 女子回身让步,待苏丹宁和尉迟恭进去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阵奇香,许是点了熏香的缘故,到处是烟雾缭绕,看不清面前的景物,二人慢慢向前,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屏风,潮湿温润的气氛越来越明显,屏风后面的流水声很大,还有热气不住地冒出来,凭借女人的直觉,苏丹宁猜测这屏风后面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浴池,李莲玉就在里面泡澡。 苏丹宁看了眼尉迟恭,这种情况下,他一个男子进去不太好吧。 不过,尉迟恭似乎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径直绕过屏风向前走去,就算是看见李莲玉裸露的后背和头发上不住流下来的水珠,也没有任何介意。 苏丹宁忙跟过去。 李莲玉转过身,将锁骨下的身体藏入水中,好一个出水芙蓉,楚楚动人,这,这绝对不是五十岁女子的身体,这根本就是十八岁少女的胴体嘛!苏丹宁不信尉迟恭就半点反应都没有? 一看,尉迟恭的脸上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甚至有种你赶紧把衣服穿好的那种纪检委员的严肃,苏丹宁突然想起一个段子,一个女子新买了条破洞裤,但是转眼第二天就被爸爸缝上了,缝上了…… 李莲玉眼波流转,眼神里全是尉迟恭,只听她柔声道:“怎么了,深夜还要马不停蹄地过来找我?” 喂,这里不光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有我呢啊!苏丹宁忍不住心道,这个蠢蠢欲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给你俩拉个聊天室慢慢聊啊? 尉迟恭直奔主题道:“翠星石我们拿到手了。” 仿佛一句突兀的你把衣服穿好之类的直男语录,李莲玉明显怔了一下,这种表情在她脸上是很少有的,因为以她的资历和经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了,可这句话还是让她为之一怔。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尉迟恭看着李莲玉,直到这时,李莲玉才终于将视线转到一旁默默无闻的苏丹宁身上。 李莲玉强压着心底的震惊,说道:“你们,去了蜜哈拉西山了?” 尉迟恭点点头,从衣襟里掏出翠星石。 李莲玉明显不太镇定了,看看翠星石,又看看他们二人,随后站起身……对,站起身从水中出来,径直走向尉迟恭面前。 她浑身一丝不挂,如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光滑透亮,浑圆而又依然高挺的乳房,完美的曲线,连苏丹宁这么一个女子都快要喷鼻血了。 不过,这次李莲玉脸上一点媚色也没有,只是微微有些皱眉盯着尉迟恭手里的翠星石,问道:“你们怎么得到的?” 尉迟恭言语冷漠,说道:“这你不用知道。东西我带到了,可以救人了吗?” 李莲玉似乎还是不敢置信,看着尉迟恭欲言又止,随后转身拿起衣架上的一件披风披到身上,说道:“明日午时来找我。” 说着便转身向里屋走去了,再没有出来。 尉迟恭将翠星石放回衣兜,转身说道:“走吧,按照她说的,明日中午再来找她。” “啊?这就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就这么就ok了? 尉迟恭拉着苏丹宁走出房屋,说道:“外面这么多屋子,随便找一间休息就是了。” 苏丹宁正想说他们要怎么找空屋子啊,万一闯入人家女子休息的卧房不太好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翟都 不过很快,苏丹宁就懒得问了,因为尉迟恭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相当破旧的屋子里,破到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人住。 尉迟恭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下了,让苏丹宁睡里面的床上。 苏丹宁突然感觉尉迟恭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这轻车熟路的,对这里甚是了解。 里屋的床是屋子里唯一不那么破旧的位置,很明显是之前也有人来睡在这里过,如果苏丹宁猜的不错,那人就是尉迟恭了。 苏丹宁躺下,看着窗外映照出的明月,风似乎是停了,叶子们呼啸的声音不见了,此时已经是风住尘香花已尽了,一片宁静祥和。 还是安静的山林更美妙些,不时地还能听到蝉鸣和布谷鸟的叫声,真是原生态纯天然美景啊。 苏丹宁望着皎洁的明月,轻轻吟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苏丹宁从没这么深切地了解过这首诗的意境,直到身临其境,才明白思乡的哀痛。 她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想家欲望,其实说是想家,也就是思念她的母亲罢了,她本身就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爸爸早就离开她了,妈妈呢,含辛茹苦将苏丹宁抚养大。 可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再加上经济又不富裕,本身就会有很多负面情绪,苏丹宁不止一次听母亲说父亲的坏话,她还会挖苦苏丹宁,说她的一些坏毛病都是遗传她爹的,然后会说一些粗鲁的脏话,这是苏丹宁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好在苏丹宁一个什么都不行的小孩,学习却是最有天赋的,她并没有多用功,但依然就是能考第一,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取省重点,从此,苏丹宁过上了住校的生活。 和母亲接触的少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再说了,苏丹宁可是考上了省重点,这可为苏妈妈争了不少脸。 上初中后苏丹宁过得很快乐,一来不用天天面对母亲难看的脸色,二来初中是经过筛选的环境,只有成绩好的才能上,所以就没有那些坏孩子欺负苏丹宁了,但是成绩好的孩子们大多也都比较听话,文静,家庭也都是完美无缺的,更不缺钱。 苏丹宁在其中,就显得比较不一样了,因为她在残缺的环境中长大的性格,使她比别的同学胆子更大些,更独立,更有主见,很快她就被升为了班长。 顶着班长这个光辉靓丽的头衔,苏丹宁度过了三年快乐的初中生活。 高中依然是省重点,但是上了高中后,苏丹宁就没有那么快乐了。 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攀比心已经上来了,那些家里有钱的女生们,虽然外面还是穿着校服,但里面的t恤衬衫一天一换,鞋子都是耐克阿迪等名牌鞋子,手机更是一更一换的,那时刚流行智能机,iphone4s横空出世,当时苏丹宁手里还只是一个破旧的老爷机,连照相功能都没有。 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手,只能说她妈妈为了不耽误她学习,便把手机收走了。 这时的苏丹宁发现,她成绩优异这一条属性,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光环了,因为这所高中里大家都是成绩优异,而且家庭大多完美,就算有残缺的这样离婚情况出现,父母也是竭尽所能弥补孩子。 苏丹宁从未等到她父亲的一句道歉,更是在和苏丹宁的母亲离婚后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苏丹宁。 其实,家境良好倒也就罢了,苏丹宁身边的朋友也不全是有钱的,也有一些一般的,苏丹宁也就有多在意。 但是升了高二后,身边的女生都开始化妆,打扮自己了。 她们会一起讨论化妆品,讨论发型,然后统一将裤腿改成五寸,四寸的窄裤腿。 苏丹宁一周生活费只有一百元,这是因为她在住校,要买饭吃,可这对于他们班上很多学生来讲,一百块钱一周,连买水都不够。 苏丹宁只好省吃俭用,甚至以减肥为由不吃饭,因为她们吃的那些东西,苏丹宁根本就吃不起。 很快,很多朋友都发现了苏丹宁家庭窘迫的事实,不过她们并没有戳破,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以后吃饭不会再叫苏丹宁了。 她们有更高的生活需求,也有能力承担,又怎么会委屈了自己呢? 苏丹宁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开心,可也不知道该给谁说。 直到有一天,她过生日,苏丹宁在生气这天想着自己过生日了,问妈妈要些钱,妈妈不会不给的吧? 于是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妈妈发微信道:妈妈,今天我生日,晚上我想吃点好的。 苏妈妈回:嗯,吃去吧。 苏丹宁:那能不能多给我一百元啊。 其实多给一百苏丹宁也吃不了多好的,她一开始还想的请舍友们一起吃饭呢,但有总比没有好,起码能自己一个人去吃个好吃的,然后拍照发空间,让那些舍友们知道苏丹宁还是有其他朋友的,还能在高档餐厅吃饭。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臆想罢了,因为苏妈妈只是简单回道:我没钱,问你爸要去。 苏丹宁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当场心就凉了,问她爸要?这算什么说法? 其实这些年来,苏丹宁有主动联系过爸爸,是从妈妈,她的手机里找到偷偷保存的,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但联系方式还保存着,苏丹宁拿到号码,便给他发消息,问问他是爸爸吗,我是苏丹宁。 爸爸回复了他,还问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 苏丹宁当时上初三,收到回复别提多高兴了,同桌都以为她在和男朋友发消息。 苏丹宁接着回复道,最近学习挺忙的,不过我的课程都能跟上,爸爸最近在干什么? 爸爸说他最近忙工作呢。 那时临近国庆,苏丹宁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爸爸,马上就是国庆节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其实苏丹宁只是很想念他,并没有其他想法,不过,这条打过去以后,爸爸就没有再回复了。 苏丹宁以为是手机没信号了,一看还是满格,又以为是不是停机了,忙让同桌给她打个电话,能接通,但是爸爸的信息再也没发过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竹篮打水 苏丹宁很难过,也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与谁诉说,很无助,感觉心空落落的,整个身体也很轻,就这么浮在空中,而不是脚踏实地踩在地上。 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爸爸。 从妈妈零星的话语中苏丹宁知道爸爸似乎现在过得很好,升了职,又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在某个高档小区里住着,还买了好车。 所以,他的工作一定很忙,才忘了要回苏丹宁的消息。 此时,妈妈说出这样的话,又勾起了苏丹宁过去痛苦的回忆,她其实有时候很绝望,也对命运的不公感到不满,为什么她连最基础的父爱都得不到,穷一点,苦一点都不算事,只要是个完整的家就行。 苏丹宁记得高二分班刚开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女生的父亲是学校男生宿舍的宿管,搬宿舍那天亲自过来帮女儿搬了很多东西,一直在一旁问女儿还要不要买什么东西,但女儿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苏丹宁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因为她爸爸只是个宿管,今天还让那么多同学见到了,听起来一点也不有钱,一点也不酷。 苏丹宁看着她爸爸背着厚实的棉被从走廊这头往尽头走时,一下就湿了眼眶,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如果苏丹宁的爸爸也能过来帮她搬东西就好了,她一定很开心,不管爸爸是做什么的。 苏丹宁收起手机,她已经没有了想哭的冲动了,既然没钱,那就不过生日了吧,苏丹宁回到走廊的自习室,打开厚厚的练习册认真的做起题来。 从这天起,苏丹宁一心就将心思全扑到学习上了,她将一开始跟风改了裤腿的那条裤子放回了衣柜,每天一回宿舍都是直奔自习室,只有学习才能分担掉她的烦心事,当她全身心投入到数学,物理题里时,事件会过得很快,直到熄灯了她才慢悠悠一个人回到宿舍,舍友们都躺在床上还在聊天,无非就是这个班的男生还是那个班的女生,谁谁谁在一起了,谁谁谁分手了,甚至还有打胎,流产等词语出现。 她们一直在说话,苏丹宁根本睡不着,其实她们不是故意孤立苏丹宁的,而是苏丹宁根本不愿意聊这些话题,吃饭也不跟她们一起,她们都笑称苏丹宁自带学霸的光环,普通凡人根本不能靠近。 苏丹宁每天早上起得最早,因为早起食堂有拉面供应,她可以赶在早自习打铃之前吃完赶到班里,她很爱吃拉面,食堂的阿姨都认识她了,后来都会多送给她一个鸡蛋。 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苏丹宁的成绩突飞猛进,本来一开始他们班理综的前几名都是男生,这下第一名都被苏丹宁承包了,每次成绩排名单都会贴在班里的墙上,第一名永远是苏丹宁。 舍友们都夸她聪明,连物理这种变态的题目都能达满分,苏丹宁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这之前,每次理综最高分的一个男生,叫翟都,突然找上了苏丹宁。 应该是在一次物理课下课之后,他过来问苏丹宁一道题,还笑说:“你现在第一啦,给我讲讲吧。” 苏丹宁看了看题,这题不难,以他的能力,完全能解出来,便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又不难。” 翟都挠挠头说道:“那好吧。”随后走掉了。 苏丹宁也没当回事。 不过,这个男生越来越多的来找她了,苏丹宁以为他确实是来问题的,直到一次晚上从自习室回宿舍,听到一个舍友说道:“苏丹宁,翟都喜欢你哦。”其他舍友一齐爆发出怪叫声。 苏丹宁登时楞了一下,她以前从没这么想过,忙说道:“啊?不可能吧,我们以前都没说过什么话。” “真的。”舍友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亲耳听xx说的,这还有假?”xx是经常跟翟都一起玩的一个哥们儿,跟这个舍友是那女朋友关系。 苏丹宁感觉自己脸红到了耳根,还是说道:“没有的事啦,你们想多了。” 舍友接着说道:“反正就算不喜欢,肯定还是有点感觉的,苏丹宁,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丹宁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没有,我跟咱们班男生都没怎么说过话,我觉得也不会有人喜欢我吧,我长得又不好看。” “啧!你这么优秀,怎么就不能有人喜欢你了?再说了,你也不丑啊,稍微打扮一下也会很好看的。” 不管怎么说,苏丹宁多少还是信了她的话,如果翟都真的喜欢她的话…… 苏丹宁将被子埋到脸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红透了,天呐,怎么会这样呢,翟都竟然喜欢她? 其实这么一说的话,他确实总是来找她问题,有时还会给她买东西以当谢礼,现在想想,那些东西,不会都是故意想给她的吧?? 第二天,翟都依然来问题,一靠近,苏丹宁便瞥见不远处的舍友转身坏笑着看着她。 苏丹宁忙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翟都说道:“苏老师,帮我看下这个题吧。” “这个……我也不会。” 苏丹宁压根连题都没看完,他一靠近,苏丹宁自己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让她怎么将题认真的看完啊? 翟都说道:“哈?你也不会?那好吧,我来给你讲吧?” “?????” “其实我就是想看下你的解题思路,感觉你的思路更灵活些,既然这个你不会,你就让翟老师来给你讲吧!” 说着靠近苏丹宁,将题放在二人中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苏丹宁只是一直不停地点着头,其实她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怎么靠的这么近?怎么靠的这么近?天呐!我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也太近了吧!别人会不会误会啊!这时万一老师走进来被撞见了怎么办? 这时,上课铃响了,翟都将题收起来问道:“听懂了吗?” 苏丹宁也没抬头看他,只是低头说道:“懂了,懂了。” 上课了,苏丹宁仔细回想着刚才翟都说过的话,他说其实题都会做,只不过想过来听听苏丹宁的思路罢了,并不是为了刻意接近她的吧? 苏丹宁这么想着,不免心里放下了心些,结果,竟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后来接连着好几天,翟都都没有过来找她问过题,这更加中了苏丹宁那天的想法,也是哦,翟都怎么可能 第二百七十五章翟都 他们之前都没说过几句话好吧,苏丹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就说不上出众的外貌,普通到扔人堆里三秒就模糊了,如果说自己还有拿得出手的优点的话,那就是学习好了。 可是高中生诶,还是男高中生,一个女生学习好,根本就没什么加分好吧。 苏丹宁将眼镜重新戴上,把耳边的碎头发向上撩了撩,转身出了宿舍。 这天,学校组织大扫除,苏丹宁作为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在干活方面自是不在话下,有好多男生女生都偷跑到外面玩去了,班里真正留下来干活的人估计只有一半。 苏丹宁拿着抹布,找到窗台上擦窗户,不多时,班主任回来了,看见只有这么些人干活,很生气,便叫几个男生将他们都叫回来,不多时,人又多了起来,几个女生骂骂咧咧地说着班主任的坏话,不满地拿起扫把随意糊弄着。 苏丹宁拿着抹布,到卫生间里涮洗,不多时,便听着外面传来说话声。 一个女声说道:“这个脏死了,我才不要拧。”是苏丹宁的舍友。 她们要用手拧拖布,这本来都是男生干的,但是因为她们都逃掉了大扫除又被抓回来的,班主任为了惩罚她们,才让她们拧拖布的。 苏丹宁出去说道:“怎么了。” 舍友见到苏丹宁仿佛见到救星般过来拉着苏丹宁说道:“小苏苏,你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官儿大,你帮我换个活干呗。” 苏丹宁说道:“现在只有拖地了,不就是拧拖布吗,我帮你拧了,你去拖地吧。” 舍友一把拉住她说道:“你别去,脏死了,好久都洗不干净。” “没事儿,总得有人干的。”苏丹宁是真觉得没什么,她在家里也是脏活儿累活儿都她干的,不过拧个拖把而已。 苏丹宁刚要上去拿起拖把,一个声音突然过来说道:“你别做了我来吧。”说着也不等苏丹宁回话,一把拿起拖把开始拧起来。 是翟都。 苏丹宁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翟都拧完拖把又递给她说道:“好了。”说着就走了。 还好他走得快,没有看见苏丹宁已经红透的脸。 从这天以后,苏丹宁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视翟都了,看到他就紧张,看到他就不知手该往哪放,所有的都显得不自在,她拼命装作镇定的样子更加不自在。 坐在班级里,翟都得座位在自己的斜后方,苏丹宁随时都能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有一次一个学生回答错了,老师走过去给他讲,苏丹宁就随意地转身看了一下,竟然刚好和翟都撞了个视线。 苏丹宁忙转过身来,从此再也不敢转过去。 你们以为苏丹宁和翟都会发生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吗,并没有,甚至连在一起也没有,更没有告白,尴尬等一系列初恋并发症。 这次事后,翟都跟苏丹宁的关系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虽然舍友还是天天问他们俩的八卦,但是这也都是普通同学罢了。 其实苏丹宁后来想想,翟都应该是没有喜欢过她的,顶多算男同学对女同学的一种帮助,问题也只是想想看看她的思维方式,一个女生,为什么理综会学的比他还好? 只是比较好奇。 之后翟都也会来问题,只不过他觉得苏丹宁的思路跟他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啊,为什么成绩就是考不过呢? 理综里只有生物是不需要太动脑子的,要背很多东西,这一点翟都非常讨厌,所以生物会差一些,可是苏丹宁生物也一般,就是物理比他好,尤其是多选题,那种选错一个或者多选一个少选一个就要八把分全扣掉的变态多选题,苏丹宁每次都能完美答全,这也让翟都打从心底佩服。 他很欣赏苏丹宁。 高三的时候,翟都就出国读书了,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关于他们二人的绯闻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在高二即将开始暑假的时候,哦不对,即将升上高三的他们并没有暑假,而是要接着上课,尤其是他们这种重点高中,更是不会放过一天学习的机会。 翟都在班里待最后一天的时候,有一天走的时候,就是普通放学的时候,他突然走过来问苏丹宁题。 那时候距离翟都上一次问题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不出国的孩子学业当然比出国的重一些,苏丹宁下课了也是拼命的刷题,哦不对,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下课的时间。 所以翟都突然找上来问题,苏丹宁也是比较震惊的。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打消了翟都喜欢自己的念头,更是因为翟都要出国念书,她当然是可望不可即的了,所以苏丹宁见到翟都并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翟都问的 是一道非常复杂的物理题,苏丹宁足足给他讲了二十分钟才讲完,完后翟都收起练习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迟不肯离去。 苏丹宁那时肚子很饿了,也没有多想,只想回家吃饭,这个时候苏妈妈肯定已经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毕竟她现在是高三党,苏妈妈对苏丹宁还是很呵护的。 苏丹宁收拾好书包,说道:“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不然我妈做的饼要凉了。” 苏丹宁说的是真的,妈妈中午发短信说做了烙饼,错过了最佳时机烙饼就不脆了,就不好吃了。 翟都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抬起头笑了笑说道:“你饿了?那我请你吃东西,就当是你帮我讲题的了。”说着也不等苏丹宁回复便站起身收拾东西了。 苏丹宁是真的饿了,便说道:“那也行,你请我吃校门口的小鱼饼吧。” 翟都转过身笑道:“好。” 苏丹宁最爱吃巧克力味的,翟都爱吃原味的,吃完后苏丹宁对他说道:“你可得多吃点,到了国外可就吃不到了。” 翟都说道:“不光这些,还有好多好吃的都吃不到了。” 苏丹宁说道:“那你别出国了呗。” 苏丹宁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这句话说完后,翟都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不寻常,敏感如她,一下就明白了些许意思,不过苏丹宁什么也没说,只是马上移开视线笑笑说道:“真好吃。” 苏丹宁后来都会想,如果她当时挽留一下,翟都会不会就不走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啦,不走又能怎样?他们会在一起吗?在一起之后呢,大学很难在一起的吧,而且翟都的家境根本不是她能比的。 翟都后来也只是笑笑说道:“确实很好吃。” 第二百七十六章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苏丹宁在那一年的高考中依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南方的一所非常著名的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苏妈妈非常高兴,竟是破天荒的破费一场,请了许多亲戚朋友下馆子,庆祝苏丹宁考上大学。 那天晚上苏妈妈喝醉了,说起从小到大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苏丹宁的不容易,也说了很多对不起苏丹宁之类的话。 苏丹宁其实是最讨厌煽情的气氛了,那天只是一直哭,并没有其他反应,但是她也从心底知道她从小过得并不快乐,可是顺境有顺境的活法,逆境有逆境的活法,苏丹宁并不会再有多大的抱怨。 苏丹宁想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呢?竟是穿越到了古代?过起了跟之前翻天覆地改变的生活,苏丹宁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隐约间,苏丹宁突然看到屋子里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正一手支着脑袋不知在干什么。 说起来,明天就要去除掉肚子里的尸虫了,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些鬼魂了。 苏丹宁看了看坐在桌前的男子,开始读取他的记忆。 不得了,这个男子叫许劲东,生前是个有过大量学术研究的学者,他研究的是天文,并且一直在致力找到能穿越时空的方法, 不用找了,你面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这个男子主要是为了能让时空倒流,因为他的妻子去世了,他思念至极,实在想见到她,但是天灾人祸,他自己也在两年后的一次山体滑坡中被滚落下来的巨石砸死,并且还记得生前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对妻子的思念真的很深。 还是个情种呢,可惜他死的太晚了,他要是死的早点兴许还能见到妻子的亡魂,两年了,人家早投胎转世了。 苏丹宁干咳了两声,说道:“喂。” 鬼魂不为所动。 “说你呢,坐在桌子前的那个。” 鬼魂似乎是浑身颤栗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身,像见鬼了似的望着苏丹宁。 苏丹宁说道:“注意你很久了,想什么呢?” 鬼魂悠悠地飘过来说道:“你是阳间的人,你能看到我?”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能,我有阴阳眼,我问你,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鬼魂显然还是有些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抱头说道:“总算遇到个能聊天的了,还是个活人,我啊,我能有什么事干,就坐在这里瞎想咯。” 苏丹宁说道:“你在想什么啊?”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男子掏了掏耳朵,自豪地说道:“我生前可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天文学家,我一直在致力研究怎么能让时间倒流的方法。” 苏丹宁说道:“时间倒流?你要做什么啊?” “说来话长啦!”男子摆了摆袖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漂浮在空中说道:“我思念亡妻至极,想能再见到她一眼。” “光是见一眼不难,可若是生活在过去的时间里是不可能的。” “你刚才说什么?”男子坐起来说道:“你说见一眼不难?那你说,怎么才能见到她?” 苏丹宁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说道:“你是天文学家,你知道光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吧?” “是啊,这个我知道,这跟你要跟我说的有什么联系?” “你先别急嘛,我是说,如果你能快过光速的话,你就可以看到过去的事情了。”苏丹宁说道。 男子显然是不太能理解,说道:“哈?这算个什么说法?” 爱因斯坦爷爷,先借用下你的理论卖弄一下吧。 苏丹宁扬起头说道:“我们看到的事物都是沿光速传播到我们眼睛里的,如果你能跑得过光速,比光速还快,你妻子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两年前。” “对了嘛,物体只有反射光才能进入到我们眼睛里被看见,两年前的事情发出的光正在向宇宙深处漫游,如果你能比光速快,飞到一个超级远的星球上,拿一个望远镜看地球,你就能看到过去的事情,因为过去发出去的光现在才到达那座星球上。” 苏丹宁讲了一通,也不知许劲东听懂了没,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是听懂了的。 只见他满眼放光道:“妙,妙啊,这么完美的的理论,真是震撼了,姑娘,你也是研究天文的吗?” 苏丹宁诚实地摇摇头,说道:“不,我实在书上看的,完成这个理论的人,叫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许劲东想了想,搜遍脑海里所熟知的学者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学者。 苏丹宁笑笑说道:“你本就是鬼魂了,生前的记忆所剩无几,怕是你忘了吧?” 许劲东偏着头想了想,纳闷道:“是吗?我生前认识这么一位学者吗?我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可能是有吧,早知道,就过去拜访拜访了。” “好啦,你现在知道看到过去的方法了,你可以安心转世了吧?” 许劲东说道:“唉!虽然你说的这个理论很妙,可要实践起来也很难啊,我们怎么可能快的过光速?就算在几千年以后能达到那样的技术,可是,哪里有能看到那么远地方的望远镜呢?唉!” “所以啊,人死不能复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许劲东看了看她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我还是放不下啊,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个理论,如果真的成立,那穿越时空也不是不可能的咯?” “对啊。”你面前就站着一个。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没有未来的人来到这里?这就说明一直到永恒也没有能穿越时空的技术。” “有的啊。”苏丹宁笃定地说道。 “有?在哪?你见过?” “我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啊。” 许劲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苏丹宁,随后有些不屑地说道:“你?呵,我才不信呢,你要真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那你现在再穿回去,我就信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穿越回去啊,估计得等我再这个世界死去吧。” “得了吧,我才不信呢。”许劲东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 苏丹宁笑笑,没有再说话。 第二百七十七章蜈蚣精 苏丹宁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尉迟恭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听到声响,转身说道:“醒了?我们去找李莲玉吧。” “嗯。”苏丹宁睡眼惺忪的说道:“那个李莲玉真的会帮我吗?她不是最恨你的了吗?” “这个你放心,她是个医者,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尉迟恭说的不错,李莲玉确实没有食言,只不过过程比较艰辛罢了。 正午,苏丹宁和尉迟恭二人前往昨晚去过的那间屋子。 早有女子在那候着,过来说宫主让她们二人去药房等候,药房是从这里走左转第三间屋子。 苏丹宁刚走进这个药房,就被里面刺鼻的中药味呛到了,强忍着想要吐得心情,心想着尉迟恭怎么能这么淡定,一看他戴着面罩呢,不禁用手捂住了口鼻。 药房的天花板很高,周围全是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摞起来的巨大柜子,有七八层高,也是这座寺庙群里最高的建筑。 药房里很清冷,一个人也没有,把他们叫到这里做什么?正当苏丹宁纳闷之时,突然听头顶一个声音响起道:“呀,你们来啦。” 苏丹宁向上望去,只见一个柜子的顶端正站着一个少女,她正俯身跟他们二人说话,说完的话回音还久久在盘旋。 苏丹宁真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摔下来,毕竟可有七八层楼高,不过事实证明苏丹宁想读多了,少女轻功了得,在柜子间来回踩踏,几个跟头就下来了。 苏丹宁认得她的样子,就是他们第一次来寺庙时门口站的那个白衣女子,她叫桐花。 桐花手里抱着一个什么筐子,身穿一袭墨色长衣,她没好气地瞪了眼尉迟恭,语气野蛮地说道:“东西呢?” 尉迟恭从衣兜里掏出翠星石地给她。 桐花拿到翠星石,在手里不住地摩挲道:“还真是个宝贝。” “赶紧救人。”尉迟恭冷冷说道。 “切,神气什么。”说着拿着翠星石往一个帘帐后面走去,说道:“我去提取翠星石,你们二人就在这等着。” 说着转身走了进去。 苏丹宁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她的鼻子已经习惯了药房刺鼻的药味,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本以为提取要很长时间,结果不到一刻钟,桐花便拿着一碗乌青色的药汤走出来。 苏丹宁以为是要她喝这个,正要接过来,桐花反手躲了一下,说道:“急什么,还没完呢。” 说着一个飞身跳到了一个抽屉旁边,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来。 苏丹宁看不到瓶子里有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桐花将药瓶打开,里面便冒出缕缕黑烟,随后从里面爬出一条奇长的蜈蚣,苏丹宁吓了一跳,她最怕这种脚多的生物了,忙向后躲去。 随后便见桐花一把用一根镊子夹住蜈蚣,将它放进了那碗药汤里,随后端到苏丹宁面前说道:“呐,喝了吧。” …… 喂喂,真的假的啊,那只蜈蚣……还活着呢啊…… 看苏丹宁迟迟不肯下口,桐花有些着急地说道:“快点,要不然等会蜈蚣淹死了。” 哈?要……活吞啊?? 我!才!不!要! 桐花生气地说道:“你吃不吃?” 一旁的尉迟恭说道:“喂,为什么要用活的蜈蚣?” 桐花瞪了他一眼说道:“活的蜈蚣才能将那只尸虫咬死,你懂什么啊,你快点吃行不行,这么一只蜈蚣很难捉到的。” 苏丹宁说道:“用这只蜈蚣来吃掉我肚子里的尸虫?那我不会变成蜈蚣精吗?”这么想一想,还是尸虫更卡哇伊一些。 “怎么会变成蜈蚣精啊,你在想什么啊,这只蜈蚣虽然丑,可是他是为了你才被吃掉的诶,等待它的只能是被你消化掉,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你知道吗?就因为救你,它要搭上自己的命!”桐花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话说的竟然很有道理,可是,要苏丹宁生吃一条蜈蚣,她还不如去死。 一旁的尉迟恭说道:“你若不敢吃,我把你打晕,然后给你喂进去吧。” 方法虽然粗暴了些,可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苏丹宁看看蜈蚣,又看看尉迟恭,说道:“那好吧。” 尉迟恭扬手就是一掌。 苏丹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苏丹宁耳边回荡。 苏丹宁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周围是一片混沌,自己正浮在空中。 我擦?这里是哪里?怎么感觉这么像挂了的感觉,我死了?我在天堂了吗? “这里不是天堂哦。”一个声音响起。 苏丹宁四处看去,谁?谁在说话? 声音很空灵,从四面八方传来,苏丹宁根本找不到话源在哪里,等等,这个声音似乎还在哪里听过过……苏丹宁想起在哪听过了,好像是那只尸虫…… 因为这种声音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他还没被蜈蚣咬死吗? “你心里所想的我都能听到哦。”声音悠悠地说道“我是你体内的尸虫,我现在已经被蜈蚣咬死啦,现在我是灵魂的状态,因为你已经没有灵能力了,自然也就看不见我的样子了。”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说道:“所以,你是怀恨在心了吗。” “那倒没有,我之所以再来找你一次,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待过最舒适的身体,之前我也被放过许多人的身体里,但是都不合适,只要你是我最满意的。” 所以……我是该感到荣幸吗? “好啦,就说这么多吧,我要走了,对了,因为我毕竟吸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的,所以,你的身体上多少会残留些我的细胞,而且,你没发现,你能跟我正常对话吗?” 苏丹宁怔了一下,说道:“我能听懂啊,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当然了,人类跟我们怎么可能正常交流呢,是因为我在你体内融合的很好,你不自然间就学会了我的语言。” 是这样的吗……可这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你学会了我们的语言,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第二百七十八章未来 比能看到鬼魂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吗? “简单来说,就是你可能会看到未来的事物。” 我擦!这么牛掰的吗?? 苏丹宁说道:“可是迄今为止,我感觉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未来的……” “因为我在你体内呆的时间太短了,你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是偶尔能看到一星半点而已,好啦,这是作为我最后报答你的礼物,来世再相见吧。” “哎等等……”苏丹宁正要问他关于未来的事情的种种,周围的空间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苏达宁捂住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完全醒过来了。 “你醒啦。” 尉迟恭问道,桐花也在一旁看着,还有李莲玉。 “没什么不舒服吧。”尉迟恭扶苏丹宁起来。 苏丹宁看着面前的三人,精神突然有些恍惚,这不会是未来的事情吧。 “喂!”桐花伸手在苏丹宁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这么呆滞啊,不是傻了吧。” 李莲玉走过来,在苏丹宁的右手把了把,又在她额头探了探,检查了下五官,说道:“没什么事,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吧。” 尉迟恭重新扶苏丹宁躺下,转身抱拳说道:“这次多亏宫主相助。” “不谢。”李莲玉面无表情地说道。 “人也救好啦。”桐花说道:“你们也该离开了吧,省的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尉迟恭说道:“等她稍作休息后我们便会离开。” 桐花白了他一眼,转身扶着李莲玉下去了。 苏丹宁说道:“我好着呢,没什么大事,咱们现在就出发吧,老四不是还在等我们吗?还是要尽快找到顾容与的妹妹才是。” 尉迟恭坐下说道:“你还是在休息阵子吧。” “不用。”苏丹宁坐起身,将头上敷的毛巾拿下来说道:“正好也能在车上睡会,要不然又闲的没事干。” 尉迟恭想了想说道:“你可想好了,接下来我们出发小岗村,就是回到一开始的线路,一路上定时凶险至极的。” 苏丹宁掀开被子下了床说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啊,这么多都经历下来了,其实我也都是有些免疫了,而且,每次我们都能化险为夷,估计是老天也不让我们死吧。” 尉迟恭笑道:“之前你可以靠鬼魂帮忙,这次怎么办呢?” 苏丹宁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只能靠你咯。” …… 下午,苏丹宁和尉迟恭便又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出寺庙的时候,苏丹宁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看着他们,是李莲玉吧,他当然舍不得尉迟恭了。 果然,沉不住气的她出来说道:“等一下。” 苏丹宁和尉迟恭二人回头,李莲玉缓步上前,讲一个药瓶递给他们,说道:“这里面有一颗药丸,或许能帮上你们。” 尉迟恭看了看她,将药瓶接下说道:“多谢。” 李莲玉点点头,转身朝寺庙里走去,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苏丹宁看着药瓶,在眼前晃了晃说道:“你看吧,这一路上还有这么些助攻,我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尉迟恭说道:“听天命,尽人事。” 苏丹宁将药瓶还给他,说道:“这个是什么药啊,真的那么神吗,可以起死回生吗?” “怎么可能,顶多是能延长呼吸时间好能挨到大夫来。” “那也很有用啊,她对你用情颇深,又怎么会给你一般的药,说不定,还是他们那里最好的药了呢。” 尉迟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面。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坐上马车一个时辰了,按照尉迟恭之前的说法,他们押要走两天路程,这两天的路程凶险指数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所以尉迟恭是有些紧张的,苏丹宁猜想他的神经肯定是高度紧绷的,这下又睡不着了吧。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就这么安静的走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下马车决定休息会,就在林子里睡了。 老四依然两眼一刻不离地盯着自己的马,尉迟恭在树上睡,苏丹宁在树下睡。 临睡前,尉迟恭问她现在是一个鬼魂都看不见了吗? 苏丹宁知道他是想问段弈染的事,只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不过,她猜想,段弈染肯定是无时不刻地陪伴在他身边的。 尉迟恭说道:“真想告诉她,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还是赶紧投胎转世的好。” 苏丹宁说道:“不过,她对你也真是一片真情啊,你想想,你们分开的时候你才十九岁,如今都三十一岁了,过去了十二年,生肖都轮了个遍,她死后竟还是对你念念不忘,甚至都保留着些许生前的记忆。” 尉迟恭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苏丹宁光看他的眼神吗,就知道里面掩藏了多少辛酸泪,便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难过了,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说不定,你会又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子呢?” 尉迟恭说道:“遇到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已不是少年了,不会再有少年的满腔热情,就算我真的又遇到了一个人,也不会有强烈的要在一起的心情,随缘吧,我的感情,早就在十九岁那年用尽了。” 第一次听尉迟恭说这种略显矫情的话,苏丹宁不禁心道,说不定,他内心深处是个心思非常细腻,又很温柔的男子,只是外面包裹的盔甲太厚重,别人看不到罢了。 愿温柔的人都被世界善待,苏丹宁闭上眼睛,渐渐进入睡眠。 第二天,依然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只不过他们中午到达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因为山上实在是打猎不到食物,他们只好抛头露面一次,去村庄里吃一顿饭。 不过,刚到村口,苏丹宁便发现了这村子的不对劲。 没人,死气沉沉,挨家挨户都开着门,偶尔有睡在地上的老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很显然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苏丹宁将身上的一点最后一点干粮给了他,想问下关于这个村庄的事情,这点干粮本来是只够苏丹宁塞牙缝的,三个人根本喂不饱,所以才来村庄里下馆子,没想到村庄里也没有吃的,他们可以继续赶路直接到小岗村吃,可苏丹宁看他实在太可怜。 第二百七十九章饥荒 老人看到食物,便像饿狼似的扑了上去,一下就吃完了,随后巴巴地望着苏丹宁,苏丹宁将两手朝上伸了出来说道:“真不好意思,我这里也没粮食了。” 老人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 尉迟恭上前问道:“你们村子里的人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老人说道:“都去要饭啦,去隔壁县城了,唉!这都什么日子哟!” 尉迟恭朝田里望了望,随后问道:“你们不是有自己的田地吗,虽说还没到秋收的日子,可也不至于全村人一口饭都没有吧?” “那哪里种的是粮食哟,天达达,种的都是桑!要蚕丝!有了蚕丝才能出口,皇帝才能挣钱,他挣了钱!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老人语气激动地说道。 尉迟恭皱眉,转身看了看苏丹宁。 肯定又是太子的主意!才导致了这样民不聊生的局面,相信还有不少村庄的人都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样下去,事情会一步步恶化,难民们定会涌入京城,到时又被太子息事宁人,他在上面作威作福,也不想想老百姓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关于这个事苏丹宁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之所以改田种桑,是因为国库匮乏,入不敷出,才出现这样的政策。 苏丹宁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的话,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墨墨,希望他能好好参太子一笔。 尉迟恭拉起苏丹宁说道:“走吧,这个事你就别管了,现在我们三个都饿着呢,还是赶紧去小岗村吧,说不定那里也饥荒了。” 苏丹宁笑道:“知道啦,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非常爱管闲事的苏丹宁了,走吧。” 三人饿着肚子重新上路,终于在晚上赶到小岗村。 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灭了烛火睡觉了。 他们按照顾容与之前给的门牌号顺利找到了他的屋子。 门是紧闭的。 苏丹宁上前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应。 “应该是睡着了吧。”尉迟恭说道:“我翻进去看看。” 苏丹宁一把拽住她说道:“这么深的夜了,你这么个样子进去,也太可疑了,咱们就在这等着,敲大声一点,她总是会听见的嘛。”说着用力敲了敲门。 在第三声敲门声结束后,屋子里终于有了些许声响,接着便听一个细弱的脚步声从屋子里出来,穿过院子走到了门口,声音有些害怕地问道:“谁啊?” 苏丹宁说道:“你是顾容与的妹妹吗?我们是你哥哥顾容与的朋友。” 女子没有说什么,估计是不太信,而且这么晚了突然找上门确实是很可疑。 苏丹宁将顾容与临死前给她的香囊扔进去说道:“那是你哥哥的香囊,他说你看到这个就会相信我们的。” 不多时,门开了。 女子的眉眼像极了顾容与,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因为顾容与也经常是一副女子的打扮,两个人不仔细看简直就是一个人。 当然,只是外貌相像,体型是完全不一样的,顾容与身形颀长,眼前的女子身形娇小,柔弱。 她叫顾晨璇,十七岁。 三个人进来了,顾晨璇点上灯,屋子里亮堂了起来,并不是很破旧的屋子,相反,装潢的还挺整洁,用具也都不是普通的材料,这在小村庄来说算是比较富裕的了。 她应该还不知道顾容与已经去世的消息,所以苏丹宁思忖着该怎么说,看她的样子,平时也就是兄妹俩相依为命,突然间哥哥去世了,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吧? 苏丹宁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尉迟恭说道:“你这里,有吃的东西吗?” 这么一说来,他们三个人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于是苏丹宁的肚子很应景的响了一下。 顾晨璇笑了笑,眼睛完成好看的弧度,站起身说道:“你们稍等。” 不多时,她端着一盘卷饼回来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伸出手拿起吃了起来。 好吃,苏丹宁特别饿了,吃什么也是人间美味。 可是,要怎么告诉她顾容与的事呢。 苏丹宁突然觉得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顾容与都是因为救他们二人才死去的,这让苏丹宁怎么说? 而且,看这妹子的样子,根本毫无心理准备吧,她哥哥出去闯荡江湖的次数很多,每次都会回来,这次突然死在了外面,要怎么办呢? 苏丹宁突然觉得无比心疼。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顾晨璇倒是先开口说道:“你们也是哥哥的朋友吗?”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嗯,是的。”说着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真好,哥哥在世时有这么多朋友。” “嗯嗯。”苏丹宁边吃冰边说道。 嗯?等一下?她刚才说什么? 苏丹宁猛的抬起头,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知道你哥哥已经去世了?” 尉迟恭也抬头看着她。 顾晨璇点点头,说道:“我半个月前就知道了。”她的声音很悲伤,苏丹宁这时才注意到她有些肿胀的眼睛,一开始因为她身子虚弱一直在看大夫以为是病重的缘故,现在一看明明就是哭肿的嘛! 苏丹宁放下手中的饼,说道:“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你的救命药。”说着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将那块牌子拿了出来。 顾晨璇有些许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牌子说道:“什么?竟是为了这个?” 嗯?这个她不知道吗? 顾晨璇说着便掉下了泪水,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原来哥哥竟是为了这个!”她哭的都有些喘不上气了,只是一直看着牌子。 这突如其来的泪水让苏丹宁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顾晨璇哭着哭着,竟是晕了过去。 三人忙将她抱回床上。 随后拉上帘子来到堂屋说话。 老四又出去看他的马了,苏丹宁对尉迟恭说道:“原来她不知道顾容与为何而死,现如今知道了,不知道有多怪自己呢!”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只能接受这种事实。”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娃。” 第二百八十章贺启鸣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睡吧,你就睡顾容与的屋子吧,我在这将就一夜。” “好。” 第二天—— 他们起来的时候,顾晨璇已经从外面买菜回来做好早餐了。 苏丹宁忍不住心道,她很会照顾人,之前应该是她一直在给顾容与做饭吃的,负责打理这些家事,看来他们二人的兄妹情真的很深。 饭桌上,顾晨璇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吃着饭,苏丹宁猜想她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姑娘,可惜家里发生了变故才如此的。 苏丹宁不免心疼。 三人沉默地吃些早饭,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是老四吗?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一个声音自门口说道:“我说怎么这么香呢,今儿这么早就做了早餐,定是有贵客吧。” 说着,一个一袭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是顾晨璇的朋友吗? 男子看了看苏丹宁和尉迟恭。一屁股坐下来说道:“嗯,真香啊。” “启鸣哥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啦?” 哥哥? 男子笑着说道:“因为我闻到了这满桌的饭香味啊。” 苏丹宁看下尉迟恭,却突然发现尉迟恭浑身都不对劲,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茶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尉迟恭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非常紧张的表情? 怎么了?便秘了? 男子咬下一口馒头,说道:“你们二人,介绍下自己吧。”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尉迟恭突然开口道:“贺启鸣,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们认识? 与尉迟恭高度紧张的状态相反,贺启鸣看着一脸轻松,只听他说道:“我说,你们来的也太慢了吧。” 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人,不会是清言宗派过来的吧…… 贺启鸣接着说道:“我等的花都谢了,你们这办事效率,也太差了。” 尉迟恭冷眼道:“你想怎样?” “怎样?当然是抢回你们的牌子了。” 苏丹宁心下一沉,只听尉迟恭说道:“苏丹宁。带着顾晨璇先出去。” 苏丹宁看了看他,随后动作有些僵硬地拉起顾晨璇。 顾晨璇也是一脸不明所以,根本不值道发生了什么。 苏丹宁说道:“我出去在跟你说。” 二人刚从屋子里出来,便听得里面一阵巨响。 苏丹宁忙拉着顾晨璇跑出院子,在外面观察里面的动静。 只见尉迟恭和贺启鸣都站了起来,中间是已经被劈成两半的桌子,贺启鸣说道:“真是太慢了,我的大刀都饥渴难耐了!” 说着瞬间不见了,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尉迟恭面前。一脸向他的喉咙刺去。 尉迟恭闪躲,却还是让剑划破了些许皮肤,血瞬时就迸溅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嘛。”贺启鸣朗声道。 顾晨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拉了拉苏丹宁的衣角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丹宁转身说道:“我问你,是不是这个贺启鸣告诉你顾容与去世的消息的。” 顾晨璇点点头。 “我告诉你,他就是杀害你哥哥凶手的同谋,他是为了抢夺你的牌子!” 顾晨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这……”说着簌簌掉下了泪水。 苏丹宁抓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命保护你的。” “不要了。不要了姐姐。”顾晨璇哭着说道:“我不要牌子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我死去了。” 苏丹宁生气地说道:“你说什么呢!你哥哥为了你连命都搭上了,你就这样的想法?你只要活下去,不顾一切手段活下去,你哥哥在天之灵,才能安心,你懂吗!” 顾晨璇有些被苏丹宁吓傻了,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苏丹宁不再理她,转身看向屋内的局势。 两人此时已经打到了院子里,看这情况,尉迟恭可以说根本就不是那贺启鸣的对手,招招都是吃力应付的,估计撑不了多少下了…… 苏丹宁的心越跳越快,难怪刚才他看到这个贺启鸣的时候那么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就打不过这贺启鸣的…… 怎么办?怎么办?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她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尉迟? 突然,贺启鸣一掌正中尉迟恭空门,尉迟恭被打翻在地,口吐鲜血。 苏丹宁忙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一看到他的腹部时,苏丹宁的整个心都凉了,尉迟恭出了超级多的血,看的她很揪心。 贺启鸣缓缓走近说道:“就这点能耐啊,真是不过瘾,行了,给我吧。” 尉迟恭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说道:“还没完呢。” 说着抬眼冷笑着看着他。 贺启鸣突然一下眩晕,随即惊慌地看了眼尉迟恭,怒道:“你,你竟然……”话还没说完,竟是倒下了。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不过,好在他倒下了就行。 苏丹宁扶起尉迟恭,说道:“快,快把那颗丹药吃了,我们去看大夫。” 尉迟恭却是摆摆手说道:“我自己会止血,你先去把顾晨璇带上马车,我们现在立马出发,去空虚谷。” “啊那怎么行啊,你伤的这么严重……” “按我说的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尉迟恭突然厉声说道。 苏丹宁看了看他,只好站起身将他扶起,出去后拉着顾晨璇一起上了车。 马车马不停蹄地又上路了。 顾晨璇低着头一言不发。 尉迟恭自己包扎了下伤口,说道:“你看,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前往空虚谷,估计还得三个时辰的时间。” “你的病情……” “我没事,先让顾晨璇看病,我再说,那个贺启鸣并没有被我打倒,只是暂时晕了而已。所以我们必须要赶时间。” “他多久会醒。”苏丹宁问道。 “两个时辰,不过你放心,论他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追上我们,就算追上了,顾晨璇也已经送去看病了,牌子已经用掉了,他没有必要再追着我们了。” “这个贺启鸣,到底是何方来路,是清言宗的人吗?” “不是。”尉迟恭摇摇头说道:“他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杀手,应该是清言宗专门请过来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空虚谷 这样啊,职业杀手,尉迟恭的武功在他面前,真的就是小菜一碟。 顾晨璇突然说道:“原来他是坏人。” 苏丹宁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 “半个月前,随后每天都回来,他说他是我哥哥的朋友,过来照顾我一阵子,没想到……” 没想到竟是来“杀”你的。 真是人心险恶。 苏丹宁说道:“所以,以后,不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了。” 尉迟恭笑了笑说道:“凭贺启鸣的功夫,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唉,可晨璇也不能傻傻的受骗啊,那个贺启鸣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 “江湖上这种人多了去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跟我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留私心,同情,同情能当饭吃吗?” 尉迟恭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马车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苏丹宁在慌万一贺启鸣再追上来可怎么办,尤其是两个时辰一过,他就已经醒了,可虽说他追不上马车了,可以叫近一点的其他人出来解决掉他们啊。 唯一能打的尉迟恭已经身负重伤了,解决掉他们三个拿到牌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尉迟恭似乎知道苏丹宁的担忧,说道:“应该不会出现其他杀手了,他们既然选择了贺启鸣,就是相信他一定会完成,就不会再买第二个,否则,一开始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苏丹宁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就怕万一呢? 马车走了三个时辰以后,空虚谷到了。 那个神医居住的地方也不难找,并没有处于什么深山老林里,就在山脚下的一做寺庙里。 他们很幸运的找对了方向。 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看见来人,扬手说道:“牌子呢?” 尉迟恭颤巍巍地掏出牌子。 男子接过手,仔细看了看,确认下无误后,说道:“行了,进来吧。” “不是我,是她。”说着将顾晨璇推进去。 男子看了看尉迟恭,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顾晨璇一起进去了。 苏丹宁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大为感动,太好了,事情总算圆满了,顾容与,我们并没有食言! 正准备与尉迟恭分享喜悦之情,一转身,却见顾容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苏丹宁心下一沉,忙上前说道:“是病情加重了吗,来,我现在带你去看大夫。” 尉迟恭却是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已经没救了,没人能在中了贺启鸣一掌后还能活下来的。”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你别说话了,赶紧跟我走,什么叫活不下去了,刚一路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了,你不是吃了那个李莲玉给你的丹药吗?不会有事的,你稍微坚持一下,我让老四送我们,这附近一定有医馆。” “其实我骗了你。”尉迟恭说道:“那颗药丸并不是延长时间的,他其实也算是一种蛊术,只要我事先吃了他,那么接下来所有攻击我的力,只要接触,就会被暂时封住气脉两个时辰。” “是啊,那也没事啊。”苏丹宁已经有种想哭的冲动了,但她还是竭力安慰自己道:“贺启鸣却是被封住了啊,你又没事。” 尉迟恭苦笑道:“你自己也中过蛊术,你知道蛊术既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就一定有非常大的副作用,从我吃下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会反噬我的身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啊!”苏丹宁大喊道,此时她的泪已经决堤,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尉迟恭说道:“不吃,怎么能拖住贺启鸣,我们之间实力悬殊太大了,我不可能打赢他的。” “那个李莲玉也是,她竟然害你!我早劝你对女人好一点的吧,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活该!尉迟恭,你活该!” “我觉得,贺启鸣还是会追到这里来,但是顾晨璇在里面看病,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可能会伤害你,你听我说,我事先都跟老四安排过了,你只要坐车走就是了,你会等到你想……” “住口!尉迟恭,你有什么能力为我做主,我现在命令你,立马跟我一起上车,去看大夫,听到了吗?” 尉迟恭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为苏丹名擦掉了眼泪,突然,他自己也流下了两行清泪,说道:“我现在,很开心,我终于能见到奕染了,真的,真的很开心。” 苏丹宁拉起他说道:“别说话了,上车。” “没用的,苏丹宁,你赶紧走吧,不要再托着我了。” 苏丹宁说道:“你住口,老四!过来帮我下,把他拉上去。” 老四过来,只一把拉起苏丹宁,将她向马车上拉去。 “喂!老四!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说让你帮我把尉迟恭拉起来啊!你在干什么啊!” 老四力气很大,任凭苏丹宁怎么挣脱就是束缚不掉,尉迟恭倒在原地,地上已经渐渐出现了血迹,尉迟恭突然喊道:“苏丹宁,赶紧走吧,我们就此别过了。” “混蛋!你住口!”苏丹宁一口咬在老四胳膊上,老四惊呼一声,苏达宁趁机逃脱,但紧接着,后颈一阵阵痛,脚底虚脱般地软了下来,苏丹宁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就是尉迟恭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尉迟恭!”苏丹宁从床上弹起来,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丹宁,你醒了?” 这个声音,这是…… 墨墨?! 苏丹宁回身,只见墨墨一身便装,正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苏丹宁愣在原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是真的,不是梦,是墨墨,苏丹宁一把扑进他怀里,泪水破堤而出“墨墨!墨墨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段弈墨抱紧苏丹宁,感觉她像一只受惊的鸟儿,哆嗦着身体不住的哭泣着。 “墨墨。尉迟恭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丹宁,现在才出现在你身旁,都怪我。” 第二百八十二章再见 苏丹宁趴在段弈墨的胸膛前,心里一点点平静下来,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舒适,温暖,惬意,仿佛冬日从外面买奶茶回来,一头扎进被窝里,打开电脑看电影时的舒服。 只要墨墨在身旁,哪怕周围是熊熊大火还是地震时砸下来的柜子,只要在墨墨身边,苏丹宁就不会有一丝害怕。 苏丹宁渐渐睡着了,她睡得很沉,足足睡了两天两夜,而且伴随着间歇性高烧,有时候清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只能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和手上不断传来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苏丹宁已经回到了皇宫。 据墨墨所说,苏丹宁从留下字条离开时段弈墨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只好给尉迟恭发消息,没想到他们果然在一起,段弈墨当然放心不下苏丹宁的安危,只好追问尉迟恭他们的地点。 虽然尉迟恭告诉了他,也按照时间回了信,可毕竟还是耽搁了几天,尉迟恭在最后的来信中直说让他去某个村庄等待一个叫老四的车夫,老四会拉着苏丹宁来,而他就不回来了。 还说他明白了段弈墨为什么会这么爱苏丹宁了,那个女子就是有某种寻常女子身上不会有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很有吸引力,这也是段弈墨一直执意如此的原因吧。 段弈墨按照尉迟恭信上说的地址去了,老四也确实带着苏丹宁来了,但尉迟恭,却再也没出现,没想到竟是死别。 段弈墨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知该怎么办,从十岁起尉迟恭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作为自己最有力的武器和最忠实的护卫,虽然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次,可是这次是真的回不来了,他死了。 段弈墨是在最后一封信到达他手里的时候才明白一切的事实经过,那时尉迟恭已经死了,他也刚回到了皇宫,他没想到苏丹宁和他竟经历了那么多凶险的事情,苏丹宁更是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虽说了无事,只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间太久,突然松懈了,精神崩溃了,大脑没有反应过来,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苏丹宁完全醒过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这期间她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有时候会说一整夜的梦话,而段弈墨一直陪在她身边。 苏丹宁清醒后,性情大变,话不多,每天只是呆呆坐着,段弈墨本身自己因为尉迟恭的死去而承受着巨大的悲伤,可没有时间留给他黯然神伤,他还有苏丹宁,他还要让苏丹宁打起精神来。 于是他每天带着苏丹宁去后花园转圈,闲来无事就在屋子里相对而坐,段弈墨会给她讲些开心的事情,还会为她梳头,描眉,还给她送了刚从西域进贡过来的膏沐,为她洗头。 苏丹宁这么一趟回来,皮肤变得粗糙了,头发也毛糙了,身体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这让段弈墨非常心疼,所以天天百般呵护,所幸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后,苏丹宁身体好多了, 肤色也红润了,头发也顺滑了,只是随之而来的,也是更多的流言蜚语。 段弈墨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亲的人了,从外面回来一趟,带回了个女子,天天养在屋子里,日夜不离,不乱传才怪呢。 太子妃将这件事告诉太子的时候,太子刚下朝回来。 太子妃说道:“这三皇子也真是可以啊,竟还是忘不了那苏丹宁,要我说,那可真不是一般女子, 定是有什么妖术。” 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弟越大越不中用,天天只知儿女长情,我当初竟还把他当对手一样看待,现在看看,就算我不出手,他自己也会倒的。” “殿下说得是,那段弈墨成不了什么气候,这天下啊,到底还是殿下的。”太子妃一脸崇拜地看着太子。 太子熟视无睹,坐在书桌前,开始批奏今天的奏折。 “柳侧妃到——”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太子妃心下一沉,怎么这个柳侧妃每次都赶着这种时候来,打扰她跟太子的二人世界,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话说这几个月来,太子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多少还是重获了恩宠的,这让她颇感欣慰,可便是如此,也很难跟她刚嫁进来那会子相比,那时太子殿下可是无比宠爱她的,到哪都带着一起,现在看看,真是今非昔比了。 当然,太子妃也不断地安慰自己,太子殿下是要当皇帝的人,政务繁忙,本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家事,再加上自己一直没有子嗣,没有宠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在现在已经怀胎五个月了,等她的孩子一降世,母凭子贵,到时太子殿下一定会对自己重新宠爱起来的。 现在那个柳侧妃这么蹦跶,不就是看着自己怀孕了才献媚的吗?哼,看你能蹦跶多久。 话不多时,柳侧妃一身桃花襦裙翩跹而至,一进门便说道:“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说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哼,还算识相。 太子妃笑脸说道:“妹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柳侧妃看看太子妃,又看看太子,坏笑着说道:“看来妹妹来的不是时候?姐姐这是要赶我走吗?” 知道为什么还不快滚? 太子妃笑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姐姐正愁没人说话呢,不如,我们一同去后花园里转转?” 哼!你一来就搅了我们的雅兴了,每次风头都被你抢了去,既然我不能跟殿下单独呆了,你也别想! 柳侧妃的笑容稍微停滞了一下,但她还是立马掩饰了过去,笑着说道:“姐姐既然有这么个兴致,那妹妹自是奉陪的,不过,妾身这次来,是想趁着姐姐和殿下都在,想要说个事儿的。” “哦?妹妹所言何事?” 柳侧妃说道:“再过一周便是宏儿的生辰了,殿下,你不会忘了的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争宠 太子说道:宏儿的生辰朕怎么会忘?早就预备着办宴席了。” 柳侧妃立马笑颜常开,说道:“多谢殿下恩典。”随后转身对太子妃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太子妃暗自咬了咬牙,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妹妹真是福大,宏儿生的机灵可爱,将来定不是普通人。” “那妹妹就借了姐姐这句吉言了,姐姐不是也有了身孕吗?不知道这小宝宝生下来是个什么模样,要我说啊,定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只求他能幸福快乐,不求其他。”太子妃说完便跟着柳侧妃一同前去了后花园。 要说他们二人心底里虽然互相都是看不起的,但表面上还是做足了样子,不论是在太子面前,还是私底下,都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样子。 不过,不得不说这柳侧妃今天说的话还真是句句中听,在后花园里也是对她这个姐姐百般呵护,什么姐姐还有孕在身,不可着凉,挨大风,还说定是个男孩儿之类的话。 好听是好听,但也是虚伪至极的,谁知道这丫头背地里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些死在宫墙里的女子可不少,谁知道这些红砖绿瓦之下,又埋了多少女子的冤魂。 太子妃在刚嫁进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就给她讲了很多道理,首先是身为一个贤妻良母该有的品行,这些她早就听腻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这么教育过来的,但母亲接着话锋又一转,说到了争宠的事情。 当时太子妃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她那时和太子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他的发妻,这层感情谁都比不了的吧?还用的着争宠?太子当然是只宠她一个得了。 没想到不过两年罢了,一切就都变了。 太子妃这才想起母亲之前的教导,深感母亲的用心良苦,她说对于大多数男子来说,女人都是一样的,这成亲前和成亲后,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到时太子殿下不爱你了,或者更爱其他的侧妃,那你一定要学会争宠,用尽手段,可切不能让殿下厌恶了你,更甚者,遗忘了你。 成亲后,毕竟是几十年相濡以沫,你们现在相信天长地久,可时间一长,再美的眼睛也变成了鱼目,再美好的爱情也会变的琐碎,所以,成亲,就是看着一个人越来越不爱你的过程。 当时的太子妃当然不信这些话,她觉得母亲太悲观了,若真如她母亲所说,那世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都要成亲呢? 傻孩子,女子就是依附丈夫生活的,她只能算作一个男子的附属品,而对于男子来说,当然都是喜欢新鲜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未来会有无数的女子想要顶替掉你太子妃的位置,你以为这是寻常布衣家吗?你嫁的是帝王家! 这不是普通的用爱情这条纽带就能维持的关系,这其中还有政治,权利,国家等因素,你必须要学会争宠,才能稳住自己的位子。 太子妃当时还是觉得母亲说的太严重了,而且,看她和父亲的关系,虽说不上举案齐眉可也是相敬如宾,能有多大的事情?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母亲说的很对,她嫁的不是寻常布衣家,她嫁的是帝王家,有太多人盯着她的位子了,所谓高处不胜寒,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太子妃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太子已经不爱她了,她之后一直都要小心谨慎才行,这样的一生,不是很可怜吗?那些表面上的光鲜亮丽,背后都必须要经历些必要的磨难。 太子妃不知道她要经历多少。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太子不爱她了,如果他爱,那就是太子妃最大的一个保护伞,那太子妃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可惜,并不如意。 太子妃想到这,便觉心口一颗巨石压了下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享受短暂的惬意的午休时光。 …… 话说段弈墨这里,今天是个大晴天,正适合带丹宁去后花园散散心。 不过丹宁好像并不开心,也并不想出去,这是苏丹宁清醒后的第八天了。 她的身体上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唯独精神上还是有些萎靡,提不起精神,思绪总是在神游。 段弈墨便变着法子逗她开心,苏丹宁也很配合的哈哈大笑,可段弈墨知道她不是真的开心。 其实她的心态已经回复正常了,待在墨墨身边也很幸福,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能是事情转变太快,她一时间接受不来,总感觉她还在那个遥远的蜜哈拉西山上,周围到处都是亡魂,脚上还受着重伤,在皇宫的这一切都是个梦,直到这天午后,一个响亮的巴掌拍醒了她。 段弈墨正跟她聊着在菊花村时的事情,突然便听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丫鬟的声音响起道:“小姐,您不能进去,殿下她……” “让开!”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随后门被啪的打开,一个女子怄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她二话不说对着苏丹宁的脸就是一巴掌。 是严令仪。 苏丹宁被打的七荤八素,一个没坐稳摔下了椅子。 我擦?连苏丹宁自己都忍不住感叹道,她什么时候变这么脆弱了? 段弈墨一把站起来将苏丹宁扶起来,转身看着严令仪说道:“你干什么?!” 严令仪看着段弈墨怒不可遏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傻了,她眼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墨哥哥,什么时候对她用过这么粗暴的语气? 严令仪说道:“墨哥哥……” 段弈墨不在理她,只是检查苏丹宁的伤势,随后将她扶起好生安顿在床上。 严令仪完全被无视了,屈辱,难堪一瞬间全部涌上来,她忍不住说道:“墨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我,说要娶我的,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说着簌簌流下了止不住的泪水。 第二百八十四章醒来 她是真的痛心了。 可段弈墨只是冷冷说道:“令仪,我对你,从来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至于说娶你,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一句话将严令仪击的粉碎,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么说,还是我逼迫了你的了?” “是的,可是你也放心,我既然说了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绝不会让你蒙羞。” “住口!”严令仪尖利的嗓子喊道:“我才不要这种婚姻,若是你不爱我,那就不要娶我!”她说这句话当然是气话,她已经是被指婚的人了,如果丈夫悔了婚,于女子而言,那可真是一桩大丑闻,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而且接下来要再找夫婿,还得自降身份,严令仪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任她再顽劣任性,也不敢拿她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段弈墨更是知道她只是在激自己,所以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将被子好好盖在苏丹宁身上,转身对严令仪冷冷说道:“病人需要静养,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来人,送客!” 说着上来几个侍卫。 严令仪说道:“谁敢抓我!” 侍卫一把钳住她的胳膊,将她朝外拽去。 什么?这帮狗奴才,竟然真的敢动她! 严令仪大喊道:“墨哥哥!墨哥哥我还没说完呢,你不能这样对我,墨哥哥!” 门被啪的关上,严令仪尖利的嗓音总算被隔在了外面。 段弈墨重新回到床边,查看苏丹宁脸上的红印,转身去找来药为她擦上。 “疼吗?”段弈墨心疼的问道。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不但不疼,倒更像是一直以来卡在喉咙里的鱼刺,突然被拔出来的通畅。” “嗯?”这是什么比喻。 苏丹宁抓住墨墨的手,说道:“墨墨,我回来了。” “啊?”段弈墨怀疑她是不被打傻了。 “刚刚她那一巴掌,让我终于意识到我在皇宫里,不在别处。”苏丹宁缓缓说道。 “你本来就在皇宫啊。” “不不不,墨墨,虽然我之前也一直在皇宫,但其实我的精神一直在别处神游,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回来,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了,这里不是蜜哈拉西山,尉迟也真的死了,我回到了皇宫,我要继续为我们的爱情而努力。”苏丹宁说完这么这么一大串话,又说道:“墨墨,我好渴。” 段弈墨虽然不是特别明白苏丹宁到底怎么了,但还是连忙为她倒来一杯水。 苏丹宁接起来咕咚咕咚喝下去,末了说道:“这水,真好喝。” “就是普通的水啊。” “于我而言,我已经十多天没有喝过水了,之前都是生理需求,这次是精神需求。” “娘娘,这是昨儿老爷遣人送来的,据说是从西域进贡过来的服饰。” 知否将衣服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太子妃没有抬眼,只是放下手里的点翠,说道:“这些颜色已经不适合夏天了,拿些个淡些的颜色。”随后看向知否手里的衣服,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恩,这件还不错,虽是西域进贡,但良好地结合了我中原的风俗,美艳不失端庄,快,本宫要试试看。”太子妃说着站起身,命几个丫鬟们进屋更衣。 知否收拾着梳妆台前的饰品,这些点翠的饰品是前两周娘娘过生日花重金请御宝斋的匠人定制的,当时虽说是美的不可方物,各个妃子们表面上都是称赞,唯独太子殿下不满,直言略显俗气。 娘娘脸上当然挂不住,只好说自己和殿下天天黏在一起,客套话都不会说了,由于关系太近,所以直言不讳这样的话。 谁都能看好出来娘娘脸上强掩的尴尬和难过。 回来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发雷霆,只是将点翠饰品一一放好,不再拿出来佩戴。 今天竟是又拿了出来,知否以为她要佩戴,没想到是让知否将他们换掉。 其实从今年过来,知否就发现娘娘和殿下的关系在一步步恶化,太子殿下一心扑到事业上,无暇顾及家事,可不爱,总不能伤害啊,上次柳侧妃在也是,摆明了不给娘娘好脸色看,故意冷落,也不知道娘娘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当初刚成亲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宠爱,没想到不过两年的时光,竟变成了如此的地步,娘娘心里,肯定也是非常难过的吧。 不过,最近娘娘好像不计较这些了,这跟她有了身孕应该是有莫大的联系的,她只想一心将孩子生下来,反正殿下已经不爱她了,娘娘肯定也努力过,却发现弄巧成拙,所以,就不争了吧,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知否心有不甘,娘娘稳重端庄,知书达理,那些个侧妃不过是靠着几分姿色蛊惑了殿下的心,娘娘才懒得和她们逗呢。 不多时,换好了新衣服的太子妃走了出来,她原地转了个圈,在镜子前不住打量着。 知否忙上去说道:“娘娘,这身衣裳可真好看,彩服加身,更是衬的娘娘恍若神妃仙子,着实好看!” 太子妃心中也着实高兴,对这身衣裳满意极了,说道:“明儿那柳侧妃的的孩子生辰,我就穿这身过去。” 知否想了想,说道:“娘娘……依奴才看,恐有不妥,这衣裳确实好看,却略显轻浮,娘娘过去就是太子宫之主,怎么打扮的倒好像去演节目的戏子了。” 太子妃听她这么说,心觉似乎有些道理,说道:“那怎么办?再没有能令人耳目一新的衣服了,这次宴席,定是那柳侧妃的主场,风头全让她抢尽了,本宫不过也就是个太子妃的名分,到时还不知道多冷落呢!” 太子妃说着坐下来,皱眉看着床上的鸳鸯刺绣,这是他们新婚的时候,她额娘亲手绣的,当时是放在新房里的,一年后,因为弄脏了便换了下来,恰逢那时柳侧妃有了身孕,送来了别的床单,便再也没换回去,太子妃只好拿到自己的寝宫睡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知否安慰道:“娘娘不必这么说,娘娘乃正妃,自是端庄自持的,岂能与那些俗艳脂粉相比,我料那些小蹄子们也蹦跶不了多久,不过是靠着美色罢了。” “傻丫头,你懂什么啊。”太子妃将头上的旗头摘下来,说道:“我算是想明白了,对于女子来说,感情都是奢侈的,只有物质才是靠谱的。” “娘娘何出此言?” 太子妃狡黠一笑,说道:“你看这个。”随即从衣柜最下面的一个暗层里拿出一个普通的小木盒。 知否不知其意,问道:“这是什么?” 太子妃打开,眼前登时金光闪闪,只见里面珠宝玉石数不胜数,看的知否眼睛都直了,她虽说跟着太子妃在宫里待了也是数十年了,什么珍宝首饰,玛瑙翡翠没有见过,唯独这些,足以让所有女子垂涎。 太子妃说道:“这些啊,算是我半辈子的积蓄了。”说着拿起一个珍珠项链说道:“这是我婚嫁那年,我祖母给我的,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直到我出嫁才将它摘下来赠与我,祖母自小最疼我,我出嫁她心疼。” 知否从小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自是也见过这位祖母的,确实,之前见她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戴在脖子上的,后来不见了,没想到竟是给了娘娘了,那几年大姑娘二姑娘都出嫁,祖母也没给她们这条项链。 太子妃说着似乎是回忆起了儿时与祖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不免一抹微笑浮上脸颊,随即又拿出一条玉石项链,说道:“这是十几年前,我过百天的时候我娘给我的,保佑我一生幸福安康。” 过百天的时候,这都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啊。 知否不免说道:“娘娘,这都这么久远的事情了,这些东西你还留着啊?” “当然啦,都是对我很有意义的东西,还有这个。”太子妃说着拿起一个手镯,在手心里不断把弄,看的书来太子妃非常宝贝这个东西。 知否猜想这个镯子来历不浅,便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太子妃含笑看着手里的手镯,说道:“这个啊,是太子殿下给我的,我忘了是哪次了,他送给我的东西很多,唯独这个是我最喜欢的,那时我们还没有成亲。” 太子妃回忆起年少欢乐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柔情,良久,才从回忆中苏醒,看着首饰盒里的饰品,将他们一一摆好,重新盖上盒子。 “你说得对,那身衣服确实太俗艳了,不够端庄稳重,可若是柳侧妃呢,她若穿成这样,就不会有人多说,可我是正妃,有身份在这,没办法随心所欲,从这点来说,我真是悲哀呢。” 转眼到了生辰这日—— 东宫上下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太子自是十分高兴的,终于从百忙的政务中抽身,可以好好的放松一天了,再说泓儿算是他的长子,自小受尽了宠爱,太子对这个儿子也是十分上心的。 这日,到了宴席上,柳侧妃一身白衣鹅絮襦裙,头戴羽冠,当真是衬的面容柳眉笼翠,唇红含丹,一双美目顾盼流希,横波流转,其他几个侧妃见了都自叹不如,就连太子都称赞柳侧妃姿色出众,打扮得体。 再看坐在上首太子殿下旁边的太子妃,只是一身素衣加身,面容普通,毫无闪光点,从宴席开始话题便一直在柳侧妃身上,太子妃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其他的那些个侧妃都争相在柳侧妃面前献媚,称赞,太子妃不愿意这么干,只是等着什么时候泓儿上来了好说几句话,可是左等右等泓儿就是不出来,按照柳侧妃的话泓儿据说是准备了个什么东西要给太子殿下看。 所以酒席过半,太子妃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她自己当然是有些窘迫的,尤其是柳侧妃一再称赞泓儿的习性,其他几个妃子都争相附和,太子心情也十分好,不住地追问泓儿的情况,宴席上一片祥和,唯独太子妃一人冷落。 其实她偶尔也会说几句,可几乎没有人附和她。 连知否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尴尬了。 想当初娘娘刚嫁进来的时候,万千宠爱于一身,自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这些个侧妃嫁进来,娘娘就没正眼瞧过她们,也没有搞好关系,如今娘娘失势,太子殿下也不在意她,又有谁会向着她呢。 那些个小蹄子们,摆明了联合起来故意冷落娘娘,知否在这边着急,好在终于到了送礼的时候了,也就是各个妃子给泓儿的贺礼,要知道,娘娘的贺礼绝对艳压琼芳。 几个妃子的贺礼都奉上了,不过是普通的珠宝,终于到了娘娘的了。 太子妃沉寂良久,才终于说了一句话:“知否,把我的贺礼拿上来。” “是。” 知否恭敬地下去将贺礼呈上来。 太子看着蒙着布的贺礼,转眼问道:“不知这位何物啊。” 这是今天宴席上太子对娘娘说的第一句来的,话,仿佛他刚刚才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太子妃已久端庄自持,俯身轻轻说道:“回殿下,这是臣妾精挑细选,特意从西域置购来,赠予泓儿的。” “哦?”太子今日在兴头上,一听说有新鲜玩意,便立马说道:“是什么东西,让本殿也大开眼见下。” 太子妃给知否使了个眼色,知否得令,将蒙在上面的布揭下来。 是面铜镜,但当所有人看到后面的花纹时,不免都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知否介绍道:“太子殿下,这是海兽葡萄纹铜镜,乃西域洪崖王朝镇国之宝。”说着微微颔首,将镜子完全呈上来。 在做的众人还没从吃惊中反应过来,都目瞪口呆,这镜子价值连城,是西域一个已经覆灭的王朝洪崖王朝的镇国之宝,太子妃竟然能搞到这东西,不免又惊叹她家世之雄厚。 良久,柳侧妃才跪下说道:“此等厚礼,泓儿怎能受得起。” 第二百八十六章侧妃 太子妃仰起额头,刚才的反应正合她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跟你们这些普通妃子可不一样,就算没有太子的宠爱,我也是有雄厚的家世撑腰,与你们这些背靠太子互相争宠才能苟活于宫的人不同,我是连太子都不能随意惹的人,我和太子是对等的,而你们都是下面的。 太子妃挣足了面子,缓缓说道:“妹妹不必多礼,宝物再贵重终究只是器物,泓儿也算是本宫从小看到大的,太子殿下也十分宠爱他,泓儿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本应由我这个正妃来抚养,可太子殿下怜惜你们母子,不舍你们母子分离,这才没有过继到我这里的,可说到底也是太子殿下的长子,这点小礼不足挂齿。” 太子妃一席话说的在做的人都沉默了,刚才这一番话,意思虽没有明确表明,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柳侧妃生下的长子,本应该由正妃太子妃来养大,可当时柳侧妃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算是宫中一段佳话,哪有妃子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的,可人家说什么也是不舍,太子殿下无奈,便没有把这孩子送过去。 如今太子妃提起这件事,摆明是不想给柳侧妃好看。 二来,又提起了铜镜,泓儿不是嫡长子,再聪明再有才终究也是庶子,这点小礼,不足挂齿,不过是太子妃赏你们的,配的上配不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着实狠。 太子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你一个区区侧妃,还有那些小蹄子们,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众人不说话了,柳侧妃脸上显然是挂不住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没想到,太子殿下开口了。 他站起身,走到铜镜面前,拿起镜子仔细把玩,随后说道:“宝贝,果真是宝贝,泓儿自是配不上的,不如这样吧,将柳侧妃扶正,这样泓儿也就跟着升为嫡长子了,这下,总该配得上这铜镜了吧。” 一番话,在座的人皆是震惊不已,把柳侧妃扶正?那太子妃不就成了侧妃了吗? 太子妃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见她强装笑容说道:“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倒让我们都笑话了,如今,我腹中胎儿还有几个月便出世,不知殿下说笑可为何意?” 太子妃慌了,因为她知道太子殿下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完全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又想再挽留一下,我的孩子可是快出世了,若是男孩,那就是嫡长子,你如今立柳侧妃为正妃,所为何意? 太子只是怔怔看着她,说道:“我意已决,并没有说笑,泓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想立他为嫡长子很久了,母凭子贵,柳侧妃自然也是要升为太子妃的了。” 在座的妃子面面相觑,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当真是一出好戏,她们都讨厌太子妃。 虽说她是正妃没错,可天天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了着实让人讨厌。 柳侧妃也不是什么好鸟,可起码人家懂得做人,逢年过节还送个东西,闲来无事互相串门走动,这塑料姐妹情也还是做的挺足的。 此时,柳侧妃才开口道:“殿下说笑了,泓儿何德何能,再说太子妃娘娘家世显赫,坐这个位子在合适不过了,我……” “把泓儿叫上来吧。”太子打断她说道。 “啊,是……” 不多时,三岁的泓儿捧着个什么东西走了上来。 “儿臣给父王请安。”稚嫩的童声响起,一双小酒窝活灵活现,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这个泓儿生的水灵可爱,言语间又尽显天真,谁看了都忍不住喜欢。 妃子们又开始纷纷夸赞泓儿,刚才说要立长子的事似乎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太子妃表面上没什么,心里还是舒了口气,就是,她在想什么啊,太子那么说肯定是开玩笑的。 太子殿下宠溺地抱起他,问道:“你这拿的什么东西,让父王看看!” 泓儿展开手里的卷轴,是幅画,画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只鸡。 太子看了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懂呢。” 泓儿天真地说道:“回父王,这是只金鸡,预祝父王一鸣得意,一鸣惊人!” “哈哈哈哈……”在座的人无不笑了起来,泓儿的憨态可掬,天真烂漫的话语让在座的人都宠爱不已。 太子说道:“到底是我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泓儿,你的画本王很喜欢,作为回报,父王也要送你个东西。” 泓儿睁大眼睛问道:“父王要送儿臣什么东西呢?” “从今以后,你就是嫡长子,你的母亲柳氏,正式成为太子妃。” 泓儿还小,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反正听了应该是好事,便只是看向一旁的母亲,柳侧妃。 柳侧妃忙说道:“殿下,泓儿他……” “不用说了。”太子一挥手说道:“我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拦我。” “殿下三思啊!”知否上前跪下说道:“殿下,娘娘她还有身孕在身,若孩子是男孩,那才是嫡长子啊!”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得分?”太子生气地说道。 知否作为一个丫鬟,这样贸然开口确实不妥,可是……确实是在没有人为太子妃说话了。 知否还不依不饶地求着情,太子烦了,厉声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丫鬟拖下去!” “谁敢——”众人回头,坐在上首的太子妃,哦不,现在应该是侧妃的她,缓缓站起身说道:“殿下,知否是我的丫鬟,自是该由我来处置,还轮不到殿下插手吧。” 太子冷冷看着她说道:“那还烦请侧妃好好看管自己的丫鬟。” 说着回身不再理她,只是跟泓儿逗趣说话,泓儿还小,自是不知道周围都发生了的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柳侧妃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成为太子妃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如今梦想成真,自是欢天喜地,只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小三 周围的侧妃心里也是小人得志的欢喜,原本的太子妃倒了,只能是她活该,现在柳侧妃是正妃了,自是该好好讨好,献媚,没有人再理那个被贬的侧妃。 只见她缓缓走下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知否,缓步走至太子身边,将盘子里的海兽葡萄纹铜镜拿了回来,接着向屋外走去。 “你做什么?” 身后是太子殿下厉声的威严。 太子妃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子殿下,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太子妃了,你无权管我。” 太子显然气得不轻,冷冷道:“你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是我的妃子了,好歹也是我东宫的人,你这样出去,不是给我东宫抹黑吗?给我回来,把镜子放在这。” 太子妃看了看太子,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她突然回忆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被其他皇子欺负背地里偷偷哭泣的孩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已是另一番光景了。 好可怕,竟会变成这样,若她知道将来会变成这样子,那天,她还会小心走过去安慰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子妃终是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嘴里说道:“对不起。” 太子扬了扬头,没有说话。 太子妃接着说了声“对不起”,手渐渐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低着头不住地说着对不起,随后缓缓跪下,说道:“太子殿下,臣妾无德,不能陪殿下走下去了,望殿下荣华富贵之时,不要忘了心念旧人。” 说着拿起屋子墙壁上挂的一把蒙古刀,往自己脖子上抹了过去。 “娘娘!”东宫里回荡着知否惨烈的叫声。 血溅当场,直接喷在太子脸上,怀里的泓儿也吓得不浅,哇的哭了出来,柳侧妃浑身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几个妃子登时尖叫了出来,用手捂住眼睛,侍卫们忙上来查看情势,有几个去叫了太医,东宫里乱作一团。 太子死死看着面前倒在血泊中的太子妃,面上看不出悲喜。 苏丹宁从睡梦中醒来,这几日她总是会做很多的梦,但醒来后又什么也记不起来,这让苏丹宁很头疼。 因为她总觉得梦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但是她想不起来,这样的情形越来越严重。 并且每次醒来的时候,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这让嗜睡如命的苏丹宁都有些不愿意睡觉了,得不到好好的休息,那还睡觉干嘛呢。 这次醒来也是,苏丹宁完全记不起梦到了什么,但是感觉一种很虚脱的感觉,感觉过了很久了,仿佛睡了好几天,才突然醒来的,苏丹宁无奈,起身去倒水喝,却突然看到屏风后面站着个人。 是谁? 看影子应该是个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墨墨的寝宫,单独为她弄了个房间出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不是那严令仪吧? 苏丹宁问道:“什么人?” 并没有回应。 苏丹宁很好奇,到底是谁,等等,看她的影子,这穿的衣服好像有些奇怪啊……苏丹宁正要绕过屏风去看看到底是谁,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好像塌了一样,时空扭曲,天旋地转…… 苏丹宁睁开眼睛。 是梦?再看屏风后面,并没有人。 天呐!她终于能记得梦里是什么场景了! 这是第一次,苏丹宁从梦里醒来还记得梦里的事物,她记得她看到屏风后面站着个人,穿着好像比较奇怪,苏丹宁正要去看的时候,就醒了。 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呢? 苏丹宁不知道,不过很快,她的脑瓜就被其他事占据了。 中午,和墨墨一起吃饭的时候,墨墨告诉她太子妃死了。 苏丹宁听到后还是很惊讶的,问道:“怎么死的?”有人暗杀?不可能吧,还是被其他妃子陷害? “据内部人员说是自杀的。” 哈?自杀?为什么呢?苏丹宁之前在东宫做事的时候见过太子妃,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但是感觉她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又有什么想不开的,竟是要自杀,而且,她不是还怀有身孕吗,真的忍心自杀吗。 墨墨说道:“因为太子,太子要将她降为侧妃,将另一个侧妃升为太子妃。” 哦,那倒确实挺严重的。 苏丹宁说道:“对于女子来说,那确实挺惨的。” “为什么呢?”墨墨问道:“我父王也身边那么多妃子,贬的也很多,也没见哪个妃子就自杀了啊。” “你不懂,太子妃那么高傲的一个女子,而且她是他的发妻,将她贬为侧妃,也就是说曾经看不起的那些女子,如今踩到她头上来了,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等侮辱? 肯定是太子还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吧,让太子妃彻底失望了,彻底绝望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只想了结生命,看得出来,她一定是深爱着太子殿下的。”苏丹宁说道。 墨墨点点头说道:“他和太子妃从小就认识,感情自是很深厚的吧,可我小时候和太子感情也很好呢,如今不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是啊,所以肯定是太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太子妃还真是烈性啊,竟是以死明示,当真是烈女,我都有点敬佩她了呢,如果我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会跑,但不会死,为这种男子死,实在是不值得。” 墨墨听闻,捏了捏苏丹宁的脸说道:“马上我就要和严令仪成亲了,你会走吗。”这是墨墨一直想问的事情。 苏丹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碗里的米汤,里面有一颗大红枣子,她想留到最后再吃。 墨墨心里很紧张,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丹宁会怎么回答呢,这个问题是不能避免的,与其到时候猝不及防,不如提前问好。 第二百八十八章小人得志 苏丹宁看着大红枣子,说道:“墨墨,在我心中,婚姻这种东西,说明不了什么的,就算成亲了,也会分开,就算不分开,也会养很多小的,爱情这种东西,从来就是飘忽不定的,模棱两可的,捉摸不透的,你和严令仪成亲了,那又能说明什么,你又不爱她。所以,我不会走的,相反,我会做你们之间的小三。” 苏丹宁说完,笑着看了看墨墨。 段弈墨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分开,丹宁,你一直都是个很自由的人,没人能管得住你,所以我很怕,你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在我能看的见的未来里,我会一直爱你,所以我舍不得离开你,如果有一天我走了,那肯定是因为你。” “我不会的。”墨墨马上说道:“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的。”说着揽苏丹宁入怀。 苏丹宁说道:“男儿的誓言都是不可信的,墨墨,感情是会变得,如果你有一天不爱我了,你大可说出来,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而且说不定,是我先不爱了呢。” “不可能,我就像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不会变得。” 恩?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苏丹宁抬头,墨墨的脸庞非常好看,看着看着就会入迷,掉进他的沼泽里,苏丹宁早就深陷不已。 苏丹宁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她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依这个尿性来看,定是相当坎坷的,如果她真是穿越剧的女主,那结局好歹是可以的吧,就怕她没有主角光环啊。 苏丹宁突然想起了什么,腾地一声坐起来,看着墨墨说道:“墨墨,我想起来了!” 段弈墨一头雾水,说道:“ 你想起了什么?” 苏丹宁说道:“我和尉迟恭路过西北的一个小村庄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灾民了,不出一个月,他们走投无路,绝对会大肆涌进京城,你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吗?” “灾民?”段弈墨还不是很明白苏丹宁在说什么。 “是太子,太子提议改田种桑,好充实国库,却哭了许多百姓,墨墨,你明天上朝就可以上奏这件事,太子这次绝对脱不了干系!”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其实太子一开始提议这个政策的时候,我就反对过,可耐不住太子朝中党羽的附和,最终父王还是同意了这个政策,这下确实出现了难民的话,那就证明我当初的顾虑是正确的,好,我明天就将此事上奏,不过太子这几日应该在忙着太子妃的丧事,不会上朝。” 太子妃被埋在了家乡。 太子妃本姓王,她的父亲是朝中忠臣王勇毅,当时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王大人也算是帮了太子很多,可以说,算是太子本后一直背靠着的靠山。 不过后来太子的势力也一步步扩大,党羽众多,已经不用他王大人出马了。 这次事情发生后,王大人和太子彻底决裂了,这股势力的丧失对于如今的太子来说确实不必担心,可以算是一次小小的转折吧。 东宫一片死寂,到处是白色的幔帐,本是七月最炎热的时候,花园里的花都开得艳丽,连墙角都忍不住生长出几朵小花,着实增添不少艳色。 宫内上上下下的侍女,婆子,家丁,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件事。 “喂,你们听说了么,太子妃就死在太子面前,当场自刎。” “啧啧啧,真是太可怕了,那天在场的碧玉告诉我,太子妃被贬为侧妃后,本来只是想安心地回去,可太子殿下不让她走,说什么走出去给她丢人,太子妃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后,就自尽了。”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太子殿下也是,娘娘都怀孕五个月了,竟是将她贬为侧妃,娘娘那么大的势力,怎么甘心做一个侧妃?” “你们不懂啊,那是给自己的孩子说对不起呢,因为她想死,孩子也没法出生。”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个情不自禁地说道:“啊,真是太可怜了,好心疼太子妃娘娘哦。” “嘘——”一个侍女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你小点声,现在的太子妃可是那柳侧妃,你在这么贸然说话,小心被那柳侧妃割了舌头去。” 这个是侍女连忙禁了声,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道:“以前瞅着那柳侧妃弱不禁风,在太子殿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以为真是什么善茬,没想到一上任,昨儿秋水不过是一时没有改口,依然称呼她为侧妃,竟是被柳侧妃下令直接割了舌头!” “也不能这么说吧,下令的是柳侧妃的贴身丫鬟小红。” “切,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小红自是知道她这么下令主子不会说什么才下令的,要我看啊,那柳侧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虽然说太子妃娘娘管我们也很严,可也不会做出这种残忍之事。” “没办法啊,谁叫人家飞黄腾达了呢,人家现在才是正妃,小人得志总是难免的。” “嘘——小点声,有人来了。” 几个侍女忙起身认真干活,只见来人是管家。 管家看着她们说道:“都好好干活,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没有前车之鉴吗?” 几个侍女互相偷偷看了眼,没有说话。 …… “真是没有脸色的小蹄子,见着太子妃娘娘您竟称呼为侧妃!娘娘,我已经替你好好管教她了,命人割去了她的舌头。”小红边捶着座上太子妃的背,边阿谀奉承地说道。 太子妃一席绣金凤纹襦裙,外批蚕丝罗衫,头戴紫金玉簪,淡淡的喝了口茶说道:“就该这么干,我这新上任的正妃,既没显赫的家世为我撑腰,也没有朝中的党羽相助,想来她们也是不服气我的,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日后还不骑到我头上来了!” “娘娘说的是,这种不听话的奴才,就该严惩,不然,这些小蹄子们都纷纷称呼您为侧妃,这还了得!” 第二百八十九章四王妃 太子妃红唇微扬,站起身缓步至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绝色佳人,不禁赞叹道:“我这辈子不庆幸别的,就庆幸我娘把我生的这么标致,作为女子来说,就足以,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都会来的。”说着笑了笑,明眸顾盼。 “娘娘说的是,娘娘生来就跟那些个俗艳脂粉不一样,生来就是一张完美的脸庞,是其他女子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的。” 柳侧妃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簪子,将头上的取下来,将这个新的换上去,说道:“不论打扮与否,美人就是美人,这美是藏不住的。” “就是,太子殿下早就被您牢牢捆住了,论那王氏再怎么蹦跶,也留不住太子爷的心呐。” “哈哈哈……”太子妃笑道:“提起这个我就觉得好笑,我本只是想着怎么讨太子爷欢心罢了,也为将来泓儿的前程谋个好未来,不曾想那个王氏真是步步自封,终于将太子殿下惹怒了。 哎呀呀,笑死我了,还天天跟我装清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掉进深渊了,哈哈哈……”太子妃笑的花枝乱颤,眼里丝毫没有一丝悲痛。 小红说道:“那王氏不过是仗着王大人的靠山罢了,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也倒当真是脑子坏了,不过是被太子殿下冷落了,竟是直接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当场自尽,真是实在难以理解。” “这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人太多了,那王氏估计是天天得不到太子的宠幸,得了什么心理疾病,要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活在世上多好啊,有人宠,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她不死,本宫也得不到这个位子,还是要感谢她的。”说着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指环。 …… 数日后,早朝—— 几个股肱大臣简要汇报完最近的局势,太子又将前日的奏折汇报了下,说道:“近日国泰明安,百姓安居乐业,从各个地方呈上来的奏折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丧事都处理好了吗?” “回父王,儿臣都已处理妥当,让父王操心了。” 皇帝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太子,终究什么也没说,正欲宣布退朝,却忽然听一个声音说道:“父王,依儿臣所见,太子殿下并没有如实上报民情。” 皇帝抬头,只见说这话的人,是段弈墨。 朝中众人都微微看向段弈墨的位子,这三皇子怎么突然又说话了,要知道,他已经沉寂了好久了,虽然之前也说过话,可都是马上被太子的党羽怼了回去,都以为他是再也不敢出声的,没想到这次又要说话,看来,又是有一出好戏看咯。 皇帝看着他,眼带笑意,说道:“老三,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段弈墨说道:“父王,刚才太子殿下说近日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明安,可依儿臣所见,他并没有如实汇报民情。” “哦?”皇帝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太子殿下提议改田种桑,充实国库,后来的奏折他自己说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民情,可是西北的村庄已经爆发了灾难,马上到了秋天了,粮食都没有,只有桑田,百姓们吃不上饭,势必会涌入京城,而太子知情不报,根本不把天下苍生放在眼里。” 一席话说完,在座的人都不吭声了。 太子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三弟真是说笑了,不是本殿知情不报,而是根本就没有不好的组奏折呈上来。” “是吗?事实真相如何,想必二哥比谁都清楚吧,我们就静静观看咯。” 太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什么也没说。 退朝了。 太子刚回到寝宫,便有人报说裴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太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堂屋—— “裴大人,你不是说会替我打理好这些事情吗,为什么段弈墨会知道?”太子狠狠问道。 裴大人忙跪下说道:“殿下,都怪老奴,是老奴办事不利,可臣也没想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发生的事情,竟是被这三皇子知道了。” “当初交给你去办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知道这些工程里油水很足,你必定是会吃去很多,想不到,你竟吃了这么多。”太子说完最后一句话,眼里满是寒意。 裴大人只是不停磕着头,说道:“殿下,都怪老奴,老奴这就去平息,给他们分发粮食,绝对不会让让他们进了京城。” 太子靠近,说道:“你自己吃去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别让他们涌入京城,否则……” 裴大人哆嗦着说道:“不会的殿下,老奴这就去办。” “滚。” 裴大人连忙起身,急急退下了。 太子重新靠在椅子上,重重叹了声气,闭上眼睛。 “殿下,太子妃求见。”门外的公公进来说道。 “不见。” “这……太子妃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公公话音未落,柳侧妃便穿着一身裙装走了进来,嘴里娇滴滴地说道:“殿下,你为什么不肯见臣妾?” 太子睁眼,只见面前的太子妃一身淡粉色襦裙,面容娇美,身姿纤细,着实是一道艳丽的风景,太子的心情顿时好了些,看着她说道:“过来。” 太子妃故作矜持,说道:“你叫臣妾过来臣妾就过来啊,臣妾偏不。”说着微撅起红唇,看向了别处。 太子说道:“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太子妃顿时脸涨得通红,跺脚撒娇道:“殿下,你就会欺负人家。”言语之软糯,快要融化了般。 太子妃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上还是提起脚步,缓缓走向太子身旁。 太子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太子妃轻生声呻吟,就这么娇滴滴地被揽入了怀里,抬头看了看太子,又马上把头低下,说道:“殿下……这不妥吧。” 太子看着她,说道:“在本殿的寝宫里,有什么不妥?” 第二百九十章预知梦 太子妃红唇轻启,说道:“可是臣妾,现在身子抱恙,经不起殿下的……” 太子什么话也没死说,一把将她抱起,向里屋走去。 太子妃呻吟道:“殿下,人家都说了,现在身体不太好……” 太子将她放在床上,俯身说道:“我尽量。” …… 夜间,太子从寝宫出来,准备去书房批阅奏折。 刚进去没多久,便有人报说道:“殿下,四王妃求见。” 太子沉吟片刻,说道:“让她进来。” “是。” 不多时,一身黑衣的四王妃走了进来,她双眼红肿,满面憔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太子,颤抖着声音说道:“殿下……” 太子抬眼看她,说道:“王妃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四王妃说道:“殿下,今天是姐姐的头七。” 太子说道:“恩,人死不不能复生,妹妹节哀。” 四王妃簌簌流下了泪水,说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难过吗?就算你早就不爱她了,可她也到底是你的发妻,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女子,你怎么就真的忍心,在她还怀着身孕的时候将她贬为侧妃!”四王妃一番话言语凄厉,直指太子的过错。 太子合上奏折,说道:“妹妹或许是搞错了,并不是我杀了你姐姐,是她自己,自尽的。” “住口!”四王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撕心裂肺地说道:“她的眼里只有你,能伤害到她的也只有你,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有人性吗,这可是一尸两命啊,就算你不可怜她,你的孩子呢,就这么没了,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 太子淡淡说道:“四王妃,你也看到了,我面前还有这么多奏折等着我批阅,明天还要上朝的,麻烦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说着也不等四王妃反应,便命人道:“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几个侍卫出现,将四王妃架起,将她朝外面拖去。 四王妃挣扎着说道:“段弈轩!你枉为人父!你会得到报应的!” 耳边吵闹的声音渐渐消散,四王妃被拖了下去,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四王妃,今天就跟疯了一样。 太子重新打开奏折,认真批阅着,边上熏炉里徐徐冒出来的烟,悠悠地弥漫着周遭,一直弥漫到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 “怎么样,你今天上朝的时候说了这个事了吗?”段弈墨一回来,苏丹宁便上前问道,随后为段弈墨脱去朝服,递上一杯茶。 段弈墨坐下说道:“说了,不过他极力否认了,现在就看灾民的数量了,足够多的话肯定会大肆涌进京城,太子肯定也会马上有所行动的。” “哼,晚了,墨墨你就看着吧,让他看看百姓的力量,一个人如果得不到民心,拥有再多的权利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不止西北的地方呢,全国大规模改田种桑,到了秋天,没有丰收的粮食,我看这个国库还怎么充实,到时候,说不定都给这些灾民们补了。”苏丹宁坐下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万一太子真的神通广大,动用权利去到各地分发补给,那些难民就不会涌入京城了呢。”段弈墨对苏丹宁这莫名的自信感到疑惑。 “因为我看到了啊。” “看到了?”段弈墨狐疑道:“你看到了什么?” 苏丹宁狡黠一笑,说道:“墨墨,你还记得那只在我体内的尸虫吗?” “记得啊,他不是被蜈蚣吃掉了吗?”这有什么联系? “我忘了告诉你,那只尸虫前些天出现在了我的梦里,他告诉我,我能看到未来。” “哈?”段弈墨显然是不太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尤其还时看到未来这种荒唐话。 “然后,我发现,我能做预知梦,就是预支未来的梦。” 段弈墨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梦见了一堆大批难民涌入了京城?”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的!” 段弈墨一副看到了火星人的样子。 苏丹宁说道:“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最不相信这些了,可是我之前将这次出行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我确实看到鬼魂饿了,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和鬼魂的,那只尸虫也确实告诉我,因为我学会了他们的语言,所以,我能看到未来,当然,只是很少的。” 段弈墨问道:“那么,你还做了哪些梦?” “恩……屏风后面的人。” “什么?” “就是我屋子床前的那扇屏风,我总能梦见屏风后面站着个人,但是醒来后又空无一人。” “感觉还挺恐怖的……” 苏丹宁说道:“恩,说起来是挺恐怖的,但是我梦见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甚至觉得……很温馨。” 段弈墨听完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你是不发烧了?” 苏丹宁拿下她的手,说道:“没有!墨墨,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可是,你到现在也没看到屏风后面站的人啊,说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预知梦。” “这个跟时间没有关系,也许我梦到的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但我梦到了灾民涌入京城,肯定是最近会发生的。” 段弈墨还是一脸看到火星人的样子。 苏丹宁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不信我算了,咱么就静静观看吧,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涌入京城!” 段弈墨压根没有信过她的话,但很快,他就被啪啪打脸了。 一周后,无数的灾民涌入了京城。 皇帝龙颜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太子的不是,并派发他去西北赈灾,一年之内不得回京。 这对太子来说影响是很大的,眼下正是他建功立业,拉拢人心的时候,此时被派去西北,一年后回来,这朝中的党羽还有多少是他的?他还有多少权利? 可他不能不从,说改田种桑的是他,说给百姓补助的也是他,说补充国库的也是他,这么多灾民,国库都不知道喂不喂的饱,这是一大损失。 百姓民不聊生,走投无路,太子知情不报,实乃大忌。 第二百九十一章无问西东 连随着太子一众党羽也被皇帝惩罚,这时些许大臣们都纷纷避嫌,尽力撇清与太子的关系,以免受到牵连。 其实这件事对太子的影响谁也说不准,谁也预料不了这一年能发生多大的变化,再说皇帝也没说就把太子的位置拿走,说不定一年后太子依然是那个太子,到时候回来,当初背弃他的人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忠心耿耿的。 段弈墨是这件事中最受益的人。 一来他一开始就是改田种桑的反对者,二来在事发前几天他就上报过这个消息,所以这三皇子在朝中的威严一下就上来了,他的拥护者也多了,支持他的大臣也回来了,一片蒸蒸日上的好场面。 这日,景仁宫—— “怎么样,我说的吧?谁前几日还怀疑我来着?”苏丹宁拍拍胸脯,剥掉手里荔枝的壳,看着段弈墨。 段弈墨只是说道:“应该只是巧合吧。” “什么啊,你个老古董,思想真老旧,到现在了还不相信我有超能力?”苏丹宁不满地看着他。 “一件事情又不能说明什么,如果后来你真的看见了屏风后面站的人,我才信。” 苏丹宁将荔枝塞进嘴里,说道:“我不跟封建的人说话。” “要不要我帮你剥荔枝?” “好啊。”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的吗?” 苏丹宁生气地说道:“什么,你竟然还套路我!打死你!” 两个人说着打闹了起来,屋子里一片热闹。 …… 下午,阳光刺眼。 苏丹宁站在一个长廊尽头,眼前的视线非常模糊,过了好久才渐渐清晰起来,与之而来的,苏丹宁看到走廊的那头隐隐约约站着个人。 是谁? 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很面熟。 突然,眼前的视线又模糊了,苏丹宁只看到女子一袭白衣,款款而来,随后坐在了长廊的椅子上,手里轻摇着蒲扇,目光看向长廊旁边的花园。 苏丹宁使劲睁眼,视线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是个女子,而且,是很熟的女子,是苏玉晴。 苏丹宁猛地睁眼,一下子坐起来,周围是熟悉的屋内场景,也就是说刚才的是梦?她梦到了苏玉晴?也就是说…… “你梦到了苏玉晴?”段弈墨说道:“还真是个遥远的名字啊。” 苏丹宁刚睡起来,头都没梳,一脸困倦地说道:“是的,真是个不幸的梦。”按照这个尿性走,她很快就会遇到苏玉晴?而且看那个场景,还是在皇宫?她要被那哪个王爷选中进宫了吗? 苏丹宁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这个苏玉晴来,每次都没有好事。 段弈墨正跟苏丹宁聊着天,忽然就听外面的丫鬟报说道:“殿下,太子殿下求见。” 二人对视一眼,苏丹宁说道:“肯定十位这次事来的,你可小心些,我在二楼听听。” 段弈墨点点头,走了出去。 太子已经在堂屋坐着了,手里把玩着桌子上的茶壶,听到段弈墨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说道:“三弟,别来无恙啊。” 段弈墨也没坐下,只是说道:“你来干什么?” 太子这时才将手里的茶壶放下,转眼看向段弈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我知道苏丹宁在你这里。” 是冲着丹宁来的? 段弈墨皱眉说道:“你想书什么?” “把她交给我,我要她和我一起去西北。” 在楼上偷听的苏丹宁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下一沉,太子这是来报复墨墨呢,她是一个罪人,本应两次死在大牢里的,只要太子将她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势必会对墨墨不利。 楼下传来段弈墨愤怒的声音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凭什么把她交给你?” 太子站起身,说道:“苏丹宁,曾经谋害皇帝,这个事你不会忘了吧,然后还是前朝旧人,唱前朝的歌曲,她早就该死了,如果我将她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就是我,也难保她平安。” 段弈墨气得发抖,不禁握紧了拳头。 太子接着说道:“所以,你把她交给我吧,我知道她在你这里,不过你放心,一年后我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段弈墨一拳砸了过去。 太子跌倒在地,嘴边噙出丝丝血迹,他看着面前愤怒至极的段弈墨,突然冷笑起来,说道:“我就知道,她是你最大的弱点。”说着站起身,将唇边的血迹擦掉,转身向门外走去。 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天我就出发去西北了,你最好快点给人。” 随即消失在视野中。 苏丹宁咚咚咚的下到一楼,走近说道:“墨墨。”又要分开了吗。 段弈墨转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苏丹宁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一起去西北。” 苏丹宁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不像是在说笑,一般墨墨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做了很重要的决定,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苏丹宁说道:“别说笑了墨墨,这是个好机会,太子不在,你更应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才对,不要任性了,不过一年的时间……” “住口。”墨墨打断她说道:“你不在,我怎么有心情去在意那些?” 苏丹宁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只要你好好把握这一年,努力表现,那……” “我从来就没稀罕过这个皇位,我想登上皇位也是为了你,为了能跟你永远在一起。” 苏丹宁顿了顿,说道:“墨墨,你忘了吗,那次战役,你是战败而归,你不是想一雪前耻吗?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看兵书,你很想上战场,很想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你跟我去了西北,哪里还有上战场的机会,去那里也是赈灾,赈灾你明白吗,肯定是非常辛苦的,而且对你的事业一点用也没有,这一年太子又不在,你完全有机会的!” “她说的没错。”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 第二百九十二章西北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是严大人。 严大人缓缓而至,看着段弈墨,又看看苏丹宁,说道:“她说的不错,你不要再任性了!” 段弈墨说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弈墨,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和令仪的婚礼了,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了吗?” 严大人一番话如钉子般钉入段弈墨的心,是啊,他之前为了救丹宁可是答应过严大人娶严令仪为妻的,如今,难不成反悔?可是…… 严大人接着说道:“你留在这,跟严令仪成亲,将这个女子送到太子那里。” “不!”段弈墨说道:“义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丹宁跟随太子前往西北,太子打的什么主意我比谁都清楚,她知道我在意丹宁,所以他要夺走丹宁,等他回来,丹宁就是他的人了,而那时,我也和令仪成亲,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混账!”严大人说道:“你真是太不成器了!被一个女人弄得团团转!” “那又怎样?难道非得爬上一个位子才能证明一个男子的成功吗?我跟他们不一样,从来如此。” 严大人看着他,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想起很久之前,皇帝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墨儿这个孩子啊,是我最喜欢的孩子,虽然他最不喜读书,武力也不出众,可他是最善良的一个,最真诚,是最有灵性的一个孩子,是绝不会为了某些利益残害手足的,让他当皇帝,我是最放心的。” 当时严大人很不理解,说道:“善良,真诚,这对一个当皇帝的人来说,可都不是优点。” 皇帝说道:“不不,老严,善良,才能真的心系苍生,真诚,才能真的为百姓着想,得民心者得天下,墨儿具备这个资质。” “你这话说的,难道其他孩子就不善良了吗?他们哪个不比段弈墨强。” “我的孩子我当然都明白,他们都很优秀,可这个时代不缺完美的人,缺的是从自己心底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的人,我很欣赏墨儿,他具备我都没有的东西。” “切。”严大人嗤之以鼻道:“说的你自己多完美似的。” “哈哈哈。”皇帝大笑道:“好啦,你就帮我辅佐辅佐他吧,成不成器,就看他自己了,若他执意无意皇位,那也只能如此了。” 严大人看着面前的段弈墨,说道:“好吧,你要走就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先和令仪成亲,然后再走,而且,皇帝虽然确实是罚太子到西北一年,估计半年也就回来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说着转身离去。 前后态度转变之大,令二人都有些震惊。 段弈墨转头重新看向苏丹宁,抓起她的手说道:“丹宁,谁都阻止不了我。” 苏丹宁松开被他抓着的手,将他拉回里屋说道:“那你也要先和严令仪成亲。”说着转身不看他。 段弈墨说道:“怎么,你生气了?” “没有。” “我又不会喜欢她,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苏丹宁回身说道:“你和她成了亲,就不会来找我了。” “怎么可能,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已经和她洞房了,她怀孕了,你忍心抛下她吗?等你在回去的时候,孩子说不定就出世了。” 听到洞房这种词,墨墨稍微有些尴尬,说道:“我不会跟她圆房的。” “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严大人都准许你走了,只求你和严令仪成亲,没有圆房?那算什么,就走了个过场呗!你有没有想过严令仪啊,她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子啊,而且,洞房花烛夜,保不准你就把持不住呢?”苏丹宁一连串的问号抛过来。 段弈墨听完,突然靠近说道:“那我先跟你,可不可以?” …… 苏丹宁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的天哪,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刻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段弈墨一脸严肃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不高兴,就尽量补偿你。”说着突然靠近,手放在苏丹宁的衣领上。 苏丹宁一把推开他说道:“走开,还补偿我,这是补偿你自己呢吧?” 段弈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高兴。” 其实,严大人同意段弈墨走,两个人都很开心的,苏丹宁当然也想墨墨留下来继续自己的事业,可就像墨墨说的,如果他真的不来,她又跟了太子,谁能保准这一年会发生什么呢?可也就像严大人说的,太子说是去西北一年,说不定半年就回来了,以太子的能力,随便一个心系国家的理由搪塞过去,再求个情,也不是不可能。 苏丹宁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一想到你抛下自己的妻儿来找我,就过意不去啊。” 段弈墨说道:“我不会跟她圆房的,就算圆了,也是回来后才生下来的。” “对啊,到时候你有了孩子,你肯定很爱他,你又怎么忍心伤害他的母亲呢,你会渐渐远离我的。”可别像我父亲那样啊。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丹宁,我回来,立马也会娶你的。” “娶我?”苏丹宁说道:“别说笑了墨墨,我跟你门不当户不对,还是个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我就只求能多在你身边呆一会,不要被你那些其他妃子搞死就很庆幸了。” “我一定会娶你的。”段弈墨说道,说着抓起她的手。 苏丹宁松开他的手,说道:“好了,不要这么亲昵,你好歹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不要跟我走的太近,正好我也要去太子那里了,最近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吧。” 段弈墨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是最爱你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婚姻和恋爱不一样啊,成了亲后,你是有责任的,你要好好对待你的妻子和孩子才行。”说不定你结婚后,我会渐渐远离你的。 因为苏丹宁成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所以她不想任何人重蹈覆辙,尤其还是因为她害的,可是,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这里三妻四妾本身就很正常,苏丹宁突然觉得,要是他爸爸也能三妻四妾的话,再娶也就是娶个小的,并不会抛弃他们,会不会也很好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芥菜 段弈墨将她揽入怀里,说道:“你要等我,可不要跑了,丹宁,我一直都觉得,遇见你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是那么的不同,那么的不一样,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 恩,这个土味情话我给满分。 段弈墨接着说道:“所以我也一直都觉得,你可能某天就会突然不见了,丹宁,我很珍惜你,就算你要走,非走不可,也请提前告诉我,让我再挽留你一次。” 苏丹宁最受不了矫情的气氛了,只好尬笑道:“行了大哥,你这土味情话说的我措手不及。” “答应我!”段弈墨一脸严肃地说道:“就算要走,也一定要告诉我,上次就是,你在段弈澜那里住着,突然就跟着尉迟走了,只留下一张骗我的字条,你以为我不会发现?” 苏丹宁靠在他的胸膛,说道:“知道了墨墨,不论我去哪,我都会提前告诉你的。” 段弈墨搂紧她,说道:“这才对。”说着手开始向上滑,轻轻解开苏丹宁的衣领。 …… 两日后,苏丹宁跟随太子一起前往西北。 而段弈墨也在前日上朝时说了也要去前往赈灾的请求。 这让在场的大臣都着实是吃了一惊,这三皇子当真是无欲无求啊,太子不在,一切政务都会交在三皇子手里,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他竟然提出要求要去赈灾?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皇帝知道拗不过他,就算他不同意,段弈墨也会偷偷跑掉,他这些年跑的还少吗?便只好同意了。 这下政务就只能交给另一位还在皇宫里的皇子,段弈澜了。 哦,当然还有几个年纪尚幼的小皇子,他们当然还不具备能为皇帝解决政务的能力。 出发这天,苏丹宁以一位宫女的姿态出发。 太子看着对面来送行的段弈墨,说道:“你还真是够狠啊,竟然要一起过来。” “让她跟着你,我实在是太不放心了。”段弈墨说道。 太子冷笑,说道:“你的女人,我是不稀得碰的。” “你会知道下场的。”段弈墨说着转身离去。 太子在背后冷冷看着他,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足足走了五天才到达,这里作为西北唯一的一个赈灾点,那里早就聚集了一大堆灾民了,他们浑身发臭,衣衫褴褛的挤在一起,场面十分震撼。 见到赈灾的人终于来了,灾民们一拥而上,这期间就已经踩死不少人了,现场的人维持了好久才妥善,让他们一一排队,每人只能领一碗粥,一个馒头,苏丹宁就是负责舀粥的。 苏丹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不断地舀粥,递碗,她看到太多双饥饿的眼睛,以及拿到粥后欣喜的眼神,也有一些老婆婆会多问苏丹宁要一碗粥,苏丹宁也不忍心拒绝,都会给他们,很快,这种现象越来越多,这样下去,粮食会不够的。 苏丹宁只好拒绝,拒绝后,很快又有人不满道:“你刚才分明给了那个人两碗粥,凭什么不给我?” 苏丹宁呆立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灾民只好硬抢,苏丹宁哪里抢得过一个饿坏了的人,只好拼命说道:“你已经有一碗了再吃一碗后面就会有人没有吃的!” “那你凭什么给她两碗?” “你没看到她是老年人吗,最起码的尊老爱幼你不知道吗?” “呵,姐姐,尊老爱幼?那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才会在意的,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谁会在意这些?”说着一把抢过碗。 其他灾民见可以抢到粮食,都纷纷不顾秩序拥到苏丹宁的队伍跟前哄抢,苏丹宁看着一群像饿狼般的人,不,他们就是饿狼,向自己奔来,连连后退,眼看着一拨人就要将自己推倒,不禁腿软的向后跌去。 突然,一个人将自己扶起来,飞起几脚将面前最近的几个灾民都踹到,此时维持秩序的侍卫们也都纷纷赶来,将他们重新推回去。 太子扶起苏丹宁,对着众灾民喊道:“一次只能拿一个!” 几个不服气的灾民还是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有的就能拿两碗!” 太子说道:“这是个新来的丫头,她不懂事,接下来不会让她给你们舀粥了,从现在开始,每人只能拿一碗!” 说着拽着苏丹宁回了营帐里。 进来营帐,太子将她甩在一旁,冷冷看着她说道:“我说,你是来给我找事的吧?” 苏丹宁低着头,不说话,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群疯了的人,拼命向她跑来,简直比丧尸屠城还要真实一百倍。 太子说道:“你别舀粥了,去后厨做粥吧。” 苏丹宁点头说道:“是。” 太子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于是苏丹宁就从一个服务员光荣升值为厨子,后厨也很忙,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往外面端粥,端馒头,都是一大缸一大缸一大笼一大笼的,苏丹宁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笼屉。 但好歹比在外面风吹日晒着舀粥强些,但是厨房里很热,尤其一到中午,苏丹宁每次下午下班从厨房里走出来,简直就跟从火灾现场里出来一样,衣服都被汗水淋湿了,头发也湿了,浑身难受,所以每天都得洗澡。 灾民越来越多,粮食补给跟不上,很快第一批粮食就被吃完了,在等第二批送来还得几天的时间,这些天没有粮食是不行的,这些灾民怎么办?说不定他们还会做出其他极端的行动来。 这日,太子和几个手下并后厨的橱子门小小开了个会。 主要就是商讨这几天怎么度过,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就地取材做些其他的事物。 厨师长是一个姓杜的婆子,江湖人称杜三娘,是个豪爽的女人,这几天苏丹宁也跟她混熟了。 杜三娘提议说是这里的后山种着一种名为芥菜的野菜,可以拿来煮粥吃,但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中毒。 一个人说道:“你这不是等于白说吗?吃了会中毒那还能来做饭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狗狗 “这是量的问题,吃几顿不会中毒,如果积年累月吃才会中毒。” 那个人接着说道:“你这不是等于白说吗,既然吃几个月半年的才会中毒那就么事啊,赶紧挖来吃啊。” 杜三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这不是把危害讲一下的嘛!” “行了,就按你说的来,明天大火就去挖芥菜,争取在中午前能做好。” 于是会议一致决定了明天做野菜吃。 这天回去睡觉,苏丹宁和其他几个厨子一起睡在一张大炕上,晚上这些个婆子们打呼,苏丹宁起先还睡不着,但是后来忙了一天实在是很累了,苏丹宁沾扛就着,打呼也吵不醒。 今天也是如此,不过,她今天做了个梦。 梦里是成山遍野的尸体,个个鼻青脸肿,肚子涨的水缸那么大,口吐白沫,摞成一堆堆一堆堆的小山,苏丹宁忍不住吐了出来,她听到有人再说什么中毒了之类的话。 苏丹宁从梦里惊醒。 错不了,这是预知梦,那些个野菜,有毒!不能吃!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准备去挖野菜的时候,苏丹宁说道:“不能吃,那个野菜不能吃,我小时候的邻居吃过,当时邻居就是被毒死的!” 一个人说道:“昨天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苏丹宁说道:“我那时没想起来,可是后来我想起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杜三娘说道:“怎么会呢,我小时候也吃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你那个邻居,估计是一直在吃那个才中毒的,我们只给灾民们做几天,不会出事的。” 苏丹宁不依不饶道:“真的有事,我那邻居也是第一次吃,你们可要相信我啊。” “喂!你不就是那个新来的丫头吗,你懂什么啊,尽会惹事,不吃芥菜吃什么呢?这还有吃的东西吗?” 众人显然是不愿意相信苏丹宁的话。 苏丹宁说道:“你们要信我啊,我说的是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事了呢,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可是,杜三娘都说了不会出事,杜三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肯定比你见得多,而且眼下除了吃芥菜,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是啊。”一个婆子说道:“而且,灾民们吃不到东西,势必会闹事,到时的责任又该谁担呢?” 几个人显然还是更相信杜三娘的话,苏丹宁有些急了,甚至都有些想放弃了,因为他们真的做了野菜吃真的看到灾民们都死了才会相信苏丹宁所说的话。 这可怎么办呢? 杜三娘说道:“我觉得丹宁的顾虑不是空穴来风,她既然作为我们后厨的一员,想的肯定是为我们好,其实,倒还有一种法子可以吃上食物。” 几个人问道:“还有什么食物可以吃?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食物啊?” 杜三娘说道:“后山住着甘达人,我们可以摘他们的野果子吃,他们种了漫山遍野的还果子,肯定够吃,而且这些果子都是甘达人自己吃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苏丹宁不知道甘达人是什么,不过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来者不善啊。 之间一个婆子说道:“三娘,甘达人这块你就别想啦,他们那些野蛮人,最看不惯我们中原人了,再说,我们语言都不通,连交流都做不到,怎么可能摘到果子吃啊。” “就是。”其他几个人也附和道:“有这点时间不如赶紧去摘芥菜吧,起码能赶中午做好饭。” 苏丹宁眼前突然一阵晕眩,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杜三娘也觉这一提议不妥,思索良久,正要说什么。 苏丹宁却是突然抬头说道:“等一下!甘达人是不都是红头发,眉心画着个菱形,穿着长长的靴子?” 杜三娘皱眉,说道:“是啊,怎么,丹宁你见过他们?”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见过,而且我懂他们的语言,让我试试吧,让我去跟他们交流,说不定能成功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你能跟他们交流,他们也不一定会给你,甘达人都是非常野蛮的,要不然,这附近这么多快饿死的人,也从没见他们伸出过援手啊。 苏丹宁说道:“让我去吧,我小时候有认识的朋友就是甘达人,也许成功了呢,给我一个时辰吧,就一个时辰,也来得及,若是不成功,就去摘野菜,好不好?” 众人不说话,你去的成功几率很低,到时候不还是摘野菜? “好。”杜三娘发话道:“我们就信你,丹宁,你现在就去,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不过你若是觉得谈不拢就立马回来,不过你也放心,甘达人虽然野蛮无礼,但绝不会主动伤害你,你见好就收,一个时辰后若你没回来,我们就走了。” 苏丹宁心里升出一阵感动,点点头说道:“好。” 随后放下背篓,向目的地走去。 她并不知道该怎么交流,苏丹宁刚才只是在那么一刹那看到了未来的情景,她看到自己和几个甘达人坐在一起,愉快的交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交流的,但是,她在看到的未来中突然明白了该怎么说。 甘达人的领地并不似莫干族人那么隐蔽,与世隔绝,相反,他们的领地非常显眼,就在山腰的一大片空地上,用木桩包围起他们的领地,门口还大大写了三个大字“甘达族”。 这是故意写给汉人看的,他们的语言文字并不是这样的。 苏丹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进去后才看见门口卧着一条狗,狗狗很大,毛很长,苏丹宁几乎看不到它的四肢。 听见苏丹宁的声音,狗狗站起来,终于露出了他的四肢,苏丹宁发现他的脚上带着一个红色的项圈,毛遮住了眼睛,他走到苏打丹宁附近,细细地嗅着什么。 狗狗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他肯定知道苏丹宁是陌生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眼睛 可是,苏丹宁有法子治他。 苏丹宁将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边挥舞边说道:“乌故啦嘎哩咔西碰,魔法咪路咪路,哈库呐玛塔塔!” 刚这一段像变身周咒语般地话并不能将苏丹宁变成训狗师,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能看到未来,所以看见自己在未来和狗狗这样说话的,便这样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的未来不用在做预知梦这样含糊不清了,而是她眼前就会自动浮现出来,当然她还做不到能自动调控到想看就看这样,但现在这样也很方便了。 果然,狗狗温顺的趴了下来,苏丹宁摸摸他的头,瞬间便感觉这狗的毛特别柔软,简直就跟摸在毛毯上一样,便不禁说道:“好软哦,我就叫你犬夜叉吧?” 狗狗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高兴地汪汪了两声。 还是抓紧时间要紧,苏丹宁站起身,接着向里走去。 不多时,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苏丹宁自是听不懂的,只能感觉到他们似乎很欣喜,好像要开个宴会,乱喊乱叫的说话,苏丹宁蹑手蹑脚地靠近,藏身在一处灌木丛中,悄悄探出头去。 只见几个男男女女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们都带着统一的一种头巾,服饰跟汉人大有不同,但也不是原始的那种兽皮或者草裙,也是布料衣服,甚至,这种衣服跟现代的衣服还更相近些。 不是古代普遍这种宽袍巨袖的衣服,就是裤子,上面一件上衣,还穿的高筒靴,倒更像一些少数民族的服饰。 也太潮了点吧?! 这真的是与世隔绝的落后的民族吗? 苏丹宁还注意到他们说话的语气表情,真的相当夸张,苏丹宁曾经见过聋哑人对话,他们做手语的时候,表情就是这样极其夸张的。 并且甘达人还伴随着极其大声的乱喊乱叫,看上去真的很像神经病。 苏丹宁突然不敢上前搭话了。眼前也没有多余的未来的景象浮现,仅凭刚才的那些,苏丹宁记得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大喊大叫啊。 啊,怎么就没有未来的景象浮现了,这让苏丹宁怎么上去大说话啊! 其实每次未来的景象浮现出时,跟真正的现实是有明显的差别的,比如说话声音很空灵,整体画面也就跟打了个什么滤镜似的不真实。 苏丹宁觉得应该笔闭上眼睛试一下,可是过了半天眼前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东西。 要不,就别搭话了?就这么走过去,应该不会怎样吧,之前杜三娘不是也说了吗,他们不会真的杀人,只是非常厌恶汉人罢了。 那就试试吧,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又不能拖着,再拖他们就要去吃野菜了,下场可是全体中毒啊!苏丹宁不想再回忆起那个场面了。 苏丹宁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她用余光注意到那几个甘达人看见自己了,并且立马止住了谈话声,就这么定定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全身汗毛倒立,感觉自己的四肢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走的非常不自然。 就在她都快要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时,一个甘达人举起一块红布,对着苏丹宁大喊道:“阿拉啦!啊不拉不拉!” 苏丹宁吓了一跳,也顾不别的,转眼将刚才衣服上的红布料接着拿起来,回身对他们呼喊道:“哇啦啦啦,卡擦西大!” 几个甘达人站住,满脸问号地看着苏丹宁。 完了……这个交流肯定是无效的。 下一秒,几个甘达人冲上来就要抓住苏丹宁,苏丹宁正要拔腿跑,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狗叫声,只见刚才那只大白狗不知何时突然跑了过来,护在苏丹宁面前,对着那几个甘达人狂吠。 几个甘达人站住了脚步,看着狗,似乎是在交流,苏丹宁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紧接着,便见几个甘达人看着自己,目光明显变得友善了起来,随后互相看了看,狗狗回身,叼着苏达宁的手,寓意苏丹宁跟她一起走,几个甘达人也做出了请的手势。 这……前后转变有点大啊……不过,总比刚才凶神恶煞的好,苏丹宁只好跟着狗狗向前走去,几个甘达人跟在身后。 越往里走,树木越茂盛,隐约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穿过一片密林隧道后,视野豁然开朗。 只见面前的树木上到处都是木房子,这些树木非常粗壮,看起来似乎有几百岁了,所以才能承受得了这些房子的重量,所有的人都是清一色的上衣裤子,他们从房子里出来,顺着树上挂好的绳子滑下来,在下面聊天,还有在树上摘果子的,向下面支好的网兜里扔,还有在树下摆桌吃饭的,他们说话的声音都非常大,并且表情丰富,所有虽然人不多,却是吵吵闹闹的。 再往右边看过去,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有人在溪边钓鱼,架起支架烤鱼吃。 苏丹宁突然觉得她来到了一条夜市街。 狗狗领着她朝里走,自然而然的,所有甘达人都禁了声,仿佛点了暂停键般,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转头看着这个外来人。 苏丹宁被看的浑身不自然,他们打量苏丹宁的眼神也非常不友好,这让苏丹宁感觉他们下一秒就会抄起榔头,朝苏丹宁扑过来。 这时,刚才跟在身后的几个甘达人出来,对着他们说着什么,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语言不通真的很烦,一切都是未知。 听完甘达人的话,其他甘达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到底说了什么啊,苏丹宁真的是无比好奇。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跑了过来,她长着一双大如铜铃的眼睛,鼻子小巧挺拔,嘴唇红润,苏丹宁其实从第一眼见到甘达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五官都非常好看,整体颜值水平比汉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 他们一说话,因为夸张的表情和乱喷的唾沫星子……就是吴彦祖的颜都撑不住啊! 果然,好看的小姐姐言语激烈的和几个甘达人交流着什么,他们是有耳背吗?? 交流完,小姐姐便带着苏丹宁朝一个木屋走去,要上到树上的木屋,得爬梯子,苏丹宁有些恐高,但还是跟随着上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果子 苏丹宁余光注意到所有树下的甘达人都在看着自己,不发一语,这也太极端了吧,要么吵死要么安静死,连个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啊! 静的苏丹宁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小姐姐上去将房门打开,苏丹宁望过去,只见阳光一点点灌进去,面前出现一张圆桌,桌子后面是一张炕,一个老者盘腿坐在上面。 小姐姐给苏丹宁一个指示,让她进去,苏丹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屋子里的老人,感到莫名的恐惧,未来的景象里并没有出现这么一个场景,等待苏丹宁的就是未知,生死未卜,但是既然她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和几个莫干族人在河边交流,就说明,她会活着离开这间屋子的吧? 想到这,苏丹宁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门被“撕拉”一生尖利的关上,看得出来这屋子的年龄也很大了,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苏丹宁感觉自己的额头也落了一层灰。 房间内幽幽地升起烛火,一个沧桑缓慢的女声声音响起“孩子,过来。” 说的是汉语,这个甘达人会说汉语? 苏丹宁走过去,坐在炕前的椅子上。 老者慢慢抬起头,苏丹宁看到一个布满皱纹的脸,给人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老,可是紧接着任何一个人都能立马注意到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异常清澈,如孩童般天真无邪,这在同一张脸上是巨大的反差。 苏丹宁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清晰映照出的自己。 苏丹宁一时之间竟是看愣了神。 直到老者将明亮的眸子转到别处,苏丹宁才恍然惊醒,说道:“您是汉人?” 老者点点头说道:“是的。” “这里的甘达人都是汉人吗?” 老者又摇摇头,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良久,她才缓缓说道:“我们的祖先是甘达人,可是后来,其中一个种族背叛了我们,被我们逐了出去,他们就是汉人,我们依旧保留着旧有的语言,服饰,在这一片没有人知道的密林中生活数百年了。” 苏丹宁发现她说话时不像其他甘达人那样表情夸张,估计也是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分在说话上,天天那么大声的说话,不得废多少的唾沫星子,体内的水分怕是都不够了。 “不过没想到啊,汉人竟然发展成如今这么大的一种族群,呵呵呵,想当初,汉人都老是被我们嘲笑五官丑呢!” 苏丹宁突然感觉自己躺枪了。 老者接着说道:“其他种族也都归顺于汉了,可是只有我们,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领地。” 苏丹宁注意到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突然异常坚定,这让苏丹宁觉得她像是个被冤枉了的小孩,在老师面前极力否认,这个清澈的眼神实在是太出戏了。 苏丹宁说道:“那也就说,汉人本来应该是甘达族人了?” 老者点点头,突然很慈爱地说道:“孩子,知道你为什么会安全地走进来吗?”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苏丹宁赶忙摇摇头。 老者接着说道:“我的小孙女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偷跑去外面玩,就再也没有回来,她非常喜欢阿郎,就是带你进来的那只狗,她只和那只狗说话。” 也就说,他们以为苏丹宁就是那个走丢的小孙女儿? 老者接着说道:“但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但我还是很感谢,起码,这么多年来,这是头一次出现了希望。” 说的苏丹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者接着说道:“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你并没有恶意,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说吧,你来我们这里是干嘛?” 苏丹宁说道:“我是前面赈灾的人,现在发了饥荒,可是这几天食物供给不够,我想着,能不能来这里摘些果子给他们吃。” “可以啊。”老者什么也没问便说道。 “诶?”这……这么轻松的吗? 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她?真的假的?也不问问她是谁,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来?摘果子她一个人能拿多少回去? 这些实际情况都没搞清楚啊喂。 接着,也不等苏丹宁再说些啥,老者对着门外喊了什么,随后对他们说了什么,几个甘达人走了进来,看苏丹宁的眼神明显友善了起来。 接着,几个人便走了出去,老者对苏丹宁说道:“他们这几个都是常年出去的甘达人,也会说汉语,等会,就让他们帮你把果子运过去。” 憋了好久,苏丹宁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就好了?您也不多问我些什么吗?就这么轻易相信我了?我听说甘达人对汉人的态度很差,是不会这么友善的。” 老者听闻,微微笑了笑,说道:“传言就是传言,我还听说你们汉人个个都是倭瓜脸,个子矮呢!如今我见了你啊,我就知道不是那回事了。” 苏丹宁也不禁发笑。 跟随着几个甘达人走了出去,刚出去,门就被啪地重新关上了,仿佛惧怕阳光的吸血鬼。 几个甘达人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对她说道:“你就坐在这里,我们去摘果子,等会帮你送出去。” “好的,谢谢。”苏丹宁说道,她发现,这些甘达人说汉语的时候,语气并不会很夸张。 刚坐到一个树荫底下,几个甘达女子就远远望着自己,随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苏丹宁的笑容让她们放下了戒备,在苏丹宁对面的小石墩上坐下。 苏丹宁说道:“你们也会说汉语的吗?” 三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有点娇羞地点点头,一个女子说道:“你是汉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汉人。” 另一个女子也颇有些激动地说道:“是的呢是的呢,原来汉人长这样,穿这种衣服,我先前听说,汉人都长得很丑,其貌不扬,这次见了,还是挺好看的呢。” “就是啊就是啊。”几个女子达成了共识,略带羡慕的看着苏丹宁,还伸手摸着苏丹宁身上的衣服。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突然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对了,这是她之前进村时看到的未来而场景,跟现在的场景一模一样,苏丹宁便说道:“对了,你们能教我几句简单的甘达话吗?我想学几句。” 第二百九十七章恍如隔世 “好啊好啊,我跟你说啊……” 接下来的话就是苏丹宁看到的未来的里的场景,那如果苏丹宁此时不问呢,不让他们教自己甘达话呢,这是不可能的,时间是一个轮回,如果她不这么问,过去的自己就不会看到现在的自己说出的话,也不会走进村子,这是规则,从苏丹宁第一次有了看到未来的功能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些规则是必须遵守的,后果?她不想想象,更不想实践。 很快,几个甘达人拖着一个厚厚的袋子走了出来,苏丹宁跟她们三个告别,又摸了摸犬夜叉的头,说了几句刚学会的干甘达话,这才走出村子。 到了门口,几个甘达人不走了,他们说道:“我们虽然出去过,但没有必要的条件是不会擅自离开的,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我们就送你到这,你去叫你的同伴来拿果子吧。” 他们能答应给苏丹宁果子苏丹宁就很感激了,此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再地多谢,几个甘达人摆摆手,转身消失在了密林中。 苏丹宁忙拽起麻袋向前方走去。 她离开应该还没过一小时,不过,这个袋子也太重了吧,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拿得了?索性先放在这里,让杜三娘她们过来帮忙。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将麻袋放下,转身向前方跑去。 苏丹宁跑了很久,也没找到刚才的赈灾点。 明明是很近的,可苏丹宁并没有看到。 迷路了?不可能的,这才多远,杜三娘她们就等在山下的,苏丹宁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就突然不见了,她们不见了还好说,可能是等不到苏丹宁去挖芥菜去了,那为什么连赈灾点都没了,那么多灾民呢?不可能一瞬间不翼而飞了吧? 就在苏丹宁纳闷至极的时候,突然,她看到从不远处徐徐冒出的炊烟,在做饭?那里才是赈灾点,苏丹宁记错了? 苏丹宁只好又跑过去,可是展现在苏丹宁面前的,是一个小村庄,是她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小村庄,她也算是在这个赈灾点干了十几天的人了,从来没有见这附近还有村庄的,更别提还是做着饭的村庄,明明之前那么多灾民的,到底怎么回事? 苏丹宁随便走进一个屋子,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院子里鸡鸭鹅在悠闲地散步,地里种着各色蔬菜,一个妇人在拉磨。 见到苏丹宁进来,也没有戒备,只是问道:“你个哪里来啊?” 口音是苏丹你干闻所未闻的,但似乎并没有恶意,仿佛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经过。 苏丹宁说道:“请问……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妇人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拿起碗从身边的大缸里舀出一碗水递给苏丹宁说道:“我们这个村儿啊,叫云水谣,渴了吧,赶紧喝点。” 苏丹宁接过碗,看着水里映照出的自己的清晰的脸庞,随后说道:“云水谣?” “是啊。”妇人说着接着开始拉磨。 苏丹宁皱眉,她根本没有听过这个村子,便问道:“这附近最近有一个赈灾点,您知道在哪里吗?” “赈灾?”妇人挑眉说道:“哪里有赈灾啊,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了,就没听说过这里赈灾过。” 苏丹宁说道:“就在这附近,您可能还不知道,这附近不是闹饥荒吗?所有有个赈灾点。”苏丹宁有些急了,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人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我都说了没有了,再说了,现在哪里有灾民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你这样说,小心被官府抓了去。” 苏丹宁皱眉,这个妇人是几百年没有出过远门了吗? 正准备要说什么,一个大叔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淑芬儿,发生什么事了。”随即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苏丹宁,说道:“这是谁?” “路过的。”说着凑近大叔小声说道:“我瞅着这姑娘神志有些不清洗,可能是个傻子!” 大叔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苏丹宁,说道:“姑娘,你打哪来啊。” 苏丹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是京城皇宫里的宫女,这次是跟随太子爷来这里赈灾的!” 大叔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苏丹宁说道:“姑娘,这里哪有灾民啊。” “有!我都在这里待了十几天了,你看这个!”说着将袖子上的黄袖套摘下来说道:“这是我们后厨宫女的标配,每个人都要戴的,你看,这后面还有个梁字呢,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大叔将袖套接过去,向里面看了看,果真有个梁字,不过—— “是有个梁字,可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苏丹宁简直感觉自己是不听错了什么,她将袖套接过去,指着上面的梁字说道:“梁,我大梁的梁字,我们都是梁国人啊!” 夫妻俩听苏丹宁这么说,相视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叔说道:“小姑娘,我看你是真傻了,什么梁国,你说的梁国是没统一之前的那个梁国吧,一百年前,魏国就统一了所有国,现在这泱泱大国,是魏的天下。” “魏?哪里来的魏?” 大叔笑罢,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窝窝头和几个凉菜放到磨台上说道:“我们这里,是进京赶考必须经过的汶山,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总有各地的学子们经过,你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追随你的如意郎君吧?饿傻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苏丹宁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她不发一语,大闹飞速地旋转着,看着二人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如今是魏?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小时前,她还跟着杜三娘们一起说话,然后孤身一人前往甘达人领地摘果子,现在一出来,物是人非了?连朝代都变了? 看着苏丹宁还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大叔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本书递给苏丹宁说道:“这是以前的学子路过这里借宿的时候落下的书籍,我们老两口没事干,平时就看看这书,这记载了从魏建立以前的五百年历史开始记载的,你自己看看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时空裂缝 说着不再理会苏丹宁,坐在一旁的树荫下乘凉。 苏丹宁一把接过书本,慢慢翻开,这一看,苏丹宁彻底呆住了。 根据书上的记载,梁国早在一百年前的“顶上之争”中惜败,被魏国吞并吞下了实力强大的梁国,魏国一鼓作气,将其他国一一击败,统一全国,史称“魏。” 距离苏丹宁一个小时前所处的那个年代,已经整整过去了二百年的时间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吧? 她穿越到了两百年后?她又穿越了?不会吧,墨墨呢,墨墨怎么样了? 对了,墨墨! 苏丹宁找到详细记载梁国的那几章,从太祖皇帝开始,一次是各个在位皇帝的生平,苏丹宁快速地向后翻去,随后,她愣住了。 段弈墨,梁孝宗,梁国第四位皇帝,年号弘治,梁宪宗第三子,于成华二十三年九月即位。 苏丹宁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生活,她离开的时候才是成华十八年,也就是说五年后,墨墨当上了皇帝? 那…… 苏丹宁又向后看去,书上接着写道,段弈墨为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勤于政事,励精图治……等一大堆称赞帝王的话,还说了墨墨善于战事,经常亲自带兵打仗,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后人称为“马背上的皇帝。” 苏丹宁看到这不禁心下一暖,墨墨后来真的成为了名震一方的大将军,这对于他来说,肯定是比皇帝还要高的荣誉。 末尾,写着弘治四十年,段弈墨驾崩于长秋殿,庙号孝宗,谥号“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 苏丹宁一把放下书,转身朝外跑去。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了,那个村子,那个甘达族人,那个老者,绝对是她在从中作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那么轻松就给了她果子,绝对有问题!苏丹宁要重新回到那,好好问一下。 苏丹宁原路返回,按照记忆里的线路回到原地,却并没有看见被她抛下的果子,好在,那个写着“甘达人”领地的牌子还在,看得出来已经很破旧了。 苏丹宁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这次,门口没有大狗,可苏达宁跑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个小时前看到的那些树上的房屋们,摆在她面前的,之后一颗颗参天大树和不远处掠过的飞鸟。 这里是两百年后,可甘达人不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吗,他们不愿与汉人同流合污,不过两百年,就变卦了? 苏丹宁急了,这该怎么办?按照那个时代的人来看,苏丹宁进了甘达人领地后再也没出来过,墨墨马上也要来赈灾的,知道她不见了又是什么感想? 墨墨送苏丹宁走的时候,还说过觉得苏丹宁随时会消失,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因为何种原因要走,一定要告诉他。 然后她就这么不见了? 说不定,也正是因为墨墨知道苏丹宁是进了甘达人领地后不见得,才下令要找她,然后带兵进来找人,以甘达人的性格,肯定会跟他们抗争到底。 结果肯定是甘达人败,所以,这里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那墨墨呢,他没找到苏丹宁,一定非常难过吧,可难过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回宫复命,苏丹宁刚才也看到那本书上说的了,墨墨最后可是当上了皇帝,还立下了和很多功劳,这是无比荣耀的一生。 苏丹宁想到这,突然就落下了泪水,不过一念之差,他们就已经相隔两百年了?怎么办,还能回去吗?她要怎么做? 苏丹宁突然觉得巨大的无助,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道:“苏丹宁?” 苏丹宁回身,只见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小和尚,背后背着个竹筐,正好奇地打量着苏丹宁。 “你,知道我名字?” 小和尚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说道:“恩,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等我?”苏丹宁突然觉得,这个小和尚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和尚说道:“是的,苏丹宁,你就叫苏丹宁吧。” “是的是的。”苏丹宁点头点的像捣蒜。 小和尚坐下,说道:“我知道让你回去的办法,但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苏丹宁立马问道,只要有能让她回去,她什么都答应。 小和尚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你是从未来穿越来的,然后又来到了两百年后,是吗。” “是的是的!”这个小和尚简直神了。 “我也是从未来过来的,不过没你那么远,我是从五十年后来的,我已经五十四岁了。” 这样吗……? “你是怎么过来的?”既然这个和尚能从五十年后过来,他肯定知道怎么回去的方法吧?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知道我是为了赎罪才来救你的,你知道记着我的好就行了。”话很冷漠也很无情,但是从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和尚说出口,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啊喂,甚至还更萌萌哒了。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那条件是什么呢?” 小和尚,哦不,老和尚说道:“你要回去,其实,只要有一个过去的人记得你就行。” “过去的人?” 老和尚点点头,说道:“等会我会帮你穿越到两百年前,会再前一点,大概十几年左右,最少十年,你要找到一个人,告诉她你叫什么,让她记住你,然后在十几年后来找你,你才能成功回去。” ……这也太难了吧,想想你走在大街上,有个人无缘无故抛过来告诉你他叫xxx,你一定要记住他,并在十几年后去找他。 这丫的神经病吧! 苏丹宁说道:“这……” 老和尚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接着说道:“你从未来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出现在哪,就要让那个人去这个地方找你。” 苏丹宁想了想,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出现在菊花村……也就是说,还要让那个人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找她? 看着苏丹宁愁眉苦脸的样子,老和尚说道:“不过你放心,世事轮回,你想想,你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最先见到了谁,那个人就是十几年前被你告知要去找你的那个人。” 看到的第一个人,苏玉晴啊,对啊,可以告诉苏玉晴啊!那时候她们还是塑料姐妹花,应该没问题的吧,可是…… “不能找在你们那个地方的人。”老和尚说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一百六十三年前 “恩?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醒来后身处的地方叫什么?” “菊花村。” “是了,你不能找菊花村的人,因为你现在回到那的话,你会看到过去的自己,同一个人是不能出现埃同一个时空的,作为偷偷过来的你,必然会消失。” “消失?这么严重!” 老和尚点点头说道:“你再想想,有没有不在菊花村的人,从外面过来的呢?” 苏丹宁想了想,这不就只剩墨墨了吗?墨墨是皇子他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菊花村,虽说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那为什么刚刚好是菊花村? 也就是说…… 她要找到过去的墨墨,告诉他,她叫苏丹宁,他要在十几年后去菊花村找她。 这是行不通的吧,如果苏丹宁真的这么说了,墨墨也记得了,那墨墨找到她后,一定会告诉她的啊,问她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前出现在他面前,还告诉他要去找她? 墨墨从来没提起过,也就是说墨墨根本就是忘了。 是这样吗? 老和尚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啊?这就开始了?就不能做个准备啥的吗。 苏丹宁问道:“我有几天的时间?” “三天。” “好的,我做好准备了,我们出发吧。” 老和尚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苏丹宁看了看,是一个盒子。 老和尚说道:“在这之前,你要和我先去趟一百六十三年前,我有个未完成的心愿,你只要安安静静跟着我,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知道了吗?” “一百六十三年前,去那做什么,那我们还能再回到过去吗。”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跟着我走,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就好。” “额……好的。” 老和尚说着打开盒子,对着天空大喊一声道“月光宝盒——” 诶?这个台词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面前突然闪起一道刺眼的白光,苏丹宁被刺的睁不开眼睛,感觉到视线外的光渐渐消失后,苏但您才重新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象稍微有些变化,但没有太大的变动,身旁的老和尚还是一副小和尚的样子,苏丹宁说道:“这就是一百六十三年前了。” 老和尚看看周围,说道:“是的,我去办个事,你就在这里等我,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会回来,你那也不要去,记住一定不要被这个时代的自己看到了,当然是现在的你还健在的情况下。” “……” 老和尚说着就走了,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喂,那我今晚睡哪儿,还有,我好饿啊。” 老和尚回身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这是魏国的银两,这个时代用不了,你就随便在这哪歇息下。”说着不再理会苏丹宁,转身就走了,走了没几步,又回身说道:“你不是本身就从梁国穿越到两百年以后的吗这个时代梁国还没有灭亡,你的银两还能用。”说着消失在密林中。 老和尚的话醍醐灌顶,对啊,现在是一百六十三年前,梁国还没有灭亡,这个时候……苏丹宁回想起刚才在书上看到的话,墨墨是在她走那年的五年后成为皇帝的,四十年后去世,享年六十五岁,现在是一百六十三年前,也就是说,墨墨现在是……五十七岁! 她还能见到墨墨!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觉心里有一只不停扑闪翅膀的小鸟,墨墨现在五十七岁,八年后病逝,她突然非常想见到墨墨,而且,这个时候的她早就不在了,她早就在几十年前去往甘达人领地的时候不见了,所以,她不会碰到这个时代的自己。 她很想见到墨墨,真的很想,一来她非常想看到墨墨现在是什么样子,二来她很想安慰安慰墨墨,她并没有消失,只要在等她几天,她就能回来的。 可刚才老和尚也说了她哪都不能去,不管他,他都说了不让她出去的原因是因为怕被本来的自己撞见,可这个时代的她已经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苏丹宁说着便向外走去,这里本身是甘达人的领地,苏丹宁越往出走越能发现这些树上曾经有过房屋建造的痕迹,看来,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吗?墨墨后来确实来找过苏丹宁,并将这里的人都驱逐出去了。 苏丹宁出去,回到外面,现在的时代,是距离自己离开那一年之后的三十七年以后了。 苏丹宁回到自己曾经待过的赈灾点,也丝毫没有任何痕迹了,她走到山下,突然看见前面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他们身后停着辆马车,中间……不正是那个老和尚嘛! 苏丹宁走近,只听得几个人说道:“小朋友,不是我们不想载你,你的年龄太小了,得有成年人监护才行。” 老和尚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夫已经五十四岁了!只是年龄比较小而已!快让老夫上车!老夫还有急事!” 他小大人的姿态逗笑了在座的所有人,只有他自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辩解着。 苏丹宁走过去说道:“发生什么事了,阿和,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老和尚说的。 几个大人说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苏丹宁看看他说道:“我是他姐姐,他还小,不懂事,我要带他去京城,让我们俩上车吧,这是钱。”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锭银子。 老和尚看向苏丹宁,怒不可遏地说道:“我不去京城!我要去……” 苏丹宁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这孩子,太不听话了。”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看着苏丹宁手里的银子,说道:“你们两个人,得付两个人的钱,一个人二两银子。” 我擦!还涨价了?搞什么啊,通货膨胀啊!这老和尚能算个人吗,就不能半价吗? 苏丹宁还是又拿出一锭银子说道:“他是小孩儿,一锭银子就够了,我出全票。” 车夫说道:“那不行,那他也占一个人的位子呢,除非你抱着他。” 苏丹宁想了想,终究还是又掏出一锭银子。 车夫接过银子,满意地说道:“上车吧!” 一上车,老和尚便扒拉开苏丹宁的手说道:“你干什么啊!我可不去京城!” 第三百章三十七年后 “可是我要去,你先陪我去完京城,我在陪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你!”老和尚生气地说道:“你还跟我讲条件?” “那不然你就自己去吧,看谁拉你这么个小屁孩!” “你!”老和尚生气归生气,想了想,发现现在也只能按照苏丹宁说得来,只好垂头丧气地重新坐下。 马车上路了,苏丹宁发现这三十多年过去了,马车的质量都不一样了,速度明显快了,而且坐起来很舒服,完全不晃悠,问车夫说一天半就能到京城,不错啊,钱也没白掏。 苏丹宁心情好一些了,开始盘算着等会见到了墨墨会是怎样的情景。 老和尚在一旁没好气地问道:“喂,你去京城干嘛?你马上就能回到过去了,还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干嘛?” “说得轻巧,万一我回不去呢?”这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如果成功回去的话,就算是改变了过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可照他说的,如果墨墨真是那个记得自己的人呢? 不过,她现在去见墨墨的话,也算是改变了未来了。 老和尚轻哼一声,说道:“我说了能带你回去就一定可以,世事轮回,如果没有人记得你,你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穿越到这里来。”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你干这行很久了吗?还有谁是从未来穿越到这里来的?” 老和尚说道:“无可奉告。” “那不就得了,你不告诉我相关消息,我怎么会相信你。” “哼,我不用你相信,你可别忘了,现在是我在帮你,你若在这么不听话,将来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苏丹宁说道:“既然你都说了世事轮回,那么你肯定是要来帮我的,我所做的现在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都是发生过的,那我们还着急什么呢?” 老和尚哑口无言,只好闭上眼睛说道:“哼,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要睡了。” “睡吧,等会有其他乘客上来,你可要叫我姐姐,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被人看出来了就不好了。” 老和尚没有理她。 苏丹宁也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经过刚才那么一段对话,苏丹宁也淡定些了,世事轮回,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只要跟随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可以了。 之后又上来其他的乘客,老和尚确实也不怎么说话,苏丹宁倒是和她们聊的还挺嗨,她就是想打探一下当代人民的生活,看看在段弈墨的领导下,梁国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很高兴,梁国现在国情上升,段弈墨的口碑也不错,豪不夸张地说,就是盛世该有的样子。 苏丹宁心满意足,心里竟然有种自己的孩子在亲戚们面前表演节目时的虚荣感。 马车马不停蹄地开着,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京城。 苏丹宁扔给老和尚一锭银子,给他开了间房,临走前说道:“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等我,我最快明天下午就回来。” 老和尚满脸怨念地看着她,苏丹宁实在是被他萌萌的表情逗乐了,高兴地捏了捏他的脸说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跟我卖萌。” 老和尚“啪”的一掌将她的手打开,说道:“孽障!谁准许你碰老夫的脸的?” 苏丹宁笑笑,转身开门。 老和尚突然问道:“你到底要去哪,找谁?” “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小朋友。大人的事你别管。”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留下一脸快要气炸的老和尚。 苏丹宁一路前往皇城,她手里有墨墨之前给她的通行令牌,有这个令牌,就能自由出入皇宫。 侍卫们虽然很可疑她,可是看到令牌就什么也不敢说了,这是皇帝的指令,谁敢阻挠皇帝的指令呢? 苏丹宁就这么一身乡野村妇的打扮闯入皇宫,直奔长秋殿。 宫中和三十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人都不一样了,宫女侍卫们的衣服也不一样了,苏丹宁走在其间稍显突兀,也有不少路人看着她会对她指指点点,也有侍卫会上来阻拦,苏丹宁就会拿出那副令牌。 可是苏丹宁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长秋殿,也对,三十多年过去了,宫中的建筑多少都会发生些改变。 苏丹宁有些急了,她真的很想快些见到墨墨,病急乱求医,她看到一个路过的宫女,超凑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说道:“请问,长秋殿在哪里?” 宫女吓了一跳,看着她一身打扮,有些不屑地说道:“你谁啊!哪里来的娼妇!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说着忽然就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几个侍卫,苏丹宁忙拿出牌子说道:“谁敢!” 侍卫们见到牌子,立马就不敢动手了,纷纷呆立在原地。 宫女见状,一把抢过牌子说道:“圣上的牌子也是你能随便拿的,不只是从哪里偷来的吧!给我把她拿下!” 几个侍卫见苏丹宁没了牌子,一齐上去制止住苏丹宁。 宫女仔细端详着牌子,说道:“说,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就是我的东西,你们这些奴才,看到牌子就等于看到皇上,竟敢如此嚣张!” 宫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道:“这个牌子,是四十年前的牌子了,我看着你也就二十出头吧,哄谁呢?哪里来的牌子!不说话就掌嘴!” 擦!现在倒成了我有口说不出了?! 苏丹宁气急,说道:“有本事你把我带到圣上面前去,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还敢嘴硬!来人,给我割了她的舌头。”一个婆子拿着剪刀走了上来。 苏丹宁死死盯着那把剪刀,不住地挣扎着。 侍卫提溜着苏丹宁的头发将她的头提起来,狠狠说道:“老实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参见裕王。”面前的宫女侍卫们齐齐跪下。 苏丹宁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段弈澜吗! 虽然他如今满面胡须,身材发福,但不难看出年轻时那个翩翩美少年,苏丹宁感动的都要掉眼泪了,太好了,段弈澜来了! 第三百零一章我在未来等你 苏丹宁站起来说道:“段弈澜!” 面前的段弈澜看了看苏丹宁,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他身后的一个侍卫一把将苏丹宁重新按回地上,说道:“老实点!见到裕王殿下竟然不下跪!” 苏丹宁抬起头说道:“段弈澜,是我啊,我是苏丹宁啊!” 听到这三个字,段弈澜的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他看着苏丹宁,就如同看着一个疯子,淡淡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把她押下去,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是!”侍卫说着就要站起身,将苏丹宁朝后面拖去。 苏丹宁说道:“喂!段弈澜!我有令牌啊,是墨墨给我的,我真的是苏丹宁!” “等一下。”段弈澜说道。 苏丹宁满怀欣喜地看着他。 段弈澜走近,问道:“令牌在哪里?” 苏丹宁指了指那个宫女,说道:“她刚才抢去了。” “拿来我看看。”宫女忙恭恭敬敬地将令牌递上去。 段弈澜看看令牌,又看看苏丹宁,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事情,苏丹宁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段弈澜,你让我见下墨墨吧,我有话跟他说。” 段弈澜伸了伸手,让侍卫们松开苏丹宁,随后将周围一众的宫女侍卫都遣散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丹宁,伸手将她额前,鬓角的头发都捋上去,随后,竟是老泪纵横地说道:“苏姐姐?”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我,我是苏丹宁,快,我要见墨墨。”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段弈澜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颤抖着声音说道。 苏丹宁也不禁红了眼眶,她抹抹眼泪,说道:“我现在也说不清,一切都太复杂了。” “我带你去见哥哥。” “嗯。” 段弈澜带着苏丹宁来到长秋殿,一进门,便听公公说道:“殿下,陛下他已经歇息了,不如,择日再来?” 段弈澜摇摇手,说道:“本王有急事,你在外面候着就是了,出现任何差错我来担。” 公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下去了。 段弈澜带着苏丹宁走进去,一直走到里屋,他将里面的丫鬟都遣下去,苏丹宁看到营帐后面的床上,静静躺着个人。 段弈澜说道:“哥哥,有人来了。” 里面的人似乎动了动身子,随后坐起身,说道:“谁啊。” 段弈墨转过了身,看到了苏丹宁。 四目相对,刹那芳华。 段弈澜说道:“那我就先退下了。”说着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地关上。 是了,这就是墨墨了,尽管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身体依然健壮,眉眼依旧如初,他常年在战场上驰骋,早就不是二十来岁那个稚嫩的男子了。 而苏丹宁还是一样的,与原先一模一样的,没有一丝变化。 段弈墨看着她,似乎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苏丹宁也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段弈墨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出营帐,一直走到苏丹宁面前。 他伸出手,抚摸着苏丹宁的脸,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几滴泪夺眶而出。 “你真的来了。”段弈墨颤抖着声音说道。 苏丹宁也红了眼眶,说道:“是的,我来了。” 段弈墨说道:“我一直都记得,你说你会在我五十七岁那年来看看我,我一直等,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是吗,苏丹宁早就告诉过他? 段弈墨似乎生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抓起苏丹宁的手说道:“丹宁,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没有办法,我必须走。”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回去,我要回到三十七年前,我要改变过去,墨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段弈墨苦笑了下,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苏丹宁说道:“墨墨,你再坚持一下,你马上会见到我的。”等我回去改变过去。你就不会一个人了。 “好。”段弈墨说道:“都依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丹宁问道:“墨墨,你还记得很久之前,你在菊花村碰到我的第一面吗?” “记得啊。”段弈墨偏过头去,似乎回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他眼带笑意,说道:“我当然记得。” “那墨墨,在你很小的时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要去菊花村找一个人。” 段弈墨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菊花村呢?你当时被太子追杀,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呢,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小村庄?” 段弈墨说道:“太久了,我都忘了,菊花村,我当时只想着逃命,没有顾得那么多,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苏丹宁马上问道。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告诉过我菊花村,让我去找她,可是,具体找谁,我已经忘了。” 苏丹宁簌簌流下了泪水,她哽咽着说道:“是我,让你去找的人是我,让你找的人也是我。墨墨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你。”说着站起身。 段弈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又要走了?” 苏丹宁回头,说道:“别担心,墨墨,你马上就会见到我的。”随即转身向外跑去。 不多时,段弈澜走了进来,问道:“哥哥,那真的是苏姐姐吗?” 段弈墨呆呆看着苏丹宁消失的地方,说道:“是的,她是丹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她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竟是一点也没变老?” “这,谁又能说的明白呢,她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亦虚亦实。” “她最后说了什么?” “她说她会再回来的。” “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段弈墨望着前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她总是这样骗我,我已经习惯了,她能回来,当然是最好的,回不来,也没有办法。”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段弈澜转身看向苏丹宁消失的方向,没有多说。 且说苏丹宁一路奔回家里,刚一进门就对老和尚说道:“喂,我们快走吧!” 正在吃饭的老和尚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的苏丹宁,说道:“去哪啊?” “你说去哪?回到过去啊!” “你的事这么快就完了?喂,你可别忘了,我的事还没办呢!” 苏丹宁一把冲到他面前,说道:“快说,去哪,我们快出发,然后尽快回到过去。” 第三百零二章竹蜻蜓仙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老和尚的事了,他又占用了三天时间,第四天,他们才重新打开月光宝盒,回到了五十年前。 这一年,段弈墨七岁。 老和尚还是小和尚的样子,但是苏丹宁,回到了只有七岁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样子,看来小时候的自己也挺萌的,只是,之前的衣服还是大人的款式,她瘦小的肢体根本支撑不了。 老和尚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道:“这次你也变成了小孩,我看你还怎么跟我嚣张!” “你这个月光宝盒绝对是盗版的,正版的绝对不会连年龄也跟着改变,辣鸡!”苏丹宁不依不饶。 老和尚说道:“哼,我看你这幅样子,怎么去改变过去!” 是啊,她这幅样子,别说靠近段弈墨了,怕是连皇宫都进不去。 令牌,一看也是假的,这是十几年后才有的,在现在根本用不了。 看来相当棘手啊。 老和尚幸灾乐祸,看看窗外说道:“你最好快些吧,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知道了!别烦我!” 苏丹宁正要走,突然说道:“你去帮我奈何衣服吧,这个衣服太大了,穿不了了。” 老和尚显然不想去,他说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啊,我从来没买过女孩的衣裳。” 苏丹宁抖抖自己身上肥硕无比的衣服,说道:“我穿这身怎么出去啊,你就随便帮我买个就好了,反正就穿这么一天,你就买个便宜的能穿就行,再得我都不要求。” 老和尚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帮苏丹宁买了。 果然是只能穿一条,衣服是红绿配土气不说,质量也很差,苏丹宁将她那身大版的衣服好生收着,万一再变回去没衣服穿也很可怕。 随后,她便穿着这身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老和尚临走前说道:“奉劝你一句,最好捡人少的地方走,小心挨打。” 苏丹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现在是十二年前的皇城,总体来说没有太大变化,苏丹宁也能按照着记忆里的印象找到皇宫,然后问题来了,她这么一副打扮,是绝对混不进皇宫的。 怎么办呢? 苏丹宁望着门口把守严密的侍卫,其实,她这幅躯体,小女孩,也是最没有威胁的一类群体,说不定就可以利用这个优势呢?苏丹宁转身看到进皇宫的一列列货车,他们都拉着货物,但是侍卫们都要挨个检查的,所以藏人是不可能的了。 不然,进去当宫女? 那也不行,她现在只有八岁,什么也干不了,进去也是混吃混喝,谁要她啊? 就在这时,苏丹宁看到一列拉人的车队,据他们和侍卫的交流,他们是一个草台班子,受邀来皇宫表演。 侍卫们看了看手里的名单,便让他们进去了。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苏丹宁使劲拍脸,让脸看起来红红的,然后狠狠将脚狠狠踢在面前的石头上。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苏丹宁这么一瘸一拐地跑出去,边跑边说道:“等等我啊师傅,等等我啊!” 侍卫们将她拦下,一个人问道:“小姑娘,你哪里来的?” 苏丹宁哭的极其凄惨,她撕心裂肺地说道:“我是前面那个草台班子的,我就去解手的功夫,他们就走了!”说着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侍卫忙将手里的矛收起来说道:“赶紧进去吧进去吧。” 苏丹宁哭着说道:“谢谢哥哥。”说着哭着跑远了。 过关!她现在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谁能想象她的灵魂其实是一个二十岁的老阿姨呢。 苏丹宁一溜烟儿跑了进去,找了个没人看见的位置躲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门口,人口流量大,她一个小女孩混在其中还是比较显眼的,苏丹宁想等晚上人少了,再走,现在,她处于一处丛林中的假山的山洞里,就先在这里静静躺会吧。 苏丹宁这么一趟,一下就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苏丹宁几乎是被自己的口水淹醒的,我擦,咋天都黑了? 苏丹宁望向皇宫门口,大门已经关了,侍卫们定定在那站着守着,偶有巡逻的侍卫路过,夜色这么深了,她苏丹宁小小一只,混在黑暗里行动非常方便。 好,开始行动。 苏丹宁悄悄探出头去,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向墨墨的景仁宫走去。 路上还算顺利,偶尔有注意到她行踪的,苏丹宁也是极速一闪,大多数人都以为可能是野猫之类的,也没有在意。 苏丹宁到达景仁宫的时候,里面还亮着烛火,她知道哪一间是墨墨的房间,正要凑到她房间窗口的时候,忽而听的里面传来一阵男孩子的哭声:“哇~我的竹蜻蜓!还没玩多少下呢!就被段弈澜弄坏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道:“墨儿乖,澜儿他还小,不懂事,倒是你,因为这个事就打架,未免太过小心眼。” 苏丹宁暗地里笑了下,这是墨墨的声音没错,女子的声音没听过,应该是奶娘之类的人吧,墨墨说过他和段弈澜的生母很小就去世了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不在了。 段弈墨还是哭的很伤心,说道:“可是我就是想玩竹蜻蜓嘛!” 女子说道:“墨儿不哭了,明天姐姐给你再买一个好不好?比其他几个小皇子的都大都好看行不行?” “不行!”段弈墨不依不饶道:“那可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做了那么多遍才成功的!” 听得出来墨墨真的很伤心,甚至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女子忙安慰道:“墨儿今天先睡觉好不好?姐姐帮你把竹蜻蜓修好,说不定你晚上还能梦见竹蜻蜓仙子呢!你跟她在梦里玩,等你醒了,竹蜻蜓也就修好了,好不好?” “好。”段弈墨软糯的童声甚是好听。 苏丹宁听着里面的声音,感觉女子已经走了,连蜡烛都吹灭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翻了进来。 第三百零三章月光宝盒 段弈墨显然是听到了响声,一个蹦子坐起来,盯着黑暗中的苏丹宁说道:“谁?” 苏丹宁原地转了个圈,随后说道:“段弈墨小朋友,你好呀,我是竹蜻蜓仙子。” 段弈墨听到她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趣,坐起身睁大眼睛说道:“你是竹蜻蜓仙子?”但是紧接着话锋一转,段弈墨有些哭丧着说道:“对不起啊竹蜻蜓仙子,我不小心两米弄坏了,你一定很疼吧!” 苏丹宁被小段弈墨的善良所打动,温柔地说道:“没事的墨墨,我没关系,只不过,我以后不能再陪你一起玩了。” “啊?为什么?”段弈墨有些急了,站起身跑到苏丹宁附近。说道:“为什么不能陪我玩了?” “因为我已经坏了呀,没办法再玩了。” “哼!都怪段弈澜,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别怪他啦,他肯定也是不小心,我虽然现在坏了,但我还是能陪你玩的,只要你还记得我。” “记得你?”段弈墨说道:“我当然会记得你。”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八岁。” “那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再去找我好不好?” “好!”段弈墨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可是竹蜻蜓仙子,那时你在哪里啊!” “我在一个叫菊花村的地方。” “菊花村……” 苏丹宁拿起桌子上的笔纸,打开,用笔写下三个大大标准的“菊花村。” 随后递给段弈墨,说道:“你把这张纸不要扔了,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扔了,就挂在床头,直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再去找我,如果你不找我,我就会死的。” 一听要死,段弈墨立马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看着苏丹宁,说道:“你放心,竹蜻蜓仙子,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 “唉,虽说我知道将来你一定会忘得,可我还起要告诉你,我叫苏丹宁。” “苏丹宁……好的我记住了,二十岁那年,我会前往菊花村来找你,这样,你就不会死去了。” “是的。”苏丹宁点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先走了墨墨,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嗯嗯好!” 苏丹宁转身,正准备离开,段弈墨却是突然叫住了她。 “竹蜻蜓仙子!你等一下,把这个给你。”苏丹宁回身,只见段弈墨将自己脖颈间挂的一个项链摘了下来,他递给苏丹宁说道:“十二年太久远了,我怕我忘了,但是项链不见了我会一直记着的。” 苏丹宁接过项链,她记得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后脖子间就没有戴这么一条项链,是在二十岁之前弄丢了吗? 苏丹宁不得而知。 她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了,老和尚睡得正香,被苏丹宁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的不浅,苏丹宁一进来便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叔,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办妥了!” 随后将蜡烛点燃,坐下喝水。 老和尚说道:“哈?这么快?这么轻松?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快点吧,我一天也不想多等了,只想立马回去。” 老和尚说道:“就这么着急着回去?你就不怕他把你忘了?你这次回去,可能就是回归虚无了。” “虚无?” 老和尚点点头,说道:“因为没人记得你,你会被那个世界所排斥,所以你就会去到虚无,一个没有时间,空间的地方,怎么样,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苏丹宁攥着手里的项链,将衣服拿在手上,说道:“我准备好了,怎样都好,快来吧。” 老和尚走到跟前,说道:“送你回去之后,我也会回到我的世界。” “快点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好。”老和尚从兜里掏出月光宝盒,对着外面大喊道:“月光宝盒——” 依旧是同样的bgm,同样的特效,一道羡煞所有狗眼的氪金光线腾空出现,苏丹宁闭上眼睛,她心里无比淡定。 一定不会出现差错的,墨墨一定会记得她呢,哦不,竹蜻蜓仙子,那可是他的最爱啊! 白光消失,苏丹宁睁眼,四周是茂密的丛林,对了……这里,这里是甘达人领地的门口。 苏丹宁再看向地上,那一麻袋红彤彤果子还在! 只不过那个老和尚不在了,他应该也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吧,苏丹宁开心地雀跃,太好了,终于能回来了! “小苏——”一个遥远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苏丹宁简直快要掉眼泪了,这是杜三娘的声音! 不多时,便见杜三娘带着几个后厨的婆媳出现,杜三娘说道:“我们等了四十分钟,看你还没来,我们只好进来找你了。” 苏丹宁欢欣雀跃,指着地上的一麻袋果子说道:“有吃的咯!三娘,就给灾民们吃这个吧!” 杜三娘捡起地上的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酸酸甜甜,还不错!其他几个婆子也过来尝了尝,纷纷都表示很不错,几个人便抗起麻袋向山下走去。 苏丹宁又转身看向那片神秘的土地,这次穿越绕了这么大圈子,肯定和甘达人离不开干系,不知道此时此刻,又有多少人掉进了这个时间裂缝,有没有追回自己本来的时间。 这些果子,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吃的,是苏丹宁拿时间换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有生命。 苏丹宁问道:“从我进来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四十分钟。”杜三娘说道:“不过,你真的会说甘达话吗?跟他们交流的怎么样?”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从小就会说一点,没想到这次竟是派上了大用。” 希望以后不要再派上用场了,苏丹宁不想再穿越来穿越去的了,讲真虽说也算是一次奇妙的经历,可是万一回不来呢?就停留在两百年后?还是停在三十七年后,不管那个对苏丹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果子给灾民们吃了,两天后,补给大队赶上,十天后,墨墨来了。 苏丹宁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立马扑了上去,她感觉自己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他了。 第三百零四章重逢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苏丹宁突如其来额的热情让段弈墨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苏丹宁抹抹眼泪,说道:“我们进来说。” 随即,二人进了房屋,苏丹宁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菊花村?” “菊花村?哪天?”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当时还被太子追杀来着。”苏丹宁一脸凝重地说道。 “哦,对啊,因为我被太子追杀呢嘛,所以就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就因为这个?那为什么偏偏是菊花村呢?”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我忘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多想。” 苏丹宁说道:“那我问过,你小时候有没有一个人,叫你长大后去菊花村找她?” “有。”与三十年后的段弈墨不同,二十岁的段弈墨清楚地说明确有其事。 “真的?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起过?” 段弈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感觉,那只是个梦吧。” “你快与我说,你所记得的一切,关于那个梦。” 段弈墨不知道苏丹宁问这个干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但还是使劲回想,说道:“应该是我七八岁的时候了,我梦见一个仙女来梦里找我,让我别忘了她,等二十岁号以后去菊花村找她。”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吗?”苏丹宁迫切地问道。 段弈墨茫然地摇摇头,说道:“这些当然都忘了,我只隐约记得菊花村了。” 苏丹宁听完,笑笑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你肯定记不住。” “嗯?什么啊?”段弈墨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苏丹宁是不又看到了什么景象,自从知道苏丹宁可以看到未来后,他就总觉得苏丹宁还会有其他的超能力。 苏丹宁一把抱住他说道:“墨墨啊,我可想死你了!” “怎么了?”段弈墨用手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丹宁说道:“这些以后再跟你说吧。”苏丹宁觉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过去,那么多多少少也改变了未来蝴蝶效应,虽然她刚从未来回来,可现在过去已经改变了,未来也许就不是她刚才看到的那样了。 墨墨也没说什么,反正苏丹宁似乎总有各种新奇的事情要说,反正她每次都能平安归来,这就够了。 他永远是她的港湾,是她坚强的后盾。 不过,苏丹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一把松开了段弈墨。 段弈墨问道:“怎么了?” “你跟严令仪成亲了?” 没办法,该来的总是要来。 段弈墨点点头。 “圆房了吗?”苏丹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段弈墨摇摇头。 苏丹宁原地叹息了下,说道:“你看,我们嘴上说着都没事,但是你真的成亲后,这感觉就不一样了,变味了,我以后,还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抱你呢?” “这有什么的?”对于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惯了的段弈墨来说,这都不算什么,只要他最爱的还是苏丹宁就行。 可苏丹宁不一样,她是现代人,尽管现代人不能三妻四妾,却可以离婚,还可以找小三,二奶,所以,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吗?任何一个年代的男性,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封建束缚下的阶级统治,还是挣脱束缚的自由恋爱,得到一个不变心的情人,永远都是和不老的青春一样难能可贵。 苏丹宁突然明白了一句话,感情才是奢侈的,物质才是有能力给予的。 对于苏丹宁来说,感情就是奢侈的。 从她上一辈的感情就能看出,苏丹宁对爱情,对婚姻,抱的都是悲观的情绪。 看见苏丹宁不高兴,段弈墨凑上前说道:“怎么了,你还是不高兴?” “没有。”苏丹宁摇摇头说道。墨墨已经为她做的足够多了,她没有理由再要求更多。 段弈墨说着,将手臂环上苏丹宁的脖颈,渐渐靠近。 苏丹宁身体僵硬地感受着墨墨越靠越近的鼻息,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墨墨。 她说道:“对不起墨墨,我做不到,你已经是成过亲的人了,我们这样不好!墨墨你知道吗,我父母很小就离婚了,我不想任何一个孩子有我那样的经历,更何况还是由我而起!” “你在说什么!”段弈墨打断苏丹宁,靠近抓着苏丹宁的肩膀说道:“你再说什么!” 苏丹宁渐渐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随后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段弈墨一把松开她,转身向屋外走去。 苏丹宁一个人泣不成声,她不该那么说的,自己实在是太作了,又作又矫情,墨墨已经为她做到这一步了,她还想怎样,让他和严令仪悔婚吗? 她真是,一点都没体谅下墨墨的压力。 对不起,对不起墨墨……真的对不起。 因为段弈墨的到来,苏丹宁从那个和其他后厨婆子一起挤的大炕搬了出来,和墨墨一间屋子。 所以晚上段弈墨回来的时候,苏丹宁刚吃完饭,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谁也没提中午发生的事。 段弈墨说道:“今天刚来,有很多事宜要去熟悉,下午跟那些负责人都打了招呼。” 看得出来气氛有些尴尬,墨墨似乎也有些自责中午不该直接就那么走掉的,苏丹宁说道:“嗯,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是该先熟悉下地形,你感觉现在情势怎么样?” 段弈墨说道:“挺好的,赈灾弄得不错,灾民们的情绪也得到了缓和,看来太子并没有偷工减料,是真的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 “你跟他见面谈过了?” 段弈墨点点头,仰头喝下一口茶。 苏丹宁问道:“你感觉,这次的事情对太子有什么影响吗?”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影响不大,但还是有影响的,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看他在这件事情还是听认真负责的,就说明这次事情对他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所以他在努力填补这个小漏洞。” 第三百零五章缓和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那太子还是很懂局势的。” “这是自然的了。” 随后便陷入了一阵难堪的尴尬。 段弈墨只是低着头喝茶,苏丹宁只是坐在离他一段距离的椅子上,两个人之间隔着莫名的距离,气氛一时比较沉闷。 苏丹宁坐立难安,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站起身走进里屋说道:“我先睡了。” 没有人回答。 刚回到里屋,苏丹宁朝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就要弄的这么尴尬,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却偏偏都不愿放低自己去求和。 苏丹宁偷偷抹了抹泪,正要往床边走,背后突然被一双手环抱住,他的鼻息就贴在苏丹宁耳边,骚动着苏丹宁的头发,这种熟悉的感觉…… “对不起。”段弈墨说道,随即伸手为苏丹宁抹去眼角边的泪水,轻轻吻了吻苏丹宁的头发,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哭的。” 苏丹宁心里紧绷的一根弦顷刻间崩塌,她哭的更厉害了,身体都开始不自主地抖动。 段弈墨抱她更紧,说道:“别哭了。” 苏丹宁转过身,投进他的怀抱里,哭泣着说道:“你不许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 说着伸手环抱住墨墨的头,她贪恋这份温暖。 墨墨说道:“好了,谁都不要道歉了,既然重逢了,许久不见,就要干该干的事情。” 苏丹宁还没反应过来,段弈墨便把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他整个人府下来,轻柔地吻上苏丹宁的嘴唇。 手不自觉地抚上苏丹宁纤细的腰肢,一点点向上游离。 苏丹宁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手紧紧环抱住他的头。 段弈墨解开苏丹宁的衣服,手轻轻地伸进去,开始向下方游离,苏丹宁受着他一波一波的挑逗,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喘息…… …… 因为墨墨来了的原因,苏丹宁不用去干活了她只要平日待在屋子里就好,忙的时候没啥感觉,这一闲下来就感觉日子过得很慢很慢。 她天天就是看着房间里的熏炉,里面徐徐冒出来的烟,苏丹宁盯着他们,感觉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烟是没有形状的,他可以根据你的想象来变幻成任意的模样,苏丹宁觉得他们很神奇,可以自由变幻。 看烟看累了,苏丹宁实在找不到能干的,便开始种田,养花。 墨墨告诉她指不定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就要回去,最多也就一年,现在种,都等不到丰收,还是种些花吧。 苏丹宁说道:“你傻,种花也等不到开花的那一天啊。” 段弈墨便给她带来了一些移植的花,命一些人栽在屋外,门前花红柳绿的,倒确实挺好看,看了人的心情也好。 苏丹宁很喜欢,便开始悉心照料起来。 有时候没事干了,她还会去后山转转,她却是不敢再往甘达人领地走了,万一又掉进时间的轮回里可就惨了,所以她只是随便转转,山上有很多寺庙,现在周围到处都是灾民,前来上香的人几乎没有了,空荡荡的房屋里,佛像安静地坐在那里,下面是一个小和尚在烧香。 听到苏丹宁进来的声音,小和尚也没抬头,只是自顾自地念诵着佛经。 苏丹宁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 嗑完,起身离开,还没走出屋子,便听得身后的小和尚突然站起来,说道:“施主请留步。” 苏丹宁站住脚步,回身,小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离苏丹宁很近的地方。 小和尚模样霎时可爱,苏丹宁觉得他有一瞬间长得很像之前轮回时的那个老和尚。 苏丹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小和尚说道:“施主,你我既得相见,便就是一种缘分。” 嗯,所以呢? 小和尚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将一条项链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接过,便傻眼了,这是,这是她在轮回的时候,小时候的段弈墨给她的东西。但是苏丹宁穿越回来后,这个项链就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和尚手里? 看着苏丹宁吃惊的表情,小和尚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是你的,施主,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什么?这算个什么说法?苏丹宁问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个项链的?” “施主,这本是你的项链,所以,这是我从你那里得来的。” 从我这里?苏丹宁没有记忆她穿越到这个身体的时候是二十岁,前二十年的记忆虽然有,但并不是很详细,他的意思是说,年幼的苏丹宁将这叫项链给了他? 苏丹宁不明白。 而小和尚看着也是一副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再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苏丹宁攥着项链,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不是给我,是给了别人,他又给了我,叫我在这里等你,说你总会来的。” “他是谁?” 小和尚不说话了,只是一句“阿弥陀佛。” 苏丹宁知道她再问不出什么了,便作罢,只是说道:“你为什么相信这个就是我的呢?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和尚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冥冥中一切都有定数,我觉就是你,便是你了。” 苏丹宁没有多说,道过谢后转身离开了。 她觉的小和尚的眼睛是双很有智慧的眼睛,睿智,开明,虽然没有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可这种参破红尘的眼睛,真是举世难有的,她很好奇,他为什么就是知道这条项链就是苏丹宁的。 苏丹宁以前听人说过,有的和尚可以从虚空的阳光中盯出色彩来,甚至能看到经文,这就是天人合一的状态,这是心至诚的原因。 苏丹宁不知道那种修炼是一种怎样的境地,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看东西。 但是刚刚看完小和尚的眼镜后,苏丹宁突然觉得,那个小和尚一定就是能看出来虚空中存在着的经文的,以为他那双眼睛有理由让人相信。 第三百零六章苏佑樱 苏丹宁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小和尚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佛祖和苏丹宁面面相觑,苏丹宁虔诚地拜了拜,随即转身离开了,她再没有来过,也再没有见过那个小和尚。 本来想着半年后回去,没想到又过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皇帝便将太子他们一并召回了。 段弈墨也跟着苏丹宁一起回来了。 这次回来,墨墨明显更忙了,天天就是无尽的政务,有很多大臣倾向了他这边,这是好事,但是好事多了。难免会出现一两件坏事来中和一下,这坏事就是苏丹宁。 因为严令仪已经嫁过来的缘故,她天天跟墨墨有一个单独的卧房,但是墨墨从没有回那边过,因为他确实在忙政务,忙到半夜三更了才回到苏丹宁这边来,久而久之,景仁宫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这三皇子新婚燕尔,将妻子撇在一旁,与一个下等女子勾搭在一起。 谣言比这传的要难听多了,苏丹宁就是再怎么养在深闺,也不可能对这些话一句也听不见的,但她懒得理会,只要不会太过分,她就都可以接受。 纸是包不住火的。 严令仪早就忍不住了,这天趁着墨墨上早朝,她便带着几个宫女向苏丹宁这边走来。 苏丹宁那时还没睡起来,便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几个女子来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苏丹宁很讨厌被吵醒,尤其还是这种情况下,她没好气地坐起身,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严令仪为首,脸色难看地盯着床上的苏丹宁,说道:“你可睡醒了?” 苏丹宁打了个哈欠,说道:“没有呢,你没看到我的样子吗?识相的话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你!”还从没有一个敢这么对她严令仪呢?更何况是个丫鬟!凭什么,这还这么多丫鬟看着呢,这让她何其丢面,将来该怎么镇得住这帮小丫头片子。 严令仪说道:“大胆娼妇!恬不知耻,本宫无需与与这种下贱胚子理论,恐脏了我的手!本宫只想告诉你别再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之事,被人逮了狐狸尾巴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转身就走,留给世界一个帅气的背影。 苏丹宁苦笑,说道:“那也总比有的人想要也没人给的强啊!” 这句话说的太露骨了,几个丫鬟都忍不住脸红了。 严令仪听完,登时站立在原地,转身看着苏丹宁,气的直发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耳鸣啊还是耳背啊?我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罢了,我说了什么,你自是心里明白的!” “你!”严令仪气的耳根子都开始发红,她走过来,扬手就要打苏丹宁。 言语上都说不过,更别提动手了。 苏丹宁抓住她落下的手,狠狠地向后甩去,严令仪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苏丹宁看着她,说道:“我要让你一次性知道我的厉害,这样你以后才会少来招惹我。” 严令仪气的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就要掐住苏丹宁的脖子,苏丹宁一把将她推开,随后又抬起一脚将她踹了出去,最后关门,上闩。 几个宫女忙出去看严令仪的伤势,再回头的时候当房屋门已经紧锁了。 这件事过后,那些关于苏丹宁的谣言一下就少了很多,甚至都没人敢提起了,他们都知道那三皇子养的那个小的,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手段凶狠,不顾脸面,又仗着三皇子的宠爱,简直无法无天。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倒是都开始同情起严令仪了,堂堂千金大小姐,如今在家里受一个小的的气,而这个大小姐还放下身段去理论,闹事,竟然又被那小的狠狠收拾了一顿,着实一段佳话,很快,这些事情不翼而飞,皇宫里的人都多多少少耳有所闻。 良妃娘娘算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段时间他的儿子有些失势,那个段弈墨倒是如鱼得水,现在看来,那个苏丹宁依然是一个完美的棋子,只要好好利用她,绝对能扳倒段弈墨。 这下,她便开始后悔当初那么轻易地将苏丹宁放走了,若是一直留到现在,肯定有用。 于是良妃娘娘遣人去景仁宫将那个苏丹宁召来。 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景仁宫没有这么个人。 这也么可能呢? 回来的下人告诉她,说是已经派人去了,但是管家说他们宫里没有这号人。 良妃娘娘拍桌而起,怒道:“荒唐!一个下等奴才!连我的人也不放在眼里了?谁不知道那三皇子养着个小的?不过区区一个管家,竟敢公然哄骗本宫?岂有此理!”良妃娘娘决定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辗转到了景仁宫。她知道段弈墨比此时还在上早朝,那个苏丹宁肯定就躲在这里。 良妃娘娘走进去,将那个管家叫过来,问道:“你们宫里的苏丹宁呢?把她叫出来!” 来者不善,可管家也没慌了神,只是点头哈腰道:“哟,良妃娘娘啊,我们宫里可从没听过苏丹宁这么号人物啊!” “少来!就是段弈墨养的那个小的!宫里人尽皆知,你还跟我装么?” “哦!”管家似乎是有些恍然大悟,说道:“您找苏小姐啊!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位,不过,她不叫苏丹宁,她叫苏佑樱。” 说着带着良妃娘娘来到了苏丹宁的住所前。 “小主,良妃娘娘来了。” 不多时,门被打开,苏丹宁穿着一袭白底牡丹纹富立长裙,头戴金丝攒铢髻,面色红润,唇红齿白,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苏丹宁吗?如今摇身一变,竟是变得如此精致美艳起来了。 苏丹宁行了个礼,说道:“民女苏佑樱,见过良妃娘娘。” 什么?苏佑樱?哪里来的苏佑樱,这不就是那个苏丹宁吗?别以为你变好看了些,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来了! 良妃娘娘不紧不慢地说道:苏丹宁,你跟我在这装什么呢?” 苏丹宁微微颔首,说道:“民女不知娘娘何意,民女是殿下赈灾过程中捡回来的,我的命是殿下给的,自会终生侍奉殿下。” 第三百零七章苏玉晴 良妃娘娘听完,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掩面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又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笑,便又尴尬地止住了笑,看着苏丹宁,一脸嘲笑着说道:“苏丹宁,今儿个这是唱哪出啊,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苏佑樱啊。” “民女不知,不知娘娘何意,还望娘娘明鉴。”苏丹宁只是一味重复着这句话。 良妃娘娘气到内伤,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苏丹宁,最终什么没说,离开了。 哼,不承认是吧,看我让你怎么承认! 刚回到宫里,良妃娘娘便气的不住喘气,坐下喝几口茶也不能恢复。 丫头珍儿凑上来说道:“娘娘息怒,别跟那小蹄子一般见识,伤了娘娘的身子可是事大。” 良妃娘娘渐渐平息了下,说道:“我真是最看不惯这种小丫头片子的嘴脸了,嘴上服服帖帖的,心里可是一点多不服气,就没把你这个人放在眼里,看到她那副嘴脸我就来气。” 珍儿上前抚着良妃娘娘的背说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娘娘快消气儿,既然她自己不愿承认自己地身份,咱们就找个人,让她必须得承认。” “你说的轻巧,上哪找这么个人,据我所知,这丫头父母早就死了,再说了,就算她父母在世,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良妃娘娘没好气地说道。 却见珍儿抿嘴一笑,凑近说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啊,这个苏丹宁啊,奴才遣人专门调查了番,可调查了出惊天大秘密。” 良妃娘娘来了兴趣,问道:“哦?说来听听。” 珍儿说道:“这个苏丹宁啊,有个亲妹妹,叫苏玉晴,就在京城某个青楼里做歌女,据说,还是个头牌呢。” “哦?她还有个亲妹妹?” “是的娘娘,而且奴才听闻,这两亲姐妹关系并不好,如今这苏丹宁是攀上了高枝,跟着三皇子进宫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没想过自己地亲妹妹还在宫外受苦呢!” 良妃娘娘动了动眼睛,脑海里突然有了个计划。 珍儿与她一拍即合,说道:“娘娘,依奴才看啊,咱们就把这苏玉晴接进宫里当宫女儿,她们关系又不好,到时咱们出点钱,让她帮忙指认这苏丹宁就是苏佑樱,还不容易?到时,这苏丹宁不还得来乖乖听娘娘的话?”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妙,当真是妙,你现在,立马遣人去将这个苏玉晴给我叫进宫里,本宫要最快时间见到她!” “是!”珍儿忙下去了。 两天后,人接来了。 当苏玉晴亭亭玉立出现在二人面前时,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 这个苏玉晴,跟她姐姐苏丹宁长得完全不像,怪不得二人姐妹不和呢,正常人看了都绝对不会想到她们是亲姐妹。 这个苏玉晴身形比苏丹宁瘦弱多了,样貌更是国色,就是宫中也找不出几个能在她美貌之上的,欺负白皙水嫩,眉眼清秀,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易碎感,更锦上添花的是她眼下的一颗泪痣,就是女子看了也不禁生情。 只听得苏玉晴跪下,细语道:“民女苏玉晴,参见良妃娘娘。”一说话,又仿佛什么都没说一样,化在水里,随着波纹一圈圈散开,传到人耳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是又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良妃娘娘想着如果这个苏玉晴愿意帮助自己,以后就是盟友,还是要对她好些,便说道:“起来吧,多大年龄?” “十七岁。” “可曾婚嫁?” 苏玉晴摇摇头,也是,她常出没再那些风月场所,又怎么会嫁人了呢? 良妃娘娘对下人吩咐道:“来人,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换一身行头再出来。” “是。”几个人说着便带着苏玉晴下去了。 珍儿在一旁小声问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我是想到过会是个标致的人,没想到竟是这么标致的,她那姐姐跟这一比,那立马就被比下去了,怪不得她们二人人不和呢,估计也就是那苏丹宁的嫉妒。” 珍儿笑道:“娘娘说的是,咱们这次拿她亲妹妹来压她,看她还怎么蹦跶。” “如今啊,就看这丫头配不配和了,说到底那苏丹宁也是她的亲姐姐,就算不和,血浓于水的感情也是摆在那里的,她若不配合,咱们也没办法。” “娘娘,您这可就想错了,越是这种女子,对物质的需求越高,你想想啊,自己亲姐姐进宫当了皇子的女人,而自己只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头牌,这悬殊,谁能受得了?依我看啊,咱们只要给足她好处,让她虚荣个够,尝到帮助我们的甜头,她一定会听咱们的。” 良妃娘娘点点头,说道:“有道理,这女人啊,最大的缺点无非就是虚荣,咱们好好满足她,要她听咱们得话也不是没可能。” “正是。” 不多时,换了一身行头的苏玉晴出来了,她穿着一袭白衣,头发随便绾在耳后,哪怕是这么一身极素的服饰,穿在她身上也是立马变成了锦衣华服。 良妃娘娘满足地问道:“苏玉晴,你可知我们这次叫你来的目的?” 苏玉晴摇摇头,说道:“民女不知。” “你可曾有个亲姐姐,名苏丹宁?” 听见苏丹宁这三个字,苏玉晴的眼里稍微闪过一丝情绪,她说道:“正是。” “你知道她现在是三皇子的女人吗?” 苏玉晴有些吃惊地抬起头,说道:“三皇子?”苏玉晴记得,苏丹宁进宫时说的是被太子带了进去的,怎么又多了个三皇子。 “三皇子段弈墨。”良妃娘娘补充道。 仿佛五雷轰顶,苏玉晴吃惊地抬起头,段弈墨?不就是那个之前在桃花镇一起开店的那个男子吗?他,他竟是皇子?! 第三百零八章亲姐妹 苏玉晴感觉自己不能淡定了,什么什么?那个段弈墨竟是皇子?我的天哪!早知道那时就应该趁机勾引他了!竟是被苏丹宁抢了过去! 良妃娘娘接着说道:“你姐姐现在就跟三皇子在一起,虽然没有名分,可天天也是荣华富贵享尽的,在看看你,自己,她在宫里这几年,可曾问过你一句。” 苏丹宁在宫里过的很好,而自己只是个风月场所的头牌,这算是苏玉晴的软肋,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提起这个她就不能忍受。 良妃娘娘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上钩了,这颗棋,将比苏丹宁更厉害。 苏玉晴极力控制着自己地情绪,良久,才说道:“没有,她从不愿认我这个妹妹,在她看来,我就是个败类,是辱没她名声的人,是丢脸的存在!” 很好,良妃娘娘和珍儿相视一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们都很开心,她们几乎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将苏玉晴这步棋打出来。 “那,你想不想跟她一样?” 苏玉晴猛的抬头,眼里的欲望是挡都挡不住的。 良妃娘娘笑道:“孩子,只要你肯帮助我们,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苏玉晴眼里的窃喜直白地暴露了出来,她微微一笑,说道:“能为娘娘做事,乃民女之幸,有何拒绝之说?” 好,真是漂亮,实在是太和我意了!怎么以前就没想到这步棋来! 良妃娘娘说道:“明天上午,你跟着我去趟景仁宫,去见见你那位借了,届时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听从我的安排,之后,我会安排她做你的丫鬟,如何?” 这真是正和了苏玉晴的意!能将一直厌恶的人踩在脚底下,当丫鬟使唤实乃人生之快事啊! 苏玉晴忍不住心道,她这几年的苦也算没有白吃,如今,她终于要飞上枝头了!太棒了!这就是天意!她是注定要成为这样的人,凭什么荣华富贵都让那苏丹宁享尽了?! 苏玉晴掩不住地欣喜,说道:“民女多谢娘娘大恩。”说着跪下来,给良妃娘娘磕头。 良妃娘娘微笑,与珍儿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下午,良妃娘娘亲自为苏玉晴选了套海棠襦裙,妆容发髻也重新打扮了番,当苏玉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哪里还是凡人,这简直就是神仙妃子,不,可以说,神仙妃子都没她美,美貌此时在她身上似乎都是有些俗气了,是她装扮了那些衣服,而不是衣服装扮了她,太耀眼了,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苏玉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满意极了,不禁微微抬起下巴,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风月女子了,她是宫里的人,以她的美貌,混个贵人当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还不是应有尽有! 太棒了!这才是她苏丹宁该有的人生,她为什么没有早些进宫! 良妃娘娘帮她别上一根簪子,浑身上下打量了番,说道:“走吧。” 苏玉晴微微颔首。 且说苏丹宁这里还没有睡醒,正是睡眼惺忪间,忽而听的敲门声,管家在外面说道:“小主,良妃娘娘来了。” 怎么又来了!不是严令仪就是这个良妃,一个个的都烦不烦啊,还都选择墨墨上早朝不在的时间,欺负她一个人啊! 苏丹宁坐起身,没好气地起身开门,一开门,当苏玉晴的脸印入眼帘的那一刹那起,苏丹宁便心下一沉。 该来的还是要来吗? 之前她预知梦的时候,有梦到过苏玉晴,眼前的场景跟梦里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良妃罢了。 苏丹宁不想和苏玉晴斗,一来苏玉晴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二来她不想看着亲姐妹间走向一个非常难看的局面,现在看来,是无法避免得了,良妃已经找上了苏玉晴,定是会好好利用她。 良妃娘娘说道:“苏丹宁,这个人你认识吗?” 苏丹宁看了看她,又看看良妃,说道:“不认识。” 良妃娘娘看向苏玉晴,苏玉晴说道:“姐姐,是我啊,我是苏玉晴,你不是苏丹宁吗?你怎么不认我呢?” 呵,你还好意思叫我姐姐? 苏丹宁看着她那副嘴脸,心下不免一阵悲哀,苏玉晴这个傻x,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钱呢。 苏丹宁不想进行这种姐妹残杀的残酷场面,只是说道:“良妃娘娘,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说着“啪”地将门关上了。 就连苏玉晴都不禁觉得这苏丹宁未免太过放肆,她自身没什么地位,不过是恃宠而骄,良妃娘娘既是长辈又是贵人,还降低身份亲自来找苏丹宁。 苏丹宁就是这么个脸色? 苏玉晴忍不住对着屋子里说道:“鸡就是鸡,再怎么掩藏也成不了凤凰,就算你改名换姓,我也知道你就是那个菊花村出来的苏丹宁!承认吧?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苏丹宁在里面说道:“这些话同样送给你!” “你!”苏玉晴还要说什么,良妃娘娘拦下她,说道:“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珍儿,走。” 苏玉晴气势汹汹地望着屋子里的人影,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 墨墨下早朝回来的时候,苏丹宁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说道:“你以后见了她,也要装作不认识,可别给我露馅了!” 段弈墨说道:“这我自是知道的,不过,你这个妹妹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那是,她什么事干不出来?当初背叛我两次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姐妹情深的词语出现了。” 段弈墨说道:“良妃她们肯定会利用苏玉晴对你造成威胁。” “没事。”苏丹宁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就是死不承认,我就是不认识,再说了,我们俩看着一点多不像亲姐妹好吧,强扭的血缘给个人看了都不信。” 段弈墨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说的也是。” 第三百零九章初相见 “嘿,听说了吗?良妃娘娘新给太子爷找了个宫女儿!” 长廊下,几个宫女偷偷聚在一起,在讨论着最近刚发生的一件“大事。” 侍女甲说道:“听说了吗!那个宫女儿长得可好看啦,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不过是个宫女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爷身边的宫女,哪个不好看,再说了,现在的太子妃交横跋扈,那新来的但凡稍微有点勾引太子爷的意思,太子妃分分钟灭了她!”侍女乙说道。 侍女甲说道:“你懂什么,这个新来的宫女儿来头可不小,她是良妃娘娘亲自从民间带回来的,良妃娘娘给她起名晴儿,据说能歌会舞,样貌出众,而且,最重要的是,良妃娘娘还亲自给她梳妆打扮,给她最好看的衣服,这能是普通的宫女吗?就是良妃娘娘贴身服侍多年的胭脂,也没见良妃娘娘这么精心过吧?” “什么?还亲自给这宫女儿打扮?”侍女丙说道。 “可不是嘛!我瞅着啊,良妃娘娘是有意把这宫女儿说给太子爷作妾,要不然,这丫头才来第一天,就直接做了内房丫鬟,她何德何能啊!”侍女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侍女乙接着说道:“不能吧,一个民间的女子,既没地位又没权势,把她说给太子爷?能有什么好处? 太子爷身边又不缺女人,他缺的是能帮助他登上皇位的贤内助,一个真正有权势的家里的千金,这一个民间女子,说来能干嘛? 若是太子爷自己在民间带回来的,也就不说啥了,也许是他见色起意,可这是良妃娘娘带来的,那肯定不一般。” 侍女丁说道:“可是,之前的太子妃不就是名义上的贤内助吗,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不照样被太子爷休了吗?所以说啊,是真的不知道太子爷在想什么。” 侍女甲说道;“唉,就是不知道这个晴儿有多大能耐了,想在皇宫这种地方活下去,光靠美貌有什么用哦,没点手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说着,不远处管家正慢悠悠地走来,几个侍女忙禁了声,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太子端坐在桌前,盯着对面跪在地下的女子。 女子花容月貌,一袭淡雅素色襦裙,这是今早自己的母亲良妃娘娘送来的,说是那个苏丹宁的亲妹妹,叫苏玉晴,她跟苏丹宁关系并不好,并且也答应了良妃娘娘她们一起打垮苏丹宁。 对自己的亲姐姐都如此,能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母后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虽说现在的局势是有些偏向段弈墨那里,可也用不着朝那个苏丹宁下手,还送个妹妹来帮助他。 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苏玉晴下去了。 苏玉晴一听这样,太子竟然什么也没吩咐就让她下去了?良妃娘娘可是把她送给太子了,太子不应该给她布置些任务吗,用来打垮那个苏丹宁?或者就算不想处置苏丹宁,自己今天穿的这么漂亮,他就这么让她回去了? 这怎么行,这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苏玉晴猛的抬起头说道:“殿下,我是那个苏丹宁的亲妹妹,我可以帮助您打垮她!” 却见太子竟是笑了笑,只见他抬起头,像看一个笑话似的看着苏玉晴,说道:“我为什么要打垮她?” 哈?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什么叫为什么打垮苏丹宁,这不是良妃娘娘给自己的任务吗?他们母子俩就没有串通好吗。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苏玉晴一脸不解的神情,太子说道:“先下去吧。” 下去?下哪?她来这可不是来当丫鬟的!她要打垮苏丹宁,首先一定要当太子的女人,这样才有自己的地位,可结果太子从刚才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就让自己走? 哈?大哥你开玩笑的的吧。 亏我还穿的这么好看的衣裳,妆容也尽可能地往清纯了扮,你就一句让我走? 苏玉晴自小对自己的魅力还没有这么怀疑过,哪个男人,见了她不都得垂涎三尺?就算不垂涎了多看一眼肯定有的,结果面前这个男人就这么想打发自己走?还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太子怎么了?太子也是男人啊!就因为是太子,才应该更抵挡不住美色,想全都占有才对。 苏玉晴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我才不走呢! 苏玉晴就这么跪着,想着太子过不了多时肯定会心软,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楚楚可怜往面前一跪,等会再来个眼眶湿润,梨花带雨,就不信太子他中不了这个邪!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后,苏玉晴才明白太子确实没有注意过她,他就这么坐在上面,安心地批阅奏折,仿佛苏玉晴就是一团空气,而不是一个活物什么的。 苏玉晴感觉自己膝盖已经跪麻了,按照这个剧情走下去,太子是绝对不会管自己的,哪怕自己今天就是死在这,苏玉晴也料想太子只会淡淡说一句,拉下去。 而不是看到一个生命死在自己面前。 冷酷,是真正的一种与人隔绝的冷酷,苏玉晴觉得他可能不具备人的体温。 此时此刻,苏玉晴不知道她是该接着跪着还是站起身走掉,接着跪着,她的腿会废了的,这可是一条跳舞的腿!可是如果站起身走掉呢?也太尴尬了吧,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直到这时,苏玉晴才终于有些后悔刚才太子说让自己下去的时候,苏玉晴应该识趣些下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良妃娘娘那么看中自己,肯定会器重她的。 这个太子还看不到她会有的价值。 可是太子什么也没说,就这么任由苏玉晴就这么跪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在苏玉晴实在是坚持不住,想要装晕过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开了脚步声。 “殿下——臣妾来看您啦。” 第三百一十章勾心斗角 苏玉晴自诩卖萌撒娇第一人,也没有听过这么腻歪的嗲声,正要看是何方神圣,一回身,一个身着淡粉色半臂,内搭乳白色高腰襦裙的女子蹦跳着走了进来,女子活泼欢脱,头上的步摇跟随着她的脚步一蹦一跳的。 面容姣好,呵,可惜比起她苏玉晴还是差了点的。 女子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样貌被比了下去,在看到苏玉晴的第一眼便心生厌恶。 这是只有漂亮女生之间才会懂得眼神。 苏玉晴才不会输给她,论样貌,她是非常有自信的。 只见女子乖嗲地走到太子身边,说道:“殿下,你在干什么呢。” 说着竟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太子腿上,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这很明显了,这是这个女子在跟苏玉晴示威呢,这是我的人,你可别想动,再说,你动的了吗? 苏玉晴丝毫不回避她的眼神,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因为凭借刚才自己对太子的了解,她感觉太子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女子的,就算喜欢,也仅仅是喜欢她的样子罢了。 呵,看你能笑多久? 只见太子头也没抬地说道:“宫女。” 女子明显是碰了壁,从她进来到现在,太子都是在批奏折,根本没有理她,但是女子为了给苏玉晴下马威,还是一直在强撑着。 苏玉晴隐隐有预感,这个女子肯定是太子的妃子,估计也是凭着样貌得到的恩宠还不少,可惜,也就仅仅是样貌了,太子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开心了玩玩,不开心就别烦我,可惜这个女子还没有看到这个残酷的真相,还恃宠而骄地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女子接着说道:“本宫身为太子妃,掌管东宫女眷之事,怎么没见过这个面孔?” 哈?太子妃? 苏玉晴惊呆了,就这,还太子妃? 此女一看就是周遭无不透露着小人得志的那种沾沾自喜,目中无人,以为当了太子妃就万事大吉的短浅目光,还对着一个宫女处处显摆,连宫女的醋都要吃,就这还是太子妃? 如果这种货色都能成为太子妃的话,苏玉晴觉的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下去!”太子一声厉声,女子吓个不浅,刚才脸上还洋溢着的春色一下就烟消云散,忙不迭地跳了下去。 太子沉声说道:“都出去。” 就等这句话了,苏玉晴的膝盖都快要跪折了,此时终于可以起来了。 只见这个太子妃已经灰头土脸地下去了,她甚至连苏玉晴都没有多看一眼,也是,碰了一鼻子灰,搁谁谁有面子啊? 苏玉晴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腿,我的腿在哪里?刚走了一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苏玉晴感觉自己的腿又回来了,这可不是演戏啊!是真的疼!是真的没有知觉就这么摔了下来。 这一摔又让苏玉晴回想起自己在青楼的时候被那里的妈妈训练唱歌跳舞,一天休息的时间加上吃饭一共就六个小时,苏玉晴有一次就是练舞练到一半腿软,没站稳,就这么摔了下去。 苏玉晴是那个青楼的头牌,妈妈还要靠着她挣钱,于是便给她请了大夫,好生修养几天,这要是普通女子,妈妈才不会管呢。 那次摔下来的时候就是这种痛觉,撕心裂肺。 苏玉晴知道没人可怜她,只好强装着站起身,艰难地迈开步伐向下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太子毫无感情的声音。 苏玉晴整个人愣了一下,艰难地转过身。 干嘛?又要干嘛?不会让她接着跪下去吧,这要是接着跪下去,膝盖真的会废的。 只见太子说道:“王德——” “老奴在。”一个公公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把这位姑娘好生安顿下。”太子说道。 公公看了看苏玉晴,随后说道:“是。”说着看着苏玉晴说道:“这边请——” 苏玉晴跟着公公向外走去。 哼哼,到底还是看到了她苏玉晴的潜力了吧。 公公亲自给苏玉晴安排的住所,是一间独立的房屋,位置也离太子的住所近,只不过她自然还只是个丫鬟,只不过是丫鬟里的翘罢了。 公公告诉她平时不用做什么事,只要太子叫她过去的时候她过去就行了。 苏玉晴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哼,到底还是臣服于自己的美貌了吧。 末了,公公要走的时候苏玉晴也很识相地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公公看了看她,满意地点点头,一甩手里的拂尘,转身细言道:“嗯~以后有什么事啊,尽管给我说。” “恭送公公。”苏玉晴说道。 随后转身看着自己的新屋子,不错,比之前在青楼待的那间好多了,虽然她还只是个丫鬟,但苏玉晴相信,凭借自己出众的外貌,混到个侧妃只是时间的问题,说不定,那太子妃的位子也是她的呢! 苏玉晴站起身,将屋子里上上下下好好收拾了一遍,毕竟是要长久住下去的地方,虽然这里面也不是很脏,但还是重新打扫一遍比较好。 一直打扫到晚上,房间焕然一新,苏玉晴才满意地躺下去。 没想到这被子还没捂热呢,就听的门外面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苏玉晴坐起身,想着这个点了,是太子爷叫她过去的吗? 一开门,却是那个太子妃。 她周围还站着两个宫女,一个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放了个酒杯,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丈白绫。 来者不善啊。 苏玉晴正要一把关上门闭门不见,却见太子妃眼疾手快用手抵住门,随后慢慢走了进来。 她盯着收拾的焕然一新的房屋,说道:“不错啊,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这么着急啊,你才进来第一天啊。” 苏玉晴没有理她,只是靠在门口,等会要是有什么不测,她就立马逃出去。 太子妃转身,四目相对。 只听她缓缓说道:“妹妹好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语音酥的能震掉苏玉晴的一把骨实,她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呵,一家人?做戏给谁看呢?以为她苏玉晴是那种娇滴滴不知道自保的女子吗? 这太子妃若是直接来硬的她苏玉晴可能还多少有些怵,毕竟人家贵为太子妃,她一个宫女儿,人家让她喝毒酒她就得喝,没有理由不服从的,事后就算她被害死了,太子妃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结果这太子妃竟然来套软的? 呵呵?这套把戏也就能骗骗那些分不清女子心机的男子吧,想糊弄她? 你演?我也演! 苏玉晴笑了笑,说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呢,妹妹初来乍到,对什么都还不熟悉。” 太子妃笑笑,眼睛完成好看的弧度,亲自拉起凳子让苏玉晴坐。 苏玉晴顺势坐下去,说道:“姐姐也坐。” 太子妃坐在她对面,说道:“我听闻妹妹是南方来的,特地叫人弄了这么一壶桃花酒来,妹妹可爱喝?” 苏玉晴看了看那个宫女端上来的酒杯,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自小身子寒凉,家母从不让妹妹喝这等阴湿之物。” 说着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眼角还慢慢噙出了泪水,仿佛回忆起了过去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太子妃在对面,脸上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见此情景又不能发飙说不行,老娘准备了好久的毒酒,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可她的人设已经是贤良温顺的好姐姐了,flag已经立了,怎么能再改,只好说道:“妹妹不必难过,来到这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跟姐姐说。” 苏玉晴此时已经酝酿完情绪,一滴滴泪水顺势而下,好一个孤身在外,无依无靠的林妹妹形象! 苏玉晴说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妹妹从小就没有体验过多少家庭的温暖,父母早亡,我被迫出来养家糊口,这才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嘤嘤嘤。” 太子妃见状,只好安慰道:“我的好妹妹,可真是让你受苦了,不过,好在坏的日子总算都过去了,好日子会纷至沓来的。” 这个安慰,也太不走心了吧?! 苏玉晴拿出手帕拭泪,边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可就全仰仗着姐姐了。”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最后太子妃走了。 苏玉晴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禁笑道,就这几把刷子,还跟我斗?呵! 苏玉晴重新躺下,下午那会有小宫女送来药膏,她今天跪了那么久,是得好好上药了,唉,看这太子妃的阵仗,将来可是有的打啊。 看她的样子,最擅长的也就是演戏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打天真牌,看你怎么接,呵,真不好意思?论样貌,她比不过苏玉晴,论演戏,那更是低她一等。 今天这么一过招,更暴露太子妃那可怜的智商,想来要解决掉她,也是轻而易举的,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丹宁那些事暂且放一放,她首先要自己稳固住在宫里的位置才是,看今天太子的表现,他是个不吃美色的,都说历代皇帝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大有人在,这个太子绝对不是,他肯定是要江山的,他的眼睛里,简直就是写满了欲望。 靠他是没有未来的,苏玉晴只有自己努力才行。 不过,那个良妃临走前跟太子交代什么事情的时候,苏玉晴在屏风后勉强听到了些什么。 主要就是良妃娘娘跟太子说了下苏玉晴的来历,还有她要用苏玉晴来干什么。 苏丹宁是段弈墨最大的软肋,日后只要好好利用她,肯定是枚有用的棋子。 太子倒是不以为然,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一想到苏丹宁如今那个恃宠而骄的样子,苏玉晴就来气,没想到当初在菊花村见到的那个男子竟是个皇子,这个苏丹宁,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听那个良妃娘娘说,如今这两人的感情据说还不错,苏丹宁一个乡野村妇,没资格有名分,就是段弈墨养在宫里的女子罢了。 哼,听着虽不好听,据说那个段弈墨成天根本连妻子碰都不碰一下,天天只往苏丹宁这里来,宫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说罢了。 当然了,这个苏丹宁也有一个新名字,苏佑樱,据说她之前犯过两次事,本是早就该死的人了,如今,当然不能用原名活下去了,只好改名苏佑樱。 哼,苏丹宁,看我怎么整你! 苏玉晴不禁暗自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表情凶狠至极。 直至掌灯时分,万籁俱寂,苏玉晴收拾好床铺,正欲解衣欲睡的时候,门外突然一个声音说道:“苏姑娘,太子爷来了。” 苏玉晴忙系好衣服去开门。 太子走了进来,看了看苏玉晴。 苏玉晴双颊绯红,这个时辰来,还能有什么事?自己也太幸运了,刚来第一天就…… 只见太子坐在椅子上,说道:“坐。” 苏玉晴顺势坐在了对面,为他倒下一杯茶。 太子说道:“你是苏丹宁的亲妹妹?” “是的。” “为什么反目成仇?”一上来就问这种话题?未免太直接了吧。 苏玉晴说道:“没有反目成仇,我们一直关系也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 苏玉晴巧笑嫣然,说道:“殿下,您跟自己的兄弟不也如此吗?就算是至亲也会有很多复杂的关系啊,何况还是帝王家呢?” 苏玉晴知道自己这句话越界了,她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皇室的闲话?可惜,苏玉晴看人太准了,她知道太子绝不会因为她说了这个而惩罚她,相反,更会觉得她是他的盟友才是。 太子看着她,果然没有发火,只是嘴脸渐渐地提起一抹细小的弧度,他说道:“说的倒也是,可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是因为皇位,这是天底下最有诱惑力的事情. 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我通通不在意,那么你们二人呢,我听闻你们二人呢父母早亡,只能相依为命长大,如此,又是为了什么反目成仇呢?” “殿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与那苏丹宁素来不和,她也从没尽过一个做姐姐的责任,我们的苦,若是说了出来只会让殿下笑话罢了。”苏玉晴缓缓说道。 太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骨子里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反目成仇 苏玉晴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可也不好抬头,只是一直低着头,她突然有点摸不准太子的脾性了,她觉的他现在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他是一尊冰冷的雕像,没有感情,对任何不必要的事情绝不会多出一份力,对任何有利的事情又绝对占尽先机,他是个很有手段的人。 太子坐在她对面,她就能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压力,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贸然说那么多顶撞他的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玉晴的额头上,竟渐渐地渗出一丝丝汗水,怎么还不说话啊?这气氛也太尴尬了吧? 快说话啊,快说话啊,说点什么都好,刚刚屋外还蝉鸣一片的吵闹此刻似乎也消停了,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苏玉晴在明,太子在暗,捉摸不定,危机四伏。 终于,在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太子才缓缓站起身,说道:“我就是很好奇。” “嗯?”苏玉晴终于抬起头,感觉刚才低头太久,颈椎都有些难受了。 太子接着说道:“苏丹宁这样的女子,她的亲妹妹会是什么样子?” 苏玉晴听完这话忍不住喜上眉梢,这还看不出来吗?她虽和苏丹宁是亲姐妹,可自己的样貌远在她之上,这就是最明显的区别了吧。 苏玉晴忍不住嘴角上扬,说道:“那殿下您看了后呢,有什么不一样?” 太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随后转身离开了。 哈?这就走了?就这么就走了? 深夜来访,什么也不干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这是什么新的晚八点档电视剧狗血剧情? 所以,太子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么个问题,然后又什么也没暗发生的走了? 苏玉晴将衣领收了收,不禁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这可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碰壁,想当初在青楼的时候,但凡她出场的,所有目光都肯定是集中在她身上的,那些为一睹她容貌的人公子哥们,可都是从前一天就开始排队的。 算啦,就算这个太子再不吃女色,他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一定过不了美人关,苏玉晴不奢求能得到他的爱,只要给她一个名分就行了,好歹让她在宫里有自己的地位,将来,见到那个苏丹宁也好压她。 一想到前几日见到苏丹宁的时候,她竟然佯装不不认识自己,哈?装什么啊,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连亲妹妹都不敢认了?不过是人家的养的一个连妾都说不上的女子罢了,好意思跟她面前显摆?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说来也对,认了苏玉晴,就说明她认了这个乡野村村妇的地位,一个从菊花村出来的默默无闻的村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子身边的红人,估计她肯定也是想再往上爬的2,所以,当然不能暴露她的身份了。 哼,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就让我来亲手撕下你那张恶心的面具吧! 苏玉晴咬牙,转身上床睡觉。 …… 段弈墨刚开门进来的时候,苏丹宁还在桌前坐着,眼神发呆着盯着一处虚空看,听到有人进来了也没抬眼。 苏丹宁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段弈墨笑着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愁眉苦脸的。”说着将身上的大衣褪去。 “没什么,只是在想苏玉晴。” “想她做什么?那种人,之前欺骗你两次,这就是普通朋友,能干的出来这种事?你们二人虽同胞姐妹,却一点都不相像。” “她毕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我们从小相依为命。”苏丹宁垂下眼帘说道。 “你这么想,处处惦记着她的好,人家可不一定,说不定,还怎么处心积虑律者着要除掉你呢。” 恩,这倒确实挺符合苏玉晴的心性的。 苏丹宁当然也不喜欢这个妹妹,可是这毕竟不是她本人的身体,原主的记忆还占着一大部分,她对这个妹妹的情感非常深厚,每次一想到苏玉晴,脑海里也都是那些从小一起生活的快乐回忆,这让苏丹宁怎么忍心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 所以,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们姐妹二人反目成仇,苏玉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苏丹宁很好奇,可是翻遍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一丁点线索,肯定是有什么是原主也没记得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的。 段弈墨坐下来,端起茶壶倒水喝。 苏丹宁问道:“最近局势怎么样?” “还不错,太子最近安分些了。对了,丹宁,之前你说你能看到未来,你在梦里梦见了苏玉晴,然后她就真的出现了,那你最近又有梦到些什么吗?” 苏丹宁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没有了,醒来都记不清了,我也不能信那个蛊虫的一面之词吧,说不定只是个梦罢了。”她确实是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每次都是很舒服的一觉睡起来。 “我就说,肯定是你记错了。”段弈墨是最不喜怪力乱神的,对这些事物也一直是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 苏丹宁撇撇嘴,可能吧,可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又是清晰发生过的,估计是跟苏丹宁个人的原因有关吧,她本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的到来,时间可能发生了什么漏洞之类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那你之前说的屏风后面那个人,你又再梦见了吗?”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没有了,感觉应该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嘿,听说了吗,太子爷昨儿晚就去了那新来的宫女的寝室!”侍女甲神情夸张的说道,仿佛在印证她昨天说的没错一样。 第三百一十三章后花园闹剧 侍女丙说道:“我的天哪,这也太快了吧,这女子果然不同寻常啊!” “要不然呢,光良妃娘娘看上她也就罢了,没想到太子爷也能一下就沦陷,当真不简单,我倒是想真想看看这女子是何方神圣了!” “别瞎说。”一旁的侍女乙走来说道:“太子爷昨儿在那宫女的寝宫总共待了也就一柱香的功夫,能干什么啊?” 一语说完,几个宫女都不怀好意地笑了。 侍女甲说道:“那可是太子爷啊,能跟普通人比吗?” 说完几个宫女又笑成一团,个个都面红耳赤,侍女甲不好意思地说道:“就算是太子爷,一柱香的功夫,未免太过……” “嗨,你懂什么啊,就算他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那宫女第一天来,就有自己的寝宫了,这够说明问题的了吧,人家什么活也不用干,只要等着太子爷的宠幸就行了,唉,真好啊,这就是命啊!” “唉,我听说啊,昨儿内房的丫鬟说那姑娘好像确实来历不简单,据说是为了帮助太子爷什么的,她的本名叫苏玉晴,好像还是良妃娘娘专门去民间找来的,而且,我听说啊……” 侍女丁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女子是个风尘女子,你们还记得之前在东宫待过的一个丫鬟,苏丹宁吗?” 其他侍女们面面相觑,摇摇头,侍女丁说道:“这你们都忘了?苏丹宁啊,就是那个在东宫里放火,还打伤一个宫女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侍女甲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起来了,可她不是早就死了吗,这个丫头胆大包天,竟是敢给皇上下毒!早就被处死了吧,跟她有什么关系?” 侍女丁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苏丹宁啊,没死,他就是三皇子私底下养的那个宫女。” “啊?”几个宫女大惊失色,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侍女乙说道:“你可别瞎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侍女丁接着说道:“我没瞎说,我认得那苏丹宁的样子,而这个新来的宫女,也姓苏,据说,是苏丹宁的亲妹妹!” “可是,这有什么联系呢?就算那个苏丹宁真的活着,那良妃娘娘找来她的妹妹做什么,东宫和景仁宫向来不和,此时又把她的亲妹妹叫来做什么,怕是你听错了吧?”侍女甲说道。 侍女丁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那个苏丹宁还活着,这个苏苏玉晴是她妹妹千真万确!” “说什么呢!”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 宫女们忙禁了声,作鸟兽散。 说这话的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小红,今儿是个大晴天,太子妃来了兴致,来后花园一转,可惜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些许不好听的话,苏玉晴。 昨儿从太子那回来的时候,太子妃就气的不轻,哪里来的小娼妇,竟是敢跟她争宠,那女子虽看着是有几分姿色,可也就仅此而已罢了,既没显赫的家室,也没有朝中靠山,凭什么跟她争宠? 一想到那女子趾高气扬的神情太子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想着灌她毒酒让她当场殒命,反正到时候随便一个病名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这厮竟然将计就计,倒是跟她扮演起姐妹情深起来了! 想想就令人作呕,昨天真该狠下心来就给她灌进去的,就算东窗事发,自己装的楚楚可怜些,太子又不会真的把她怎样,如今东宫上上下下都在说太子昨天宠幸了那个新来的宫女,这让她太子妃的脸面往哪搁? 好不容易出来散个心,竟然还是能听到苏玉晴这三个字。 苏玉晴苏玉晴苏玉晴,都在说这个苏玉晴,这不摆明着取笑她嘛!太子妃怒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不好好做事,在这里聊天刷懒,来人,给我把他们的舌头割了!” 几个宫女大惊失色,跪着求饶道:“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啊!” 太子妃冷眼看着她们,眼底没有一丝同情,只是又吩咐了一遍,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几个婆子只好行动,去找来剪刀,侍卫们将宫女一一架起来,正在婆子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到道:“你在干什么。” 太子妃浑身一颤,转身便看到太子并良妃娘娘还有那个苏玉晴朝这边走来,说这话的是良妃娘娘。 太子妃扮作天真相,说道:“殿下,母后,你们怎么来了,臣妾今日闲来无事,到后花园散心,碰巧遇到这几个不听话的奴才,正要教训她们呢,你瞧,这几个奴才,说臣妾管事不厉,为人处世不当,根本没有把臣妾放在眼里,虽说臣妾坐上这太子妃的日子也不多,比起姐姐差远了,可若再让他们这么逍遥法外,将来这内务之事臣妾只怕处理不好。” 良妃娘娘听完,便问那几个宫女道:“你们方才,可是书了太子妃娘娘的不是。” “没有,良妃娘娘明鉴,奴才们不过是天热无事,凑在一起闲聊罢了,此时是正午休息时分,这才敢聚在一起的。” “大胆!休息时分不好好回屋睡觉,在这里挑是非,还不承认!快,将她们的舌头割了!”太子妃不依不饶地说道。 “慢着——”良妃娘娘说道。 太子妃看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了,一点风度仪态都没有了,忙闭上了嘴巴。 良妃娘娘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奴才犯了错,该罚,割舌头就不至于了,你若这么做了,更不会建立起民心,还是要以德服人才是。” 太子妃忙恭敬地说道:“母后您说的是。” 良妃娘娘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向远处走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谈天 刚一回屋,良妃娘娘便苦口婆心地说道:“轩儿啊,虽然我很少过问你的内事,可你这个太子妃,也太低份了,一点端庄的仪态都没有,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一旁的苏玉晴扶着良妃娘娘落座,良妃娘娘接着说道:“轩儿啊,你做事还是太鲁莽,音儿她是你的发妻,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侧妃,我知道你也只是想气气她,不料人家直接以死明志,唉。” 她说的音儿是上一任的太子妃。 太子说道:“母后说错了,我并没有只是想气气她,我就是想休掉她。” “床头夫妻床尾和,你们能有多大仇?这样做,未免太绝情了些。”良妃娘娘皱着眉,边叹气边说道。 “母后说的是。”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良妃娘娘看着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早就不爱她了,可她到底也是你的发妻,我是从小看着你们二人一起长大的,你就如此狠心?她犯了多大的事,让你如此动怒?” 太子看了看别处,说道:“母后多虑了,死是她自己寻得,与我何干?” “你看你,还在生气,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良妃娘娘背靠在椅子上,说道:“你不爱她也就罢了,我看这新的柳氏,你也未必多属意她,怎么就把她升为太子妃了?” “太子妃是谁,我不关心,反正谁在这个位子都一样。” “你不在意,也得好好找个人收拾你的内事啊,这个柳氏年纪尚小,我瞅着她啊,连一个像样的图案都绣不出来,空有一副好皮囊,绣花枕头一包草。” 太子笑了笑,说道:“女人嘛,总会有的,既然总的有,那是谁都一样。” “儿啊,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子吗。当时音儿和你成亲,我就看出来你其实不喜欢她,只不过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近罢了。” 良妃娘娘没有点名真相,她是知道的缘由的,当时太子十七岁,一次酒醉要了音儿,音儿只能嫁给她,他其实并不喜欢音儿,可是这种不负责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成亲就成亲吧,反正对于男子来说,还可以三妻四妾。 可怜音儿对他一片痴情,到头来什么也没落着。 太子说道:“母后说错了,儿臣并不是珍惜从小一起到大的关系,只是因为太子妃她家世显赫,能在儿臣的皇位之路上助我一臂之力罢了。”太子毫不遮掩他的野心。 良妃娘娘说道:“那你就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我看你们刚成亲那会很是恩爱,那表情可不是像在骗人。” “那不过是我得了势开心罢了,再说,正是血气方刚时,有个姑娘总是好的。” 良妃娘娘叹了口气,说道:“我知你是个不近女色的,就怕将来都要付予一个人哟,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会有报应的。” 太子大笑,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等着那位佳人的出现。”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特别喜欢的女子吗?”良妃娘娘还是很好奇这个事情。 “母后,我是个看的透彻的,寻常女子那些小心机,小计俩,我都能明白,女子,都是一个样的,虚荣,善妒,矫情,做作,我觉得没什么好喜欢的。” “哈哈哈……”这次换良妃娘娘大笑,她说道:“难道,就没有你觉得很可爱的女子吗?女子确实是有这些缺点,可还是有很多男子所没有的优点啊,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细心,宽容……” “我觉得还行吧。” 良妃娘娘苦笑,突然问道:“儿啊,你不会是有那龙阳……” 这下苏玉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连忙捂住嘴巴,这个太子和良妃娘娘私下聊天也太逗了吧,这也不怪良妃娘娘,太子越说越那啥,谁都会这么想吧。 太子冷不丁瞪了她一眼,苏玉晴连忙止了笑意。 只见太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母后,别开玩笑。” “好好,知道了,唉,你母后最近情场失意啊,没法子,只好拿你寻开心了。” “母后可有什么烦恼之事?” 良妃娘娘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随后说道:“还能有什么,你母后我想当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啊,只是个遥远的梦想,现在你出息了,皇帝也待见我了,我啊,除了能让你当上皇帝之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皇后了。” 太子不以为然道:“皇后?这有什么,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太后了还在乎那个位置吗?” “唉,傻孩子,你懂什么啊,我在乎的才不是位置高低,我爱你父王爱了一辈子,一直得不到他的爱,我就想着啊,若是我有天做到了皇后的位置,你父王,大概就能多看我一眼吧。 你就是太不懂我们女儿的心思了,对于地王价来说,物质都是普遍的,感情才是奢侈的,儿啊,如果将来你没能当上皇帝,我也由衷希望你能遇到一个你真心爱的女子,好好地过两口子日子。” 太子听罢,沉吟思考片刻,说道:“这没意义,对我来说,只有皇位才是最诱人的。” “那你跟皇位成亲吧,就那把龙椅,怎么样?” “……” “儿啊,我到现在,对你还是有所歉疚,是以往内我的缘故,把你逼得太紧了,你眼里只有皇位,不食人间烟火啊!” “儿臣从来没有怪罪母后,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任何人无权对别人的人生做批判。”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当妈的啊,是不求儿女富贵,只求平安快乐就好,你看我对飞飞,他爱怎么玩怎么玩,我是不希望他也变成你这样,被权力包围,神经一直紧绷,这样是不幸福的。”良妃娘娘苦口婆心道。 “我自己觉得挺好的。”太子说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平淡的幸福,轩儿,等你有一天经历了,你就明白了,你还小,未来的路还长,我希望你别光盯着手里的权利,还是要看看身边人才是。” “对于儿臣来说,至亲为大,兄弟之间的都是利益罢了,情人之间,对我来说,只是身体需要,感情?谈不上,还是权利最实在。” “唉,等你有一天遇到了你便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真相 太子和良妃娘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完全将苏玉晴这个外人忽略了出去。 苏玉晴在一旁认真地偷听着,怎么说,感觉他们母子二人在一起还是很欢乐的,太子也是难得露出了轻松舒适些的神情,整个人很放松,良妃娘娘也大胆的开着各种玩笑,感觉算是比较温馨的一种场面吧,对于从小没有父母的苏玉晴来说,还是比较触动的。 想到这,她就想起了苏丹宁,以及很早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不免心下一沉,她的家庭,不过都是欺骗,背叛罢了,她不承认有苏丹宁这样的亲人,再说,她们也不是亲人。 苏玉晴到现在都记得,母亲在她八岁那年临走前说的话。 她说她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苏丹宁确实还有个妹妹,但是小时候被调换了,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 也就是说,苏玉晴本来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里,但是小时候被调换了,就这样,年仅七岁的苏玉晴感受到了来自至亲巨大的欺骗,母亲说完这句就断气了,苏玉晴甚至没有机会问一句那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从那天开始,她的心里就只有恨。 随着年纪的增长,贫困潦倒的生活,每天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日子,让苏玉晴的恨一点点加重,凭什么她要忍受这样卑微的生活,她本应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受良好的教育,嫁给门当户对的郎君,而此时呢?别说一件像样的衣服了,她连饭都吃不饱! 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我本可以。 苏玉晴不满现状,这愤怒一点点累积到她的姐姐苏丹宁身上,她渐渐开始厌恶她,厌恶周遭所有的环境,她决心要改变着一切,她不该这样的,她必须过上幸福的生活,必须过上锦衣玉食的原本她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 她们两个站一起,看着也根本不像姐妹,她美若天仙,苏丹宁相貌平平,怎么可能是亲姐妹? 一想到这,苏玉晴便不禁咬牙切齿,手里紧紧攥着帕子,都怪这家人,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自私,为了自己女儿过得好就可以将原本属于别人的幸福夺过来? 苏玉晴不能忍受。 尤其是,看着苏丹宁一点点变得富有,而自己还只能在村子里呆的时候,她就非常不爽,凭什么?苏丹宁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凭什么拥有比她还好的人生,这本该属于她才对! 带着仇恨的眼睛,苏玉晴是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的,这才是她最大的可怜,可是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剥夺了才可怜。 苏玉晴绝对要复仇,她要向这命运的不公宣战! 良妃娘娘和太子还在这里聊天,过了很久,苏玉晴觉得天色已经很晚了,可是又不好提出要去睡觉的意思,他们家说话她怎么插? 就在苏玉晴感觉脚都要站麻了的时候,良妃娘娘突然说道:“你觉得晴儿怎么样?”这话显然是问太子的。 苏玉晴浑身一激灵,竖起耳朵仔细听。 只见太子回头淡淡看了自己一眼,说道:“很普通。” 什么?普通?她这张美得让所有男人垂涎的脸,普通?? 那到底美成什么样才能叫不普通? 苏玉晴还没听过对自己这么低的评价,不免感到义愤填膺。 良妃娘娘说道:“晴儿这样的美人,你都觉得普通?” “脸只是一部分罢了,性格什么的,都很普通。” 苏玉晴感觉无数刀子从自己心口穿过,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这里碰壁。 也就是说,太子从第一眼见到自己一直到现在,对自己一点动心都没有,自己还那么自作多情? 苏玉晴感觉有些面红耳赤了,终于,良妃娘娘感觉时候也不早了,便起身走了,苏玉晴也终于可以回自己寝宫了。 刚到门口,便见一个宫女站在那里。 苏玉晴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宫女转身对她说道:“苏姑娘,太子妃有请。” 呵,这次又是什么把戏? 苏玉晴又不能拒绝,只好跟着她走了,本来还想回来能马上休息呢,这次不用站着了,又要开始拼脑力了。 夜色已深,此时已是八月末,气候一天天转凉,掌灯时间虽没提前,但每个寝宫都早早点上了灯,今年的秋天来得早,树叶已经有颓散的意思了。 苏玉晴进到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换上了睡衣,在凉椅上悠闲地躺着,听到苏玉晴进来的声音,立马坐起身笑脸相迎道:“妹妹来了?” 苏玉晴只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上前说道:“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嗨,成天没事干的,天天在屋子里躺着,晚上自然睡不着了,妹妹你不也是没睡着吗?” “我啊,我刚从太子那出来,正准备睡呢,我看姐姐今天不是在后花园吗,怎么晚上还是睡不着。”苏玉晴这句话火药味十足,她当然知道太子妃能听出来,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再看太子妃一脸你刚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系吗的神情,随后岔开话题,说道:“那妹妹真是辛苦了,姐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你看这个。”说着让下人把东西端上来。 苏玉晴望过去,是几个桃花酥点心,不用说,肯定是有问题的,想骗我吃你给的东西?没门! 太子妃说道:“妹妹你看,这是那会刚从御膳房送来的,我瞅着妹妹出身寒门,定是没有吃过这些稀罕玩意,特地弄来给妹妹吃的。” 这是明着嘲讽的意思吗? 苏玉晴看着桃花酥,突然抿嘴一笑,说道:“这桃花酥,可是我们桃花镇的常客了。” “桃花镇?妹妹来自桃花镇?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姐姐见识短浅,记得好像没有马车通往那里。” 第三百一十六章不给姐姐面子 “姐姐你有所不知啊,我们那个桃花镇,是不通马车的,只能走水路。”苏玉晴撒气谎来一点都不脸红。 “水路?这是个什么说法?” “意思就是啊,我的家长桃花镇,是个被水包围的小岛,上面种满了桃树,每年,什么桃花酒啊,桃花酥啊,桃花饼啊的一大堆,我早就吃腻了,姐姐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这桃花饼!” 苏玉晴语态夸张地说道。 太子妃说道:“这么说,妹妹是不喜欢姐姐的桃花饼了?”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只要是姐姐送的,妹妹哪有不收的理?只是这桃花酥妹妹都吃腻了,今儿我先收着,改日想吃了拿出来再吃。” “那可不行,这桃花酥就要刚出炉的才好吃,妹妹若不吃,就是不给姐姐面子。”说着故作生气态。 苏玉晴拿起桃花酥,说道:“好,好,都依姐姐你,来,作为妹妹的,自是应该谦让。”说着将桃花酥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太子妃,说道:“姐姐先吃吧。” 太子妃说道:“姐姐不饿,你吃就行了。” “那不行。”苏玉晴也故作生气态说道:“姐姐不吃,就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是不是!” “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姐姐疼你还来不及,何曾会不认你?” 苏玉晴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亲自来喂姐姐。”说着就要将手里的桃花酥送到她嘴里。 太子妃显然是急了,给旁边的小红一个眼色。 小红看后,立马知事态,上前拦下那块桃花酥,说道:“苏姑娘,我家娘娘晚上不能吃甜食,娘娘,你忘了吗,昨天太医还嘱咐你来着。” 太子妃恍然大悟,一拍脑子,说道:“哎哟你瞧我这个脑子,竟是连这个也忘了,妹妹啊,你不知道,姐姐蹄筋牙疼的厉害,吃不了这甜食,还是妹妹吃吧。” “牙疼?怪不得呢,我最近也牙疼,原来是吃甜食吃的啊。”说着一把将手里的桃花酥放回盘子里,仿佛刚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太子妃惊异道:“怎么,妹妹最近也牙疼?” “是啊。”苏玉晴点点头,说道:“疼了好几天了,我原先就是晚上爱吃甜的,看来是一定要戒了的,姐姐还是放过我吧,这桃花酥看来我是无福品尝了。” 太子妃脸上看不出情绪,只见她神情略尴尬地说道:“小红,把桃花酥端下去吧。” 小红说道:“是。” 两个人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太子妃便一个哈欠终止了谈话。 苏玉晴立马说道:“姐姐困了?那妹妹就先回了,也别扰了姐姐休息才是。” “嗯,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了姐姐一定会叫你的。” “好,谢谢姐姐。”说着赶忙回了自己寝宫。 此时夜已经更深了,苏玉晴不禁抱怨这一天下来还是挺累的,下午陪良妃娘娘他们转后花园,回来还要听他们唠嗑,晚上还要和太子妃斗智斗勇,哎呀!一天天还是挺忙的! 对自己的地位提升也没有一点好处,不行,以后得想个法子,得避免这太子妃老来找自己岔才是,可是,她一个宫女,顶多算高级宫女,怎么能拒绝主子的命令呢?她又没有什么靠山可以帮她防着点,以后太子妃叫她过去的次数还很多,苏玉晴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 不过,第二天,苏玉晴就有了解决的办法,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突然拜访。 苏玉晴打开门,年前站着个陌生的女子,什么人?又是太子妃派来的? 只听女子说道:“你是苏玉晴?” 苏玉晴点点头。 女子也没客套,直接走了进来说道:“我是三王妃,严令仪。” 哦!就是那个段弈墨的原配吗?那个独守空房的女子。 原来她就是,虽然她的相貌比起自己差远了,可若是跟那个苏丹宁比起来,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段弈墨真是没眼光。 不过,她来做什么? 女子说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求你帮忙的。” 苏玉晴隐约预感到是什么了。 果然,这个严令仪接着说道:“我想请你帮我除掉苏丹宁。” 苏玉晴点点头说道:“我进宫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苏丹宁做我的丫鬟。” “好。”严令仪干脆地说道:“那么,你有什么切实的计划吗?” 这就问计划了?也太早了吧!她现在还只是个宫女诶,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地位如和苏丹宁抗衡,尽管苏丹宁也只是个宫女。 看着苏玉晴的表情,严令仪就知道她还没法子,便拉她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太子这边呢,没有利用你去打压苏丹宁吗?” 苏玉晴摇摇头。 “啧,明明这么好的机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拜托了一个臣子明天在朝堂上弹劾三皇子了,这个事必须要曝光,我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段弈墨养个宫女!” 啧啧啧,最毒不过妇人心啊,为了搞掉苏丹宁,不惜让别人来弹劾自己地夫君,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像严令仪这种终日独守空房的人,换谁谁受得了? 就是没病也熬出病来了。 苏玉晴不免有些同情严令仪。 而严令仪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个主子在下人面前暴露了弱点的狼狈,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说道:“你是苏丹宁的亲妹妹?” 苏玉晴点点头。 严令仪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随后转身离去了。 苏玉晴知道她那个嘲讽什么意思,不就是嘲讽她对至亲下手吗?呵,当婊子你还要立牌坊,都找了自己帮忙了,又嫌弃自己地位地下,以显示不愿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怀,虚伪。 皇宫里的人,大多都很虚伪。 苏玉晴都有点习惯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爱情的苦 段弈墨从朝廷上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高兴。 苏丹宁早就看出了端倪,墨墨心情不好和好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她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自打太子安分点的时候,朝堂之上就一直对墨墨很友好,所以这么多天下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墨墨不开心。 段弈墨将衣服一脱,坐下说道:“今天,吕大人公然说我私下养女人,心性不正。” “啊?”吕大人,何许人也,人家内院的事,与你何干? 段弈墨也一副我招你惹你的样子说道:“谁知道呢,平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大臣,今天竟是敢公然说我的不是。” “然后呢?其他大臣说什么了吗?” “他们倒也没说什么,就是父王,父王多问了几句,说让我还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本来这个风头马上就要过去了的,没想到太子又开始说。” “太子说什么?”苏丹宁略微有些紧张了。 段弈墨说道:“他就调侃我啊,说我金屋藏娇,还说这样一个姑娘,怎么不给人家一个名分?” 苏丹宁撇撇嘴,这个太子,他当然知道苏丹宁的脸是不能公众于世的,所以才这么调侃墨墨。 段弈墨接着说道:“调侃也就罢了,我就调侃他一会儿一个太子妃,没个定数,现在这个迟早也得换。” “然后呢?他说什么?” “他就哈哈大笑啊。” “……”也太尬了吧!这什么诡异的画风啊! 段弈墨接着说道:“本来说到这,大家都权当玩笑一开而过罢了,没想到那个吕大人还是不依不饶,说我的这个宫女还不一般,若是普通人,早就公布于世了,三皇子又不是个怕事的人。” “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我养的这个宫女,身份不一般,还说他夜观天象,发现我的寝宫近期来上空紫气弥漫,定是有妖女作祟,让我小心一点。” “哈哈哈……”苏丹宁忍不住笑道:“怎么感觉这个吕大人这么搞笑啊。” “就是,莫名其妙,我招他惹他了,好在,这事之后也没人提起了,就是义父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本来就是嘛,严令仪是他的亲生女儿诶,自己亲生女儿不被他的夫君待见,他能开心吗?” “就是说啊,我就是因为在意义父的面子才不好意思的,要不然,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又与我何干呢?” “不过这个吕大人也是哦,为什么突然讨论你起来了,是被什么人指使的吗?会不会是太子?”苏丹宁狐疑道。 段弈墨立马摇摇头说道:“不会是他,这种没什么用的弹劾他才懒得用呢,肯定是什么人,想暗中陷害我,但是又不愿意露面,还是这么低劣的手段,可是,会是谁呢?近日朝堂上还没有弹劾我的声音出现过。” “想想就知道了。”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段弈澜,还有六王妃。 段弈墨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谁?” “是令仪。”段弈澜说道。 六王妃点点头说道:“她昨天去找过苏玉晴了。” 苏丹宁和段弈墨对视一眼。 苏丹宁说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知道她是想害我,让我离墨墨远点,可万一害到墨墨怎么办?” “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哥,你也太偏心了,自你们二人成亲,你就一次也没碰过她,这,着实不太好吧,就算不看在严大人的面子上了,令仪,我我们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啊。你这样下去,令仪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段弈澜苦口婆心地劝道。 段弈墨只是说道:“知道了。” 六王妃说道:“可怜的令仪啊,终是许错了人。”说着坐下。 看得出来六王妃是有些不满段弈墨的做法的,同时也有些不喜欢苏丹宁,之前六王妃和严令仪的关系是很好的,如今为姐妹命运的不公说句话,也是在理的。 苏丹宁站在一旁有些子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段弈澜也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只好出来打圆场道:“那你们先聊,我们二人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往日总会挽留一下的段弈墨今天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们赶紧回。 从景仁宫一出来,段弈澜便对六王妃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呢,这么说不是很尴尬吗?气氛都变了,我们都好久没来哥哥这里了,你还要找不痛快。” “以前我们是老在一起的,我们俩,哥哥和令仪,那时候多开心啊,现在呢,你瞧令仪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成天待在屋子里都待傻了,哥哥倒好,不闻不问的,天天只知道那个苏丹宁。”六王妃没好气地说道。 “爱情本就是如此的,两个人相爱就行了,你想想,如果我们二人不能在一起,我娶了别人,你会开心我去找她吗?” “你……”六王妃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爱情就是自私的,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这样对谁都好,但凡哥哥稍微对令仪好一点,令仪就会抱有期望,可等来的只能是空欢喜,你知道吗,这是更可怕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令仪活该呗,谁叫她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 “是的。”段弈澜说道:“也不能说人家活该,但是,令仪明明知道段弈墨不爱她,还是要跟他成亲,那就注定只能是个悲剧。” 六王妃撇撇嘴说道:“这怎么能怪令仪呢?那个苏丹宁没出现的时候,明明都挺好的,她一出现,哥哥一下就变了,这怎么还怪令仪了?” “那能怎么办呢?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谁也说不清啊。” 六王妃皱眉,说道:“走,我们去看看令仪,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说这番话了。” 二人转向景仁宫的另一个方向,朝严令仪的寝宫走过去。 虽说是初秋,可是寝宫门前却一片萧索,静从中来,庭院收拾的倒蛮干净,丫鬟们静静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见到有人来了,一个丫鬟提起脚步进去通报。 第三百一十八章一生所爱 不多时,一个身影蹦跳着跑了出来,段弈澜不禁说道:“这不挺好的吗?” 可是走近后,他就说不出来了,严令仪,瘦了,瘦了很多,已经不是美的那种纤细苗条了,而是一种病态的瘦,仔细一看,眼窝也是黑黑的,甚至头发都感觉少了些。 二人相视一眼,段弈澜似乎是明白了些许。 “你们怎么来了?”严令仪开口说道,她的嘴角,眼角都是上扬的,但是看起来并不开心。 六王妃忙说道:“令仪,我们来看看你,你最近在做什么呢?” 严令仪将二人接进去落座,转身去给二人沏茶,茶水一入口,竟然是冰的。 严令仪坐下说道:“我吗?我最近能有什么干的啊,无非是绣绣东西,去花园转转。” “你若是无聊,可以来找我啊。”六王妃说道:“咱们两个以前不就总爱在一起研读书画吗?这次我又弄了一批来,你有空就来看看啊。” 严令仪点点头,笑了笑。 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六王妃不免心疼道:“以前咱们总在一起玩,可惜我在宫里,你在外头,这下都在宫里了,竟是不说话了,你也不找我,我也不找你,唉!感情淡了啊!” 严令仪笑道:“哪有,只是这硕大的皇宫,找不到一盏烛火为我照路罢了,不过以后我会常去找你的。”说着看了看段弈澜说道:“到时候,可别怪我打搅了你们的生活才是。” 六王妃笑道:“这有什么打搅的啊,走,别在屋子里呆着了,我们去后花园转转。” 严令仪挣脱她的手臂说道:“我早上转过了,现在没心情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那怎么行啊,转花园当然是一起转好了。”说着一把拉着严令仪向外走。 临出门的时候,六王妃看了看严令仪的脸,又将她重新拉回梳妆台上,亲自为她上妆盘发。 看着镜子里一点点有活力起来的自己,严令仪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开心死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收拾过了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天天以泪洗面,每夜守候,却守不来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男子。 慢慢的,饭也吃不下了,头也懒得搭理,妆容更是懒得画,连衣服都是一穿好几天。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心有所属,她做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严令仪突然明白了许多她曾经未曾了解的东西,那些她以为离自己很远的东西。 都在逼着她成长。 简单梳妆打理完,六王妃拉着严令仪开开心心地去了后花园。 严令仪一直沉闷已久的心情,终于在今天稍有所改善,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不能因为爱情就荒废了大好青春,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了。 六王妃和段弈澜回去的途中,六王妃心痛地说道:“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令仪那个样子,能叫正常吗?她以前可都是从小被宠到大的,何曾受过这种哭,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孩子,你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六王妃说着说着竟是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段弈澜安慰她道:“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就别难受了。” 就要呵呵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 第二天,段弈墨回来的时候又是个苦瓜脸。 苏丹宁问道:“怎么了,今天有发生什么了?”她很想听听那个吕大人又说什么了,因为她总觉得肯定又是笑点满满。 段弈墨却是没有说话,这让苏丹宁突然有些心焦,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问道:“发生什么了?” “今天我下朝的时候,父王她突然要我留下。” 嗯?怎么有种小学生放学被班主任留下开小灶的感觉。 “他跟你说了什么?”苏丹宁问道。 “他说他早就知道你还活着,对,就是你,苏丹宁,他说我那么护着你,怎么会让你死了。” “皇帝他知道?” “是啊,任何消息都瞒不过他。” “然后呢?”苏丹宁迫不及待地问道:“接着还说什么了?” “他就问我想干嘛?我说,我想娶你。” “娶谁?娶皇帝?”苏丹宁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段弈墨指指苏丹宁,说道:“你,娶你。” 苏丹宁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笨蛋,皇帝肯定不会同意啊。”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他没有同意。” “肯定的啊。”虽说苏丹宁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当结果真正来的时候还是不免心痛。 段弈墨安慰她道:“没事,一次不行我们就来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四次,父王不是执拗的人,他总有一天会被我的诚意打动。” “算啦墨墨,别做那些无用功了,好在皇帝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不用天天东躲西藏得了,就大胆的自报家姓了。” “还是用苏佑樱这个名字吧,毕竟父王对我仁至义尽,被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他们肯定会借机做文章。” 苏丹宁笑笑,说道:“你跟你父王的关系真的很好,你知道他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那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那也不能给他惹事,更不能让文武百官看出来他对我的偏心,表面上还是多少要装一些的,不能,让父王难做吧。” “嗯,说的有道理,那他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呢?”绕了半天,还是回到了最想问的。 墨墨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耐不住苏丹宁不停的发问,还是说道:“他说男人一生会遇到很多女人,大可不用为了一个付出那么多。” 这不是……典型的渣男语录吗? “那你说什么?”苏丹宁问道。 “我说,如果这一个就是我毕生所爱呢?他说,你都没过完一生,怎么知道这是你毕生所爱,不过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 “那……” 然后我问他,那父王此生最爱的女人是谁,他点点头。 “是谁?”苏丹宁问道。 “他还我说了个很长的故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虚伪 父王是在二十三岁那年遇到自己最爱的人的。 那年他还没当上皇帝,只是个征战沙场的皇子,一次战役回来,他差点被敌人俘虏,拼命逃了出来,但也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他迷路了,身上又受着重伤,没法子活着回去,迷迷糊糊中,就晕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一户农家中了,一个聋女救了他,并且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们没法交流,因为聋女也不会写字,但父王还是委婉表达了他的谢意,聋女什么也没说,只是为他轻轻换药。 她就这么照顾了他一个月,父王的伤也完全好了,他说他要走,临走前,父王用手胡乱比划着,意思是让这个聋女等他,他会回来娶她的。 聋女也不知道听懂没,只是点点头。 父王就这么回去了,可是一回到皇宫,诸多琐事,政务繁忙,父王就渐渐忘了这件事了,忘了他曾经答应过一个女子,要给她终身幸福的事。 直到三年后他才又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彼时周围的环境早就变了,那个聋女居住过得地方也消失殆尽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父王很难过,很后悔也很懊恼。 “这就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段弈墨说道。 哈?这是什么狗屁爱情? 苏丹宁说道:“这就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未免太过荒唐了吧,是,那个女子对他有救命之恩,那他们也不过就一起呆了一个月,还是那种约等于零沟通的,他就奉她为最爱了? 那如今呢?他的这些妃子呢?她们为他生孩子,照顾他,体贴他后半辈子,他就什么也记不得,就喜欢那个聋女?哈?也太搞笑了吧!” “嗯……” “你们男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俗话说的好啊,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估计啊,你父王如果当时找到了她,娶了她。”苏丹宁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最多三个月,你父王肯定会厌倦她,说不定还不用三个月。” “嗯……” “真虚伪,你们男的真虚伪,” “我觉得。”段弈墨支支吾吾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父王这番话太卖情怀了,可是我告诉你的缘由就是丹宁,你也是救过我一命的人,而且,我……” “啊,你说对了,你跟你父王还真是像,你也说了要娶我,但是有一天什么也没吭声地就走掉了,要不是我主动来找你……” 段弈墨忙说道:“申明一下,不是我主动要走的,是太子把我抓了回去。” 苏丹宁笑笑。 段弈墨接着说道:“丹宁,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真的是我医生最爱的女人。” “你才二十岁,你总共见过多少女人啊,你又真的喜欢过几个呢?凭什么说我就是你最爱的呢?” “因为我能感受得到。”段弈墨看着她,缓缓说道:“我给父王说了我们的故事。” “然后呢?”可是皇帝依然没有答应婚事不是吗?哪怕是这样都没有同意啊。 “我跟他说,父王你当时留下了最大的遗憾,那为什么也要让儿臣,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可是他还是没有同意啊。 “他最后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苏丹宁觉得自己要后空翻了,也太傲娇了吧! 段弈墨皱眉,说道:“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看不透,他自己都说了,那为什么要让我也遭受同样的遗憾。” “只有一个可能,你父王也没有多爱那个聋女,如果他真的爱,又怎么会三年后才去找她?他也觉得不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很朦胧,很美,很喜欢这种傻逼式的遗憾感,因为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可是这个不同,他们错过了,所以印象会很深刻吧,虚伪,真虚伪。”苏丹宁又重复了遍最后一句话。 段弈墨笑笑说道:“可能是吧,父王说完那番话后,我也觉得很虚伪,但是我没出来,因为丹宁,咱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 “嗯哼,so what?”末了,苏丹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今天,严令仪回家省亲去了?” 段弈墨点点头。 “唉,这趟回去可不简单啊,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跟严大人告状吧?说不定,严大人现在就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了。”苏丹宁打趣道。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令仪她,应该会有所成长吧,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哭天喊地地抱怨,因为她已经是个嫁出去的女子了,多少也会想着不要让父母操心,但严大人肯定能看出来这些端倪,你说得对,严大人说不定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了。” 苏丹宁挑眉笑道:“那我还是先躲躲吧,等会就靠你了哦墨墨同学。” …… “爹!”严令仪一把扑到严大人怀里,哭天喊地地嚎道:“段弈墨这个王八蛋!负心汉,我嫁过去这么些天,他对我不闻不问,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爹,我的命好苦啊,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些非人的待遇!我做错了什么啊!” 严令仪哭的很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风度与仪态。 她的母亲见状,不停地拿手帕,拭泪,边说道:“我的儿,这嫁出去的女子,就是得面对这些琐事,丈夫的不平等待遇,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哈?这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吗? “不!”严令仪尖利的嗓门喊道:“我不愿接受这样的人生,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纸休书休了我算了!” “不得胡说!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严母说道:“休了你,这对女子来说是天大的羞辱,咱们家也得跟着蒙羞!再说了,你这么被休了,还有谁要你?将来再找也肯定找不到段弈墨这个等级的男子了!” 严令仪哭道:“我不管,我不管!他根本不爱我,成亲完这么多天他连我碰都没碰过一下,娘,你知道我天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第三百二十章责任 严大人拍案而起,说道:“我去找他!” 说着起身离去,严令仪哭哭啼啼地说道:“没用的,都没用的,都怪我,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嫁给他,我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要赌一把,我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墨哥哥对我还是有情义在的,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严母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且说此时的严大人怒气冲冲地赶来,段弈墨早有准备,一听到下人报完 ,就立马站起身迎接。 严大人前脚刚迈进来,就听他的声音传来:“段弈墨!” 段弈墨忙笑脸相迎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混账东西!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什么意思?” 段弈墨故意装傻道:“义父在说什么,儿臣一点都听不懂。” “哼。”严大人冷哼一声,问道:“苏丹宁呢?赶紧让她走人!你跟令仪好好过日子,别一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义父,一开始说让我们成亲的是你,如今又让我离开苏丹宁,未免太……” “那你就这么对待令仪的?欺人太甚,你根本就没把我这个义父看在眼里!让她走人!不要让我在看见她!” 段弈墨当然不会同意,他严肃地说道:“义父,这是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离开苏丹宁的,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让我和严令仪成亲,我也成亲了,如今你又要她走?” “那你就狠心如此伤害她吗,实在是欺人太甚。” “如果你没有逼着我们二人结婚,我又怎么会伤害到她,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令仪她就是牺牲品,如今,你还要我离开苏丹宁?” 严大人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必须跟令仪有个孩子。” “严大人。”一直在帘后偷听的苏丹宁,此时走了出来说道:“严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严大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想真心奉劝严大人一句,错误的婚姻,就应该尽早的结束,这样,严令仪才不会痛苦一辈子。” “哼,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你想怎样?让这个孽障休了令仪?省省吧,这是天大的羞辱,你一个女子难道不知道?你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苏丹宁苦笑,她就知道严大人会这么说,便说道:“正因我是女子,我更知道错误的婚姻导致的后果,就算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孩子就会幸福吗?” “住口,令仪既然已经嫁给了这个孽障,就绝不会再回来,我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天大的耻辱。” “耻辱?她若是一辈子强行留在段弈墨身边,只会痛苦一辈子,这是比一时的耻辱更为严重的事情,女儿的幸福和您的面子比起来,孰轻孰重?” 严大人根本不愿意听苏丹宁饶舌,岁对于他来说,苏丹宁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罢了,严大人怎么会听。 他不再理会苏丹宁,只是看向段弈墨,说道:“你也是个男人了,就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义父你逼迫我们二人成亲,才是最不负责任的事情。” 严大人显然被这句话气的不浅,忙说道:“你们二人青梅竹马,我又是你的义父,门当户对,你们二人在一起天经地义,从前你也是知道的,令仪一直都是要许给你的,只不过出现了这个女子,你就一点情谊都不顾了吗?” “不爱就是不爱,如若我因为同情她而给她所谓的爱,才是最可悲的事情,义父,我希望你明白,我最爱的人只是丹宁,我再不会对别的女子倾心了。” 严大人冷笑,说道:“只爱她一个,哼,真是可笑,够了,不要再说什么了,立马跟令仪有个孩子,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严大人说着走了出去。 苏丹宁和段弈墨面面相觑。 且说严大人一路来到了养心殿,此时皇帝正在里面批阅奏折。 严大人也不顾别的,直接走了进去说道:“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吧!” 皇帝从奏折中抬起眼,见来者是严大人,不免说道:“这回又是什么风,把你都吹过来了。” 严大人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段弈墨,他公然养小也就不说啥了,对令仪一点情谊不顾,成亲到现在,房都没圆!” 皇帝说道:“那都是他们那一辈的事了,我们就不要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吗?令仪今天回家省亲,哭得不成样子。做爹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当初要人家两个成亲的是你,如今感情不好也怪不得别人啊。” “你!我不跟你废话,你们父子俩说话一个德行。”严大人气的发抖,直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皇帝笑了笑,说道:“墨儿这个孩子啊,太执拗了,他认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你当时也是,非要让人家两个成亲。” “他跟令仪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我哪知道他如此狠心!被那个女子迷得团团转!” “恩,他今天还跟我说要娶那个女子为妻呢。”皇帝淡淡说道。 “什么?他还想娶苏丹宁为妻?荒唐,实在荒唐!孽障,我当初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孽障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人选 “你瞅着那个姑娘怎么样?”皇帝问道。 “能怎么样?就是个普通的民间女子罢了,真不知段弈墨是看上他哪了,魂都被勾了去了,真是没出息!”严大人怒道。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何况是墨儿,你记得十六岁那年,我们一起去江南游玩吗,当时四海楼的头牌演出,可正巧那日父王召我回京,我问你,我们到底看不看美人了,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十六岁那年?那么早的事情,我早忘了。”严大人没好气地说道。 皇帝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说,殿下,这不得不去啊!” 严大人说道:“那都多早以前的事了,那时血气方刚,自然是爱美人的。” “那墨儿也是一样啊,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可若为了美人丢了重要的东西,这就是没出息了!这样将来能干成什么事?为了个女的,江山都不要了?” “呵呵呵。”皇帝爽朗地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当时你不也是为了看美人误了回京的时候吗?哈哈,孺子可教也。” 严大人懒得和他开玩笑,只是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教出段弈墨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孽障来,他根本无意于皇位,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被太子压成这样。” “太子……”皇帝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就是太聪明了,将来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所以,你还是想让段弈墨继承皇位?”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从来就没改变过,他一直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 “那是你宠他,万一他不适合呢?” “这个你就甭操心了,我自己看中的人我自己知道,老严啊,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令仪的未来吧,她跟着墨儿,是不会幸福的。” “哼,都这么说,难道要让你的宝贝儿子休了我的女儿吗?门都没有!”严大人决绝地说道。 “都?还有谁这么劝过你?” “是那个女子,段弈墨养的那个女子,哼,说得好听,装什么好人啊,休了令仪,她也没机会坐上正房的位子!” “哦,看来那个女子,还是蛮有思想的。”皇帝笑笑说道。 严大人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要走,说道:“不跟你废话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皇帝看着手里的奏折边说道,末了,又加上一句道:“最后再劝你一句,趁着令仪年纪尚轻,尽早从苦海里救出来吧。” 严大人没有说话。 昭仁宫—— “娘娘,千真万确,皇帝真是这么说的。”一个丫鬟凑到良妃娘娘耳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与她听。 良妃娘娘大惊失色,说道:“此话当真?皇帝竟是一直都想要立段弈墨为太子?” 丫鬟点点头,说道:“养心殿内本没有咱们的眼线,可巧那天轮值班,我们好不容易安插一个人进去,正好赶上严大人来找陛下。” 良妃娘娘感觉心跳的急促,一时间竟是有些蒙了,怎么会这样?皇帝一直以来都没有看中过轩儿?真的假的?轩儿这么优秀,哪点比不上那个段弈墨! 丫鬟接着说道:“皇上还说,太子爷他太聪明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良妃娘娘大喘着气,不知该说什么,大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她都是认为轩儿是坐定了这个皇位的,不论是从权利,才干,还是人脉上来说,轩儿都是最有资格的,虽然那个老三段弈墨一直也没有封王,可是他的综合实力比起轩儿来说差远了,根本不足为惧。 虽说良妃奶娘一直以来未雨绸缪,也只是个心理安慰罢了,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认为过那个段弈墨有什么能力能与轩儿抗衡。 如今,皇帝竟是想将皇位给那个段弈墨?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可能的吧?他有什么本事? 良妃娘娘还是不愿意相信,便接着问道:“此话当真?” 丫鬟忙跪下说道:“娘娘,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奴才哪有敢骗娘娘的胆子啊!” 良妃奶娘颤抖着站起身,说道:“走,去东宫。” “是。” 且说东宫这里,太子正在书房批阅奏折,苏玉晴作为他的贴身丫鬟,在一旁端茶送水伺候着,活儿又不重,只要不吵着太子就行,苏玉晴还是很佩服太子这一点的,可以像尊雕像一样从早坐到晚,全身心投入到他的事业里,废寝忘食,苏玉晴昨天将饭端在他跟前他都一口没吃,他自己说的:“吃顿饭的时间,又要少批多少奏折。” 苏玉晴只是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太子工作的时候,只要安静这一点就行了,所以平时整个屋子基本上就是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就是宫女走路的声音,也是压到最低,苏玉晴闲来无事,也会翻翻太子的书籍来看,无非就是战事,政事,太子最常看的是《尚书》和《左传》,书上密密麻麻记着他做的笔记,可以说是非常认真了。 所以当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在屋子里听来是相当突兀的。 是良妃奶娘来了。 良妃娘娘一改往日的端庄,脸上的表情看着非常惊慌,连苏玉晴这个外人都看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轩儿啊。”良妃奶娘一进来便愁容满面地说道。 太子从满桌的政务中抬起头,说道:“母后,你怎么来了。”说着站起身扶良妃娘娘落座。 良妃娘娘只是抓着他的肩膀,说道:“轩儿,大事不妙啊。” “母后你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说着扶良妃奶娘坐下。 苏玉晴忙去倒茶。 良妃娘娘说道:“我安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今天告诉我说,上午的时候,严大人来过,皇帝跟他说他心中最佳的皇位人选,一直都是段弈墨。” 苏玉晴心下一惊,是段弈墨,为什么会是段弈墨?难道不是太子吗,那这个太子的位置坐着有什么用,还天天拼命工作,就是给别人干的咯? 苏玉晴不禁看向段弈轩,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情绪。 第三百二十二章变故 苏玉晴不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以一个正常人来看,肯定是不高兴的吧,失望?愤怒?难堪? 都没有,太子只是淡淡说道:“所以,这才是我一直忌惮他的原因,严大人那里有谕旨,是父王很早以前给他的,我猜想,那封谕旨里写的就是将皇位传于段弈墨,我一直都只是猜想,看来这次是真的了。” 良妃娘娘皱眉,说道:“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你哪点比不上那个段弈墨?” 太子说道:“父王应该有他自己看中的地方,而我没有吧。”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轩儿,咱么还是要尽快除掉这个段弈墨,而且绝对不能引火烧身,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以给你找个替罪羊。” 太子说道:“就怕除掉了段弈墨,父王也不想将皇位给我,不还有个段弈澜呢嘛,他也没有封王。” “段弈澜?那个段弈澜更不足为惧,他有什么能力。” “段弈墨也没有什么能力,父王不照样看中他?” 良妃奶娘说不出话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她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如,我们先将严大人除掉? 这满朝文武,也就严大人忠心耿耿跟着那段弈墨了,咱们除掉严大人,皇帝只能将谕旨托付给别人,到时朝堂之上可没有那段弈墨的人。” 太子想了想,说道:“父王总有办法让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跟父王比起来,我还是太嫩,这个没法办法的,除掉一个严大人,还会有一堆严大人冒出来。” “那我们还是除掉段弈墨要紧,我们现在有晴儿,让她把苏丹宁真实身份供出来,等我们得到了苏丹宁,就可以以此要挟段弈墨,这姑娘可是段弈墨最大的软肋,他就是不要皇位也不会不要这姑娘的。” 说着也不等太子回复,便转身对苏玉晴说道:“晴儿,你不是很恨那个苏丹宁吗,机会来了。” 说着拉着苏玉晴走出去,到堂屋里去,路上良妃娘娘一直攥着她的手。 看得出来良妃娘娘真的慌了,估计是安逸太久都忘了慌张的情绪了,太子若是当不了皇帝,良妃娘娘一直以来的期许就没了,而且,她也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平,明明他就是最优秀的,各项能力都出众,做皇位理所应当,凭什么让那个什么也不行的段弈墨当皇帝。 这其中,其实还有良妃奶娘的一点不甘,是她从小一步步引导段弈墨做一个只知道权利不问感情的机器,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出息,不要像她一样受尽欺负,儿子优秀了。她也能在一众妃子间抬起头来。 段弈轩过早的成熟,过早的食遍人情冷暖,良妃娘娘都是有私心的,可是如今,皇位竟然不是给他的,那轩儿被毁掉的童年,那些无数个辛苦工作的日夜,不就都是个笑话了吗?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机关算尽,还是不能如意? 良妃娘娘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苏丹宁,苏丹宁,只要抓住苏丹宁这个弱点,一切就都好说。 直到这一刻,良妃娘娘终于后悔起来了,若是那时能一直将苏丹宁留在身边,此时不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吗? 真是失策啊! 东宫这边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景仁宫这边,倒是一概不知,一派祥和。 段弈墨和苏丹宁在一起写书练字,赌书消茶,好不畅快,由于上午严大人的一番话,二人还是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下。 苏丹宁的意思就是,既然严大人死活不让他们二人离婚,那也只能这样了,要个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段弈墨的意思是,苏丹宁怎么想他就怎么做,只要苏丹宁不介意就好。 苏丹宁想了想,古代三妻四妾太平常了,她从进皇宫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墨墨肯定是有婚约的,其实,她倒是不知道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子跟自己一起照顾丈夫的场景是什么感觉,其乐融融吗?不可能的!苏丹宁当然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段弈墨根本不爱严令仪,这就是另一码事了,只是一纸婚约,对于苏丹宁来说,一纸婚约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孩子。 如果墨墨跟严令仪有了孩子,苏丹宁当然会不开心,还会多想,任何事就都变味了,苏丹宁做不到问心无愧,所以,跟严令仪有孩子苏丹宁当然不乐意。 段弈墨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丹宁很在意这个,其实他自己到无妨,就算有了孩子,他也还是只爱苏丹宁的。 可是苏丹宁也说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就算你不爱她,可是你爱孩子,当你们温馨的一家三口一起逗着孩子玩乐时,这对苏丹宁来说是致命的,她没法看着墨墨跟别的女人一起这样,她肯定会选择退出。 讨论来讨论区,最终的结果也没个说法。 段弈墨主张是跟苏丹宁先有个孩子。 苏丹宁觉得更不妥,这样对于墨墨的名声来说太有影响了,而且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孩子也要背上什么祸国秧民的罪名,这样出世的孩子,是不幸福的。 这本就是错误的婚姻,段弈墨也不想跟严令仪有孩子,这样严令仪一生就都是他的人了,他不希望这样,他还是希望严令仪能有自己真心爱的人,而不是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所以,还是等等吧。 结果第二天,就生出了变故。 段弈墨下朝回来的时候,苏丹宁不见了,这是第一次他回来的时候苏丹宁不见踪影,他以为应该是上厕所干嘛去了吧,但是坐了半天,苏丹宁也没有回来,段弈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直到它的贴身侍卫跑来告诉他,苏姑娘被良妃娘娘带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太子的阴谋 几个时辰前—— 苏丹宁刚睡起来,正准备捣鼓着做一些化妆品来玩,毕竟也算是重操旧业了,干起来得心印手。 结果还没和好材料呢,门就突然被外力粗鲁的撞击开。 苏丹宁回身,只见良妃娘娘并苏玉晴还有几个侍卫闯了进来,良妃娘娘指着苏丹宁说道:“就是她!你这个贼人,给我把她拿下!” 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上来架起苏丹宁的胳膊。 我擦,这又是唱哪门子戏啊?这是闹哪样啊?喂,我做错了什么? 苏丹宁全程是懵逼的。 其实苏丹宁屋子周围是有侍卫把守的,他们一开始就阻拦过,但是良妃娘娘说这个屋子里的人是要陷害皇帝的凶手,难道你们还敢拦着抓皇帝的凶手吗? 侍卫们只好作罢。 领头的侍卫说道:“娘娘,这里好歹是景仁宫,娘娘这么从景仁宫里带人出去好歹要问一下段弈墨的意思吧。” “陷害皇帝的凶手在此,你们也该护着,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侍卫说道:“吾等在这里守护多时,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杀人凶手在。” 良妃娘娘说道:“这屋子里的人叫苏丹宁,就是几个与月前在皇上的水里下毒的人,据说还是前朝党羽,教孩子唱前朝旧歌,实数妖女,来人,非我进去拿下她!” “慢着!”侍卫接着说道:“恕奴才无礼,据奴才所知,那个苏丹宁应该是早就被处死的了,屋里的人只是三皇子殿下从民间带回来的普通女子罢了,娘娘八成是认错人了。” “哼,别跟我打马虎。”良妃奶娘说道:“这个人,是苏丹宁的亲妹妹,从小就被她姐姐抛弃,她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亲生姐姐的样子,让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 …… “事情就是这样,殿下,属下无能。” 段弈墨站起身子,说道;“没用的东西!我之前是怎么吩咐的,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带她出去!” “是,可是殿下,良妃娘娘她口口声声杀害皇帝的凶手,还有证人在,我们,实在是不好阻拦啊。” 段弈墨心急如焚,拂袖离开,这个太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段弈墨一路来到了东宫,堂屋里良妃娘娘和太子已经好好坐在那里了,仿佛就来的等他的。 啊忘了说,还有那个苏玉晴。 段弈墨冷言问道:“人呢?” 良妃娘娘说道:“殿下,还是先坐下吧,我们坐下好好说。” “少来,她人呢?” 太子开口道:“三弟,这么着急忙慌地跑来跟我要人,不知你是找谁呢,她是叫苏丹宁,还是叫苏佑樱呢?” 段弈墨一把上前抓住太子的衣领,说道:“我问你,人呢?” 太子甩开她的手,说道:“三弟,我劝你还是放尊重点,你现在可是窝藏凶手的罪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哼。”段弈墨冷笑道:“段弈轩,你也就这点能耐吧,只会从女人身上下手,有本事你冲我来啊,别玩这些虚的。” 太子笑道:“不论从谁身上下手,有用就行了,你看,你这不来了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人呢?” “三弟,你怎么总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都说了,我这里认人多了去了,不知你是要找哪位,她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段弈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苏丹宁?没听过这个人呢。”太子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新来的丫鬟,叫苏佑樱的,不知,你认不认识?” 段弈墨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人在哪?” 太子说道:“三弟,你怎么老为难我呢,我都说了,我这里没有叫苏丹宁德,只有一个苏佑樱,是吧,晴儿?” 苏玉晴忙说道:“啊是,是的苏佑樱她,是我的贴身丫鬟,殿下, 我们这里再没有信苏的人了。” 段弈墨看着苏玉晴,说道:“苏玉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恩?她可是你亲姐姐!” “谁?谁是我亲姐姐,我没有姐姐啊,殿下你再说什么那?” 段弈墨看着她,眼神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他说道:“好,算你你们都串通好的,说吧,要什么?要怎样能把她还给我?” 太子说道:“这就对了嘛,三弟,你要是早这样说,我们也不必大费干戈”。随即站起身,走到段弈墨身边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她怎样的,她现在就是苏玉晴的小丫鬟,我们可是还要留着她来威胁你呢,怎么会轻易杀掉她,她会过的很好的,等到她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们自会完好无损的将她还给你。” 段弈墨看着她,手里紧紧攥成了个拳头,良久,他才说道:“好,好,算你段弈轩有手段,找到这么一个帮凶,可怜了丹宁,连至亲都要陷害她。” 苏玉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说道:“她才不是我亲姐姐,我没有这样的姐姐。” 段弈墨懒得跟他们废话,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去了。 段弈澜也知道出事了,第一时间赶到东宫,段弈墨刚从那里出来,看他的表情,段弈澜就知道大事不妙,忙上前问道:“太子又对苏姐姐出手了?” 段弈墨点点头,随即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没保护好她。” “他们准备怎么苏姐姐?” “哼,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抓住我的把柄吗,以此来威胁我,说到底,还是皇位的事情,恩恩怨怨何时能了!” 段弈澜说道:“太子也太阴了,次找苏姐姐的事,她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搞不懂,我到底对他来说有什么威胁,留心着他最近阵子遗失了几个大臣,所以非得从我这里找存在感?” “太子他就是小心眼,满肚子诡计,咱们之前被他害得还少吗?”段弈澜想起往事,不满地说道。 “不这样他怎么坐上太子这个位置呢?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现在这光天化日的,讨论这个事情实在不妥, “好。”段弈澜说道,二人忙向景仁宫走去。 一进门,严令仪并六王妃都在,虽说严令仪跟自己同在景仁宫,但是段弈墨感觉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她了,不,不是的,是因为严令仪变化太大了,这么些天不见,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第三百二十四章爱情的苦 段弈墨无心注意这些,只是一进门便坐了下来,手重重敲在桌子上。 段弈澜在旁边坐下,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段弈墨说道:“还能怎么办?太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抓丹宁过去,肯定是又有什么计划了,要不然,之前那么久的时间他都没动过丹宁一下。” 段弈澜想了想,说道:“不应该啊,能有什么计划是非得苏姐姐出马的呢?为了威胁你的话,之前那么久他早就可以动手,甚至当初都不应该将苏姐姐放走,能有什么计划呢。” “哼。”段弈墨冷哼一声,说道:“太子从来如此,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太子也说了,他不会将丹宁怎么样,他留着丹宁就是为了激我的。” “要我说,太子估计就是最近走了几个大臣心里不舒服吧。” “不。”段弈墨摇摇头说道:“那几个大臣对太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他这次行动肯定是有预谋的,估计是又知道了什么消息之类的。” 段弈澜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也只能这样了,看他有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叫他也不会讲我们怎么样的。” 两人的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段弈澜皱着眉,在仔细想着对策,段弈墨心烦意乱,一直以来平静安宁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似乎有点不适应。 这时候,六王妃突然开口道:“三哥哥,这次的事不是平白无故出来的,你之前,确实是太高调了些。” 说着看向严令仪,她一直在下首坐着不言语,此时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只是静静坐着。 六王妃这是为她说话呢,段弈墨之前公然将苏丹宁养在屋子里,传出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此时被太子抓住了把柄,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 段弈墨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段弈澜给了六王妃一个眼神,勒令她赶紧闭嘴。 可是六王妃不依不饶,她觉得这件事就是段弈墨的错,他这样冷落严令仪,此时就是报应。 六王妃接着说道:“三哥哥,这件事就是你自己的错,你看看令仪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成亲一个多月来你何曾过问下她的生活?你这样做,准时绝情!” “闭嘴!”段弈澜厉声呵斥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六王妃眼眶红了红,转眼看向别处。 她知道段弈澜说的没错,她一个女儿家,本就不该参与这些事,并不能随便议论,可她就是对段弈墨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想说这些话很久了。 段弈墨终于抬起头,看向严令仪。 四目相对,段弈墨感受到了她深深的痛苦。 严令仪终于有了些慰藉,看来,墨哥哥还是关心她的,只不过被那个妖女蛊惑,她一定要将墨哥哥解救出来。 可是,段弈墨接下来一番话彻底伤透了严令仪的心。 只见他站起身,看着六王妃说道:“熏儿,你说的很对,之前是我太高调了,为了保护丹宁,以后还是尽量低调些。至于令仪——”说着看向严令仪,说道:“令仪,你我只是一纸婚约,我从来只拿你当妹妹来看,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能找到对你好的人,所以……” “不要!”严令仪明白段弈墨的意思,她发疯了一般的站起来,仿佛用尽毕生力气吼出那两个字。 在做的人都为之一振。 严令仪双目发红,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段弈墨,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墨哥哥,此时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严令仪都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那个记忆里熟悉温暖的墨哥哥。 严令仪颤抖着声音说道:“好,好,真好,段弈墨,干的漂亮,我总算看出你是个什么人了!求你别再假惺惺的了,告诉你,我严令仪赖上你了,你这辈子都休想赶我走!” 段弈墨不言语,一旁的段弈澜说道:“令仪,这个婚姻本来就是严大人逼迫哥哥的,他未曾真心想娶你,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你明知道他不爱你,还非要成亲,这是你自己的错,怎么能怪我哥呢!” “哪有这种道理的?”一旁的六王妃忍不住说道:“令仪将来是要许给三哥哥的,这宫里都是人尽皆知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就这么将三哥哥抢了去了?任谁谁能受得了?” 严令仪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六王妃边安慰她边说道:“所以,这更不能怪令仪了,要怪,只能怪那个苏丹宁。” 段弈澜还想说什么,段弈墨伸手阻止,说道:“是,是我的错,在丹宁没有出现之时,和令仪的婚姻,我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对,可是丹宁出现了,我便知道我这一生只会爱这么一个人,对不起,令仪,是我的错。” 严令仪只是哭泣着看着她,随后说道:“熏儿,段弈澜,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墨哥哥待着。” 六王妃和段弈澜对视一眼,随后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严令仪一把扑到了段弈墨怀里,在他怀里不住地啜泣着。 段弈墨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伸手环抱住她。 严令仪说道:“墨哥哥,从前,我母亲告诉我,百分之九十的女子,都要吃爱情的苦,我不信,我只知道墨哥哥很爱我,他一定不会付我的,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起,生很多孩子,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段弈墨没有说话。 严令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段弈墨,说道:“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我毕竟是你的妻子,你能否看在这一点上,答应令仪一个条件?” “什么?” “令仪想,跟墨哥哥有个孩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丫鬟 苏丹宁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寝宫里。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肯定是在东宫,她清楚地记得是被良妃娘娘还有自己那个好妹妹苏玉晴抓来的。 唉,不知道太子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招。 苏丹宁坐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许是自己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什么人,一个丫鬟走进来,看到苏丹宁醒了,过来趾高气扬地说道:“苏佑樱,赶紧换上衣服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马上娘娘就要吃饭回来了,到时怠慢了,有你好果子吃的!”说着又怄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哈?大姐你谁啊? 莫名其妙被凶的苏丹宁当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走到门前用力地将门关上,还上了锁,转身回到桌前,切!哪里来的野鸡野鸭?叫她苏丹宁去侍奉别人! 很快,一阵急促暴力的敲门声响起,还是刚才那个丫鬟的声音,只听她说道:“喂!苏佑樱,你把门关上什么意思!赶紧给我出来!” 苏丹宁爽么放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将桌上的点心一个个放进嘴里。 丫鬟还在外面吵着,突然,她的声音停止了,对什么人说道:“娘娘,您回来了,那个苏佑樱不听使唤,我叫她出来侍奉,她竟不曾理睬,还将门关上了。” “知道了,叫管家来把门开开。” 苏丹宁浑身一激灵,这个熟悉的声音,不是苏玉晴又是谁! 刚刚那个丫鬟称呼她为娘娘…… 一瞬间,苏丹宁马上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错不了,苏玉晴现在是太子的侧妃了,所以,她想拿自己当丫鬟使唤一解心头之恨? 可以,这很苏玉晴。 苏丹宁将点心一口吞下,拍拍手上的碎屑,转身出去一把将门打开。 苏玉晴并几个丫鬟站在外面,苏玉晴通身华丽,环佩加身,头上都是素白银器,身上素白缎子袄,绣金素裙,面容更是不必多说,苏玉晴本就生的倾城,如今这通身的打扮,更衬的她俏丽若三春之桃,就连女子见了,也不禁要夸赞几分。 四目相对,苏玉晴眼里是遮不住的窃喜,只见她下巴微挑,看着苏丹宁说道:“这刚来的丫鬟,就是不听话,不好好拾掇拾掇,日后倒是要骑到本宫头上来了。” 这个本宫说的异常刻意,仿佛生怕苏丹宁听不了,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贵人了,而苏丹宁呢,不过是段弈墨一个养在屋子里的女子罢了,可是半点名分都没有的,亏你还在宫里混了一年多的光景,连个贵人都没当上。 苏玉晴满脸的得意与不屑尽情释放,压抑了太久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扳了回来,太棒了,就是这种感觉,她就是要将苏丹宁完全地踩在脚底下狠狠羞辱。 “苏玉晴。”苏丹宁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你现在这满身的金银粉饰,也挡不住你那颗肮脏的心,别忘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苏玉晴最讨厌别人提起她的出身,尤其还是苏丹宁,她有什么资格! “哟,现在知道有我这么个妹妹了?之前不还是死不承认的吗?我从哪里出来的,不也就是你从哪里出来的吗?咱们啊,彼此彼此。”苏玉晴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从菊花村来啊,我从来不避讳说起这个,这又没什么的,倒是你,虚荣虚伪,你以为你披着层贵人的皮,别人就看不出来你是个怎样的人吗?我告诉你,你高兴不了多久的。” “你!”这些话显然惹毛了苏玉晴,她看着面前的苏丹宁,眼睛里不住地喷出火来,恨不得一口将她吃了,这个苏丹宁,先前不是还假惺惺地姐妹一套吗?现在狐狸尾巴暴露了?直接恶言相向了? 可以,这才是她的真身吧,先前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还好她苏玉晴看透了她的本质。 苏玉晴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笑着说道:“我看啊,这丫鬟不听话,就该打!”说着吩咐下人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几个侍卫上前,将苏丹宁向后拖去,苏丹宁自知躲不过,只是说道:“苏玉晴!咱们走着瞧!” 苏玉晴只是淡淡笑了笑,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苏丹宁,不言语。 …… 苏丹宁被打的奄奄一息,重重摔在地上,这里是东宫的暗房,专门处罚不听话的奴才,看这个样子,她这几天都是要在这里度过的了。 屁股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但稍微一动就立马会走钻心的疼痛传来。 苏丹宁不是第一次被惩罚打板子,每次都是这种疼痛,让人难以忍受,尤其这次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她这几天都要在暗房度过的话,意味着没有人给她上药,她的伤口可能就这么溃烂,发炎,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苏丹宁第一次有了恐惧感,不行,她一定要出去,就是爬也要爬出去,等伤口不那么疼了,就出去,反正自己身上有银子,贿赂下把守的侍卫,就算不让她出去,起码要个药膏总可以的吧?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迫不及待地对外面喊道:“来人啊,外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她。 苏丹宁说道:“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我这里有银子,你们帮帮忙行吗?” 暗房外面终于有了些动静,一个侍卫走到门口,说道:“你要干什么?” 苏丹宁说道:“大哥行行好,帮我弄点药膏来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外面。 侍卫见状,忙将银子捡起来,回头看向苏丹宁,突然坏笑着说道:“可以啊,哥哥这就给你找药膏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药膏,就让哥哥来帮你上吧,你自己上,也上不好对不对?” 这番猥琐恶心的言论彻底激怒了苏丹宁,苏丹宁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说道:“滚!” “哟!”侍卫将脸上的唾沫抹掉,说道:“那你就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说着拿着银子走掉了。 “王八蛋!畜生!”苏丹宁嘶吼道,这一吼,又牵拉到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苏丹宁忍不住咬破了嘴唇。 第三百二十六章真相 深夜—— 苏玉晴跪在下面,太子在桌前批阅着奏折,他将苏玉晴叫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让她起来。 过了许久,苏玉晴实在是忍不住,说道:“殿下,臣妾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太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苏玉晴知道,他不会回复她任何话的,除非他先说话,否则,她将一直跪在这里。 但是,起码告诉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吧? 苏玉晴就纳闷了,虽说她被提拔为侧妃,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太子从没碰过她,见了面也是冷冰冰的,他对待苏玉晴,别说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了,根本就是没拿她当人对待,更像是一个物件,一个很有用的棋子。 可是这对她来说无所谓,她也不爱太子,顶多是爱他的位子罢了,爱他能给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所以,就算是被利用,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能给她她想要的锦衣玉食就行。 这是苏玉晴本来就应得的不是吗?她本来就是生在一个富贵人家的,之前所受的那些苦,迟早会补偿回来的,那么现在就是这个时刻。 可是,跪了这么久真的很疼诶,苏玉晴可受不了这种苦。 又过了许久,苏玉晴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殿下,请您告诉我吧,我也好反思罪过啊,您这样不说,不是浪费时间吗?” 太子此时刚好在闭目养神,她这么一问,便真来眼睛,定定看着下面的苏玉晴,说道:“你把苏丹宁怎么样了?” 什么?原来是为了那个苏丹宁的事? “没怎么样啊。”苏玉晴说道:“不过她不听话,就小小惩罚了一下啊。” “他人在哪。”太子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她……她被我罚在暗房了啊。” “那你是不也想去暗房待一阵?”太子紧接着说道。 苏玉晴心下一怔,她知道太子不是说笑,可是,就因为她小小惩罚了下那个苏丹宁,她就如此对待自己?虽说他们二人名存实亡,可为了一个下人,还是敌人,就如此对她? 尤其还是这个苏丹宁? 苏玉晴不能忍受,说道:“太子所言何意?” 太子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放肆!” 苏玉晴连忙低下头,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太子,他平时说话都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就连生气的时候也是绝对淡定的,可是如今竟然怒声发话,证明他真的很生气。 太子接着说道:“你少自作主张,她要是少了一个毫毛,你这个侧妃也别想当了!” “臣妾知罪。”苏玉晴忙磕头说道。 太子走下来,走到苏玉晴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现在是我们很重要的人,懂了吗?” “是。”苏玉晴颤抖着声音说道。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重新回到了桌前,坐下又开始批阅奏折。 苏玉晴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这次,她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良久,太子才突然问道:“你跟苏丹宁,不是亲姐妹吧。” 苏玉晴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的?便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太子接着说道:“我早就找人调查过你了,看你平时对待苏丹宁的态度,想必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你之所以恨她,我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你本应有的富贵生活,因为苏丹宁这家人的自私而毁了,我说的没错吧?” 苏玉晴感觉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渗出来,这个太子,竟然早就将她看透了? 看苏玉晴表情,太子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合上奏折,背靠着椅子,说道:“那你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接下来这句话仿佛五雷轰顶,苏玉晴当然想知道!她甚至想立马找到她的家人,想看看她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她! 苏玉晴说道:“殿下,求您告诉我吧,臣妾已为这事困扰很久了!” 太子说道:“你的父亲叫李明源,不是朝中大臣,但也是个四品职官,就在京城里住着。” 京城……李明源…… 苏玉晴忍不住掉下了泪水,太子接着说道:“你母亲是李明源的小妾王氏,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十五年前,年仅两岁的你跟随家人一同前往京城,当时你们是住在南方的小城里,但是你父亲升职,你们举家北迁,路上途径菊花村,天降大雨,所以你们就在附近住下了。” “然……然后呢?我就被调换了?”苏玉晴颤抖着声音问道。 太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唯一知情的苏丹宁父母早就过世了,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苏玉晴想了想,说道:“臣妾不知。” “因为,亲手抛弃你的,正是你的母亲王氏。” 仿佛晴天霹雳,苏玉晴怔在原地,说道:“什么?”我的母亲,亲手抛掉了我?? 太子点点头,说道:“你出生时天生黄疸,很严重,活不了多久,你母亲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便将你抛下了,放在了苏丹宁家门口。” “不可能!”苏玉晴怒吼道:“怎么会有母亲忍心抛弃亲生女儿的,你骗人!” “事情就是这样,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而且,我问了你的母亲,想不想认你,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不要!”苏玉晴捂住耳朵,说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你母亲还是认为你是个不详之物,并不愿见你,这也不能怪她,没有读过书的深闺女子,就爱信那些怪力乱神的,抛弃掉你之后,你母亲就怀了个男孩,她之前找过算命的,算命的告诉她儿女若阴乃不详之物,应避而远之,为此,若阳才会健康长寿,你母亲也会享尽天伦之乐。” 什么?就是因为一个算命的话?她就能将自己亲生女儿抛弃?荒唐,太荒唐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贱婊达人 看着苏玉晴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太子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是想去看看你父母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不用了。”苏玉晴冷冷说道:“从他们抛弃我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见他们了。” “哦?那你现在,还恨苏丹宁吗?毕竟,可是他们家里无条件收养了你,还将你养大。” “恨。”苏玉晴说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依然恨她,因为一见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只要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会忘了那些痛苦的回忆。” 太子挑了挑眉,说道:“这算什么说法?” “我也恨我娘,所有人,我都恨,这是这个世界欠我的!”苏玉晴恶狠狠地说道。 太子听闻,淡淡笑了笑,说道:“你这样,是不会幸福的。” “那谁才是真正幸福的?我看太子殿下你,也一样是可怜人。” 苏玉晴这句明显以下犯上的话并没有激怒太子,只听他说道:“哦?怎么说。” “我在入宫后,多少也听闻了您的事迹,先前的那位太子妃,是您亲手逼死的吧,虽然是她自己自杀的,可原因出在您这里,我想原因跟我一样吧。” “怎么说?”太子似乎是来了兴趣。 “您跟我一样,我讨厌苏丹宁,您讨厌太子妃,因为太子妃跟您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你的过去有多么不堪,所以你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您就除掉了她。” 太子笑了笑,看着苏玉晴说道:“你心底这么阴暗,看任何人都以为和你一样吗?我没想除掉她,但不喜欢她也是真的。” “您当然不喜欢她,更别说爱了,但凡您有一点喜欢她,也不会那样当众羞辱她,这对女子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是吗?”太子站起身,背过手去,说道:“我不再喜欢她,自然不想她做我的太子妃,仅此而已,至于羞辱不羞辱的,我还真没有故意如此。” “臣妾斗胆,想问太子一个问题。”苏玉晴说道, “你说。”太子似乎聊上了兴头。 “您为什么不喜欢太子妃了呢?就算不喜欢,将她换成那个柳侧妃,我看,太子也没有多喜欢柳侧妃吧。” “嗯,你说的不错,可以这么说,我就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子,我所接触的女性,包括你在内,都是虚伪,矫情,做作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太子妃,原因自然是有的,因为她变了。” “哦?变成什么样的?” “她将我一个侧妃的孩子弄死了,还以为我不知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此话言之有理,之后还变得虚伪至极,我看到就厌烦。” “难道那柳侧妃就不虚伪吗?”苏玉晴直截了当地问道,在她看来,现在的这位太子妃,不光虚伪做作,还很没有脑子。 “虚伪。”太子说道:“但是她完全臣服于我,之前的太子妃并不是,我希望我的妃子都是完全臣服于我的,不该有半点忤逆。” “那殿下怎么看臣妾的呢?在殿下心里,臣妾对您臣不臣服呢?” 太子看了看苏玉晴,说道:“我还没把你当我的妃子看,也没有半点想征服你的欲望。” 这话对女子来说算是很羞辱了,尤其是苏玉晴这种心高气傲的美女,何时受过这种冷落?她心里自是不舒服的,可面上还是淡定地说道:“看来我对殿下,一点魅力都没有呢。” 太子淡淡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臣妾的缺点多了去了,还望殿下明说。” “自负。”太子说道:“太好看的女子都有这种通病,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男的就会都围着她转,恰恰相反,一个只因你长得好看就对你百般服帖的,一般目的都不纯。” 被直指心口的苏玉晴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倔强地说道:“美貌就是一个女子最大的武器,我觉得这是优点。” “长得太好看的,就会物极必反,你被美貌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很多事物的本质。美貌在我这里,也是最行不通的,我身边都是美女,就连一个普通的丫鬟都是标致的。” “所以殿下就是想告诉我,我在你面前,一点魅力都没有咯?”苏玉晴努力说的不在意一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太子说道:“是的,恰好我看女人的缺点又是最准的,所以,我对一般的女子没什么感觉。” “可是太子也是男人,如果我现在脱光衣服,殿下你会半点反应都没有吗?” 太子扯动嘴角,说道:“我又不是出家人,当然会有反应。” 苏玉晴二话不说开始解衣领。 太子只是坐下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将一层层的衣服褪去,身上一丝不挂,他的眼神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二人对视良久,苏玉晴就这么站在他对面,仰起头说道:“看来是我低估了太子殿下呢。”说着便开始重新将衣服穿上。 太子却是突然说道:“慢着,我让你穿上了吗?” 苏玉晴愣在原地。 下一秒,太子站起身走了下来,将她拦腰抱起,说道:“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你刚才也说过,太子也是男人,我这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男人。” 苏玉晴脸颊登时绯红。 太子抱起她,朝里屋走去…… 苏丹宁从暗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两天过去了,她疼的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才发现是太子叫她过去的。 苏丹宁在床上好生养伤,直到第五天才稍微好一些,便被太子叫去问话,虽说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走路姿势还是很奇怪,一进门,果不其然,苏玉晴也在。 得,这两人加一起,准没好事。 苏丹宁进去也不行礼叩首,只是问道:“不知二位,有何贵干啊。” 太子也没兜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段弈墨最近在偷偷计划着什么?” 第三百二十八章姐妹决裂 哈?这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 苏丹宁说道:“这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谁知道你最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然,突然抓我来干什么?” “是啊。”太子说道:“我们抓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段弈墨到底在计划什么,既然他不肯说,我们只好从你下手了。” “不知道。”苏丹宁说道,他是真不知道段弈墨在计划什么,而且,就算真的有计划,也肯定就是为了夺得皇位啊,还能有什么计划? 苏玉晴说道:“苏佑樱,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 “呵呵哒,好果子我已经吃过了,大不了再挨板子咯,我的好妹妹,你这样对你姐姐,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苏玉晴冷眼说道:“苏丹宁,我看你还不知道吧,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哈?你知道啊。” 苏丹宁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原来苏丹宁也知道? 苏丹宁当然是知道的,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条信息的,只是为什么不是亲姐妹就没有记忆了,苏丹宁一直觉得亲妹妹也好,不是亲妹妹也好,她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那就是亲情了,何必要靠血液证明呢? 苏丹宁说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一直苦心积虑瞒着你呢。” “为什么要瞒我!”苏玉晴拍桌子说道。 “一个人知道不是自己爹娘亲生的,论谁都会不开心吧?” “可是你娘已经告诉我了,就在她临死前!”苏玉晴声嘶力竭地说道,她不知道她在掩饰什么。 “啊?娘早就过告诉你了啊,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口呢!”苏丹宁是真的觉得告诉一个年纪尚幼的小孩这种事情,真的很残酷,不亚于爹妈离婚,两个人都不要小孩的惨状。 苏玉晴说道:“我本来是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里的!现在却只能和你们一样,过这种贫困潦倒的日子,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这样啊,原来你原本是富贵家人的孩子吗?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这么恨我,三番两次背叛我,原来你早就对我恨之入骨了啊!”苏丹宁突然有点可怜原主,明明她是这么爱这个非亲非故的妹妹的,可这个妹妹天天又在心里想着什么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苏玉晴这种虚荣的性格,还有对周围人的仇恨,过早地扭曲了她的心灵,使她变成如今这样。 苏玉晴说道:“这都是上天欠我的,不过好在,现在他都补偿回来了。” “补偿?你是指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吗?这也太可笑了,还有,你姐姐从小跟你相依为命长大,你却只惦记着什么荣华富贵?那亲情呢?虽然非亲非故,她可是对你满满的只有爱啊,这些爱你看不见吗?你回到了富贵人家,会有人这么爱你吗?” 这番话一下戳中了苏玉晴的软肋,她说的没错,她苏玉晴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别说回去得宠了,连回都回不去。 可苏玉晴不信这个邪,她既然天生贵族,就注定不平凡,她一定会在历史上留下她的一个名字,她的事迹,而不是菊花村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乡野村妇。 苏玉晴怒吼道:“住口,我现在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但总有一天,我会靠我自己的力量闯下一片天地,会有无数的金银财宝,是你这种人几辈子也挣不到的,到时候,我看谁还瞧不起我。” “现在也没有人瞧不起你,苏玉晴,你自己太敏感了,村里来的就村里来的咯,没什么的。” “住口!”苏玉晴又一拍桌子说道:“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村妇,而我身体里流着的,却是贵族的血液,我注定生来不平凡,是不可与尔等同类而语的,懂吗!” 苏丹宁眨眨眼睛不说话,她觉得苏玉晴已经妖魔化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执己建,而且非常固执,就觉得天下人都欠她的,上天欠她的,都会还回来? 以苏玉晴这个尿性来看,她的下场一定不好,她已经被很多东西蒙蔽了双眼,这样的人,是不幸福的。 要怪,也就只能怪上一辈的恩怨了,很不幸,得孩子来承担。 这么一想,苏丹宁便想到了自己的生活上。 她也是因为爸妈离婚,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非常大,抑郁,暴躁,焦虑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症状。 但是苏丹宁跟苏玉晴最大的不同,便是苏丹宁不会觉得别人都欠她的。 她甚至有时候会庆幸,爸爸不在了,还有妈妈啊。 虽然她们母女二人争吵不断,从小到大矛盾一直很多,可是这毕竟是她的至亲,苏丹宁很爱她的妈妈,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反观苏玉晴呢,虽然家境贫寒,可是原主对她真的是够上心了,就是亲妹妹也不过如此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大多都是她照顾苏玉晴的场景,她们一起有过那么多回忆,虽然苦涩,但也到处渗透着甜,还有很多专属的回忆,结果苏玉晴一直以来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对苏丹宁也只有恨,甚至不惜和那个李义山合伙起来陷害她? 这是怎样阴暗的心底啊。 苏玉晴接着说道:“所以,你就别妄想我能在意什么姐妹情深之类的放你一马,我们依然是死对头,再者,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你亲妹妹,谢谢。” “呵,我倒还真没妄想过你会帮我,你对我无情,又凭什么要求我对你有义呢?苏玉晴,我宣布,我们的姐妹关系,从今天起,彻底决裂,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太好了。”苏玉晴说道:“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你现在是我的小丫鬟,什么事都该听我的!” “苏玉晴,这样会让你很开心吗?”苏丹宁问道。 “当然,把你踩在脚底下一直是我的梦想。” 第三百二十九章李宅 “哼。”苏丹宁冷哼一声,说道:“那你还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知道我可怜。”苏玉晴说道:“我已经这样了,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里,就已经是很可怜的了,那么我唯有让自己过得更幸福,有更多的物质,才能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苏玉晴一番话说得苏丹宁鼻头一酸,说的也是,被抛弃的孩子,本来就很可怜的了,可这不能成为她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苏丹宁说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还是想劝劝你,一心向善才好,否则,报应也回来的很快。” “哈哈哈哈。”苏玉晴尖利的笑声响起,她说道:“我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现在不会再有报应来了,接下来才是我苏玉晴真正人生的开始,我要改变之前的所有,报复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苏丹宁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心道,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苏丹宁姐们俩的撕逼,一直在旁边坐着不动的太子,此时才终于说道:“你们的恩怨私下在解决,苏丹宁,我现在问你,段弈墨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苏丹宁冷冷回应道:“墨墨他从来都无意于皇位,更不会为了皇位伤及亲情,你别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一样阴暗。” 太子听闻,轻轻笑了笑,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对了,他之前也是这么说苏玉晴来着,看来他和苏玉晴,还有几分相似啊。 苏丹宁说道:“太子若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下去了。” “放肆。”苏玉晴趾高气扬地说道:“本宫让你走了吗?你作为本宫的丫鬟,一点礼数都没有……”言语间苏丹宁已经转过身走了出去。 “你!” 苏丹宁才不想理会她,她知道他们二人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因为她还是个有用的人,是段弈墨最大的威胁,从太子将她从暗房里叫出来就可以明白,那个苏玉晴更不足为惧,她不过是个可怜人。 房屋里只剩下太子和苏玉晴二人,苏玉晴还在为苏丹宁的态度而生气,太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向外走去。 “殿下。”身后传来苏玉晴的声音。 太子停下脚步,没有回身,苏玉晴说道:“殿下,我想去看看我的佳人。” “去吧,城南宣仁坊,李宅。”说着接着向外走去。 身后的苏玉晴起身跪在地上,说道:“谢殿下。” 第二天,苏玉晴就带着些许下人们起身了,她不准备去几天,从这里到宣仁坊也不远,她只想远远望一眼,知道母亲肯定不会认自己,所以也不想表明自己的来历,就是,远远看一眼吧,她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呢?她还有个弟弟啊,弟弟今年也十五岁了吧,也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了吧? 怀抱着这些期许,苏玉晴踏上了旅程,她并不想直接到达李宅,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路过什么店就会进去转一转,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买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她看到一个木制的弓箭,便买来,想的是能带给弟弟玩,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还买了一大堆吃的,一路上边吃边转,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她很怕面对亲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切都是未知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终于这么磨蹭着到了中午,苏玉晴才到达李宅。 这是一幢气派的房屋,门口站着两个家丁,看到一个气派的马车听到了家宅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家丁们不禁逗看入迷了。 苏玉晴踌躇着不敢上前,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还是家丁先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见见李明源李大人,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是来报恩的。”说着让下人们将之前准备好的礼品呈上来。 两个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家老爷最近不在,不如,你过几天再来吧。” “啊……那请问王夫人在吗,救我的时候,她跟李大人是在一起的,我把礼品给她也行。” 王夫人就是李大人的小妾,苏玉晴的生母。 家丁说道:“好,我给你禀报下。”说着转身开门走了进去,他一路小跑着到了元香榭,敲门问道:“姨娘,门外来了个姑娘,说是老爷和您曾经救过她一命,特来报恩的。” 屋里半晌没有动静,良久,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一个栗子磕在他头上说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个点姨娘在歇息吗?” 家丁摸了摸额头,说道:“好姐姐,小的这也是例行公事啊。” “哪里来的路子不明的姑娘,来报恩?” “是啊,我看那姑娘不像是有什么歪心思的,还带了好多礼品,说不定是哪个大家闺秀呢,你看着什么时候姨娘醒来了,告诉她一声。”家丁点头哈腰地说道。 “大家闺秀个头啊!要真是大家闺秀,她家里没有长兄叔父的吗?倒是自己抛头露面的来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丫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让她回去吧,夫人这会刚躺下,没空。” “这……” “赶紧走赶紧走,这种来路不明的姑娘,以后别随便禀告,吵了姨娘歇息了!” 家丁摸摸头,正准备离开,屋里传来王姨娘的声音道:“柳青,什么事啊。” 名叫柳青的丫鬟回道:“啊,没什么事。” 话语间,王姨娘已经下床走了出来,一个雍容富态的女人出现在视线里,虽说是午憩,王姨娘的妆容都洗了干净,头发也随意地散落在耳后,却依然难掩她的美貌,年近四十,却依旧肤如凝脂,眉眼不减当年的风采。 她略微有些疲惫地问道:“什么事啊。” 家丁抢先说道:“姨娘,门外来了个姑娘说是您和老爷曾经救过她的命,特地来报恩的,还带了礼品。” 第三百三十章不堪 王姨娘想了想,她确实曾经跟随老爷下江南的时候路过一些贫困的地方,也施舍过当地的难民们一些吃的东西,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见见。 “让她进来。”王姨娘说道。 “是。”家丁忙下去了。 柳青走来说道:“娘娘,需要梳头吗?” “不了,不过是见个小丫头,说起来,如果真是曾经救助过得难民的话,这如今都七八年过去了,也应该出落成大姑娘了,懂得知恩图报,是好事。”王姨娘说着拿起桌上的口红,嘴唇轻轻抿了下。 不多时,便听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抬头,只见几个下人们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看着十六七岁了,已然是个绝色美人了,四目相对,王姨娘内心毫无波澜,倒是姑娘,看着有些不对劲,她直直盯着自己,随后,竟是眼眶红红的,一下哭了出来。 苏玉晴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谢……谢夫人救命之恩。” 王姨娘给柳青使了个眼色,柳青忙上前扶起苏玉晴说道:“快快请起,我们姨娘可受不起。” 苏玉晴还是泪眼婆娑着,抬头看着她,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跟随的下人说道:“快将礼品呈上来。” 下人们点了点头,将礼品拿了上来,皆是宝物,哪怕是王姨娘这种见多了晶莹珠翠的人,也不禁看的直了。 苏玉晴说道:“都是小女一点心意,还望夫人笑纳。” 王姨娘却是淡淡笑了笑,说道:“救你只是我们这些人厚物载德罢了,又不真是什么菩萨,礼物我就不收了,心意到了就行。” “万万不可。”苏玉晴说道:“夫人解救我们于水声火热中,这一点心意算得了什么,夫人您就收下吧。”说着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姨娘说道:“你这姑娘,还挺倔,我收下就是了。” 苏玉晴抬起头,笑着说道:“谢夫人。” 四目相对,王姨娘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异样的感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苏玉晴站了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适逢王姨娘打了个哈切,柳青忙说道:“姨娘要歇息了,姑娘,没什么事的话……” “啊,那小女就先退下了。”苏玉晴说道,随后慢慢退后。 “等一下。”王姨娘突然又问道:“你是哪个村子的?” “菊花村。”苏玉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因为自己就是被她抛弃在菊花村的,她渴望从王姨娘脸上看到不一样的情绪,哪怕一瞬间也好。 她希望王姨娘能知道她就是她的女儿,哪怕她不想认她,她也希望她能知道。 可是王姨娘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有些狐疑地重复着菊花村这个名字,她似乎并没有救过这个村子里的人啊。 苏玉晴感觉心凉透了,在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王姨娘想起来没,也许没有,也许想起来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她能感觉到身后王姨娘炽热的目光,可是她不准备回头了,她给过她机会,她也试探过,结果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真当这一刻砸下来的时候,还是让人非常窒息的。 苏玉晴就这么走出了李宅,她觉得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下人们服侍她上了吗车,帘子拉下来的一瞬间,苏玉晴泣不成声。 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她在想什么啊,要是认她的话,又怎么会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她就是个灾星,对于王姨娘来说,有儿子就行了,还要她干嘛? 马车渐渐启动了,下人问道:“娘娘,我们直接回府吗?” “嗯。”苏玉晴忍住呼之欲来的泪水说道。 “好嘞。” “算了。”苏玉晴突然说道:“拉到街上吧,我去街上转转。” 苏玉晴觉得自己要转转街来散散心,把这阴郁的情绪尽快除掉才好,她不想自己有任何弱点,更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软弱。 马车行至最近的一片闹市区,马车不好通过,苏玉晴吩咐他们在街角停着就行了,自己进去稍微转转就会出来。 这一转就是一下午,苏玉晴大概将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铺里的东西都买了一次,这有钱就是好啊,以前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能躲在被窝里哭,现在不一样了啊,是贵人了,有钱了,伤心难过的时候就能买买买,苏玉晴发现物质可以填补她空荡荡的心,带来些许慰藉。 或许对现在的她来说,感情才是奢侈品。 苏玉晴就这么挨家挨户地转着,突然,一个男子抓住她的手臂,说道:“哎呀!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楼的头牌周雨桐吗!” 苏玉晴看向他,遭了,这是曾经她在四海楼里弹琴的时候遇到过的客人,不行,她现在贵为妃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苏玉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说道:“你谁啊你!放开我!” “哎哟,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啊美人儿,当初为了赶你的场子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听说你不在四海楼了,可把哥哥我伤心坏了!”说着就开始摸苏玉晴的手。 苏玉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好在她身边此时没有下人,也不会知道她苏玉晴的过往,可没有人的不好之处在于,她现在不好脱身啊! 苏玉晴扇完巴掌便赶紧逃离现场,不曾想那男子一把抓住她,回手打在苏玉晴的右脸颊上。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男子骂骂咧咧地说道:“臭婊子,一个妓女,跟我在这臭显摆什么啊!” “我不是妓女!”这是苏玉晴被打后的第一句话,她生怕周围的人没听到,又大声说道:“我只是卖唱的,我不卖身!” “嘿哟!”男子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你们这种女子,卖身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你早就卖过了,只是不承认罢了!” “我没有!”苏玉晴尖利的声音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此时他们二人的周围已经渐渐开始围着一些路人了。 男子一把抓起苏玉晴的手臂,就要往巷子里拽。 第三百三十一章耻辱 苏玉晴哪里拗得过一个男子的力量,任凭她大喊大叫,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肯上来帮助她。 她刚才也说了,她是在青楼里卖唱的,这种下九流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路人就权当看戏了。 苏玉晴都快急哭了,拼命踹那个男子,情急之下,竟是一口咬在他手上,随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曾想男子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男子满口鄙夷地说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惊慌失措地苏玉晴不顾一切地挣脱,只听“撕拉”的一声,衣服被扯开了。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最耻辱的事情,苏玉晴慌乱中将衣服护好,低着头就要站起来跑远,不曾想男子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啊!”苏玉晴应声倒地。 “想跑?哼!臭娘们儿!”说着一把将苏玉晴拉起来就要拖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道:“干什么的?” 人群中登时分散成两波,只见从中间走出几匹马,马上坐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巡街的侍卫。 打首的一个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男子见状,立马点头哈腰地说道:“几位爷,小的可没有强抢啊,这是我媳妇儿!不听话,我收拾她呢!”说着一巴掌打在苏玉晴脸上,发狠道:“还不乖乖听话,跟我回家!” 苏玉晴尽管被打的七荤八素,还是第一时间大喊道:“不,我不是他老婆!”说着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打了他一巴掌。 周围的群众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从来只见过当街打老婆的,还没见过两人打起来的。 男子显然是被扇蒙了,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苏玉晴擦擦唇边的血,转身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留给所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还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道:“姑娘,您觉得受到了委屈的话,可以报官,官府会给你申冤。” 苏玉晴回头,是刚刚骑马的那几个人之一,男子看着年龄不大,一张脸稚气未脱。 苏玉晴冷哼一声,说道:“报官?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可是差点被那人打死,我死了,该怎么报官?” 男子听闻,从马上下来,给苏玉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说道:“官府办事不周,不能让才行安居乐业,人人平等,是官府失职,还望姑娘见谅。” 态度倒确实诚恳,苏玉晴火气渐渐消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却是突然瞥到了男子盔甲里面的里衣,上面绣着一个荷花样式的图案。 苏玉晴马上就回想起来了,对了,这是刚才她在李宅的时候,王姨娘的里衣上也有这么一个荷花样式,这个男子,他……也是李家人? 苏玉晴感觉情绪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盯着他脖颈间的荷花说道:“你,你是李家人?” 男子虽然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来历感到疑惑,但还是回答道:“正是。” “你的娘,姓什么?” 这种奇怪的问题侍卫们一般是不会回复普通老百姓的,可眼前这个女子表情激动,似乎是非常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不回答的话她说不定会一直问下去,男子只好说道:“正是。” 苏玉晴浑身一震,盯着面前的男子半天说不上话来,错不了,他就是她弟弟,一定是这样的! 可苏玉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走掉了,他当然想认他,甚至想一把抱住他,哭着告诉他:“我就是你的亲姐姐啊!” 可是娘为了你平安降生,将我抛弃了,娘是绝对不会认我得了,所以,就到这里吧。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苏玉晴刚才那么狼狈,全被自己亲弟弟看见了,苏玉晴不愿意认,是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的亲姐姐活的这么狼狈。 苏玉晴就这么一步步转身离开了,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 一回到宫的苏玉晴立马遣人调查,首先就是那个公然拉自己走的那个男子,苏玉晴当然记得他!她要他碎尸万段! 其次还要调查那个侍卫,看看当天巡逻的侍卫里,有没有李家的人,姓甚名谁,母亲是谁,一律调查清楚。 首先是那个男子,苏玉晴遣人将他五马分尸解恨,随后那个侍卫的调查信息也出来了。 他叫李明轩,十五岁,母亲王氏。 苏玉晴盯着眼前的纸半天不能移开,那个翩翩少年郎,不出所料,真的是她的亲弟弟。 苏玉晴感觉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沸腾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但简短的欣喜过后,便是无穷的失落。 明明亲弟弟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尤其还有王姨娘那个眼神,如果她没有忘了菊花村的话,那么那一瞬间的冷漠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可若她真的忘了菊花村,那就真的是令人心寒了,她可是亲手将女儿抛弃在那里的,就这么忘记了? 苏玉晴觉得她没有忘,她在最后的一瞬间也看出来了苏玉晴的来意,但是,她不想认,就这么简单,一切,点到为止,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显得太绝情。 呵呵呵。 苏玉晴不禁冷笑,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苏玉晴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深深的绝望,好,不是都不要我吗?不是都看不起我吗?老娘一定要活的比你们精彩百倍!让你们望尘莫及!后悔致死! 苏玉晴攥紧了手里的这张纸,将他揉成一个团,扔在了角落里。 不多时,太子来了。 他也没兜圈,直接问道:“探望的如何,我听说,你下令分尸了个人?” 苏玉晴冷言道:“太子早已将那日的事都问个清楚了罢,自然也知道我当众受辱的事了,何必又来挖苦我?” “呵呵。”太子轻松地笑了笑,说道:“那你对家人感到如何呢?满意吗?” 苏玉晴微微扬起额头,说道:“满意,当然满意,跟我想的一样。” 太子背过手,说道:“那就好,不过,当众发生了那么耻辱的事情,我都羞愧了,你毕竟是我的妾,让我如何带的出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炫富 苏玉晴浑身一震,自己的出身,地位,本来就是离现在这个位子十万八千里远的,不过是太子拿她当个工具使顺便送她的位子,这个位子任何时候都可能失去。 苏玉晴当然不想失去,可她不想在太子面前露出弱点,尽管这个弱点他肯定是知道的,但苏玉晴还是觉得,就算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只好面上还是淡定自若,说道:“我本就不配做这个位子,你我二人也只是利益关系,既然是纯利益,又说起夫妻二人的事做什么呢?” 苏玉晴这句话是在反驳太子,你既然只是拿我当工具,我们二人也只是利益,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又突然扯到夫妻上面去了呢? 太子听闻,又笑了笑说道:“嗯,也对,你说的没错。”说着转身离开,临走前说道:“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你我二人表面还是夫妻,别给我丢脸。”随即渐渐走远。 身后的苏玉晴,强忍了很久的泪水也顷刻间崩塌。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来后还要听所谓的丈夫的风言凉语,苏玉晴不禁看着这满屋子的奢华,一件比一件冰冷,倒更像是一块块砖,将自己困在里面。 她明明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可是,为什么还不快乐呢? 苏玉晴走到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绝美的脸庞,是了,这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女子若有了美貌,真真是如鱼得水,好在老天没有亏待她,虽然让她错失了本身的家世,但好歹给了她张绝美的脸庞。 有这个就够了! 何况她现在还有钱! 苏玉晴不禁拿出自己前天上街的时候买的衣服,首饰,一件一件的在镜子前试穿着,这都是以前的自己梦寐以求的,是以前的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价格,如今,唾手可得。 这个新款式,这个最好的面料,这件首饰,她曾经只能戴的起伪造的,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珠宝翡翠。 可是,她打扮的再漂亮,给谁看呢? 她再美艳动人,再花枝招展,并没有垂涎她的美貌,她的丈夫,所谓的丈夫,在他眼里,她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苏玉晴闭上眼睛,努力告诫自己,不用在意,他们二人只是交易,只要太子给她荣华富贵,那这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苏玉晴睁开眼睛,镜子里映照出空荡荡的仿佛,摇曳着的几点烛火,还有烛火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苏丹宁呢!? 此等耀武扬威之时,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来人啊!”苏玉晴喊道。 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侍女,说道:“娘娘,有何吩咐?” “那个婢女苏佑樱呢?” “回娘娘,此时已过了掌灯时分,苏佑樱已经回房歇息了。” “把她给我叫上来。” “是。”丫鬟走出房屋,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苏玉晴转回身,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忙将刚才试过的最好看的衣服换上,将珠宝翡翠插了满头,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苏佑樱,哦不,苏丹宁已经恭恭敬敬站在门口了。 苏丹宁刚吃完饭,正准备回屋睡觉,就被苏玉晴叫了过来。 一过来,看着苏玉晴这通身的气派一个,就知道她又是来跟自己炫耀来的。 苏丹宁象征性地行了个礼,没好气地问道:“不知娘娘这么晚了叫奴才过来做什么呢?” 苏玉晴看着她的样子,“噗嗤”一声娇羞地笑了,只听她说道:“嗨哟,你也有今天啊苏丹宁,你的样子可别提多好看了。” 苏丹宁实在是有些烦,富也炫了,虚荣心也满足了,可以放她走了吧? 苏丹宁说道:“娘娘,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就先下去了。”苏丹宁说着就要走。 “站住。”苏玉晴趾高气扬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苏丹宁说道:“苏玉晴,你玩够了没,别烦老娘睡觉!” “哟!”苏玉晴笑的花枝乱颤道:“这就不耐烦了,这就暴露你的本性了?其实吧,叫你来也不为别的,你看这个。”说着将手伸出来,上面赫然带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戒指。 苏玉晴炫耀道:“你知道这上面镶的是什么吗?” 随后自问自答道:“这上面的宝石,可以买下一座城,苏丹宁,我如今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你,还是只能在下面吃虫的鸡!” 这个比喻可以说是很别扭了。 “哦。”苏丹宁随便敷衍道,脚步接着大踏着向前迈去。 “哼!你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景吧,你的妹妹,如今过得比你好,你肯定心里不舒服吧?哈哈哈,我就爱看你这种表情,我就爱将你踩在脚底下。”苏玉晴说道。 苏丹宁站住,回身厌恶地看着她,说道:“苏玉晴,你积点口德吧,你姐姐若是听见了,得多寒心,还有,你真的幸福吗?我看你过得还不如这地上的蝼蚁幸福呢!”说着转身大踏步离开,不去看苏玉晴的反应。 苏玉晴显然是被她这句话刺激到了,她站起身,颤抖着声音大喊道:“住口!我过得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批评!” 苏丹宁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她说道:“我没有权利批评你的生活,但是任何人都不是傻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幸福。” 苏玉晴心下一震,是吗?她是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幸福的人吗?也就是说,那些个丫鬟,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其实背地里都在嘲笑她?嘲笑她得不 到太子的爱,还是嘲笑她乡野村妇的身份? 可恶!这帮丫鬟!得好好管管了! 苏丹宁接着说道:“还有,你想跟我炫耀什么呢?炫耀你的大宝石吗?我告诉你,总有比你还有钱的人,如果有钱的人都过得像你这般惨,那我才不想要!何况,很多人既有钱也过得好快比你幸福多了,你有什么资本跟我炫呢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对峙 苏玉晴反口道:“我不需要跟别人比!我只要比你幸福就行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苏丹宁淡淡说道:“至少我自己认为,我是很幸福的,你,就过得太惨了,麻烦你别给我炫耀你的大宝石了,你这样,真的很俗,也将你小村子出来的那种短浅见识暴露的很足。” 这番话句句如刀子般扎在苏玉晴心上,苏丹宁说的没错,句句戳中要害,苏玉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冷笑道:“哈哈哈,你不是最疼我的姐姐吗?你就这样跟我说话?这样句句讽刺?就这,还亲姐妹,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吗?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苏丹宁笑的比苏玉晴还大声,她说道:“我的天呐,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你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吗?从一开始的将我推下悬崖,到后来背叛我,卷走我的商铺,如今又伙同太子一起陷害我,这步步可都是杀人的棋啊!苏玉晴,但凡一个正常的女子,都没你这般心狠手辣!你绝不会有好下场!” 苏玉晴看着她,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们二人姐妹情深,一直都是你在说,所以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拿你当过我的姐姐,可是你,口口声声姐妹情深,不过都是假把戏罢了!” “不不不。”苏丹宁说道:“苏玉晴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实,你姐姐对你是真的好,我作为一个外来人,到你姐姐身体上能感觉的到,那种真心实地的爱,是她明知道你不是她亲妹妹也百般呵护的爱,可是现在不同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以前的苏丹宁了,她早就被你推下悬崖摔死了,你懂吗?” 苏玉晴并不明白,也是,正常人谁会相信这种话呢? 苏丹宁苦笑了笑,转身离去,临走前最后说道:“所以,我,对你做任何的事情,都是下得了手的,但是你姐姐,她一定下不了手,即使是被你害死。” 苏丹宁一路回到了自己房间,一进门,还好,情绪控制的还好,原主的回忆一直在影响着苏丹宁,使她对苏玉晴说不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但是现在好多了,随着苏丹宁在这个身体里呆的时间越久,她对于这个身体的掌控也越来越自如,至少是不会再受原主情绪的影响了。 苏玉晴这种小婊砸,要是直接是苏丹宁的话,早就撕她一百回了,小丫头片子做事太狠了。 苏丹宁脱掉衣服,简单收拾了下便躺床上睡下了,如今天气一天天冷似一天,一年又快要过去了。 说起来,快要放国庆假期了呢,又可以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唉可惜,古人不过国庆。 苏丹宁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她在现代的时候出去旅行的日子。 苏丹宁是很喜欢旅行的,自她成年那年起,她就经常在五一,十一等假期出去玩。 俗话说得好,十一出去玩,就是看人头,可这一年的假期就那么点,哪还有能一放放七天的假期啊,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啊! 啊?你说寒暑假? 寒暑假这种宝贵的时间当然是用来打工赚钱的啊!没有钱怎么在十一和五一出去玩啊!这都是苏丹宁自费的好吗?家里又没矿! 苏丹宁从上大一的第一年就开始打工赚钱了,都是寒暑假做的,一个月能挣两千多,两个月就是四千多,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真的是比巨款了,去某个地方玩个五六天不在话下的。 所以每到临近国庆的时候,苏丹宁的心情都是很愉悦的,就像是待嫁的新娘,等待着那个日子的到来。 说起来,今年的国庆,还真是凄凉啊。 不知道墨墨怎么样了,虽然只是分开三天,但却真的感觉度日如年。 苏丹宁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翻来覆去睡不着,苏丹宁索性下床,将窗户轻轻地打开,一阵凉风趁虚而入。 初秋的风还是很冷冽的,苏丹宁忍不住哆嗦了几下,这个时候,该是穿秋裤的时候了,望着头顶的明月,她在这里看到的明月,和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的明月,有什么不同呢? 许是气氛衬托,苏丹宁没理由地感到一股孤独凄凉之感,都说古人的感情比现代人丰富,古人分个手,能难过好几年,是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痛彻心扉,现代人呢,失恋后别说两个月了,怕是两周就好了。 现代人有各种的娱乐设施,个人有各种让心情放松愉悦的方式,看个短视频,看个脱口秀,实在不行出去唱k,看电影,逛街,都行,没谁非得处在这,望着这坎就是跨不过去,没谁,真没谁。 所以现代人感情不再那么的丰富,通俗点说有点麻木了,科技在带来便利的同时势必也会带走一些东西,几小时的刷短视频,确实很爽,爽过之后呢? 苏丹宁想着自己要是在现代的话,凭借自己的名牌大学学历,还有说不上丑,五官还算端正的样貌,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找上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筹备着什么时候结婚了呢,再过几年,娃都有了。 唉,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正望着天空发呆呢,突然,一个身影从房顶上窜过。 苏丹宁浑身一震,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尉迟恭? 可是尉迟恭已经死了,想到这苏丹宁不禁心下一沉,不是尉迟恭,是谁呢? 黑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苏丹宁面前,呵,原来是你啊。 黑衣人猛的出现,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窗前站着个人,直接就这么袭了进来,跟苏丹宁撞在了一起。 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道:“苏姐姐,你好死不死站在窗户前干嘛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不在沉默中消亡 苏丹宁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被撞的很疼的头说道:“啥?你的意思是还怪我咯?明明是你突然闯进来的好吧。” 段弈澜说道:“以前你都是早早都睡得了啊,谁知道这次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苏丹宁没好气地瞥了瞥他,将蜡烛点燃,随后将两杯茶都倒满,说道:“坐吧,说吧,这次来又要告诉我什么事。” 段弈澜一听,连忙坐下说道:“神啊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苏丹宁白了他一眼,说道:“以往不都是这样吗,别卖关子了,说吧,好事还是坏事?” 段弈澜清了清嗓子,说道:“嗯,这件事我觉得是好事,但是对苏姐姐你来说,是坏事,但是,终归其纠,还是好事。” 苏丹宁内心稍微起了毛,直觉告诉她,段弈澜这种钢铁直男认为不好的事,那肯定就真是不太好的事情,肯定是跟墨墨有关吧, 苏丹宁稍微坐直了些,挺直腰板微扬下颚,以免等会被段弈澜的消息打垮,只听段弈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哥他,和严令仪有了个孩子。” 苏丹宁感觉脑中仿佛一阵电流击过,微微作响,苏丹宁记得这种感觉,她年少的时候喜欢夏天去潜水,每次在水底下的时候,岸上传来的人声便是此刻般含混不清,动荡不安,还有耳边阵阵的耳鸣,和自己的,巨大的呼吸声。 看着苏丹宁呆立在原地的感觉,段弈澜也没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赶紧解释道:“但是你放心苏姐姐,我哥哥他还是最爱你的,毕竟令仪也太可怜了,她答应我哥哥,只要有个孩子,以后再不会打扰你们二人……” “别说了。”苏丹宁淡淡说道,慢慢转眼看向段弈澜说道:“你来给我说,段弈墨他不知道吧。” 段弈澜点点头说道:“嗯,我是偷偷来的,虽然这件事情不太好,可我觉得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毕竟你应该有知情权,拖得越晚越不好。” “这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是另有其人吧?”苏丹宁说道:“肯定是有人撺掇你让你赶紧来告诉我的吧?” 段弈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苏姐姐,这都瞒不过你,确实,是熏儿让我来告诉你的。” “六王妃吗?” 段弈澜点点头。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也是,还有女人才最懂女人。”她知道怎么做,能最快的伤害到我。让我放弃墨墨。 段弈澜接着说道:“苏姐姐,你可千万别难过啊,虽然严令仪是有了我哥哥的孩子,但是我哥哥还是最爱你的,而且严令仪也说了,不会再来主动找我哥的。” “呵。”苏丹宁冷笑道:“她当然不会主动来找段弈墨,可是孩子会啊,孩子哪点疼了不舒服了,你当爹的连看都不看下?你不想看我也就罢了,孩子,你都不愿意看下吗?” 段弈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苏丹宁感觉身心俱疲,垂下眼帘说道:“你走吧,事情我都知道了。” 段弈澜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清晰感受到苏丹宁的痛苦,可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没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最爱的那个才是最特别的,段弈墨将全部的爱都给了苏丹宁,他觉得苏姐姐很赚了。 段弈澜还想说什么,都被苏丹宁打断了,临走前,苏丹宁说道:“弈澜,你我相识这么久,姐姐求你答应一件事好不好?” “姐姐说,我一定办到。”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 “恩?”段弈墨狐疑道:“什么事?” “就是,你来找过我这件事。” 段弈澜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一定不告诉我哥。” “光说没用,你得发誓。” “啊?还得发誓啊。”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你必须答应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必须要起誓。” 段弈澜将信将疑地发完誓,苏丹宁才让他走。 段弈澜走了很久后,苏丹宁还是呆呆坐在原地,她什么也没想,似乎又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是嚎啕大哭大骂段弈墨绝情呢还是冷静分析这件事情的利弊,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后者是不可能的吧,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她也没有理由去说段弈墨的不是,墨墨为了她已经放弃很多了,如今,不过是和严令仪有了个孩子。 是从什么时候情绪开始爆发的呢,应该是苏丹宁想到严令仪的双手环抱住墨墨的脖颈时,她的手指在墨墨的发丝间游走,那熟悉的鼻息,性感的胴体,交织,缠绕,苏丹宁一想到这些,便觉所有情绪一下子涌到喉咙间,她重重发出一声低吼,随即,泪如雨下。 第二天的时候,苏丹宁的眼睛肿的厉害,她起得很早,坐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苍白,憔悴。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人不是慢慢变老的,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她正出神,门外想起了粗暴的敲门声,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墨墨来了,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墨墨才不会这么粗暴地敲门,当然,他更不会从正门进来,而是从窗户进来。 苏丹宁盯着砰砰作响的门,突然有些不习惯这么大的声音。 只听得外面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道:“苏佑樱!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你想让娘娘等到什么时候!” 苏丹宁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马上就好。”说着拿起梳子,在自己的头发上随意地梳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收拾完的,反正出去的时候,管事的大丫鬟瞪着她怒斥道:“这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时间!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鞭子了是不是!” 苏丹宁两眼放空,只是看着她这瘦弱的身躯,是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她很好奇。 大丫鬟还在张嘴说着什么,苏丹你一句也没听进去,确实忽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云腿,大清早地吵什么呢?” 苏丹宁抬眼,只见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女子,她周围跟了许多丫鬟,是苏玉晴。 第三百三十五章爆发 苏玉晴跹步走近,看着苏丹宁满面的憔悴,心底好一番得意,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名叫云腿的丫鬟立马点头哈腰道:“娘娘,这个苏佑樱,这个点了还不起来,要是我不叫,她指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哦?”苏玉晴将目光转向苏丹宁,说道:”这种不听话的丫鬟,就该罚,不过,本宫今天心情好,不想因为个别人扰乱了兴致,苏佑樱,本宫不罚你,你可知错?” 苏丹你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错。” 苏玉晴心道,这厮今天怎的这般听话,怕不是昨天的炫富刺激到她了吧,哈哈哈,瞧她这一身的打扮,啧啧,就是草台班子都穿的比她精致,估计是觉得自己反正也比不过她,懒得打扮了吧!也好,要的就只是这种感觉。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苏玉晴慢慢说道:“恩,看在你还知错就改的份上,本宫就不重罚了,你就在后院西拐角处站着就行了,什么时候我说你可以回来,你再回来,听明白了吗。” “恩。” 苏玉晴说完,满意地走掉了,临走前还不忘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咱么去给太子爷请安。” “是。”身旁那个名叫云腿的丫鬟说道。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掉了。 苏丹宁低着头,浑浑噩噩地朝后院西拐角处走去,走到了才发现,这个西拐角旁边是侍卫们休息的地方,总有侍卫们进进出出,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这里,免不了指指点点的。 苏丹宁知道苏玉晴的意思,她无非是想羞辱她,让她到男儿们聚集的地方罚站,居心何在呢? 这要是昨天的苏丹宁,才不会理会她呢,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今天她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想反驳,或者是跟苏玉晴斗智斗勇的力气,站着就站着吧,今天天气确实很好,蓝天白云,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好不畅快。 苏丹宁索性坐了下来,头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她偏着头,想象着天上的云彩变化的形状,她突然有种很熟悉的画面,在现代的时候,她上小学时每天都是爸爸接回家的,但是后来爸妈分开了,只能妈妈来接。 妈妈的工作很忙,苏丹宁一般都要在校门口等很长时间才会等到她,那时家里还没有汽车,妈妈骑着一个电动车,戴着绒线帽,裹着厚厚的毛巾,等到校门口都没有几个学生的时候,就会看到她从巷口缓缓骑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苏丹宁就坐在门卫叔叔的房间里的小凳子上,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钱买零食,她无所事事,只好一直望着窗户外面,等待着熟悉的电动车出现。 那时候的天空跟现在很像,心情也很像,但唯一不同的是,苏丹宁那会心里是真没什么事情可想,现在不一样,苏丹宁有很多事情,她一直在抗拒去想。 周围时不时有侍卫经过,他们都会好奇地打量着苏丹宁,并且是从头到脚不怀好意地打量,还窃窃私语着什么,这对女子来说是非常不好的感觉,厌恶,恶心之类的,可是现在苏丹宁没有任何情绪,看就看吧,没看过美女吗? 一直到了中午,换班的侍卫都回来了,他们成群结队得经过,跟之前的窃窃私语不同,他们直接大声议论着苏丹宁。 一个侍卫看了看苏丹宁,问旁边的人道:“嘿,这是谁?” 侍卫b说道:“听说是被侧妃罚站到这里的。” “嘿哟,咱么宫里啥时候有这么好看的宫女了?”说着几个人坏笑着起来。 那个侍卫走近,看着苏丹宁说道:“嘿,你哪来的?” 苏丹宁没有理他。 侍卫捡起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扔到苏丹宁身上说道:“喂,小爷我跟你说话呢!” 苏丹宁显然是不太高兴了,她看向侍卫,侍卫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样,这种小孩,现在不好好管教将来长大就是一个混子! 苏丹宁突然大声说道:“你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了吗!没看到姐姐我被罚站着呢吗!寂寞了回屋自己撸去!你妈没教过你要对女性有尊重吗,要不要按回去重新教教啊!你才多大,在这光天化日的调戏谁呢!”说着一把揪起市委的耳朵。 “诶哟,疼,疼。”侍卫忍不住呻吟道。 苏丹宁揪着他的耳朵站起来说道:“你刚才还想扔我东西是不是,姐姐我你都敢惹,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着提着他耳朵走在院子中间就开始拳打脚踢。 周围的侍卫们先是被苏丹你干突如其来的怒吼镇住了,如今又看这般场景,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胡乱呼喊着,说道:“顾长卫,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名叫顾长卫的侍卫被苏丹宁揪着耳朵,还要忍受苏丹宁的拳打脚踢,正思索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便忽然见苏丹宁满面泪水,拳头胡乱砸在自己身上,只听她说道:“你个王八蛋,负心汉!你明明答应我地,答应我……”随后哭着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周围的侍卫们又一次傻了,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顾长卫见状,也不管自己被揪的红透的耳根,只是捂着耳朵慢慢靠近说道:“姐姐,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我吧。” 苏丹宁只是哭着不说话,哭声凄厉,响彻整个院子。 顾长卫说道:“好啦好啦,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拿东西砸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苏丹宁带着哭腔说道:“你走!你走开!” 顾长卫又讪讪地站起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围的侍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管家来了,他老远看着一堆侍卫们大中午的不回去睡觉,围成一团不知在干什么,以为又是出了什么事情,正要过去阻止,一进去,却见一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坐在中间。 第三百三十六章就在沉默中爆发 管家也傻眼了,看着周围一众侍卫,问道:“怎么回事,谁又给我惹事了?顾长卫!又是你!” 被冤枉的顾长卫真是有苦说不出,忙说道:“不是我啊管家,我,我什么也没干啊,是这个姐姐打我来着。” “你不招她她会打你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着走到苏丹宁身旁,说道:“姑娘,你是哪房的丫鬟,怎么会在这?” 苏丹宁抹抹眼泪,说道:“我是苏侧妃的,被她使唤到这里罚站。” 管家说道:“哦,你不要理他们,他们只是随便开玩笑的。”说着转身对周围的一众侍卫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去!别让我再看到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 侍卫们忙纷纷回了屋。 不多时,便只剩苏丹宁和管家两个人了。 管家问道:“姑娘,你收了什么委屈,跟我说,看会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啊?你别哭了。” 苏丹宁擦干眼泪,站起身说道:“没事,我没事。”说着又回到刚才罚站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来。 管家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他们下午不会在欺负你了,你放心吧。”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谢谢管家,我没事。” 管家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此时正是正午,所有人都休息了,苏丹宁望着天空,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现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一照,确实是有些困了。 正准备闭上眼睛眯一会,身后的门却是突然开了,一个脚步声渐渐逼近,苏丹宁回身,是那个顾长卫,他手里还拿着什么。 顾长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是我的不对,给你这个。”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接过,将包裹打开,里面放着几个小点心。 顾长卫挠挠头,说道:“你一直在这罚站,应该还没吃东西吧,这个给你。” 苏丹宁说道:“谢谢你。”她从早上到现在确实一点吃的都没吃,现在看到食物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很饿了。 顾长卫也没说什么,只是赶紧跑回了屋。 苏丹宁大口吃着点心,眼泪不自主地就又掉了下来,这种日子得过多久,换句话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苏丹宁昨晚一夜没睡,她在想一个问题。 自己还要不要和墨墨好。 太艰难了,哪怕是现在这样一个时刻,她都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站在墨墨身边,其实那天墨墨说皇帝拒绝了他的请求,就是娶苏丹宁的请求,苏丹宁心底是非常绝望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墨墨才能给他一个位置。 可是难过就难过在,苏丹宁连抱怨一下也不行。 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呢?墨墨为她放弃的还不够多吗?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墨墨,墨墨的压力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添乱,反正,只要两人天天在一起就行了吧,可是,这一点点最低的要求现在也没法办法完成了,何况,墨墨现在和严令仪还有了孩子。 苏丹宁本就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一般来说,这种家庭成长的孩子,会成为两类人,一类是希望自己能在婚姻上建立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另一种就是不要了,不在乎了,不稀罕了。 苏丹宁是前者,她还没有那么酷。 她是很渴望一个家庭的。 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虽然对于现代人来说,婚姻越来越多的问题,离婚率一年比一年高,可苏丹宁还是想感受一下,也很渴望,也许会失望,也许又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可是你不能害怕结局就拒绝一切的开始吧? 苏丹宁愿意面对任何后果,她还是想要开始。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比后者需要的勇气更多。 苏丹你只是想找个普通人嫁了,洗手作羹汤,可是如今她在干嘛呢?她在古代,和皇子谈起了恋爱,很不巧,上天给她的设定是个村妇。 苏丹宁来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回到现代的心情,这些都会是个美好的梦吧,希望她能快点醒来,这次,我睡着,我希望再次睁眼的时候,我能回到我处的时代。 苏丹宁闭上眼睛,眼角的泪不住地淌下,她真的能放下墨墨吗?不,不能。 苏丹宁重新睁开眼睛,不要,她不想回去,回去的话,想墨墨了怎么办?她再也不会见到墨墨。她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又突然消失了,她不要这样。 不行,她要见到墨墨,她要问清楚,这件事情必须要现在解决,不然他会是个种子,埋在苏丹宁心里,随着他一点点长大,苏丹宁与段弈墨之间,会有层可怕的隔阂。 苏丹宁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就要起来去找墨墨,她这样是肯定出不去的,去找太子。 苏丹宁一路小跑着到了书房,这个时间点太子肯定在批阅奏折,可是,门口的侍卫将她拦了下来,说道:“殿下现在正在忙政务,不得入内,你哪来的丫鬟,识相点赶紧走!” 苏丹宁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两位爷,劳烦你们去通报一声,就说苏侧妃找托我给带话的就行。” “哪来的哪呆着去!苏侧妃现在就在里面侍奉殿下吃饭呢,走走走,赶紧走!” 苏丹宁见计谋不成,只好对着里面大喊道:“来人啊,着火啦!快来人啊!” 两个侍卫见这个丫鬟这么不识抬举,正要动手将他押下来,里面却是走出来一个人说道:“等一下。” 侍卫们住了手,忙回身行礼道:“见过侧妃。” 苏玉晴摆摆手,看着苏丹宁说道:“是我的丫鬟,放她进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父子 苏丹宁顺利进到了院子里,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却见太子正在用膳。 苏玉晴坐下说道:“苏佑樱,你这在外面大喊大叫什么呢?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苏丹宁直说来意:“我要去见段弈墨。” 太子没什么反应,只是喝下一口羹汤。 苏玉晴笑的花枝乱颤道:“我说苏丹宁,你说什么话呢?” “哟?现在知道我叫苏丹宁了。” 苏玉晴一瞬间窘迫了下,得意忘了形,怎么把她的本名都叫了出来。 苏玉晴咳了咳,接着说道:“哼!本宫比较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苏丹宁将目光转向太子道:“殿下,恳请你,让我去景仁宫一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玉晴笑道:“你可真是痴人说梦呢,你觉得殿下会放你走吗?不过,你的消息也真够灵通的,这太子爷还没从朝堂之上下来多久呢,你就都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苏丹宁之所以要去找段弈墨,是为了问他和严令仪的事,可是听苏玉晴这么一说,似乎今天的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 看苏丹宁一脸狐疑的样子,苏玉晴巧笑嫣然,说道:“告诉你,今天朝堂上殿下将你和段弈墨的事情公布于众了!你还想去找他?你这不是故意添乱吗?嗨呀苏佑樱,我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什么?太子今天将他们二人的事情公布于众了? 苏丹宁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太子,为什么呢?太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公布的话,苏丹宁就是处在水火之中的人了,对他来说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太子到底要怎样? 一旁的苏玉晴始终在笑,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直到太子咽下最后一口汤,缓缓说道:“别笑了。” 苏玉晴的笑声才尴尬的停止。 太子擦了擦嘴,喝完漱口茶,抬头看着苏丹宁说道:“现在朝堂上到处都是对段弈墨不利的奏折,我早说过,你是我最有用的一步棋。” “为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墨墨他有什么能力跟你抗衡?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他?”苏丹宁一连串的发问脱口而出。 “因为皇帝属意将皇位传于他!” 一句话,现场鸦雀无声。 苏丹宁心道,什么,皇帝一直都是想将皇位传给墨墨的?所以太子才这么忌惮,以至于将他们二人的事情公布开来来打压段弈墨的势力? 太子不惜用这种手段,也要打压墨墨?足以看出来,他说的是真的,皇帝真的属意将皇位传给墨墨。 见苏丹宁不说话了,太子接着说道:“段弈墨,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子,而我,将亲手带着你,将你交到皇上手中,听后发落,这将是多么好的一个立功机会啊!”太子大笑道。 苏丹宁登时明白了现在的局势,皇帝已经知道了一切,她自己是肯定要被处死的,这种祸国殃民的女子,皇帝是绝不会容下她的。 太子发话道:“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押起来!我还没去找你,你倒不打自招,呵,你还真是听话!” 言语间,几个侍卫已经上前抓住了苏丹宁。 苏丹宁知难逃一劫,一瞬间却突然很淡定,这就是她最后的下场吗?墨墨,我们就真的要这么分开了吗? 苏丹宁看着太子,说道:“段弈轩,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立功了吗?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自相残杀!” 太子死死瞪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苏丹宁接着说道:“你这是在利用兄弟来立功,你以为皇帝看不出来吗?你以为他就会赏识你吗!别搞笑了我的太子殿下!你这是在自挖陷阱,你绝对不会登上皇位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丹宁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说的,她知道这次真的是无力回天了,皇帝亲自出马,还搞不定她一个弱女子?太子会亲自押着她到皇帝面前,皇帝会亲自宣判她的死刑,说不定,还是酷刑。 苏丹宁又看着旁边的苏玉晴,说道:“还有你!你不是一直沾沾自喜吗?啊?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现在被捧得多高,马上就会摔得多惨!” 苏丹宁说完这些话,随即一把甩开押着她胳膊的侍卫说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说着大踏步向前,几个侍卫连忙跟上。 太子押着苏丹宁,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养心殿。 此时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秋雨蓄势待发。 二人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看书。 太子走上前,恭敬地说道:“父王,这就是段弈墨身边那个妖女,儿臣已将她亲手捉拿,这妖女蛊惑三弟的心,使得他不务正业,只知眠花卧柳,此女不除,三弟难回正轨啊!” 太子可真谓是痛心疾首啊,再说几句,苏丹宁说不定就被他打动了。 皇帝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苏丹宁,说道:“来人,把她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是。”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上来押着苏丹宁下去了。 呵,又是天牢,苏丹宁都不知道她这是第几次进去了,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 屋子里只剩下太子和皇帝两个人,皇帝不说话,只是重新看着手里的书,太子在下面略微有些尴尬。 按理来说,他立了功,皇帝怎么说的也得赞扬他几句,可是皇帝什么也不说,太子也不好随便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太子抬起头抱拳说道:“回父王,儿臣还有一事想要问父王。” “说。” “父王从来都属意将皇位传于三弟,又何必立我为太子?” 这个问题如一把利剑一样横在这父子之间。 皇帝是有点惊讶的,他是有些没想到段弈轩竟然这么直白地就问了他这个问题。 段弈轩也算是孤注一掷吧,刚才苏丹宁说的话,多少有些触碰到了段弈轩。 第三百三十八章变故 苏丹宁其实说的很对,他这么做就是在自相残杀,就是在告诉皇帝段弈墨就是我害的,我就是想铲除他。 可是,他只是一点也搞不懂,明明他各方面比段弈墨优秀的不是一星半点,为什么父王就是看不见,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父王满意。 段弈墨想问这句话很久了,既然你无意将皇位传于我,又为什么要立我为太子?耍人很好玩吗? 他很期待父王会怎么回答。 可是皇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书合上,看着段弈轩说道:“别老想着皇位不皇位的,朕还没死呢!” “儿臣知错。”太子忙抱拳说道:“可是,儿臣只是很好奇,父王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我各方面都比三弟优秀,父王你,为什么……” “朕说过了。”皇帝又一次重复道:“朕还没死呢!” 太子只好闭上嘴了。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背后皇帝的目光,他并不敢回头。 他今天,惹父王不高兴了。 太子从养心殿回来后,就将自己一直关到屋子里,谁也不见。 他明明为了当好一个太子,付出了,也抛弃了太多东西,可是到头来,谁又真正念过他的好呢? 他明明,为了皇位放下了一切,可是到头来,皇帝还是属意了别人。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太子想不明白,他很痛苦,仿佛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坚持的东西,突然发现他根本不存在一样难受。 这是个死胡同,太子走不出来。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太子抬起头,冷冷说道:“谁?” 门外安静了一会,随即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苏玉晴。 太子一瞬间收起脸上的痛苦,冷冷道:“我让你进来了吗?” 苏玉晴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太子不再理她,只是回过身不看他。 过了许久,苏玉晴渐渐走近,突然从背后伸手环抱住自己。 这姑娘,估计是被刚才苏丹宁的话说怕了吧,也是,苏丹宁一死,这个苏玉晴确实没有任何留下来的必要了。 真可惜,他没有用了。 太子正要说出让她走的话。 苏玉晴却是突然略带哭腔着说道:“殿下,你很难过吧?” 太子怔了一下,随即一把甩开苏玉晴,说道:“出去。” 苏玉晴满面泪水,说道:“殿下……” “出去。” 苏玉晴只好走了出去。 她是真的觉得,太子很可怜,她觉得他们二人很像。 太子明明那么努力地工作,天天起早贪黑的,他明明那么优秀,可就是比不上段弈墨,连苏玉晴这么一个外行人,都看不下去了。 凭借她女性的直觉,她知道太子一定是非常难过的,明明那么努力了,却就是得不到认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吧。 当然,也很显然的,太子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他悲伤的一面,苏玉晴刚才那样进去,确实太贸然了,她改渴望能得到太子一点信任,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说起来,苏丹宁这下难逃一死,苏玉晴却高兴不起来。 不是可怜她,而是她就这么死了,谁来见证她苏玉晴一步步的辉煌呢?以后得富炫给谁看呢?好像生活一下子没了目标一样,比较空虚。 不过说起来,苏丹宁这下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太子身边了,本来这应该是令她很惶恐的,到手的财富一下都没了,可是苏玉晴是谁啊,从她进宫那一刻起,她就在一直盘算着怎么多带点东西出去。 那些个珠宝首饰,都够苏玉晴后半生无忧无虑的吃穿了,不过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苏玉晴这么出宫了,再看到街上好看的衣服首饰,难免又想买,这钱啊,是永远也不够花的。 所以,苏玉晴早就开始在外面偷偷买了房子,上次出去说是为了探望李宅的亲人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她将一部分首饰拿出去当了,换做真金白银存在钱庄里。 所以,就算她现在被太子赶出去,她也已经有了丰厚的物质基础,不错,这趟皇宫没白来,起码卷走了不少钱。 苏玉晴回到屋子里,就开始收拾东西,首先最该带走的,就是那些件儿小,但是又特别值钱的首饰,这种东西带着轻松,又能换来特别多的财富,是首选,至于那些古董啊画作啊,值钱归值钱,带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苏玉晴打开包裹,装的满满当当的,将他系好放在枕头底下,有了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保障,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苏玉晴已经开始构思出宫后怎么挥霍这笔钱了,首先是游山玩水,她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抱了许多期望。 现在有钱了,她当然要将曾经因为钱实现不了的愿望全都实现。 真是太棒了,就算没有贵人这么一个长期饭票,可好歹一次性捞足了钱,也是蛮不错的。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苏玉晴满意地入睡了。 这夜,有一个人,却是辗转难眠。 景仁宫—— 段弈墨,段弈澜,严令仪还有六王妃四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事情。 段弈澜一拍桌子说道:“真是欺人太甚,太子这招也太狠了,这是要治苏姐姐于死地啊!” 段弈墨满脸阴沉,说道:“下午太子已经将丹宁送去父王那里了,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哥哥你准备怎么办?” 段弈墨思索良久,说道:“求情。” “墨哥哥,父王是不可能同意的,你这样过去,倒更是自找没趣了,万一惹得父王不高兴了,可怎么办?”一旁的严令仪说道。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父王下令抓起来的人,没人能救得出来,只好求情,让他自己将丹宁放出来。” “就是说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父王的性子你也是了解了的。”段弈澜说道。 “都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明天一早,我就去跟父王求情。” 第三百三十九章万般阻拦 “你糊涂啊!”严令仪说道:“谁去都行,就你不该去,因为这更加证明了你被她蛊惑。” “那你说,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去?” 严令仪无法回答。 “所以说,只有我出马了。” “你打算怎么说服父王?”段弈澜问道。 段弈墨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有人来报说:“殿下,严大人来了。” 段弈墨和段弈澜相视一眼,随后站起来说道:“快快请进来。” 严大人深夜来袭,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人还未到,声音便传来道:“我听说,你还要去求情?孽障!” 严大人走了进来,怒不可遏地看着段弈墨说道:“你知不知道,皇帝一直都是想将皇位传与你的!” 段弈墨心下一怔,随即抬头说道:“传给我?我何德何能,担下这个重任?” “哼?大概是皇帝他眼瞎吧!” 段弈墨皱眉,父王一直都是想将皇位传给他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严大人坐下,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说道:“他一直嘱托我来辅佐你,也是有这个原因在这里面的,太子他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当了皇帝会将你们几个弟兄全部杀掉,皇帝他当然不想看见这个场面,而你,段弈墨,宅心仁厚,心系苍生,是皇位的最好人选。” 段弈墨脑海里嗡嗡的,说道:“太子他知道吗?” “我想应该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下手,就是为了将你尽快铲除,可惜啊,他这步棋走的太慌张了,倒是将他的弱点都暴露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忘掉苏丹宁,迎接你该承受的重任吧!”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段弈墨说道:“丹宁她不应该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何况,我自己对皇位根本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你!孺子不可教也!你知道你父王现在得了重病吗!” “什么?”段弈墨和段弈澜同时抬起头,望向严大人。 严大人说道:“你父王惯了疟疾,怕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他早已将你视为他最好的后继人选,那天若不是太子捣乱,将你和苏丹宁的事情公布于众,他就已经决定在朝堂之上宣布你的位子了!” 严大人这番话信息量太大,段弈墨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他问道:“父王他得了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情?” “哼,你天天只知眠花卧柳,何曾过问过你父王的事情?不孝!” 这句不孝重重地砸下来,压的段弈墨喘不过气来,确实,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探望过父王了,如今父王病重,他竟毫不知情? 段弈墨为自己的不孝感到深深的惭愧。 严大人接着说道:“他将那么高的期望给予你,你还想做什么!他都快不行了,你还要去做出这种孽障的举动!你是想将你父王活活气死吗!” 段弈墨咽了咽口水,说道:“儿臣,儿臣从来,都不奢望什么皇位,儿臣只求丹宁平安,与她成亲是不可能的了,但只求,父王能网开一面,放过丹宁,我相信父王他不会不同意的。” “孽障!”严大人气到发抖,扬手就要打段弈墨,周围的人忙上前阻拦。 段弈墨一下跪到在严大人面前说道:“儿臣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毫无志向,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一直以来,义父的谆谆教导儿臣铭记于心,但儿臣做事从来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丹宁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置她于不顾?” 严大人一把甩开周围的人,说道:“好!你去吧!让你那亲爹看看,他生了怎样的一个种!救你,还当皇帝,我呸!”说着怄气冲冲地走了,严令仪忙去追。 屋子里只剩下段弈墨和段弈澜。 段弈澜过来扶起段弈墨,说道:“哥,你决定好了吗?确定要这样做了吗?”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我意已决。” “哪怕成功率很低,你也要去吗?”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段弈墨说道:“事不宜迟,等不到明天早上了,我现在就去,顺便还有父王的病情,我立马要知道。” “好,哥,我跟你一起去。”段弈澜说道。 两个人说着便向外走去,门口站着严令仪和六王妃,只见严令仪满面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二人面前。 段弈墨说道:“令仪,你这是……” “墨哥哥,令仪求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令仪怎么办呢?” “你这是做什么?”段弈墨说着就要将严令仪扶起来,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严令仪挣脱掉他的手,说道:“不行,墨哥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段弈墨说道:“令仪,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管,墨哥哥,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看看咱们的孩子啊!”严令仪的话多少让段弈墨有些烦躁,他说道:“令仪,我又不是回不来了,你这样实在有失体统,赶紧起来。” “我不管!”严令仪说道:“你是我的夫君,我们夫妻一场,难道连我说话的份都没有吗?我作为你的妻子,阻止你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子断送前程,有什么不对吗!” 段弈墨说道:“令仪,一直以来我都拿你当我最亲的妹妹来看待,我从没对你发过火,连一句稍微重的话都没说过,你不要逼我。” 严令仪睁大眼睛,抬头说道:“怎么?你还要打我了?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个想得到丈夫爱的普通女子罢了,我有什么错!” “我早就说过!”段弈墨突然大吼道:“我不爱你!你不明白吗!你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你这样楚楚可怜真的激不起我一点同情心,让开!” “段弈墨!”一旁的六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对令仪说出这种话!” “这都是她自找的,让开!” 六王妃还要说什么,严令仪一把拉住她,看着段弈墨说道:“好,我让。” 第三百四十章翱翔于天际的夜莺 严令仪站起身,走到了一边。 段弈墨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向前方走去。 “疯了,墨哥哥他疯了!”六王妃说道:“那个苏丹宁竟有这般神童,将墨哥哥蛊惑至此!” 严令仪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段弈墨消失的方向,说道:“那个女人,我绝饶不了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下地狱的滋味!” …… 段弈墨并段弈澜一齐走到了养心殿,皇帝这时还没睡,还在看书。 路公公走上前说道:“陛下,三皇子六皇子求见。” 皇帝抬起头,说道:“宣。” 不多时,二人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皇帝缓缓抬头,说道:“墨儿,澜儿,这么晚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啊?” 段弈墨跪下说道:“儿臣不孝。” 段弈澜也跪下。 皇帝说道:“说吧,又犯什么错了?” 段弈墨说道:“父王重病,儿臣竟不知,实乃大不孝!”说着二人都磕了个头。 皇帝放下书,说道:“老严这个大嘴巴啊!” 段弈墨再次抬头,已是红了眼眶,他说道:“父王,您为何不让我们早点知道,何必要隐瞒?” “哼,就说你们还太年轻,这点权谋之术都不懂,我这还没死呢,朝廷之上因为储位的事都快闹翻天了,这要是知道我病危了,轩儿的人能轻易放过你?” 段弈澜和段弈墨一怔,原来父王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也知道太子他一直在迫害他们。 这就是,父王不愿意将储位给太子的原因吗?看来父王考虑的比他们都多,都要深。 段弈墨接着说道:“可是父王对儿臣都隐瞒,若儿臣一直这么蒙在鼓里,直到最后也不知,这如何让儿臣承受得了?” 皇帝笑了笑,说道:“生老病死,事与愿违,本就如此,墨儿,老严是不将储位的事也告诉你了?” 段弈墨点点头。 “哈哈哈!”皇帝大笑道:“这个老严啊,明明答应我的,竟然跟你全都说了,不过,以他的性子,定是你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才将真相告诉你,是吧,墨儿?” 段弈墨不好意思地说道:“父王,真是什么事儿也瞒不过你。” “唉,你老爹我什么人没遇到过,什么人的心思我都能猜透,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那个姑娘么。” 段弈墨说道:“儿臣恳请父王,留她一条生路。” “墨儿,你总是这么天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样跟父王提要求的?” 段弈墨说道:“儿臣知道父王不会答应,但儿臣还是要说,只因这姑娘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哪怕因此而丢掉皇位吗?” 段弈澜怔了一下,扭头看向段弈墨,他知道哥哥肯定会说愿意,但还是想确认一下,哥哥真的愿意就为了苏姐姐,而放下这一切吗? 段弈墨说道:“儿臣,问心无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又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画风一转,怒道:“孽障!” 二人忙低下头去。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段弈墨磕头说道:“儿臣不敢。” “还不敢!”说着将桌上的石墨“啪”地砸在地上,说道:“你真是令为父寒心。” 段弈墨说道:“儿臣何德何能,不能承受父王的厚爱!” “哼,得了便宜你还卖乖呢!下去!” 段弈澜忙站起身拉着段弈墨走。 段弈墨说道:“父王,三思啊,求父王三思啊,求您不要杀了她!” “我若非得杀她呢?” “那,儿臣,儿臣……” “你还想为了个女人与为父决裂吗?”皇帝怒道。 “不,儿臣不敢,只是,儿臣也没有在皇宫中待下去的必要了。” “哥!”一旁的段弈澜说道,接着就要拉段弈墨下去。 皇帝冷声道:“你敢威胁我。” “儿臣不敢,儿臣不配做父王的儿子,更不敢奢求父王的原谅,只是儿臣不喜庙堂之高,从来如此。” “滚!” 段弈澜忙拉着段弈墨下去,段弈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退下了。 “哥,你疯啦!”一出来,段弈澜便对他说道:“你没看父王已经生气了吗?你再那样说下去,只会惹得父王更不高兴,这样对苏姐姐更不利。” 段弈墨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一句不多,一句不少。” “你真是那样想的吗?如果苏姐姐被处死,你就再次离开皇宫,隐居山林?”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皇位什么的,我本来就不合适,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其实,最开始的大哥,就是最适合做皇位的,可惜他命不久矣,其次是太子,我,一个太精明,一个太无为,我们都不适合,四弟也走了,五弟封王了,你呢,你有想过做皇帝吗?” 段弈澜说道:“我?没有,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做吧?而且皇位什么的,虽然确实很诱惑,可是做到那个位子的人,也势必要承受那个位子该承受的压力,我不愿意。” 段弈墨说道:“是啊,又不是谁都想当皇帝的,父王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为什么非要让我来做。” “父王他自有他的想法吧,他肯定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后才会有这种想法的,其实,你要说我完全不想做皇位也是不可能的,当然还是有所希冀得,只是我自知能力不如你们,而且你我二人同胞兄弟,我又怎么会争这个呢。”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如若是以前,没有遇到丹宁之前,那我大概会接受这种被安排好的人生,我根本不会问我自己,我想当皇帝吗?好像一切都是约定俗成的,我会娶令仪,阖家美满,然后踏上人生巅峰,我不会问自己,这一切真的都是我想要的吗? 可是现在不同了,丹宁的出现,扰乱了我的一切生活,我突然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以及一直以来,我真正所期待的东西,我遇到了,我很幸运,可是现在又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我怎么会习惯,就像翱翔于天际的夜莺,他品尝到了遨游的滋味,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锁在笼子里?” 段弈澜看着他,五味杂陈,只是说道:“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太子的抉择 “你说什么?父王还没有动手?”太子看着面前浑身黑衣的男子,问道。 男子抱拳说道:“千真万确,苏丹宁在天牢里待了三天后,被秘密转移到冷宫里去了。” “冷宫?”太子站起身说道:“看来,父王并没有要杀苏丹宁的意思,还给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好生住着。” 太子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定是段弈墨又去求情了,父王竟然还真没杀他?他还真是爱他那个好儿子啊!” 男子说道:“殿下,要不要命我们的人,私下把这女的解决掉?” 太子摆摆手说道:“既然她没死,那就还有利用的价值,先留着,行了,你下去吧,密切关注她的行踪,及时来向我禀报。” “是。”男子说着退了下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太子坐了下来,手不住地捏着太阳穴,父王竟然真的就没杀掉苏丹宁?就因为段弈墨求了情? 他就这么迁就着段弈墨?也是,段弈墨可是父王最疼爱的儿子,这要是自己去求情,父王是肯定不会有所动容的吧? 呵,这就是差别吗?这就是他段弈轩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差别吗? 为什么呢?从小到大,他事事都做到完美无缺,事事都尽心尽力,他以为父王对自己一直是赏识有加的,可现在看,当真是未必,父王也许从来就没多看他一眼,只当他是个做事稍微认真点,比较懂事点的儿子罢了。 太子一想到这,不免心下一紧,即便是如此完美无缺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得到父王的爱,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了。 太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直在心底被压抑着的,深深的痛苦。 几滴热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 太子自己都震惊了下,他都快忘了他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很久以前了吧,久到太子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都忘了哭是什么感觉了,他的心一直麻痹着,早就忘了各种情绪的滋味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其他皇子们合伙欺负的日子了,那时他不敢反抗,只是任由着他们的恶言相向。 长大后太子的势力一点点扩大,昔日的兄弟们对他当然是越来越恭敬,有时候谈起小时候的事,他们也会尽快一句“童言无忌”糊弄过去,呵,怕什么啊?有本事说没本事承认了是吗? 太子抹掉眼角的泪水,这幅场景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被人笑话死,他段弈轩,当了几年太子,有名无实,到头来皇位还是别人的。 这一生未免也太搞笑了吧。 奇耻大辱,太子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除掉段弈墨,如果父王执意如此,那他段弈轩,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候,若是他起兵造反,凭他在朝堂之上的武力,权利,怕是父王都抗衡不了…… 太子眼底,闪出了冷冽的寒光,正思索着,一个公公来报说:“殿下,太子妃求见。” “不见。”太子冷冷说道:“我在忙。” “是。”公公刚退出去没多久,外面便起了小小的争执,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门被“啪”地打开,太子妃一身素衣着走了进来。 太子正要发飙,却见太子的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说道:“殿下,你为何不肯见臣妾?” 又来?这个太子妃,无非是仗着自己那点姿色无法无天,平时也是做作虚伪惯了的,太子早就将她为人看的一清二楚,起初也不过是冲着她那点姿色随意施舍的位子,如今她还得寸进尺,让太子处处顺着她来,呵,可能吗? 太子不想理她,只是背着身看着远处。 太子妃见自己的苦肉计并不奏效,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哭哭啼啼的说道:“殿下,臣妾做这个位子还有些生疏,后宫管理不当,殿下可是生臣妾的气了?臣妾知错了,只恳求殿下转过身,看臣妾一眼行吗?” 太子只是背着身,不理她。 太子妃挪动膝盖到太子身边,随即一把抱住他的腿说道:“殿下,你为何不理会臣妾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你这样冷落臣妾,臣妾真的很心寒啊!” 太子一把踢开她,说道:“住口,我让你进来了吗?” 太子妃见太子终于理他了,忙说道:“殿下,你终于肯看臣妾一眼了!” 太子一瞬间感到烦躁异常,他冷冷说道:“我让你进来了吗?” “殿下!臣妾也是思君亲切啊!若不是臣妾对殿下的思念无以言表,又怎么会违抗殿下的指令就这么闯进来!” 太子正要说什么,却见外面公公报说:“苏侧妃到——” 太子妃一听苏侧妃来了,赶紧想着站起身好不让那厮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样,可自己刚还惺惺作态跟太子说了那么多,如今再起来不是很虚伪吗? 太子妃只好依旧跪在地下。 苏玉晴一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心底别提多得意了,这个没脑子的太子妃,肯定又是惹太子不高兴了。 苏玉晴面上故作惊恐状,走近说道:“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衣服也没穿好?是和殿下吵架了吗?” 太子妃心底心生厌恶,怎么每次这个苏玉晴都在,还都来的恰是时候! 太子妃面上依旧一副梨花带雨,说道:“妹妹,殿下他不肯见我,姐姐也是思君情切,不得已违抗指令闯了进来,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苏玉晴说道:“姐姐,既然殿下今天心情不好,那妹妹来也只会碰壁,不如我们就都退下吧。” 苏玉晴是强忍着笑意说这句话的,她简直要被苏玉晴脸上的表情笑坏了,她的演技不行了啊!以前说这话的时候好歹还会伴随着几滴泪,现在就只是干巴巴地说,也太没诚意了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心动 再看太子妃脸上的神情也是不知该怎么回复。 苏玉晴一把拉起她说道:“走吧姐姐,殿下他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在也只会让她更心烦,这不是得不偿失吗?”说着就拉着太子妃走了出去。 一出去,太子妃便一把甩开她的手,说道:“放开我!你这个贱人!” 我擦?戏也不演了,直接就这么要开撕了? 太子妃指着她鼻子说道:“苏玉晴,你这个贱人?” “姐姐这是干什么呢?妹妹做错了什么?”哼你不演,我还想演下去呢! 太这个怒道:“住口!不要叫我姐姐,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笑话看完了?你满意了?” “姐姐何出此言呐!妹妹可是一直都向着姐姐的,你也看到了,太子生那么大的气,姐姐你再待下去,不是不识好歹了吗!万一太子一生气,将你的太子妃位子革除了怎么办!” “你!”太子妃显然气的不轻,怒道:“就算我被革除了,你以为,就轮得到你吗?你个村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张脸!你有什么资格!不过是殿下手中的一个玩具!他想抛弃你,随时都可以!” 太子妃这句话句句扎心,苏玉晴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也懒得演了,怒道:“好啊!那我们走着瞧!看谁先下台!” 苏玉晴这句话完全是气话,虽说那个苏丹宁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子也没有任何要让她走的意思,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这个位子相当岌岌可危的。从某种情况上来说,确实还不如这个太子妃坐得稳呢! 可是,她绝不允许,太子妃这种人嘲笑她!她算哪根葱? 太子妃冷笑道:“我虽然红不了多久了,但也绝对轮不到你,就请你那个出生,还不如我们东宫随随便便一个丫鬟高呢,就你也想攀高枝?省省吧你!” 苏玉晴最烦别人拿出生说事了,因为她就是很在意自己的出生卑微,可她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现场却要平白无故承受这些脏水。 苏玉晴笑道:“那又如何,就算出生成你这样,到头来,不照样不被殿下待见吗?” “你!”太子妃一下子气到头上,扬手一巴掌甩在苏玉晴脸上。 苏玉晴一瞬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甚至还伴随着阵阵耳鸣,嘴边慢慢噙出丝丝鲜血。 “贱人!”太子妃留下这句恶毒的话,转身走掉了。 苏玉晴呆坐在原地,她有些蒙了,对,扇蒙的,这一巴掌可真有力气啊,她简直不敢相信太子妃这么瘦弱的身躯竟然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 苏玉晴被这么一扇很委屈,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也知道任何一个女子哭都是祈求着那个人能来关心她。 苏玉晴知道不会有人来关心她,便忍住了哭意,只是抹抹唇边的血丝,转身向书房走去。 她这次来找太子,是有事情的。 可不是为了看那个太子的好戏来的。 太子依旧坐在桌前跟往常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批阅奏折,这令苏玉晴稍微有些震惊。 苏玉晴敲敲门,细声说道:“殿下。” 太子抬眼看了她下,依旧垂下眼帘看着面前某个空间,仿佛他刚才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出现,只是不远处有蚊子嗡嗡叫,随意扫过去罢了。 苏玉晴缓步走至下首,坐下说道:“殿下。” “说。”太子冷冷的声音响起。 “臣妾,在御膳房做了些点心,殿下要不要尝尝?” “不需要。”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行了,题已经破了,该进入文章了,苏玉晴问道:“殿下,苏丹宁她,被处死了吗?” “没有。” “哦。”太子妃小声说道,生怕多说一个字就让太子不高兴。 好了,事情也问完了,既然苏丹宁还没死,那么她也就能接着待下去了,苏玉晴站起身,简单行了个礼,便向外走去。 “我听说——”身后响起太子冷冰冰的的声音。 “我听说,你在外面置办了土地和房子?” 苏玉晴浑身一紧,太子他,他知道这些事?还有她当掉的那些首饰,珠宝,他都知道? 不会吧?苏玉晴感觉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渐渐冒出来。 太子接着说道:“你的每一步行动我都了如指掌,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苏玉晴不敢转身,怕对上他冷酷的眼神。 太子接着说道:“你当掉的那些东西,我都记回我的名下了,还有那些房子,土地,苏玉晴,你还真是心思缜密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想什么吗?” 苏玉晴咽了咽唾沫,感觉脑海里那个诗和远方的旅行之梦一下子破碎掉了。 太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爱钱,没想到你这么爱钱,可惜啊,你傍上的不是普通的大款,而是我,我是不会给任何人从我这里偷东西的可能的,尤其,还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你,苏玉晴,太子妃说的不错,你就是我的玩具,哦不,这个词不太好,我觉得是工具,我凭什么让你从我身边拿走那么多东西。” 苏玉晴背对着他,突然就簌簌流下了泪水,耻辱,苏玉晴一生中经历过那么多不堪,耻辱的经历,他们全部加上来,也没有现在这一刻让她感受到这么不堪,她简直想蹲下来缩成一团,她整个人成承受不了这种情景,也就是在这一刻,苏玉晴突然意识到,自己会感到这么耻辱,她不会是有些喜欢他了吧? 太子不再说话,似乎是在等着苏玉晴的回复,或者说是狡辩。 良久,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讲话。 太子才说道:“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知道你姐姐被处死后,你肯定马上也要被贬职,所以你才早早做好退路,不过,你还真是做足了后路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够你一个人过几十年吃穿不愁的日子了吧?” 苏玉晴直到这时,才缓缓转过身,她将眼泪使劲憋回去,看着面前的太子。 不,她才不会喜欢他,他没有任何感情,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苏玉晴说道:“是,我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你的钱,为了我的后半生,这没什么错,因为我只是个乡野村妇,我没能力养活自己,除非我再回到风月场所,可是青春饭能吃几年呢? 何况,我进宫这一回,身子已经不完整了,嫁人也不好嫁,正常的男子,谁会要一个破了身子的女子,等待我的,要么是孤独终老,要么就是嫁给身体有残疾的男子,我不愿意这样,所以,我只能利用你。” 第三百四十三章廉价 “哼。”太子冷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你跟错了人。” 苏玉晴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跟错人。既然钱没了,那就这样吧,你现在想赶我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苏玉晴觉得太子完全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哪怕苏玉晴就是饿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太子却是靠在椅背上,说道:“不,苏丹宁暂时还死不了,托她的福,你该能在我这里待一会。” 苏玉晴笑道:“看来还真是多亏了她啊。” 太子看向别处,突然问道:“苏玉晴,我问你啊,残害至亲,会有报应吗?” 苏玉晴抬头,说道:“你是想讽刺我吗?我觉得,会有报应的,可是苏丹宁她不是我的至亲,她死了,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那又如何?” “哼。”太子说道:“我害死的兄弟可不少。” 一句话,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苏玉晴浑身一颤。 太子接着说道:“他们小时候都合伙欺负我,长大后又惺惺作态讨好我,唉,亲情吗?何为亲情呢?真是可笑,所以,我将他们其中的两个都害死了,用各种手段,反正脏水泼不到我身上。” “为了报仇吗?” “不,那倒没有,是他们先动手的,他们忌惮我的实力,合伙起来打压我,想尽办法除掉我,我只好杀鸡儆猴,捏了两个软柿子,这之后,再没人敢跟我抗衡了。” “那也不能全怪殿下,殿下若是不出手,也会被他们杀死,只不过殿下被迫动手罢了。” “呵呵。”太子冷笑道:“我也这么时常安慰自己,可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我的手上沾了第一次鲜血后,就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了,我杀死过很多人,明的,暗的,只要是阻止我的,格杀勿论。” 苏玉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太子接着说道:“估计父王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才不喜欢我,不想将皇位传给我,可是他难道不知道我的苦衷吗?我是被迫的啊,我不动手就只能被杀。” “是的,殿下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殿下不必自责。” “那我问你。”太子看向苏玉晴,说道:“苏丹宁若是被你害死了,你就真的不会受一点良心上的谴责吗?” “我以前对她确实动过杀心,我将她推下了悬崖,可是她没死。” “哦?”太子挑了挑眉,说道:“推下悬崖都没死?” 苏玉晴点点头,说道:“真是太可惜了。” “你为什么就那么恨她?” “之前,我不知道事情真相,以为是她母亲将我换了过来,我觉得这家人很自私,我恨他们!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实情,他们什么也没做,是我母亲亲手抛弃了我。” “是啊,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恨苏丹宁?” “因为她这个人就让我讨厌,惺惺作态,做作虚伪,口口声声姐妹情深,她自己在皇宫享福的时候可曾过问过我一句?如今,倒也确实是原形毕露,在我进宫后触碰到她的利益后,她就与我反目成仇了。”苏玉晴狠狠说道。 太子看着她,说道:“恕我直言,以我对苏丹宁的了解,你们二人,似乎是你更虚伪一点,你比她有心机的多,所以,你说她前后翻脸很快,估计,那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姐姐,早就被你从悬崖上推下去摔死了,毕竟,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至亲曾经致自己于死地,都不会没有任何变化吧?” 苏玉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笑道:“所以,殿下是想嘲笑我一番吗?” “是的。我见过的女子很多,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比较做作,你不同,你是明着的,明着将自己的欲望,歹毒展现出来,因为你有个挡箭牌,你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你觉得这是上天对你的不公,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所有人。” “对!”苏玉晴的泪水顷刻间崩塌而出,她说道:“我就是这么一个歹毒的女人,这个世界对我就是不公平,凭什么我连一个温馨的家都得不到,既然上天这么亏欠我,那么我做这一切他也没资格批评我!” “不。”面对苏玉晴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太子冷静说道:“你应该是有个温馨的家的,苏丹宁说的没错,她妈妈确实不应该那么早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这个真相,将你心底的虚荣心全勾勒出来,这个虚荣心一直在作祟,一直在控制着你,苏玉晴你很可怜。” 苏玉晴点点头,说道:“我从来没认为过自己是个幸福的人。” “不,你本来可以是个幸福的人,可是你自己跑偏了。” 苏玉晴抹抹眼泪,今天这番对话,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太子羞辱了个遍,就是,被太子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羞辱,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她说道:“殿下,你说完了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嗯。”太子点点头,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苏玉晴点点头,突然说道:“这些话,如果是别人对我说的,我大可会当是耳旁风,可是,从你口中说出,却句句如刀。” “你想说什么?” “殿下,我很在意你,我可能对你,动了情了。” 太子怔了怔,随后说道:“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苏丹宁是被水滴声吵醒的。 醒来,昨夜又下了场大雨,雨打芭蕉,梧桐更兼,冷宫冷清,各种设施也不齐全,屋顶上还不断有水珠滚落,砸在窗户上,正好,苏丹宁睡的床就在窗户旁边。 来冷宫第五天了,苏丹宁前几日都是被冻醒的,秋雨淅沥,一下好几日,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湿漉漉的,仿佛是为接下来整个冬天的干燥提前道个歉。 第三百四十四章办困境 苏丹宁冻得不行,花了点银子让冷宫的婆子给她捎来几个棉被,又要了熏炉和碳火,才勉强度日。 这冷宫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秘密被救了出来,安放在冷宫里,定是墨墨又出马了,他肯定跟皇帝求情了,要不然,皇帝能放过她? 又得墨墨出马,为了自己,他真的放弃太多了,她天天在这冷宫里度日如年,没有一个确定的准信告诉她什么时候能出去,墨墨会不会来偷偷见她,或者等待着她的又是上刑场,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每一秒,都要提心吊胆。 第六天的时候,冷宫来了个人,专门来找苏丹宁的,苏丹宁知道不会是墨墨,墨墨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来看她,那肯定是有苦衷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会出现,是太子的人吗?还是良妃娘娘,亦或是苏玉晴?他们又要耍什么花招? 但其实都不是,来人是苏丹宁怎么也没想到的,严令仪。 严令仪看着她,眼里并没有得意也没有挖苦,只是命人将新茶换旧茶,当腾腾的热气徐徐而升时,苏丹宁才意识到之前这壶里的茶水一直是凉的。 苏丹宁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小口,感受着滚烫的温度,严令仪说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苏丹宁悬在半空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令仪给了下人一个眼色,下人得令,转身端上来一杯酒。 苏丹宁放下茶杯,说道:“你想说什么?” “你放心,你喝的茶没有问题,我今天来,只是想劝告你一番。”说着命人将那杯酒放在苏丹宁面前,说道:“这是杯毒酒。” “你想怎样?” “你知道墨哥哥为了你,放弃了多少吗?” “什么意思。”苏丹宁问道。 “你知不知道,皇帝他一直都想将皇位传于墨哥哥,并且,皇帝已经重病在身了,本来,他都要宣布墨哥哥储位的事情了,可是太子却将你和墨哥哥的事公布于众,皇帝只好作罢。” 苏丹宁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看着她。 严令仪接着说道:“你之所以能苟活到现在,也是墨哥哥求情的,你知道皇帝为了这件事,生多大的气吗!就是因为你!”严令仪突然语气激动地站起来说道:“如果不是你,墨哥哥怎么会铤而走险?背上不孝的罪名!甚至说不定还会丢掉皇位!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随即舒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重新坐下来说道:“墨哥哥很爱你,我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份爱。如果你也很爱他的话,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墨哥哥的未来,他又是个不明事理的。 如今,你喝下毒酒自尽吧,这样墨哥哥就会安心登上皇位,这是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能因为你这么一个小小的绊脚石,毁掉他的前程!我相信你会明白的,所以,喝吧。” 严令仪说完这么一大段话,看着苏丹宁,一副你你肯定会喝的表情,你不喝,就是不爱墨墨的道德绑架。 却见苏丹宁淡淡笑了笑。 严令仪以为她这是临终前的苦笑,装作大发慈悲地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你死后,搜会替你好好爱墨哥哥的。” 苏丹宁突然很大声地笑了笑。 这令严令仪很不爽,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苏丹宁在嘲笑自己,她根本不会喝这杯毒酒。 苏丹宁说道:“你真是太搞笑了,严令仪,你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严令仪冷言道。 “你跟墨墨从小就认识,还是夫妻,你真是一点都不懂他,你连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他真的在意皇位吗?”苏丹宁反问道。 “不在乎又怎样?只要他登上皇位,他就会被权力,地位所吸引,他现在不想,只是他不知道登上皇位后的好处。”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恩,大部分人确实会这么想,可是,墨墨不是,他正是知道坐上皇帝那个位子有多少坏处,才不愿意的。” “坏处?都是皇帝了,还有什么得不到的,怎么会有坏处?”严令仪尖声说道,她现在很不满,她以为她过来好生相劝几句,这个苏丹宁就会就范,乖乖喝掉毒酒,要不然,她才不会自降身份亲自来见这么个身份低贱的女子。 苏丹宁看着她,眼底一阵悲悯之情,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会懂得。” “我不懂?哼,那也轮不到你一个乡野村妇来教训我!” 严令仪现在很生气,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完全没有了,可恶,你不喝,那我就逼着你喝! 她这次来,之所以没有直接暗算苏丹宁,一是因为她想让苏丹宁自愿喝下去,这样墨哥哥也不会怪她,二来是因为严令仪有足够的自信,她觉得苏丹宁肯定会喝的,毕竟,墨哥哥为了她已经放弃了很多,她但凡有点自知之明,自己那么卑微的身份,何德何能啊! 严令仪说道:“你怎么这般自私!你难道一点都不爱墨哥哥吗?他为了你做到这步田地,你还要拖累他到什么时候!” “我自私?真正自私的人是你吧,你只顾着自己怎么想,全然不顾墨墨会怎么想,你以为我死了,墨墨就会安心登上皇位吗?他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吗?严令仪,你真可悲,我搞不懂,墨墨很多优点你都看不到,那你到底爱他什么呢?我问你,你到底是爱他这个人呢,还是他的身份,地位呢?毕竟,你把这个看的很重要。”苏丹宁淡淡说道。 严令仪被这番话彻底激怒了。 她倏地站起来说道:“住口!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墨哥哥的正房妻子,你算什么?连个妾室都不算,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什么劲呢!” 苏丹宁说道:“你看,你句句不离地位,正房偏房,有那么重要吗?而且,你这句话更暴露了你的可悲,墨墨他宁愿爱一个村姑,也不爱你。” 第三百四十五章良妃娘娘的手段 苏丹宁这句话是故意说的,从一开始的懒得和她较劲,到现在的争锋相对,苏丹宁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空有一副皮囊,内里一点东西都没有,这样的人, 不配拥有墨墨。 严令仪更是气的发抖,说道:“贱婢!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下地狱的滋味!” 说着一把拿起桌上的酒杯,抓起苏丹宁的下巴就要往她的嘴里灌。 她以为苏丹宁是那种不敢以下犯上,乖乖束手就擒的深宫女子?只见苏丹宁一把将毒酒打翻在地,回手甩开严令仪抓着自己下巴的手。 严令仪吓傻了,身旁的宫女忙上前说道:“不要脸的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娘娘都敢推。”说着去扶惊魂未定的严令仪。 苏丹宁站起身说道:“严小姐,请回吧,闹也闹够了,我没工夫陪你玩。” 回?她在苏丹宁面前这么丢脸了,如今还要打发她回去? 严令仪回过神来,狠狠瞪着苏丹宁说道:“妖女!你用了什么法术,将我的墨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法术?大概是我的美貌吧。” 严令仪听闻,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说道:“就你?苏丹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你不但长得丑,心也是黑的,就连你的亲妹妹都要害你,你才是真正可悲的人!”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是啊,我可悲,我妹妹都要害我,那又能怎么样?反正我没去害她,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呵。”严令仪冷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跟我装什么好人啊,真想立马撕破你那张伪善的脸!” “撕啊,你来撕啊,看咱们谁撕得过谁。” “你!”严令仪怒道,这要是换作平常,她早使唤下人来杖毙了这不听话的丫头,可她是偷偷跑到冷宫来的,还是动用了父亲的关系,她哪里还敢张扬? 严令仪平息了下怒火,说道:“好,你等着,苏丹宁,咱么走着瞧,我看你,什么时候能从这冷宫出去!马上冬天了,每年在这冷宫中冻死的人可不少,到时候我再来给你收尸!” 这才刚十月,等到了真正冷的时候她苏丹宁早出去了,这小妹妹想什么呢? 严令仪撂完狠话,转身气势汹汹地走掉了,随着她重重关上门发出的巨响声,屋子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安静。 苏丹宁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不错,这严令仪来一趟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有热茶喝了。 其实刚才严令仪说那么多,苏丹宁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她说的很在理,这要是刚进宫的苏丹宁,说不定就喝了那毒酒,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她知道,她和墨墨二人,只有彼此才是最重要的,这种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墨墨当然也深知这一点,皇位于他,不过是麻烦。 严令仪这种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就出生在这种等级森严,思想腐朽的环境,又没读过书,天天处在深闺中,能有多大的远见?总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有一天你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有海,有沙漠,有草原,有冰川,他也不会信的,只是无动于衷的继续吃近在咫尺的粮食,安逸,舒适,说不定还会怪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出去,就这样躲在笼子里不好吗?永远不用担心温饱,不好吗? 各人的追求不同吧,也没有必要嘲笑他们可悲,这又不能怪他,只能怪一开始把他装进笼子里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也不能怪,那个人也是为他好,想给他一个温馨舒适的环境。 所以,没什么可怪的,也没什么对错。 苏丹宁喝完热茶,扑通一声倒在床上,肚子里暖洋洋的,突然很充实,在冷宫的这几天,苏丹宁一直吃的都是粥,粥并不会给人很饱腹的感觉,所以这一刻的饱腹,苏丹宁很贪恋。 希望严令仪能多来几次,如果能带上一壶热茶就更好了。 恩……她在想什么啊。 段弈墨因为之前的鲁莽,被罚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去他的景仁宫,无所谓,只要丹宁是安全的就好,据打听来的消息说,丹宁已经在五天前被送往冷宫,太好了,父王没有处死她,这让段弈墨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样一切才都有发展下去的可能,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段弈墨愿意承担,只要丹宁还平安。 他之前有嘱托多段弈澜跟冷宫的人打点一下,看能不能送点吃的或者厚实的被子,段弈澜回来说道:“冷宫现在管的很严,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别说送吃的了,就是问下苏姐姐在哪个房间都不行。” 段弈墨皱眉,说道:“这次的事激怒了父王,他定不会让我们再相见的,不知道要将丹宁关多久。” 段弈澜挑挑眉,说道:“父王生气归生气,可到底还是答应你的请求啊,没有杀苏姐姐,所以我想,应该也不会关多久的。” “君无戏言,一个祸国秧民的女子,不杀还留着,要不了多久,太子的人就会出马,到时候又是一大堆请求父王杀掉丹宁的奏折,我们得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度过去。” “不,说不定,太子不会动手,他之所以告发你们只是为了害你,留着苏姐姐还能威胁你呢,所以,不会怎么快杀掉苏姐姐的。” “恩,有道理。”段弈墨说道:“那就只能看父王的举动了,眼下还只能等,得先把这禁足一个月给撑过去,才能想别的办法。” 段弈澜点点头,没有说话。 太子这边确实没有动手。 这日,良妃娘娘来了。 她一来就遣散了所有下人,拉着太子到里屋说话。 太子说道:“娘,这么急急忙忙着是干什么?” 良妃娘娘神色慌张,一坐下来便说道:“儿啊,你听我说,你父王快不行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人间不值得 太子皱眉,狐疑不知良妃娘娘的意思,问道:“什么快不行了?” “啧!”良妃娘娘说道:“这还不明白?你父王快要死了。” 太子面露惊色,说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的眼线遍布皇宫的四面八方,也没听过这个消息啊。 良妃娘娘说道:“真的,你别不信,皇帝一死,你坐在这个位子,这天下可就是你得了!只是,皇帝还是想将储位给那个段弈墨。”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垂了垂眼帘。 良妃娘娘突然靠近,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段弈墨被禁足,如果皇帝突然倒下,就是想宣布段弈墨继承也没有时间了!” “娘的意思是……” “我偷偷安排了人人,在皇帝每日的饭菜里下了毒。” 太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娘……” 良妃娘娘正色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你以为娘愿意吗?我这是为你感到不公啊!你哪点比不上那个段弈墨?凭什么让他继承,你父王就是偏心! 反正他也是本格身体要进棺材的了,我只不过加快一下,这样刚好段弈墨那个蠢货为了个女子求情惹怒了皇帝,等你父王气消了又想将储位传给段弈墨的时候也断了气。” 太子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些事情,他说道:“等一下,娘,你怎么就能确定我父王真的快要死了呢?我这边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你还不信娘。”良妃娘娘说道:“我在御膳房的人说皇帝这几日的饭菜都突然变得清淡了,还加了很多药用的东西,起先她还只是以为皇帝之时龙体欠佳,吃点东西补补而已,后来有一次吕公公来了,跟太医在商量什么事情,她偷听,便听到了皇帝重病的消息,这才猛然发现,那些药材哪里是普通的补品,都是拖延寿命的啊!” 太子皱眉,说道:“那也不能确定……” “你听我接着说完嘛!为了得到怎么一个确定的消息,娘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终于买通胡太医,他告诉了娘实情,而且,这件事,严大人是知道的,那就说明,那个段弈墨应该也知道。” 太子脑海里嗡嗡的,突然想起他上次去找父王的时候,父王那句:“朕还没死呢!” 原来父王已经时日不多了吗?怪不得会说出这种话,他竟是毫无察觉。 良妃娘娘接着说道:“这胡太医,娘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说出实话,给钱不说,还许诺他将来你登上皇位,一定少不了他的好处。不过我看,儿啊,你将来真的登上皇位,就立即把他杀了吧。 一来皇帝病情突然加重,难保他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将来万一又以此事要挟,虽说他不过是个太医,可也不要添加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这种有好处就说实话的人,当然是万万留不得的。” 太子叹了口气,苦笑道:“若真的登上皇位,又有谁可信呢?任何人,不过都是工具,只有利益罢了。” 良妃娘娘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事已至此,如果你当不上皇帝,肯定会被段弈墨杀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我知道,娘,我没有后悔任何事情,也很想做皇帝,一直以来,我只有这个目标,只是我没想过,如果我没当上皇帝,我该怎么办。” 良妃奶娘说道:“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当皇帝的,拼尽我所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太子摇摇头说道:“父王他既然属意段弈墨,就肯定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你这样做,真的是有些鲁莽了。” “不会的,娘的手段你还不知道,什么脏水也泼不到咱们头上的,那些只要给钱,就能替罪的人,真的是排着队呢!” 太子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良妃娘娘接着问道:“对了,那个苏丹宁,还在冷宫里关着吗?” “恩。”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不知道皇帝要关他到什么时候,不过也好,这把刀太好使了,咱么可以悄悄再利用她,来个借刀杀人,那个段弈墨,为了这姑娘可是什么都能放下,说起来,这几天怎么没见晴儿啊。” 太子说道:“那姑娘,偷偷将珠宝首饰拿出宫当了,还置办了田地房子,倒是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 “啊?她也想的太天真了吧,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她帮我们干了这么多事,起码得封口吧,娘可是从没想过让她活着出去。” “出不出去是一码事,她还真以为她私下做这些手脚我不知道吗?又是个没脑子的,你看吧娘,我说的没错,女子大都如此,虚荣,矫情,做作,还没有脑子。” “呵呵。”良妃娘娘笑了笑,说道:“我感觉啊,是你的原因,你就是这种会把这种女子招来的体质。” “……” 夜深了,良妃娘娘和太子聊得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以及,在屋外将他们全程对话都听完的苏玉晴。 当听到良妃娘娘那句“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活着出去”的时候,苏玉晴的手就渐渐攥紧了,等她发现的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肉里,留下几道不是很清晰的血印。 苏玉晴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丫鬟云腿忙过来说道:“娘娘,您这是去哪了,怎么也不给奴才们说一下,可把奴才们急坏了。”说着忙将一个大衣披在苏玉晴身上。 十月中旬的夜晚已经很冷了,苏丹宁通身只一件襦裙,自下午说要独自去后花园转转,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云腿也派了些许丫鬟去找,却都没找见。 如今,娘娘可算回来了。 只不过,今天的娘娘看着有些奇怪,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无精打采的黏在一起,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雨,急促,来势凶猛,但也就持续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御花园那么多亭台,娘娘总会有躲雨的地方,就算没有及时躲雨,那么多丫鬟侍卫的,看见娘娘淋雨,总会有送伞献殷勤的,怎么着也不会让娘娘受罪。 娘娘自己当然也是养尊处优的,随意呼喊个“来人。”立马便会从四面八方涌来下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向往的生活 怎么如今,这般狼狈? 云腿说道:“娘娘您这是淋雨了?那帮狗奴才,见到娘娘淋雨,连个送伞的都没有,一帮没有眼色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苏玉晴坐下来,可能是因为冷的原因,浑身不停地发抖着。 云腿见状,忙吩咐下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娘娘淋雨了吗?还不快去准备沐浴的事情。” 几个下人连忙下去了,其他几个人上前为苏玉晴擦拭头发,为她换鞋,暖脚。 苏玉晴看着这一堆下人将自己伺候的如此服帖,自己的寝宫又是如此的富丽堂皇,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如今近在咫尺,苏玉晴看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幸福。 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太子的原因吗? 不,不是的,而是苏玉晴又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她本以为良妃娘娘是真心待她,也不说是真心吧,但毕竟她先前在良妃娘娘那里侍奉过一段时间,良妃娘娘待她很好,给她最好看的衣服,最贵的首饰,普通的主仆间又怎么会到这一步?而且,也是良妃娘娘让太子将自己纳为侍妾的,所以,她肯定是有看中苏玉晴的地方吧。 至少苏玉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如今看来,是苏玉晴想多了。 良妃娘娘跟太子一样,甚至比太子还要狠心,他们都拿苏玉晴当一个工具而已,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看的,那句“我根本没想让她活着出去,”听着也太寒心了,看来良妃娘娘干过不少这种事,私下秘密杀掉一个人,一滴血都不会沾到她手上。 倒是苏玉晴太天真了,她竟然还以为真能从太子这里捞一笔钱出去,进宫一趟,还以为有很多好处,现在看来,当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别说钱了,命都保不住了,她现在连出去都困难。 苏玉晴感到周遭一点点冰冷起来,尽管屋内的保暖设施做的很足,可这心里的寒冷是怎么也驱散不去的。 世态炎凉,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从她被亲生母亲抛弃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明白,呵,世人如此,人间不值得,这个世界如此肮脏,唯有她苏玉晴才是明事理的,她要报复这一切! 苏玉晴一点点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思考对策。 良妃娘娘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万无一失,竟然在还没死的皇帝饭里下药,怪不得太子行事凶狠无情,有这么一个娘,能不成这样吗? 那就对了,只要有这么个把柄,她苏玉晴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不行不行,太子何许人也,如果她真拿这件事要挟,怕是自己会死的很惨,那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可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来个借刀杀人? 告诉谁呢? 苏玉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苏丹宁吗? 不!绝不!她才不要向她寻求帮助!她明明已经将这个苏丹宁踩在脚底下的,如今再去求情?开什么玩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不行……可是跟太子敌对的,也就只有段弈墨那些人了,不,那也不行,这件事要是让段弈墨知道了,他在给皇帝一说,那太子的位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到时段弈墨一成太子,那个苏丹宁不也就跟着沾光了吗?再往久远了说,要是段弈墨当了皇帝,苏丹宁成了皇后,指不定怎么在自己面前威风呢!说不定,第一个杀的人就是自己。 不,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决不能让苏丹宁那种货色飞上枝头,她算什么东西!可是之前听了良妃娘娘和太子的对话,皇帝是属意将皇位给段弈墨的,这样说的话,苏玉晴更不应该说了,她还是应该帮助太子,只要太子失势了,苏丹宁上了更高的位子,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自己,到时候,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样想想,似乎横竖都是死。 总之,这件事还是谁都不能说,走一步看一步,狗急了也会跳墙,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反正,她苏玉晴怕什么! 她可是天选之人,这个世界对她如此不公,那肯定就会在将来补偿回来,所以苏玉晴认定自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就算是,也定是轰轰烈烈的,她才不要做一介无名小辈。 现在那个苏丹宁还在冷宫里关着,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那种妖女,竟然还不赶紧出掉,真是个昏君! 不过,让她在里面受点苦也好,让她尝尝这种无人问津,冷暖自知的滋味!苏玉晴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苏丹宁口口声声什么亲姐妹,唯一的亲人,到头来不还是不闻不问吗?哼,听着就让人作呕,这种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苏玉晴想到这不禁回忆起了在京城的那段时光,当时李义山还和自己在一起,只不过在他们将苏丹宁的钱挥霍完以后,李义山就离开了自己。 李义山,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苏玉晴第一次见他,是在菊花村头,荷花池畔,当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苏玉晴还是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惊鸿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他是她姐姐的未婚夫,这怎么可以? 哼,在苏玉晴这里,没有不可以。 苏玉晴生的比她姐姐好看多了,她最清楚自己这个优势了,眉来眼去间自会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很快,李义山就被她收入囊中。 两人地下恋情两年,在她十五岁那年,正是苏丹宁要和李义山成亲的那年,两人私下悄悄商讨,怎么才能终止那段错误的婚姻。 李义山提议直接将苏丹宁推下悬崖,然后他们将苏丹宁和她的那栋房子卖了,换点钱,然后一起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城市定居,一起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苏玉晴当时是真的很喜欢李义山,觉得他高大威猛又帅气,实在是满足了一个思春少女所有的虚荣心好吗! 现在想想,李义山从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她的钱而已,也是拿苏玉晴当一个工具而已,苏玉晴也是被他鬼迷心窍了,被他所描述的幸福的未来吸引,反正她从小就恨苏丹宁这个姐姐,死咯就死咯,这都是他们欠她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鱼缕花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丹宁竟然活了下来。 还活的风生水起,从她摔下悬崖醒来后,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丹宁一点点靠买卖赚钱,在镇上开了店,生意火爆,赚大钱,还从天而降一个高大帅气的姐夫? 那时李义山看苏丹宁活了下来,房子的钱是拿不到手了,还被苏丹宁戳穿了,只好继续跟苏玉晴在一起,他到底喜没喜欢过自己呢?苏玉晴也不知道。 后来苏丹宁的七里香火了,李义山心里,渐渐有了个商机。 他让苏玉晴去跟苏丹宁认个错,然后假意和好,学到七里香的香料配方后就立马回来,然后再开一个店,卖的比他们便宜点,生意肯定火爆! 苏玉晴内心当然是拒绝的,说道:“啊?我才不要跟她道歉呢,再说了,她肯定不会接受我的。” 李义山火了,说道:“认个错而已,你又不会少块肉,我已经将我的全部家当拿出来了,就等着配方一到就开店,你想想,咱们有了钱,就可以去更大的城市,还用在这菊花村里天天受气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讨厌你姐姐吗?这不是个最好的报复机会吗?” 经不住李义山软磨硬泡,苏玉晴终究还是答应了。 李义山想了想,觉得光这样过去苏丹宁肯定会起疑,必须要再真实点才行。 “什么意思?”苏玉晴说道。 “你这样过去苏丹宁会起疑,毕竟你刚开始还想害死她来着,万一她不信你怎么办。” “对啊,我就说啊,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不,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样吧,你去跟她哭诉,说我对你不好,还打了你,你受不了我了,这才重新找她的。” 苏玉晴犹豫良久说道:“那好吧,我试试。” “等等等等,既然说了我会打你,肯定要来点实际的啊。”然后就真的打了苏玉晴一顿。 虽然他一再说我打你都是我了我们之间更好的生活,这点牺牲将来一定会有回报的,苏玉晴泪眼婆娑,坚强地说道:“恩,来吧,我不怕的。” 可还真是打了个半死。 苏玉晴那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李义山绝对不会负了自己,再说也一直是李义山在给她洗脑那些幸福的生活,苏玉晴也就信了。 苏丹宁接受了她。 苏玉晴偷走配方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丝愧疚的,包括他们后来开了李香莲,赚了很多钱,她也一直都是愧疚的,直到七里香重振旗鼓,开始卖新的东西,他们李香莲的生意立马就被抢走了。 李义山恨苏玉晴无能,怎么她姐姐就能想出来那么多新主意,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这么没脑子,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赚的那点钱苏玉晴可是一分没见到,全让李义山拿去了,就这样,他还是不满足,逼迫着苏玉晴也做一些东西出来,做不出来就打。 李香莲破产了。 李义山带着钱全走了。 苏玉晴身上一分钱没有,迫不得已,又去找了苏丹宁。 苏但您又一次的不计前嫌,原谅了她。 本来,苏玉晴决定就这么算了,尽管她被苏丹宁妈妈偷偷换了过来,毁掉了他一生的幸福,可是苏玉晴能报复的也都报复过了,那就这么扯平了,谁不欠谁的,苏丹宁的店一天火似一天,这一次,李义山又来了。 她送了苏玉晴一个手镯。 苏玉晴认得这个东西,这是之前他们刚开始开李香莲的时候,挣到了第一笔钱,两人一起去逛饰品店,苏玉晴看上的东西,但是手镯价格不菲,李义山看得出来苏玉晴很喜欢,但也没买,苏玉晴当然也不好意思要。 没想到,他还记得? 苏玉晴又一次掉进了爱情海里。 再加上李义山的花言巧语,什么他抛弃她也是有苦衷的,当初开店的钱都是他借的,李香莲挣的钱也全都还给别人了,李义山觉得自己对不起苏玉晴,也没有能力养活她,只好离开她,怕自己耽误了苏玉晴,苏玉晴会遇到更好的。 可是出去了那么久,到头来发现还是舍不得苏玉晴,这才又回来找上她。 苏玉晴信了,这一次,她又一次听从了李义山的建议,带上七里香所有的东西和钱,两个人一起到了京城。 苏玉晴到现在还记得,在去京城的路上,自己别提多开心了,她一直向往的生活,终于要到了,身边还有李义山这么个爱自己的男人,还有这么多钱,太棒了,之前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只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但是很快,苏玉晴就挨到了社会的毒打,虽然他们卷走了苏丹宁的钱,对于他们这种乡下来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可是在京城,呵呵,什么也买不起。 李义山本来计划的事在京城落户,就算地段不好,可好歹买个房子不成问题吧,一切证明李义山想得太简单了,他们的钱只够买个房间,而且都快到了京城的山里。 二人商讨后,决定暂时不买房子了,反正他们还带了些许苏丹宁的货物,可以先租个商铺,在商铺后面弄个住的地方,先做几年生意,挣点钱,再买房子。 于是他们又开起了李香莲,生意还行,勉强凑活,京城新鲜玩意多了去了,他们这些香料不足为奇,也就是冲着新店来的,这新店的时候一过,客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京城消费很高,吃的穿的,生活用品都要比在村里高很多,很快,他们的钱也不多了。 而店里的那点利润根本维持不下去,不过,事情有了转机,一个富婆看中了他们店里的某款香水,决定订一批货用在她女儿的婚嫁之时,李义山和苏玉晴很开心,这会带来不小的利润,但问题是,他们的货物都是苏丹宁做的,已经没有很多了,根本不够富婆要的数量,李义山心思一动,决定收到定金后就卷铺盖走人。 苏玉晴说道:“房租都交了那么多了,这么一走也太亏了。” “我早就跟房东说了,预计将这房子再卖出去,卖家已经找好了,要不然我能现在走?反正也卖不出去东西,正好有了这笔订金和剩下的房租,咱么可以离开京城,到其他地方定居下来,房价肯定比这便宜!” 第三百四十九章小芳 苏玉晴还想说什么,都被李义山否定掉了,她本来就没什么话语权,平时吃的穿的都是李义山掏钱,虽然她也算是店员,但是月末一清账的时候根本没有她的份,李义山美名其曰他先保管,反正她要什么他都给她买。 但是除了基本的吃饭,李义山没有给苏玉晴买过任何东西。 三天后,李义山带着钱和苏玉晴连夜出城,先到达京城附近的安阳城落脚。 李义山计划一路南下,到金陵,他在金陵有个亲戚,可以投靠他,等稳定下来了,再慢慢赚钱买房,结果他们还没从安阳出发呢,就被富婆的人抓住了,富婆的人把他们二人又带回了京城,钱被拿走了不说,还报了官府,在这之前还就爱那个他们二人好好羞辱了一番。 在衙门上,李义山一口咬定这个主意是苏玉晴想出来的,跟他没关系,货物也都是苏玉晴偷她姐姐的。 苏玉晴简直不敢相信李义山竟会说出这种话来,惊讶之余也不知怎的反驳,她哪里说得过李义山?因为她确实是偷了苏丹宁的东西啊。 最终,李义山无罪释放,苏玉晴被关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让苏玉晴从一个无知少女彻底成长为一个精明有心计的女子。 她看透了李义山的真面目,和这个世界的丑恶,她发誓要报复这一切,刚从牢房里出来,没有钱养活自己,苏玉晴只好干女子最容易做的事情,去风月场所。 她本就生的好看,老鸨一眼就买下了她,但是她不卖身,苏玉晴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这不卖身的比卖身的挣得少很多,苏玉晴平时就是跳跳舞,唱唱歌,好在,她的人气很高,老鸨决定重点培养她,教她乐器,舞蹈还有怎么让一个男人开心,怎么说话好听,怎么穿衣最捕获男人的心。 效果不错,苏玉晴很快成为了头牌,可那又能怎样呢,终究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高级的玩物,苏玉晴最明白这些了,那些男人看着她的时候两眼放光,那是一个男人对于女子的爱慕吗?不,不是的,是很下流的打量,苏玉晴也迎合他们,他们自然很开心,男人嘛,就是要面子,但只要苏玉晴稍微不顺心,他们觉得这个玩物不听话,就会发火,会打人。 苏玉晴倒是没有被打过,她们楼里的一个妹妹被打过,打死了。 苏玉晴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那是她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叫鱼缕花,是楼里一个很漂亮,也很性感性格比较开放的女子,她也不卖身,只是陪酒的,可以亲,可以摸,那天本来是另一个妹妹去陪的,但是妹妹临时身体不舒服,拜托鱼缕花帮她值班,鱼缕花在楼里呆了很久了,资历算比较大的,而且她也很照顾这些妹妹们,鱼缕花觉得没什么,陪谁不是陪啊,就去了。 本来也确实没什么的,但偏偏那次的客人们很难陪,都是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她们见突然来了个很漂亮的,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去了,都凑着上去说话。 鱼缕花也算是应付得了这些场面,也就一直陪笑陪说话着,当时屋里还有其他几个妹妹,瞬间都被冷落了。 酒过三巡,一个少爷喝大了,非要鱼缕花嘴对嘴给他喂酒,鱼缕花不肯,少爷也发火了,其他的妹妹忙上来劝,就被少爷打了一巴掌,鱼缕花见不得妹妹被欺负,就喝了口酒,给那少爷喂进去了。 现场一片喝彩,少爷得寸进尺,让鱼缕花给每个少爷都喂酒,后来觉得这样不好玩,便让每个少爷都给鱼缕花喂酒,让鱼缕花说哪一口最甜。 几个少爷都坏笑了起来,鱼缕花站在中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口喷到那少爷脸上。 现场顿时安静了,少爷本来东倒西歪的身体一下子站直了,盯着面前的鱼缕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鱼缕花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少爷上去对着她的身体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臭婊子,还跟吐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几个妹妹知道大事不妙,忙出去叫人。 苏玉晴就是这个时候上来的,等她上来的时候,鱼缕花已经被打的死了,她的头趴在地上,周围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苏玉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不了了之,那个打死人的少爷并没有受到惩罚,他花了点钱找了点关系就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了,苏玉晴甚至不知道鱼缕花葬在哪里了. 楼里也很快就将这件事淡忘了,几天后就没人在提起,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事,这件事看似风平浪静,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波涛汹涌的。 这件事过让苏玉晴深刻认识到社会的冷漠,以及阶级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是条贱命,贱命活在这世上,是痛苦的,是任人践踏的,世间本就不公平,她早该明白的,因此,她就更恨苏丹宁那家人,将她本来幸福富裕的生活夺走了。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楼里有个新来的小姑娘,叫什么苏玉晴都有些忘记了,暂且称呼为小芳吧。 小芳是被他父亲卖来的,他父亲为了可以得到更多的钱,便同意小芳是可以卖身的,临走时将卖来的钱只给了小芳一点。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芳和他的一个客人恋爱了,客人的名字苏玉晴倒是记得很清,他叫赵远歌,是个穷秀才,进京赶考,他骗了小芳的钱,说自己的盘缠用光了,没法回家,说是考取功名后就迎娶小芳,小芳信了,还巴巴四处借钱,可是这赵远歌呢,拿上钱就再没出现过。 恩,这是很平常的剧情吧,利历来这种被骗的小姑娘还少吗?可就是不长记性啊,男人的花言巧语说来说去就那么些,可就是有人信啊。 苏玉晴还是比较理解的,女孩子嘛,不就渴望一个爱自己的人,一个温馨的家嘛,她不就是这样被骗过来的吗,可是在风月场所,哪里会遇到什么有情郎啊,都是薄幸人呐,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第三百五十章严大人的话 可是小芳这一梦,就是不愿醒,她不相信是赵远歌辜负了她,竟是私自跑了出去要去找赵远歌,结果还没出城就被楼里的人抓了回来,这是很大胆的举动,楼里的姑娘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当初花了那么多钱买你进来,这还没挣回本呢就想跑? 小芳被关了几天,出来后第一句就是问别人赵远歌有没有来找她。 老鸨怕她还想跑,专门找人盯着她,平时吃饭都只能在屋子里吃,除了接客哪也不许去,可是小芳连客也不想接了,她已经许给赵远歌了,就等着赵远歌来赎她呢。 不工作的员工当然要罚,老鸨说那行,你既然不工作,那也别吃我们楼里的饭,然后小芳就真的连着三天没有吃饭,有姐妹可怜她,偷偷给她送东西吃,好言相劝道:“我的傻妹妹啊,你以为那赵远歌能出得起赎你的钱?别傻了,他就是卷着你的钱走了,他若真对你有意,起码走的时候会来看你一眼吧。” 小芳说:“也许他有苦衷呢?你们就别劝我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后来老鸨发现了有姑娘偷偷送饭,直接打骂了他们几人一顿,严令禁止所有人靠近小芳,但老鸨转念一想啊,这小芳这么一直不吃饭,饿死了也是他们赔了啊,不行,必须要小芳做点什么,卖不了身,起码可以唱歌跳舞吧,便让小芳上台跳舞。 小芳倒是也接受了,起码每天能有顿饭吃。 一直是什么时候,小芳才死心的呢?苏玉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反正某天早上起来,所有人发现,小芳吊死在屋子里了。 老鸨心疼不已,这才刚面回来没多久的姑娘,还没赚回多少就死了,着实可惜,姑娘们都骂她傻,竟然听信一个男人的鬼话,几天之后,也再没人提起了。 苏玉晴其实也去偷偷给小芳送过饭,那天的情形她还记得很清,小芳看到饭后很开心,饿了一天,晚上才能吃到东西,便扒拉扒拉着往嘴里送,苏玉晴问道:“你还在想他吗?你觉得他真的会来接你吗?” “不会来了。” 小芳的回答让苏玉晴为之一振,她一直都是以为小芳肯定是坚信赵远歌会来所以才这么一直等着的,原来她自己也知道赵远歌不会回来的吗?那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呢?是什么在支撑她呢? 苏玉晴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等?” “总得有个盼头吧。”小芳说道:“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可是连自欺欺人都不被允许的话,我为免活得太可怜。” 后来小芳被老鸨拉上去跳舞,每天可以吃饭了,苏玉晴也再没有跟她接触,直到她自杀。 苏玉晴忽然有一瞬间非常同情小芳,小芳其实并不傻,她知道赵远歌在骗她,也知道她不会回来,她一直都想自杀,从她被自己亲生父亲卖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吧,她的每一天都很绝望,哪怕是赵远歌说娶她,她满心欢喜的等待,也是浸泡着浓浓的绝望的。 苏玉晴从回忆中醒来,其实,在青楼待得那两年苏玉晴真的学会了很多,她一点点成为头牌,在青楼这么个小社会里感受到了阶级晋升的喜悦,你只有踩到了高位,才有说不的权利,然后到达更高的位子,才能有能力拒绝任何你说不的事情,而你在一个低位的时候,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又遇到了她姐姐苏丹宁,原来她也在京城,并且,也在青楼,但听说只是个做衣服的。 苏玉晴跟她碰过面,看到她过得生活竟是比自己好多了,一股强烈的嫉妒萦绕在心,还有恨,她可是害过这个苏丹宁这么多次,她竟然还是什么姐妹情深,一套套说的那么好听,现在的苏玉晴已经不是菊花村那个苏玉晴了,她在社会里浸泡了两年,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所以苏丹宁在她眼里,就越发的虚伪,恶心。 什么亲情啊,爱情啊,都不过是个漂亮的口号了吧,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说得那么好听,只是想显得自己非常善良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这是苏玉晴清晰感受到的一切。 日子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苏丹宁每天在冷宫里冻得直哆嗦,其实只要一直窝在被窝里还好,可是她总得吃饭呐,总得上厕所呐。 每天的饭菜都是冰凉的米粥和馒头,苏丹宁总是在想,这是故意晾凉了才给他们端上来的吗?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是冷宫?要不然,为什么每次的米粥都是一个温度,也卡的太准了吧。 上厕所是最痛苦的,茅房离苏丹宁的屋子很远,每次要顶着寒冷走出去,在寒风里行走二十分钟,然后再走二十分钟回来,而且茅房的卫生条件,恩,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屋子里有夜壶,小便还好,万一夜里想上大的,还得黑灯瞎火走到厕所,不光冷,还很恐怖。 早上洗漱,也是冰凉的水,冬天的冷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每天早上会有管事的婆子过来查房,看看人还在不在,死了没,她每次叫苏丹宁,都只说号码,苏丹宁是九十七号,管事婆子晚上还会来一趟,确认苏丹宁在后就会离开。 这是苏丹宁这一个月在冷宫来唯一见到的人,哦,当然除了那个严令仪也来过一次。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苏丹宁见到了第三个人。 严大人。 严大人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一个仆人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没有热茶喝,这令苏丹宁很失望。 苏丹宁懒得从被窝里出来,只是看着他说道:“严大人,坐吧。”然后坐起身,将被子裹在身上。 “不知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苏丹宁说话的时候鼻子吸溜吸溜的,她已经轻度感冒了。 严大人说道:“皇帝将你养在这里,是看在那孽障的份上,要不然,你早该死了。” “那还真是没有遂了严大人的愿啊,很可惜,我还活着。” “哼。”严大人冷哼一声,说道:“令仪已经有了身孕。” “我知道。” 严大人眉毛稍微挑了挑,说道:“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你女儿还来过这里一次呢,想让我喝掉毒酒自尽,成全墨墨和她。”说起来,那个严令仪倒是没拿孩子这件事说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感冒 “那个傻丫头,你若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又怎么会苟活到今天。” “严大人说笑了。”苏丹宁搞不懂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言归正传,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说令仪她有了身孕,而你现在是阶下囚,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段弈墨了,他们会很幸福,而你只会让别人不幸。” 这顶帽子好重,压得苏丹宁喘不过气来,其实这一个月来她每天胡思乱想,也会想想这些事情,之前各种事情在心底压着,很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想她和墨墨。 严大人接着说道:“我调查过你,你出生在菊花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女子罢了,只要你肯离开他们,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严大人你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父母都死了,妹妹也只想着害我,我没有任何要保护的人,所以,你也没法威胁我。” 严大人冷笑着说道:“钱呢?天底下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也只是钱不够多,说吧,你想要多少。”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在这之前,我能问严大人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来找我呢?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还不是因为那孽障,他之前被禁足,如今日期已满,非要来见你,我看这孽障执念太深,所以想过来斩断这份牵连,因为你,根本不配,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不会悄悄害你,因为现在是皇帝在留你,我要让你自己选择。” “让我自己选择?你直接 说让我选择去死不就好了。” “哼,那倒不必,我只是想让你离开他,说吧,你要多少钱。” “钱?”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钱可是个好东西,这要是在以前,能出现这么个人,我早就拿着钱跑了,可是,我在这里,拿着钱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我会为了钱抛弃默默吗?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不是抛弃。我想你应该明白,段弈墨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你离开他,他的事业才会步入正轨,你留在他身边,只是拖累,所以,你离开,是最好的成全。” 苏丹宁低下头,看着脚边的鞋子说道:“晚了,严大人,这要是刚进宫的时候你跟我这样说,我肯定就走了,我那时也觉得自己是墨墨的拖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二人都有足够的自信心,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你让我离开他?这对墨墨来说才是真正的末日。” 语毕,严大人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没多久,严大人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别说笑了苏丹宁,就凭你?那孽障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他若真的爱你,对你至死不渝,为什么没有直接带着你走?永远不回宫?直接在外面过你们的生活就行了,可他没这么做,因为他是皇子!他身上是有责任的!他是要当皇帝的,他身上有天下苍生,就算他真的想走,他走的了吗?他还有父亲,他还有弟弟,他还有妻子,你看他现在,走的了吗?” 苏丹宁怔了一下,脑子里乱乱的,不知在想什么。 严大人说完,站起身拂袖而去,门被“砰”地一声粗暴地关上,苏丹宁脑海一下子清净了,她慢慢躺下,看着天花板。 严大人说的很对,就算她和墨墨二人情投意合,比翼双飞,可这阶级是难以跨越的,墨墨还有他自己的生活,如果为了苏丹宁这一个人,就抛弃掉所有,将来在一起生活的每一秒,他对苏丹宁的期望值也将是无比高的,保不齐哪一天苏丹宁惹他不高兴了,墨墨难免会想,我为了你,抛弃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一点呢? 所以爱情,从来都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们只见山盟海誓,相濡以沫,那未来的几十年呢?那可是细化到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谁能说得准呢? 接下来的一周内,苏丹宁病倒了。 最开始是有预兆的,苏丹宁嗓子先开始疼,咽东西难受,苏丹宁怕真的感冒,特意早起摸黑顶着冷风去接热水,端回来一直喝,直到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水桶了,然后躲进被窝里捂汗。 这是苏丹宁小时候母亲一直教导她的,多喝热水,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尽管每次都没用,这次也不例外。 第三天的时候,苏丹宁已经开始咳嗽流鼻涕了,她去接水,因为昨天有个妃子被打入冷宫了,早上都是她的奴仆将热水全接了去。 苏丹宁提着空空的壶,受不住心里的委屈,忍不住抱怨道:“喂,为什么你们就可以全接了去了?” 一个小厮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这是愉妃娘娘要的洗澡水,你要是想喝,等娘娘洗完澡了我给您端过去,只是可惜,那会水就不太烫了。” 苏丹宁气的发抖,指着他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要是平时,早跟这小子打起来了,可现在的苏丹宁,身上带着病,也没有墨墨在身边,她这时若是和这小厮吵起来了直觉告诉她,她会死的很惨。 不接就不接,大不了我明天再来早点! 苏丹宁不满地转身走掉了,身后的小厮跟别人大声议论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连我们娘娘的水也敢拦!” 苏丹宁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第四天,苏丹宁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头疼,这时要是有包999,冲泡着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可惜,这里是古代,苏丹宁甚至不知道在这里感冒了该吃什么药。 她起了个大早,头痛欲裂地朝水房走去,有几次她都差点倒了下去,等她到的时候,那些奴才们确实没来,可这水也没烧好。 管事的婆子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些水都是给愉妃娘娘烧的,没你们这些奴才的份。” 苏丹宁浑身难受,没有力气跟她吵,只是虚弱得说道:“好奶奶,你就行行好吧。”说着从伊芙丽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第三百五十二章愉妃娘娘 一锭银子买这么一壶水,实在是太亏了,可是苏丹宁没有碎银子,就算有,估计这婆子还看不下呢。 婆子看见钱,忙将银子收下去,咳了咳嗓子说道:“还算你识相。” “谢奶奶,不知,这水什么时候烧好啊?” “等着吧,估摸着还得一会呢。” 苏丹宁点点头,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她的头疼得厉害,感觉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没有办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就这么坐下来的时候,苏丹宁都差点一头栽下去。 水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愉妃娘娘的小厮们。 几个小厮一来便吵着要水,婆子忙说道:“几位爷,等等吧,这水还得一阵呢。” “放肆!大胆奴才!”一个小厮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马上愉妃娘娘就要起来洗漱了,没有热水,让我们怎么去交差!这个责任,你来承担吗?” “哎哟几位爷,行行好行行好,老奴马上将水呈上来,几位爷稍安勿躁,再等一下就好了。” “哼!明天要还是这么慢!我们就直接回禀娘娘,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敢不敢!”婆子点头哈腰说道:“马上就好,我亲自给几位爷盛水。” 不多时,水好了。 苏丹宁迷迷糊糊站起来,走上前说道:“水好了吗?” 几个小厮见又是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怎么又是你!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水都是愉妃娘娘的,你回去喝你的冷水去!没听明白吗!” “怎么?愉妃娘娘今天还洗澡啊?” “不洗怎么了,这么冷的天,干什么不要热水啊,走走走,没你的份,哪凉快哪呆着去!” 苏丹宁一下火了,卧槽,这么冷的天,就你们家娘娘是人是吧?老娘还病着呢!只见她不满地说道:“我今天还非要抢你们的水,怎么着了!”说着将壶一把摔在婆子面前说道:“你刚才可是收了我的钱的,给钱不干事,你想黑吃黑啊!” 婆子并没有被苏丹宁吓到,她一把将苏丹宁的壶扔在地上,大言不惭道:“什么收了你的钱,你这小蹄子,可不要胡说八道!” 苏丹宁怔了一下,我擦,还翻脸不认人了?老娘不发威,你当我哈喽kt啊,苏丹宁一把上前将壶捡起来甩在几个小厮脸上,说道:“想接水,排队!老娘天都没亮就来了,你们还有没有素质啊!” 随后又指着扯着婆子出来,将她衣兜里刚塞进去还没热乎的一锭银子抢了回来,最后捡起壶走进去接水。 “反了反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婆子哭天喊地道:“几位爷,可真不是老奴不给娘娘接,是这妖女作祟啊!” 几个小厮显然被刚才苏丹宁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时反应过来了,纷纷起身就要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还没走几步,却见苏丹宁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厮看着其他人说道:“这,这怎么办?” “带走!带到愉妃娘娘那里去!看愉妃娘娘怎么说!”小厮头头说道。 “是。”几个人站起来行动,将苏丹宁架起朝一个方向走去,其余的人留下来继续接水。 苏丹宁似乎做了很久的梦,梦里有很多画面不断从眼前划过,杂乱无章,苏丹宁感觉身体很重,眼皮也重的抬不起来,大脑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仿佛灵魂离开肉体在空中漂浮的那种自由感,轻飘飘,像喝醉的感觉。 苏丹宁醒的毫无预兆,悄无声息。 身上是厚厚的棉被,一股温暖从周遭包围了过来,很舒服, 额头上似乎放着毛巾,似乎顺畅了些,之前只能用嘴呼吸来着。 苏丹宁完全睁开双眼,周围是陌生的房屋,对了,她之前好像是接水来着,还跟小厮们吵了起来,然后,探后发生了什么? 苏丹宁坐起身,屋子里烧着炭火,这是之前自己所处的屋子绝对没有的东西,是谁?是谁救了她? 心里一股温暖升腾起来,是……墨墨吗? 太好了,就知道墨墨一定会出现的,每次在苏丹宁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墨墨总会出现,可是,他人现在在哪呢? 不多时,从屏风后面响起脚步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 女子看见她,没好气地白了苏丹宁一眼,说道:“你醒了?醒来赶紧把药喝了。”说着粗暴地将药碗甩在桌子上,转身走掉了。 苏丹宁忙浇筑她说道:“等一下,这是……这是谁要你端上来的?” 女子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她说道:“要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说着走掉了。 苏丹宁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墨墨的人,她不是被墨墨救了,苏丹宁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腾出一股失落感,不是墨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等到什么时候,墨墨才会来见她呢? 苏丹宁端起药汤,刚刚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遍布舌尖,苏丹宁忍不住吐了回去,太苦了,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 这么一起来,苏丹宁才发现头疼还是不断地侵蚀着神经,按照生物学上的说法,她的整个脑袋按照三叉神经呈放射状跳痛,苏丹宁看了看碗里的药汤,蜈蚣她都吃过了,一碗苦药算什么,随即扬起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女子。 女子虽然一身素衣,不施粉黛,但通身的气质和仪态就让苏丹宁意识到这女子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个贵人。 刚刚的丫鬟侍立在身旁,见状忙说道:“大胆奴才,见到愉妃娘娘竟然不行礼?” 愉妃娘娘??苏丹宁忙看向面前的女子,这就是那个跟她抢水喝的人?哼,奴才都那么仗势欺人,主子能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么说来的话,是这个愉妃娘娘救了她? 愉妃娘娘摆摆手,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库洛,你下去吧。” 名叫库洛的丫鬟点点头,瞪了苏丹宁一眼,走了出去。 愉妃娘娘看着苏丹宁,缓缓走了过来,坐下说道:“苏丹宁,我认得你。” 苏丹宁抬起头,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苏丹宁的身份?她可是被皇帝私自放了的人,被别人知道确实不太好,不过,皇帝也不会在意,他想留谁就留谁,只要不做的太过火,谁敢指责他? 第三百五十三章从头说起 苏丹宁说道:“谢愉妃娘娘救命之恩。” 愉妃娘娘挑挑眉,说道:“何恩之有?” “娘娘有所不知,奴才先前感冒在身,若没有娘娘,怕是都熬不过这个冬天。”苏丹宁说的是真的,她那么病下去,就算感冒好了,也要被冻死在冷宫。 愉妃娘娘浅浅笑了笑,说道:“不客气,我也不是白救你的,只因你是苏丹宁,才救你的。” “哦?那娘娘救我,可为何事?”苏丹宁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平白无故的,谁会在意一个奴才的死活呢? “我对你很好奇。”愉妃娘娘玉手托腮,说道:对你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你跟三皇子的爱情故事,不知是不是我听的那样子。” “娘娘听的是什么说法?” 愉妃娘娘想了想,说道:“在没见过你本人之前,我对你的样貌是十足好奇的,他们都说你生的美艳天仙,布衣出身,出泥不染,而且不食人间烟火,三皇子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他回了宫,你不远万里追随而来,终于相见。”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那娘娘见了我后,可否失望?” 愉妃娘娘打量着苏丹宁,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相貌很普通,甚至只能说,五官端正罢了。不过,这个爱情故事还是很吸引我的,这种跨越阶级,敢于打破世俗的爱情,我认为是非常有勇气的,足以证明你们二人爱的深。”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是吗,原来他们的感情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还会有这种感觉吗?可是,他们已经快要被阶级打败了,苏丹宁苦笑着说道:“爱的深有什么用呢,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两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可你们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啊,这次也是吧,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三皇子都敢向皇帝求情,你才能活下来,当真是痴情郎啊。” 这个愉妃娘娘……知道的真多。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想见你很久了。” 苏丹宁抬起头,说道:“娘娘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苏丹宁呢?” 很快她心里就有了答案,愉妃娘娘这么八卦的人,怕是皇宫里遍布了她的眼线。 只听愉妃娘娘说道:“我早就偷偷知道了你在冷宫里,虽说我被打入冷宫并不是我有意而为之,可还是很开心,我终于能见到你了,我本来还想着过几日亲自去登门拜访下,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苏丹宁苦笑着说道:“那娘娘您见到我本人后,有什么感想吗?” 苏丹宁现在突然有种粉丝见面会的感觉。 愉妃娘娘看着她说道:“还好,总之神秘感没了,还是有点失望的。” 嗯……要不要这么直白。 “对了,愉妃娘娘你,是怎么被关进冷宫的呢。”苏丹宁终于问出口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了,只是因为刚认识,就问人家这么晦涩的话题似乎不太好,但是从聊天中她发现愉妃娘娘是个很随和的人,而且她对苏丹宁,还有种莫名的崇拜,所以苏丹宁就放心问了。 愉妃娘娘撇撇嘴,说道:“还能有什么吗,我把皇帝惹了。” 愉妃娘娘说话,都没用陛下,而是直接称为皇帝。 “怎么说?”苏丹宁对愉妃娘娘,现在也是十分好奇的。 愉妃娘娘说道:“我是个很贪婪的女人,从我嫁入帝王家那一刻起,我就想疯狂的占有皇帝,我想让他只爱我一个人。” 苏丹宁点点头。 “可是你知道的,这在帝王家是不可能的,这就注定了我悲剧的一生,但是,起码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很爱我的,当然他也很爱别人,我发现我接受不了,于是就主动冷落他了,我以为他会挽留,一开始他确实会,可是后来就不会了,就这样,我不找他,他也再没来找我。”愉妃娘娘说道,回忆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苏丹宁说道:“愉妃娘娘你这么想,确太愚蠢了,对于帝王来说,爱情这种东西,远不及权利来的爽,而且,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又怎么会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我知道,可怪就怪我在嫁人之前看了太多书,那些爱情故事的书,我太渴望一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爱情了,那些至死不渝,惊天动地的爱情,所以当这段爱情不如意的时候,我宁可不要。” 苏丹宁心里是微微有些震惊的,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城里,竟然还有着这么单纯天真梦想的人。 愉妃娘娘笑了笑,说道:“我很愚蠢吧,愚蠢的现在一次次惹怒皇帝,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将我打入冷宫。”语毕,愉妃娘娘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 苏丹宁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正要说些安慰的话,愉妃娘娘却是突然说道:“都怪皇帝那个王八蛋,好色下流,薄幸无情……” 连苏丹宁这个从现代来的都知道愉妃娘娘这些话着实大不敬,这周围要是有个人听了进去再告诉皇帝,那愉妃娘娘可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苏丹宁忙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说道:“这你都敢说?!” 愉妃娘娘没事人一样的打开苏丹宁的手,说道:“怕什么?这么冷的天,他那么胆小怕事的人,才不会冒着寒冷来这呢,这方圆几里地,都是我愉妃的天下,平时在那皇城里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稍微做错了啥就不合规矩了,好不容易现在没人管我了,我一定要把平时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苏丹宁笑了笑,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愉妃很可爱,她看着二十七八岁了,还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可爱。 愉妃娘娘接着说道:“所以啊,我就很羡慕你和三皇子,你不要小瞧爱情,爱情的能量是很大的,三皇子他很有种,完全不像他爹那么窝囊,小姑娘,你很有眼光啊!”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好啊,我们俩的苦,也就我们二人知道,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小樱 愉妃娘娘突然凑近说道:“不瞒你说,我叫人调查过你。” “哦?什么结果?” “我听说,你做饭很好吃,还会做什么化妆品,还会缝衣裳,哎呀,反正都把你传的可神了。” “哦?是吗?”苏丹宁一直以为,她在皇宫里的传言应该就是想傍三皇子的乡野村妇。 “是啊!哎我说,这些你真的都会吗?” “会啊。”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做饭做衣服做化妆品,我都会。” “哇~”愉妃娘娘两眼放光道:“这么厉害啊,怪不得三皇子被你吃的死死的,原来你这么神啊!” 苏丹宁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有啦没有,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罢了。” “我想要吃你做的饭,快!给我做饭!” “嗯……”这大冷宫的,上哪给你找厨房啊,而且也没食材。 愉妃娘娘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没事,我叫人弄一个,我手下的小弟们一个比一个能干。”说时迟那时快,愉妃娘娘就有出去吩咐去了。 苏丹宁叫住她道:“可是没有食材怎么办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叫他们送一点过来。” “再带些种子吧,我们可以自己种。”苏丹宁说道。 愉妃娘娘偏头想了想说道:“嗯,那也行。”随后就走出去吩咐去了。 苏丹宁叹了口气,这个愉妃,跟她想的还真是不一样,本以为她是个赋有心机的争宠女,然后在宫斗中惜败,被打入冷宫,怎么说也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有意而为之的,她对皇上不满,想得到他全部的爱,知道不可能后就果断“离婚”,是个非常超时代的女子呢。 苏丹宁心里,突然有些喜欢她了,尽管她的下人们先入为主,定了第一印象,让苏丹宁觉得这个主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想想,倒当真是反了过来。 不多时,愉妃娘娘又重新走进来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放心,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等下午他们一准备完,你就给我做顿饭好不好?”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好。” 愉妃娘娘开心地说道:“真好,你比我想象的接地气多了。” 苏丹宁:“?????”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根本不会理会我们凡人的神仙姐姐,就连说话都是浑身发着光的,哪怕在冷宫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也能自行散热。”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这根本不是人吧。” “见到你真人后,才发现你就是普通人,但是又有很多不普通的地方,我很期待,跟你接触的多了,会看到你身上更多的闪光点。” 苏丹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啊,我也就是普通人,再说我跟墨墨,我们的感情也没做听着那么轰轰烈烈,所有的苟且,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跟我讲讲吧。”愉妃娘娘靠近说道:“你跟他的一切,从头开始。” “你想听?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想想,当然想,毕竟我之前都是听从的流言,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呢,要不这样吧,我问你答,我把我想知道的都问一遍。” “好,你问吧。” “嗯。”愉妃娘娘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菊花村?” “为什么会在那里遇见?” “这个啊,就要从头说起了……”苏丹宁缓缓说道。 苏丹宁和愉妃娘娘聊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西沉,两人才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杯里的茶早都凉了,可谁也没有顾得上去换新茶,她们聊得很投机,忘了时间,忘了周遭。 愉妃娘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太棒了丹宁,我好崇拜你,我觉得,这才算是认真活过,我之前过得都是什么人生,根本不叫人生!根本没有认真活过!” 苏丹宁咕咚咕咚地喝完一杯水,说道:“现到如今,你还会那么羡慕我跟段弈墨吗,你要知道,她跟严令仪有了孩子,而且怎么说呢,我在冷宫被关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出现过,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知道他有苦衷,可还是难免会抱怨一下吧。” “别说了。”愉妃娘娘说道:“我现在对你个人,比你们之间的感情感兴趣多了,丹宁,天底下竟真有你这样的女子,不行,我要把你们的故事写成小说。” “哈?” “你别看我是女的,我从小到大看过的书比现在当朝的那个昏君还要多。” 额,日常黑皇帝,愉妃娘娘真是说个什么都要带上皇帝,看来她是真的很爱他,也是真的失望透顶吧。 愉妃娘娘说着就拿起纸笔来了,边写边说道:“你放心,这小说我不会给别人看的,名字也一定都换了保护你们的隐私。” “这个没什么啦,只是我觉得我们的故事没有精彩到可以写小说的地步吧。” “有,绝对有,这么美的爱情故事。”愉妃娘娘说道:“你刚才说严令仪,他们都有孩子了?” “是啊。” “哼,这个严令仪还真是有手段,知道你走,第一时间抓住机会,软磨硬泡,先有了孩子,日后还不怕抓不住段弈墨的心吗?不过,她还是打错了算盘,她小瞧了爱情,更小瞧了段弈墨。” 苏丹宁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杯将热茶一饮而尽,说道:“其实,我也是有些胆怯的,尤其是严大人那番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其实,都有些想放弃了。” 愉妃娘娘并没有表现得很震惊,只是淡淡说道:“你这是撒娇呢,你嫌段弈墨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所以你就故意认怂,你以为你是听进去了严大人的话,可能吗丹宁,你是那样的人吗,你这是故意放弃,好让段弈墨更在意你。” 苏丹宁心里怔了一下,她不知道愉妃娘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任何真的要放弃的意思。 “丹宁,我可是真羡慕你,你知道段弈墨对你的真心,所以你才有本事撒这样的娇,你看我,还没怎么样呢,就被打入冷宫了,这人和人啊,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第三百五十五章抑郁之月 苏丹宁这时内心在不断地问着自己,是吗,她在撒娇吗?她心里,对墨墨,确实是根深蒂固的有信心吗?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苏丹宁的思考。 库洛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娘娘,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厨房已经打扫好了,食材也准备好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愉妃娘娘“啪”地撂下手中的笔,说道:“走,上大厨!” …… 苏丹宁做了咖喱饭,当浓浓的咖喱汤洒在米饭上时,愉妃娘娘的眼睛都瞪直了,而当第一口咖喱饭融化在她嘴里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味! 愉妃娘娘从小养尊处优,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什么龙虾鲍鱼没有尝过,可是今天这一顿咖喱饭,是她从未品尝过得美味,不禁赞叹道:“我的天哪丹宁,世间竟有如此美味,我竟然不知道,重点是我竟然不知道!我一直自诩美食家,无论当地地道小吃还是街边拐角小众美食,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没吃过的美味。丹宁,这是哪里的小吃,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坐在对面,认真的品尝着自己的做出来的美味,要知道,苏丹宁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认真吃过饭了,每天就是冷稀饭和馒头,偶尔心情好了还有咸菜,最多就是一点蘑菇丁,这让以吃货著称的苏丹宁每天对着稀饭馒头,都快抑郁了。 可是如今,一盘热腾腾的咖喱饭摆在面前,有肉,有肉,有肉,苏丹宁早就垂涎不已了,边吃边说道:“这是我娘教我的,他叫咖喱饭。” “咖喱……咖喱?”愉妃娘娘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说道:“咖喱?从来没听过啊,这么个人间美味,我竟然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啊真的吗!丹宁,我太幸福了!我现在理解段弈墨为什么这么爱你了,做饭好吃的女子,实在是太有魅力了,诶对了!”愉妃娘娘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啊,我也可以靠这个捕获皇帝的心啊!唉算了,算了算了,为男人而活的女子,都是可怜的。” 苏丹宁看着她,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皇帝已经大限将至的事,她是有点不忍心的,愉妃娘娘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可是不告诉她呢,也是一种残忍。 思索良久,苏丹宁决定还是告诉她,便开口说道:“愉妃娘娘,其实……” “叫我小樱吧,我姓柳,我叫柳月樱,你叫我小樱就好了,虽然我比你大十岁,可是小樱真的听起来很亲切。”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小……小樱,其实,我刚才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说道:“其实,皇帝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快两年,就不行了。”苏丹宁觉得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说的。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愉妃娘娘并没有很震惊,甚至一丝情绪也没有出现,她只是淡淡说道:“啊这个啊,我知道这件事。” 苏丹宁心下一沉,她不知道愉妃娘娘短短这几个字,下面掩藏了多深的悲伤。 屋子里的气氛第一次出现了尴尬,苏丹宁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头扒拉米饭,良久,愉妃娘娘才噗嗤一声笑出来,苏丹宁抬头,却见她满脸泪水。 愉妃娘娘说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我那么爱他,那么关心他,他的没一个举动我都在意,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病入膏肓?” 苏丹宁看着她一滴滴眼泪滴进饭里,忙给她递来纸巾,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这种事,安慰了也没有用啊。 愉妃娘娘摆摆手,说道:“没事,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的。”随即接着扒拉嘴里的饭,吃完后,她起身红着眼眶说道:“丹宁,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我先回去了,以后你就在我这住下吧,我们明天聊。”随即转过身,绕过屏风,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急忙逃离现场,苏丹宁甚至没有机会说一句:“好。” 苏丹宁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她知道愉妃娘娘深深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想呢,一个这么爱他的女子,说不定是皇城中最爱他的,却被他打入了冷宫,果然是昏君。 此时虽是下午六点左右,可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浓浓的散不开的黑暗,冷宫没有灯,一到晚上,出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苏丹宁有时盯着外面无尽的黑暗,都忍不住会发怵。 可是现在不同啦,她有房子了,她有暖炉了,她有吃的了,最重要的是,她有热水了,虽说病也好了些,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绝对就差不多了,真好,在这冰冷的冷宫里,遇到了愉妃娘娘。 苏丹宁将门窗关好,这间屋子很大,起码对于苏丹宁一个人住来说确实很大,苏丹宁躺到柔软的床榻上,受了一个月的苦,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顿好觉,如今,终于熬到头了。 明天,又是期待能见到墨墨的一天。 她突然意识到,愉妃娘娘说的很对,她就是在撒娇,她就是对墨墨一次都没来看她感到不满,以前苏丹宁不会这样想的,她知道肯定是墨墨有什么苦衷,严大人来的时候也说了,墨墨被禁足了,别说来看她了就连出门都做不到。 现在她突然很在乎了,是因为严令仪跟他有了孩子,苏丹宁怪他,所以心底会故意骗自己放弃,可她真的会放弃吗? 哼,烦死了,都怪墨墨,一下都不来看她。 苏丹宁想到这,竟是渐渐红了眼眶,这个傻子,竟然就那么信了严令仪的花言巧语,都说男人那张嘴不可信,有时候他们自己也很傻,就被女子的矫揉造作所迷惑,分不清真的绿茶婊。 严令仪这步棋,打的真是好,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她可以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再显的可怜一点,不要别的,只要墨墨跟她有一个孩子,哪怕是看在她的名分上,一个姑娘,嫁进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圆过房,像什么话。 第三百五十六章再见 墨墨那种人,定是会答应,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温良的翩翩公子,他知道自己有负于严令仪,所以当她提出要求时,就尽量满足她。 可是他偏不知,这件事对苏丹宁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墨墨觉得,只要他最爱的还是苏丹宁,这件事就不会有愧于她,可殊不知女子的招数,严令仪是清楚的,她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对于夫妻关系的协和作用,更明白墨墨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而且她明白,只要有了孩子,墨墨就会慢慢回到她身边。 只要有了孩子,苏丹宁做什么都是错的,从不知好歹上升为人品问题,到时候,一切矛头都会指向苏丹宁。 苏丹宁因为这件事,已经烦了很久了,不论做什么,只要一想到墨墨和严令仪有了孩子,就什么也提不起劲了。 段弈墨这个大笨蛋。 苏丹宁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对苏丹宁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她被欺负了,可是又不能怪墨墨,她找不到一个人来宣泄,只好自己憋在心里,这一个月过得是真的艰辛。 不光因为物质上的艰辛,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艰辛,她天天将情绪憋在肚子里,天天以泪洗面,是真的有些抑郁了,再加上最后的感冒。 苏丹宁接水的时候倒下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她这么一倒,根本不会有人救她,她真的要死。 不要,我还想叫墨墨最后一面。 这是苏丹宁昏倒前最后一个念头。 好在现在活了下来,虽然还是没能见到墨墨,可好歹活了下来,未来无论如何,她都做好准备迎接了。 苏丹宁抹掉眼泪,给自己加油打气说道:“不论未来有任何的无法避免的伤害,都要加油挺过去,如果挺不过去,那就一死了之呗,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回去了就回去咯!” 苏丹宁刚宣完誓,便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夜里的冷宫是异常宁静的,所以有一点点声响都会立马被放大到白条的几十倍。 苏丹宁浑身一缩,侧耳倾听。 她对夜晚的冷宫确实是心有余悸,因为太黑了,而且悄无声息,所有的声音都被融在了黑暗里,看不清,辨不明,尤其更是因为冷宫这种地方死过很多人,他们都是带着满满的怨气的,这让苏丹宁不得不忌惮些。 窗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黑暗中,苏丹宁感觉到什么人进来了,苏丹宁屏住呼吸,听着那人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床边逼近。 靠!是人是鬼啊!若是人的话,赶紧报上名来啊,若是鬼的话,求您行行好吧,小女苏丹宁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一件坏事都没干过啊,那些鬼的七大姑八大姨可千万别来找她。 很快,苏丹宁听到了那个脚步声停在了自己床边。 苏丹宁正要睁眼来个鱼死网破,却突然听见了一声:“丹宁。” 这个声音…… 苏丹宁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喃喃道:“墨墨。” 段弈墨站在自己面前,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黑暗中,他的眼神异常清澈,像满天的星斗般耀眼。 苏丹宁缓缓坐起身,说道:“墨墨……” 下一秒,段弈墨一把冲上来将她抱住。 苏丹宁愣在原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墨墨就这么紧紧抱着她,他的鼻息清晰地在苏丹宁脖颈间游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声音,这些所有的所有,苏丹宁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今天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抱住自己。 反驳短暂的断片之后,苏丹宁一把推开了他。 段弈墨愣了,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苏丹宁站起身,将蜡烛点燃,屋子里悠悠地亮起一丝光亮,可是跟那浓浓的黑暗比,还是太渺小了些。 段弈墨站在原地,说道:“丹宁……” “你怎么来了。”苏丹宁冷冷问道,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苏丹宁突如其来的冷漠让段弈墨有些不适应,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完了吗?” “……丹宁,你怎么了?”段弈墨突然靠近,抓住苏丹宁的手说道。 苏丹宁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没怎么啊,我很好,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来看我了?” 段弈墨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丹宁这是在怪自己,怪自己之前那么久都没来看她,她一个人在这硕大的冷宫里,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段弈墨心疼不已,忙解释说道:“丹宁,我之前被禁足了,一直出不来,所以才没能来看你的,前几日我才解脱掉,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可是,冷宫进不来,我花了好多关系,还要找你的位置,这才拖了比较久的。” 苏丹宁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段弈墨接着说道:“丹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这就带你出去,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段弈墨说着就要拉苏丹宁走。 苏丹宁挣脱掉他,突然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道:“走?你让我跟你去哪?去你的景仁宫吗?我算什么呢?” 段弈墨说道:“丹宁,你怎么又纠结这些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家,行吗?” “家?”苏丹宁说道:“你是说,你的家还是谁的家?” “丹宁,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这一个多月没来看你是我的不对,可我是有苦衷的啊,我被父王禁足,因为我向他给你求情。真的,丹宁,你要相信我啊!”段弈墨显然情绪也有点激动了。 苏丹宁说道:“回你的家,你们一家三口,那我算什么呢?” 语毕,段弈墨怔了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丹宁,随后缓缓说道:“你知道了?”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怎么,看起来你还准备瞒我很久啊。” 段弈墨看着她,不说话,苏丹宁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再流眼泪,突然,段弈墨一把扑倒苏丹宁,二话不说就开始扯她的衣服。 第三百五十七章严令仪六王妃 苏丹宁极力反抗,说道:“你干什么!” 段弈墨不管她的抵抗,只是一味地撕掉苏丹宁的衣服,直到她只剩下一个肚兜的时候,苏丹宁一巴掌打了过去。 段弈墨愣在原地,手里还抓着苏丹宁肚兜的带子。 苏丹宁将带子扯回来,坐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去,段弈墨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苏丹宁一件件将衣服重新穿回去,随即便听她冷冷地说道:“可以下去吗?” 段弈墨动作僵硬地下了床,没有说话。 苏丹宁穿好衣服,站起身说道:“可以回去了吗?” 段弈墨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最终,转过身,慢慢离开。 苏丹宁泪如雨下,却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她看着段弈墨离开房间,将窗户轻轻关上,不多时,房间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 蜡烛一点点燃烧,苏丹宁看着他一点点燃烧殆尽,周遭又是浓稠的黑暗,黑暗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切又恢复到了半个时辰前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人都没我来过。 苏丹宁重新躺会床上,她甚至怀疑刚才的那些是不是都只是梦,是不是根本没人来过,墨墨根本没有来过,他也不曾离开。 可是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苏丹宁蛮简单的泪水证明了一切,她不能自欺欺人,刚才墨墨来过了。 那个她心心念念,夜里无数次梦见的人,她来过,然后,他又走了。 是的,他又走了。 苏丹宁突然很害怕,他还会来吗?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万一他不再来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就因为严令仪有了孩子? 苏丹宁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对墨墨的,起码不能把他直接气走啊,可是不那样做怎么办呢? 墨墨想要了她,然后让苏丹宁也有一个孩子。 可是苏丹宁不愿意这样,墨墨根本不懂她真正难过的是什么,是就算她有了孩子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真的不能容忍,一刻都不能容忍,她如此深爱的男子,和别的女子在床上缠绵。 所以刚才墨墨伸手解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一想到他可能用同样的方式解开严令仪的衣服,苏丹宁就不自觉一阵排斥,甚至是,厌恶。 不要,不要,她不要他碰她,这是事实,苏丹宁感到恶心,是实实在在的恶心,她不想让他得手在触碰自己的身体,所以,她打了他,即便是她在知道这样做后果很严重的情况下,她也依然做了。 苏丹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严令仪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面色如玉,晶亮红润。 丫鬟上前给她递洗脸水,其他丫鬟服侍洗脸,洗罢,开始为她编头发,坐在镜子前,严令仪问丫鬟道:“今早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回娘娘,卯时。” 严令仪点了点头,说道:“好,今给我盘个飞天髻,等会将我那件罗衫羽化襦裙备着。” “是。” 严令仪看着镜子里自己美艳水润的脸,拿起桌上的簪子在头上试了试,又翻出抽屉,拿了些许晶莹的珠翠,试了几个却是都不太满意,正要让丫鬟将她前日在翠宝斋订的新饰品换上去,外面却是突然有人报说:六王妃到—— 严令仪惊喜地看向门口,不多时,便见六王妃疾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问道:“墨哥哥他昨晚又留在你这了?” 严令仪微微红了红脸,点点头说道:“嗯。” 六王妃坏笑着说道:“可以啊你,夜夜难眠啊!” “去!”严令仪说道:“你再说这些混账话,小心我生气。” “哎哟哟。”六王妃说道:“怎的如今这么娇滴滴的了,这要是以前,早跟我抄起家伙干了,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女人了?” “瞎说!我们又没干什么,我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动了胎气,不过是一起躺着睡个觉罢了。” 六王妃说道:“这都连着好几天了,我瞅着啊,墨哥哥是真要把那个苏丹宁放下了。” “他能不放下吗?”严令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真正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为他生孩子的,也是我,孰轻孰重,墨哥哥怎么会分辨不出?” “哼,那个苏丹宁,人品本就不怎么地,墨哥哥迟早会发现她的的虚伪,你上次不是说你去劝她为了墨哥哥的前程牺牲自己吗?她竟然果断拒绝了,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爱墨哥哥,真到了大难临头啊,指不定飞的多块呢!”六王妃没好气地说道。 严令仪说道:“是啊,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喝下那杯毒酒,墨哥哥有这么好的前程,怎么能因为我?就放弃大好前程呢,这样就算我能以后在一起了,这每一天过去我的良心上怎么过得来。” “就是说啊,那个苏丹宁根本不爱墨哥哥,不过好在,墨哥哥现在终于分清黑白了,那天你说他去冷宫找苏丹宁,我当时还心想大事不妙,那个苏丹宁回来说不定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出手,诶,可真是没想到啊,她竟然没回来!估计是墨哥哥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对她失望透顶吧。”六王妃说道。 “唉,遇见苏丹宁这么个妖女,只怪墨哥哥眼瞎,付错了人,那个苏丹宁,一个乡野村妇,跟着墨哥哥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钱嘛,地位嘛,她真的喜欢墨哥哥吗?我看未必,不过好在她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墨哥哥知道了她的本来面目,这下一切都会好的,我要的生活,他终于来了。”严令仪两眼放光地说道。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了,如今,总算所有的苦都没有白吃,墨哥哥回来了,他终于明白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了。 “我猜啊。”六王妃接着说道:“那个苏丹宁知道自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想出去出不了,说不定还会求墨哥哥带她出来,可惜啊,墨哥哥才不会再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呢。” 严令仪一想到这个场景,便忍不住笑道:“你还别说,还真符合那苏丹宁的做法,我现在啊,还真是想看看那苏丹宁的嘴脸,一定非常精彩。” 第三百五十八章烧烤 “就是啊就是。”六王妃也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走啊,咱们今天就走,你再求下你父亲,让他的人带我们进去,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苏丹宁那张绝望的脸了,她在冷宫待了那么久,冷宫的滋味可不好受,一定已经面黄肌瘦,瘦骨嶙峋了吧。” 严令仪说道:“是啊,这是个看她好戏的绝好机会,我现在就去找人,你在这里等我下,咱们下午就去。”严令仪说着就要站起身去。 六王妃说道:“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你那件最好看的衣服拿出来,好好在她面前现一番,之前被她欺侮了那么久,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配得上墨哥哥的人,而谁只能一辈子做野鸡!” “好!”严令仪开心地说道。 她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上一次还是和墨哥哥成亲的时候,那时她对一切抱有憧憬尽管紧接着来的是墨哥哥的绝对冷漠,可好歹现在又变好了啊,她跟墨哥哥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可一定要是个男孩,这样,她在墨哥哥心中的地位一定会更加高。 到时候那个什么苏丹宁,她一脚就可以将她踹开。 严令仪欣喜若常,下午,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妆容也重新收拾了番,带着六王妃一同前往冷宫。 到了冷宫,却发现苏丹宁早不在她原先住的屋子了。问了人后,才知道原来是和愉妃娘娘住在一起了。 “哼。”严令仪冷笑道:“定是因为见墨哥哥不会再理她,所以急忙又攀上别的高枝,祈求能因为愉妃娘娘这层关系出去,可真是个城府深重的女子。” 六王妃说道:“不然呢,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我什么出去的能力,不过我听说啊这愉妃娘娘性情古怪,经常惹陛下生气这样一看,也是个没脑子的。” “所以说,他们俩才真是绝配!”严令仪恶狠狠地说道。 她太恨苏丹宁了,恨她夺走的一切,如今,终于到她严令仪翻身把歌唱地时候了,她要让那个苏丹宁知道,在这宫里,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她这种不明来历的野鸡野鸭,还想攀皇子这种高枝,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这次她就让这小蹄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什么才是真正的皇族血脉,这么高贵的血统,怎么能容忍她一只野鸡玷污? 严令仪这么想着,便昂起头,向愉妃娘娘的住处走去。 且说苏丹宁这里正做衣服呢,愉妃娘娘知道苏丹宁不光饭做的好吃还缝的一手好衣服后,就遣人给苏丹宁专门开辟了个绣房,说是绣房,也就是一个卫生间那么大吧,就在苏丹宁屋子隔壁,方便,里面还配置了专业的设备,可以说是非常土豪了。 其实愉妃娘娘说是因为打入冷宫,但她的很多权利还可以使用。比如皇帝对她带那么多奴仆进去也没说什么,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又不是真罚她,挫挫她的锐气罢了。 愉妃娘娘在冷宫里,上上下下奴仆一共五十多个,还有专门的厨房供应三餐,最重要的是,冷宫没有多少人,这段时间只有愉妃娘娘一个人,哦,当然还有苏丹宁,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 所以苏丹宁也能顺便跟着沾个光,起码一天三餐不再是冷冰冰的馒头稀饭,起码每天早上都有热水,这叫什么,解决了基础温饱后才能找寻精神食粮,下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个人只有在温饱解决后才能谈理想,这不,苏丹宁就开始做衣服了吗。 至于每顿饭,都是苏丹宁亲自下厨的,她的手艺自是不必多说,这几天下来,也和厨房的一众妈妈婆子们混熟了,她们都是做了一辈子的饭的人了,只不过手艺一般,在皇宫也就只能为冷宫的人做饭的份儿,可是现在不同了,苏丹宁来了。 她带着自己精湛的技术和先进的美食理论来了,厨房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苏丹宁将厨房的名字改成了“美食广场”,其次将原先的位置格局做了改变,一般来说,厨房都是后面是做饭的地方,前面放着餐桌凳子什么的,但是苏丹宁将做饭的地方变成了包围状,中间是餐桌凳子,做饭的地方大了,种类就多了,苏丹宁还划分了不同的窗口,面食类,米饭类和粥汤类。 在第三天的时候,苏丹宁又加了个烧烤类。 烧烤窗口刚好有窗户,这样烟散的快,在这之前,厨房的人都没听过这个什么烧烤,甚至看着苏丹宁捣鼓起一个烤架在上面放几片肉还加以嘲笑,这怎么越来越倒退了,学起野人来了? 但紧接着烤肉传来的喷香味让所有人都住了嘴,垂涎不已,苏丹宁熟练地抹上辣油,胡椒,孜然,不停地翻面。 黑烟滚滚,众人感觉都快要着火的时候,苏丹宁将肉串从烤架上拿下来,咬下第一口,众人也不管是不是快着火了,只是盯着苏丹宁嘴里的肉串。 苏丹宁忍不住说道:“鲜香麻辣!好吃!” 从此,这个肉串就火了。 所有人在尝过肉串后没有说不好吃的,他们口口相传,所与人都慕名前来品尝。 肉串供不应求,苏丹宁也不是天天烤,一来这个烟实在不好散,烤不了多久就黑烟滚滚了,为了空气更加纯净,你我的距离更加清晰,也为了苏丹宁不用每天都黑着脸从厨房出来。 烧烤窗口三天一开,就这样,一到饭点还是一窝蜂的客人,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上,烤一会苏丹宁就不行了,感觉快要呛死了,看来烧烤在古代发展不出去也是有道理的。 古代又没有鼓吹机,油烟机,谁要是天天烤串,闻这个黑烟,那肺还能受得了吗? 二来,这到底还是个冷宫,烧烤这么热闹的东西到底不太合适,而且肉制品也没有那么多,本来冷宫的肉制品都是为愉妃娘娘准备的,现在一下几十个人都要吃肉,可能吗? 所以除了烤肉外,其他东西都会被苏丹宁拿来烤,大伙吃着也好吃,就像苏丹宁自己说的,麻辣鲜香。 第三百五十九章常桂春 不过这可累坏了苏丹宁,于是她将烧烤窗口改为了只有周天开设。 今天刚好是周天,苏丹宁一大早就起来着手准备了,首先是食材,洗净切好,还要串签,客流量是很大的,苏丹宁能不好好准备吗? 六王妃和严令仪一路来到愉妃娘娘的住所,却见里面热闹异常,所有人都聚在一间屋子里乱哄哄地说着什么。 其他屋子里竟是连个守卫的都没有。 严令仪放眼望过去,只见那间屋子上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美食广场”四个大字。 二人相视一眼,一同向那边走去。 只见屋子里里面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空气中还有一种饭菜的喷香,所有人排着队不知在等什么,严令仪站在门口,一时有些尴尬。 她这个身份,濒临这种地方,连个出来服侍迎接的都没有? 她本来想着找个人问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又不好放低身份,这种事不都是只有下人会去问的吗?可是今天她身边只有六王妃,并没有带其他人。 一旁的六王妃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拉来一个人问道:“你们管家呢?” 那个人也没注意来者的身份,他还忙着端盘子呢,六王妃这么一拉,差点将盘子里的东西撒出来,他忙将盘子端稳,态度有些不好地说道:“不知道!” 莫名被凶了一下的六王妃也很委屈,说道:“大胆奴才,怎么跟本宫说话呢?” 平时这种话,也都是身边的丫鬟才会说的,她说了后才觉自己失态,正要狠狠罚这个下人一顿的时候,却发现她自己的声音太小,马上就淹没在屋子的吵闹里了,根本没有人理她。 屋子里的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互相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紧接着,便听队伍最前方一个声音传来道:“最新的一盘尖椒出来咯!排队排队,不要推搡拥挤,小心发生踩踏事件!” 严令仪当然直到这是谁在说话,这是苏丹宁的声音!谁的声音听不出来她也不会听不出来苏丹宁的声音。 严令仪火了,她一个堂堂三王妃,自降身份来这种地方,没一个人出来服侍迎接也就罢了,如今连说话都没人服从了? 这对从小到大被人捧着的小公举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了。 严令仪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对身边的六王妃说道:“一群不长眼睛的奴才,何必跟他们置气?我们走!”说着拉着六王妃就转身离去。 她当然不能大动干戈,她这次来冷宫可是找了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冷宫这种地方是不能随便进的,严令仪就算今天回去将冷宫的奴才对主子不公这件事告发,首先,她自己就掉坑里去了,你怎么知道冷宫的奴才不敬?你去过啊? 所以,她什么也不能说,这才是令她真正窝火的地方。 六王妃也知道严令仪受了气,她自己今天也很尴尬好吗?早知道就不怂恿严令仪一起来这鬼地方了,受了气不说,还不能声张。 所以两个人都闷闷不乐的,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景仁宫,两人分别后,严令仪回到屋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摔东西。 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气了,之前一直受那个苏丹宁的压迫,如今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结果还是要受她的气。 严令仪疯狂地摔东西撒气,丫鬟芳华忙走上来劝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严令仪不管她,只是摔东西。 芳华抱住她的腿哭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啊!” 严令仪一愣,对啊,她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怎么能因为苏丹宁那个贱人动了胎气! 随即放下手里的瓷瓶,缓缓坐下。 哼!她才是这场爱情斗争里的胜利品,她现在可是坏了墨哥哥的孩子,只要等孩子一出世,墨哥哥不会再去管那个苏丹宁了。 到时候,看那个贱人还怎么蹦跶,对了,说不定那个今天这场戏就是那个苏丹宁故意的!她故意气自己的! 严令仪喘了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自己竟然差点着了她的道!哼,苏丹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 想到这,严令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贝啊宝贝,现在就等你出世了,等你一出世,所有的宠爱都会回来的。 她一定要将之前自己受过的所有痛,加倍还给那个苏丹宁,让她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让她也尝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抛弃自己,和别的女人共筑爱河! 想到这严令仪就觉得解气,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了。 眼下最关键的事情只是养胎,今天真是失礼,竟然为了苏丹宁那个贱人差点动了胎气。 严令仪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对下人说道:“将这里好好打扫收拾一下。” “是。”下人们忙站起来收拾,她们都吓傻了,虽然说之前严令仪确实总是这样摔东西撒气,可自从怀了孩子后再没有过这种情况,今天这一摔又把他们拉回了先前的地狱情景。 要知道严令仪不光摔东西,有时还要靠欺压下人来解气,这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 下人们一声不吭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严令仪凉茶杯放回桌上,对芳华说道:“芳华,你过来。” “是。”芳华跪着走了过来。 严令仪居高临下地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芳华摇摇头说道:“回娘娘,殿下他还没有回来,早上下完朝后就直接去了顾大人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严令仪点点头,说道:“好吧,看来本宫这一下午,又只能自己过了。” 芳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发火摔东西了呢?您一大早就跟六王妃出去了,回来就发火,是发生了什么呢?” 严令仪突然厉声说道:“别问本宫这个问题!” 芳华忙低着头不敢说话。 “掌嘴!” 芳华扬起手,在自己脸上“啪啪”地扇起来,她都习惯了,之前只要自己但凡有一句说错了,或者哪句惹主子不开心了,就要掌嘴。 第三百六十章蚕丝睡衣 严令仪这才舒心了,又问道:“我问你,冷宫现任的管家是谁?” 芳华想了想,还一遍遍地扇着耳光,说道:“是常桂春,娘娘有何吩咐?奴才立刻将他召来。” “行了行了,别扇了。” 芳华这才住手。 严令仪说道:“你现在,立刻,就将他给我叫来。” “是,娘娘还是赶紧先用膳吧,老爷又遣人送了许多补品进来。”芳华站起身说道。 严令仪不耐烦地说道:“送的那些东西,没一个好吃的,我才不吃呢,你赶紧去吧,叫后厨的人给我做些烤饼来。”说着搓搓手说道:“这天儿啊,一天冷似一天,还是要吃些热乎的,快去快去。” “是。” 哼,我倒要看看,这冷宫今天这般场景,他这个做管家的是怎么管理的! 正午一过,严令仪吃完了饭悠闲地在木炕上取暖,下人来报说常桂春来了。 “让他进来。” “是。” 隔着一个帘子,严令仪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小的给三王妃请安。”常桂春恭恭敬敬地跪下说道。 严令仪瞥了他一眼,说道:“免礼,常管家,你可知本宫今天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常桂春摇摇头,说道:“小的不知。” 严令仪微微抬了抬下颚,说道:“我听说,你们冷宫,最近很热闹啊。” 常桂春心下一紧,今天冷宫的烧烤窗口开了,自然是热闹非凡了,常桂春作为冷宫的管家,资历辈分都是老大,中午的烧烤可没少吃,这会还没回味完呢! 怎么三王妃会知道这件事,明明冷宫最近管的很严,外人不得踏入的,难道是冷宫里的人传出去的? 那更不可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值守人员私自离开岗位,聚众……吃烧烤,这些上面的人再添个油加个醋,他们可是没地儿说的。 冷宫里的人是不会随便往外说的。 那也就是说,是三王妃自己来过一趟?以她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啧,怎么也没听其他人提起过啊,自己今天光顾着享用美味了,都没好好注意别的。 常桂春一哆嗦,知道事出不妙,忙弯下身子磕头道:“娘娘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严令仪冷眼一瞪,冷冷说道:“你不知道?哼,常桂春,我看是你的小命不想要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只要我添油加醋往上面一说,你们那些冷宫的下人,都得陪葬!” 常桂春浑身一哆嗦,不住地磕头道:“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他当然不敢说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冷宫发生了什么,你来过啊之类的话,这明摆着就是威胁,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哪里来的胆子,这种时候主子骂着,你乖乖听着赔罪就是了,要不然,指不定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严令仪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停下吧,本宫也不是那冷血无情之人,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自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常桂春忙抬起头,说道:“娘娘请说,为娘娘办事,乃是下官的荣幸,哪里还有不从的份儿?” 严令仪微微一笑,说道:“我听说,你们冷宫最近关了一个丫头进去,好像是叫……苏丹宁的,不知管家你知不知道?” 常桂春当然知道,苏丹宁现在可是冷宫的红人,没有不知道她的,就算真有,也肯定没有没吃过苏丹宁做的饭的。 常桂春抬起头,忠诚耿耿地说道:“娘娘,确有其人,不知娘娘是想……” 严令仪给了个手势,芳华从帘内出来,手里拿着一包药丸,递给常桂春。 常桂春接过,不解地看着帘内的三王妃,心里纳闷道这三王妃给他包药丸是做什么,总不能是要毒害那个丫头的吧?不至于吧,那么一个小丫鬟,这三王妃想杀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何必再借他之手呢?不然,这包药丸还能是干什么的?总不能是给那丫头补身体用的吧。 只听严令仪缓缓说道:“常桂春,这是包毒药,我要你磨成粉,在那苏丹宁的一日三餐中悄悄加进去。” 常桂春心下一颤,还真是要毒害那丫头的? 严令仪见常桂春半晌没有反应,厉声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常桂春浑身一哆嗦,忙磕头说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小的知道,这就照着娘娘的意思去办。” 严令仪嘴角上扬,说道:“这就对了,这包药毒性很烈,所以你要将每个药丸分次放入她的一日三餐内,在半月内吃完才会见效,打今儿个起半个月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小的明白,娘娘就放心吧。” “听明白了还不快滚!” “是是是。”常桂春连忙起身,将药丸装入衣兜,匆匆离开了景仁宫。 芳华瞅着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才将帘子收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这个常桂春,可信吗?” “下人就是下人,没能耐,没背景,本宫轻轻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他,他常年深处这阶级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我放他一命已是仁慈,我相信,他不会这么不识抬举的。”严令仪靠回床上的枕头上,抱臂说道。 “可……”芳华说道:“万一他放了苏丹宁呢?并没有将毒药下进去呢?” “不会的,没必要,他也没有那个胆量,若是半个月后苏丹宁那个贱婢还活着,我自会叫人替他收尸,到时候,可就不能怪我无情无义了。” “娘娘英明。”芳华恭恭敬敬地说道。 严令仪挽了挽耳边的发髻,说道:“行了,你也出去吧,本宫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天又为了那个贱人动了气,可真是不值得。” “是。”芳华说道,正准备要退下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站住问道:“娘娘,这件事情,六王妃她知道吗?” 严令仪躺回温暖的被窝,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毕竟和段弈澜那厮是夫妻,若是我的行踪都告诉了她,保不准她会告诉段弈澜,段弈澜那小子,你也是知道的,一口一个丹宁姐姐,亲切的不行,真是令人作呕。” “娘娘说的是,这个苏丹宁,定是用了什么妖术,怎么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她百般讨好,我看啊,六王爷也是中了她的邪。” 第三百六十一章羞羞之事 严令仪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的墨哥哥都难逃她的魔掌,何况段弈澜呢?不过好在啊,墨哥哥最近是有所好转,对我越发的温柔服帖了,这样下去,等那个苏丹宁一死,墨哥哥就会完全回到我身边了。” “娘娘说的是,殿下他最近总在娘娘这里留宿,估计也真是回心转意了,知道了娘娘的好,那个苏丹宁算什么,娘娘才是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的人。” 这话说得严令仪爱听,一时间也没了睡意,脑海里全是将来与墨哥哥的美好生活,不禁喜从中来,翻身下床说道:“芳华,快,将之前我娘带给我的那件蚕丝睡衣拿出来。” 芳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娘娘的意思,马上说道:“是。” 不多时,一件性感的睡衣被取了过来,这是件非常暴露的睡衣,最适合在行房事之时穿着,只可惜严令仪自嫁进来几个月,也是前几天才和墨哥哥圆了房,说出去真不知被严令仪的娘笑死。 严令仪当时收到这件睡衣的时候还是非常脸红的,捂住脸都不敢看。 严母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羞的,每个人总要经历的,你也不例外。” 严令仪捂着脸说道:“娘,你要取笑人家,我这还没嫁人呢,你这是做什么啊!” 严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随即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本书说道:“令仪啊,管事嬷嬷过段时间才来,在这期间啊,你先把这书看了,到时候也不自语问一些尴尬地问题。” 严令仪从指缝里悄悄往过去,只见书上赫然写着什么春宫…… 严令仪连忙捂住手指,大叫道:“娘,我才不看这种东西呢!伤风败俗,娘您怎么跟那些市井人家的老婆子一样,还教唆女儿看这种东西!” “哈哈哈哈。”严母爆发出一阵慈爱的笑声,将书放到一边,拉着严令仪的手坐下说道:“你不看,管事嬷嬷来了,给你讲那些特别直接的,你到时还能受得了吗?还不得一惊一乍的,倒让人家笑话了,说我们这大家闺秀的,对房事一窍不通了。” “这都是污秽之事!”严令仪气鼓鼓地说道:“我作为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子,看这些东西,与那些背地里偷偷摸摸看书,熟读经史子集的女子又有何不同?” “啧!怎么就成了污秽之事。”严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两个相爱的人,极尽亲密之事,坦诚相见,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说不定你以后还想呢,人家倒不给了!” “娘!”严令仪站起身,生气地说道:“你在说这些混账话,我就生气了,再也不嫁人了!” “哈哈哈哈。”严母又爆发出一阵慈爱的笑声,重新将她拉回来说道:“好好好,娘不说了,反正这书你有空了就随便翻翻,总是没有坏处的,但是你要记住娘这句话,女人啊,都是一朵朵艳丽的花,等到秋天一来,总是不可避免地要凋落,所以啊,总是要有人浇灌的,你要学会这所有的床上之术,不怕他不浇灌你,你的春天,又怎么会过去?” 当时严令仪听了后脸红的差点能烤红薯,这件事过后她接连三天没有跟严母说话,她觉得自己纯洁的心灵被玷污了,以至于有一段时间非常排斥房事,一直到她嫁给段弈墨,心里都是隐隐有些排斥的,可没想到段弈墨根本不愿意碰她。 这是比行房事更令她感到羞耻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魅力难道就一文不值?这么一个大美女天天睡在隔壁,段弈墨心里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她不信! 于是,怀着夺回墨墨的心情,严令仪打开了这本书,怎么说,虽然一开始看的时候是很羞耻,可是接连翻看两篇之后严令仪就悟道了其中的真理,并还记下了宝贵的笔记,她可真算是感受到了严母的良苦用心,不禁感叹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 可是她这满腔言论无处发泄,墨墨根本不给她“大展身手”的机会,严令仪天天独守空房,一边饱受着相思之苦,一边饱受着空虚之苦,好在,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严令仪费尽口舌,终于得到了墨哥哥的容许,于是,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在这之前,严令仪本身是非常为这种事情感到羞耻的,可是那一夜过去后,久旱逢甘露,严令仪品尝到了禁果的美味,她不得不承认严母之前说过的话都是金玉良言,她很享受,甚至还想要。 如今,她让芳华找出那件她之前打死都不愿意穿的衣服也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她要接受这些事了,就像严母说的,这都是很正常的,自然而然的,两个相爱的人坦诚相见,彼此交融,彼此融合,这都是爱情的表现,之前自己竟然还说什么污秽之事,那时还太年轻。 严令仪将衣服拿下来,说道:“今晚,就穿这个。” 芳华心下一惊,忙说道:“娘娘,这才几天,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严令仪说道:“本宫当然知道不可以,可就是要挑逗他,让他欲罢不能,才会更爱我。” “娘娘英明,殿下他一定被您牢的死死的,再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 严令仪笑了笑,说道:“我的春天啊,可终于要来了。” …… 直至暮色西沉之时,段弈墨才姗姗来迟。 芳华见着老远段弈墨前进的身影,忙走进里屋对严令仪小声说道:“娘娘,娘娘!殿下回来了!” 等了一天的严令仪,中午还是娇艳的玫瑰,此时本已经蔫了的花瓣一下子振奋起来,精神抖擞地展开她傲人的花瓣,问道:“到哪了?” “已经进了正门了。” “你快去门口迎接。”严令仪说着整理了下身上的蚕丝睡衣,将头发抖了抖,重新躺会被窝,故意露出一只腿在外面。 “是!”芳华说着出去了。 段弈墨此时刚走进正厅,芳华忙迎上来说道:“奴才恭迎殿下。”说着为段弈墨褪去外衣,跪下帮他脱掉鞋靴,段弈墨突然说道:“王妃呢?” 以往都是严令仪亲自出来迎接的,芳华不禁心道,殿下一回来就问娘娘的下落,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全心全意对待娘娘了,不错,这是个好兆头,芳华不禁为娘娘感到开心。 第三百六十二章冷漠 按照剧本,下面芳华该说这句话了,于是她抬起头说道:“娘娘她从下午就开始困乏了,那会儿就躺下了,不知这会子是不是睡着了。” 段弈墨点点头,转身朝里屋走去。 身后的芳华心道,不错,一切都按剧本的来。 段弈墨走进里屋时,屋子里正点着熏香,空气中有淡淡的说不出来历的香味,盘旋萦绕,是一种让人闻了后就很放松的香味,段弈墨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屋子里的火炉烧的很暖和,但凡有一点点干燥也被这熏香过滤掉了,窗户开着一点点缝隙,好让微风能吹进来,一切都很和谐。 严令仪躺在被窝里,许是因为屋子里太热了,一只腿随意地伸了出来,将被子夹在中间。 段弈墨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唯恐惊醒熟睡中的严令仪。 “你回来啦?”一句漫不经心的问候传来。 段弈墨抬头,便见严令仪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起身,身上是一件蚕丝吊带,肩带无意间滑落了,严令仪也没有在意,只是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了没?”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嗯。” “吃的什么?要不要让后厨再给你做点东西?” “不用了,不饿。” 严令仪下床,为段弈墨褪去衣服,边说道:“今天从下午就困乏的不行,想着要去御花园转转也没了兴致,估计是有了宝宝的缘故吧,无缘无故就爱睡觉,都没能出去迎接,还望殿下见谅。”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无碍。” 严令仪接着说道:“殿下今天去了顾大人那里?可又是商讨使徒出使之事?” 这是最近皇帝下达的命令,自高祖开辟西域以来,河西走廊地区来往商人络绎不绝,贸易经济繁荣昌盛,可近些年来西域诸国对于臣服于大梁心有不服,暗地里八方汇合,似乎在合谋叛乱。 皇帝不得不派使臣出使西域,一来观察局势,若真如密报所说,那就又是一场豁达的战争,若只是谣言,那还是以和为贵,这次出使西域,主要也是抱着求和的心态。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商讨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年三月出行。” “三月,为何等那么晚?”严令仪不解地问道。 “西域气候多变,路途遥远,这个密报终归还没有证实,父王的意思是他们肯定是有这个心的,只是没这个胆,不足为惧。” 严令仪点点头,怎么越聊聊到政事上了,这可不是她要行进的方向啊! 段弈墨说完,吹灭蜡烛,揭开被子躺下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严令仪还半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尴尬,这就睡了?他可是看都没看自己这性感的睡衣一眼啊!什么情况! 严令仪不甘心,只好抓着他的手说道:“你要睡了?” “嗯。”段弈墨闭着眼睛说道。 啧!起码睁开眼睛看看我的睡衣啊!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赌气躺下了,还一把将被子全拉了过来。 她以为段弈墨好歹会问下今天怎么不舒服了?怎么就困乏了?是不起是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什么反应了? 什么都没有! 严令仪背过身去,将被子全部盖在自己身上,她希望墨哥哥好歹问下她为什么将被子都拉过去。 可是段弈墨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严令仪一瞬间感到委屈至极,她不过是想墨哥哥能多看她一眼,这有错吗?她作为他的妻子,想得到丈夫一句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地问候,就有那么难吗! 恍惚间,泪水又渐渐盈满了她的眼眶。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令仪将被子盖回段弈墨的身上,转身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将头埋在段弈墨的臂弯里。 段弈墨终于有了反应,问道:“怎么了?” 严令仪哽咽着说道:“睡了一下午了,睡不着了。” 段弈墨将她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放下去,背过身去说道:“早点睡。” …… 哈?这算什么啊? 严令仪恼羞成怒,我就不信了,你到底还是个男人,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一把又从身后抱住段弈墨,前胸贴后背,严令仪的腿不住地在段弈墨身上游走。 “令仪……” “嗯?” “你还怀着身孕呢。” 一句话说的严令仪面红耳赤,她放开段弈墨,不满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看我一眼,你从进屋子到现在,看过我一眼吗?我今天穿了新的蚕丝睡衣啊!” 半晌,段弈墨没有说话,随即慢慢转身,看着严令仪。 严令仪忙收了刚才的气焰,此时他们二人离得非常近,墨哥哥的鼻息就在自己的额头处,她微微抬头,看着段弈墨的眼睛。 这是一双异常寒冷的眼睛,这绝不是看着爱人的神情。 严令仪突然心下一寒,只听段弈墨冷冷问道:“你上午去哪了?” “没去哪儿,怎么了?” 段弈墨目光如炬,在严令仪身上炽热地烤着,他说道:“去哪了。” 严令仪牙关紧闭,死死看着对面的段弈墨,他知道自己去了冷宫?那找常桂春的事情是不是也…… 不,不会的,芳华做事她最放心了,这事不会走漏风声的,就算走漏了,她找一下冷宫管家怎么了?他们白天擅自离守,聚众闹事,她过问一下怎么了? 严令仪稍微平复了下胸口处狂跳的心情,淡淡说道:“我去冷宫了。” “你去冷宫做什么?”段弈墨马上问道。 “有人告诉我冷宫最近很热闹,我就想去看看。”严令仪自己说完这句话都觉得这理由真烂。 “怎么个热闹法?” “不知道,反正我去的时候,他们的值守人员都不在,聚众在一个屋子里不知在说什么,我就将那里的管家叫来问话啊。”严令仪尽量说的云淡风轻些,以免墨哥哥看出什么。 不料墨哥哥反问道:“你还叫了管家来问话?” 严令仪心里咯噔一声,遭了!真是不打自招,要是知道墨哥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才不会说呢! 算了,说了都说了,只好将计就计了。 严令仪说道:“对啊,我问他他们在干什么,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奴才只是一味地求情,什么也不说。” 段弈墨的目光更寒冷了,仿佛屋外的夜色一样没有一丝光亮。 第三百六十三章夜访冷宫 严令仪突然意识到,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功夫,墨哥哥也许早就看出来她在撒谎了。 下一秒,段弈墨将被子掀起起身下了床,坐在窗边开始穿鞋子。 严令仪应声而起,问道:“你要去哪?” “冷宫。” “你去那里作什么?”严令仪知道他去干什么,当然是去找那个苏丹宁了,墨哥哥知道自己找过冷宫管家后,定是怀疑自己对管家安排了些事宜。 虽然她确实是让管家下毒害死苏丹宁。 段弈墨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严令仪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墨哥哥从来没有回心转意过,从此没有爱过自己,从来没有。 “你不许去!”严令仪突然嘶声裂肺地喊道,随即下床一把抱住段弈墨,眼泪应声而落,她哭着说道:“墨哥哥,你不许走,你不许走。” 段弈墨只是冷冷说道:“放开我。” 严令仪说道:“墨哥哥,你不准走,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啊!” “够了!”段弈墨突然一声怒吼。 严令仪浑身一颤。 段弈墨回身,甩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说道:“别再拿孩子来说事,很烦。”随即转身,离开。 严令仪看着段弈墨离去的背影,突然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心口一阵绞痛传遍全身,这就是真正心如死灰的时刻吗?连一声哭泣,亦或是呐喊都没有心情。 墨哥哥,他,就这么走了? 哪怕自己都怀了他的骨肉,他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严令仪心如刀割,再没有哪一刻如这一瞬令人窒息了,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一声低吼从喉咙里爆发出来,屋外的芳华听闻,忙跑进来,一看见倒在地上的严令仪,忙跑过来说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啊!” 严令仪一把甩开她,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泪终于坡堤而出,一滴滴滴在她的手上。 “苏丹宁……”严令仪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贱人!下贱胚子!本宫一定要你好看,定要你生不如死!” 芳华看着面目狰狞的娘娘,又想起刚才离开的太子,她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声问道:“殿下他,知道了常桂春的事吗?” “不知道。”严令仪说道:“我不知道。”随即站起身,转身一步步走向床边,掀起被子,躺了回去,她背对着芳华说道:“把蜡烛吹灭,出去吧。” 严令仪的反应让芳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次和以往不同,要是平时的娘娘早就摔东西解气了,就算是为了胎儿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也不会这么淡定。 芳华忍不住说道:“娘娘!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发泄出来吧!千万别忍着啊!” 说着走到严令仪床边扑通一声跪下去说道:“娘娘,您要是还不解气就打奴才吧!奴才这条贱命是老爷夫人给的,发誓效忠娘娘一生,娘娘受了委屈,芳华就算在所不辞也要为娘娘排忧解难。” 严令仪转过头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说道:“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下去吧,我没事。” 芳华看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娘娘,殿下他有负于您,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娘娘不必搭理他,还是要安心养胎,等小少爷一生下来,他就是娘娘您的全部,您不要再与殿下置气了,上课身子才真是得不偿失啊。” 严令仪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快下去吧,我想睡会了。” 芳华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将蜡烛吹灭,走了出去。 严令仪说的不错,冷宫果真很热闹。 段弈墨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厨房里喝酒,吃烧烤,大声聊着天。 段弈墨对这一场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之前,在很久之前,他和丹宁还在菊花村的时候,就开过烧烤摊。 如今,丹宁又将烧烤带到了皇宫。 段弈墨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真怀念啊。 段弈墨没有走进去,只是远远站在外面观察着,看不见丹宁,段弈墨只好一个翻身上了屋顶,偷偷掀开一片瓦片,向下看去,丹宁这时候在后厨和几个婆子聊着天,婆子们都很喜欢她,她似乎喝的有些高了,拿着肉串笑的前仰后合。 餐桌上的人们也醉的东倒西歪,白日的单调,苦涩,提心吊胆,终于在这一刻被尽数释放,段弈墨静静观察着一切,不忍打扰,一直到子时,烧烤摊才关门。 几个婆子留下来打扫这一地狼藉,苏丹宁喝的醉醺醺的,和一个女子勾肩搭背着向屋子里走去。 段弈墨望过去,那个女子不是父王的妃子,愉妃娘娘吗?她怎么被关在这里了?还和丹宁混的这么熟? 段弈墨悄悄跟上去,二人都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直,回去后,愉妃娘娘就回屋子里了,苏丹宁径直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段弈墨上次来的时候,不知道丹宁已经不在本来的住所住着了,还以为她被杀了,着急忙慌地四处寻找,听下人讨论才知道愉妃娘娘将她接去一起住了。 这就是苏丹宁的魅力吧,无论是困境,险境,她都总有办法逃离出来,就算没有自己,她一个人也可以用尽各种办法活下来,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聪明,重情重义,精神百倍的丹宁啊。 段弈墨在屋顶静静看着,苏丹宁一头倒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醉醺醺地说着什么胡话。 段弈墨真想立刻下去,去帮她扶好还耷拉在床边的腿,帮她轻轻盖上被子,这么冷的天,窗户都没关好。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一个更迫切,更关键的人。 段弈墨一个飞身,消失在黑暗中。 常桂春。 常桂春此时也早已喝的醉醺醺得了,倒在床上,呼声震天响,段弈墨从屋顶悄悄降落,从桌上找来一壶水,尽数洒在他的脸上。 “哎呀!”常桂春从梦中惊醒,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臭骂一顿是谁竟敢如此造次,却见眼前人……这,这好像是三皇子殿下啊。 常桂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在看清来人竟真是三皇子后,吓得屁滚尿流,忙跪下来磕头道:“奴才……才恭迎三皇子殿下。” 第三百六十四章我去给你煮碗面 “哼。”段弈墨冷哼一声,转身在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你就是冷宫管家,常桂春?” “是是是。”常桂春忙点头哈腰,同时心里不禁纳闷道,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尽是大人物要召见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惊动了皇子来,总不能,又是因为那个苏丹宁吧? 常桂春将头埋得很低,不敢抬眼看坐上的段弈墨,只听他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道:“常桂春,我问你,下午三王妃叫你前去,所为何事?” 常桂春浑身一激灵,这,这三皇子和三王妃怕不是吵架了?怎么夫妻俩个之间还要神神叨叨的?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话吗? 对于三皇子和三王妃之间,他当然知道更惹不起的是三皇子,虽然三王妃那边也不好说话,可毕竟他们二人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所以,还是实话实说吧。 常桂春将衣领里的那包药丸拿出来,说道:“回禀三皇子,三王妃她让奴才将这包药丸分次下在一个叫苏丹宁的丫头的饭里,娘娘她就说了这么多,老奴要是敢有半句妄言便死亡葬身之地!” 段弈墨寒冷的目光扫过那包药丸,常桂春忙将药丸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段弈墨接过药丸,说道:“那你下了吗?” “没有!”常桂春说道:“老奴在这冷宫待了一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那苏丹宁不过是为我们做了顿饭,大伙儿图个乐,没有必要就因为这个被处死,我们于心何忍呐。” 常桂春觉得三王妃之所以要害苏丹宁,八成是因为她带的头,将冷宫搞得热火朝天,三王妃发现了,但是又不好亲自动手,就借他的刀杀人了,一个婢女罢了,能有什么难的? “哼,说得好听,你不给她下药,王妃那边又怎么可能放的过你?” 常桂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这种贱命,在这皇宫里又没人在意的。” 段弈墨别过眼去,将药丸收入囊中,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常桂春点头哈腰道:“殿下,你看,我这条贱命就是你们动一根手指头的事情,还烦请您跟王妃那说说话,我这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没用。” 段弈墨看着他极尽谄媚的脸色,一股无端的厌烦升起,只好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常桂春忙退下了。 段弈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种在皇宫里待久的,最明白那些阶级权利的法则,这般献媚讨好之嘴脸,定也是无数次在阶级场中摸爬滚打学来的。 段弈墨起身,才意识到这里是常桂春的住所,自己倒是该走的那个,他走出去,常桂春的身影早不见了。 段弈墨一个飞身,向苏丹宁的住处袭去。 她还在熟睡,似乎比刚才睡的还要踏实。 段弈墨趴在床边,观赏着她的睡相,苏丹宁仿佛梦呓般地说着什么,两颊是柔润的红,嘴上还粘着些许发丝,段弈墨轻轻为她撂去,随后将她的身子扶了扶,把被子盖好,又走至窗边将窗户关好,转身坐下靠在椅背上,渐渐睡着了。 苏丹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久又是中午了。 头痛欲裂,嘴里一股酒味,每次宿醉醒来,都是这种情形,苏丹宁坐起身,按照惯例,朝窗边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桌前的一个背影。 苏丹宁起先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是真的坐着一个人,只不过他将头趴在了桌子上。 苏丹宁揉揉眼睛,缓慢起身,这个背影……很熟悉啊,不会是墨墨吧? 怎么可能啊,墨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啊,估计是昨晚送自己回来的小厮吧,也喝多了,顺势就睡这了? 苏丹宁坐起身,胃里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随即走至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不,不对。 这个背影,她怎么会认不出来,这,这分明就是墨墨的背影嘛! 苏丹宁拿着茶壶的手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怎么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墨墨? 苏丹宁手里的茶壶应声倒在了地上,趴在桌前的人被吵醒了,缓缓坐起身,回身看着发出声响的苏丹宁。 段弈墨睡眼惺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只是说道:“醒了?” 苏丹宁机械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饿吗?” “恩。” “我去给你你煮碗面。”苏丹宁说着站起身,机械地朝门外走去,不行,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眼前的场景,只好走掉。 下一秒,段弈墨却是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 段弈墨将头埋在苏丹宁颈间,贪婪地吸收着她身上的味道,在苏丹宁就要彻底沦陷之前,她伸出手,将墨墨环抱住自己的手解开,边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不行。”段弈墨说道,随即更紧地抱住了苏丹宁,说道:“不许走。” 苏丹宁僵硬地笑道:“干什么呢,这光天化日的,你,调戏良家妇女啊?” “我就调戏你怎么了。” 这个土味情话本姑娘才不要。 苏丹宁用力地掰开段弈墨的手说道:“放开我。” 段弈墨不松手。 苏丹宁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用力地掰着段弈墨的手说道:“放开我!你不放开我我就咬你!” 苏丹宁一口咬在段弈墨手上,是真的咬,死命的咬。 “啊!”段弈墨惊叫道,但依然没有松手。 苏丹宁见无果,转身,一巴掌就要呼在段弈墨脸上,不曾想段弈墨一下接住了苏丹宁挥过来的手,说道:“打?又想打我?你以为我治不了你?”说着双手抓住苏丹宁的手,将她抵在墙上说道:“你再打啊?” 苏丹宁泪眼婆娑着看着他,正要说什么,下一秒,段弈墨已经吻上了她的嘴唇。 苏丹宁被彻底攻陷了,毫无反抗之力了。 段弈墨放开抓着她的手,两手从苏丹宁的耳后揽至后颈。 苏丹宁贪恋这一份温暖,她等了那么久,可是再次拥抱时,已经不能再似以前那么毫无顾忌了,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段弈墨放松了力度,温厚地吮吸着苏丹宁的唇,可苏丹宁却是一把推开了他。 “别碰我!”苏丹宁怒吼道。 段弈墨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她。 苏丹宁泪流满面,待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她说道:“你走吧。” 段弈墨看着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复杂。 “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来日可期 “为什么?”段弈墨怒道:“为什么,你怎么了丹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着上前抓住苏丹宁的手。 苏丹宁瞬间全身戒备,死死靠在墙上,对他说道:“别过来!” 段弈墨皱眉,面目扭曲地说道:“到底怎么了!丹宁,你不爱我了吗?” 苏丹宁哭着摇头,说道:“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你走吧,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不会再对你有所眷恋。” “什么叫回不到从前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因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严令仪有了孩子吗?” “对!”苏丹宁喊道:“就是因为这个,可我没法怪你,我没法抱怨,跟你在一起,我只能默默忍受,我一直安慰自己,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已经为我付出了很多了,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要委曲求全,因为你是皇子,我们之间存在着阶级的鸿沟,那我不爱了,我换个人行吗?换个与我一样的不寻常布衣家,我们不就能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了吗?我不爱了行吗!” 段弈墨看着她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心疼道:“是,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丹宁,我们一路走来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马上就能登上皇位了,到时候,谁还会再管我们呢?” “不。”苏丹宁哭着摇头道:“不会有改变的,这就是阶级的划分,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受够了,对不起墨墨,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这段爱情里,是我先放弃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单方面分手,是不算数的。”段弈墨忙说道,他现在脑子很乱,丹宁竟然要跟他分手?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苏丹宁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这算什么呢?我们又没有成亲,我只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下定了决心要走,明天,你就会见不到我。” 段弈墨猛的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苏丹宁,直到这一刻,他才确信苏丹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之前说了那么多,他都觉得她只是在说气话,哄一哄就会好的,可是这句话说了出来,段弈墨是真的慌了。 “丹宁!”段弈墨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苏丹宁的肩膀说道:“你不准走!如果你走了,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你逃不走的!” “哼。”苏丹宁冷哼道:“是吗?” 段弈墨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如此的陌生,他对丹宁的过去到底了解多少呢,她成长的环境,是段弈墨从未体验过得,他对丹宁,真的熟悉吗? 在段弈墨愣神的这一瞬间,苏丹宁一把甩开段弈墨的手,走至桌前坐下,说道:“你走吧。” 段弈墨语意缓慢地说道:“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这两年的感情,你就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有。”苏丹宁背对着他说道:“但是,再刻骨铭心的感情,总会有被冲淡的那一天,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苏丹宁说完,泪水坡堤而出,她当然舍不得墨墨,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过去了,不愿意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她受不了,受不了墨墨和严令仪有了孩子的事实,她就是要撕破脸,她就是要和墨墨相互亏欠,歌里写的就是这样,要不然凭何怀念? 苏丹宁闭上眼睛,她不想看见墨墨离去的背影,她怕她会忍不住,那样一切就都破功了,没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 突然,身后一个力道将自己拦腰抱起,段弈墨抱着苏丹宁,视死如归地说道:“你休想逃。”随后抱着她朝屋外走去。 苏丹宁面红耳赤,不住地挣扎道:“放开我!段弈墨,你个王八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了!” “你喊啊,要不要我帮你喊。”段弈墨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出了冷宫,偶有路过的宫女侍卫的,也不敢多看,强忍着好奇心偷瞄。 苏丹宁羞愧难当,忙捂住脸小声说道:“段弈墨,你放开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商量!” “不行。”段弈墨说道。 苏丹宁在指缝间偷瞄他,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就好好在冷宫待着,你快放我下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段弈墨什么也没说,只是两眼目视着前方大踏步向前走去。 苏丹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搞什么啊喂!这可是皇宫啊,这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啊!苏丹宁只好一直将脸捂住,以阻挡那些路人们炽烈的目光。 “还走吗?”段弈墨冷冷问道。 “不走不走不走!”苏丹宁忙说道:“你快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啊!我这么重,你还要抱着我,很累吧,还要强装淡定。” 段弈墨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将苏丹宁重新抱了一下,说道:“是有点重。” 段弈墨一直将苏丹宁抱回了景仁宫。 还是苏丹宁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他将苏丹宁放回床上的时候,重重叹了口气。 苏丹宁没好气地说道:“我有那么重吗?”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突然靠近,说道:“还走吗?”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走。” “这就对了。”段弈墨说道,随即摸了弄苏丹宁的脸说道:“让你再不听话。” 这个土味情话我给满分。 苏丹宁拿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将身子背过去说道:“你就这么把我抱了出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可是个罪人,你就不怕他们参你一笔啊。” 段弈墨笑了笑说道:“你还操心起这些了。” “怎么能不操心?万一因为我让你丢了皇位怎么办?”苏丹宁想起那日严大人来时,与她说的这些。 段弈墨坐到她旁边,说道:“那就不当了呗。” “不当,你说的轻巧,等太子坐上皇位,他能轻易放过你?” “打不过总躲得过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丹宁……”段弈墨突然靠近说道:“你愿意与我浪迹天涯吗?” 段弈墨的鼻息靠的那么近,苏丹宁一瞬间突然就有些晕眩了,她说道:“好。” 第三百六十六章学霸 段弈墨笑了笑,双手抚上苏丹宁的脸,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走。”随后慢慢靠近,吻上了苏丹宁的双唇。 这次她没有抗拒,任凭墨墨的一步步攻陷。 段弈墨的手抚上苏丹宁的后脑,在她的发丝间游走,另一只手渐渐下移,苏丹宁忍不住发出一句低吟…… “娘娘!娘娘!”芳华一路小跑着进了严令仪的卧房,说道:“娘娘!不好啦!” 严令仪正在屋子里闲坐着,一边翻看着手里新送来的面料,准备选一匹上好的面料送到绣房做一些厚实的袄子来穿。 芳华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一进来就跪下说道不好了。 严令仪看了她一眼,接着翻看手里的面料,说道:“怎么了?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 “殿下他,他,他又将那个苏丹宁带回来了。” 严令仪翻看着面料的手一顿,随后接着跟没事人一样翻看着手里的布料,说道:“知道了。” 芳华一顿,这不是娘娘该有的反应啊,娘娘难道不应该大发雷霆,然后大骂苏丹宁这个贱人吗?以往都是这样的,这个时候芳华就会跟着娘娘一起骂苏丹宁这个不要脸的,她骂人的功夫可是了得。 怎么会这么平静?这不符合娘娘的性子啊! 芳华说道:“娘娘!那个苏丹宁回来了!咱们要不要找人……” “不用了。”严令仪翻着手里的面料,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芳华刚才只是说了句昨夜下了大雨,院子里的花儿都被打趴了,要不要找花匠来修理下。 芳华不解,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对殿下彻底死心了,连跟那苏丹宁斗智斗勇的力气都没了?不行啊,这怎么能行啊,怎么能让苏丹宁那种乡野村妇占了便宜,娘娘哪点比她差了! 芳华说道:“娘娘,您怎么了,那个贱婢回来了,咱们还不找机会好好修理她顿,要不然,这小人得志,可是会耍威风的很! 严令仪将面料放在一旁,说道:“你看这个颜色,今年很流行的素锦,我觉得拿他做个雕花袄,配上前几日买的丝巾,你觉得,颜色搭不搭?” 芳华愣了一下,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啊,怎么聊起衣服了? 严令仪接着说道:“这世间则和么多乐事,何必要一直想着那些恼人的事?我以前啊,就是太悲观,人这一辈子,还是要乐观,不要老想着自己没啥,要老想着自己有啥才行,知足常乐。” 芳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严令仪,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娘娘吗?什么知足常乐啊,这都哪里来的歪理,这都是那些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人安慰自己的话,娘娘怎么也会说出这种话?她一向是最好强的,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把变模样? 看着芳华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严令仪淡淡笑了笑说道:“你就别跟我说那些了,我已经彻底想通了,不会再纠缠了,你快来,帮我选个料子。” 芳华目瞪口呆着看着她,说道:“娘娘,你可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火什么话您都可以发泄出来,奴才虽不说能为娘娘排忧解难,可一定永远都是站在娘娘这边的,您不管有什么怨言,都说给芳华听,行吗?” 严令仪叹了口气,说道:“哪有那么多的火啊,你不前几日还提醒我为了胎儿不能动气吗,我现在不动气了,你倒是又让我动气了。” 芳华皱眉,跪着挪过去,将手放在严令仪的膝盖上,说道:“娘娘,您当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不这么想能怎么办?墨哥哥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又何必去惹他不开心呢?何必又去拆散他们有情人呢?” 严令仪说着看向窗外,说道;”“有得必有失,生活总是这样起起落落的,在墨哥哥这边失意的,一定会在别处得回来的,所以我应该期待,期待未来,来日可期,就是最好的状态。” 芳华顿了顿,说道:“好吧,既然娘娘你都这么想了,那奴才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是,娘娘若心里有什么不愉快,可千万别憋着啊。” “知道了,你就别瞎操这份心了。”严令仪说完,将目光从窗外移回面前的面料,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苏丹宁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 这是她回到墨墨这里的第三天了,还是原先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桌子,床,衣架,屏风,苏丹宁其实很喜欢这间屋子,不光是因为这是墨墨的住所,离墨墨近,更因为这里的布局风格,就是莫名的讨她的欢心。 比如这个桌子,如果放到墙角这里就会显得有些空,而且他跟屏风的距离恰到好处,不会太拥挤,但是通过又绰绰有余。 苏丹宁真是无比喜欢。 天气到了十一月,除了每天呼呼作响的冷风,最主要的就是干。 干燥,干冷,苏丹宁的鼻子就会开始不舒服,皮肤也开始皲裂,粗糙,尤其是她在冷宫的那一个月,真是冻出毛病来了,一到夜晚,在外面走上一来回,苏丹宁便感觉冷风钻进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如果不快点钻回被窝,关节就会酸疼。 虽说最后一周被愉妃娘娘解救,换了个住的地方,吃穿什么的先不说有多大改善,起码再不会被冻着了。 也就是在冷宫待的那三周,苏丹宁天天如此度过,感觉自己的心智都有些抑郁了,冷宫真不是浪得虚名的,天天的残羹剩饭,独自居住,还连个热水都接不到。 敢问谁能受得了这种日子? 所以冷宫那么多上吊自杀的人,还是有原因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啊,苏丹宁回到了她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还有墨墨陪伴。 更重要的是,苏丹宁可能也怀了他的孩子。 当然,这都是不一定的,但是那一晚,确实是没有做防护措施,但也说不定呢,苏丹宁也没法请太医,所以,随缘吧。 可虽说还不一定呢,苏丹宁却是对自己的身体任何一点变化都格外地注重了起来。 毕竟,如果肚子里真的要孕育一个生命的话,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过程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夜半私语 苏丹宁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凳子上发呆,手在肚子上摩挲着,在这里,将会孕育出一个小生命来,是她生命的延续,她也许是个女孩儿,有着墨墨一样的发质,和墨墨一样的眉眼;他也许是个男孩儿,跟苏丹宁一样的鼻子,跟苏丹宁一样的双眼皮,这真的很神奇。 苏丹宁是感觉自己有点母性大发的,看待任何事物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说话也慢吞吞的了。 她在心里幻想着孩子一点点长大,肚子一点点拱起来的样子,她现在突然觉得,那些打过胎的人,心里是何尝的残忍。 苏丹宁上高中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个乖乖学生,语文考试的时候还拿过全校第一。但是她很羡慕那些技校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生,觉得她们的生活很逍遥自在。 直到有一次,应该是高三那年的跨年前夕,宿舍里几个人都在商量着去网吧包夜,想趁着月考来临之际再痛快一把,苏丹宁那时刚好口袋里有钱,也很想尝尝当坏学生的滋味,二话不说就跟着一起去了。 苏丹宁跟着她们一起跳窗户,翻围栏到外面,一路上她都是兴奋异常的,原来当坏学生是这个滋味,真刺激。 几个女生在拿手机照着手电,互相说笑着一同往网吧走去。 “啊!”结果突然一个女生站住尖叫了一声,不敢再往前走了。 其余人都凑过去的,想看看她怎么了,然后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幕。 苏丹宁至今都忘不了,那是一个死婴,就扔在一棵树下的土堆里,上面堆满了落叶,其实乍一看还看不出这是个婴儿,因为体型真的很小,而且五官还没发育全,有点畸形,有点像狗崽子,但是仔细一看就知道这并不是动物的崽子,这是人的崽子,这是婴儿,他还没长全。 几个女生当时就吓傻了,甚至有一个当场就哭了,还是舍长胆子大,拉着几个女生赶紧走,说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谁也不要给别人说。” 苏丹宁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问道:“那,那是个婴儿吗?” 在场的人没一个吱声。 良久,一个女生才说道:“都是那些技校学生,他们就爱乱搞,然后堕胎的孩子谁也不要,就往这一扔。” “你怎么知道?”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她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冷血的人,他们才多大啊,不过十七八的年龄,就能干出这种事,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他们以后生活的每一天,就不会为那个抛弃的孩子所感到亏欠吗? 舍友说道:“一想就能想明白啊,那些技校的学生一放了学就成双结对的往宾馆跑,光我听说过的,堕过胎的就有那么好几十个了,真恶心。” 女生说完后,再没人说一句话,那天最后到了网吧,也没玩多久就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有苏丹宁整夜没合眼。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眼里就能浮现出那个婴儿的样子,她只好在电脑上找些好看的综艺来打发时间,其实她更想做张数学卷子来冷静下,只可惜没有。 那一晚她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想了很多,还是不能接受跟她同样大小年龄的男生女生,竟然能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也是从这一晚开始,她再没有羡慕过那些技校的女生。 很多年后,苏丹宁再回忆起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会觉得幼稚,她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大的财富,单纯,不世故,竟然还去羡慕那些技校的女生。 她们都很早地跨入了成人世界,化妆,抽烟,处对象,美名其曰叛逆,不与世俗为伍,其实他们才是最俗的,最跟风的。 上大三的寒假,高中同学聚会,苏丹宁再次出现时,已经和高中的自己有很大的差别了,这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打扮,穿着漂亮的大衣,里面搭配着裙子和长筒靴,而且还是高学历,有文化,有内涵,有气质,这才是最好的女生的样子。 苏丹宁很感谢高中时的自己,很感谢自己家里穷,没钱出去玩,所以苏丹宁才做到了很多人毕业后都后悔的事情,没有好好学习。 苏丹宁想到这,不禁会心一笑,回忆起青葱岁月,每个人都忍不住扬起嘴角,那个岁月里,最闪闪发光的自己,熠熠生辉在灰暗的背景里。 苏丹宁有个习惯很好,她只愿记得她愿意记得的,而忽略掉那些家庭里的苟且,尽管这些苟且潜移默化影响着她的一生。 这天,苏丹宁从早坐到晚,却一点也不感觉累,她的肚子里可能会孕育出一个小生命,这怎么想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事情,苏丹宁又怎么会无聊呢。 她已经在计划着孩子出世后,需要买的东西了,她可就要成为一个辣妈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呢?男孩女孩呢?墨墨姓段,她姓苏,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不如就叫段苏明?女孩子,叫段苏语? 苏丹宁很喜欢这几个字,茗,语,昭,瑾,她希望孩子的名字里也能带这几个字,其实苏丹宁是更想要个男孩的,不为什么,就跟爸爸们都更喜欢女孩儿一样,当然,如果是女孩苏丹宁也不会有所区别。 苏丹宁只是觉得,在古代这种阶级分明,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孩儿的地位低下,一生要受那么多委屈,还要在女德这个条条框框下忍气吞声,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忍受不平等待遇的落差。 她觉得女儿是不幸的,所以也不想生个女孩,孩子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苏丹宁就算再怎么给她灌输先进的思想,也只是在害她,人是不能超越时代而存在的,唯有适应,圆滑的处理个人理想与时代框架,才是幸福的人。 现在是十一月份,按照十月怀胎的道理,孩子应该会在明年的九月份出生,是个处女座的宝宝诶。 直到墨墨回来的时候,苏丹宁都是一脸甜蜜地望着窗外,段弈墨都看傻了,明明前几天还又哭又闹着要走,今天就成这样了?呆傻? 段弈墨将衣服自己脱掉,换上鞋子,说道:“想什么呢?一脸痴样?” 第三百六十八章佛系少女 段弈墨将衣服自己脱掉,换上鞋子,说道:“想什么呢?一脸痴样?” 苏丹宁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没事,没想什么,你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段弈墨坐了下来,一脸温柔的说道:“我已经跟父王请示,出使西域。” 苏丹宁从幻想中醒过来,望着对面的墨墨吃惊地说道:“什么?出使西域?” 她知道皇帝要派使团出使西域这件事,墨墨最近也一直在忙这些,可为什么墨墨也要去?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反正就定了我了,我就去咯。” “不是,这算什么说法啊,为什么要你去,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还是……”苏丹宁脑海中浮现出太子的样子,要说是太子陷害,从中使诈,那苏丹宁是非常相信的。 “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段弈墨打断苏丹宁的思考,说道:“也算是请罪了吧,因为我把你从冷宫中抱了出来,父王知道后很生气。”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啊,苏丹宁一时间有些难为情,说道:“那你要去几天啊。” 段弈墨说道:“这次你就别跟我一起去了,我已经跟段弈澜那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他负责照顾你,我去不了多久的,只是一次出使,又不是打仗,顶多算打探下敌情,最多一个月吧。” “为什么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苏丹宁马上问道,明明每次都是她和墨墨一起的,这次突然要分开? 段弈墨说道:“那你还想去哪,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语毕,苏丹宁明白了段弈墨的意思,不禁面红耳赤,说道:“这,这还不一定呢。” “怎么不一定了。”段弈墨抓起苏丹宁的手说道:“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听到了吗。” 说着突然凑近在苏丹宁额头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一阵电流顺着苏丹宁的额头流经全身,苏丹宁浑身酥麻,但还是立马说道:“不行,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话。”段弈墨手抚在苏丹宁头上,说道:“你这次必须听我的。” “一个月诶,我们才刚见面……”苏丹宁说道,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冷宫待得日子,她不愿意离开墨墨。 段弈墨笑了笑说道:“我又没说现在出发。” 恩?什么意思?难道使团不是现在出发? 段弈墨看着她一脸呆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说道:“这次出使西域的使团,明年三月才出发。” “切!”苏丹宁摆摆手说道:“那不还早呢嘛,你这着急忙慌地告诉我,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要走呢!” 段弈墨笑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为什么啊?” “因为我可以拿这个威胁你啊。” “切。”苏丹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吃了没?” “吃了。”段弈墨说着站起身,走至床边顺势躺下,说道:“最近这几个月都会很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苏丹宁站起身向床边走去,说道:“没事啊,我可以和宝宝说话。” 下一秒,段弈墨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苏丹宁的肚子说道:“还走不走了。” “你干嘛啊!”面对段弈墨突如其来的热情,苏丹宁先是老脸一红,随即立马就要将段弈墨贴在自己肚子上的头掰开。 段弈墨死死抱着她,说道:“还走不走了。” 苏丹宁放弃了挣扎,只是摸着他的脸说道:“不走啦不走啦,你快放开我。” 段弈墨说道:“不放,就不放,我都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见到你,现在这种非常时刻,又不能进去,连抱抱都不行了?” 苏丹宁羞的面红耳赤,说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快放开我啦,我困了,要睡觉了。” 段弈墨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拦腰将苏丹宁抱起,放至床上,两个人相视躺下,鼻尖对着鼻尖,气氛一下子非常暧昧,段弈墨说道:“忘吹蜡烛了。”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稍微向后面挪了挪,说道:“那你快去吹啊。” 段弈墨向前挪了挪,说道:“那就不吹了吧,让他自己燃尽。”说着突然靠近,就要吻上苏丹宁的唇。 苏丹宁伸出两手挡在他的嘴上,说道:“不行,你先去吹蜡烛。” “不要,太远了。”段弈墨说完张口咬住了苏丹宁的手。 苏丹宁连忙抽离出来,说道:“段弈墨!你干嘛啊,不许再过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亲亲也不行吗?”说着又要靠近。 苏丹宁“啪”地两手拍在他脸上,说道:“不行,走开,你再这样我就咬人了。” “你咬啊。”段弈墨抓住苏丹宁的手,狠狠吻了上去…… 六王妃来的时候,严令仪正在梳洗。 她的脚步声很急,一进来便说道:“怎么那个苏丹宁又回来了?” 严令仪放下手里的梳子,转身说道:“你来啦?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连头都没梳好呢。” 六王妃站住脚步,看着她一脸岁月静好的样子,险些有点晃神,说道:“令仪,墨哥哥他又将苏丹宁带回来了?” “是啊。”严令仪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啊?什么叫是啊,令仪,我们还不赶紧想办法,将那个苏丹宁赶出去?”六王妃觉得今天的严令仪怪怪的,这要是往常,她早提起两米大刀去砍那个苏丹宁了,怎么今天这么淡定,发生了什么? 严令仪淡淡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赶她出去?他们两个人感情那么好,我何必做那个不讨喜的人呢,就算我赶走了苏丹宁,墨哥哥就会喜欢我吗?” 严令仪的话有理有据,六王妃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坐下一把抓住严令仪的手说道:“令仪,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脑子糊涂了,苏丹宁诶,那个贱人,她又来蛊惑墨哥哥了,我们难道就不应该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严令仪将六王妃抓着她的手抽出来,拿起梳子接着梳头发,说道:“他们两个人爱怎样怎样吧,我不在乎了,我已经不爱墨哥哥了,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名称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养胎,断不能为了他们动了胎气。” 第三百六十九章晚茶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可是她是苏丹宁诶,她是你最讨厌人,若是别的妃子也就罢了,偏偏是那个苏丹宁!就算不为了墨哥哥,你难道真的就这么认输了,你难道就甘心败给那个苏丹宁?那个乡野村妇?”六王妃反问道。 虽然严令仪说的话都没错,可是她不认为严令仪会是这样一个甘愿服输的女子,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子,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一下子心性转变的这么大。 严令仪说道:“该放手时就放手,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啊,早就看开了,人呢,不能总想着自己没啥,一定要老想着自己有啥,知足常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六王妃一把抓住严令仪的肩膀说道:“你傻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严令仪吗,你好好看清楚眼前的局势吧,那个苏丹宁重新的宠了诶!墨哥哥这几天都没回来过你这里对吧?” 严令仪不说话,六王妃就知道肯定是这样,便说道:“你看,她一回来你所有的宠爱,所有的本该属于你的幸福,都没了,你就甘心?” “当然不甘心。”严令仪说道:“可是,墨哥哥他不爱我啊,他就是不爱我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所以,我决定不再把心性都放在他身上了,一切随缘吧,这样,我也能开心些。” 六王妃看着眼前的严令仪,眼神复杂地说道:“都怪那个苏丹宁,她抢走了墨哥哥,如今,把你也改变了,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严令仪,那个风风火火,敢爱敢恨的严令仪,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也没得到,还要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的人。” 六王妃站起身,沉默着走掉了。 严令仪一言不发着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随后转回镜子前,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头发。 ……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意。 自苏丹宁回到景仁宫的这一周时间内,严令仪一次也没有见过段弈墨,虽然他早出晚归的在忙事情, 可是苏丹宁不在的时候,他好歹晚上会回到自己身边,现在呢,严令仪每晚独守空房,无处话凄凉。 她的心性发生改变,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只是表面云淡风轻,只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暴风雨。 这一晚,段弈墨回来的时候又是深夜了,他步履匆匆,赶着回去见那个一直在等着她的人,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已经很困了,可还是想在见他一面一直等着,没有睡。 段弈墨刚进院子,与往常一样朝苏丹宁的屋子走去,一个人却是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上前说道:“殿下。” 段弈墨回身一看,是严令仪的贴身丫鬟芳华。 “什么事?”这么晚了,她在这里做什么,看样子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芳华说道:“回禀殿下,娘娘她说做了一桌子饭等您一起吃,您看您要不要……” 做饭?严令仪?为什么突然想着做饭给他吃了。 段弈墨这几天都没去看过严令仪,想来也是有不妥,毕竟她也怀有身孕,可是丹宁这边…… 段弈墨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去告诉她我已经吃过了,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一起吃。” “殿下。”段弈墨刚说完,严令仪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严令仪从黑暗中的角落走出来,笑脸盈盈地看着段弈墨说道:“殿下,妾身不才,也就是新学的几样点心,斗胆让殿下来品尝,殿下既然吃过了,正好饭后来点点心也是不错的,怎么样?” 段弈墨不知道她刚才到底站在哪里,但肯定也是早就等在这里的,便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还要丫鬟带话。” 严令仪笑笑,说道:“这不是没想到殿下会拒绝嘛。”随即拉着段弈墨的袖子说道:“走吧,墨哥哥,就耽误一会时间,不会很久的。” 段弈墨抽出自己的手,说道:“好,那你在云香榭等我,我先回去一趟。”说着也不看严令仪的反应,便转身大踏步离去。 段弈墨想的是先进去和丹宁说一声,让她先睡,不曾想严令仪在身后突然说道:“没事的墨哥哥,你把苏姐姐也一起叫过来吃吧,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既然是一家的人了,总是得一起吃个饭不是?” 严令仪说的那么自然,仿佛在转述别人说过的一段话似的。 段弈墨回身看着她,说道:“不必了,你等我就是了。” 说着又要走,严令仪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墨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对你完全放下了,我在心里已经完全要接受苏姐姐了,一起吃个饭吧,毕竟以后也是要一直见面的。” 严令仪说着笑了笑,夜色很深了,段弈墨看不出这个笑容背后,有没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段弈墨终究还是把手抽了出来,说道:“那我去问问她,你就在云香榭等我们吧。” “好。”严令仪说道,随即转身走掉了。 段弈墨回去后,将刚才这段话说与了苏丹宁听,苏丹宁说道:“一起吃饭?严令仪当真是这么说的?”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而且,还说什么她早就把我放下了,也从心底里接受你了,既然以后都要一起生活,也不能弄得太僵,不如一起吃个饭,缓和下关系这样的话。” 苏丹宁沉思了下,说道:“以严令仪的性格,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转变的这么快,这,这不符合常理啊。” 段弈墨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你应该对她很了解啊,你觉得她这样是在演戏吗?” 段弈墨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感觉,女孩儿的心性都挺难摸清的。” 苏丹宁撇撇嘴,说道:“人心难测啊,而且这么晚了,吃的哪门子饭啊,真不知严令仪怎么想的。” “那你去吗?” “不去。”苏丹宁说道,她确实是不想去的,一来她又不喜欢严令仪,谁知道她这顿饭是不是鸿门宴,二来这种无事献殷勤的,绝对是非奸即盗。 段弈墨说道:“好吧,那我一个人去了,估计也去不了多久,吃完东西我就回来。” 第三百七十章鸿门宴 “嗯。”苏丹宁说道,看着墨墨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自己的男人,虽然说还没有过门,名不正言不顺的,可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这个男人呢,在外面还有个名正言顺的老婆。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现代女性来说,还是非常不爽的。 可是苏丹宁又能说什么呢?这一直是一道坎,但苏丹宁觉得自从肚子里有了宝宝后,好像就不是特别在意了,起码是不会像之前哭着闹着要走的。 且说段弈墨这里一路来到了云香榭,一进屋子,便见硕大的厅堂里只坐着严令仪一个人,周围连个丫鬟都没有,严令仪端坐在那里,画着比平时稍微浓烈些的妆容,见到段弈墨来了,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妾身供恭迎殿下。” 段弈墨将她扶起,看着满桌的小点心,大都是白面团做成的包子,里面包着不同的甜料。 严令仪狐疑着问道:“殿下,苏姐姐没有来吗?” 段弈墨边坐下边说道:“她身子不舒服,已经歇息下了。” 严令仪立马一副担心的样子,问道:“苏姐姐病了?什么时候病的,我这个做妹妹的,竟是没有好好去探望下。” 严令仪的话令段弈墨稍有些不适,他知道她是非常讨厌丹宁的,不论是明面上的,还是背地里的,他都知道,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只能说很假,很虚伪。 见墨哥哥并没有接自己的话,严令仪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下说道:“墨哥哥,你累了一天了,快快尝尝我为你做的点心,我今天可是在后厨跟着嬷嬷学了好久呢,你看这个。” 严令仪指着一个桃子样的点心,说道:“你尝尝这个,她虽然看上去是桃子,但其实不是哦。” 段弈墨拿起点心,一口咬下去,一股浓郁的豆沙在嘴里散开,就是很普通的豆沙包啊。 严令仪饶有兴趣地托腮看着段弈墨的吃相,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段弈墨点点头,突然感觉有些噎,严令仪忙给他倒上茶水,边说道:“墨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刘妈妈带我们的时候,总是给我们做各种动物样式的小点心吗,我当时最喜欢刘妈妈做的电信了,尤其喜欢小猪样式的,还跟着刘妈妈一起学过做点心,可是我很笨,做的小猪太丑了,当时还小,不懂事,我就又哭又闹着非要做出来一个小猪的。” 段弈墨边吃着点心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恩。” 段弈墨的冷漠并没有打断严令仪要继续说下去的兴趣,她接着说道:“然后当时墨哥哥你也在,你就做了一个桃子样式的送给我,我就不哭了,墨哥哥,当时可真谢谢你。” “没事,不过一个点心罢了。”段弈墨突然明白严令仪叫他来吃点心的原因了。 严令仪见段弈墨一个点心吃完了,马上又指指另一个盘子,说道:“你看这个,这是酥油卷,墨哥哥你应该早都忘了吧,小时候我贪玩,有一次把父亲的花瓶打碎了,父亲便罚我三天禁闭,当时我赌气,觉得父亲对我太过分了,不过一个破花瓶而已,竟然关我禁闭,就赌气不吃饭。” “我记得。”段弈墨拿起酥油卷说道:“当时是我偷偷给你送去吃的的,送的就是酥油卷。” “对对对!”严令仪立马拍手说道:“当时我都快饿晕了,母亲送来的饭就一直放在桌子上,我愣是一口没吃。” “那还不是吃了我的酥油卷。”段弈墨咬下一口酥油卷,这个酥油卷已经不脆了,很软,口感大打折扣,不好吃。 严令仪说道:“你再看这个。”严令仪指向盘子种的东西,这是一盘桂花糕。 桂花糕是很普遍的甜点,段弈墨不知道严令仪这次又要说什么。 段弈墨看着桂花糕,又看看严令仪,说道:“这次又要说什么?” 严令仪抿嘴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就是普通的桂花糕,我这几天,每天都会自己做桂花糕,每天就摆在房间里,可是墨哥哥你一直没回来,所以第二天只能倒掉,今天的这个我觉得不能浪费,因为这是我做的这几天做的最成功的一次,所以才亲自找你过来,就想看你品尝一下。” 段弈墨听闻,面无表情地拿起桂花糕,整个扔进嘴里,说道:“还不错。”随后擦擦嘴,站起身说道:“吃了太多了,吃不下了,我先走了。” “好。”严令仪还是一脸笑容着说道:“墨哥哥你觉得,这三道点心,哪个最好吃?” “豆沙包。” 严令仪笑了笑说道:“结果我最努力做的桂花糕你还是不喜欢啊。” “都还好。”段弈墨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知道严令仪这比叫他来的目的,他不想给她任何希望,只想离开这里,希望能在丹宁睡着之前再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 他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要。 严令仪还是带着一副笑容,满脸不在乎地说道:“好的,你快去吧,这么晚了,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你去给苏姐姐说一下吧,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嗯。”段弈墨随便应付道,起身就要走。 “对了。”严令仪突然说道:“虽说我肚里的孩子还要十个月才出世,可是提前起个名字也是好的,墨哥哥,你想叫他什么?” “等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再说吧。” “不行。”严令仪固执地说道:“先起个吧,哪怕是乳名也好,起码有个念想,总是宝宝宝宝的也不好。” 段弈墨说道:“不如叫……” “要不这样吧。”严令仪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桃子样式的豆沙包说道:“乳名就叫豆包吧。” “豆包?”这算什么名字啊,不跟狗蛋儿,翠花儿什么的一个等级吗? 严令仪笑了笑,说道:“就当是我的爱称好了,大名什么的还是等他出世再起好了。”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严令仪说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舌尖上的严令仪 段弈墨转身离去,他不回身,也能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他突然觉得,严令仪之前说的什么完全把他放下了,也从心底里接受了苏丹宁什么的,根本都是假话。 她只是想让自己过来吃她的点心,仅此而已,不惜用这种办法。 她的笑脸,每一次绽放的笑颜,不知道之前又流过了多少泪。 段弈墨一时间感到情绪有些低沉,但他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不能心存侥幸,他现在已经有了丹宁,这种情绪对丹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她没有名分,是现在的段弈墨还给不了的,所以,不能再让丹宁受一点委屈。 她们两个人,段弈墨只能爱一个,如果模棱两可,那对谁都不公平,段弈墨必须做出抉择,那么在保护丹宁的同时,就势必会伤到令仪。 他不想这样的,令仪毕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可他一直以来也就只是拿她当妹妹看而已,可严令仪就是不信,她就是觉得自己是肯定爱着他的,非要嫁给他,这就是一场悲剧。 段弈墨当然也不忍心伤害她,可是他只爱丹宁,就这一点,没有别的原因,也让他不能对严令仪有半点感情。 之前丹宁哭闹着要走,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疏忽对丹宁造成的伤害,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只能对严令仪狠心一点,以绝她的任何妄想。 可是,从今天的事情来看,她还是没有放弃,她叫自己去吃点心,每一道都是他们的共同回忆,她知道苏丹宁不会来,只是那么一说,以显示自己真的放下了。 可段弈墨知道,她从来没有放弃,一刻也没有,令仪她,就是这种性格,高傲,不服输,又怎么会容忍丹宁抢了她的人呢?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段弈墨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头顶浓浓的夜色,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苏丹宁已经躺在床上了,蜡烛也吹灭了,但段弈墨知道,她应该还没睡着。 只是不开心,跟他置气。 他当然知道丹宁为什么不开心,段弈墨褪去衣物,轻轻爬上床,从背后环抱住苏丹宁。 苏丹宁浑身颤栗一下,不满地说道:“放开我,冰死了。” 段弈墨不松手,倒是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苏丹宁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 “啊!”毫无防备的段弈墨显然被踢疼了,说道:“你不是睡着了吗?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这叫先天性反射,是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先做出判断的,所以,不能怪我。”苏丹宁说道。 段弈墨说道:“那你醒了,是不是应该给我道个歉?” “喂,我问你,严令仪跟你说什么了?” 段弈墨笑道:“你是不想问这句话很久了?” “说了什么!”苏丹宁继续问道。 “没说什么,就说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苏丹宁皱眉,这个严令仪,老叫着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啊?平常那副雷厉风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成了温柔贤淑的田螺姑娘了,这,这也太没意思了。 苏丹宁心里一阵无名火升起,要刚就正面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啊?就她圣母啊,什么抛下一切重新开始的鸡汤文,听听就好了,真做起来谁能那么想啊,谁能就一瞬间什么杂念都没了?不可能吧,就是佛祖顿悟都没这么快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不是要给她下毒吧?或者,饭里放根银针? 不不不,不会的,当着墨墨的面,她怎么可能这么造次,就是墨墨不在,她也只敢偷偷来冷宫找她求她自尽,而不会真的赐死她,所以,这严令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第二天中午,云香榭—— 段弈墨带着苏丹宁来的时候,严令仪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来人,严令仪忙起身行礼道:“殿下,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的苏丹菊花一紧,虎躯一震,总感觉她下一步就要一把抓起自己的手,就像领导体察灾民一样啪地丢多来一句:“辛苦了同志。” 苏丹宁看着她一脸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的表情,不免晃神道,以她二十多年来的鉴婊经验来看,严令仪这个笑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假,仿佛她和苏丹宁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彼此寒暄,自然而然。 对方已经以礼待人了,苏丹宁只好回应一个尴尬的笑容,坐下看着满桌的盛宴,估计是怕饭菜凉了,他们的上面都盖着碗,苏丹宁看看严令仪,又看看段弈墨,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在这个场景,不就是正房小三准备开撕的节奏吗? 待三人全部落座,身后的丫鬟拿出帕子为主子系上,倒上茶水,严令仪说道:“殿下,姐姐,这个茶是从西夏那里进贡来的盖碗茶,这盖碗茶可不普通,他里面有八种食物,所以也叫八宝茶。” 苏丹宁在现代喝过这种茶,不禁拿起茶杯,用盖子撂撂里面的东西,轻轻抿下一口。 恩,甜,有桂圆,红枣,枸杞,还有玫瑰的香味,似乎比现代喝起来还要醇香,一口热茶下肚,三个人的肚子不禁都暖和了起来。 段弈墨赞道:“恩,不错,与我前些年路过西夏喝的八宝茶还要正宗。” 严令仪笑了笑说道:“这当然不一样的了,这是西夏王朝皇族进贡过来的,又怎么可能跟寻常酒家喝的一样。” 苏丹宁也不禁多喝了几口,味道是真的不错,西夏地区气候干冷,若是每天在外的游人回家后能喝上这么一碗热茶,也是十分幸福的了。 严令仪看到自己呈上的茶很受欢迎,不禁喜从中来,吩咐丫鬟揭起第一个碗,瞬间,一股香味萦绕周遭,苏丹宁看过去,只见那里面呈着一碗羊汤,旁边的小盘子里放了几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饼。 “恩,我知道这个,这是羊肉汤煮饼吧,我曾经在西域那里吃到过,丹宁,你快尝尝,西域那边的羊肉比中原的好吃多了,肥而不腻,尤其是蘸上醋和蒜泥,那香味别提多香了。”段弈墨看着羊肉汤煮饼说道,看的出来他很 第三百七十二章好朋友 “没错。”严令仪在一旁附和道:“这羊肉啊,还得吃从西域进贡过来的,苏姐姐,你快尝尝,肯定还没有吃过这种西域的羊肉,今天你可是饱口福咯。” “呵呵。”苏丹宁尴尬一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正要放进嘴里品尝。 这个时候,严令仪突然说道:“诶,等一下。” 说着从小盘子里拿出一块饼,放到羊汤了浸泡的一分钟,随后连带着汤汁一起放进苏丹宁的碗里,说道:“这羊汤煮饼啊,吃起来可是有讲究的,要先吃一口饼,然后再吃一口羊肉,再喝一口汤,墨哥哥,你说是不是,我们小的时候刚去西域游玩的时候,刘妈妈就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我忘了。”段弈墨咬下一口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严令仪连忙笑道:“呵呵呵,墨哥哥你就是这个记性。” 随后无人接严令仪的话,苏丹宁咬下一口饼,再咬下一口羊肉,最后再喝一口汤,恩……老实说,还不如直接就着饼吃羊肉呢,哪这么多麻烦。 三个人开始认真吃饼,半晌没有一个人说话,苏丹宁感觉自己尴尬癌都犯了,不管是谁,赶紧说个话啊,这是闹哪样啊,明明我的身份才最尴尬好吧? 严令仪,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你现在变成了佛系少女,这个场子得你来开啊!我这心里还有所顾虑呢! 严令仪看每个人都吃完了第二块饼后,才命丫鬟继续揭起下一个碗。 一打开,一股喷香的鸡肉美味传来,苏丹宁奔雷吃了两个饼有点腻了,不想再吃肉了,可是一看这盘子里的肉,立马垂涎三尺。 这是一道辣子鸡。 酥脆麻香,这是苏丹宁没吃之前感觉到的滋味,但是真的咬下一口后,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根本就是人间至极!此味只得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苏丹宁作为一个吃遍祖国大好河山的现代人,什么炸鸡,红烧鸡,盐焗鸡,扒鸡,黄焖鸡,大盘鸡没有吃过,可是今天这道辣子鸡,彻底刷新了她作为一个吃货的三观! 看着苏丹宁异常喜爱的样子,严令仪说道:“苏姐姐,好吃吗?这是闽南的美食,最近这些日子我特意派了些使者去全国各地走访,将每个地区集聚特色的小吃都记录了下来,再把他们一一请入宫中,这道辣子鸡,不是当地特别有名的小吃,只是寻常百姓家的老爷爷,他每天做给自己的孙女吃的,偶尔会有街坊邻居什么的过来吃饭,都对这道辣子鸡情有独钟,一传十,十传百,这道辣子鸡就这样被我们找到了。” 苏丹你的味蕾已经被攻陷,她现在也顾不上严令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一口接一口的品尝,虽然这辣子鸡看着很辣,可是吃起来却并不辣,香味更甚,麻辣略低,所以几块下了肚,也并没有辣的嘴唇发红的情况,这是最令苏丹宁称奇的一点,明明看着狠辣,吃起来却并不辣,这样吃,不会拉肚子,还更舒服。 这三道菜过后,严令仪又分别揭开了另几道,美味,每一道她不会说让苏丹宁和段弈墨多吃,因为吃饱的话后面的菜就来不及品尝了,所以她将节奏把控的很好,见差不多了就赶紧揭开下一个碗,所以苏丹宁整体吃完后,并没有感到肚子撑得难受,而是恰到好处,每一道美味都品尝了,又不会很撑。 吃饭罢,段弈墨起身说道:“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严令仪忙拿起大氅为他披上,说道:“早点回来。” 段弈墨“嗯”了一声,转身看着苏丹宁说道:“你今天早点睡吧,不用等我了,我估计很晚回来。” “好。”苏丹宁也站起来说道。 目送着段弈墨离去的背影,苏丹宁也正准备走的时候,严令仪突然说道:“苏姐姐。” 苏丹宁回身,看着严令仪,一脸狐疑。 严令仪上前抓住苏丹宁的手说道:“苏姐姐,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下午一起去御花园转转吧,正好刚吃完东西,走走也是好的。” 苏丹宁不知该怎么拒绝,正要说她现在有点困了,想回去先睡觉时,严令仪已经一只手挽上了她的胳膊说道: “走吧,就一会,不会耽误苏姐姐多少时间的,咱们虽然曾经是敌人,可是现在毕竟你也是墨哥哥的女人了,我们就应该同心协力,共同辅佐墨哥哥登上皇位才是,而不是勾心斗角为墨哥哥添乱。” 这话说得,还真往自己身上贴金,之前明明是你一直要害我的好吧,我根本懒得跟你斗。 苏丹宁抽出她抓着自己的手,说道:“好啊,那就去逛逛吧,不过,别挽着我了,我们还没这么亲密。” 苏丹宁故意激她,希望她暴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以她对严令仪的了解,这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事,她最不能忍受了,要是换做以前,绝对抄起椅子跟苏丹宁干个你死我活。 不料严令仪并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地笑笑说道:“那,好吧,那我不拉了,我们快走吧,趁着中午的太阳最好,过一会太阳西斜,就会困了的。” 苏丹宁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掉了,严令仪连忙跟上。 我擦,隐藏这么深?这都不气?这严令仪的转变也太大了吧,不会是有人穿越到她的身体里了吧? 这么说的话,我们是同类啊,要不要相认下? 可是苏丹你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吧,这种几率也太小了,而且如果真是一个现代人的话,不可能这么快融入古代的生活,而且谈起古代的美食也侃侃而谈,甚至还和墨墨有着共同的儿时回忆。 苏丹宁这么想着,不禁转身狐疑着看了严令仪一眼,她的脸上还带着刚才被苏丹宁拒绝的尴尬,丝毫没有别的情绪,莫非真不是装的? 她真的一夜间大彻大悟,放下一切了?这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的吧,苏丹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个心眼。 第三百七十三章累 转眼到了御花园,严令仪似乎心情很好,尽管她面对的是一地狼藉,萧索的枯树枝,凋谢的花,光秃秃的土地,只有梅花,还傲立在一片萧索之中。 严令仪来到梅花树下,说道:“我最喜欢梅花,每年冬天都要出来观赏,苏姐姐,你看只有她一个人敢于在严寒的冬天开放,不与群芳争艳,只专注于自己的美,我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性。” 苏丹宁:“……”她记得有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很多文人骚客,都爱梅兰竹菊,说他们身上有桀骜不逊的与众不同的品性,其实他们真的爱这些东西吗?不,不爱,他们只是爱自以为自己身上有这些品格的自己。 这样一说,严令仪还蛮耿直的。 严令仪接着说道:“不瞒你说苏姐姐,我已经放下一切了,现在只安心等着豆包出世,以后我就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我知道你和墨哥哥是真爱,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们了,纠缠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我自己,我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将心思放到别的事物上,充实自己,做一个豁达,知性的女人。” 苏丹宁听完,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最讨厌鸡汤了,尤其还是从严令仪口中说出。 所以她一脸无感地说道:“好,很好,你能这么想就好。” 苏丹宁是真这样觉得的,她再那么纠缠下去,只是作茧自缚,没有用的,爱情里就是这样的,所以能及时想开,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呢? 下一秒,严令仪笑着扑上来一把抓住苏丹宁的手说道:“我就知道苏姐姐一定能明白,我现在真的想开了,灵台一片空明澄澈,这种感觉特别幸福。”说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丹宁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内心有所触动,甚至就快要相信严令仪了,可是她冷静想了想,如果严令仪真的大彻大悟了,放下所有对墨墨的情感,甚至愿意和曾经的情敌姐妹相称,这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是需要一定时间来沉淀的,一下子转变这么快,只能说有点过了。 所以,苏丹宁还是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玩的很开心,吃的也很开心,苏丹宁作为一个罪人,平时怎么可能这么抛头露面,大摇大摆地去御花园,可是今天身边有严令仪,就算被认出来了严令仪只要说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就行了,所以,她可以出来散散心了,不用天天窝在房子里了。 这之后的第二天,严令仪依旧来邀请苏丹宁一起去御花园,苏丹宁本就闲来无事,就答应了,这样一连好几天,她们中午吃罢饭都是一同去御花园转转再回来的。 两人的关系确实有所缓和,至少苏丹宁觉得她不会出什么阴招,要出早出手了,说不定她心里还是爱着墨墨的,当然也不想和苏丹姐妹相称,可是为了墨墨的皇位,她这么委曲求全也不是不可能的,她这种封建制度下诞生的女子,阶级权利是最重要的,她不想墨墨再因为苏丹宁的事被太子陷害,所以主动接受苏丹宁。 这样想的话倒也有道理,可是,严令仪完全可以骄横横跋扈地跟苏丹宁相处,只是不再主动找茬,她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讨好,还是有些过了,但苏丹宁决定不纠结这些了,就这样处着也不错,我们人身边现本来就有很多很多表里不一的朋友,表面笑嘻嘻,背后mmp,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撕破脸多尴尬,多难受,就这么处着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气候到了十二月,一连几日的大雪,所以苏丹宁也没有再和严令仪出去,百无聊赖之际,苏丹宁重操旧业,让绣房送来了几匹布料,棉花,针线,开始做些过冬的衣服。 就是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早晨,天气雾蒙蒙的,屋子里万籁俱寂,一副死气沉沉之时,严令仪突然拜访了。 她一进来看到苏丹宁手里拿的东西,便激动地跑过来说道:“苏姐姐!你在干什么,你还会女工啊!” “这有什么惊奇的?”苏丹宁说道,古时的女子不读书,女红刺绣应该是最拿手的了吧? 严令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小时候贪玩,不好好跟着绣娘学东西,有一次捣乱被绣娘骂了,就哭着再也不去了,我父亲她疼我,就没有再让我无学女红了。” 听到父亲这个词,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真好,有个爸爸就是有个靠山,没有爸爸的都是自己飘着呢,由于家庭的原因,父亲这个词一直是苏丹宁最大的软肋,她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去水房接水,由于自己的不慎拿走盆的时候水还在流,直接溅到了后面女生的脸上。 女生很不开心,直接说道:“卧槽,你他妈长没长眼睛啊。” 其实苏丹宁本来都准备道歉了,看到女生态度这么不好,而且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苏丹宁也是个要面子的,便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嘴巴放干净点。” 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吵起来了,很高兴,苏丹宁最后吵赢了,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掉了,转身就听见女生给自己的爸爸打电话,哭诉自己刚才受的委屈。 苏丹宁浑身一颤,眼圈就红了,真好,她有父亲,可是自己呢? 这种例子数不胜数,由于这个家庭原因,苏丹宁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委屈了,更可怕的是,她没有人可以哭诉。 严令仪见苏丹宁突然呆住了,便问道:“苏姐姐,你怎么了?” 苏丹宁从回忆中醒来,看严令仪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说道:“没什么,想起了很早的事情,我从小是跟我妈妈学的女红,可是她很早就过世了,突然有些想她了。” 严令仪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改口说道:“对不起啊苏姐姐,谈论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苏丹宁看着手里的衣服说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立春 严令仪看着苏丹宁一针一线地绣着,几笔下来,一个蔷薇的图案便活灵活现的呈现出来了,不禁大声叫好道:“啊,苏姐姐,你真厉害啊,这是蔷薇吗?” “是的。” 严令仪羡慕地看着苏丹宁,说道:“苏姐姐,你教我女红吧。”随即还不等苏丹宁说话便接着说道:“不会太耽搁你时间的,你就教我些简单的,我自己回去练练。” 苏丹宁说道:“好啊。”她也没有多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个人过来一起说说话,不也挺好的吗? 苏丹宁将一盒针线递给严令仪说道:“你看,这个针线……” 严令仪学的很认真,而且她很聪明,很快就能上手了,苏丹宁心里倍感安慰,时间一滴一点的流逝,所以当墨墨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你们……” “墨哥哥!”严令仪高兴地迎上去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在跟苏姐姐学女红呢,苏姐姐她绣的可好了,我希望令仪有一天也能和苏姐姐一样棒。” 段弈墨说着走近看了看,只见两块布上,各绣着一朵蔷薇,很明显,左边的是丹宁绣的,右边的是严令仪绣的。 严令仪怪不好意思地一把将自己绣的蔷薇拿走,吐吐舌头说道:“我绣的不好看,墨哥哥你看苏姐姐的就好了。” 段弈墨褪去衣物,说道:“丹宁她一直都是能手,我就不用看了。”说着和苏丹宁相视一笑。 严令仪嘟嘟嘴,说道:“好吧,既然墨哥哥回来了,那我就走啦。”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苏丹宁说道:“都这个点了,一起吃个饭吧。”苏丹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可能就是下意识地吧。 严令仪稍微怔了怔,随后说道:“不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今天我爹又送来一些点心,我先尝尝,看到那个好吃明天给你们送过来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段弈墨和苏丹宁两个人了。 段弈墨说道:“你们最近关系很好啊,我都没想到。” 苏丹宁叹了口气,将床上的手炉递给段弈墨说道:“可能之前确实是我想多了吧,严令仪确实变了,并没有表里不一,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女孩的心思总是猜不透的,今天这个样,明天就那个样了。” 苏丹宁笑了笑,随即有些抱怨地说道:“你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有那么忙吗?” 段弈墨打了个哈欠,说道:“对啊,还是出使西域的那个事,不过最近太子那边倒是没了动静,我瞅着他可能谋划着出使西域的时候将我杀掉,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苏丹宁皱眉,说道:“为什么是最后的机会?” 段弈墨叹了口气,疲惫地躺到床上说道:“父王快不行了,我想天天都能多跟他待会,之前是我大意了,不知道父王大限将至,竟然还三番五次地惹怒他,我真是个不孝子,还不如太子呢。” 苏丹宁能感受得到他深深的自责,便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看,这硕大的皇宫,也就你是真正关心皇帝的生命安危的,其余人,都只是盯着那个皇位。”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双眼。 苏丹宁掀开被子,躺下说道:“唉,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真没想到,这一个月竟是我从进皇宫以来最舒适的一段时间。” “怎么说?” “可能也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吧,看什么都不那么计较了,之前最在意的严令仪,如今也是丝毫没有恶意了,所以,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这应该就是平平淡淡的幸福吧。”苏丹宁说着转眼看向身边的段弈墨,露出一个安逸的笑容。 可是段弈墨只是闭着眼睛,呼吸沉长,苏丹宁眨眨眼,不会吧,睡着了? 苏丹宁靠近,小声说道:“墨墨?” 段弈墨只是闭着眼睛,仿佛他已经睡着了很久,苏丹宁甚至能听到他嘴里不时传出的梦呓。 苏丹宁笑了笑,轻轻为他盖上被子,顺势还捏了捏他的脸,看来墨墨真是累坏了呀,沾床便着,那就都休息吧,苏丹宁闭上眼睛,渐渐地也沉入梦乡。 这一晚,苏丹宁做了很多梦,他梦到自己和墨墨回到了菊花村的那间小破木屋里,他们在院子里谈天说笑,不,不是,除了他们二人外,还有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小孩子,苏丹宁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戴着一顶绒线帽,身穿掐丝大红袄,一双厚实的小鞋子,在雪地里跑啊,跳啊,稚嫩的童声,漫天的飞雪…… 这一个冬天,苏丹宁都是在安逸的时光里静静一针一线缝过来的。 天气太冷,屋里屋外也没有多少生气,就连平日里总是找地方传八卦的宫女们都没了声,一有空便往茶房里躲着烤火,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一走出去一踏一个雪坑,今年的冬天,似乎异常漫长,一场雪接连下半个月,将所有的事物都埋藏在了厚厚的雪层下,静谧,无声。 太子那边一直也没有动静,墨墨猜测他肯定是在策划着什么,还是要好好提防,苏丹宁在这个冬天做了不少衣服,严令仪天天都会来她这里学缝衣服,两个月过去后,她的技艺突飞猛进,已经能独立地绣各种东西了。 苏丹宁夸她聪明,心灵手巧,严令仪吐吐舌头说道:“哪有,这都是苏姐姐你教得好。” “呵,商业互夸,你心里肯定已经得意地不行了吧。” “哈哈,被苏姐姐你发现了。”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苏丹宁跟严令仪的关系好了不少,起码苏丹宁是不会再对严令仪的各种举动怀疑再三了,不会再有各种猜想,一个人再怎么隐藏,肯定还是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苏丹宁在严令仪身上并没有看到,她自诩贱婊达人,还是很有经验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雪 所以,不论她是为了墨墨的皇位不愿再与苏丹宁争的你死我活也好,还是真的看破红尘,放下了一切也好,起码苏丹宁在她的眼神里,是再找不到一丝恶意的。 日子不咸不淡,一天天无聊着度过,感叹日子的缓慢,可到底还是走到了第二年开春,才惊觉悄无声息间日子一下就走完了,说是开春,也还差那么点气候,屋外还是天寒地冻的,可毕竟立了春,这心底啊,就一点点活了起来,期盼着今年的春天快快到来,花朵将再次绽放,树木抽了新的枝丫,雪地消融,春回大地。 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照例,严令仪下午来和苏丹宁学刺绣。 今天的天气并没有好转,依旧是雾蒙蒙的天空,外面一片苍茫,与苏丹宁这一整个冬天从窗户向外面望去的情景都一样,严令仪进来的时候,照例搓着手说道:“哎呀,真冷啊。” 苏丹宁将桌子上的姜汤递给她,说道:“喝吧,今天晾的有些晚了,可能还有点烫。” 随即低头接着缝着手里的东西,她在做一件袄,与她梦里一样的袄,虽然说这才怀孕第三个月,可是她已经为这个即将要到来的小宝宝做足准备,光是衣服就做了几十件了。 严令仪捧过姜汤,刚喝没几口就辣的咳嗽了起来,说道:“好辣啊,不过苏姐姐你说的没错,自从喝了这姜汤,以往每年都要在换季时节到来的风寒,今年倒是没来。” “上床萝卜下床姜,不劳医生开药方,这俗语可是都说的很有道理的。” 严令仪偏头想了想,说道:“是吗?这是哪里的俗语?我怎么没听过。” “我娘小时候说与我听的。”苏丹宁边缝着手里的针线边说道。 严令仪没有接话,只是坐在苏丹宁旁边的椅子上凑近说道:“苏姐姐,你又在缝小宝宝的衣服啊。” 这两个月的相处中,苏丹宁没有明说,但是严令仪也能从平时的举动也知道苏丹宁也怀孕了,只是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恩。”苏丹宁将衣服捧在手里说道:“不知道合不合身,男的女的我都做了,你说,能穿着这么小衣服的宝贝,得是多么可爱的小天使啊。” 苏丹宁只顾着看手里的衣服,脑海里全是宝宝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严令仪,眼神突然有些不一样。 她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啊。” 苏丹宁说道:“是啊,毕竟,怀宝宝是个很神圣的过程嘛,我平时也没事干,就只能一心栽在宝宝身上了。” “真好啊,苏姐姐,你全心全意在乎你和墨哥哥的宝宝,那我的宝宝怎么办?” 从这句话开始,苏丹宁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转过眼看向严令仪,不禁心下一怔,只见严令仪满脸的冷漠,这是苏丹宁两个月相处下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她死死盯着苏丹宁的眼睛,那眼神异常冰凉,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将所有的光亮吞噬,只留下无边的黑暗。 苏丹宁本以为是自己说话过了,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正要向严令仪道歉,却见严令仪突然嘿嘿嘿笑了起来,这笑声令她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苏丹宁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就是她和严令仪还争锋相对的时候,那段记忆早就模糊掉了,苏丹宁都忘了那种感受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回想起来,她和严令仪本来的立场。 严令仪越笑越大声,最后直接就是尖利的笑声,那种从灵魂深处爆发的嘲笑,和蔑视。 苏丹宁看着她因为大笑而扭曲的脸,突然害怕极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严令仪说道:“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说着说着竟是又哭了出来。 一切都变化的太快,苏丹宁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只好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命运一步步的到来。 严令仪看着苏丹宁,冷笑道:“苏姐姐,就让我最后一次再叫你一声苏姐姐吧,你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失眠吗?你知道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人你侬我侬时的感受吗? 你知道每天对着自己无比厌恶的人还要笑脸相迎的感受吗?我告诉你那是什么感受,是痛苦,无助,是令人作呕的反胃,可是,现在不用了,今后,也不用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哈!” 苏丹宁惊恐地看着她,脑海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严令仪从没有放下过这一切,相反,她的执念很深,不惜,不惜将自己完全的伪装起来,可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她在等待着什么? 马上,苏丹宁就知道了原因。 严令仪笑着笑着,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苏丹宁浑身一颤,自己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一滴滴触目惊心地盛开着。 只见她拿起桌上的姜汤一把摔在地上,抬起手,颤抖着指着苏丹宁说道:“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苏丹宁愣在原地,从刚才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令仪捂着肚子,痛苦地坐到地上,说道:“你,你要害我的孩子!来人啊!” 从屋外跑进来一个丫鬟,苏丹宁认得她,她是严令仪的贴身丫鬟芳华,平时严令仪来学刺绣的时候,芳华也会跟着一起来,不过她的手可就笨多了,总是会被苏丹宁和严令仪一起嘲笑,所以她就不学了,出去茶房找别的丫鬟了。 此时的芳华,看到严令仪坐在地上,她的身下,已经渗出了一大滩红色,连忙大喊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这是!来人啊,快来人啊,传太医!” 严令仪双唇发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一滴滴渗下来,她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苏丹宁,言语虚弱地说道:“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芳华看向苏丹宁,满脸是泪地说道:“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娘娘,我们家娘娘都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你,拿你当亲姐姐一样对待,而你竟然还是不能接受她,你怎的如此狠心!蛇蝎心肠!” 第三百七十六章事发 直到此时,苏丹宁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才是严令仪的计谋,是她筹划了两个多月的计谋,目的就是一招致命,哪怕为此,牺牲掉肚子里的孩子。 苏丹宁突然想知道,那碗姜汤,严令仪是什么时候下药进去的,明明她就在自己身旁,可是苏丹宁一点也没有注意,她这才发现,这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完全信任了严令仪。 苏丹宁掉下了眼泪,她哽咽着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她怎么忍心呢,她怎么忍心做出这种事情,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她以为自己已经和严令仪是很好的朋友了,殊不知严令仪天天看着自己,心底里却全是怎么害死自己的想法。 这很可怕,苏丹宁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她走上前,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害你。” 芳华挡在严令仪身前说道:“别过来!不许靠近我们家娘娘,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芳华的歇斯底里不像是演出来的,也就是说,严令仪对于自己这个计谋没有给任何一个人说,这两个月,很辛苦吧,夜不能寐,处心积虑。 此时太医走了进来,见此状忙将命人严令仪抬了出去,芳华忙跟着上去,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苏丹宁,说道:“来人啊,将这个婢女给我抓起来,她是害娘娘的凶手!” 身边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动静,这都是景仁宫的下人,他们当然都知道这个婢女可不普通,她可是三皇子殿下最爱的女人,如今说抓就抓,万一三皇子怪罪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她抓起来!不要让她靠近娘娘!殿下那边我来说。” 这芳华是三王妃身边的红人,也算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头头了,她的话自是不能违抗的,只好动手将苏丹宁抓了起来,把她带往暗房。 苏丹宁大脑一片空白,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着下人们将她带走,临走前只听到芳华在身后大喊道:“你们几个速速去通知殿下,其余的人传信给严大人,让他立马进宫,快!快去!” “是!” 然后就是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苏丹宁出去的时候看到严令仪虚弱的身躯被带往太医院,她的下体还在流着血,一滴滴从屋子里蔓延出去,苏丹宁忽然觉得面前的场景凝固住了,周遭的声音也越来越淡,苍茫间就只剩下地上鲜红的血迹,以及一去不复返的过去,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在沉寂了一个冬天之后的最响亮的一抹鲜活,这使苏丹宁突然想到一个画面,搁浅的鱼,大张着嘴,不停地翻滚着身躯,努力想要呼吸,可是这都是徒劳无功,等待着他的只能是死亡,哪怕他用力扑腾着身子,只是加快了死亡的到来而已。 “砰”的一声,暗房的门被关上了,苏丹宁这一刻才突然清醒,扑到门边大喊道:“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快放我出去!”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外面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其余什么也看不到。 段弈墨赶到的时候,严令仪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不过孩子没有保住。 严大人已经候在那里了,他阴沉着脸在堂屋坐着,段弈墨一进来,听到里屋撕心裂肺的哭声,便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说道:“义父,令仪她……” 不等严大人回答,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从里屋跑出来,看到段弈墨的一刹那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殿下!孩子,孩子……没有保住!” 段弈墨脑海里嗡地一声,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 芳华哭着不说话,严大人在一旁强忍着怒意说道:“你还有脸问,还不是你那妖女害的!” 段弈墨惊异地转过身,说道:“义父,此话怎讲?” “是她!”芳华哭着说道:“殿下!就是那个苏丹宁,她在娘娘的姜汤里下了药,害得娘娘没了孩子,殿下!你一定不能轻易地放过她啊!”随后忙磕头恳求段弈墨重罚苏丹宁。 “不,怎么可能呢,丹宁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段弈墨摇着头说道。 他不相信,他当然不会相信,丹宁不是这种人。 “住口!”严大人怒不可遏地拔下在墙上挂着的一把剑,二话不说就向段弈墨挥过去。 段弈墨连忙说道:“义父,你冷静些,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的论断,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太早!” 严大人说道:“人赃并获!你的意思是,令仪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嫁祸给苏丹宁吗?” 段弈墨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来他的亲生骨肉一下子没了,尽管他再怎么不爱严令仪,可孩子毕竟还是他的,突然就没了叫人怎么接受?二来严大人他们认定苏丹宁是凶手,这是段弈墨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他深爱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深信丹宁的为人,所以绝不会相信丹宁会为了自己去害死严令仪肚子里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恍惚间没有防备,严大人一剑砍在了段弈墨右肩上。 “啊!”顺着他惨烈的叫声,从衣襟上有一滴滴流下了殷红的血迹。 严大人用剑指着段弈墨,他的眼里透着血淋淋的杀气,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剑,是为令仪砍的,还有那被害死的孩子!你不听劝,领着那妖女进门,偷偷养着,她这种女子,我见多了,为了自己的私心和利益,不惜牺牲所有抵挡她前进的东西,你以为她看上了你的什么?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地位,金钱。权利!我劝过你多少次,就连你那老子都拦不住,孽障!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周围的下人忙上去拦住他,这时,段弈澜来了,见此情景,惊的大张嘴巴,又看到段弈墨这边受了伤,忙上前问道:“哥,你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但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严大人手里的剑,上面还浸着血,一滴滴淋在他和段弈墨之间。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段弈墨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忙挡到段弈墨前面,说道:“严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走开!别挡道,要不然,我连你一起砍!” “到底发生了什么!”段弈澜问道,随即回身不解地看着段弈墨,却见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不言语。 一直没说话的芳华此时哭哭啼啼地跑过来,一下子跪倒在严大人面前,苦苦哀求道:“不能砍啊!不能砍死殿下,大人三思啊!” 段弈澜顿了顿,问道:“芳华,你别哭了,你快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令仪的孩子没了?” 芳华点点头,抹抹眼泪说道:“今天下午,娘娘照例去找苏丹宁学刺绣,也都怪奴才,奴才那时若是一直跟在娘娘身边,也不会让那苏丹宁得逞!娘娘命苦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这孩子生下来,从此相夫教子,不再掺和其他事情,没想到啊没想到!” “丹宁……苏姐姐?”段弈澜问道:“这件事跟苏姐姐有关?” 芳华忙点头说道:“就是苏丹宁害死了娘娘,她在给娘娘的姜汤里下了药!娘娘那么信任她!她竟如此狠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娘娘许错了人也就罢了,连一个好心相处的朋友,背地里都想的是怎么害死她!天可怜见的,我家娘娘怎的这么命苦啊!” 芳华的哭声异常凄惨,险些就哭的要断了气一样,在场的人听了都无不动容。 段弈澜说道:“不不不,苏姐姐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六王爷!当时屋子里只有苏丹宁和我家娘娘,不是她下的毒难不成是我家娘娘自己下药害死自己吗?”芳华反问道,此时的她情绪过于激动,连最起码得主仆差别都顾不得了,直接反问段弈澜的话。 段弈澜说道:“没有确定的证据,怎么能证明是苏姐姐下的药?也许是别人呢?是别人假借苏姐姐的手来报复令仪呢?这都是有可能的!在一切都没彻底调查清楚前,还不能盖棺定论!” “哼。”芳华冷笑道:“一个个的都为那苏丹宁说话,你们明明才是和我家娘娘一起长大的玩伴,到了关键时刻,胳膊肘的竟往外拐,都护着那么一个风尘女子,我看,所谓王侯将相,也不过如此。” 芳华这句话确实是有点过了,这样公然说皇子的不是,是要面临着砍头的危险的。 可她就是看不过去,她就是为严令仪感到悲哀,明明她是那么深爱着殿下的,明明她是那么愿意生下这个孩子,然后从此不再理会其他的事情,明明这个孩子曾经带给了娘娘那么大的希望…… 现在,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都是因为那个苏丹宁,那个妖女,娘娘都好心跟她和好了,而苏丹宁,竟然趁着娘娘对她放下了戒备,竟然使出这么恶毒的招数,当真是高。 段弈澜并没有被芳华的话所带偏,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有为谁说话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太过蹊跷,若真是苏姐姐,她明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有她和令仪两人,令仪出了事她就是头号嫌疑人,却依然要下毒,这不是明摆着自裁吗?” 段弈澜的话多少让在场的人都听进去了,大家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苏丹宁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走这么危险的一步棋。 芳华怔了怔,但还是说道:“因为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啊!那个苏丹宁一直都只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婢女,殿下不给她一个位子,而她又想当正房,只有铲除掉我家娘娘这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才有可能上位,为了这个,她可以不择手段!” 段弈澜说道:“芳华,你冷静些,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波动太大,可我们还是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才能做出判断,这件事情万一不是苏丹宁做的,那就有真正的凶手,我们就这么怪罪于她,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现场安静了,似乎都觉得段弈澜说的更有道理些,不禁感觉这事确有蹊跷,就在大家都快要信服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严令仪一身素衣,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被人搀扶着从里屋走出来。 芳华一见,忙上前说道:“娘娘,你怎么这会就出来了,你的身体还那么虚弱,快回里面安心修养着吧!” 严令仪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这都是报应,是我应得的报应,我不该那么相信她,是我大意了,才让她有了可乘之处!” 严令仪说着咬紧了嘴唇,竟是生生地咬出了血丝下来。 芳华心疼地说道:“娘娘,这怎么能怪您呢?您菩萨心肠般的人,又怎么会对苏丹宁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起疑,都怪奴才,是奴才没有拦着您,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保护好您,都怪奴才!” 严令仪不言语,突然,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苦不堪言道:“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严令仪这两声哭惨比起芳华之前的哭声更加令人动容,在场的人眼眶都有些红了,他们不知道三王妃还有这样的时候,还有这样无助,可怜,痛苦的时候。 以往她都是雷厉风行的,快乐的,鬼灵精怪的,殊不知她竟然有如此弱小无助的一面。 段弈澜上前说道:“令仪,发生这样的事情,痛苦是不可避免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凶手,我们要让他偿命才是最主要的!” 严令仪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段弈澜的眼神异常凶狠,她说道:“除了苏丹宁。还能有谁?” 段弈澜正要说什么,严令仪一把打断他说道:“住口!你不要再为她辩解了,你们都是被她的妖术蛊惑了!那个苏丹宁,她嫉妒我,嫉妒我怀了孩子,而且比她的早,到时候就没办法作为长子继承,她就是图这个,她抢了我的爱情,抢了我的家庭,如今还要抢走我的未来! 而我,竟然还想和她做朋友,呵呵呵,我得是多么傻得一个人啊,看她每天开心地与我姐妹相称,没想到,背地里竟然一直想着要怎么害死我的孩子!” 第三百七十八章私下 严令仪说到这里,开始大口地咳嗽起来,直咳的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严大人不忍见此,连忙说道:“来人!快将王妃扶回去!” 严令仪泪眼婆娑着说道:“爹,我的命怎的就这么苦,您不说我前世是天上的仙女吗?是你和妈妈苦苦求来的孩子,可是,我来人间这一趟,为什么要受尽人间的哭!如果早知是这样,你当初又为何要求我下来!不如让我在天上待着,好好享受我的生活!” 严令仪说完更大声的哭了出来,随后眼睛一闭,直直向后栽去,严大人忙抓住她,拦腰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他的眼眶,也早就湿润了。 段弈澜回身,看着段弈墨说道:“哥……这怎么办?” 他和段弈墨心里当然都是相信着苏丹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不论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苏丹宁都是凶多吉少。 一来这件事过后,严大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苏丹宁,将她赶出宫去都只能算是最好的惩罚,二来段弈墨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全力保护苏丹宁了,因为他也是受害者,死去的是他的亲生骨肉,这时候他再因为私情为一个头号嫌疑人辩解,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段弈墨只是看着地上,肩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地向下流着,可他似乎一点疼痛也感受不到,他的心已经麻木了,满脑子都是严令仪凄厉的哭声。 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论是对严令仪来说,还是对苏丹宁来说,她们都是受害者,只有段弈墨他自己,是真正的凶手。 他才是凶手。 是他亲手造就了今天的一切,无法挽回的一切,从今天开始,一切都难以重新回到过去了,他们之间不再简单,而是血淋淋的现实,给段弈墨敲了张亮的一钟。 不可以,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这样执意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段弈墨突然低吼一声,他的声音发自灵魂深处,他想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苏丹宁留在自己身边。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不能发生,直到今天这个血淋淋的现实,才终于让段弈墨明白。 他很自责,很想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个在这场战役中牺牲掉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甚至没来得及长全,长出一个健全的大脑,甚至还没有问出对于这个世界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更别提降生到这个世界,看到这么多新奇的事物所产生的第二个疑问,我在哪? 一切都戛然而止,一切在开始就写好了剧本,一切都是他的错。 段弈墨忍受不住巨大的痛哭,他慢慢跪了下来,眼泪如破堤的洪水般倾洒出来,他深知,令他恐怖的事情,是他再也不能去见丹宁了。 严令仪的身体还很虚弱,天天不能出门,只能卧病在床,外人也不能随便见。 段弈墨这几日天天早出晚归,因为不过一个月就是出使西域的日子了,总是要准备些的,这次活动基本上就是他负责,有很多事情都要考量。 这日,严令仪刚起床让人服侍着吃罢药,便听着下人来报说:“娘娘,六王妃求见。” 芳华放下汤匙,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跟你们吩咐过吗,娘娘现在卧病在床,任何人来都不见,怎么还要进来通报?” “可是……” “让她进来吧。”严令仪坐起身子,用手怕擦了擦嘴。 芳华忙说道:“娘娘,刘太医可是刚嘱咐过的啊!” “怕什么?我又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这都第三天了,没事的,再说了,我这天天窝在房子里,好不容易来个解闷说话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快让她进来。” “是。” 六王妃一进来,便扑到严令仪床边说道:“令仪!你可吓坏我了!”六王妃说着,已经不自觉红了眼眶。 严令仪的面色还很苍白,嘴唇无色,整个人比起之前又消瘦了不少,看起来非常虚弱,六王妃都不敢大声说话,唯恐一口气吹散了她,只是抓起严令仪得手,眼泪不住地滴了下来。 严令仪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这一哭,倒像是我快去了一样。” 六王妃听闻,连忙伸手捂住严令仪的嘴说道:“呸呸呸,这都说的哪里的话,快些吐了去,你个劳什子,病了都不安稳!” 严令仪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不是来探望病人的吗?就这么空着手来了?还不容许我开个玩笑?” 六王妃伸手在严令仪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行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孩子都没有了,具体事情我已经听段弈澜说过了,你看,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六王妃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起来道:“我让你不要去主动接近那个苏丹宁,现在倒好,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那个贱婢,为了留在墨哥哥身边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了出来,不过好在啊,你人没事,只要人没事就好,孩子没了还可以生。” 一提起孩子,严令仪的眼眶就不自主地红了起来,她说道:“到底是我命苦,不知这人心叵测,我真心待她,她却如此狠心,不惜杀掉我的孩子来彻底夺得墨哥哥的心,可惜啊,她这是做了无用功。” 严令仪说道:“真不知这苏丹宁是真没脑子呢还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公然在你的姜汤里下药,我估摸着啊,她一定是想连你这个人一起害死的,不曾想你福大命大,挺了过来,就是这孩子……不过这样也好,她的动机暴露了,这下墨哥哥终于能清楚这苏丹宁是怎样一个人,以后啊,是不会再找她了。” 严令仪苦笑,说道:“上次你我二人也是这般猜测,可转眼墨哥哥就到冷宫将她接了回来,不知道这次……” “你就放心吧,依我看来,这次墨哥哥是真的死心了,谁能容许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可以为了一己私心而残忍杀掉别人的腹中骨肉的人呢?何况,这个骨肉本就是墨哥哥他自己的。”六王妃说到这顿了顿,突然靠近说道:“这几日段弈澜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就是翻遍了景仁宫也找不到凶手,墨哥哥这几日忙于政事,但还是会抽空过来询问段弈澜事情进展。” “段弈澜调查的怎么样?”严令仪马上问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孩子 “他就实话实说啊,这件事情,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只有可能是苏丹宁做的,要不然,就是令仪自己下药毒死自己,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啊!” “是啊。”严令仪说道:“我怎么可能自己毒死自己呢?这可是我和墨哥哥的第一胎诶!我都决定放下一切接受苏丹宁了,就是因为我这腹中的孩子,是他给我带来了希望,给我带来了勇气。” 六王妃知道严令仪刚失去孩子,情绪还不稳定,忙安抚她道:“你别想这件事情了,事已至此,想只会加重你的痛苦,想想未来吧令仪,墨哥哥不会再找那个苏丹宁了,从今往后,你和墨哥哥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到时候,想生几个生几个,然后等墨哥哥一登基,那可都是小皇子!” 严令仪苦笑了下,说道:“这登基的事还不一定呢,可别乱说,马上他就要启程出使西域了,我本想着同他一起去,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我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你去什么西域啊,那种鬼地方,路途遥远不说,一路上的艰辛可是你想不到的!” “对啊,我就是替墨哥哥担心,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严令仪说着望向窗外,不知今天墨哥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昨天他回来的时候严令仪已经睡下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已经走了,严令仪很想见他一面。 六王妃说到这,突然问道:“对了,那个苏丹宁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暗房关着呢。” “怎么还活着呀!”六王妃神情激动地说道:“我问过段弈澜了,他说要等事情水落石出确定苏丹宁是凶手后再动手,可是,这不已经是明摆着了吗?我以为你早就私下将她杀掉了呢!” 严令仪听闻,说道:“我哪敢动她呀,墨哥哥还不跟我拼命?” “啧!”六王妃说道:“你都这样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墨哥哥怎么好的意思怪你?” “那也还是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吧,不然又惹的墨哥哥不高兴。” “你啊你!”六王妃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她的额头,说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万一真等结果出来发现苏丹宁不是凶手,你还等她完好无损的出来然后继续抢走你的幸福吗?赶紧趁现在动手吧,你现在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孩子都没有了诶,这孩子也是墨哥哥的亲骨肉,他就算真的心里有所顾忌,也不会对你发火的。” 严令仪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墨哥哥他最近压力很大,又是事业上的又是家庭上的,万一他那个宝贝的不行的苏丹宁又死了,我怕墨哥哥一时间承受不来,还是再等等吧。” 六王妃翻了一个白眼给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你!你就是个傻丫头,我看等着下次苏丹宁再害你,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严令仪苦笑,抓着她的手说道:“你啊,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六王妃白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中午,两人一起用罢饭,六王妃本想着再跟严令仪叙会,可念在她身体虚弱,不便劳累,便让她赶紧回去休息了。 严令仪前脚送完六王妃,后脚就去了暗房。 她当然要将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实行完才算结束,要知道,这一步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重要的。 严令仪进去的时候,虽然预料到苏丹宁的样子会非常潦倒,但当她真的看到苏丹宁的时候,还是不免心下一惊。 不过三天的时间,苏丹宁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严令仪猜想她这三天可能都没怎么合眼过,头发乱蓬蓬地束着,面黄肌瘦,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哼哼,严令仪在心里窃喜,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就是看到苏丹宁沦落成这番模样,这才是最好的报复,她要将之前自己受过的所有苦都要苏丹宁百倍地偿还,唯有如此,才能报她心头之恨。 如果没有苏丹宁,她本身是可以和墨哥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没有苏丹宁,墨哥哥本来可以顺利的登上皇位,皇帝一直都是属意段弈墨的,这些严大人都与她说过,而不是一次次因为苏丹宁被太子抓住把柄,搞得墨哥哥和严大人的关系现在非常坚硬;如果没有苏丹宁,就不会有这一切!她的孩子也不会死! 是的,她将这次计划的责任全推给苏丹宁,要不是苏丹宁突然出现,那些幸福,快乐,甜蜜,本都是应该属于她的!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已,谁能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这都是苏丹宁逼她的,这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看到严令仪进来,坐在墙角抱着双腿的苏丹宁将头抬起来,看着她,也仿佛没有在看她。 苏丹宁没有一丝力气,哪怕是张嘴问她为什么来这里的力气也没有,她的精力都被耗干了,这三天是她自来到这里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三天。 她在等墨墨。 墨墨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苏丹宁。 这让苏丹宁饱受煎熬,她不知该怎么办,她知道墨墨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严令仪是真的豁出了一切,不惜牺牲孩子也要将苏丹宁彻底赶出去,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恨苏丹宁。 这种恨,让苏丹宁不寒而栗,但更让她感到惊慌失措的是,墨墨,他肯定一直在偷偷调查这件事,可是又找不到别的凶手,又不会相信严令仪是能干出自己下毒害死自己孩子来嫁祸苏丹宁的人,最后,他只能相信就是苏丹宁给严令仪下了药。 他会怎么想呢?自己的枕边人,要将自己的孩子害死,为了得到他,下狠手害死别人的孩子。 墨墨会感到不寒而栗吗?他会惊愕于一直没看出苏丹宁的本来面目吗?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喜欢苏丹宁,可能真的只是中了她的蛊术?毕竟,苏丹宁这个人确实一直都是很神秘的。 一想到这,苏丹宁便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绝望吞噬着,一点点,一点点,消失殆尽。 她没有力气面对严令仪,只好呆呆望着她。 第三百八十章五天 只见严令仪缓步走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丸,苏丹宁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 啊,苏丹宁认得她,她叫芳华。 严令仪用手一把攥住苏丹宁的下巴,抬起说道:“我的孩子因为你没了,那你的孩子,就必须要给我偿命。” 仿佛五雷轰顶,苏丹宁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肚子,抬起头说道:“不,不,不要,你不能对我的孩子下手,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苏丹宁说完正好对上严令仪冷若冰霜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严令仪连我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别人的孩子?”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来,苏丹宁挣扎着推开严令仪,说道:“走开!不要靠近我!” 芳华走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说道:“贱婢!害死了我家娘娘的孩子,如今,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你在这装什么圣人!当初你害别人的孩子怎么就没想过?这都是报应!”说着一把掐住苏丹宁的嘴,将药丸使劲塞进她嘴里。 苏丹宁浑身无力,她这三天基本没吃东西,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刚才看严令仪和芳华眼睛都是重影的,当然,比起身体上的摧残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腐蚀,苏丹宁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她知道这次事件呢调查结果只能是她做的,严令仪肯定早就布置的天衣无缝了,是她大意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就犯了这个致命错误。 芳华粗暴地将药丸按进她嘴里,然后将下巴往上磕了两下,当苏丹宁感受到那颗冰冷的药丸顺着自己的喉咙慢慢下落,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苏丹宁不再反抗,两手渐渐垂落,豆大的泪珠滚落,她无力地摔在地上,眼前的景象突然一瞬间无比清晰。 耳边传来严令仪含混不清地声音道:“苏丹宁,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我要让你明白,谁才是这个景仁宫真正的女主人,谁才是能一直陪墨哥哥走到最后的人,你放心,你不会死,只是孩子没有了而已,等会会有婆子过来帮你将孩子的尸体处理了,你就自己体会下那痛苦的过程吧,就当是偿还给我了。” 说着转身,“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今天是第五天,也是苏丹宁失去孩子的第二天。 早上,按照惯例,暗房的下人会进来送饭,说是饭,也就是窝窝头和一盘咸菜,中午会有热的米汤,还有一点素菜,怎么说也比冷宫好一些。 送饭的阿香在暗房做事很久了,这几天都是她给苏丹宁送的饭。 婆子将饭递到她手里说道:“那个苏丹宁,还是不吃饭?” 阿香接过盘子,说道:“是啊,每次送过去的饭都不吃,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都第五天了,也不知她是不是饿死在里面了!” “唉,真是世事难料啊,那苏姑娘以前可是殿下身边的红人,没想到啊,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啧啧。” “这能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恃宠而骄,得了一点恩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连娘娘的孩子都不放过,也真够狠心的,那苏丹宁,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下人,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将殿下迷得神魂颠倒,这下倒好,得意忘了行,只能自讨苦吃咯。”阿香边说着,边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自己十二岁进宫,说是进了景仁宫服侍三皇子,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攀龙附凤,其实这几年下来也不过还是个下人,还是资质最底层的下人,青春年华已逝,眼巴巴看着身边的姐妹们都进了内房,殿内,都往殿下身边靠着呢,自己还是个暗房送饭的,能不眼红吗,眼前又见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村妇竟是将殿下吃的死死的,羡慕嫉妒不说,也只是背地里嚼嚼舌根,如今终于那村妇咎由自取倒台了,逮着机会好好奚落一番。 阿香端着饭,往暗房走去,刚推门进去,便见地上几个空盘子。 阿香心下一惊,这是昨天送来的饭,以往过来时都是一口没动,今天竟是空了,莫不是这丫头没有寻死的心了,再往那地上的人一看,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苏丹宁蓬头垢面,双眼发红,盘坐在地下,双手在空中胡乱摆动,浑身不停地颤抖着,见到来人,一下子扑到阿香面前说道:“饭,我要吃饭!” 她的手摸到阿香的衣裙上,登时留下几个黑手印,阿香吓得撂下饭就走,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房内,同房的几个姐妹忙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惊慌?” 阿香惊魂是错,喘着粗气道:“太……太可怕了,那个苏丹宁,怕不是疯了!” 几个姑娘一听是关于那个苏丹宁的, 一下子来了兴趣,忙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了?快讲讲!” 阿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待精神稍微缓和了下才说道:“我刚才去送饭,一进去,那苏丹宁就跟着魔了一样扑到我身上,嚷着要吃饭,明明前几天一口都不吃的!” 几个姑娘本以为是多有料的事呢,一听是这个不免失望道:“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饿了几天饿疯了吗,有什么的,瞧你吓得。” 阿香忙语气激动地说道:“我激动?你们是没有看见啊,那个苏丹宁的样子有多可怕,简直就是中邪了,浑身酸臭,手舞足蹈的,哪还有昔日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根本就是个乞丐!” “哦?有多惨?”几个姑娘一听苏丹宁现在的惨状不免又来了兴趣,都想去亲眼目睹下,毕竟,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谁都想上去踩两下。 “你们不信,自己去看看,可别说我胆小,那样子,谁见了都要躲!” 一个姑娘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说,之前宫里不是老传那个苏丹宁是妖女,会蛊术,这次是不是也本想着利用妖术将娘娘的孩子弄没,结果弄巧成拙,暴露了,这下,被自己的妖术反噬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困境 “诶哟!”另一个姑娘浑身抖了抖,说道:“快别说这些邪门的,怪吓人的,你这一说我都不敢去了,可别再被她的妖术波及到了。” “唉!”阿香坐下说道:“你们啊,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之前你们不是还打赌这次苏丹宁能不能翻身吗,我瞅着啊是不可能了,就这个样子,怕不是要把殿下吓死!” 几个姑娘一听,又忍不住笑成一团,说道:“那苏丹宁这下没了妖术,指定是迷不了殿下的可,看她还怎么蹦跶!” …… “娘娘!娘娘!”芳华小跑着走进屋内,忙不迭得唤着。 严令仪此时正卧床休息,好不惬意,正是昏昏欲睡之时,芳华一阵急促的呼唤将她唤醒,一时不免心下不快。 只见她皱眉说道:“你个劳什子,一天不烦我就痒痒,下次再这么冒失仔细你的皮!” 芳华忙跪下道:“娘娘赎罪,奴才知错。” 严令仪这才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芳华说道:“娘娘,那个苏丹宁,好像疯掉了。” 严令仪挑眉说道:“哦?何出此言?” “奴才听暗房的丫头说的,今儿早丫头过去送饭,可是被苏丹宁吓个不轻,据说那苏丹宁胡言乱语,动作夸张,只知道要吃的,见到吃的命都不要了!” 严令仪听后,忍不住笑道:“我当是什么呢,那苏丹宁几日没吃东西,能不饿吗?哎呀,本宫还真想亲眼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大快人心,想当初她她得宠的时候,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会多嚣张啊,再看看现在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严令仪掩饰不住的得意,芳华在一旁附和道:“娘娘说得对,她这是罪有应得,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这种坏心肠,死后必定是要下地狱,遭受酷刑的!” 严令仪这次没有附和,只是咳了咳,转移了话题问道:“殿下今早几点走的?怎么这时还没回来?” “卯时就走了,这几日马上就到殿下启程的日子了,肯定是很忙的吧,娘娘也别太操心了,毕竟大病初愈,还是要多注意注意身体才是。” 严令仪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殿下去哪了,除去繁忙的政事,总还是有那么点时间抽出来的,他去了长秋殿,他去找段弈澜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调查这件事,哼,可惜,这件事情我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任你怎么调查,也不会调查处一个不存在的凶手的,除非,你愿意相信是我自己下了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是,不会有人想到的。 而且,她跟苏丹宁的关系一直都是敌对的,她的孩子没了,正常人都会怀疑到苏丹宁身上去,尤其还时严令仪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两个月的精心准备,当然要一箭中的,再无她翻身之日。 等这次殿下出使西域,就找个机会将苏丹宁杀掉。 严令仪想到这,不禁扬起了嘴角,等这个苏丹宁一消失,还不怕没有墨哥哥的宠爱吗,到时一切都会回来的,孩子可以再要,可是这个苏丹宁一天在身边,严令仪就没法过一天安心的日子。 如今,总算要结束了。 严令仪想到这,不禁望向窗外已抽出第一根嫩芽的垂柳,冬天就结束了,春天可终于要来了。 深夜,长秋殿—— 段弈墨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你的意思是,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凶手?” 段弈澜点点头,说道:“是的,尽管我不想承认,可是现场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证明有第三个人存在过,包括那个时间段,也没有任何下人靠近,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两个可能,严令仪自己下了药害死自己的孩子,要么就是苏姐姐害得。” “不可能,丹宁她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当然也知道。”段弈澜心烦意乱地说道:“可是没有证据证明不是苏姐姐做的,要么就是严令仪自己害自己咯,可能吗?她怎么会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 段弈墨叹了口气,来回在屋子里走动,说道:“可恶,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幕后黑手,还丹宁一个清白!” 段弈澜用手抓着头发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苏姐姐这次是真的洗不清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我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是,又是谁想害她呢?首先不可能是太子,他还要留着丹宁来威胁我,而且就算真的要害丹宁,也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那还能有谁呢?倒是有一个人跟丹宁关系不太好。”段弈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孔。 “谁?”段弈澜想不出,以前是令仪和苏姐姐关系不好,可是这段时间她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啊,六王妃早就跟他这么说过,严令仪决定放下一切,不再纠结这些事了,主动向丹宁示好,而且这两个月来,她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 就连段弈墨也这么说过,她们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没想到又出这么一档子事。 段弈墨说道:“苏玉晴。” “苏玉晴?你是说苏姐姐的那个妹妹?” “嗯,她跟丹宁向来不和,之前我们一起在菊花村的时候她就三番两次陷害丹宁,这件事她不是没有可能做出来。” 段弈澜忙将苏玉晴的名字写下,说道:“知道了,我再遣人调查下她这几日的行踪。” “嗯。”段弈墨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段弈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疏通了下浑身的筋骨,今天一天他都在调查这件事,要说没线索吧,这件事太邪门,苏姐姐不会做出这种事,肯定有一个人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可要说有线索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线索,似乎除了当事人,其他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倾向,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调查出来。 段弈墨问道:“严大人不是将这件事也交给吏部的人了吗,他们怎么说?” 段弈澜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没线索,他们那边第二天就放弃了,早就结案了,要不是忌惮你的面子,他们早将苏姐姐杀了,这几天都是我在收集线索,严大人那边我也说了下,再给五天时间,若是五天后还是毫无若果,就只能……”段弈澜没有说完。 段弈墨说道:“我不会让他们杀掉丹宁的,她是为了找我才进宫的,如今,又怎么能因为我而死?” 第三百八十二章严令仪的计谋 段弈澜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哥,你就别太操心了,一切都交给我来吧,你最近又是忙政事的还要操心苏姐姐的事,更要承担丧子之痛,你的压力比我大多了,你就别太分心了,回去好好休息。”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我怎么能睡得着?一想到丹宁还在那阴冷的暗房里度日如年,我怎能睡得安稳?我必须要找出真正的凶手,这样,才能堂堂正正地将丹宁接出来,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我无法做到问心无愧,令仪那边怎么办?她可是失去了孩子啊,心里一定非常悲痛,我也不想再让她痛苦。” 段弈澜看着段弈墨紧锁的眉头,突然脑海里有了一计,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太妥。” “什么法子?” “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出凶手,那就,花钱找个人咯,让他冒充一下,这样苏姐姐也有救了。” “这……”段弈墨当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法子,他当然是想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个杀死了他的孩子,令丹宁陷入水深火热境地的凶手。 段弈澜说道:“这种人不难找的,只要有钱,肯定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段弈墨还是觉得不妥,这种做法,未免太不君子,而且就算找了这么一个冒充的,严大人那边能骗得过去吗?动机呢?为什么不直接害死严令仪,而是害死孩子? 问题就出在孩子身上,所以这件事只有苏丹宁会做,因为女人之间的战争才会牵扯上孩子。 段弈澜说道:“唉,我就这么一说,反正,我一定会尽力找出凶手的,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一堆的事呢。”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知道了,那这件事,就先交给你了。” 冬天的夜晚无比漫长,虽然现在已是开春,可黑夜还是占据着一天中太多的时光,严令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按照平时的惯例,这会子离墨哥哥回来还好一段时间呢。 最近几日她的睡眠总是不太好,今天下午芳华说过的那句话还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娘娘说得对,她这是罪有应得,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这种坏心肠,死后必定是要下地狱,遭受酷刑的!” 严令仪总是安慰自己,她狠心将腹中的孩子害死,这都是苏丹宁该有的报应,要不是她苏丹宁横空出世,夺走了她的幸福,她又怎么狠心害死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这都是苏丹宁的错,再说了,她本就是妖女一个,现在原形毕露,也是时候该尝些苦头了,凭什么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都要她严令仪自己嚼碎了咽进去,黯然神伤,那些无数个睡不着的日夜,无数个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过夜,这种滋味,严令仪不想再品尝了,所以,她只能这么做,别无选择,而这一切,都是苏丹宁逼她的,又怎么能怪她呢? 严令仪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本来心里并没有一丝罪恶感,可是她毕竟又害死了苏丹宁的孩子,也就是说,无形之中,她接连背负上了两条性命,这多少还是令人有些窒息的。 当然了,严令仪自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她害死苏丹宁的孩子怎么了?那种乡野村妇,生下来的孩子本来也就是贱命一条,再说了,那苏丹宁接近墨哥哥也是为了他的钱和权利罢了,她真的有多少是爱墨哥哥的呢?严令仪不知道,但是她相信,肯定是没有自己多的,她连为了墨哥哥的前程去死都做不到,还爱? 快别笑死人了! 所以,这种妖女,早一点将她从墨哥哥身边赶走也是做好事,所以,严令仪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这是不惜弄脏自己的双手也要让墨哥哥脱离苦海,这是善事,又怎么会下十八层地狱呢?又怎么会受酷刑呢? 她严令仪可是没有做错一件事,这都是为了她最爱的墨哥哥才如此的,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啊! 严令仪这么想着,微皱的眉头不禁有所舒缓,她换了个姿势,手轻轻地抚上棉被,想象着这里躺着的人是墨哥哥,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和墨哥哥甜蜜的二人生活了,一切都将步入正轨,一切都会朝着幸福的终点前进的。 心里负担一没了,严令仪的困意便姗姗来迟,刚感觉快要进入梦乡了,芳华却是又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 严令仪本来舒缓的眉头一瞬间又缩成了一团,她没好气地坐起身,扬起身边的枕头就向 来人扔去。 “哎呀!”芳华被砸了个正着,知道自己又惹娘娘不高兴了,忙跪下说道:“娘娘赎罪!奴才知错了!” “每次都这么说,要我说几次你才能长记性!我看是你最近皮痒了!” 芳华忙磕头道:“娘娘饶命啊,奴才这也是有急事才找您的啊!” 严令仪想到了什么,忙问道:“莫不是殿下回来了?” “额……不是,是更重要的事,娘娘,现在景仁宫上下的奴才丫鬟们都在传苏丹宁疯了,我就怕,万一……咱么陷害苏丹宁的事情被殿下知道了,他会不开心。” “哼。”严令仪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着急忙慌成这个样子?殿下知道又能怎样?我的孩子被那贱婢害死了,我去要了她孩子的命怎么了?明明是她先动手的,我不过是反击罢了!” “娘娘说的是,可就怕……奴才认为,咱们做事还是应该谨慎一些,现在殿下和娘娘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眼看着就能步入正轨了,万一又因为那个贱人损害了关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芳华说的有道理,严令仪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考虑,可是这几天太惬意了,她都快忘了还要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了,墨哥哥这几天对她很上心,嘘寒问暖,贴心照料,严令仪终于又找回了苏丹宁还没出现时的那个温暖的墨哥哥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迟 严令仪贪恋这份温暖,自然是不愿意失去,所以芳华一开始说的时候她就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连芳华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那墨哥哥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严令仪,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不行,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严令仪捋了捋头发,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让那个苏丹宁再也说不了话不就行了,本宫仔细一思索,那贱人倒确实是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殿下诉苦,使苦肉计,来奢望重获殿下的欢心。” “是啊娘娘,那咱么要赶紧行动啊,我这就遣人去将那苏丹宁的舌头割下来!”芳华说着就要起身,严令仪忙拦住她说道:“说你蠢你还真是没脑子!你将苏丹宁的舌头割下来,这摆明了是将凶手指给我,除了我谁最想对苏丹宁打击报复?” 芳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停下说道:“那……娘娘您说该怎么办?” 严令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起身下床,慢悠悠地走至衣柜,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绿盒子,将她放至芳华面前。 芳华望过去,只见里面放了一个锦囊。 严令仪说道:“我们将苏丹宁的舌头割下来,她就算不能说话,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告诉殿下来报复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失了神志,什么也不知道了,再说那苏丹宁现在没了孩子,没了殿下的宠爱,肯定是一心寻死的,咱么将这药丸加到她明天的饭里,不出三日,她就会失心疯,彻底变成一个傻子,到时候,不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吗?” “这……”芳华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那苏丹宁一下突然傻了,保不准殿下会彻查这件事啊。” “啧,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今天不是所有人都在传苏丹宁疯了吗?可我们是明天才下的毒,就算真的查出了我们给苏丹宁下药,大可说我就是想报复苏丹宁,可是苏丹宁从今天就开始疯的,殿下他肯定是会仔细调查今天和今天之前的事情,到时候,又怎么会怀疑上我们?” 严令仪一番话说完,芳华立马拍手称赞道:“好啊,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啊,奴才无能,不过,这还真是多亏了这次谣言,这样,咱么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了。” 严令仪笑了笑,说道:“也不知那苏丹宁是真疯还是装的,总之,不管哪一个,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芳华点点头,眼里满是得意。 “好了,你快出去吧,再不要冒失闯进来了,本宫要休息了。” “是。”芳华忙退了出去, 严令仪吹熄蜡烛,舒服地躺回床上,她的手又不自觉得抚上旁边的被子,想象着这里躺着的是墨哥哥,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来了,然后轻轻抚上她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二人一起甜蜜入睡……被芳华打断的困意重新袭来,严令仪沉沉睡去。 所以她也不知道,今天的墨哥哥并没有回来,他去了暗房。 段弈墨从段弈澜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连巡夜的侍卫都寥寥无几,陪伴他的只有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和萧索的寒冷,段弈墨感到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塞满了他的头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儿时读书,先生们要他们背诵四书五经的时候。 这就是他最不喜欢待在皇宫的原因,事多,不弄还不行。 尤其最近段弈墨为了苏丹宁的事真的是用尽了所有精力,再加上丧子之痛,想起今天顾大人跟他谈论起出使西域的事情时,段弈墨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感受着唾沫星子的猛烈攻击,偶尔出神看看别处,这么一看差点睡着过去! 这对他一个皇子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好在他强烈控制住了。 所以段弈墨只能强打起注意力,继续去看顾大人一张一合的嘴巴,这样好歹不至于睡着。 段弈墨决定今天去暗房,并不是突如其来的,他早就想去见丹宁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敢去。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丹宁,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丹宁,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丹宁做的,可是就是找不到出口,案件就是没有进展,比他想象的复杂多了,段弈墨本来想的是不出三日这个凶手一定会落网,没想到这都第五天了,段弈澜只给他一句“这件事,只能是苏姐姐做的。” 这让他如何接受?如何去见丹宁? 这个案件没有结果的话,不还丹宁一个清白的话,如何才能将丹宁放出来?她要怎么面对令仪,她也失去了孩子啊。 段弈墨感觉头要炸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见丹宁一趟,不知丹宁这几日在狱中如何度日,她肯定也一直等着自己救她出来呢吧。 一想到这段弈墨就无比自责,他并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这次就算见了面,也只是给丹宁空欢喜罢了。 段弈墨怀着沉痛无比的心情推开了暗房的门,正踌躇着该怎么面对丹宁的眼睛,一开门,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浑身战栗了一下。 暗房的灯光昏暗无比,空气中漂浮着什么酸臭的气味,只见枯草堆之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躺在上面,她浑身在发抖,嘴里呜咽着说着什么。 段弈墨险些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直到那人回过头, 面无表情地看了段弈墨一眼。 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片刻的惊异过后,段弈墨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苏丹宁,说道:“丹宁,丹宁你怎么成变这样了?” 苏丹宁浑身触电般甩开段弈墨的拥抱,连滚带爬地逃到墙角,抬头惊恐地看着段弈墨,仿佛眼前这个人是正提着刀要来杀她的人。 段弈墨看着苏丹宁毫无感情只有惊吓的双眼,眼眶一下就红了,两行热泪顺势而下,他根本没想到丹宁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经历了什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僵局 明明就是背后有人操纵着这个案件,他们彼此肯定都是信任着对方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要给段弈墨一点时间来找到凶手,然后堂堂正正地将丹宁接回来,这不过是自丹宁进宫以来接踵而至的困难中的一个罢了,段弈墨以为他们会挺过来的。 之前他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也明白这场战役带来的牺牲和代价太大了,他很想结束,他很自责,又一次让丹宁置身于水生火热中,可是后来段弈墨想通了,他做了重要的决定,如果丹宁最终还是被认定凶手的话。 那他就带着苏丹宁,永远离开这里。 离开皇宫,他们回到菊花村,或者浪迹天涯,走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过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生活,就趁着这次出使西域的机会, 皇位他不要了,他从来没有觊觎过,在遇到丹宁后,这种感觉更加清晰明了。 这是段弈墨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一直想做的,对他和丹宁来说都是最好的决定,感谢这次机会,让他终于有勇气彻底放下皇宫中的一切。 之前段弈墨最放心不下的,只是段弈澜,他怕段弈轩登基后会对段弈澜不利,现在他放不下的,还有父王。 父王挺不过这两年了,所以他想留在皇宫,多陪陪父王,陪他走完生命中最后的这段时光。 可是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丹宁危在旦夕了,这次若是没有结果,肯定是会被严大人处死的,所以他这次出使西域,便决定带上丹宁,然后再不回去。 片刻的恐慌后,苏丹宁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情绪慢慢平复,她大喘着气,努力使自己的身体放松,可手还是不停在抖。 段弈墨试着重新接近苏丹宁,他说道:“丹宁,是我啊,你怎么了。”他的语气里包含着巨大的自责和担忧。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一把打开他靠近的双手,说道:“别碰我。”随即她又向后靠了靠,不停地搓手以暖和自己。 段弈墨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的手,只见本应细腻白嫩的双手,此时变得又红又肿,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说道:“丹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丹宁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段弈墨,还是那个人,那个样子,那个声音,那个温柔的眼眸,可是,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苏丹宁倏地抽回手,说道:“你来做什么?”她从没有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和墨墨说过话。 段弈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丹宁,我们走,我们再也不回到这里了,我们去过只有我们二人的生活,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段弈墨的眼里闪着光,是那种充满希冀的,没有被现实的鞭子狠狠抽过的少年的眼里才会散发的光芒,苏丹宁楞了一下,险些就要看入迷进去,可是冰冷的现实一下子将她拉了回来,她看着段弈墨的脸,突然就笑了。 这笑声让段弈墨不寒而栗。 苏丹宁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说道:“段弈墨,你在说什么?你在和我说话吗?” 段弈墨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说道:“丹宁,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怪我,恨我,是我没保护好你,但是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毫毛。” 苏丹宁松开他抓着自己的肩膀,冷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眼里有少年的光了,因为你跟未出世的少年一样,单纯,天真,段弈墨,你以为我愿意吗?” 段弈墨愣了一下。 “放过我吧,跟你在一起,我有过一天是真真正正幸福的吗?不是担忧这个就是堤防那个,你们皇子的爱情,我是真谈不起,谈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算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想回菊花村了,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了,而不是成为你的附属,好吗?” 苏丹宁说完这番话,看着段弈墨,她的目光告诉他,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厌倦了,我想走了,只求你的成全。 段弈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摇头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你忘了我们曾经是多么快乐吗,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段弈墨猛烈地抓住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你说的是气话对不对?你在怪我,丹宁,那么多事情我们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到最后关头,你就放弃了呢?” 苏丹宁笑了笑,无奈的看着段弈墨说道:“不是气话,是恳求,你看这四周。”说着指了指周围的墙壁,说道:“你说,我怎么出去?三皇子殿下,我被娘娘关在这里了,出不去,您能否看在旧情的份上,帮帮我,放我出去?” 段弈墨看着她,说道:“不行,你是我的人,我在哪,你在哪,半步都不得离开。” “墨墨。”苏丹宁正色道:“求求你了,放我走吧,你看我的手,全是冻疮,再在这里待几天,恐怕你进来只能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了,你再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幸福吗?” 段弈墨不言语。 “我知道你很好,你很优秀,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可是,我们不合适,在这样互相拖累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身心俱残,你看,现在的我不就是一个例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妹没保护好你, 可是丹宁,你要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们去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你为什么不能再相信我一次,恩?” 段弈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从心底开始感到寒冷,一方面是深深的自责,另一方面,是丹宁所说的这些,他能感觉得到,这不是气话,她是真的要走,她不愿意再待在自己身边了,哪怕这次段弈墨已经许诺,要带她远走天涯。 晚了,一切都晚了。 苏丹宁看着他,异常淡定地说道:“不要,你许诺的未来,从来都不靠谱。但是我不后悔,我争取过了,也努力过了,不远万里从菊花村来到京城,只为能见你一面,机缘巧合我又进了宫,还能待在你身边,可是,在现实面前,我们真的是遍体鳞桑,我受够了,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们就是不合适。” 第三百八十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怕了?你在怕什么啊丹宁!”段弈墨声嘶力竭道。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苏丹宁云淡风轻地说道:“有时候,人得认命,然后自我安慰,才能与这世界和解,我们都努力过了,墨墨,结局是什么呢,结局是我们确实不合适,放我走吧。” 苏但您的斩钉截铁让段弈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丹宁已经做好了决定,与上次不同, 她的心不会再动摇,段弈墨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提到孩子,苏丹宁不免心下一怔,她以为,她能好好面对这件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了,可是当现实的洪水猛兽袭来,苏丹宁还是一瞬间就被击溃。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墨墨,可是孩子没了,这种事只能迁怒于墨墨,她当然恨严令仪,可是更恨墨墨。 苏丹宁怒道:“够了!你现在拿孩子说事?那严令仪与你还有一个孩子呢,可是被我害死了,你很不恨我?” “你在讲什么啊!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你做的!” “是啊,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呢?”苏丹宁反问道,竭力控制想要破堤而出的泪水。 不等段弈墨说话,苏丹宁便说道:“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我才要走,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这种跨越阶级的爱情听着确实很浪漫,所以也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现实中有,也是当事人要背负巨大的压力才能在一起的,所以,很难长久,那苏丹宁累了,不要了,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好不好? 段弈墨看着她的眼睛,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看苏丹宁的眼神,也一点点镇静起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松开一直抓着苏丹宁的手。 “丹宁……” 苏丹宁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说道:“我不听我不听!” 她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所以她不想再听墨墨说任何话。 她怕自己反悔。 反悔的话,那一切就又都回到平常了,苏丹宁不想忍受这么大的压力了,长痛不如从短痛,快些解脱吧。 段弈墨看着自己,眼神异常复杂,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苏丹宁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看着她,眼神里是满溢的温柔。 苏丹宁一下恍惚,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过去了多久呢,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吧,三年前的那个午后,苏丹宁从这个世界醒来,救了墨墨,那晚她因为苏玉晴的狠心和李义山的背叛,哭的很伤心,当时,墨墨过来安慰自己,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眼神。 段弈墨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好,我答应你。”随后张开双臂,将苏苏丹宁涌入怀里,苏丹宁的眼泪登时流了下来。 她知道墨墨也在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苏丹宁真希望时光能在这一刻停留,永远凝固在这里,因为她知道,今天过后,便是陌路。 过了很久,段弈墨才松开她,说道:“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吧,趁着夜黑风高,也好出去些。”苏丹宁红着眼眶说道:“就是得麻烦你了,还得为我善后,不过,也就这一次了。”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好,吃个饭再走吧,我给你找些厚实的衣服来,要不要洗个澡?” 段弈墨说的那么平常,仿佛苏丹自是出个远门,过不了多久她还会回来似的。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到了驿站再洗吧。” “有钱吗?” “有。啊,对了,这个。”苏丹宁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段弈墨望过去,是那个玉佩。 是一开始,段弈墨给苏丹宁的那块玉佩,上面还是那个“段”字,没有任何变化,苏丹宁将他放到段弈墨的手心里,段弈墨看着玉佩,仿佛他从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一样。 “还是你拿着吧。”段弈墨重新放到苏丹宁手里,说道:“这一路山高水远,若是有了困难,也可以把这玉佩当掉,换些银两来。” 苏丹宁没有拒绝,便接着将玉佩放回衣兜里,说道:“那就谢谢你了,不枉我们相爱一场。”随即站起身,说道:“走吧。” 段弈墨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你在这里等下我,我去给你拿几件厚衣服。” “好。” 一切收拾妥当后,段弈墨带着苏丹宁一同坐上了马车。 夜色已经很深了,马车里安静的吓人,苏丹宁什么也没想,情绪非常放松,她不想回忆起任何事情,留恋这个东西是很可怕的,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到时候墨墨再说个什么,自己说不定就又心软了,所以,一定不能哭,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去想,她并不是离开,只是出远门,她还会回来。 苏丹宁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时刻,她都能忍受着一滴眼泪掉不下来,估计墨墨也是因为这个,知道自己是真的做好决定了吧,这是无法挽回的。 呵,有什么好哭的呢,自己的眼泪早在失去孩子的时候流光了。 良久,段弈墨终于打破沉寂说道:“现在早就敲了暮鼓,只能送你去最近的平康坊,银子够花吗,平康坊的客栈……不便宜。” “够,就住一晚而已,明早我就去驿站买票,这样算的话,一周后我就能到菊花村了,诶对了,一周后是不是就是你出使西域的日子啊?”苏丹宁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些。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嗯。”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袋子,递给苏丹宁说道:“给你。” 苏丹宁没有接,说道:“实在过不下去的话我就把你的玉佩当了,不用给我钱了。”苏丹宁当然知道,她怎么舍得当掉墨墨的东西。 “你会搬家吗?”段弈墨突然抬头问道:“若是我去找你,你还在那里吗?” 苏丹宁茫然地说道:“不知道,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栋房子怎么样了,说不定被王地主买去种他的桃子了也说不定。” 第三百八十六章分手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我会去找你的。”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么说那我就一定搬家。” “你一定要等我,等父王过世,我料理完他和段弈澜的事情就来找你。” “呵。”苏丹宁笑道:“你以为太子会放过你吗?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醒醒吧段弈墨,做你的皇帝去,你还有天下苍生要爱。” “你知道的,我对皇位从来没有觊觎过。” “我知道,可是墨墨,你是有责任在身的,你终生都逃不出皇城,那里有你太多的羁绊,我不适合留在皇宫,那些清规戒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也别再说什么来找我的胡话了,不切实际。” “怎么就不切实际了,如果我已经当上了皇帝,谁还敢管我?”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苏丹宁说道:“我已经不爱你了,听明白了吗,别来烦我,拉我当你的妃子?我可受不起?我就是在外面冻死,饿死,也再不想回到那个皇城里去。”在苏丹宁失去孩子的那一天起,关于这个皇城所有的回忆,苏丹宁再也不想回想起。 大概四十分钟后,马车到达了平康坊。 苏丹宁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段弈墨跟在他身后,面前是一家客栈。 苏丹宁回身说道:“好了,就送到这吧,你走吧。” 段弈墨还是讲银袋子塞到了她手里是,说道:“你还是拿着用吧。” “我不要。”苏丹宁正要还给他,段弈墨一按搡回去说道:“拿着,孩子出世……还要用很多钱。” 苏丹宁收下了,她并没有告诉段弈墨,她的孩子已经被严令仪害死了。 她什么都懒得说了,她不想再跟那个皇城产生任何瓜葛,就当那是一个梦吧,一个终于要醒来的噩梦。 苏丹宁收下银袋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半开玩笑地说道:“还挺沉的嘛。” 下一秒,段弈墨毫无预兆地抱住了自己,一股熟悉的气味袭来,巨大的安全感将苏丹宁包围,曾经多少次,在自己无助的时候是这个拥抱,一点点将自己温暖,苏丹宁差点就沦陷了,但是强大的意志力告诉她,不能动摇,绝对不能动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动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苏丹宁不愿意妥协,她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是苏丹宁先松开的段弈墨,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好了,你走吧。” 段弈墨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远处,有零星的还亮着灯火的酒家,便说道:“再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困了,想早点上去休息了,再说……” “我饿了。”段弈墨说道:“就当是陪我,可以吗?” 苏丹宁看着他眼里摇曳的光芒,如宝石般剔透,实不忍拒绝,便说道:“那好吧。” 他们向前走了大概十分钟,停到了一家面馆前。 一进去,趴在柜台睡觉的老板娘被惊醒,有些迷糊地望向来人。 段弈墨说道:“还有吃的吗?” 老板娘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来者是客,忙站起身说道:“有有,二位客观,想吃点什么?”说着回身朝后面喊道:“大嘴!烧水!” 段弈墨跟苏丹宁坐下,说道:“随便上两碗面就好。” “好嘞!二位客观怎么这会才来,我们这小店都快打烊了。” “饿了,就出来吃点东西。”段弈墨说道。 老板娘端来一份小菜,边说道:“客观,我看你这小娘子做饭也很不错吧,怕是我们这小店还招待不好你嘞!” 段弈墨笑了笑,说道:“饿了,吃什么都香。” 再看对面的苏丹宁,只是一脸淡定。 两个人平淡无奇地吃完了面,吃过面后,肚子暖洋洋的很舒服,自苏丹宁失去孩子后,她的肚子第一次有了充实的感觉,之前在暗房里狂吃东西,也是为了让肚子饱一点,可是不管吃多少,肚子里就是很空,苏丹宁怕极了这种感觉。 现在,终于感觉里面是饱饱的感觉了。 失去孩子后,苏丹宁想过自杀,如果她是在现代,肯定就会选择跳楼,可是在暗房,没有任何可以去结束生命的方法,冷静下来后就只能拼命地吃东西。 苏丹宁走在前面,段弈墨走在后面,漫长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苏丹宁停到客栈门口,回身说道:“到了,你走吧。” 段弈墨只是站着不动,正要开口说什么,苏丹宁打断她道:“如果你是真的为我好,你就应该放我走。” “我知道。”段弈墨说道:“只是这三年的感情,你就真的这么轻易就放下了?” “为什么放不下?”苏丹宁说道:“可能是会难过一阵子吧,但总是会过去的,时间会抚平一切。” “你真的……” “爱过。”苏丹宁说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快走吧,我困了。”苏丹宁说着,深深看了眼段弈墨,随即转身离去。 她是有些期待的,她希望段弈墨能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死死抱住她,说:“我不许你走。” 也许苏丹宁真的就不走了。 但当然也只是想想,因为她知道,在一起,只是彼此拖累,她累了,真的累了,没有力气继续纠缠下去了。 她相信墨墨也明白她是真的想放下了,所以他才没有任何勇气阻拦,因为确实是因为他的原因,苏丹宁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苏丹宁缓缓走上楼梯,在转角的时候,她从窗户向外望去,楼下空无一人。 防线就是在这一刻崩塌的。 苏丹宁的泪水坡堤而出,真的走了,真的就这样了,他们一路走来,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终究在这一刻结束了。 苏丹宁跑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把扑到床上,将被子掩在头上,以掩盖自己巨大的哭声。 她不能后悔,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 苏丹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苏丹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衣兜里的玉佩,这是墨墨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摸着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墨墨的温度。 随即起身,胳膊一下子隔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是墨墨给她的银袋子,苏丹宁打开,不光是些碎银子,还有很多张支票,苏丹宁数了下,这些钱起码够她后半生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了。 呵,看来墨墨还真是为她想好了一切,也就是说,他是真的不愿意来找自己了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这么不在意我吗 苏丹宁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如果墨墨真的来,并且是抛弃了皇位来,苏丹宁真能受得起吗?他们能回到过去吗? 不可能了吧,早就变质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她不希望墨墨来,她知道墨墨也明白,没有用了,感情这种东西,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就能幸福的,他们已经无法挽回了。 想想就令人寒心,苏丹宁不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的以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要怎么度过,要度过多少时间,她才能不再留恋。 严令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破天荒的,发现墨哥哥正睡在自己身旁。 他今天没有上早朝。 严令仪起先是一惊,随后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缓缓躺下,望着墨哥哥完美的侧颜。 这是她少年时无数次梦想的场景,她以为这一切终究会如实到来,好在梦想成真,虽然过程百折千回,万般阻挠,但好歹,结局是好的。 是她的永远是她的,没有任何人能从她手里夺走,尤其,还是她最爱的墨哥哥。 想到这,严令仪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段弈墨的脸颊,他的呼吸沉长而缓慢,显然是睡的很熟。 看外面的时辰也不早了,墨哥哥竟是还睡得这么熟,昨晚估计很晚才躺下吧。 严令仪不禁心疼起来,墨哥哥最近真的太忙了,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后院还一大堆事横生。 唉,自己作为她的妻子,竟是生事,更别提排忧解难了,这样想想,还真是不合格。 不过,以后就不同了。 以后就是她和墨哥哥的二人世界了,一切都要步入正轨了,到时候,严令仪一定尽职尽责当好一个妻子,为他料理一切事务,等他们恩爱相处几年后,谁还会记得那个妖女苏丹宁啊! 那不过是墨哥哥身边的一个过客,更不过是他们感情生涯的一个小小的绊脚石罢了,这样说起来,倒还要感谢苏丹宁了,要不是她出现,他们的爱情也不会变得更坚固。 想到这,严令仪不禁喜从中来,伸出胳膊揽上段弈墨的脖颈,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臂弯下,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美好。 “醒了?”段弈墨突如其来的花语让严令仪浑身一怔,墨哥哥醒了?是自己弄醒他了吗? 严令仪忙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墨哥哥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眼眸转动向下看着自己。 严令仪脸一红,忙抽回手臂说道:“墨哥哥,你醒了啊?你饿不饿?我去让御膳房弄点吃的吧?”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眸转了回去,不再看严令仪。 严令仪莫名其妙被冷落,心道估计墨哥哥刚醒来,精神还比较恍惚吧,没睡醒? 严令仪半坐起身,娇媚地说道:“你今天不上早朝吗?” 段弈墨只是目视着前方,并不看严令仪。 这下她是真的有些尴尬了,墨哥哥明明醒着,却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明明那两天对她还是很温柔关心的呢?自己可是刚失去了孩子诶,他就不能关心点吗!装装样子也行啊! 严令仪恼羞成怒,正要重新躺下不再理段弈墨的时候,他却是先开口问道:“你对丹宁做了什么?” 严令仪心里咯噔一声,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墨哥哥问她这个做什么?难道他调查出来时自己亲手下药害死孩子的? 不,这不可能,这件事的最终答案只能是苏丹宁做的,因为任何人都知道,没有人会忍心害死自己的孩子的。 她知道,墨哥哥不会这样想她的。 严令仪故意装可怜道:“墨哥哥,你在说什么呀?苏姐姐?明明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却问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呢?我敢做什么呢?万一她又使诈要害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严令仪的眼中已噙出了泪水,流几滴眼泪,再说的可怜巴巴一点,没有男人能抵御的,严令仪有这个自信,尤其,眼前还是这个无比温柔的墨哥哥。 段弈墨冷冷说道:“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段弈墨的语气令严令仪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冰冷的语气,令她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秋天,墨哥哥娶了自己,却天天连见自己一面都懒得来的冷漠。 那种感觉不好受,仿佛坠入万丈深渊,如今,严令仪感觉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悬崖边。 她才不要再跌进去! 严令仪也不顾什么仪态,端庄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说道:“墨哥哥!你竟然还在怀疑我!我能对她做什么呢?她做了什么墨哥哥你难道不清楚吗?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是吗!好,好,我严令仪,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让我死了算了!” 严令仪说着就要下床,她这不过是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吓吓墨哥哥,毕竟她现在可是一个受害者,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撒娇,但等她两脚都着地的时候才发现,墨哥哥并没有拉住自己。 严令仪站在原地,一时间很尴尬,她是要撞柱子的,可是此时此刻,墨哥哥并没有拉住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什么意思?自己死了他都不在意了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态度转变这么大?明明前几天她还是全天下最委屈的女子,墨哥哥好不容易对她百般呵护,怎么今天又成了这个样子? 发生了什么? 严令仪木讷地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段弈墨,他依然两眼目视着前方,面如死灰。 严令仪颤抖着声音说道:“墨哥哥,你就这么不在意我吗?” 段弈墨终于有了回应,他摇摇头,看向严令仪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撞的。”说着坐起身,没有再看严令仪,开始更衣,留下站在原地一脸尴尬的严令仪。 她不过是想撒个娇得到墨哥哥更多的关心,呵护罢了,严令仪太需要这些了,因为这些对于她来说都很奢侈,墨哥哥每次只施舍一点点,而严令仪想要的更多。 段弈墨穿好衣服,站起身,就这么走了。 严令仪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一句:“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仿佛她知道墨哥哥一定不会回应自己的。 那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撞的。”无疑太冷淡了,他在嘲讽,他在嘲讽严令仪,甚至很烦。 严令仪望着早被段弈墨走时关上的门,突然全身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她很无助,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恢复到以前了,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 为什么墨哥哥,还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第三百八十八章流浪 苏丹宁回到菊花村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南方的气候多少要比北方温暖湿润一些,苏丹宁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发现手上的冻疮好多了,之前上火嘴上起了脓包结成疤,今天轻轻一扣,掉了,又露出水润的嘴唇,着实让人心里一悦。 更让人欣喜的是,苏丹宁那做破房子还在,据说苏玉晴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尝试着将房子卖了换些银两来,哪怕价格已经开到了最低也依然没有人愿意来。 苏丹宁不禁苦笑,这房子确实是破了点,可也是苏丹宁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啊,更重要的是,苏丹宁是在这里遇见墨墨的。 唉,怎么又提起他了,不能想不能想,苏丹宁努力让自己忙起来以控制住思念墨墨的情绪,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房子重新从里到外的打扰了一遍。 院子里之前种的那些东西早就死完了,苏丹宁将他们全部拔起,翻了翻土,买了些种子来种上,这次,她的蔬菜购物广场是真的可以开起来了。 她有一笔丰厚的基础资金,而且,多到就算赔了也丝毫不会有影响,苏丹宁之前有想过何不住到一些大城市里,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开一家时装店,或者开家餐馆,以苏丹宁的厨艺,不怕没有人来。 可是苏丹宁想了想,发现她还是喜欢种田。 是更喜欢这种乡野风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日子,她早就过腻了那种城市的钢筋水泥混凝土。 在现代的时候,苏丹宁就非常想有一天,能找到一处世外桃源,然后她就在这里生活下去,自己做房子,自己耕耘养活自己,就像《瓦尔登湖》里描述的那样。 当然,诗和远方是肯定有的,但眼前的苟且也是绝对跨越不过去的。 苏丹宁必须留在大城市,才能有未来,才能有钱,才能遇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然后结婚生子,再为了孩子的未来而奋斗不止。 这才是正常人的一生,也许无数个日夜他们也有想过说走就走,将手里的文件撕碎,大骂他们一直不满却不敢说什么的上司,然后潇洒地离去。 理想主义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做,只是想想罢了,就算真有人做了,也会被他们指责傻x。 我们都只是过过嘴炮,就你还真干啊! 去大名好不容易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又怎么会轻易抛弃? 苏丹宁买了许多种子,等他们都一一被整齐地排放在土地里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按照往常,苏丹宁搬了个凳子来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榕树下,静静看着天边的夕阳。 一闲下来,关于墨墨的回忆便趁虚而入。 因为自苏丹宁从这个世界醒来的那天起,关于这座房子的所有记忆都是和墨墨一起度过的,那是夏季,是最燥热,最活力的季节。 那时天热,苏丹宁就是和墨墨一起睡在院子里的,他们还在院子里开过露天烧烤摊,那天来了好多人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苏丹宁突然觉得,这些回忆似乎过去了很久了,而不是三年前这么近的时刻,感觉更像七年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吧,不过短短三年,他们的感情经历了太多磨难。 所以,此时的苏丹宁才更怀念,怀念那时的纯真,无暇的爱情。 当时哪用考虑那么多啊?现在呢?阅尽千帆,物是人非,斯人已不在。 苏丹宁望着空空的院落,再看向身后再也不会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对自己说:“丹宁,今天吃什么呢?” 没有墨墨的地方,在哪都一样。 苏丹宁恍然惊醒,她根本不是留恋故乡,不是留恋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只是留恋墨墨。 留恋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神仙般的自在日子。 可是,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她跟墨墨已经成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不会有任何交集,而且,就算墨墨真的来找她,他们再在这里生活,是终究有了嫌隙的,再不可能回到一开始那种感觉的。 这才是最令人悲伤的。 苏丹宁忍不住又流下了泪水,这个时候她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袅袅炊烟,日落西斜,远山云绕,小桥流水,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 她不用再逞强给谁看,不用戴任何面具,只要放肆哭就好了,这是她在那个高墙林立的皇宫里不会有的自在,这是她一直期许的生活,可是,她真的快乐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她一直以为的只要离开,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跟墨墨在一起承受了太多压力,苏丹宁无能为力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一时的痛哭和那几日情绪的低潮将她推向了深渊,是赌气吗? 肯定有一部分赌气在里面,也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失望,失望墨墨连她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身不由己,他们在一起的阻力太多了,防不胜防。 泪水坡堤而出,一滴滴顺着苏丹宁脸颊滑落。 她错了,没有墨墨在的地方,在哪里都是流浪,可是意识到这一切时,已经晚了。 苏丹宁仰头向天空望去,墨墨一定也很难过吧,他承受着比自己大的多的压力,他现在在想什么呢?在干什么呢? 今天是他出使西域的日子,一切还顺利吗?现在到了哪呢?已经出了西青关了吧,是不是已经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漠了呢? 他会不会想起苏丹宁呢,会不会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菊花村,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回忆…… 苏丹宁闭上眼睛,整个身子渐渐放松,许是一下午忙做的原因,困乏已久,不多时,苏丹宁便睡着了,她梦见了一望无际的黄沙,还有一直在耳边回荡的驼铃声。 虽然苏丹宁没有看见一匹骆驼,但也总知道,在某条道路上,也许黄沙掩盖,也许山高水远,肯定有那么一条骆驼队,正缓缓行走着。 第三百八十九章心中的日月 几日前,长秋殿—— “苏姐姐走了?”段弈澜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之色。 段弈墨正坐在他对面,悠闲地品尝着杯里的香茗,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他刚才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再普通不过的话。 段弈澜的表情纠结在一起,问道:“苏姐姐走也就罢了,重点是,你竟然就这么放她走了?你不爱她了吗?难道你就真的相信是苏姐姐害死了严令仪的孩子?” 段弈澜一连串发问,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在他心中神仙眷侣般的二人,就这么分开了,结束了?就因为一场误会?他们在一起挺过了那么多磨难,竟是跌倒在这个坎上? 面对段弈澜排山倒海般的疑问,段弈墨只是淡淡说道:“是的,走了,这个时候,让她离开皇宫,也是个最妥帖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 “我们找不出证据,那丹宁继续留在这里,便是最危险的,严大人不会轻易就让这个事情这么过去,所以,丹宁离开也好,反正,我总是会去找她的。” 段弈墨平静的说完,段弈澜却是腾的一声从椅子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此时已是夜深,兄弟二人独坐在客屋,桌上的烛火已经燃烧至一半,昏黄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段弈澜这么猛的一起身,烛火如受惊的蝴蝶般猛烈地摇曳了两下,良久,屋子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哥,你……”段弈澜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真打算,不要这个皇位了?” 段弈墨平静地点点头,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要过,若不是为了护着丹宁,我才不愿意处在这皇权斗争中,没完没了,两败俱伤,真是太难看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弟十几个,关系何等的好? 越长大,斗争越明显,明着的,暗着的,个个心怀鬼胎,事到如今,除了你,还有哪个兄弟能与之肝胆相照?说是帝王家,我看,不过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家族,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妄。” 段弈澜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随后缓缓坐下说道:“可是你登上了皇位之后,就没有人再对你指手画脚了,你大可将苏姐姐迎娶进来啊。”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丹宁和我一样,都不喜欢皇宫这种地方,我也早就厌烦了,所以正合我意,我本来是想趁着这次出使西域,就再也不会来了,可是父王病情一天不如一天,我还是想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时间,所以,等父王一走,那我也就再无留恋了。” 段弈澜听闻,使劲的摇头说道:“不行啊不行啊。” “怎么,你要说什么?是想劝我留在皇宫吗?” “当然不是,哥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肯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就怕太子登基之后会对我们不利,这场斗争,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就算逃到远离庙堂的地方,太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我就怕,到时候你和苏姐姐都得死,太子何等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又怎么会留个祸患。” “这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肯定护得我们周全。”段弈墨胸有成竹地说道。 段弈澜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论犯了什么错,都有这个哥哥顶在自己前面,他已经依靠惯了的,既然段弈墨都这么说了,段弈澜心里自是放心了不少。 临走之前,段弈澜还是有个问题一直萦绕于心,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姐姐是怎么说的,你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她真以为你不爱她了呢?” 段弈墨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若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们又怎么挺过这么多难关的。” 段弈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好吧,你们的感情我自是看在眼里的,我相信苏姐姐她现在,一定很后悔。” 段弈墨听闻,没有说话,只是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更加没有了光亮。 这一路走来,真正的艰辛只有他们二人能懂,他以为,只要他爱着丹宁,丹宁就会幸福,可是到最后他才发现,他根本保护不了她。 这让段弈墨深深自责,所以当苏丹宁提出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做过多的挽留,他知道这是他的亏欠,那么丹宁现在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脸面提出挽留? 留下又能怎样呢?他能保护好她吗?眼下这件事,一直找不到凶手,丹宁的结局只能是死。 段弈墨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所以他才做了最终的决定,离开这里,跟丹宁在世外桃源开启只属于他们二人真正的生活。 这也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这次,没人能阻止他。 段弈墨离开长秋殿的时候,又是路上没有一人的寂静,四周的黑暗将他包围,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但只要他抬起头,就能看到天空中的明月,明亮,剔透,在无边的黑暗中无比的扎眼,只要有这么一轮明月,就够了。 …… “你说什么?那个苏丹宁不见了!”严令仪腾地一声从床上起身,看着跪在下首的芳华,不敢置信地说道。 “是,是……的,今天早晨送饭的宫女进去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严令仪下床说道:“没有人给她开门,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她们前日还刚商量着要给那苏丹宁下药呢,怎么今天人就没了? 芳华抬起头说道:“娘娘,那苏丹宁是个妖女,会不会,又用了什么法术?” “瞎说什么!”严令仪厉声道:“什么法术!我看就是一个江湖骗子!竟然能从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这是何等的猖狂,快去,给我把暗房的管事叫过来,我倒要问问,这苏丹宁是怎么个不见得!” “是!”芳华说着赶紧下去了。 不多时,管事嬷嬷来了,严令仪开门见山道:“我问你!暗房押着的下人苏丹宁怎么不见了!老实交代,若有半句谎话仔细你的皮!” 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冤枉啊娘娘,那苏丹宁是被殿下放走的,我还以为娘娘你知道呢,就没有报。” 第三百九十章谋划 严令仪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殿下放走的,什么意思?墨哥哥昨晚去了苏丹宁那里?还将她放走了? 嬷嬷见严令仪不说话,继续磕头说道:“是老奴疏忽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够了!”严令仪一拍桌子,说道:“下去!” “是是。”嬷嬷站起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严令仪悲愤难忍,那嬷嬷竟说什么还以为她知道,她以为他们这皇子皇妃的感情关系那么好吗!墨哥哥现在可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一下。 那日的冷漠,已经严严实实又刺激到了她的心灵,如今,他竟是亲手放走了“杀害”她们孩子的凶手,难道,出了这种事墨哥哥他还是爱着苏丹宁? 不可能啊,怎么会有人爱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会不会是她搞错了?可能,段弈墨嫌她碍眼偷偷将她流放了,或者押到大牢里了? 不行,等墨哥哥回来一定要问下,我就不信了,他能当着自己的面说他亲手放掉了那个杀人凶手?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自己可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他真的忍心说出口吗? 再说,他这么做,实在有悖情理,父亲那边,也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所以,必须要有个答案! 严令仪正为这事发愁着,六王妃来了。 六王妃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她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令仪!你怎么还这么安稳地坐在这?” 严令仪纳闷了?她怎么就不能安稳地坐在这了,不然干什么,出去跑圈吗? 她看着六王妃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道:“干什么啊你,这么神经兮兮的,发生什么事了?” 芳华为六王妃斟茶,边看着六王妃一脸心急如焚地说道:“我的天呐,你怎么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我问你,那个苏丹宁呢?” “苏丹宁?”严令仪说道:“她……她被墨哥哥放走了。” “我的天哪!还真是真的啊!” “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瞧你,何时这般失礼过?” 六王妃已经快急哭了,她抓住严令仪的手臂说道:“墨哥哥根本没打算留在皇宫,苏丹宁走了,他也会跟随她一起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严令仪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震惊,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说什么呢,墨哥哥他就在宫里啊,什么叫跟随着苏丹宁一起走了?你从哪听来的?我现在身体很虚弱,还在养胎,墨哥哥他天天对我悉心照料,又怎么会突然抛下我呢?” 严令仪并没有说出实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谎言,是不想任何人看出他们感情的冷漠吧,因为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甚至还更加恶化了彼此的关系,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失败。 “我的傻姑娘啊!”六王妃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是我昨晚亲耳听到的,昨晚墨哥哥来找段弈澜,他们在客屋谈话,我特意去二楼的移窗听到的,本来以为又是讨论案件,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墨哥哥要走的事实,他真的要走,他连皇位都不要了!” 六王妃的神情,并不是像在开玩笑。 仿佛五雷轰顶,严令仪呆呆看着她,不知作何反应。 “令仪?令仪你还好吗?”六王妃晃动着她的手臂,接着说道:“我看这墨哥哥是真的中了邪了,那苏丹宁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是何等蛇蝎心肠,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如此,墨哥哥竟还是对她不离不弃,甚至甘愿放弃皇位?我看啊,这苏丹宁真是厉害,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墨哥哥迷的神魂颠倒。” 严令仪慌了,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不,事情不应该这样的,她明明为了他们的感情,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放弃,换来的却是又一次的背叛? 在墨哥哥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不公平,她到底错在哪?她做错了什么,要受到上天如此的惩罚,她只不过是一个渴求墨哥哥爱的人,只要一点点爱就够了,为什么,这点小要求都不能如愿? 严令仪呆滞的神情令六王妃心下一沉,她摇摇严令仪的肩膀,说道:“令仪,你还好吗?” 严令仪回过神来,说道:“啊?嗯,我还好,还好。”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墨哥哥都被那贱人勾去了灵魂,我们应该赶紧解救他啊!” “解救?怎么个解救法?我的孩子都没能让墨哥哥回心转意,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严令仪还是有些呆滞地说道。 六王妃见状,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那个苏丹宁,她就是个妖女,也不知墨哥哥造了什么孽,竟是让他遇上了!既然那苏丹宁一再地纠缠墨哥哥,那就杀掉她吧,杀掉她,永绝后患!” “对,杀掉她,杀掉她!”严令仪终于有了些表情,是狰狞的,咬牙切齿的。 六王妃说道:“这件事,也不能让墨哥哥知道,他现在正被下着蛊术,若知道是我们谋划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所以,我们要偷偷下手。” “可是,眼下都不知道那个苏丹宁去了哪里,怎么下手啊。” “这个好办。”六王妃说道:“你可别忘了,这宫里,可是有一个人对苏丹宁无比熟悉的人。” 严令仪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一个人的脸庞,不禁说道:“对啊,我怎么都忘了,她最讨厌苏丹宁了,肯定会为我们卖命,到时,给她一点好处,她肯定会听我们的话。” 六王妃点点头,很快和严令仪达成了共识,她们所说的那个人,不言而喻,对苏丹宁无比熟悉又非常讨厌她的人,自是苏丹宁的亲妹妹,苏玉晴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太子的恻隐 苏玉晴最近很忧心。 她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良妃娘娘发现皇帝属意将皇位传给段弈墨,便起了杀心,决定在皇帝的饭里下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快他死去的时间,太子得知后,第一反应全在眼神里了。 苏玉晴当时只是偷听,只能在隔壁屋子的门缝里偷看,她刚好能看到太子的神情,怎么说,苏玉晴在太子身边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第一次有了人的温度,有了恻隐之心,有了一丝懦弱,无助,他的情绪全写在表眼神里了,他不想这么做,但是他将这种情绪强烈地控制住了,甚至,良妃娘娘都没有看出来。 都没看出来,太子对这件事有着多大的抗拒之心。 事实证明,太子确实没有阻止。 她真的无比为太子感到不公,她能感觉的到的,太子很不开心,甚至黯然神伤。 当然这也可能是太子冷漠太久了,一有点人类的情感苏玉晴就觉得格外散发着人性的光辉,格外的耀眼,其实若是一个普通人,比如段弈墨,他是绝对会阻止这种事情的。 良妃娘娘能这么毫不遮掩地告诉太子,当然也是知道他不会不满,也不会阻止。 但,终究不一样。 比如,这之后太子经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情绪一直很低落,饭也吃的很少,甚至,连段弈墨那里都不怎么骚扰了,就这么沉寂了半年之久。 而且,苏玉晴发现自己,对太子动了真感情,起先她是没有注意到的,她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就带着强烈的目标性,一定要卷些钱再走。 太子对他来说呢,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说话很冷,平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跟良妃娘娘说话的时候,还可能露出些轻松的情绪。 苏玉晴发现自己喜欢他,可能是来源于,心疼吧。 不过最近,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个苏丹宁,犯了大事了!她竟然胆大包天到陷害了三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结果东窗事发,被关进了暗房。 可真是喜从天降,虽然苏玉晴一听这件事就知道苏丹宁是被人陷害的,她那个手段,怎么可能蠢到被人抓了个现行,可不论过程怎么样,结果是好的就行,苏丹宁啊苏丹宁,你也有今天,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留个全尸都算是好的死法! 真是沉寂了一个冬天,春天一来就有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苏玉晴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也让那个苏丹宁尝尝荣华散尽的滋味,当时自己在京城过得多苦啊,她口口声声姐妹,可曾想到过自己? 如今,风水轮流转,苏丹宁一失势……诶等等,苏丹宁死了的话,那自己不就没有一点用处了吗? 苏玉晴猛然意识到这么一个严峻的问题,那……良妃娘娘会不会马上找人把自己杀掉?她神经兮兮地望向刚才喝过的那杯水,不禁浑身一怔。 “娘娘!”小红快步跑着从外面进来。 苏玉晴腾的一声坐起,神色慌张地问道:“怎么了?”不会杀手这么快就来了吧?! 小红报说道:“娘娘,三王妃和六王妃求见。” 三王妃?六王妃? 三王妃不就是段弈墨的妻子吗?六王妃又是段弈墨亲弟弟的妻子,她们都是三皇子那派的,这时候来找她这么一个太子派的人,怕是不妥吧? 苏玉晴想不明白,可她一个侧妃,没有不见的权利,只好站起身说道:“让她们进来。” “是。” 一番客套之后,三王妃和六王妃坐下,她们明显都看不起苏玉晴这么一个出身卑微,不过是太子棋子的一个人,苏玉晴当然也能看出来,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两位如此注重阶级和地位的人,能降低身份主动来找她,定是有什么事相求。 苏玉晴陪着笑脸道:“不知两位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既然是有事相求,那苏玉晴就可以提出她的要求,比如,离开皇宫,这是送上门的买卖,当然要陪着笑脸了。 严令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是这种下贱胚子,见到上面的就一味讨好,连脸都不要了,那苏丹宁舔着脸要跟墨哥哥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这种嘴脸看了真是叫人恶心。 本来该是三王妃说话的,六王妃见她迟迟不开口,只好说道:“苏侧妃,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只为与你商讨一件事情。” “哦?若是有能为两位娘娘娘效力的,侧妃自是义不容辞。” 六王妃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本宫问你,你可是那苏丹宁亲妹妹?” 果然是和苏丹宁有关,这下好了,肯定又是要陷害苏丹宁的事,想寻求自己的帮助,不错,按照这个走向,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了。 六王妃接着说道:“前一阵子景仁宫发生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说的当然是指三王妃肚里的孩子被人陷害掉的事,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整个皇宫都传遍了,没人不知道。 苏玉晴点点头说道:“知道。” “那妖女作祟,迷的殿下神魂颠倒,竟是把她给放了。” 放了!?苏玉晴心下一怔,这,这段弈墨竟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不计较后果的吗? 也就是说,苏丹宁现在已经不在皇宫里了? 苏玉晴抬头说道:“殿下怎的做出如此举动!” 六王妃缓缓点头,再看一旁的三王妃,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苏玉晴能看出来,她现在尴尬的要死,这也太没面子了,自己的男人,当着她面拼死也要护另一个女人的周全,这不是太可怜了吗? 把自己的可怜暴露给一个自己根本瞧不起的人,应该很难堪吧。 即便如此,三王妃还是如此做了,还是来找苏玉晴了。 听到这,苏玉晴已经猜到她们来找她的目的了。 是想要杀掉苏丹宁吧,只不过,又没有她的线索。 这个时间可是刚刚好,因为明天,就是段弈墨他们出使西域的日子了,她们要赶在段弈墨不在的时候下手。 想到这,苏玉晴更加同情三王妃了,连动手都得选择一个段弈墨不在的日子,可想而知,这场婚姻是多么的不幸,三王妃在这其中,是多么的卑微。 苏玉晴说道:“那……二位娘娘找我是为了……” “我们知道你跟你姐姐关系不好,甚至是水火不容,我们要杀掉苏丹宁这个妖女,不再蛊惑殿下,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六王妃说着深深看了眼苏玉晴,接着说道:“到时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给你。” 她知道苏玉晴不会拒绝的,她的脸上简直写满了欲望,这是一个从小山村来的,对大城市无限向往的眼神。 一切都按照苏玉晴想的进行,六王妃不知道,这是苏玉晴故意流露出来的眼神,她要在她们面前装出这种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才行,这样她们才会放松警惕,以为苏玉晴好糊弄,给点好处就能卖命。 因为苏玉晴知道,根据之前的尿性来看,她们绝对也会封口,尤其她们都趁着段弈墨不在的时候才动手了,自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利用完苏玉晴之后就杀掉她,呵,以为她傻吗,不知道这其中利弊吗? 对于苏玉晴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喽啰,用完就杀,是最简便最没有麻烦的结果。 必须装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成功出逃。 看着苏玉晴一听有好处后双眼放光的神情,三王妃心里别提多厌恶了,真不愧是一个娘胎的,跟她姐姐真是有的一拼,一样的见钱眼开,赏她一点点好处就什么都能做出来。 六王妃和三王妃互看一眼,知道她们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六王妃说道:“苏侧妃,本宫问你,苏丹宁被殿下放出去,最有可能去哪?” 这之前,三王妃已经遣人调查过了,可是宫里并没有知晓她行踪的人,只知道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三皇子殿下突然坐着马车出去了,过了两个时辰又回来了,至于车上还有没有别的人,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车夫是段弈墨身边专门的侍卫,行踪诡秘,也打听不到他任何多余的消息。 严令仪想的是她肯定会在京城哪里待着,墨哥哥不说还要去找她吗?于是又遣人将京城所有的旅店,还有苏丹宁进宫前在京城待过的地方都调查了一遍,结果却是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不在京城了?这么快就离开了? 不在京城,那可就难找了,梁国这么大,能去哪啊!若是这个苏玉晴骗她们,说苏丹宁还在京城,那严令仪就立马杀掉她! 可没想到苏玉晴偏头想了想,立马说道:“她能去哪?肯定是回村子里了呗!” 第三百九十二章神不知鬼不觉 严令仪一进门,便生气地将桌上的瓷瓶一把摔在了地上,怒道:“什么东西!我们去找她不过是看得起她,赏她的脸,瞧她那个样子,令人来气!想想我就不爽!” 六王妃在一旁安慰道:“好啦好啦,起码是说通了,这下那个苏丹宁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没想到她这个亲妹妹还真是把她往火盆里推,啧啧,还亲姐妹呢。” 严令仪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似乎情绪还不能平复,说道:“苏丹宁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妹妹能好到哪里去,不过都是些下贱胚子罢了!” 六王妃看了看她说道:“你说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跟她很合得来吗,现在总算是醒悟了吧,这才是我认识的令仪嘛。” 严令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想跟那贱婢和好来着,本来我都做好准备放下一切了,可是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是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我可是就凭着这一个孩子活着的啊,她这不是断了我生活所有的希望嘛!”严令仪说着又啪嗒啪嗒地掉下些许泪水。 六王妃忙安慰她道:“好啦,这不是慢慢都变好了吗,刚才苏玉晴不都将一切告诉我们了吗,咱们派下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苏丹宁杀掉,墨哥哥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了,等他从西域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严令仪抹抹眼泪,说道:“说的也是,这个妖女,毁坏我所有的幸福,我一定要她加倍奉还!” 六王妃看着严令仪眼里无尽的黑暗,不免皱眉说道:“令仪,你可别抱着这么大的仇恨,凡事还是要看开点,毕竟,这种情绪对你不好。”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幸福过,我若能早早料到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好了,早早地除掉她,断绝一切后患,可那时我也心思单纯,以为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能有什么能耐和我抗衡?万万没想到啊,这妖女还会蛊术,把我的墨哥哥魂都勾了去,哪怕她都现了形也不能消除,可恨,真真是可恨!” 两个人正说着,芳华从屋外进来,上前说道:“娘娘,老爷来了。” 六王妃起身说道:“既然严大人来了,定是与你商讨事情的,那我就先去下去了。” 严令仪点点头,将眼泪抹干净,走至堂屋。 “爹!”严令仪一见到严大人便扑了上去,眼泪控制不住的滴了下来。 严大人本来板着一张脸一瞬间也融化掉,不禁抱紧女儿,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边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跟小孩子似的,成何体统。” 严令仪放开他,撒娇着说道:“在爹爹面前,令仪才不是大姑娘呢,永远是小孩子!” 严大人和蔼地笑了笑,一边看向严令仪身上只着一件罗衫,不免皱眉教训道:“你这身子还没痊愈,怎么就穿这么一件单薄的衣服,万一惹了风寒可怎么办!我看你这些办事丫头,都不是能干的,全拉下去重罚罢!” “爹!”严令仪跺脚说道:“令仪都是大姑娘了,这些事不用您操心!这屋子里炭火烧的这么旺,有什么冷的!再说了,这都三月份了,都春天了,我才不要穿那厚实的袄呢,行动一点也不方便,又厚又丑!” “混说什么!”严大人说着望向周围侍立的几个丫鬟,怒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娘娘穿上衣服!再有怠慢一律重罚!” 丫鬟们忙跪下来求饶,有几个进去拿了衣服出来,严令仪不耐烦地穿上,一脸不快地坐下说道:“这下行了吧?快说吧,来找我干嘛?” 严大人这才和颜悦色地说道:“最近身子怎么样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好着呢好着呢,您就甭担心了。” “身子好着就行,上次给你带的那些补品都吃了没?” 严令仪点点头说道:“吃了,都好着呢。”其实严令仪一个也没吃,那么苦的东西,她才不愿意吃呢! “也罢,段弈墨呢?还在胡大人那里?” 严令仪根本不知道段弈墨的行踪,反正明天就要启程了,今天应该都是在忙着准备吧,只好说道:“没回来啊,那应该就在吧。” 严大人点点头说道:“他近日来政务繁忙,我都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对了,那苏丹宁怎么处置了?” “放走了。” “放了?!”严大人震惊地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从苏丹宁被关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了。 “前天。”严令仪说道:“她走了也好,这样以后就没有人能打扰我跟墨哥哥了!” “混账东西!这厮对那妖女还有感情在,不忍她受这皮肉之苦,放了,说好听点这是再无来往,说难听点不还是不愿意她死吗!”严大人义正言辞地说道,之前吏部的人本来都已经敲定这事凶手就是苏丹宁了,但段弈墨非是又延长了一周时间,把这事交给段弈澜调查了,如今,结果没有一个,竟是把那凶手放了,岂有此理! 段弈墨这是耍他呢! 严大人怎能咽的下这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道:“我看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今天我非等到他回来不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算了吧爹。”严令仪说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墨哥哥有多爱那苏丹宁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这次因为这件事她死了,墨哥哥跟我只见到底会生嫌隙,这以后还一辈子呢,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她也走了,没人会打扰我们了!” “生嫌隙?死的可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难道还不如那么一个妖女,此等孽障,当真是气煞我也!” 其实严令仪是非常不想帮苏丹宁说话的,可是她都已经布置好计划了,严大人这么一掺和,万一非把那苏丹宁再召回来,不就全盘打乱了吗? 而且,这件事,私下里偷偷解决是最好的结果,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来,那苏丹宁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什么菊花村,死了,怎么也找不上她这里来,若是此时找回皇宫被严大人处死了,那墨哥哥跟她之间,是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严令仪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爹!你还搞不清楚形势吗,我好不容易跟墨哥哥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如今你再为难他,那不又回到从前了吗,爹,墨哥哥他是傻,就是一根筋,被那妖女的巫蛊之术耍的团团转,可是现在终于他们不会再见面了,一切就要好起来了,你就不要从中掺和了。” “什么巫蛊之术!那孽障就是没志气的,扶不上墙的阿斗!被个女人困住了脚,实在是丢人!” “他就是丢人,就是扶不上墙!可那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不容许你为难他!更不容许你捣乱我们的幸福!” 看着严令仪声嘶力竭的样子,严大人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说道:“爹爹就怕你再受欺负啊,若那苏丹宁真的从此消失,你们二人幸福美满,那当然是好的,怕就怕那孽子还是记挂着她啊!” 严令仪听到这,不禁又红了眼眶,因为严大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墨哥哥确实一直记挂着苏丹宁,甚至连皇位都不要了,等皇帝一死他就会离开皇宫,甚至都没有一下能想到严令仪,严令仪怎么办呢?这个因为苏丹宁没了痛失骨肉的他的正房妻子,要怎么办呢? 可她还是要骗自己,只要这次能除掉苏丹宁,一切都会变好的,就算不会变好,墨哥哥起码不会再离开她了。 严令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一些,说道:“不会的,爹,这次会变好的,墨哥哥她,已经向我承诺过了,我也能看出来,这些日子他天天的细心呵护,足以见得他真的咬回心转意了,爹爹,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啊,一切都会变好的,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 严大人的情绪稍微有些回转,终于,他说道:“好,这次我就放过他,可若是下一次,他再有负于你,我第一个砍了他。” 严令仪冲上去一把抱住严大人,说道:“好爹爹,都依你,都依你。” 严令仪表面上幸福地笑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风平浪静,她为了能唤回墨哥哥,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毁掉,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这些天他每天都睡不好,有时候甚至是被噩梦惊醒,她在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这么做? 本来,按照严令仪想的,这件事情的结果只能是苏丹宁被杀,墨哥哥看透苏丹宁的居心,然后回心转意,可是,一切并没有这么发生,墨哥哥对他更冷漠了,甚至放走了苏丹宁,而且,还要跟随她一起远走高飞,不再回来,为什么呢?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墨哥哥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墨哥哥知道,苏丹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知道苏丹宁是被陷害的,可是也不愿意相信严令仪会做出害掉自己的孩子的事情来,所以只能先放走苏丹宁。 他们真的很相爱。 严令仪不知道,苏丹宁有没有将自己孩子被她害死的事情告诉墨哥哥,从墨哥哥那日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是没有的,若是知道了,墨哥哥肯定会问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平静,他猜到了严令仪可能对还在暗房中的苏丹宁下达了一些惩罚,但是没想到是一命抵一命这么狠的吧。 严令仪本以为墨哥哥就算知道了也会原谅她的,毕竟,她的孩子先被苏丹宁害死了,可是现在来看,不一定,因为严令仪也是后来才知道墨哥哥从没有相信过苏丹宁会做出这种事情,若是他知道了严令仪又对苏丹宁做了什么,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吧,怀疑那碗姜汤,那个孩子,就是严令仪自己做的。 一想到这,严令仪便感觉不寒而栗。 还好,苏丹宁什么也没说。 当然,她也想不明白,苏丹宁为什么没说,为什么没有告诉墨哥哥实情,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甚至可能一击及破。 是真的绝望了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之前不也有人传言苏丹宁疯了吗,是精神崩溃有些呆傻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吗? 这样说来,还真是合了她的心意,之前她都已经和芳华串通好了,要下药给苏丹宁,如今她自己倒是真傻了。 等她一死,一切就会慢慢变好的。 虽然严令仪总这么安慰自己,而且似乎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可是这次她知道,时机来了,这次会是一个转折点,未来,真的会慢慢变好的。 严令仪有这个信心,一想到这,不禁嘴角又慢慢上扬,这次墨哥哥出使西域,是绝佳的刺杀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 一个时辰前—— 小红望着两位娘娘离去的背影,转身走进屋子里,看向坐在桌前一脸春风得意的苏玉晴,说道:“娘娘,那两位跟您说了什么啊?” 苏玉晴笑了笑,说道:“好事,当真是好事!” “什么好事啊,她们不都是太子那边的人吗,是不是要挟了您什么?或者让您陷害太子殿下?” 苏玉晴忍俊不禁,说道:“我一个小小的侧妃,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再说了,让我去陷害太子?她们也太低估了太子的实力了,从我嫁进来到现在,太子可是从未信任过我,别说我了,这整个东宫,也没有他真正信任的人。” 小红偏偏头,说道:“那她们找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那个苏丹宁了。” 小红对苏丹宁的事,当然也是略知一二的,她也知道娘娘和这个亲姐姐的关系非常不好,甚至到了互相陷害的地步,而从苏玉晴的口中,她也明白了苏丹宁的为人,是一个非常自私冷漠和满嘴好话背地里捅刀子的坏女人。 娘娘这么讨厌她,也是有理由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谈话 小红接着说道:“苏丹宁?她不是因为陷害了三王妃娘娘的孩子而被抓了吗,怎么,难道还出了什么茬子?” 苏玉晴点点头,说道:“是啊,三皇子又把那苏丹宁给放了,这不,她们两人找上我了,要我提供苏丹宁的行踪,然后动手将苏丹宁杀掉,要我说,那个三王妃,活得也真憋屈,连下手都只能偷偷摸摸的下,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皇子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唉,女人啊,活到这个份上真是太失败了。” “啊?放了?!”小红吃惊地说道:“三皇子殿下他怎么想的啊,难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还是爱着苏丹宁吗?” “谁知道呢,这皇宫里的人,尤其是皇子,一个比一个奇怪,我是看不透。” 小红半知半解地点点头,说道:“这样说来,娘娘一直讨厌的苏丹宁终于能被杀掉了,当真是好事,怪不得我一进来看娘娘,似乎心情很好呢。” “这只是一部分罢了,她们俩找我办事,我自是不会白说的,我当然也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你想想啊小红,她们俩下手都是偷偷摸摸下的,又怎么会留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皇宫,肯定是要封我口的,我就提出了她们助我离开皇宫的请求,这不难办吧?正好我也离皇宫远远的了,不正和她们的意?” 小红想了想,说道:“娘娘,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啊?” “笨!我都说了她们肯定事后也要解决掉我的,不如我先提出离开,到时她们想找到我也难。” 小红说道:“对啊,她们都想杀掉你,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离开,谁知道你有没有可能又再回来?还是不稳定啊,说不定前脚把你送出宫,后脚就找人杀掉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毕竟她们找到苏丹宁还要一定的时间,还不会轻易动我,我在这之前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苏玉晴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勉强,可是,骗小红来说足够了。 她一直都知道,小红看着很傻,其实都是装的,她是太子派来监视自己的,苏玉晴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步计划,她都知道,然后一一报给太子。 苏玉晴老早就料到了,尤其是在良妃娘娘说出那句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皇宫后,她更加笃定了,所以她的那些在皇宫之外存钱的举动,太子都知道,苏玉晴有想过太子会派人监视她,所以很多事都只带着贴身丫鬟,这个人,只有小红没错了。 所以,她并没有再对小红说实话,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苏玉晴偏头想了想,立马说道:“她能去哪?肯定是回村子里了呗!” 三王妃和六王妃互看一眼,六王妃说道:“你当真?” “千真万确,那苏丹宁最怀念她的乡野生活了,这次既然殿下不要她了,她肯定会回去。”苏玉晴确实是这么想的,以她对苏丹宁的了解,她肯定会回去,苏丹宁最喜欢种田了,还有卖一些自己做的东西,而且,她一直梦想着开一家蔬菜购物广场不是吗,这次总算是能完成了。 听完苏玉晴的话,六王妃接着说道:“那如果她不在呢?” “如果不在的话,就派我过去就好了。” 六王妃挑了挑眉,说道:“什么意思?” “我去找她,我知道她最会去哪些地方。”这句话苏玉晴撒谎了,如果苏丹宁真的不在菊花村,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可是,让她去找,不就正合了她要出宫的心愿吗,到时候逃到哪,可就没人知道了,现在只要装做只要给点好处肯定一直卖命的傻样子,她们一定会放松警惕。 六王妃说道:“好,苏侧妃还真是有勇有谋,到当真让我们这些深宫的女子刮目相看了。” 苏玉晴浅浅笑了笑,说道:“娘娘说笑了,能为两位娘娘办事,乃是我等的荣幸,当然竭尽全力为娘娘效忠了。” 六王妃也笑了笑,随即转身对着身边的侍女说了什么,侍女点点头下去了,不多时,捧着一个盘子上来了。 不用说,里面自是银两了。 按照苏玉晴的计划,如果他们派了人过去后苏丹宁确实在那里,解决后肯定就是要翻脸杀掉苏玉晴的时候了,这时候苏玉晴先提出出宫存钱,顺便再说她一个村里来的,进宫来就是为了卷些钱,预备着以后不时之用,出宫去存个钱,这是足足的小人物了吧,也符合她本来就见钱眼开的印象,料她们也不会多想,到时,苏玉晴就利用这个机会逃跑,正好,也有了这笔钱。 到时,随便花点钱伪造成在宫外出了事故不幸身亡,这两位娘娘也就不会再深究了。 当真是一箭双雕,苏玉晴对于她这几计划,很是满意。 唉,没想到这么一通进宫下来,竟是这样的结果,好在,对她来说还不差,那苏丹宁是难逃一死了,她也有了钱,还能安全脱身,这么一说,还真是要谢谢苏丹宁了,若不是她突然惹祸上身,自己也不能又这么一个出逃的机会。 苏丹宁啊苏丹宁,我会为你在地下好好烧纸的,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吧,呵呵呵! 这一晚,苏玉晴满身轻松地睡下了,她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了,良妃娘娘突然拜访了,当然,不是找她,是来找太子的。 明天,就是段弈墨出使西域的日子了,距离良妃娘娘下药给皇上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似乎,一切在冥冥中已经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良妃娘娘来的时候,太子正跟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审阅奏折,不过今天,他有些困了,几次都差点睡着。 良妃娘娘一进门便说道:“要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说来找老娘商量商量,还得我亲自来找你!” 太子一下睡意全无,站起身说道:“母后,你怎么来了?”说着起身亲自为她斟茶。 第三百九十五章空虚的富婆 “还我怎么来了!明天就是段弈墨出行的日子,你也不说安排安排,还得老娘为你操心!” 太子笑了笑,说道:“母后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前日不还是你说一切交由你安排,我安心做好本职工作,不要让人怀疑到身上来就行吗?” 良妃娘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那你就闭门什么都不管了,我瞅着你这段日子连门都不出了,潜心研究什么呢!” 太子疲惫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父王最近身体不好,很多政务都是我批阅的,着实比较劳累,倒是母后, 今日是为了什么事动这么大的火气?” “还能有什么,那个不成器的!尽给我惹事!在学堂跟先生对着干,差点把周学士气到晕厥!这也就罢了,前日又伙同几个学生一起逃学,可是把周学士气个半死,还得我亲自过去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 太子听闻,忍不住笑道:“飞儿这是皮痒,改天我去训训他。” “你还是好好管管他,他谁都不怕就怕你,也就听你的话,我是管不住了,这才七岁,就这么难管,以后再不能这么放纵了,要不然,长成一个只会享乐不务正业的,麻烦可就多了,说不定,到时还都得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太子垂了垂眼帘,说道:“刚开始说要对他管理松懈些的可也是母后你,为了能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可是迟到了苦头了吧。” 良妃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儿啊,是娘亏欠了你,虽然你老在说这样成长也有好处,依我看呐,没什么好处,天下哪个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们快乐再先,而后才是富贵,你从小到大争强好胜,总是皇子里面的佼佼者,有过那么多傲人的成绩,可如今呢,皇帝不还是将那皇位要给别人?这又有什么用呢!娘是看不过去啊!哪怕是毒死他也要给你争一口气。” 一听到这个,太子难免心下一沉,说道:“娘的苦心孩儿自是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良妃娘娘叹了口气,正色说道:“段弈墨那边,娘已经安排好备用的了,之前你跟裴大人说好的,那边的部队安排的人手都足够,我这边主要也就是万一出了什么茬子,后备的部队,难免段弈墨那边的几个大臣不会未雨绸缪,所以,还是要做充足的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永绝后患。” “娘多虑了,我这边早已布置好了,让娘操心了,是孩儿不孝。” “呵,你不孝,得了便宜还卖乖,几个月都不往我这边看看,每次都是我找你!那梅妃娘娘的齐王,封地那么远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给他娘带些蜀地的特产,衣服,再看看你!” 太子笑道:“我们母子之间还在意这些小节?心里记挂着就好,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都是客套,真正亲近的人,才不用客套。” “哼!”良妃娘娘撇撇嘴没再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太子仰了仰头,活动了下筋骨,最近一老埋着头看奏折,颈椎都不太好了。 良妃娘娘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那个苏丹宁被抓起来了?是因为把正妃的孩子弄掉了?” 太子点点头,说道:“她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也不知怎的就被陷害了,据说吏部的人查了三天都没查出来,就敲定苏丹宁是凶手了,那个段弈墨又延期交给六王爷彻查了,也没个结果。” “那现在怎么样了,被处死了?” “没有,被段弈墨放了。” “吼哟!这个三皇子,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能把凶手就这么放了,严嵩没砍了他?” 太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边也是刚才得到的消息,不知道严大人那边什么反应。” “你是听谁说的?”良妃娘娘追问道,她不允许自己这么一个宫里的八卦之王,竟然有人比她先知道内幕,而且这个人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己的儿子。 “小红告诉我的,她说今天下午三王妃和六王妃来找苏玉晴,问苏玉晴苏丹宁的下落,三王妃决定杀掉她。” “三王妃来找晴儿?”良妃娘娘吃惊地说道:“这三王妃怕真是没什么辙了吧,竟是来找一个侧妃求助,不过,她这么着急着除掉苏丹宁,怕是那段弈墨还惦记着苏丹宁呢吧。” “以段弈墨的性子来看,很有可能,这老三可是一个情种,放走她只是保她一时的平安,他当然不会相信苏丹宁能做出害死孩子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去找她。” “唉,不过,会是谁呢,谁跟苏丹宁这么大仇,而且,还这么有手段,竟真是将那苏丹宁都逼上了绝路,那苏丹宁何等聪明的一个人,都能栽他手里,我倒真想会会了。” “母后,稍微一想想,就能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了。”太子看向良妃娘娘,眼神意味深长。 “你是说……” “只能是严令仪做的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难道就真的忍心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良妃娘娘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很不能理解严令仪的做法。 “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都是和段弈墨苏丹宁打过交道的人,苏丹宁怎么会蠢到惹祸上身,而且,这件事连段弈墨都无能为力,只有严令仪能做出来,她定是知道这件事会让苏丹宁彻底完蛋,才敢下此狠手的,可是没想到吧,段弈墨还是惦记着苏丹宁,她只好出此下策,甚至,不惜来找苏玉晴帮忙。” 良妃娘娘皱眉,说道:“到底是你们年轻人啊,年轻人最了解年轻人,我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太子冷笑了下,说道:“也许吧。” 良妃娘娘接着问道:“那三王妃找晴儿,是为了帮什么忙?” “提供苏丹宁的下落,苏玉晴那家伙,给点钱就会卖命,再说,她本来也很讨厌苏丹宁,也算是一举两得。” “那她们,打算怎么杀掉苏丹宁?” 第三百九十六章佛系 “派杀手过去,估计是很怕跟自己扯上关系吧。” “唉!”良妃奶娘娘叹口气说道:“要我说,这三王妃不光是个狠人,也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丈夫天天跟着别人跑,哪怕是下了杀手锏都没能挽回,也不知她,心里有没有后悔过,啧啧,这夜里能不能睡得好觉!” “三王妃不是狠,是蠢,她根本就押错了筹码,她若是个聪明的女子,早该看出段弈墨与她并无可能,早早地结束,对谁都好,怪就怪在她娇生惯养,不能容忍别人抢她的东西,酿成如此悲惨的结局,她以为杀了苏丹宁段弈墨就会回来吗?不可能的,说不定段弈墨不光不会要她,连这个皇宫都不要回了。” “啧,你说得轻巧,我瞅着这丫头很爱段弈墨,那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所爱争取一下,玩意结局就有所好转了呢,万一段弈墨就回心转意了呢?” “所以说,严令仪才蠢,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为了没有结果的爱情放弃这么多。”太子冷静地说道:“一个人爱不爱你,难道不是很清楚的东西吗?” “切,你懂什么。”良妃娘娘不以为然道:“你根本没有爱过一个人,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太子笑了笑,说道:“好好,娘说的都对,我认输。” “可怜了这三王妃啊,付错了人,不过这下,苏丹宁被解决掉,她应该也能真的安心了吧。” “她是安心了,段弈墨那边可就不安宁了。” 出乎他们二人意料的,严令仪这一晚睡得很踏实,甚至,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似乎刚躺上去没几分钟,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严令仪怎么会感到良心不安呐?她这是在救墨哥哥啊,她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爱墨哥哥的人,为了墨哥哥做了什么都不是错的,都是为了他们二人感情的回温,这可都是好事。 尤其是,今天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她已经安排了杀手,前去苏玉晴提供的地址找寻苏丹宁,然后杀掉她,从那时起,世界上就没有这么个苏丹宁存在了,也就意味着,没人会来再打扰她和墨哥哥,就像她说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为了墨哥哥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上天都应该会感动了吧,难道就不会回报她一下? 会好起来的,严令仪只要在这里默默等待着墨哥哥从西域回来,褪去戎装,洗尽风尘,她将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陪伴他直到老死的女人,这个人,谁也别想取代她! “阿嚏!”苏丹宁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不禁搓搓鼻子,怪了,屋里的炭火都烧的这么足了,怎么还是会感冒? 随即下床,将桌子上烧好的姜汤重新倒下一碗来,仰头小小的抿了一口,啊,好喝,这刚出炉的就是好喝,放进去的糖已经冲淡了不少姜的辣,冒着热气,顺着舌头缓缓流淌到胃里,别提多舒服了。 苏丹宁可是烧的一手好姜汤,想起自己被严令仪陷害的那碗,不禁撇嘴,这么好喝的姜汤,她喝了我一冬天的,也没说想着谢谢我,尽想着怎么害我,女人心,海底针呐! “苏小姐!苏小姐!”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皮肤黝黑,浑身是汗,头上戴着一个毛巾的彪形大汉,他一进门便说道:“苏小姐,您出来看一下,我们已经按照您画的图纸建造好了第二层,只是这个地方得放一根柱子,没有这根柱子的话会塌!” 苏丹宁放下姜汤,将身上的掐丝棉袄裹紧了些,走过来看着图纸说道:“这个地方放柱子也太丑了吧。” 彪形大汉为难地看了看图纸,指着另一处地方说道:“那您要是不放柱子的话,这边就得立个墙,把这快小空间封起来。” 苏丹宁想了想,她的这个蔬菜购物广场一楼是卖海鲜的,二楼是瓜果,三楼是时令蔬菜,暂且先建这三楼,二楼如果专门封起来一个小空间……好!就卖坚果!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快去!” “好嘞!”彪形大汉说着出去了。 苏丹宁掀开帘子,也走了出去,外面的工人们正在建她的蔬菜购物广场,这是从她刚回来那天起开始的。 人在悲伤难过的时候,一定要找点事情做,比如,爱情崩盘了可以拼事业啊!苏丹宁果断去镇上找来了最专业的一家建筑队,包工头起先还非常看不起她,直到苏丹宁掏出那张支票后。 但苏丹宁还是感觉自己被坑了,应该可以花更少的钱的,可是苏丹宁还是想在他面前装阔一下,谁叫他那么看不起人的,看我怎么拿钱砸死你! 哦不对,苏丹宁不用装阔,她本来就很阔,哪怕是在蔬菜购物广场建成后,买下一大堆的货物,所有的成本都减去后,苏丹宁还剩下一大笔钱。 退一万步讲,就算蔬菜购物广场赔了,一分没挣,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有钱真好,就是实实在在的物质食粮,足以安抚她精神的损失。 苏丹宁现在的钱财,在现代来说就是一个坐拥几千万的富婆,后半生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混吃等死就好了,她可以去买她曾经连门都不敢推进去的大牌店,可以环球旅行,可以买一堆护肤品,可以在北京中心买下一个四合院,可以让她的母亲过上好生活,她一直都活在几个亲戚的阴影下,可以进入上流社会,嫁给一个富二代,然后生下几个宝宝,从小就送他们去国外读书,接受最好的教育,就算富二代出轨,她可以一巴掌甩给他一踏钞票,然后潇洒的离婚。 有钱的好处太多了。 可是现在这里是古代,苏丹宁甚至不知道有什么娱乐设施可供她消遣的。 先说买奢侈品吧,古代虽然也很多,什么金饰银饰点翠步摇的,这个瓷瓶那个字画的,苏丹宁一个也不感兴趣,她要买包啊! lv,gucci,coach,一个也没有! 再说衣服,古代阶级划分严重,而且文人的地位很高,就算你有钱,但没什么雄厚的家世,也不能住在好地段,也不能穿好衣服,那些精贵的衣服都是做官的才能穿,那些大家族,门阀才能享用,苏丹宁只有雄厚的家底,却没有良好的家世和名门望族的出身,说白了还是个土财主。 第三百九十七章酒 么雄厚的家世,也不能住在好地段,也不能穿好衣服,那些精贵的衣服都是做官的才能穿,那些大家族,门阀才能享用,苏丹宁只有雄厚的家底,却没有良好的家世和名门望族的出身,说白了还是个土财主。 就是靠做生意发家的商人呗,商人,你也知道的,商人重利轻别离,在古代商人就是这么一个地位,没文化。 可是苏丹宁好歹在现代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虽然还没考研,但对于苏丹宁来说,拿到博士学位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竟然让一堆古代人鄙视了! 其次,古代根本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娱乐设施,就算有,那也只是符和古人的娱乐,在苏丹宁面前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如回家看书。 所以,苏丹宁只好一心专注自己的事业,投资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她现在的目的当然也不是为了挣钱,她现有的钱已经够她花了,就是纯凭爱好吧,听起来是很幸福,一个人将自己的爱好变成了自己的事业,并且不用担心钱的事。 可是苏丹宁,并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很充实,一直以来期许的事情突然达成了,竟是有些空虚,心里没有盼头了,就空落落的了。 一闲下来,关于墨墨的回忆就趁虚而入了,她有时就会想起那个梦,那个他们一家三口在菊花村幸福生活的梦,一想到这,苏丹宁便感觉一股窒息般的心痛遍布全身,仿佛置身于一个快要溢满头顶的水缸里,着急的找不到出口,无能为力。 苏丹宁总不能一直在消极的情绪中度过,她感觉自己都快要抑郁了,只能一天天强打精神,看着面前的三层建筑一天天垒起来,这个蔬菜购物广场在苏丹宁房子的隔壁,在王地主家的对面,之前苏丹宁有去找过王地主谈论垄断桃子的事,王地主欣然同意了。 关于苏丹宁的传说也一点点在村子里传开,都说她去了一趟京城回来,挣了大钱,摇身变了富婆,现在这菊花村的首富可不是那王地主了,而是她苏丹宁,一个年轻有为,还没嫁人的闺中女子!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伴随着苏丹宁一点点扩大的名声,关于她的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开了,什么苏丹宁进了京城在青楼做歌姬,被一个当地有名的官二代包养,还为他生下来了一个孩子!但是官二代在乎名声,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进他们府的,就给了苏丹宁一大笔钱做安付费,把那孩子遗弃了,苏丹宁的豪门梦破灭了,心灰意冷地回到了菊花村。 不得不说,这个版本还真是和苏丹宁的真实经历有些像。 另一个版本是苏丹宁去京城开店,开了一家做衣服的店,生意火爆,来找她做衣服的人天天都是排着大长队,苏丹宁挣得盆满钵满,但是因为她没什么背景,生意太好,惹得另一个卖衣服店的老板不高兴,老板就花钱找人把她的店砸了,苏丹宁心灰意冷,只好回村发展。 哈哈哈,这个版本也是有根据的呀,苏丹宁刚到京城的时候,不就是跟着周伯伯混的吗,当时周伯伯开的衣服店叫“丝丝心动”,她还在周府住了一阵子,唉,也不知道如礼现在怎么样了,她嫁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子,现在还过得幸福吗,夜长梦多,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感情这种事,从来就是朱砂痣和蚊子血的,何况,如礼错过的还是她最爱的王也。 不过,还真是怀念那段时光啊,那时苏丹宁还没有进宫,还没有和墨墨重逢,一切都是未知的,充满着希望的,哪像现在呢,都尘埃落定了,结局的苦楚,还是得她独自慢慢舔舐。 最后一个版本说是苏丹宁苏玉晴姐妹俩一起在青楼卖,结果苏玉晴惹了当地一个贵族子弟,就被人打死了,苏丹宁得到了一大笔安付费,随即回村发展。 最后这个最扯,且不说苏丹宁和苏玉晴的关系有没有好到那份上,就算苏玉晴真被打死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无权无钱,死了又能怎么样,再说了,当初把你买进来时花了那么多钱,你这还没赚够本呢就死了,这明显是我青楼亏了好吧!还把苏丹宁放了,更是痴人说梦! 再说苏丹宁这么一有钱,家里总有进贼的,苏丹宁便又花了些钱将围墙重新翻修了一下,还养了条大黄,又将院子的面积扩大了些,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种田。 现在播下去的种子,等到今年夏天的时候,就会生根发芽,满目苍翠,到了秋天,就会硕果累累,周而复始,年年有余,苏丹宁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突然就能看到她未来几十年的生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不是慢慢变老的,而是瞬间变老的。 好吧,她接受,她愿意接受一成不变的生活和能看的到的未来,因为她已经争取过了,也尝到了后果,她不后悔,也没有遗憾,波澜壮阔后总会回归到风平浪静,如果这个因为墨墨离开而留下的疮疤能快些好起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苏丹宁的蔬菜购物广场盛大开业啦! 不出所料,生意很火爆,门庭若市,人声鼎沸,苏丹宁一个收银员,实在是应付不来,第一天差点累个半死,重点是并没有赚多少钱,因为第一天开业嘛,优惠活动还是很大的,两百袋大米都是免费领的,这一天是三月八号,苏丹宁特意将这一天命名为以后每年的特价日。 三八三八!喜迎三八!苏丹宁觉得自己这个特价日有点超前了。 再者毕竟都是村里的,买菜这种活儿,来购物广场不如上早市,起码能保证新鲜,最后就是苏丹宁这个蔬菜购物广场,地理位置比较偏,很多人还是愿意选择离家近的早市,为买个菜早上再奔波这么久,不值得,当然,要是免费领的话,那倒还值得早起一会。 尽管苏丹宁特意带他们都参观了自己的田地,还有大面积的地窖用来储存蔬菜,打着绿色有机纯天然非转基因的旗号,但是她忘了,古代的蔬菜都是这样啊。 而苏丹宁卖的那些花了大价钱弄来的瓜果海鲜呢,也并没有多少人买,因为贵啊!尽管苏丹宁打着有营养,优选品种,吃了长个,吃了变美的奇效,可这买家都是村里人啊,吃饱就行了,有营养?有营养能怎样?能让我多干一个时辰活儿,多赚一钱银子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衔狗尾巴草的男子 很明显,不能。 所以开业前三天的优惠一没有后,蔬菜购物广场就冷清了,苏丹宁瞅着还好这几天天气还比较冷,那些海鲜和瓜果能再放一阵,这要是到了夏天,那还养海鲜的水池一天不换水,不得臭死人啊! 是的,苏丹宁一楼卖的那些海鲜,都是活的,在水池里养的,看着多新鲜啊,而且比起市面上的价钱便宜太多了,可是,就是没人买,村里人都是穷惯了的,不懂享受生活,多花一分钱都不愿意,再说了,谁知道你这些海鲜干不干净,吃了得病怎么办。 这就是乡下人的愚昧和封建,尤其还是古代的乡下人。 苏丹宁瞅着这么多海鲜卖不出去不行,得想想办法,把这些海鲜都解决掉了,还有那些瓜果,要不然放坏了也太可惜了。 有什么办法呢?嗯……有了!烧烤自助餐! 这天,村子里又一次炸锅了,起因是苏丹宁找了几个小孩分发给他们每人一摞的传单,让他们挨家挨户发放,一人一天可得一钱银子!孩子们高兴地曲了,下午,每位村民的家里都收到了这么一张传单,上面用白底加粗的黑字写着:号外号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为庆祝我村第一家购物广场开业,特地举办烧烤自助餐活动,只要五文,只要五文钱!五文钱你买不了上当,五文钱你买不了吃亏,只要五文钱,本购物广场所有菜品任您挑选,自助烧烤,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仅此一天,仅此一天! 所有在菊花村生活过的村民,绝对不会忘了三年前,被苏丹宁一家独大的“巴比q”烧烤店支配的恐惧,那回忆里美味的烤串,香辣的口感,还有滋滋冒着油水的羊肉,光是一回想,便都是把持不住的分泌口水。 当夜晚降临,村民们纷纷赶往苏丹宁的家里,老远便见苏丹宁的院子里挂满了灯笼,桌椅都整齐划一,最高处几个大字“蔬菜购物广场感恩回馈”无比显眼,苏丹宁事先已经将许多的肉用签子串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任人挑选,还将二楼的水果都亲自洗净切好,按照不同的样式,花纹精美地摆在盘子里,看了就让人有食欲。 当然,吃烧烤最少不了的,自然是啤酒了,苏丹宁临时找不到酒,硬是又花了大价钱让小黑,就是一开始帮着苏丹宁建房子的彪形大汉,特地去镇里帮忙运些上等的啤酒来,一切费用我掏! 这么一趟下来,苏丹宁自是赔钱的,可是,也就是图一个热闹吧,大家吃得开心,玩的卡心,她苏丹宁又不差钱。 看着院子里一派热闹,所有的村民齐聚一堂,坐在桌前闲话家常,有已经喝醉的开始耍酒疯,开着平日里不敢开的玩笑,被开的人也不会当真,哈哈一乐就过去了,根本不计较;有一直关系不好的邻里,这次冰释前嫌,在饭桌上伸手言和;还有闹矛盾的小夫妻,在亲友的起哄声中又和好了,小媳妇脸羞的通红,只是低头吃肉…… 一切的一切,都让苏丹宁感到无比的温馨,这也是自苏丹宁回到菊花村后,第一次感到了无比的宁静,她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一点点的生长,开始慢慢补充那个缺口,她知道路很长,要很久,可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老板!倒酒!” “来啦!”苏丹宁拿起酒壶跑过去,桌上的宋大叔说道:“小苏啊,还是你境界高啊,这从城里回来一趟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出手阔绰,不计成本,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领略的到的高度!” 一旁的宋大娘说道:“小苏,别理你宋大爷,他喝多了,你个死鬼,好好喝你的酒,马屁都吹到天上去了!” “谁说我醉了?谁说我醉我跟谁急!” “哟!老宋,喝高了又开始吹牛了!”邻桌的葛大爷回头看着他说道:“前年喝高尿裤子的事忘了?忘了是谁把你背回去的了?” 一语,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再看宋大叔,急的满脸通红,说道:“去去去!别瞎说,哪有这会子事,怕是你记错了罢!” 葛大爷不服,站起身说道:“大伙!宋琦说他是这个村子里最能喝的,有谁不服,上来切磋切磋,我第一个不服!”说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周围一片拍手叫好,苏丹宁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把站到椅子上说道:“我也不服!”说着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大伙看着连苏丹宁都开始喝了,就都纷纷端起碗开始喝,也不计较明天还要上班,还要早起,牛还没喂的琐事,都忘缺了一起的烦恼,今宵有酒今朝醉,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 这一晚,苏丹宁喝得很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一晚,村子里来了一个神神秘人,而且,就是奔着她去的,本来是能很快找到她的,但是一看这里这么热闹,就飞身跳到了书树上,静静观察着下面的举动。 很快,他就知道苏丹宁是哪一个了,这时的她已经脸涨的通红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男子笑了笑,嘴里衔着的狗尾巴草随风晃了晃。 苏丹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明显的喝断片的样子,在她确认自己是躺在屋子里的床的时候,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我擦,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是自己走进来的吗?再看身上的衣服,还好,还是完整的。 苏丹宁起身,感觉头痛欲裂,随便找来毛巾在脸上抹了抹,外卖已经是雅阳高照了,苏丹宁走出去,大大地升了个懒腰。 恩?等一下,昨天院子里是开过烧烤派对没错,现在桌子椅子都在也没错,虽然一地狼藉,但是,那个椅子上好像坐着个人诶,而且,他的身后还拴着一匹马。 苏丹宁光看他的背影,并不觉得这是村里的人,村民们昨晚吃完应该都回去了吧,怎么会还有人坐在这里?而且,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壮年,头发随意地在背后扎了辫子,背上背着什么用布裹起来的东西。 苏丹宁左看右看,也想不起来村里有这号人,莫不是小黑?不不,小黑比这胖多了,不是过路的来讨水喝的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小鲜肉 苏丹宁上前轻轻走了几步,男子立马回头,一个清秀的俩脸庞浮现。 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只见他额头上绑着一根红色的额带,鼻锋挺拔,眼窝深陷,五官锐利,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此时他双手抱胸,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丹宁。 苏丹宁顿在原地,说道:“你……哪位?” 男子歪嘴笑了笑,站起身说道:“你好,我叫段桥。” “额,你好,我叫苏丹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我家。” “哦,是吗?”段桥左右看了看,说道:“昨天你们聚会,我也一起来蹭着吃了点,我以为这是公有的地方呢,原来是你家啊。”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恩,这个蔬菜购物广场是我开的,昨天的烧烤自助,也是我自己筹办的。” “什么自助?” “烧烤自助。” “哦。”段桥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烧烤,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你教教我吧。” “嗯……你?”这是个什么剧情发展?这种谜一样的男子忽然出现,然后说要跟她学做饭? “啊差点忘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是一个游吟诗人,今日路过这里,听闻这里晚上有一个大聚会,就想过来看看,这是我的爱马,阿森。” “什么诗人?” “游吟诗人,就是边走边写诗的,我已经游历了祖国许多的大好河山,最近想在某一处歇歇脚。” 所以,你就选中了我这里? 苏丹宁浑身上下打量了番段桥,看他的打扮,说是一直在路上的旅人,衣服倒还算挺整洁,应该也不是个邋遢的男生,长相嘛,倒还算俊俏,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就这样接受莫名其妙的人住进来,未免太草率了,苏丹宁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不是段桥,这里又不是现代,要不然,还能拿出身份证验明一下。 苏丹宁正要开口拒绝,段桥抢先一步说道:“其实我是看中了你是个富婆,想在你这里帮忙做点事挣些钱,我们这些游吟诗人,都比较穷的,正好现在我的盘缠都花光了。” 额……原来是看中了苏丹宁的钱,唉没办法,谁叫她苏丹宁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富婆。 见苏丹宁不说话,段桥以为苏丹宁还是不答应,便开口说道:“而且,我还救过你一命呢。” 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苏丹宁一脸不信的样子,段桥接着说道:“昨天可是我把你抱进来的,要不然,你在这寒风中睡一夜,第二天不得冻死?” “是你把我抱进屋子里的?” “是啊,我看那些村民们喝高了都结伴回去了,就你一个人还趴在那,我就把你抱了进来,原来是你请他们吃的饭啊,你这么慷慨,他们也太忘恩负义了,到最后都没有人管你的死活诶。” 苏丹宁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这个刀补得我给满分。 “也许是他们都喝醉了吧。” “这倒也是。”段桥撇撇嘴说道:可他们都有人搀扶着回去,就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吗?你父母呢?我看你年龄,应该已经嫁人了吧,夫君呢?” 你蓝猫淘气三千问啊! 苏丹宁说道:“没有,就我一个人住在这。” “哦。”看苏丹宁的表情,段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讪讪地点点头,再看苏丹宁的表情,好像是惹她不高兴了呢。 段桥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挠挠头说道:“突如其来的拜访,很奇怪吧,那我就,不打扰啦。” 段桥说着就准备转身走了,苏丹宁叫住他说道:“等一下。” 段桥惊喜地回身。 苏丹宁指指蔬菜购物广场的大楼,说道:“你以后,就睡在那里,二楼有一个小隔间,本来我是准备卖坚果的,现在根本不会有人买,你平时就负责帮我管理这个购物广场,有客人来了你就招呼,没客人了就好好看店,饿了就自己在楼里找吃的,记得每天把账算清楚,我每三天来检查一次,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段桥爽快地说道,随即又支支吾吾地补充道:“那,工钱怎么算呢?” “按业绩走,你一天卖出去了多少钱的菜,一半的钱都给你。” 段桥比苏丹宁想的要能干多了,而且,他很精明,因为他的工资是按着业绩的走的,卖的多了,他就挣得多,卖的少了,他也拿得少,所以,他在用生命推销蔬菜。 白天,他就搬个椅子坐在购物广场门口,只要一有路人经过,就立马吆喝道:“对面的帅哥美女看过来,本店新推出蔬菜套餐,只要xx文,就有新鲜蔬菜带回家!” 大部分情况都是没人理他的,偶尔有一两个未出闺的女子看到这么一个俊俏的小伙儿,羞得连忙就跑掉了,但是过两天又羞答答地提着个菜篮子来买菜。 真正当面回应他的是那些阿姨粉们,她们会揶揄道:“小伙儿哪里来的啊,今年多大岁数啊,可否婚娶啊?要不要看看我家丫头啊?” 都被段桥一一回绝了。 所以,村里不久又有新的谣言传了出来。 传言这俊俏的小伙儿是苏丹宁包养的小白脸,天天只要看店,每个月可以拿几十两银子! 令不少适龄未婚娶的男子们羡慕不已。 但玩笑归玩笑,苏丹宁的蔬菜购物广场,生意还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 这其中,段桥功不可没,因为他开创了一种新的购物方式,快递。 只要你买,我免费送。 是这样实施的,段桥每天下午骑着马绕村子走一圈,将所有村民的人家都走一遍,边进去唠嗑边拿着一张纸,记录下他们明天早上要去早市上买的菜。 您甭去了!我给您送过来! 等一圈转下来,这纸上也记录了不少东西,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摸黑出去,这样虽然看起来是强买强卖,但确实很方便啊。 村民最大的特点就是懒,现在好了,每天早上有人送菜过来,既省了时间又省了体力,何乐而不为呢? 第四百章余生里 一般等段桥送完最后一家时,是葛大爷那家,她们家里就老俩口种地,平时也不用早起,段桥闲来无事,就坐下来跟他们唠嗑。 他们的子女都在镇上工作,平时也能寄些钱回来,所以老俩口的压力也不大,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钓鱼,现在好了,有了段桥跟他们唠嗑,都不用走大老远路去钓鱼了。 所以当有一天苏丹宁怎么也找不到段桥,最后竟是看到他在路边和几个大爷下棋时,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个段桥,还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他才来这短短一周的时间,竟是和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混熟了,并且人见人爱,想她苏丹宁在这里从小长大,也没有这等待遇啊。 回去的路上,段桥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老板娘,今天是我疏忽了,下棋下傻了,都忘了要回去看店了。” 苏丹宁说道:“没事,自从你来这生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嘿嘿嘿。”段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没有,一般一般啦。” 苏丹宁看着他,突然感觉他有种弟弟的感觉,那种很傻很天真的小狼狗的样子,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岁了。” “?????????” 哈?你都二十二了?为什么长相这么小鲜肉,看着就十七八的样子啊!有没有搞错,二十二岁在古代都已经是大叔的级别了好吗!你怎么好的意思还装嫩卖萌收获那么多阿姨粉! 看着苏丹宁一脸震惊的样子,段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每一个问完我年龄的人,都是这种表情,苏丹宁,那你多大?” “二十二。” “啊?你才二十二啊?” “……” 苏丹宁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段桥说道:“原来你跟我一样大啊,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 够了,请不要再说话了。 “因为怎么说呢,总感觉老板娘你很成熟,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有事,不爱与人交流,而且你这么有钱,原来才二十二岁啊,真是事业有成。” 苏丹宁说道:“大概吧。”大概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吧,话少,心里阴郁。 因为她确实开心不起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墨墨,一想到墨墨,她怎么开心的起来?都说笑一笑十年少,苏丹宁现在很少笑,当然也没哭,就是面无表情,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激不起她任何的情绪,或许,或许只有默默回来吧。 或许,只有再次见到墨墨,她才会鲜活起来吧。 可是现在,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开心起来,一到夜晚,当黑暗将自己包围,她的思念简直就如洪水猛兽般扑来,这让她难以入睡,而且一睡着,梦里也全是墨墨。 连她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思念,竟然可以将她残害的这么深。 苏丹宁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这么放不下,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走的。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而且就算真的回到过去,在当时失去孩子的巨大压力下,她真的还能选择留在墨墨身边吗? 不会的,她快要恨死他了。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过去之后,苏丹宁才认真地回忆起过去,失去孩子这件事,又怎么能怪墨墨呢?但是当时她太难过了,她只能将一切都迁怒于墨墨,要不然,她这个心结打不开,失去孩子,一半的责任也在她。 至于严令仪,苏丹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本身就是一个魔鬼,从苏丹宁知道她竟然为了害死自己而残忍的将她的孩子弄掉起,苏丹宁就彻底投降了。 你赢了,你狠,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对了,那天,在暗房里,墨墨还跟她说,本来,这次出使西域就要带她一起走的。 墨墨,你还会来找我吗? 苏丹宁不敢想象,这看得见的余生里,没有墨墨的日子,她要怎么度过。 苏丹宁其实好奇很久了,段桥背上那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看起来是个很重的东西,但是段桥不论去哪都会背着他。 段桥很喜欢坐在树上,就那么靠在树干上睡觉,苏丹宁院子里那棵老榕树就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没事的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那里的视角很好,可以直接看到蔬菜购物广场有没有客人,所以段桥老远看到有客人时,就会跳下来过去招呼。 也是偶然之间吧,苏丹宁发现段桥身手很好,直接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都不带缓冲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那么大的体格,背着那么重的一个东西,跳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什么声音,看地上,也没有一丝留下的脚印。 段桥身手很好,不过,这也没什么,一个总是在外漂泊的人,会点武功也不奇怪吧。 奇怪的是段桥除了有司马外,他还有只鸽子。 苏丹宁经常在屋里炕上坐着的时候,就能看见窗外的大榕树上,段桥一声口哨,就会飞来一只白鸽,然后便见段桥绑了个什么东西在鸟身上,再拍拍手,鸽子就飞走了。 这种机会很少,苏丹宁就看见过一次。 他在给谁寄信吗? 苏丹宁突然发现,他连段桥的身世都不了解,他家人还在吗?什么时候出来闯荡江湖的?是不是在某个远方,有个人正在等着他,所以他一直在寄信回去。 苏丹宁天天在屋子里待着没事做,就会透过窗棂观察外面的段桥,他背靠着树干,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苏丹宁一直在窥探他。 估计是不知道的吧。 在苏丹宁眼里,段桥就是很傻一根筋的钢铁直男,没那么多疑心,直来直往,说的很多话也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再说了,就算他有一次突然回头发现苏丹宁在看他,也不会很尴尬,苏丹宁都能料想到这样的场景,段桥回过身,对上苏丹宁的眼睛,然后哈哈傻笑,对着苏丹宁招招手。 说不定还会拉着苏丹宁一起到树上坐坐。 此刻,苏丹宁百无聊赖,她已经回到这里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一直梦想的蔬菜购物广场建成,心里没有了盼头,着实很空虚,建成后生意冷清,甚至连找的帮手都很闲,苏丹宁只好转移注意力,找来些布匹做衣服。 第四百零一章段桥的过去 但是没做几天苏丹宁就又厌烦了,无趣,相当无趣。 怎么以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那么喜欢呢,仿佛一个永动机,有用不完的活力和无限的激情。 大概因为那时候对一切还充满着期望吧。 或者说,因为那时候墨墨还在自己身边吧。 啊!无聊死了! 苏丹宁站起身,走出屋子,树上的段桥听到响声,回头看着苏丹宁,哈哈傻笑,随后对着苏丹宁招招手。 “老板娘!要不要一起上来坐坐!” “好啊!”苏丹宁对着上面喊道。 苏丹宁想找个人聊聊天,而这里除了段桥外,就只有他的那匹马了。 苏丹宁坐在树上观察整个村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村庄,换一个角度看竟是如此的壮阔,甚至可以用风景如画来形容,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人文风景区啊。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小桥流水,处处人家,好一个秀丽的悠然山景,苏丹宁从没有这样看过村庄,之前这个菊花村对于苏丹宁来说,就是个封建落后的破村子。 只不过因为有墨墨,所以一切才被打上了粉红色的印记,可是现在看,完全是另一个样子的,仿佛是一个崭新的事物。 苏丹宁从未接触的事物,就活生生地展现在她面前,偶尔有风吹过来,轻轻撩起她的碎发,怎么以前墨墨在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一起上树来坐坐呢,这么好的场景。 “老板娘,你有心事啊。”段桥的声音将苏丹宁从回忆中提溜出来,他说道:“我觉得你总是无精打采的,我们是同龄人诶,可你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二十二岁怎么就年轻了,娃都该七八岁了,都是个中年妇女了好吧?话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娶亲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没有。” “我看你这傻样也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找着了也得活活被你气死。” 段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啊,坐了一下午了,老板娘,可以下班了吗?” “不能,这夕阳还没落下去呢,你今天去收集村民们明天早上要买的菜了吗?” “收集了收集了。”段桥不耐烦地说道,像是被老师催着交作业的问题生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丹宁。 苏丹宁没有接,只是说道:“你每天早上起那么早,是怎么有这么大恒心毅力的?”对苏丹宁来说,坚持早起的人都是神人,是足以膜拜的。 “还好吧,我睡得早,大概卯时就醒了,还得闲坐一会才去送菜。” “卯时就起来了??!”苏丹宁仿佛听见了一个天文时间,她从没有见过卯时的黎明,那时候就算她醒了,也是带着深深的困意和沉重的眼皮的,肯定是立马翻身又睡着了。 段桥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苏丹宁突然对段桥的身世来了兴趣。 “因为要练功啊。” 练功?哪个门派的?武当,峨眉,少林? “你是习武之人?” 段桥一副是啊难道你看不出来的样子说道:“我从小师从天尊大师,而且,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天尊大师是谁?” “……” 段桥说道:“你还真是个孤陋寡闻的乡野村妇啊,连天尊大师你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梁国人啊!” 苏丹宁茫然地看着他。 段桥丧失了一个炫耀的机会,感觉很不爽,“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么说,你很厉害咯,什么时候出的师门,怎么没继承你师父的衣钵啊,而且也没见自立门户啥的,还最得意的弟子,我看,是走投无路了吧。” 段桥突然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苏丹宁一眼。 在苏丹宁的预想中,段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因为段桥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傻狍子一样的存在,傻狍子是不应该露出这种严肃,有内容,表里不一的成熟表情的,就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他不会露出过多的情绪,因为他的世界很简单。 但是这一刻,段桥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苏丹宁觉得是可能戳中了他的软肋,不禁觉自己口无遮拦,她和段桥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份上吧,只好面带歉意地说道:“恩,我随便说的啦,你别放在心上。” “哟,你还会道歉啊,还能露出这种局促,不好意思的表情啊?” 段桥在苏丹宁脸上也看到了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苏丹宁这时才觉得没必要道歉,段桥根本没生气,那那个表情的意思是…… 段桥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是装的呢,天尊大师,他的弟子向来只有一个,不是说他只收了一个徒弟,而是这些徒弟们到最后只能活一个。” 话题突然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或许只有苏丹宁这么觉得,因为当他看向段桥时,他的脸上又回到了那副傻狍子样的表情,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畜无害。 “什么意思啊,意思是你杀掉了你所有的同门师兄弟,才活下来的?”苏丹宁问道。 段桥点点头,丝毫不像在与人讲述自己悲惨的童年,而更像是爱逞强的少年,谎称自己干了很多大事的故作深沉。 苏丹宁说道:“哦,那你,很厉害。” 苏丹宁不知该回应什么,这个话题超纲了,不是他们这种半生不熟的友人可以聊的话题,就像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有天突然告诉你他得了绝症,苏丹宁就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此时也是。 段桥嚼着狗尾巴草,说道:“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苏丹宁本来没有想聊下去的欲望了,但是段桥突然抛过来这么一句,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对劲,只好说道:“为什么呢?” 段桥想了想,说道:“老板娘,你从小有父母吗?” “有啊。” “那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过世了。”苏丹宁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 “我也有,但是他们都不要我,把我丢到野人堆了,我是靠杀了那些野人才逃出来的,然后跟随天尊大师学武功。” 这是,要讲述自己的悲惨童年了吗?苏丹宁也有个悲惨的童年,但是她从不轻易向人诉说,因为,她不喜欢被可怜的感觉。 “我很好奇。”段桥接着说道:“你们所有人,总是爱提及,歌颂的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为什么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不论是我杀了所有师兄弟,还是亲手结束掉一个个陌生人的生命,见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我都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很可笑。” 第四百零二章有效的心动 太阳渐渐西沉了,迎面刮来的风也一次比一次凉,远处的乡间道路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来往的人了,他们都回家了,树下话谈一二的老人也人走茶凉,只有几只鸡还在地上慢悠悠地晃荡着,找寻着几粒细小的黄米。 苏丹宁望向身旁断桥的侧颜,虽然他还什么也没说,但是苏丹宁发现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段桥接着说道:“曾经有两个人,夫妻,那个女的掉悬崖边了,男的一直抓着她不松手,最后两个人都坠崖死掉了,何必呢,这就是你们歌颂的伟大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我觉得很愚蠢,这就是两个人愚蠢的互相拖累,还自以为深情。” 段桥始终看向远方,仿佛自言自语,良久,他又若有若无地开口道:“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感动的,只能自己感动自己吧,觉得很伟大,很自豪,我却觉得很可笑,明明你们自己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的,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是表演给谁看的呢?” “那你觉得,那对夫妻,怎么做你才觉得对。”苏丹宁反问道。 “当然是放手了,男的放手就好了。” “为什么呢,你是觉得一个女人不值得男人为他抛弃所有吗?” “不是。”段桥说道:“没必要,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拉住她,因为我不想死,任何人都不能让我舍身去换,何况,就算我拉住了也没用,当然,等我哪一天想死了,任何人也是拦不住的。” “你这种人,估计真的寻死也没人会拉住你吧?”苏丹宁脱口而出道,他觉得段桥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啊,他有一个孩童般直白天真的心灵,但这只限于孩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还是这种一根筋,就是无知,是为本恶。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只从理性层面上分析事物,精打细算,权衡利弊,并且从来如此,苏丹宁觉得这样很可怕,也很可怜。 段桥听闻,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渴求有人能来拦,因为没必要,我意已决,如果我还飘忽不定的话有人出来阻拦,才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说道:“不是我们愚蠢,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想保护,真正爱的人,所以你不会有奋不顾身的勇气,不会有精打细算间出现的一毫误差。” 段桥说道:“不要跟我讲这种漂亮话,我不是被你说教的那些人,不是我不想有,我也很想体验一下,你们趋之若鹜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哭,又是什么感觉,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没有哭过一次。” “你难道就没有很悲伤的事情吗,你之前不是说爹娘抛弃了你吗?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少了我这个包袱他们能过得更好,这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觉得他们之间无法交流,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有着最起码的情感认知残缺和沟通障碍,这才是真 机器,之前见过的太子也好意思被称为机器? 段桥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毫无预兆的转过脸看向苏丹宁说道:“那么老板娘你,是为什么这么爱段弈墨?” 从段桥嘴里说出墨墨的名字,真的非常让人出戏,这就像从莎士比亚的剧本里出现还珠格格的剧情,是配音还是翻译没有认真校对,总之就是,这两个人不应该有任何联系的,所以苏丹宁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等等,这不是墨墨的本名吗! 苏丹宁猛地看向段桥,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眼前的段桥对她来说是无比陌生的,并且完全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甚至可能是个是个披着狼皮的羊。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墨墨,更蹊跷的是,他知道自己和墨墨的事情,是皇宫里的人派来的吗?尽管面对着这么多的未知,可是苏丹宁就是恐惧不起来,因为段桥的长相实在是太小狼狗了,看不出一丝威胁,仿佛他刚才只是开了个恐怖的玩笑,笑笑就好了。 在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前,还是不要暴露了。 苏丹宁问道:“谁?” 段桥看着她,说道:“段弈墨,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段弈墨乃当朝三皇子殿下,与一民间女子相爱,并常年养在深闺,但是这女子得寸进尺,害死了正妃娘娘的孩子,被三皇子殿下赶出了皇宫,逃到故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民间就是这么传她的? “而这个民间女子,就是你,苏丹宁。” 苏丹宁本来还想装傻,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心情了,她现在只想知道段桥接近她的目的,原因,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是,我是苏丹宁,说吧,你是谁,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段桥挑挑眉,说道:“很聪明嘛,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反正我接到任务后就按照地址人像来找你了。” 任务……苏丹宁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问道:“什么任务?”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杀掉你了。” 出乎意料的,真的听到这句话后苏丹宁异常的冷静,可能是因为她早有预料,也有可能是段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没有杀伤力了,让人感觉他就是一个在开玩笑的小屁孩。 但是,段桥这种情商为负的人,杀起人来也是真的可以不眨一下眼睛的,现在就算他血洗了菊花村,以他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有效的举动。 段桥接着说道:“应该是很有连脸面的人,因为他开出了非常高的价格,这种高价格,只有等级最高的杀手能接,也就是我。” 说着自豪地看了苏丹宁,刚才在天尊大师那里没得到的满足感这下一下子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来龙去脉 苏丹宁问道:“那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 段桥点点头说道:“理应这样的,但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你为什么这么爱段弈墨呢?你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民间女子,是什么让你铤而走险的?”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了,苏丹宁不想说给他听,因为他听了也听不懂,只好问道:“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段桥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第一,这几天我们也接触过了,我想问你,你觉得我是会把正妃孩子害死的人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怎么知道。” “那你觉得这样的行动,算不算有效的行动呢?” “这得看你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打算踹掉正妃上位的话这当然算有效的举动。” “那这个举动,是好的呢还是不好的?” 段桥顿了一下,说道:“这不能由我评判的吧,我也不知道。” 苏丹宁看着他,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啊,你举办那个烧烤聚会的时候。” 听到这,苏丹宁有些震惊,段桥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也就是说,那天真的是他第一件见她?苏丹宁总觉得,段桥应该是之前在暗地里一直潜伏着观察苏丹宁的人。 那也就是说,那天她喝的酩酊大醉,躺到桌子上时,本应是段桥最佳的下手时机,可是他没有动手,而是将苏丹宁抱回屋子里,苏丹宁想到这,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原来死亡曾经离她这么近吗,她差点就看不到第二天的朝阳。 但是,如果那天不是段桥出现,苏丹宁真的可能就那么冻死在寒风中,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自由安排。 虽然苏丹宁最近一直很丧,甚至轻生的念头也不少,但是当她发现真正的死亡曾经这么近时,还是不免心下一沉。 段桥看苏丹宁所有所思的样子,正要说什么,苏丹宁又突然问道:“那你那天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我很好奇啊。”段桥说道:“我对你一直很好奇,这个任务我本来可以不接的,但听说是杀你,我才接的,我虽然平时一直云游四方,但每过几个月就会回来接任务,赚些盘缠,期间也听到不少关于你和三皇子的事迹。” “所以呢,你觉得我们俩都非常愚蠢?” 段桥点点头说道:“是的,你们俩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两人,为了彼此,做了太多无效的举动,这就是互相拖累,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 “你好奇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再说,你觉得我们愚蠢,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愚蠢,而我们所有正常人,都会觉得你很可怜。” 段桥听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反应,只是茫然地望着她说道:“真的只有我没一个人觉得愚蠢吗?” “是的,只有你一个人。” 段桥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好吧。” 他的反应让苏丹宁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哈?这就完了?她以为他听完后就算不生气,也好歹会不爽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句好吧。 这倒让苏丹宁有些愧疚了,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太露骨了?可能刺痛了他内心柔软的一部分? 等等,他的内心有柔软的一部分吗? 望着段桥出神望着远方的侧颜,苏丹宁小心翼翼地问道:“感情这东西,怎么说呢,说不清道不明的。这样吧,段桥,我问你,你的阿森跟了你多长时间了?” 阿森是段桥的爱马。 “四五年了。” “如果这匹马死了,你会难过吗?” 段桥将眼神从远处收回来,低头看了看棚屋里的阿森,说道:“不知道,我觉得不会难过,万事万物,总有一死,那对于这种终将到来的事物,有什么难过的呢?” “可是,以后你就要一个人走了,你跟他那么多的回忆,让你总是会想起阿森,但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会让人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就是思念。” 段桥偏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就在苏丹宁以为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的时候,段桥张开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不会一个人走的,我可以再找匹马啊,世间那么多马,总有适合我的。” “……” 段桥依旧将头望向远方。 苏丹宁还是觉得无法交流,不禁心道。这么一个二十啷当的男子,在古时早就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可是眼前这个大男孩,当真是不食一丝人间烟火。 苏丹宁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师从天尊大师吗,你的那么多同门师兄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就没有感情吗,你杀死他们的时候,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为什么不安?”段桥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本身就是只能活一个的,每个刚进来的人首先知道的就是这条准则,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为什么要培养感情呢?再说也很难培养感情吧,处处都是陷阱,暗下杀手的,明着斗争的,于我而言,生活就是修罗场。” 所以,段桥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血腥杀气的环境中,并且,他是最后的胜利者。 很难想象啊,段桥这么一个情商为负的人,是怎么斗过那些处心积虑想害死他的人?还是说,段桥的武功真的很厉害。 苏丹宁问道:“他们是怎么害你的?” “一开始没有人害我,因为我是最小的,他们觉得我根本不够格,还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一年一年长大,他们互相残杀,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才发现,我才是最大的威胁。”段桥说着看向苏丹宁道:“我一直都是卯时就起然后练功到子时,论用功,没人比我勤奋。” ……这个熟悉的剧情,真是像极了那些表面一起玩,然后背地里回家偷偷学习的心机婊们。 “那最后呢?” “当然就是我杀死了最后存活的那几个,成功出师。” “那你师父的衣钵呢?出师不应该交给你什么东西吗?比如手杖啊啥的。”苏丹宁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些武侠剧里经常出现的剧情。 段桥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习得了师傅全部的武功,还有什么要交给我的呢?” 第四百零四章放你一马 “那这就完了?没留下遗嘱啥的?让你继承个什么意志啥的,或者希望你自立门派,再招一堆徒弟,然后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个人出现,把所有武功传授于他这类的?” 段桥摇摇头,说道:“他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去城里看一看,多看看形形色色的人,然后就闭上眼睛了。” “你为什么不会这样做?”苏丹宁抓住重点问道,她觉得这种做法很符合段桥的思维模式啊,这就是有效的举动,那么多人想学他的独门秘籍,那你们就互相打,谁活到最后,证明谁最有天姿,我就将武功传授于他。 “因为很麻烦,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将武功传承下去才行,我找不到意义和这样行动的动力,那就再等等吧,等有一天我或许能想明白,再这样做也不迟。” “那你师傅让你出来看看形形色色的人,你都看到了什么?” “就,人啊,挺复杂,也挺愚蠢的,我十六岁就出来了,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年,我发现我还是看不懂。”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苏丹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一看,太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沉入地平线了。 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火,周遭的温度一点点降低,苏丹宁忍不住抱了抱双臂,虽说是三月中旬了,可还是被这一惊一乍的冷风惊的不行。 段桥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苏丹宁有些冷了,只是看着她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说道:“你怎么了?” 苏丹宁哆嗦着嘴唇说道:“我们回去说吧。” “就在这多好啊,我不喜欢在屋子里,因为头顶有房顶,视野太不开阔了,之前你让我睡在哪个购物广场二楼的小隔间,那地方也太狭窄了,睡着实在难受,所以我从没有在那睡过,我每天都是在屋顶睡的。” “你不冷啊?” “还好吧,我都习惯了,我小的时候调皮,惹了师傅不高兴,他罚我大雪天在外面跪着,当时跪了一宿,差点冻死,所以这点冷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啦。” “你为什么不喜欢狭小的地方?”苏丹宁隐约觉得,他可能小时候被什么人关在狭小的空间内,所以心里有阴影了。 “因为视野不开阔啊,万一哪里藏着人要杀我呢?” “……”也罢,他从小生活在危机四伏的修罗场,所以警戒心很高吧。 “那你,是被什么人偷袭过的吧。”所以才长了记性。 段桥沉默着点点头。 苏丹宁瞬间涌上来异样的情绪,突然非常心疼段桥,尽管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且,今天来就是杀她自己的,可是苏丹宁还是不免母性大发,泛滥的同情心四处流动。 她终于算是有些理解段桥了,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感情上多少都会有些迟钝吧。 苏丹宁又问道:“那你,从小到大,有没有接触过女孩子?” “没有,我的同门都是男的。” “那你在外这六年呢?就没有认识的朋友吗?” 段桥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没有什么朋友,这六年倒是杀了不少人。” “哈?不应该啊。”一个人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完全脱离他所处的时代啊,段桥怎么说也是在残酷社会摸爬滚打了六年,嗯……这么说不太对,毕竟现如今的社会比起段桥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是安全稳当多了的。 也就是说,在段桥性格行成的关键的那几年,他都是在这修罗场里打打杀杀过来的,毫无人情,毫无人性,他在这中环境下成长,难免会对真实的社会感到格格不入吧。 苏丹宁接着说道:“这六年,你都杀了哪些人?为什么杀?” “忘记了,太多了,反正对我来说有效的行动,就会去做了,无效的行动,就不会去做。” 这段话不难听出来,段桥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阿嚏!”苏丹宁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段桥这时才终于说道:“要不要把我的衣服披上。”说着就要脱衣服。 “不用了不用了。”苏丹宁连忙说道。 “哦。”段桥说道,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还抱了抱双臂说道:“你都不冷的吗?我都感觉有些冷了。” 苏丹宁又打了一个喷嚏,终于说道:“不说了,我好冷,我要下去了。”苏丹宁说着就要动身,往下一望,才发现这么高的树,她要怎么下去?之前是段桥带着她一个飞身上来的。 现在怎么办?纵身一跃吗? 苏丹宁看向段桥,说道:“你帮我下去吧,我好冷,想回去了。” 却见段桥一脸我为什么要带你下去的样子,说道:“还下去干什么?” 这句话让苏丹宁无端的心里一毛,段桥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想现在就杀了她吗? 不会吧,之前聊了那么多,她以为段桥好歹就算是一个交过心的朋友了,既是朋友,那为什么要兵刃相见呢? “你……你要干什么?” 段桥说道:“之前我寄了信回去说已经杀掉你了,但现实是你还好好活着,之所以一直迟迟不下手是想问问你关于感情的事情,现在我问完了。” “所以呢?”是时候该动手了? “我感觉,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很高兴,所以就不杀你了。” 这个语气听着还真是让人不爽呢。但苏丹宁还是不免心下一暖。 苏丹宁说道:“那以后呢?以后还要杀我吗?” 段桥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再看吧。” 苏丹宁:“?????” 深夜,皇宫—— 已是子时了,一片静谧的东宫里,突然被秘密召进了一个人。 第四百零五章事后 严令仪坐在帘后,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跪地,抱拳说道:“回禀娘娘,人已铲除。”男子剑眉星目,言语低沉,寥寥数语却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严令仪接着问道:“这就行了?人可是你杀的?可有何物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顿了顿,说道:“娘娘不必多心,若是发现,格杀勿论。” “你没听明白我问的吗?”严令仪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没有抬头,只是依然冷酷着一张脸说道:“那娘娘为何不早说?” “什么?” “属下这就去办。”黑衣人说着站起身,连退三步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屋子里顿时又只剩下苏玉晴一个人了,仿佛刚才根本么可有人来过,更没有任出去。 严令仪一把撩开帘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反了这帮做奴才的了,不过是替人杀人的刀罢了,哪里来的这股子傲气!” 听见娘娘在屋里抱怨的声音,屋外一直侍立的芳华这才忙跑进来,一进来却发现硕大的殿内已然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不禁说道:“诶?那人哪里去了?娘娘,你们说了什么?” 严令仪站起身,微不愉快地说道:“我说真是反了这帮小蹄子了,哪里来的股子傲气,跟我在这耀武扬威!” 芳华不清楚事情原委,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发生了什么啊?怎么,那个杀手没能杀掉苏丹宁?” “他敢!若真如此,本宫还能让他平安出去?这个贱奴才,本宫不过是向他取个证,瞧他那不耐烦的样,爹爹花钱养着这帮杀手,一个个都要踩到我头上来了!”严令仪还是气不过,随手将桌上的一个花瓶打翻在地。 随着屋内清晰的一声碎裂的声音,严令仪的气也撒的差的不多了,随即坐下用手拄着头,皱眉思考事情。 芳华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问道:“那也就是说,苏丹宁现在已经被除掉了?” 严令仪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大概是吧。” “娘娘大可不必为这种事情动怒,料那些人也没有这个胆,再说了,那苏丹宁一个乡野村妇,无权无势,杀掉了都不用疏通关系隐藏,这会,估计早就暴尸荒野了,所以他们也不好再找人了,这才随意敷衍娘娘的。”芳华谄媚着说道。 “这些本宫自是明白的,贱命一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今儿本来是个好日子,硬是让那贱奴才搅黄了,唉。”严令仪说着端起茶,轻轻吹着小淬一口。 芳华说道:“是啊,苏丹宁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跟娘娘争宠了。” “住口!”严令仪“啪”地将茶碗摔碎在严令仪面前。 这是八宝茶,茶汤撒了,里面的东西也都尽数滚落了出来,径自溅到了芳华的襦裙上。 芳华连忙磕头,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额头上登时沾满了地上的秽物。 严令仪看了,实在是觉好笑,可还是忍住笑意教训她道:“什么叫以后就没有人跟我争宠了!殿下一直最爱的都是我,那苏丹宁不过是用了些下三滥的妖术,迷得殿下神魂颠倒罢了! 本宫怎能与那种妖妇相提并论!如今她一死,殿下的蛊术也就能解除,本宫不过是得到了本该得到的宠爱罢了!” “是是是,娘娘说的是,奴才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拿那种货色跟娘娘相提并论,娘娘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掉她,一直以来,都是娘娘太仁慈了,这才让那小蹄子得寸进尺!” 严令仪听完这番话才终于缓和了些,说道:“以后,不要在跟我提起那个贱人,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世上从没有这么一个人!” “是是是。”芳华说着又开始自扇巴掌。 严令仪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扇了,本宫正烦着呢,也不知道殿下现在怎么样了,出门十几天了,一切可还好,前线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可真是操碎了本宫的心。” “娘娘不用担心,这又不是出去打仗,殿下不过是去刺探一下敌情,料那些西域爪哇小国也不敢对我们大梁做出什么举动。” “这本宫当然也是深信不疑的,只是这出门远行,难免风吹日晒,跌打损伤的,殿下之前一直为这事操劳着,如今也不能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不是?” 芳华笑着说道:“有娘娘这么个体贴的人儿担心着,殿下他一定不会受什么伤的。” 这话严令仪爱听,不禁说道:“也是,等他回来,得好好犒劳下他才是。”说到这,严令仪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既然事情也结束了,那个苏玉晴,就可以解决掉了,你去安排下,记住,只要别让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就行。” 芳华点点头,这才说道:“前几日,她来找过我一次,当时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果么,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结果,苏丹宁死了,也就能告诉娘娘了。” “什么事?”一提起苏玉晴,严令仪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见钱眼开的嘴脸,不禁感到厌恶。 “她说如果事情不出意外,在解决掉苏丹宁后能否让她出宫一趟,好将钱存到钱庄里。”芳华说起这个的时候,眼里满是鄙夷之色,她知道严令仪听了后肯定也觉得可笑。 果不其然,芳华话音刚落,严令仪就大笑起来,说道:“哎呀我的天呐,这还真是跟苏丹宁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净做这些可笑之事!” 芳华也跟着笑说道:“毕竟是乡下来的嘛,大概是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银两。” 严令仪笑的花枝乱颤,不禁捂着嘴唇说道:“那咱们就做回好人,顺了她的意,她不是要出宫吗?正好,就逮着这机会,让她不明不白死在外面去吧,这样,更没有人怀疑到我们,你去安排一下,哎呀,可真是笑死我了!” 第四百零六章计划 苏玉晴有想过会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天终于如期而至了。 这一日,和往常一般,苏玉晴吃完中饭,回到寝宫里歇息,小红却是突然来报说三王妃那里的芳华来了。 苏玉晴浑身一震,已然猜到是什么事了,不禁喜上眉梢,说道:“快快请进。” 芳华一进来,看见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内心的鄙夷不免更深了一分,这个只看钱的贱胚子!见了她跟见了摇钱树一样! 尽管芳华是奴才,而眼前的苏玉晴可是东宫之主的妃子,按理来说品阶是跟她主子严令仪只差一点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奴才趾高气扬的? 可芳华根本不用在意那些繁复的礼仪,首先这个苏玉晴何止没有靠山,简直就是无权无势,欺负她怎么了?太子又不会为这种货色亲自出马,而她芳华背后可是有严令仪撑腰的,说白了,不给芳华面子,就是不给三王妃面子,谁也不想白受这份罪啊。 所以芳华在宫里奴才里面的地位一直很高,有时候甚至能僭越做一些事情。 这是严令仪给她地特权,俗话说得好,打狗也看主人呢! 所以,芳华根本不会把这个苏玉晴看在眼里。 不过,这也正合了苏玉晴的意,她就是要让她们都以为自己就是个没脑子的,只认钱的乡下人,这样她们才不会对她设防,如此一来,苏玉晴成功出逃的机会也就越大。 此时,苏玉晴点头哈腰地说道:“不知突然造访,可是娘娘那边有消息了?”说着边让小红给芳华看茶。 芳华连礼也不行,直接坐下说道:“正是。” 苏玉晴立马一副内心狂喜但是拼命忍住的样子说道:“看来,我说的没错,苏丹宁那厮就在菊花村。” 芳华说道:“这次计划能成功,也对亏了苏侧妃,小的在这里,就谢过苏侧妃了。”说着站起身,行了个小礼。 这种礼节,是只有苏玉晴这种品阶的人在遇到严令仪时才会行的礼,芳华这么明谦暗讽,不过是明目张胆的示威,你苏玉晴也不过跟我差不多的品阶。 苏玉晴当然不生气,相反,芳华越这样她越觉得开心,这证明着她们根本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那自己成功出逃的可能性就在不断增大着。 苏玉晴继续点头哈腰,极尽谄媚着说道:“哪里哪里,能帮到娘娘才是我这么一个小小侧妃的荣幸。” 芳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让身边的小丫鬟将东西呈上来。 是一个金丝缠绕琳琅珠翠的精致小盒子。 芳华接过盒子递给苏玉晴,说道:“这是我家娘娘给侧妃的谢礼,之前的银子只是个见面礼,这里面啊,可才是些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 苏玉晴立马两眼放光地看着盒子,就差流几滴口水在上面了,芳华实在是不忍直视,便说道:“侧妃收下这些东西,可知道规矩?” 苏玉晴将钉在盒子上的目光移开,忙看向芳华说道:“这当然是明白的,我从未见过娘娘,更未收下这些东西。” 芳华笑了笑,说道:“正是,还望娘娘谨慎行事。”说着行了个小礼,正欲离开。 苏玉晴突然说道:“还有一事……” 芳华回过身有些许不满地看着她,一副都给你那么多钱了你还要怎么样的的表情。 苏玉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就是之前找你说过的那个事情……” 芳华这才想起了她的意思,不禁觉自己的疏忽,真是,差点连这个都忘了,于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她,说道:“这是出宫的令牌,有了这个,可以随意出宫,后日申时,自有人来接应侧妃。” 苏玉晴点头说道:“好,那就在这里先谢过娘娘的。” 芳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是转离开了。 苏玉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点点激动起来,忙将房门紧闭,坐在床上开始捣弄那个盒子。 一打开,登时的金光四射,珠宝,翡翠,玛瑙,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样式新颖的簪子,头饰,任何一个女性看到这样多的饰物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吧。 当然,兴奋之余,看到现实还是首要的,苏玉晴知道,虽然三王妃会护得她周全,成功从皇宫逃出去。 明面上苏玉晴说的是去存钱。 但她也知道,一出去,就正好是三王妃她们除掉她的好机会,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的。 所以,苏玉晴这几天也一直在想,怎样能安全避开她们的耳目,然后造成一个在外出了事故死亡的事实。 她本来是想找个厉害的杀手护得自己周全,她有钱,可是没门路,以前还有个小红可以信任,现在看来,小红才是最危险的人,但是也不能随意打听,太子的风声那么紧,肯定会暴露。 这样一想的话皇宫中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投靠,个个都是心怀鬼胎,所以苏玉晴只好想想宫外的人了。 她以前待过的青楼,有个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女子,名芝芝。 她偷偷写信给芝芝,并附赠了一张支票,请她帮忙,按照苏玉晴的想法,估计是一出宫,三王妃她们准备的人就会出来解决掉她,所以芝芝要在门口侯着,准备一下“事故”,助苏玉晴成功出逃。 她先将这封信寄了出去,暗自等待着她的回信。 她知道芝芝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这么大一笔支票,事成之后,还会在给她一些银两,芝芝就算不敢救她,也不会眼睁睁着看着这笔钱溜走。 果不其然,昨天下午,苏玉晴就收到了回信。 芝芝的意思简单说就是愿意救,但是一定不能牵连到她,直到完全出逃成功,那笔银子她不会动一下的的,计划呢,就是芝芝佯装问苏玉晴讨债,然后非要一起走,就看着苏玉晴给过她钱够才能离开。 然后中途她们一起去钱庄,芝芝找了些打手装作劫匪,然后苏玉晴被误杀。 第四百零七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天—— 苏玉晴昨晚激动地一夜没有睡着,一想到她能马上离开这里,而且还带着一大笔钱财,还有那个满是珠宝翡翠的盒子,往后余生,都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这怎能让她平静?所以今天精神状态很不好,但还是强撑着醒来,今日可是要出发的日子,可得早些收拾东西才是。 虽说最主要的一关还没过去,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篓子的,她相信芝芝的办事能力,在青楼的时候,芝芝就是人精,干事从不拖泥带水,利益最大化,总能处理得当,这也是苏玉晴一开始有心靠近她,就是希望芝芝有朝一日混出头了也好带带她。 为了讨好这个芝芝,苏玉晴私下可没少花钱,平日有什么好玩的,得了什么赏赐,她都不会忘了芝芝,虽说也是拿物质堆积起来的友谊,可物质堆积的就是有这么一点好,总是不能相欠的,既然之前苏玉晴对她那么好,如今还给了她那么多银子,不过是要她帮个忙罢了,而且,以芝芝的能力,就算事情败露,失败了,这火也是绝对烧不到她身上的。 俗话说得好,出门靠朋友,有个能力强的朋友办事,心底总是信得过的,当然,最主要的一点也是,苏玉晴答应事成之后给她的银子,可真不少,都够她赎身出去的了,这么大的诱惑摆在这,苏玉晴不信她连眼睛都不眨下。 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这个时候,就是她苏玉晴真正解放之时了!那时,真可谓春风得意!,想她苏玉晴一生如此艰难,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在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艰苦环境中里长大,受尽凄苦,而后还被姐姐背叛,流落烟花巷,好在,现在终于一切都有了转机,等这次出去,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这次是真真的有钱了,连京城的房子都能买的起了,等出去了,先把菊花村那个破屋子卖掉,真不知还有没有人愿意买,在那避会风头,毕竟,刚刚才“死了,”还是要低调一些,等时机差不多了,再带着所有钱回到青楼,让曾经的姐妹都见识一番她如今的辉煌!想当初她莫名其妙被召进宫,所有人都艳羡不已。 青楼的女子诶,想嫁人都难,但她们每个人还是报着有朝一日能遇到有情人,最好是有钱的有情人,能带着钱将她们赎出去,这基本是个不可能的事情,但凡一个有点家世的男子,她都不会对一个青楼女子付出真心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两人坠入爱河,他的家里会同意吗?他会为了她排抛弃一切的安定远走高飞吗? 怎么可能,那些民间流传的故事之所以传唱度高,就是因为那是个不可能得事情,所以才浪漫,被人所记得,现实中有吗?就算有,也轮不到你。 苏玉晴早就看的很清楚了。 她才不会傻傻的等别人来救她呢,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所以,她才拼命巴结芝芝,芝芝是她在青楼里最看重的人,她知道芝芝未来绝对不会过得很惨,因为她是个聪明人,而且,有着一张绝美的脸,虽然比起苏玉晴还是差了点的,但是苏玉晴没她有脑子,这是苏玉晴自己承认的,芝芝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且很懂人情,很会说话,任何人跟她相处,都不会觉得难受。 芝芝也是苏玉晴最想成为的那种女人,自强,坚韧。 苏玉晴望向窗外高照的日光,等这个太阳西斜至主楼的屋顶时,差不多就是她该走的时候了,这是最关键的一程,成功,一切都将不一样,失败,一切就只能毁于一旦。 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苏玉晴一直激动兴奋的情绪而来的,是渐渐加重的紧张,之前一直被激动掩盖着,等到临近时刻,苏玉晴才渐渐冷静下来,这是一场多么大的赌注,这次行动,有太多的不不确定性。 随时都有真的丧命的可能性。 苏玉晴感到手心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冒汗,不行,得做些什么,一直瞎想的话实在是坐立难安,苏丹宁只好开始重新再收拾东西。 其实她没什么好带走的,衣服首饰什么的出了宫都可以重新买,所以就带了些银票贴身缝在衣服上,再就是那盒首饰了,不出预料的话,这盒首饰全部当掉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财产,再得就没什么好带走的了。 这时候,苏玉晴看到了那个自己刚进宫时,良妃娘娘送给她的一个赞子。 想当初,苏玉晴还真把她当母亲一样看待。 那不过是个蛇蝎妇人罢了!一想到这,苏玉晴拿起簪子“啪”地将她折断,这世间,感情是最信不过的东西了,只有钱财,无尽的钱财,才是最有保障的东西。 “咚咚咚!”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事先毫无预兆,苏玉晴浑身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吓得手里的簪子应声坠落。 敲门声还在响。 苏玉晴问道:“谁啊。”她一开口,才发现在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娘娘,是我。” 是小红的声音。 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苏玉晴因为今天要走,所以装病一直卧床,不让任何人进来,小红明明都是很听话的啊,这时候来,总是不免让人心下起疑的。 苏玉晴装样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什么事啊,本宫正休息着呢!” “娘娘,殿下有请。” 苏玉晴心下一怔,立马感觉到事情的不妙,那太子都快几个月的没召见过自己了,可巧不巧,偏偏今日叫她过去?还能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事情暴露了? 正想着,小红推门而入,却是没发现门闩上着,只好发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苏玉晴走过去将门打开,对着小红的脸就是一巴掌。 “反了你个小蹄子了,本宫让你进来了吗?” 小红却是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跪地求饶,她转过脸,面色阴沉地看着苏玉晴。 这让苏玉晴浑身不舒服。 只见她慢慢站起起来,行了个礼说道:“扰了娘娘的休息,是奴才的不是。” “那还不快去回与殿下?” “殿下说了。”小红马上说道:“要您务必过去,奴才也是为难啊。”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本宫要你立刻回与殿下,本宫身子不舒服,改日!” 第四百零八章败露 今天的小红很不一样,往常苏玉晴也经常发火,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给这些不听话的奴才一个下马威,这时候奴才们乖乖求饶就好,苏玉晴也就不追究了,可是今天不同,小红非但没有求饶,还态度僵硬地要苏玉晴立马过去。 奴才就应该有个奴才的样子,这下苏玉晴是真的哟徐诶不高兴了。 面前的小红无动于衷,只是再次说道:“娘娘,殿下叫您过去,如若您不答应,那奴才只好采取强硬手段了。” “呵!”苏玉晴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强硬手段?你难不成想把我押过去啊!” “正是。”这句话不是小红说的。 是太子。 只见太子不知何时出现,从身后的小径走出来,说道:“三月不见,苏侧妃还真是愈来愈胆大包天啊,本殿请你都请不过来了吗?” 见到太子来了,苏玉晴心下一沉,怎么太子还真的过来了?这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接应时分,可千万别耽搁了啊!早知道,刚才就跟着小红过去了,这下倒好,太子自己亲自来了。 不过,他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苏玉晴忙跪下说道:“妾身见过殿下。” “免礼,听闻侧妃身子不舒服,那咱么还是进去说吧。” 苏玉晴点点头,收回刚才与小红一副就要干架的姿势,改为一脸的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尽管她知道太子并不吃这套,可那也总比刚才那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好吧。 苏玉晴和太子一齐进了屋。 因为之前苏玉晴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安心“养病”,所以殿内空无一人,除了烧的很热乎的炉子,在的一切都很冷清。 太子坐到了椅子上,苏玉晴为他斟茶,正要招呼些丫鬟进来服侍,太子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还是就我们两个人吧。” 这,这暧昧的语态是要闹哪样啊…… 苏玉晴只好坐下。 太子说道:“今天气不错,我们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苏玉晴受宠若惊地抬起头,这太子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 这更加剧了苏玉晴内心的不安,若他还是以前那一副要死要活的神深井冰模样,苏玉晴可能还习惯些,这今天一下子热情了还真的习惯不来,只能说,绝对有猫腻。 “殿下,妾身今日身体欠佳,恐不能陪伴殿下,是妾身的过失。”说着起身又行了个礼。 “你的意思是,拒绝了本殿了?” 太子的语气不容抗拒,苏玉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陪你逛花园?万一误了我的马车怎么办! 算了,逛也逛不了多久吧,到时候等着快两个时辰了就装病要回来,料他也不会强留吧,再说了,一个初春的花园,有什么好转的? 苏玉晴只好说道:“那就应了殿下的请求。”说着站起身,却对上了太子意味不明的表情。 太子看着她,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苏玉晴不明所以。 太子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她。 苏玉晴打开一看,一下子浑身发冷,这是一封信,准确地说, 是苏玉晴写个芝芝的那封信。 苏玉晴身子忍不住地开始颤抖,根本不敢抬头看太子。 太子悠然自得地说道:“知道这件事后,我跟母后说世间怎会有如此愚笨之人,母后建议我今天来先带你去御花园,若你信了,才是真的愚笨,不信,说明还留有后招,苏玉晴,你是信了还是没信呢?” 苏玉晴颤抖着将信纸揉成一团,耍我呢?都耍我呢?这封信看样子根本没有交到芝芝手里,包括那封回信,那封煞有介事的回信,都是来耍她的,就为了想像看戏一样看着苏玉晴怎么一步步的作茧自缚? 所有的希望,一瞬间消失殆尽,那些对未来无数的小希冀,一瞬间都黯然失色了。 太子说道:“你当真以为,会有一辆马车来接你吗?” 苏玉晴抬头,满面泪水,问道:“什么意思?” “那封回信,不是我们写的,是三王妃的人写的,她们早就安排了眼线一直盯梢着你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安排杀手在马车上了,根本没有人会等你,更没有马车来接你,而是直接杀掉你,再将你的尸体运出去,装作存钱被劫匪误伤,然后随便扔掉,这样一来,全部的责任都是你自己的。” 苏玉晴感到大脑嗡嗡乱想,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六岁那年,苏丹宁的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告诉她,其实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太子看着她,像他这么一个脸上任何波澜都没有,一点情绪也不让人看出来的人,此时竟是清晰地露出了鄙夷之色。 苏玉睁大眼睛看着手里被捏成一团的信纸,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终于再也忍不住,说道:“所以呢,你今天就是想告诉我,我被彻头彻尾地耍了是吗?那又怎么样,起码我从没放弃过希望,不像你们这群深宫之人,机关算尽,苟延残喘,到最后,谁也别想有好下场!” 太子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侧妃是怎么理解下场的了。” “哼。”苏玉晴冷笑道:“我虽然自小没有受过什么亲情,长大也是被男人骗,可起码我是自由的,我又自己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而不是像你,说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其实不过这世间最大的失意人,从小努力刻苦,争强好胜,好不容易坐上了太子的位子,却被告知不是皇帝最好的人选,可怜啊,真是太可怜了!” 苏玉晴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她知道太子一定会动怒,甚至当场处死她,可正因为是这样,苏玉晴早就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事情败露,只能是死路一条,不是被三王妃的人杀死,就是被太子杀死。 一个不怕死的人,也就没什么能让她忌惮的了。 太子听到这番话,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脸说的好,接着说下去的样子看着她。 这更加剧了苏玉晴的心虚,他定是一瞬间看穿了她的虚假,逞能,所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等着苏苏玉晴,看她还能说些什么。 第四百零九章逃过一劫 “说啊,接着说啊,你说的很对,本殿是这世间最大的失意人,还有呢?” 苏玉晴轻咬下唇,看着他,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知道,一个女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是任何异形都拒绝不了的,尤其还是她这样一个绝色美人。 可是她也知道,太子是最不吃这一套的,相反,他还是最讨厌世间女子如此的做作虚伪,以及无知。 苏玉晴真是一下子全占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见苏玉晴不说话,太子问道。 苏玉晴抬头,只听他说道:“你觉得苏丹宁的一生算得上幸福吗?” 她?太子这时问起苏丹宁做什么?那个苏丹宁不是已经死了吗。 苏玉晴抹抹眼泪,说道:“她哪能用幸福这个词来形容,从小长在那么一个凄苦的环境里,虽说是进了趟皇宫,可那也只是闹了一个大笑话罢了,最后尘归尘,土归土,落得一个凄凉的晚景。” 太子点头说道:“那你羡慕她吗?” 这个问题问的苏玉晴心里咯噔一声。 没错,她是羡慕的。 羡慕苏丹宁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段弈墨,如果说在菊花村时的初见,可能是他们二人的冲动,但是在皇宫的重逢,包括后来二人的一路艰辛,都太能说明问题了。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内心还是无比羡慕的,就像她最初,遇见李义山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可是现在不同了,历经人间的艰苦冷暖自知后,她早就不憧憬了。 可还是在看到苏丹宁和段弈墨的爱情后,嫉妒到发狂。 这也是她一直讨厌苏丹宁的原因之一,嫉妒,明明同样是从山村里出来的,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明明她们的样貌比苏丹宁好看太多,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的? 不公平。 这个世界欠她的!她就是看不得任何人好。因为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所以,什么时候应有的回报才能到来,她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总该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吧!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看着苏玉晴复杂的表情,太子知道他想的没错,只好轻轻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姐妹二人真是相差太多。” 苏玉晴抬头,他的意思是说苏丹宁比自己好太多吗?所以才有皇子的青睐?而自己只能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骗钱?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袭来,一瞬间又让苏玉晴全身的刺冒了出来,她反讽道:“你跟段弈墨之间,也真是相差太多。” 太子哈哈大笑道:“不错,说的我都要动气了。” “哼。”苏玉晴冷笑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不明白的吧,你跟段弈墨,到底差在哪里?皇帝到底看中他哪里?我告诉你差在哪里!因为你太想要这个皇位了!为了这个皇位,你甚至不惜害死皇帝,你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弑父杀弟,你以为皇帝看不出来你的狼子野心吗!” “啪!” 太子一巴掌打在苏玉晴脸上,苏玉晴直接从凳子上跌下去,狠狠摔在地上。 耳边是无尽的嗡嗡声,甚至一瞬间苏玉晴感觉有血液从耳朵里流出来,脸颊火辣辣的烧,伴随着浑身散架似的疼痛。 苏玉晴知道这次是真的惹到太子了,这令她稍微有些惊讶,太子知道这都是苏玉晴故意气自己的,所以根本不会听进去她的话,可是这下真的生气了。 足以见得太子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苏玉晴趴在地上,嘴角渗出点点血迹,她挣扎着坐起身子,看着上首的太子。 他此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玉晴,面上的表情是苏玉晴从未见过的愤怒,因为太子平时是一个根本不会表露情绪的人,这让苏玉晴心下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良久,太子一把提起她的衣领,随即掐住苏玉晴的脖子,怒目圆睁地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的是良妃娘娘给皇帝下药的事情。 苏玉晴感到喉咙间一股巨大的窒息感,迫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太子的手劲越来越大,苏玉晴感觉太子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所以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结了? 结果,苏丹宁还没死几天,她也跟着去了,还真是讽刺,不知道等会见到她,她不得笑死自己。 不要!她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苏玉晴死死抓住太子攥着自己脖子的手,可是在太子巨大的压迫下,她就像那案板上的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苏玉晴感觉面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整个人晕乎乎的,甚至刚才剧烈的疼痛也减轻了,一阵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在苏玉晴感觉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太子松了手。 苏玉晴没有站稳,浑身酸软地跌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缓过来,对周遭事物变得异常迟钝。 太子拂袖离去,也是苏玉晴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的。 等感官渐渐恢复至正常值后,苏玉晴第一感觉就是恶心,随即立马开始干呕,可是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等到肌体完全恢复后,苏玉晴才意识到一件事实,自己没死,还活着! 而且,是被太子亲手放了的,他并没有杀死自己。 当然是窃喜,但是紧随而来的,便是一股凄凉,太子不杀她,在苏玉晴看来,有两层意思。 一是根本没必要,她这么一个小人物,杀与不杀又有什么区别?何况真的杀了她,倒是玷污了她的手,也正应了自己说的,搞得太子多在意害死皇帝这件事。 二是他要留着苏玉晴,亲眼看着自己登上皇位。 刚才那番话,毫无疑问确实是惹到了太子的,因为他自己也很难面对这件事吧,亲手害死自己的爹,只因皇位,一个充满利益与背叛的决定。 正是因为他的内心一定饱受煎熬,所以才这么在意。 苏玉晴突然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说出口这样的话,太子的压力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都是表象,是太子刻意掩藏过了的,那真实的压力有多大她是不敢想象的。 “娘娘。”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玉晴吓了一跳,望向来人。 是小红,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外面侍立,太子走了也一阵子了,这时候进来做什么? 想这厮之前突然对自己这么嚣张,定是觉得苏玉晴命不久矣,一定会被太子杀掉才敢这么的,可是没想到吧?太子并没有杀了自己。 好你个不要命的小蹄子,之前一直监视我汇报给太子也就罢了,然后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翻脸不认人!可真是一个有良心额的奴仆啊? 老娘第一个整你! 第四百一十章遇故知 皇帝驾崩了。 苏丹宁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又已经是艳阳高照了,这个时候,段桥一般早就已经送完菜回来,开始清账单,为明天要送的菜列一个清单。 今天又是丧气满满的一天呢。 苏丹宁简单洗漱了下,提着水壶将园子里的菜都细心浇了遍水,施肥,前日苏丹宁去集市上买了牲畜来养,两头牛,一窝兔子,一圈的羊和几只鸡。 院子里很是热闹,这也让苏丹宁一直沉闷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些许释放,毕竟满院子的小动物,还是很有生气的。 蔬菜购物广场的生意也还是那样,不温不火,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这开一个购物广场就相当于在城乡结合部开了个万达,虽然还是奥特莱斯的大折扣卖场,但还是卖不出去东西,城乡结合部的人能有多大追求呢?买回来那么贵的菜,说是优良品种,俺们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管他能不能帮我补充更多的维c。 苏丹宁觉得也就自己有钱任性,要不然,这么大一个赔钱的玩意,拖到现在竟然还不关门。 她昨天问段桥,明明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为什么对做生意这么上心?这算有效的举动吗? 段桥说大概是因为上班很符合他的的作息时间吧,他每天一到卯时自然醒,然后没事干,现在终于有事干了,很开心。 苏丹宁觉得他要是生在现代一定是劳模,老板最喜欢的员工类型。 段桥暂时断了杀苏丹宁的念头,她问他什么时候再回去,段桥说他们这种杀手一年接一单,一单吃一年,等他没钱了再回去接单。 也就是说,段桥可能会跟她在一起待很久。 想想就令人虎躯一震。 不过苏丹宁已经不在意生死了,她这么被暗杀了,应该就是三王妃下的手,墨墨知道自己被暗杀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一个月过去了,自己在菊花村已经呆了一个月了,真真是老年生活,虽说不愁吃穿,可也再无惊喜。 苏丹宁决定今天去村头转转,顺便再去桃花镇上看看曾经开过店的门面,不知道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路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可以望见不远处的蔬菜购物广场傲立在一片平房中,气派非凡,段桥正躺在屋顶,看到苏丹宁,坐起身向她招着手。 苏丹宁回以招手。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走了段桥会卷走所有东西跑了,任何人都可能,只有段桥不会,因为他知道这是无效的行动。 “你去哪?”段桥喊道。 “我去镇上转转。” “皇帝驾崩了!” “什么?你说什么?”苏丹宁有些许听不清,好像说的什么“我的大奔呢?”大奔?这个时代哪有大奔? “没什么!” 苏丹宁点点头,转身接着向村头走去,一边寻思着不知道这三年过去了,村头的马车有没有改进,若坐上去还是震到脑震荡可怎么办? 大概走了四十多分钟,苏丹宁终于走到了村头,这才发现车站附近真的开了家小商铺,看上去生意还不错,这是苏丹宁曾经发现的商机之一,不禁想进去看看是谁和她一样英明。 进去后,只见桌后坐了一个正在打盹的男子,苏丹宁见到他的一刹那本来想立马走出去的,但是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本能地要说“客观看个什么……” 就停到了这个“么”字。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义山,可真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啊。 想他当初怎么伙同自己的亲妹妹要害死自己,而后偷学自己的手艺,还把苏玉晴打个半死,随后卷走苏丹宁的钱带着苏玉晴一起到了京城,结果生意也没做好,在衙门上又将脏水全泼到苏玉晴身上。 啧啧,当真是绝世渣男啊,可巧不巧,这种渣男还偏偏就长了张俊美的脸,当然,平心而论,若是其貌不扬又怎能骗到小妹妹。 既然看到了,老友见面,还是该叙叙。 苏丹宁一屁股坐到她对面,还不等自己说话,李义山便先开口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未婚妻,苏丹宁吗!” 油腻至极,厚颜无耻,苏丹宁真想一口啐在他脸上,但是,这样做未免太粗鄙,在宫中摸爬滚打过的苏丹宁,自有她适合宫斗的一套笑里藏刀,只见苏丹宁慢悠悠地说道:“哟,这不是想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李义山吗!怎么,我家的钱没图上,又巴结上了哪家富婆?” “哼!”李义山正色道:“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眼见也就这些了。” 苏丹宁这才注意到他的桌子上当着本《左传》,还有《学》《庸》二书。 苏丹宁知道他一直在考取功名,不过看这样子,怕是又没考上。 便酸溜溜地说道:“天天看这些书做什么?反正也考不上!” 这句话确实戳中了李义山的痛处,他怒目圆睁道:“我考不考得上,与你一个女儿家有何相干!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赶紧寻思着早点嫁人罢!” 在古代,女子听到这番话确实是惭愧不已,二十三岁还未婚娶,相当于今天的三十多岁了还单着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可这番话在今天也骚扰不到女性了,何况是苏丹宁呢? 所以她半点愧疚之色也没有,只是哈哈大笑着说道:“有趣,有趣,我最喜欢和你们读书人说话了。” 老实说,苏丹宁这个反应确实是吓到李义山了。 他本想着这番话说出口,以他对苏丹宁的了解,他定当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还放着一个慢着的面开怀大笑,这实在有失体统。 他都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了。 自从李义山带着苏玉晴卷走苏丹宁所有的钱到达京城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苏丹宁的消息了,只知她肯定是再也翻不了身的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说走就走 之后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只好回来,为了掩人耳目,怕苏玉晴又说出什么再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就搬到了离菊花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之前的房子也卖了,在这重新盖了小房子生活。 差不多过了快一年,感觉也不会有什么事了,看着这块地方离车站近,又离水源近,就开了个卖水的小摊,没想到生意不错,因为这周围好几个村子,村民们都是来这里坐车去镇上的,虽说人烟还是很稀少,但只要这个车站不拆,就一直有客源,所以小摊越做越大,李义山索性就把房子卖了,在这里重新建起一座屋子,后屋休息,前屋卖东西。 渐渐的,李义山也有自己小小的资产了,这穷人稍微一有钱就摆起阔了,李义山想着自己之前一直考不上,现在有了钱,一下有了底气,就拿起书本准备今年再考一回,结果去年还是落榜了。 只好又灰溜溜地回来了,准备明年再考,他就不信了,凭他的才华,还考不到一个功名!正好这车站有时会来一些小妹妹,看着李义山相貌堂堂,还有自己的商铺,真是多金又帅气,不免对他暗送秋波些。 这李义山心里的虚荣立马得到了满足,觉得自己如此优秀,上天一定会眷顾自己的,这些村姑他才看不上眼呢,等他今年考上了,在京城做了官,他要娶,也是娶那些京城的富贵小姐,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其实李义山也真是穷惯了,他那点财产,在他们穷人眼里是一笔巨额,在京城,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别说厕所了,一个月的房租可能都够呛。 可也足以够他在像苏丹宁这种乡野村妇面前挣足面子了。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如今,这个苏丹宁竟然还敢取笑他考不上功名?她算哪根葱! 李义山简直都不屑与他在争论,便是拿起书本,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丹宁简直要笑死了,说道:“你这卖东西的,不好好招呼客人,在这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也太不敬业了吧。” 李义山斜睨她一眼,说道:“我这的东西,你可买不起。” 苏丹宁望向他身后,除了水外,还有很多水果,一个个看着还挺新鲜。 “哟,品类还挺多,从哪来的啊。” 李义山当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忙说道:“你知道,村子里最近开了家购物广场吗?” “嗯,知道啊。” “我的货,都是从那里进来的,怕是你见都没见过。” “哈哈哈!”苏丹宁又大笑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我旗下有你这么一个代理商? 苏丹宁靠近李义山,故意装作很羡慕的样子说道:“是吗?你什么时候去的购物广场,我怎么不知道?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也让我开开眼见?” 李义山不屑地看了眼苏丹宁,说道:“这不是你们这种乡野村妇能消费得起的!带你过去,也是丢了我的人。” 苏丹宁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不想拆穿李义山,也不想告诉他实情,因为不忍心,他觉得跟这种人聊天很有意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大笑过了,为了能多笑一会,跟他聊聊也不错。 “你笑什么?”李义山冷冷说道:“今天可是皇帝的忌日,举国之丧,你笑成这样,不怕官兵来抓你!” 苏丹宁忙捂住嘴,说道:“哎呀,真是吓死我了,怎么还没有官兵来抓我呀?” 仿佛一道闪电从苏丹宁脑袋击穿,苏丹宁顿了一下,缓缓看向李义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义山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说,今天是举国之丧,你笑成这样,是要被砍头的!” “举国之丧……皇帝,死了?” “都说你们这种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皇帝昨天下午就驾崩了,这都昭告天下一天了,你竟还是不知道,可悲!” 李义山后面说了什么,苏丹宁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只是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随即声音颤抖着问道:“新的皇帝,是谁?” “太子殿下咯,还能有谁?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太子……太子,哪个太子?”苏丹宁梦呓般说道。 “我说,你是真没常识啊!跟你说话简直有辱斯文!还能有哪个太子,东宫之主,大名鼎鼎的二皇子,段弈轩啊!这样也好,殿下他一直兢兢业业,没登基之前就时常来江南慰问,一直是百姓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如今终于登基,希望他能带领大梁,走向盛世。” 在李义山的心目中,自己将来一定会考取功名,仕途也是一路顺风,飞黄腾达,那么段弈轩就是他未来的老板,提前拍下马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苏丹宁一脸懵逼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朝外跑去。 皇帝死了?段弈轩登基了? 明明皇帝最属意的人选不是墨墨吗?而且病情怎么恶化的这么快,之前不是说还得一两年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如今太子登基,墨墨还远在西域,段弈澜呢,严家呢,他们怎么样了,不是被抄斩了吧。那墨墨肯定也是凶多吉少啊! 之前墨墨一直说太子了肯定会趁着自己出使西域下狠手,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所以,这么快就来了? 那么皇帝的死,肯定跟太子脱不了干系! 他那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 那太子的下一步,一定就是铲除掉墨墨了。 苏丹宁便拼命地向家里跑去,一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非常快,简直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墨墨,墨墨,你可千万别死啊,一定要好好活着,起码,等到我来找你的时候啊。 苏丹宁疯了一样地跑回菊花村,第一件事便是找段桥,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竟然不告诉她?为什么要瞒着她! 段桥还在蔬菜购物广场的楼顶睡着,苏丹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远便拼了命地大喊道:“段桥!段桥!” 第四百一十二章去京城 段桥坐起来,看向声音来处,回应道:“老板,你不是去镇上转了吗?” 苏丹宁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随即抬头说道:“你给我下来!” 段桥挠挠头,不知苏丹宁今日这么着急忙慌地找他事做什么,一个飞身跳了下来,说道:“怎么了老板?” 苏丹宁说道:“皇帝驾崩了?” 段桥点点头。 苏丹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晃动着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都是昨天的事情了,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丹宁说着说着竟是眼眶也红了,她觉得很委屈,也很为墨墨担心,他现在正生死未卜地在西域,也没带多少兵,太子一个埋伏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不定,都不用埋伏,派个杀手直接暗杀,太子都已经是皇帝了,还能怕谁?就是明着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不行,要尽快联系上段弈澜。 如果,他还好好活着的话。 不等段桥回应,苏丹宁抢先一步冲进屋子,开始收拾行李,她必须立刻启程,马上赶往京城。 段桥跟在身后说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京城。” “你要去找他?你这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进的了皇城?再说,你去了又能怎样?你这是无效的行动。” 苏丹宁想了想,再看看满床收拾出来的东西,觉得自己还是太慌张了,应该冷静下来思考下计划,段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行!先出发再说,路上再想计划! 苏丹宁说着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段桥说道:“你还真去啊?” “不去怎么办?”墨墨现在有危险,她真是刻不容缓地要赶到他身边去。 “你去皇城也没用啊,三皇子他又不在皇城,他出使西域了。” “我知道,但是我就这么去西域,能找到他吗?我要先去皇宫,联系上六皇子,他是墨墨的亲弟弟,一定会想办法的。”苏丹宁觉得段桥好烦。 段桥一把按住苏丹宁收拾东西的手,说道:“我可以帮你直接找到段弈墨。” 苏丹宁看向他,说道:“怎么找?” “打探下消息就好了,可以问出他大概的位置,此时的情况,然后你再出发,不是省下很多无用功吗?” 说的有道理,但是…… “不管他在皇宫还是还在西域,现在出发都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去西域也要经过京城的,这一路上你边打探着消息不也很好吗?” “我没说跟你一起走啊。” “……” “而且,你这么一回皇宫,势必会让人发现你并没有死,那我就完了。” 苏丹宁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是啊,自己这样抛头露面地回到京城,找段弈澜的话势必会遇到严令仪,这不就……暴露了吗? “后果很惨吗?”苏丹宁问道。 “当然了。”段桥说道:“我们的头儿,是一个叫贾南风的,若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就要被他杀掉。” “哈?你不是杀手里最厉害的吗?还怕那个什么南风啊?” “我确实是最厉害的,那是因为贾南风当了头儿。”段桥耿直地说道。 “……”这下苏丹宁停下了手里的行动,这确实是道难题,因为段桥绝对会在苏丹宁被暴露前杀掉她的,因为对他来说这才是有效的行动。 “那就不去皇宫了,直接去西域,那你去打探下消息,打探好了,我就启程买车票。” 段桥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且不说从这里到西域一路上要跋涉多少天,大梁的马车最西只到一个叫西靖的小镇,那个小镇离西阳关都还一大段路程呢,你怎么去?没有批准,怎么放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出去?放弃吧,你这是无效的举动。” “你知道我有多少钱吗?”苏丹宁说道:“多到能砸死你,只要有钱,就没有找不到的门路,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段桥正色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大梁的西边是最乱的地方,你这些钱,估计还没到西靖就被骗光了,那片地区卧虎藏龙,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东边的,西边的商人,劫匪,帮派汇聚一堂,到处是埋伏的危险,你一点武功没有,独身一人前往,只能是死在那里。”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苏丹宁是一点都不怕的,甚至还更有了兴趣,她说道:“死了,也比待在这里不行动强。”说着接着开始收拾东西。 段桥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苏丹宁边收拾边说道:“你赶紧去打探消息,我都收拾好,随时准备出发,我走了以后你就帮我看下店吧,我会给你留下一笔钱,估计你也不需要,总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反正你感觉想走了就走吧,记得把门锁好。” 说完这句话,苏丹宁终于收拾完了所有东西,将他们系在一起放在门口,随即一屁股坐下,看着段桥说道:“快去打听消息。” 段桥看着她,随即抓起行李,一把将苏丹宁拽起来。 “嘿!这是干嘛啊!”苏丹宁差点以为段桥要拔出刀就地杀了她,搞得她一瞬间心跳跳到一百八,所以说,有段桥这么一个潜在的地雷在身边,真的是非常惊心动魄了。 “走吧,我带你去。” 去哪?what??天堂? 段桥拉着苏丹宁径直走向屋外,最终在拴着阿森的马厩前停了下来,将苏丹宁的包裹一股脑挂在阿森身上。 随即转身看向苏丹宁,说道:“我带你去西域。” “哈?” 剧情反转太快,苏丹宁一时间接受不来。 对于段桥突如其来地帮助苏丹宁还不敢接受,只好说道:“怎么突然间良心就大发了呢?你已经打听到消息了?” “可以路上打听,先往西靖走着吧,普通马车最快也得两周,我的马驼我一个只需要一周,加上你……一周也足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啊,你不是很着急的吗?” “好!”苏丹宁忙过去将房门都关好,毕竟说不定以后还是要回来的,还是要把防范措施做好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一路向北 可这满院子的菜,刚养没几天的牲畜……还有那蔬菜购物广场里卖不出去的东西可怎么办,就这么走了不出几天全烂掉了,没人收拾的话,过不了几天这里的臭味传出去,整个菊花村都能闻见。 也太浪费了,不行,得找个人替他照顾照顾。 于是,苏丹宁又专门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找王地主,向他高薪聘请了两个助手,一个每天负责照顾地里的蔬菜和牲畜们,一个负责照顾蔬菜购物广场,一次性付清了三年的工资。 临走前,王地主笑呵呵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苏丹宁怕说可能不回来了第二天王地主就把她的地卖了,只好说道:“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了。” “这才没待几天,又要走啊,比之前的时间还久,本来还想跟你谈谈投资的事的!”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回来谈,我可等着你这笔钱呢,前提是,待我三年后回来,地里的菜都长得好,牛羊都养的肥实了,蔬菜购物广场没有关门。” “一定一定。” “一言为定。” 苏丹宁从王地主家出来的时候,段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苏丹宁上马,最后又深深望了眼那幢生活过的小木屋,随即回头,出发。 王地主目送着苏丹宁离去,她的女儿走了出来,那个曾经和苏丹宁拌嘴吵架的千金小姐,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妈了。 王地主说道:“你看,这女人,要是有了自己的事业,身边的男人也是一直换的,女儿啊,你也要有些上进心啊!”说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 段桥的这匹马确实很快,虽然苏丹宁没怎么骑过马,但是对于速度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可以说,她自来到古代,还没有见过时速这么快的马。 当天晚上,他们就到达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他们停下来在一家酒楼吃饭,苏丹宁下来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看这匹马,说道:“这马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是实力派啊。” “嗯,这可不是普通的马,这是我专门去大宛国废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 “汗血宝马……”苏丹宁听着这气派的名字,一边又望向阿森,他这一脸蔫相,实在是没有他名字十分之一的霸气。 段桥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摸摸马背说道:“我们做杀手的,最重要的还是低调,任何一个人,能骑汗血宝马,那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我特意选了匹丑的。” 阿森:“??????”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饿死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两人说着走向客栈。 这一晚,他们就在客栈的客房住下了。 明明奔波了一天,苏丹宁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的心一直狂跳着,这让她根本不睡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兴奋了还是怎么了,也可能是担心墨墨吧,总之,她确实是一点点活过来了。 变得开始充满希望,重拾对生活的勇气,因为她是去找墨墨,虽然前途未卜,这次行程也是凶多吉少,可好歹,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有了盼头。 所以,之前在菊花村的宁静只是为了后面的波澜做个铺垫吗?埋下了一颗她怎么找也不会发现的彩蛋? 苏丹宁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这一晚她做了根不能梦,都是断片似的,醒来一个也不记得,但她隐约记得,似乎是个好梦。 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的原因,苏丹宁早早就被段桥叫醒了。 按照段桥变态般的作息时间,卯时都算是他开恩,多给苏丹宁睡了一小时。 这是自苏丹宁来古代三年以来,第一次有了早起的痛苦,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上学时期,每次闹钟一响被惊醒的感觉,然后逃离温暖的的被窝走向卫生间…… 苏丹宁简单地洗漱了番,头发随便地绾了个发髻,自她从皇宫里出来,就再没有好好打理过发型,都是随便一扎,着实老年生活气息严重。 段桥也一直都是蓬头垢面的,但他看着就很潇洒,帅气,不拘小节,而苏丹宁就是邋遢,失礼。 在路上,尽管冷风刮着,马儿晃着,苏丹宁还是靠在段桥身上睡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伴随着而来的便是肚子的咕咕叫。 他们行至一个小镇,下马歇息。 苏丹宁饿了一早上,一下来就胡吃海塞,段桥胃口虽然很大,但是吃的很快,两三下就将几个馒头都啃光了,苏丹宁这边还慢悠悠额地喝汤,段桥等她等的无聊,正想着出去转悠一番,又怕苏丹宁出什么事情,只好着没动。 苏丹宁问道:“我们现在到哪了,预计还得多久才能到西靖?墨墨……老三那边有消息了吗?” 老三就是段弈墨,这是他们之前订的规矩,为了掩人耳目,所有关于皇宫的人都用代号称呼,比如皇帝就是老大,段弈澜就是老六。 段桥摇摇头,说道:“只有到了下一个目的地才能知道。”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 “岭南,那边有我们的人,可以前去一问。” 苏丹宁点点头,什么时候有了墨墨的消息,什么时候她的心才能完全放下。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论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确保自己不会崩溃,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 此时她就非常怀念刷微博的日子了,想读些鸡汤来让自己的心灵更强大些,能有一套说辞来让自己不那么在意。 “到岭南要几天?”苏丹宁问道。 “明天晚上就能到。” “好。” 明天晚上,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但事实上,他们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岭南,这期间,出了些问题。 第四百一十四章竹林 中午稍微歇息了会子,二人便继续马不停蹄地出发了,向岭南行去。 这一段路风景着实令人称赞,据说是因为这片地区的县令是一个非常注重园林设计的领袖,所以将道路修饰的极其美妙,许多苏丹宁在别处都没见过的花卉,草木在这里尽收眼底,当然也跟这里的地理环境有关,虽然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可还是在南方地区徘徊,湿润,温暖,两旁全是高大挺拔的柏树,远山的山石道路清晰可见,苏丹宁一路没合过眼,彻底被这片美景征服了,真想找个相机拍下来,妥妥的屏保壁纸啊! 所以当段桥提出停下来休息一会的时候,苏丹宁第一次满心欢喜地同意了。 他们拿出在刚才那个小镇买的一种叫“素稞 ”的饼,看着很坚硬粗糙,咬起来却是异常酥软有劲道。 段桥还是依旧一下马就立刻爬到周围环境的最高点,他飞身到一颗树上,向远处望了望,说道:“老板,咱们可以不用绕过这座山,直接从竹林里走。” 苏丹宁一想到能从这座美妙的景色中穿过,便立马说道:“好啊好啊,既省时又饱眼福,何乐而不为呢?” 段桥想了想,说道:“可是这条路比大路近了那么多,为什么一直没有人修条道路出来呢?这才是有效的行动啊。” “你懂什么?之前吃饭的时候你没听小二说吗?这个周县令最喜欢园林设计了,既然这片竹林这么美,当然让他继续存在啦,怎么能因为人类的生活作息改变大自然的运作呢!”苏丹宁突然有一种圣母婊的感觉。 段桥说道:“那也行,就这么走吧。” “好好,快出发!” 两个人说走就走,起身向竹林进发。 事实证明,竹林的美景确实没有让苏丹宁失望,曲径通幽,溪水绕至,别有洞天,偶有飞鸟略过,更是平添一股仙境缥缈之感,这种时候,应该是邂逅一个白衣飘飘的纤纤公子才最应景,他最好是在流水边弹琴,吟诗作对,三五好友成群,流觞曲水,好不畅快! 但是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很快,苏丹宁就注意到这片竹林一点人类生活过的气息都没有,别说深山隐居的诗人了了,就是亭子,木屋,小桥,一个都没有见到。 你也可以说古代人烟稀少,地大物博,那些祖国的大好号山川没有人类的痕迹多了去了,这么一片竹林,没人又能怎么样? 但正因为这又不是有名的景点,或者名胜古迹,单只是一片世外桃源,才更应该有人居住,更应该有避世的人或逃难的人歇脚,何况,这周围那么多小镇,怎么能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没有呢? 就算是之前生活过的,也应该留下一点印迹啊。 不光没有人类的,动物的也没有,按理说这种环境应该是动物栖息的,但除了苏丹宁刚进来时从空中掠过的一只飞鸟,再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生物。 但苏丹宁也就这么一想,大部分心思还是在美景上,直到一个时辰后,段桥突然“吁”地一声勒马停下。 苏丹宁一头磕在他背上,以为是前方出现了什么小动物,差点撞到,忙向前看去,却见前面什么也没有,段桥四处张望着,突然提高了警惕。 苏丹宁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 再看向段桥的神情,却是从未见过的一脸严肃。 这令苏丹宁心下猛地一沉,莫不是迷路了? 段桥开口说道:“前面是断崖。” 断崖?苏丹宁望过去,好好的啊,哪里来的断崖? 段桥转过身,对苏丹宁说道:“你中了幻术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向远处扔去。 只见那东西凭空划过一个抛物线,向远处的“竹林”划去,然后加快着下落,不见了。 等苏丹宁再看向竹林时,哪里还有什么竹林,只见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就是悬崖,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悬崖下面潺潺的流水声。 苏丹宁傻眼了,都不敢下马走两步了,万一眼前的景象也是断崖呢? 段桥皱眉,下马四处打探,在地上摸了摸,又到旁边的树上蹭了蹭,边说道:“好厉害的幻术,我也是注意到气息的不同才发现的。” 能注意到气息的变化才更厉害吧…… 苏丹宁问道:“什么气息的不同。” “你看下面的悬崖,是条小溪,有水的地方,他附近的气息是不同的,水的气温变化的慢,比周围要凉一些,我也是离近了才发现的。” 可以啊大兄弟,连物理都懂啊! 苏丹宁说道:“那这周围再没有幻术了吧。”说着下马,寻着段桥刚才走过的痕迹亦步亦趋着。 “不确定。”段桥说着摘下路边的一朵野花,凑近闻了闻说道:“这幻术连我都能骗这么久,那施术者就真的是高人了,比我差点的,或者反应慢点的,估计都着了道了,啧啧,殊不知在这竹林里死过多少人,你现在去悬崖边看看,说不定下面有一堆腐烂的尸骨。” 苏丹宁听他说完,浑身汗毛倒立,眼前的世外仙境也一下子变成了乱葬岗,说道:“我才不去看呢,话说你自己也不确定,就这么随意走动啊,万一又掉进了陷阱了呢?” “无碍,我自会应付,倒是你,还是跟着我走,不要轻举妄动。” 段桥都这么说了,苏丹宁一下子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和身边潜伏的危险,感觉浑身的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我擦,早知道当初就乖乖走大路了,这下子可好,平添了麻烦。 所以说,段桥这种杀手长大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当时没进竹林的时候就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劲,可惜苏丹宁当时只想着美景,根本没有心思估计这些,不过是抄个近道嘛!能有什么事! 段桥还在四处观察着说道:“这个施术者布置这个幻术,应该费了不少体力,没有心思再布置其他的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从这里出去吗?” 段桥抬头望了望天,看了看太阳的轨迹说道:“能是能,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个施术者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他就在这附近。” 第四百一十五章松鼠 一句话说的苏丹宁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看了看身后,又慢慢转回头小声问道:“在哪?” 段桥小声回应道:“我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 苏丹宁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你怎么知道他就在附近?要不我们小点声走,不要被他发现了。” “这么大的幻术,施术者只能是在附近。走没用,你傻,他肯定早就发现了我们。” “那你还跟我那么小声说话干嘛?”苏丹宁恢复到正常的语气说道。 “这不是跟你一样吗?” 苏丹宁又看了看四周,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反正先离开吧!咱们就原路返回,刚才来的路上都没有什么事啊。” 段桥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这个悬崖的幻术已经被我们解了,施术者肯定又部下其他幻术了。” “啊?那怎么办啊!还得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啊,那得走多久才能出去啊!”苏丹宁现在无比后悔当初选择了进竹林的选择,懊恼不已,她还是个赶路的人诶,墨墨还生死未卜呢! 这下可好,自身都难保了。 段桥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有不对劲的地方才是,我们肯定在从进竹林的那一刻起是跟施术者碰见过的,只有施术者看到过我们,才能下幻术骗过我们。” 苏丹宁说道:“我从进竹林到现在什么人也没见到啊,什么时候碰见的?莫不是他在哪里隐藏着?不可能啊,这里到处是绿色,突然有其他颜色应该很容易看到的啊?”莫不是穿了吉利服? “不一定是人,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一片特定的区域是施术者控制的区域的话,他可以在这片区域变幻成任何事物的样子。” “你是说,每一颗竹子都有可能咯?” 段桥闭上眼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个活物,一个具体移动过得东西。” 这片竹林这么大,施术者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如果是这个施术者是个像“巡逻兵”的人的话,他应该是一直在巡查,看看竹林里有没有外人进来,那么应该是…… 那只鸟! 苏丹宁猛地抬起头,说道:“鸟!是那只鸟!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头顶上有飞过一只鸟!” 却见段桥一脸狐疑着看向她说道:“鸟?什么鸟,我没看见过,不过这就对了,你那时就已经中了幻术了,我还没有。” 啊?是这样子的吗? 所以说他跟段桥刚才一个小时经过的路程,另个人看到的景象,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苏丹宁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看到活物的。” “松鼠啊,原来你一直没有看到吗?” “什么?松鼠,我从来没有见到松鼠。”苏丹宁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心里瘆得慌,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松鼠的。” “就刚才,我勒马的时候,因为从旁边突然冒出一只松鼠,我就停下了,但是松鼠一下子跑过去再没有踪影了,也就是从这时起,我起了疑心,所以才感知到气息的变化,知道是中了幻术,就向前扔了个石头应验。”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说,只是越想越瘆。 段桥接着说道:“看来施术者是想用松鼠让我完全中幻术,没想到倒是让我起了疑心。”随即大声向四处喊道:“出来吧,阁下,我们已经发现你了!” 声音在竹林中不断回荡,尔后又有淡淡的回声传来,一直在上空盘旋着不肯离去。 段桥正准备在喊一声,却见苏丹宁呆呆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怎么了?” 只见苏丹宁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身后,说道:“你说的松鼠,是不是那只?” 只见正对着苏丹宁的一颗竹子上,正静静卧着一只松鼠,苏丹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不经意地像这边扫过去的时候,松鼠就出现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段桥看向身后的时候只是说道:“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哪里有松鼠?老板,你又中了幻术了。” 苏丹宁指着松鼠说道:“就是那!你怎么看不到呢!那么肥一只大松鼠!”此刻她真想走过去将松鼠抓起来提溜到段桥面前给他看,可是她不敢,生怕往前走一步就是陷阱。 她只好抓着段桥的胳膊缓缓向前移动,那个松鼠直勾勾地看着苏丹宁,直看的她心里发毛。 两人正小心翼翼地向松鼠的方向走着,段桥在前,苏丹宁在后,突然,一个清晰的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就在苏丹宁的脚下。 苏丹宁望向脚下,脚下只是土地,松软的,毫无攻击性的大地母亲。 段桥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猛地停下,说道:“别动。”随即捡起啊地上的石头向苏丹宁的脚下扔过去。 脚下的场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些树枝,但是当苏丹宁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面前出现了一幢带着院子的小木屋,而身后的悬崖,只是块普通的竹林,就像他们一开始看见的那样。 也就是说,那片断崖才是真正的幻象吗?段桥在看见那只松鼠的第一瞬间,就已经中了幻术,所以才以为眼前的景象是幻术,其实没有,还是那片竹林。 “哈哈哈哈哈哈!”正当二人还纳闷的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是个中年大汉的笑声,伴随着一阵拍手声。 两人齐齐看过去,只见刚才那只松鼠卧着的地方,此时幻作了一个椅子,一个满头银发,胡须拖地的老者说道:“妙啊!妙啊!” 这想必就是那个施术者了吧,总算现身了。 老者看着他们两个人,笑着说道:“别紧张,来,过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竹林七怪 苏丹宁和段桥互看一眼,这老人家看面相和蔼可亲,毫无威胁,要不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突然出现,明明就是个村口乘凉的老爷子嘛! 看样子就是那个施下幻术的人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段桥上前说道:“老人家,刚才的的幻术可是你布置下的?” 老者点点头说道:“正是。” 段桥心里还是不太信任他,毕竟他是个巫师,可能眼前这般毫无攻击性的面孔也是假的,凡巫师,不可信。 老者捋捋胡子,看向苏丹宁,说道:“你们二人,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毫无内力,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段桥没有说话,只是跑腿坐下,说道:“说吧,老人家,怎样才能放我们出去?” 苏丹宁也走过来坐下,看来段桥已经看出了这个老者把他们困在这里,是必须有什么条件的? 说也也疑惑地看向老者。 老者捋捋胡子,看着段桥,说道:“孩子,我看你资质很高,可曾受于何派门下?” “天尊大师。” 喂,就这么直接交代了来历真的好吗? 老者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道:“我说呢!原来是那厮的徒弟啊!” 段桥微微挑眉,说道:“您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老交情啦!” “我可从未听师傅提起你。” 苏丹宁在一旁冷汗直冒,虽说段桥素来说话耿直,可是现在我们处于劣势诶!能不能捡点好听的说! 老者倒也没在意,只是嬉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我倒是老听他说起你呢。” “说我什么?”段桥似乎很感兴趣,在他的记忆里,跟师傅的联系只是无尽的练功,教学,并没有普通师徒间的亲密,打趣,他们年龄相差五十岁,本应该是很祥和的爷孙关系,但其实是,他很少见师傅笑,师傅在他的印象里也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一样,不沾一丝人间烟火。 段桥出师下山后,师傅就散绝内力自尽了,他再没见过师傅。 老者说道:“他啊,说你像块石头!” “……” “天姿是不错,一学就会,就是没什么心思,不懂人情,该是让他好好下山沾点烟火气了。” 苏丹宁觉得,这个师傅说的很对啊。 段桥没什么反应,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老者接着说道:“你师傅当然没提过我,他应该没跟你提过任何人吧,但是,有一个,你应该听过,竹林七怪。” 段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他说道:“莫非您就是其中的那个薛长眉?” “哈哈哈哈!”老者持续他一贯的爽朗的笑声说道:“猜对了一点点吧!” “一点点?”段桥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苏丹宁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您擅幻术,莫非——这七个人都是您一个人幻化的?因为法术太高深,没有多少人看出来?” “正是。”老者慈祥地看了眼苏丹宁,这让苏丹宁受宠若惊,就像上课时起来回答问题答对了一样的惊喜。 一旁的的段桥脸已经扭曲了,他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听说这竹林七怪行动怪异,行事诡谧,其中还有一对有情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看得出来苏丹宁额的话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多了去了,正因我是一个巫师,可以迷惑他们的眼,所以这竹林七怪才越传越神乎,其实你看,真相很简单,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哪有那么多风流事迹!” 段桥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竹林七怪”名气确实很大,就连苏丹宁这种不在江湖上活动的人也听说过,除了民间你传我我传他的风流逸事,更多的是坊间关于这七个人的曲集,小说,剧本,苏丹宁多少都有接触,甚至当时还追过一段时间。 不知她当时若是知道这七个人根本不存在,他们都是一个糟老头子迷惑了所有人的眼该怎么想,她当时还是cp粉啊! 苏丹宁说道:“市面上有很多关于竹林七怪的小说,不知为什么在民间会如此火爆。” “嗨!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每个人的欲望在作祟嘛!我变的这七个人,都正好符合了他们的念想,有绝色倾城之美人,让普世男人魂牵梦绕;有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之人,让所有人趋之若鹜;有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铁血铮骨,抚得了琴打得了贼,巧了,这公子不爱美人,跟七个人中最普通的一个女子爱的死去活来;这最普通的女子阿七,相貌无奇,武功平平,偏娇俏可爱,性格讨巧!” 老者说的这些苏丹宁都知道,那个绝色倾城的美人,据说民间到现在还在拍卖她的画像,可真迹假象谁又能辨得?最著名的还是那对有情人的故事,公子贾南风和素女阿七。 这是跨越阶级的旷世奇缘,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和一个平凡的女子的爱情故事,大概就像今天广大少女喜爱的玛丽苏文吧,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看来任何时代,女性对于爱情的幻想,都是不曾停歇的。 这也是竹林七怪这么火的原因,起初只是因为这些人在竹林里神出鬼没,引人遐想,后来看到了美女帅哥,神仙,富贵,便自发地开始将他们对于俗世的愿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看着苏丹宁和老者聊的热火,段桥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可还是说道:“那,就从没有人知道实情吗?” 是啊,就没有人辟谣吗? “有啊!当然有,只不过他们不说罢了,没必要,就算说了,人们也不愿意信,世间有着这么浪漫的事情,你偏要说他是假的,这不是找打吗?” 段桥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看向一旁的苏丹宁,说道“所以我说,你们还真是复杂,搞不懂。” 第四百一十七章孙女 段桥说着站起来看看天上的太阳,道:“老人家,时候不早了,我们在赶路,不知你还要困我们多久?可否放我们出去?” 听段桥这么一说,苏丹宁也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里耗了很久了,不能再停留了,要赶紧到达岭南才是,便也站起身。 段桥接着说道:“我想,以前进来的人都被幻术吓跑了罢,我们本来也要摸索着退出去了,您却现身了,不知,是为何事?或者,是看中了我们之间的谁,能帮到您的忙? 老者笑了笑,说道:“不愧是那厮教出来的好徒儿啊,贼得很,你怎知我一定是有事相求呢?” “不然您不会现身。” “也许我只是无聊找人说话呢?” “那您大可找别人。” 老者淡淡笑了笑,说道:“是了,你跟他一样啊,是最不会聊天的,好吧,我找你们,确实有一事相求。” 苏丹宁第一反应是拒绝,这都什么时候了,眼下找到墨墨还遥遥无期呢,这又平添一个麻烦? 可若是不答应,他们从这里又出不去。 烦!苏丹宁再一次后悔当初不顾段桥的劝阻,毅然决然额地进了这个竹林。 段桥说道:“请说,既然是师傅的故友,晚辈自是赴汤蹈火。” 段桥的回应多少还是令苏丹宁有些震惊的,按照段桥的性子,这再添一件事就是添一桩麻烦,就是无效的举动,苏丹宁本以为他会这样说:老人家,我们在赶路,没有时间解决您的事。 段桥都这么说了,她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只见老者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从这一直走,你们会见到一个女子,她就在这树上坐着,找到她,带上她,就好。” 带上她?带上她是什么意思?这女的谁啊?是对这老者很重要的人吗?他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了两个刚认识的人? 还是说这女的很烦,老者让她走她不走?非要在树上待着? 段桥什么也没问,只是抱拳说道:“好的。”然后转身,说走就走。 苏丹宁忙问道:“请问,这个女子长什么样子呢?多大了?” “她是我的孙女,这竹林里除了我们爷孙二人再没有其他人了,你见到她,你就知道是她了。” “可是……老人家,我们去的地方很危险,带上她……” 老者摆摆手说道:“不用管她,我这孙女性格顽劣,任性桀骜,你们就注意别惹到她,到时,你们自己都不保啦!” 段桥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吧老板。” 苏丹宁还想再追问些,只好作罢,随后二人上马,跟老者短暂告了别,便向着他刚才指的方向行去。 看着身后老者的身影渐渐消失,苏丹宁这才问道:“喂!你怎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也不问清楚!谁知道这女的什么来历,万一在路上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段桥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他是让我帮他杀什么人,没想到只是带他孙女上路,这么简单的事,那就赶紧答应下来咯,省的他再变卦。” 苏丹宁满头黑线道:“杀个人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我们要多一个人上路,且不说一路上她会不会拖累我们,先说这路上,你的马只能坐我们两个,她怎么办?而且看那老者的描述,这女的性情娇纵,我们还得好生伺候着,这难道不是真正的麻烦吗?” 段桥还是不为所动,说道:“还是杀人麻烦,连他都不能出马而叫我去的,说明敌人非常厉害,所以这件事很棘手,杀了后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堆祸事,这不是有效的行动。” “你本来就是杀手,本来就一堆仇人,怕这些干什么啊!” “多一桩不如少一桩,本来,我都做好准备从他嘴里听出一些江湖上风流人物的名字了,没想到只是帮他照顾孙女,这不是轻松很多吗?” 不要混淆视听!照顾孙女和带她上路根本不是一码事!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苏丹宁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喂,段桥,你看那个!”苏丹宁说着向前方隐约能看见一棵树上坐着的人指了过去。 段桥也看了过去,只见不远的一颗树上,正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 近了,能看出来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身子板很瘦小,一袭白衣。 听到马蹄声,女子渐渐回头了。 吓…… 连苏丹宁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惊住了,女子的脸,已经不能用绝色形容了,根本就是,仙女。 再加上这周围的环境一衬托,与世隔绝,竹林深处,这不就是坠入凡间的仙女本仙吗? 看着她年龄也就十六七岁大,本该是女子最美好的年龄,花季,但是她的眼神里,却淡淡蒙着一层水雾,散不开的雾蒙蒙。 不等苏丹宁和段桥下马准备一下上前打个招呼,女子突然转过身“唰唰唰”丢过来三个什么东西。 苏丹宁还没反应过来,再看的时候段桥的手里已经齐刷刷抓住了她丢来的东西。 是三个用竹子削成的的暗器。 再一看,从段桥的手心开始向外渗出丝丝血滴。 女子白净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色。随即一个飞身跳下来,看着段桥说道:“少侠,好功夫,怪不得能走出爷爷的幻境呢。” 喂!这是搞什么啊!不是要带这姑娘上路的吗,怎么还打起来了,她爷爷就没告诉她吗,今天要跟着两个人下山吗? 看这样子,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好啊!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苏丹宁上前说道:“姑娘,我们是从你爷爷那里过来的,他让我们带你下山,你配合一下,我们没有恶意的。” 女子一副我知道啊的神情说道:“这人老了就是爱瞎搞,没事整这些做什么?要我跟你们下山?做梦啊。” 苏丹宁一副就等你这句话了的表情说道:“那好,你回去再跟你你爷爷沟通一下,我们就先走了,回头见!”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马。 “站住!”女子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可说过放你们走的了?” 苏丹宁愣住了,怎么,还有诈啊? 段桥还没上马,只是将手里的暗器扔回地上,看着女子说道:“我不想杀你,你也别碍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女子 段桥的话令女子十分不爽,她瞪大眼睛看向段桥说道:“你说什么?” 段桥拍拍手上的血,说道:“我说,既然你不想下山,那就别碍我们的事,继续陪你耗着可不是有效的行动。” 女子瞪着她,还从没有人对她如此冷漠无礼,更何况这还是个男子,从小到大,她见过的异性,没有不被她的容颜倾倒的,就算不是爱慕,也肯定不会这般冷漠。 想她从小有爹爹和爷爷疼爱,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一时有些怀疑这段桥莫不是瞎子?或者是有龙阳之好? 被段桥这么一激,女子更来劲了,她说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嗯……段桥只有看起来小而已…… 话音未落,只见女子一个飞身袭来,攻向段桥的空门。 诶我擦,怎么就打起来了! 苏丹宁忙拉着阿森闪到一边,她一点武功也不会,万一被误伤着了可怎么办! 只见段桥轻松抵挡,反手一掌击向女子的……头部?? 女子慌忙遮挡,却还是被那一掌的余力震得不轻,连退几步,嘴角已渗出殷殷血迹。 再一看她,眼眶都有些红了,看来着实是委屈,女子用手指指着段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道:“你……你个王八蛋!” 段桥拍拍手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识相的话就别挡道。” 女子此时已经啪嗒啪嗒掉出了眼泪,她本以为面前的男子只是说说而已,想他也不会跟一个女子过招,不打女人,不都是江湖豪杰普遍的规则吗,尤其,还是她这种美人,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忍心的。 可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男子不但动了手,而且还是下的狠手,直接从头上来,他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态在吗? 段桥以为她终于放弃了,回身走至阿森旁边对苏丹宁说道:“走吧,我估摸着她不会再阻拦我们了。” 走你个大头鬼啊! 苏丹宁说道:“你打伤了她,这要让她爷爷知道,怎么会轻易当我们走?” 段桥想了想说道:“是她自己不愿意走的,还想阻拦我们,我一试她的功夫,根本就没多少内力,真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 苏丹宁哭笑不得,说道:“喂,人家还在那哭呢,你好歹上去安慰安慰啊。” “你到底要干嘛?”段桥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不是很着急的吗,现在终于能摆脱她了,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走?” “……”苏丹宁看着看向蹲在那边埋头哭的女子,最终撇撇嘴说道:“那好吧,我们走吧。” 段桥上马,赶紧驾马走掉了,生怕那个女子突然反悔又要找事。 看着身后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苏丹宁说道:“喂,你怎么能对小妹妹下这么狠的手呢?” “我哪里下了狠手了,我都没攻击她的要害,只是想一掌将她拍晕,不过,这样想的话,她的武功其实也不错,竟是能接下我的这一掌。” 她哪里接下你那一掌了,明明被打的很惨好吧!苏丹宁回想起那一瞬间的场景,女子勉强接下那一掌,整个人震了一下,头发都炸毛了,随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对于一个仙女来说,被人狠狠在头上打了一掌,可以说是真的很糗了,起码这个场景一点都不美腻。 苏丹宁说道:“我不跟你这种钢铁直男交流,不过话说回来,你以前都没接触过女性吗?” “我接触的人很少,没有一起生活过很久的,除了我师傅,其余的人不是要被我杀掉的就是找上来的仇家。”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苏丹宁说道:“你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吗?” “还行吧。” “这都才还行?!那我在你眼里岂不就是和丑八怪一样了!” 段桥回头看了看苏丹宁,说道:“我觉得老板你也还行吧,反正女子都一个样,没什么差别。可是那些武林高手就不一样了,我还没有走近,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气场,以及身上的伤痕,内力和杀气,这些比起外在的脸是更让我记得住的东西。” “是因为你是个杀手嘛!你已经养成了职业习惯,看到一个人就要观察他身上的武功有多高,你怎么做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他。可是,也有不一样的啊,刚才那个女孩子,对你又构不成什么威胁,你还观察那些干什么啊!” “不观察那些,就没有什么好观察的了啊。” “样貌啊!穿着啊!气质啊!” 段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如果只观察这些的话,那所有人都没什么区别啊。” “……”苏丹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沉寂了一会,段桥一边驾马,一边说道:“你说,我们就这么走了,惹了那老者的孙女不开心,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哈?你问我啊?你当时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反正人是你打的,一切责任你来付。” “应该没什么事,他孙女自己不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她孙女说什么也不肯下山,老者才让我们带她下去,你倒好,直接给了人家一掌。” “……那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对啊!”苏丹宁说道。 段桥手边还是在驾马,只是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回去?” “这都走了多远了,算了吧。” “你看,所以我说你们都太复杂了,搞不懂,刚才说完安慰她的人是你,如今说要走的人也是你。” 苏丹宁觉得自己要后空翻了,她不耐烦地说道:“因为我们懂得取舍啊!不值得,得不偿失的,我们都会分辨啊!是会从中做出改变的,但你不一样,你只知道有效和没效。” 段桥似乎有些听不懂,但心底里在极力地吸收着这些话,说道:“好像明白了一点了。” “啊呀!” 正当两人说话没有顾及其他之时,忽觉脚底下一阵轻盈,随即全身失重,渐渐向下掉了下去,只见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四百一十九章真假 “咯吱咯吱……” 快要折断的树枝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段桥,它快支撑不住了。 段桥死死拽着它,另一只手拉着苏丹宁,一段小小的树枝当然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苏丹宁望着眼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已经吓到腿软了,她颤巍巍地说道:“喂……段桥。这是不是幻境啊?” 只见段桥一脸严肃地说道:“阿森已经摔了下去,并没有触及到实物,那应该是真的了,之前的竹林都是幻境。”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说道:“这下怎么办啊?” 段桥啧了一声,一副懊恼的样子说道:“该死,怪我,我早应该察觉到的,看来,是老者不开心了,才给我们挖了陷阱。”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惹她的!这下可好,喂,段桥,你可千万别松手啊!”苏丹宁望着深渊,颤抖着说道。 从这摔下去,肯定是得不了全尸的,四分五裂都还算好的……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心底知道,段桥是很有可能松手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送命,说起来,以段桥的脑子,就算是认识了很久的人,也可能毫不犹豫地松开,因为这才是有效的行动。 果然,段桥说道:“这个树枝马上就要断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得死,所以……”他说着已经开始放松力气,任凭苏丹宁自行滑落。 “喂!”苏丹宁忙死攥紧他,说道:“你不是武林高手吗?不能想点办法吗?”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段桥镇定地说道。 苏丹宁知道无望了,也不敢再看深渊,只是突然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这就结束了?她还没找到墨墨啊,墨墨还处在水声火热里啊,连一个消息都没有,这就要死了? 墨墨说过会来找她,当他看见空无一人的小木屋,和那个蔬菜购物广场,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没那么多时间了。 苏丹宁认命了。 她最后抬头看向段桥,说道:“你不是一直问我人类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现在机会来了,我死了,如果你心里有一点不舒服的话,那就是难过,你要记住这份感觉,当然,很有可能是你一点也不难过。” 苏丹宁说着,渐渐开始松了手。 段桥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 苏丹宁望向他,只见他说道:“我想赌一把,我觉得这还是个幻境,你觉得呢?” “我?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能看得出来?” “那我们就试一下。”段桥说着松开抓着树枝的手,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哈?这,这是什么剧情…… 仿佛猛然惊醒,下一秒,苏丹宁和段桥一起摔在了一个平地上,睁眼,四周依然是刚才连绵不断的竹林,仿佛那个悬崖从来没有出现过。 段桥坐起身,四处看看,随即谨慎地站起身四处观察着。 苏丹宁惊吓之余,一股重生的喜悦涌上心头,坐起身说道:“刚才那个悬崖,真的是幻境?太棒了!” “看样子是的。”段桥依旧镇定地说道。 “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幻境,故意吓唬我的?” 段桥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往远处望了望,说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苏丹宁顺着他说话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从竹林深处传来一阵稀疏的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出现了一个女子,手里牵着一匹马。 那匹马正是阿森,因为他丑的实在是太有特点了,让人不想记住也难。 重生的喜悦让苏丹宁看到任何人都有一股亲切之感,哪怕是一匹很丑的马,真想冲过去立马抱住他。 这时,苏丹宁才注意到那个牵着马的女子,她与那老者的孙女一样,也是一袭白衣,只不过这女子头上戴着一个帷帽,垂下来的面纱让人看不到她的真实样貌,但体态与那孙女如出一辙,莫不是她也是老者的孙女? 段桥看到阿森,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对女子说道:“你怎么又出现了,你以为你戴着面纱我就认不出你吗?” 嗯?这个女子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子?为什么要戴个面纱? 蒙着面纱的女子浑身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段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说道:“马还你们了。”说着松开阿森的缰绳,让他自己走过去。 阿森回到段桥身边,段桥四处检查了番,确认无误后,说道:“多谢,刚才的事多有得罪,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女子顿了一下,说道:“混说什么?我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何谈之前的事情?”说着一把摘掉面纱,露出底下的真实面目来。 是个样貌平平的女子,比起刚才的天仙,还是差了不少的。 女子说道:“看到了吗?你可曾见过我?” 确实是不同的两张脸,但是声音是一样的,还有动作啊,表情啊都有些神似。 段桥看了看她,说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看人从来不从外表分辨的,你就是刚才那个女子吧,为什么要设陷阱?但是又不真正杀掉我们?”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女子露出狂野的一面,这一说,更像那个女子了。 连苏丹宁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了。 如果她们俩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肯定有一张脸是假的,是这个人一直在施着幻术骗掉所有人的。 但其实谁都能想到,肯定好看的那张脸是假的啊。 所以她才这么窘迫吗? 因为对自己的样貌不自信,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外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天仙的模样? 这样可不好,这么做是会上瘾的,久而久之,自己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段桥说道:“你看,更像了,你就是那老者的孙女吧,你三番五次阻挡我们,是为了什么啊?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段桥的语气让苏丹宁意识到,刚才在悬崖边,段桥是真的没分清幻境与现实,他那么一跳,也真的是在赌。 第四百二十章出山 女子似乎有些着急了,忙解释道:“你爱信不信,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家小姐吧,你们把她打伤了,我才施下幻术让你们尝点苦头的,如今,她头上有伤,你们必须负责,带她下山看大夫!” “她怎么自己不来说?”段桥问道:“再说了,她现在人在哪?你把她带过来,我们自是会带她下去。” “你们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走,否则,你们休想走出这片竹林,这里可都是我家小姐的地盘!” 这股扑面而来的土匪风是要闹哪样啊…… 段桥说道:“那你快去吧。” 女子说着戴上帷帽走掉了。 待她走远,段桥回头看向苏丹宁说道:“我们要等吗?” “等呗,不然等会又一下子掉悬崖里怎么办,人家说的没错,这是人家的地盘,你不但打伤了人家还想一走了之?还是乖乖等着吧,这才是有效的行动。” 段桥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看,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你们就是很复杂,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就是死不承认。” “你懂什么?女孩子哪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啊,漂亮惯了谁还愿意面对本来丑陋的自己啊!你就别拆穿她的。”苏丹宁说道,他们都看出来了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段桥嗤之以鼻道:“肤浅。” 苏丹宁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诶,你下山六年了,为什么这六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六年你难道就没有跟人打过交道吗,就算没有接触过,见也都见多了吧。” 段桥想了想,说道:“没有接触过多少人,倒是杀了很多人,尤其是刚下山的那两年,那时没有太大的人命意识,脑海里只有弱肉强食这个概念,所以,见到不顺眼的就杀掉了,现在想想,还真是造孽啊。” “那你后来是怎么改变的?” “我忘了具体是哪一次之后改变了看法,对了,应该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吧。”段桥说着使劲回想道:“那是我刚下山的第二年,我那时不怎么进城里,第一次进城因为饿了去面馆吃了面,走的时候不知道要给钱,结果被店家找人收拾了一顿。” 段桥说着看向苏丹宁说道:“当然,你也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白白被打,然后我轻松就将他们全杀掉了。” 苏丹宁满脸黑线,嗯,这很符合段桥的作风。 段桥接着说道:“当时我记得面馆里的人都被吓跑了,然后我安安静静又吃了碗面,就走了,几天后我才知道自己被通缉了,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觉得人间真麻烦,就想着离他们远远的,就隐居到山林里了,我第一个落脚点,是一个破庙,我每天就睡在里面。” “那你生活起居怎么办?你不吃饭的吗?” “我当然有地方吃饭啊,那个破庙的旁边就是一个佛龛,不知道供奉着哪个佛祖,隔几天就会有人来上香,供上些馒头,面点,水果什么的。” “……”苏丹宁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就天天去那里拿吃的。” 苏丹宁拍了拍段桥的肩膀,说道:“那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幸运,你就不怕佛祖一道雷劈死你啊!” 段桥不以为然道:“我从不信这些,我师傅曾经说过,信仰任何东西都只是自我安慰,根本没有什么神灵。” “不说信仰的事,那佛龛也不是天天都有人拜吧,你有时候肯定也吃不上饭啊。” “对于我来说,两天吃一顿才是正常,保持饥饿,才能随时保持警惕,吃饱了就只想睡,这样太危险了。” “这又不是在你们门派里,哪里有人没事闲的天天暗算你啊!”苏丹宁不以为然道。 “你不懂。”段桥摇摇头说道:“我杀了那么多人,总有仇家找上门来的,要是一直没有,我肯定也不至于随时保持警惕啊。” “哪里有啊,现在有吗?跟你走了两天的路,也没见有人暗算我们吧。” “当年的我当然不比现在的我了,现在他们知道,找上门来就是找死。” 好像有点道理…… 苏丹宁又说道:“那你天天在山里,都干些什么啊。” “练功啊。”段桥一副这你都想不出来的表情说道:“我虽然已经出师了,可还有很多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没有完全领悟,正好那山里没人打扰,我就静心练功,可以说,那几年我的进步是是飞速的。” “后来呢,你还没说你是从什么时候改观的啊,那个小女孩怎么了?是你良心发现没有杀掉她吗?” “差不多。”段桥点点头说道:“我杀了她的父母,当时她应该五六岁大吧,看到父母倒下,就哭着跑过去,看到我一点惧色也没有,眼神里只有恨,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眼神。” “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是的,从那一刻死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恶魔,于是我放下手里的刀,转身走掉了。以前的我绝对会赶尽杀绝,拔草除根才是王道,保不准她长大了不会找我报仇,那将又是一件麻烦,这不是有效的行动,所以走掉后我就后悔了,但也没再回去。” “之后呢,你一直住在那个庙里吗?是什么让你走出去的?” “很简单啊,当然是因为没钱,我在庙里大概又修行了两年,直到有一次我照常去佛龛那里找吃的时候,发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糕点,我后来才知道,他叫绿豆糕。” 苏丹宁偏偏头,这跟绿豆糕什么关系? “太好吃了。”段桥似乎回忆起了第一次吃到绿豆糕的情形,说道:“我觉得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然后便期待着以后天天都能吃到。” “嗯不错,你终于有了欲望,有了欲望,也就有点烟火气了。”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再没有人送绿豆糕来,都是些馒头黄馍馍和苹果桃子,我太想吃了,简直就是做梦都想吃到,于是,为了绿豆糕,我下山了,希望能找到这个好吃的东西。” 第四百二十一章绿豆糕和豆沙包 “然后呢?你找到了?发现绿豆糕很贵,你就想找个能挣钱的活儿?最后就当上了杀手?” “差不多就是这个流程,说到这,就不得不说我这六年来唯一接触的一个人了。” “谁?”苏丹宁一下子来了兴趣。 “白明宗,是我的头儿,我们这批皇家雇佣的杀手,都归他管。” “白明宗……”苏丹宁默念着这个名字,没听过,不过这些都是杀手的话,应该都是很低调的。 “说来也巧,我下山后就满世界寻找绿豆糕,平时就睡在随便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找着找着,我发现了比绿豆糕更好吃的东西,豆沙包。” “……”兄弟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东西? “在找的过程中我发现了钱是一种交换食物的东西,于是我瞄上了一个富人,偷了他的银袋子,到一家糕点房将所有甜点都品尝了遍,当时真的很满足,甜点们也都很好吃,尤其是豆沙包。” “……你小时候都吃些什么东西?” “馒头,咸菜,米汤,还有……果子,反正粥的种类很多,甜点根本没有吃过,也是这次在城里吃过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很爱吃甜食的。”段桥描述这些的时候满脸的幸福。 苏丹宁竟有种终于发现了他的软肋的自豪感。 “又跑题了。”苏丹宁说道:“那个白明宗,你们怎么认识的?” “忘了,反正江湖上嘛,我武功这么高,自是会有些关于我的传闻传到他耳朵里,他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为他干活,就是做杀手,然后给出了一单的价格。” “你什么反应?” “我当然答应了啊,这么好的差事,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我刚下山吃到甜点后,他找上了我,为了能吃遍天下所有的甜食,没钱是万万不行的。白明宗后来还很诧异,说本以为我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跟他打个你死我活,我说怎么会呢,这么好的差事,这才是有效的行动。” “哈哈哈!”苏丹宁笑道:“他哪知道你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段桥偏偏头说道:“这是很正常的思维不是吗?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你想啊段桥,任何一个隐居山林的高手,都是很心高气傲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想用钱来收买他,他肯定会觉得你这是在侮辱他。” “是吗?所以说,你们太复杂了,有什么收买不收买的,我就觉得很划算啊。” “是啊,本身就没有什么的,你就这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不要被任何人左右你的判断,也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苏丹宁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觉得段桥是个非常自由的人。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是很累吗,这不是有效的举动。”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那你这两年呢?就做了杀手之后,没有接触到其他人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白明宗在城郭处给我找了处房子安身,说是有任务会让鸽子传信,就走了。那处房子非常偏僻,门口只有一个包子馆,和一些驿站的马车。他给我房子也没用,我天天还是只会睡在屋顶,可是冬天到了我就回屋子里了,因为太冷了,京城的冬天,比南方冷太多了。” “哈哈哈!”苏丹宁又一次忍不住爆笑道:“干嘛回屋子里睡啊,万一有人暗算你可怎么办呀!” “不会的,这个时候我的武功比起刚下山那会又长进不少,我的身体已经可以条件反射的随时清醒,哪怕是睡梦中,若是感到有杀气,我也能立马苏醒,但又不会立马睁开眼睛让敌人发现。” “啊?那不是很辛苦的吗?随便就清醒了,都睡不好。” “不会的。”段桥摇摇头说道:“我的身体可以自己做出判断,来者是善,还是恶,总不能一只猫跑进来了我也要清醒吧。” 可以啊大兄弟,自带雷达系统啊。 “所以最后这两年你就一直在京城里待着,随时接任务挣钱?” “是的,除了去西市买甜点,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屋子里练功,毕竟已经是个杀手了,还是要不断提升武功才是。” 可以可以,不愧是杀手第一,当然,比起那个什么白明宗还是差了点。 “不过,最近我才知道,江湖上的人把我叫做‘飞影’。” “飞影?” “嗯,估计就是还没看到是谁就被杀掉了的意思,反正他们给我的称呼就是飞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称呼吗?因为有天我去吃包子,有几个进京城送镖的镖师,他们讨论起最近的江湖形势,说‘连飞影都成了朝廷的走狗,前段时间刚进去。’的话,我当时还没想到是我,直到他们痛心疾首地说’实在是妄为天尊大师之徒!尽给我们江湖儿女丢脸!” 苏丹宁瞪大眼睛说道:“他们连你是天尊大师的徒弟都知道啊!” “嗯,我也没想到,没想到江湖上这么多关于我的传闻,还都是真的。”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那你当时听到他们这么说你,是不是非常生气,把他们全杀了?”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段桥一脸狐疑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笑,他们拿自己的一套价值观来批评我,还以为很高尚,为我感到痛心,何必呢?还是好好关心关心手下的货物吧。” 苏丹宁想了想,也是哦,不知道为什么,段桥很多做法都异于常人,但也都在情理之中,让人无从反驳,大概还是因为段桥太不世俗了,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是真的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潇洒。 苏丹宁还想要说些什么,便听着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段桥也望过去,只见竹林深处,渐渐现出一个女子。 不,仙女。 那个老者的孙女,又出现了。 她换了身衣裳,发型也稍微变了变,大概……是怕别人认出她和刚才那个丑女是同一个人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安晋 仙女走近,看着他们俩,说道:“你,打伤了我,必须对我负责,我现在要下山看病。” “好,快走吧。” “哈?”仙女说道:“就这么走了?你们什么也不问吗?”仙女本以为他们问东问西的要问一大堆,比如,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爷爷让他们二人带自己下山,那她又为什么不下山?是有什么苦衷吗?为什么刚才的仆人出现了,仆人为什么要害她们? 什么也不问,就这么走了? 段桥上马后才发现自己的马只能坐两个人,仙女怎么办? 只见仙女似乎看出了他们二人的疑虑,举起手向着远处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苏丹宁本以为远处会有一只独角兽哦不,马匹跑来,可是等了半天,就在苏丹宁以为不会有什么东西出现了,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只……狮子? 只见仙女走近,摸了摸了狮子的头,狮子也很乖巧的臣服与她,丝毫没有猛兽的凶狠,仙女摸完后顺势骑了上去,说道:“走吧。” 段桥觉得没什么,苏丹宁说道:“你骑头狮子下山?” “不然呢?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去哪都会带着他。” 你是没下过山吧,苏丹宁还是觉得不妥,段桥说道:“赶紧走吧,她爱骑沙骑啥。”说着凑到苏丹宁耳边说道:“到时候装作不认识她就好了。” 苏丹宁哭笑不得。 虽然在竹林里耽搁了一段时间,但好歹能下山了,段桥快马加鞭,不一会,终于出了竹林,紧接着,他们便往岭南进发。 大概还要一天的时间。 这一段路异常偏僻,也没了刚才的美景,好生无趣,苏丹宁一路昏昏欲睡,到了晚上,他们在一个名为“安晋”的小镇停下歇脚。 先去带仙女看病,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开了些药让她服用,随即三人一起去隔壁的面馆吃饭。 仙女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围观,不光是因为她的专属座驾狮子,更吸引人的当然是她的美貌,还有浑身自带的出淤泥不染的冷艳气质,更令人望而生畏。 哦忘了说了,仙女的本名叫百里七夜,一个非常玄幻的名字。 百里对于路人的垂涎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路上斜眼不瞧任何人,只是小声说道:“臭男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到了面馆,面馆里的人本来都安心低头吃着面,一见苏丹宁他们三人进来,都纷纷抬头注目,目光当然只是死死定在百里身上,苏丹宁终于明白什么叫自带光环了,跟百里站在一起,他们两个普通的就像背景图里的路人甲。 苏丹宁觉得绝对不会有女生愿意和百里这种人做朋友,所有的光芒都让她一个人收了,任何人在旁边都只能是陪衬。 百里深知自己的魅力,而且很擅长运用,这是最令人嫉妒的一点。 坐下后,段桥四处瞅了瞅,说道:“都这个点了,这个小镇还是灯火通明的。” 确实,苏丹宁也注意到了,这要是在京城,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敲暮鼓了,各个坊的人都该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小商小铺也该停业关门了,这里不光没有宵禁,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街小巷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谈笑风生,酒肆客栈还是人声鼎沸,歌舞升平着,一点要结束这一天的繁忙的意思也没有。 段桥接着说道:“而且,这里的很多女子,都穿着男人的衣服,还贴着胡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丹宁不记得有看到女扮男装的人,要知道,真实的古代根本不像古装剧里演的那样,一个女子穿了男人的衣裳,头发束起,是很容易能看出她是个女子的。 “很容易,男子和女子的气场是很轻易分辨的。” “什么气场?”一直在旁边高冷不说话的百里插话道。 “就是脚步声啊,举止啊,多有很明显的差别,你看那个人。”段桥说着指向街对面两个拿着扇子,风度翩翩的公子说道:“他们两个是女子,但是进了青楼。” 苏丹宁连忙望过去,说道:“厉害了我的桥,这么远你都能感受到气场。” “反正形态很不一样,女子走起来怎么都比男子婀娜一点。” “流氓!”百里翻了她一眼,说道:“最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了,天天在女子的身上飘。” 段桥没有理会她,只是又四处看了看,说道:“这样说的话,这里的女子比男子多了不少。” 苏丹宁说道:“是你想多了吧,那个也许就是男的。” “不会有什么阴柔的男子的。”段桥固执己见。 苏丹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并且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里面许多的人在喊着什么:“……我爱你!” 段桥也注意到了,忙竖起耳朵听过去,冷静地分析道:“在离这里五百米以外的地方,有大概七十个人左右,正朝这边慢慢走来。” 面馆里其他人有些已经纷纷起身到门口驻足观望,苏丹宁也想过去看看,百里嗤之以鼻道:“大惊小怪。” 声音更近了,段桥倏地皱眉,说道:“人变多了,一下子增加了有不少于五十个人左右,看来是路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在喊着凌同凌同我爱你,而且都是女性,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等到我们这边,围观者人数一定会达到两百人以上。” 百里已经按奈不住好奇心想去看看,但是还定定坐着,说道:“怕不是有什么表演节目的舞女吧,这里这么热闹,肯定有宴会。” 苏丹宁也这么觉得,忙起身走过去看,只见不远处的街道里,正乌泱泱走来一群人,能模糊地看到众人中间是辆马车,莫不是有什么传世宝物? 可是紧接着苏丹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围观的都是女子,她们一个个高喊着口号,这个场景,怎么说呢,苏丹宁很熟悉,在现代的时候,这种场景出现肯定是见到了大明星,而且是,是长得很帅的大明星。 第四百二十三章陌上人如玉 苏丹宁更加好奇了,回身对段桥喊道:“她们好像在围观一个人!” 段桥站起身也过来看。 百里心里波澜起伏,什么?围观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魅力能比她还大?明明她看上去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都没有得到被围观的殊荣,来者又是什么人? 巨大的嫉妒心疯长,想她从小到大都是受尽风光,还从没有人能盖得过她的风头。 是谁?到底是谁?是怎样美的一个人? 百里是真的想站起身看看,奈何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如果现在就这么去了,那不就和那些普通人一样了吗?她才不感兴趣呢! 于是强压着心里的好奇心不去看,只是不停地喝着桌子上的茶。 奈何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简直就是整条街的人都去围观了,面馆里的人都跑到门口观望,根本没有任何人再去注意她了,明明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人都为她的美貌停留,哼!善变的男人! 人群已经很近了。,所有的人都在高喊着“凌同凌同我爱你。”并且还全都是女性,包括各个年龄层,整条街都在围观,对面的楼上有许多人打开窗户探出头观望。 更近了,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中间的状况了,似乎是个马车,上面坐着个……啊,好耀眼! 只见那马车上坐的男子,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手执折扇,长发如瀑布般散在耳后,当真举世无双美男子也! 连苏丹宁这么一个根本不会犯花痴的人,再看到男子脸的一刹那,都忍不住呆住了,这是什么惊为天人的颜值,这才是真正被天使亲吻过的脸庞,哈利路亚! 这美男子因为长得太美,在一瞬间看会有几分女子的媚态,但其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并不是,眉宇间的阴气还是在的,还有衣着,以及围观的人都是一个个冒桃心眼的花痴们。 段桥在一旁说道:“这女子何的殊荣得此围观?” “女子?”苏丹宁收回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望向段桥道:“这分明是个男的好吗?你见过哪个女的被一群女子围观说要嫁给他?” “男的?”段桥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再次看向他说道:“这……他的身材羸弱瘦削,肤白如脂,分明就是……” “所以说,你见过的人还是太少了,你见过的世面还是太短浅了,这么俊美的男子,没见过吧?” 段桥望向坐上的人,看呆了,心里还是在纠结着这是男的?怎么可能?凭他的眼力,怎么会看错? 与他一样乱了神的人还有一直待在原地的百里。 早在听到段桥说这女的何得殊荣时她就坐不住了,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比她还受欢迎?那将是何等天仙般的容颜! 可是苏丹宁却说是个男的,男子?男子能有什么可以驻足的,总不能是长得帅吧。 终于,百里忍不住站起身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何方神圣,忽一见那座上的人,也瞬间呆住了。 这是何等耀眼的俊美啊! 跟他比起来,自己的容颜简直就是丑!他们所有人,这条街上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成了陪衬,唯那座上的男子,是唯一的主角。 一直到男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两人都还没缓过神来。 段桥只是在心底深深纠结着,那个人竟是个男的?自己竟然看错了?之前一直以气场分人的他,竟是在这里碰了壁?那也就是说,之前在这个小镇上看到的那些“女扮男装”的人,其实她们并没有扮男装,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男的! 百里呢,则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最有魅力的人,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竟有如此绝世容颜的人在,她自己,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竟然还自封仙女,深深地愧疚感让她抬不起头来。 比起他们二人,苏丹宁则正常多了,望着他俩忧心忡忡的样子,苏丹宁说道:“你们俩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不过是见了个帅哥罢了,想开点啦!段桥,容貌是天生的,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至于百里,你要是倾心于她,还是算了吧,她的粉丝团可能会把你踩死。” “什么啊!”百里突然红了脸说道:“我才没有呢,我跟那些只会犯花痴的女子可不同。”说着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苏丹宁还是忍不住问道:“百里,你为什么要总是以假的容貌示人呢。” 百里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淡定的擦擦嘴,说道:“什么假的容貌,这就是我真的容貌啊!” “不。”苏丹宁看着她说道:“你的幻术对我有用,对段桥已经没用了,你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我看你是仙女的样子,可是段桥看你,就是那个你所谓的仆人的样子,只是他没说罢了。” 仿佛被戳中的软肋,百里一下子惊住了,望向身边的段桥,他还在纠结男的女的问题,根本没有听到苏丹宁的话。 百里转过脸,看向苏丹宁说道:“大姐,你说笑呢?”说着扶了扶额前的碎发, 风情万种地说道:“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啊,什么假的容貌,你是嫉妒我吧。” 苏丹宁不吃她这一套,说道:“那你自己开心就好,我只劝告你一句,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百里一下子火了,她“啪”地拍了下桌子,一旁的段桥终于回过神来,看向百里,发生了什么? 百里的愤怒更加让苏丹宁确定了自己所想,其实刚才的话是骗她的,苏丹宁不知道段桥看没看出来,只是想利用这个激她一下,没想到百里一下子就上钩了。 百里站起身,趾高气扬地看着苏丹宁,说道:“最讨厌你们这种女子了,嫉妒在作祟,还要将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第四百二十四章美貌的缺点 苏丹宁其实没想跟她吵,小姑娘嘛,不懂事,但这厮实在是太嚣张了,老娘好心提醒她,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当我好惹啊!怎么说老娘也是在皇宫里活着出来的,还怕你! 苏丹宁丝毫不惧地看向她说道:“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本来长得丑但是非要装出一幅美女的样子吗?” 百里一听,果然火冒三丈,一下子将身边的梅花刺拔了出来指向苏丹宁,说道:“你说什么?” 这下面馆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向她们这桌。 苏丹宁根本不怕,慢慢站起身,正要说什么,段桥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百里颈边,说道:“放下武器。” 段桥没有在开玩笑,尽管百里掏出梅花刺只是想吓吓苏丹宁罢了。 面馆的人都呆住了,什么情况这是,有些人看情况不对可能有误伤忙悄悄离开了,更多的人则是想看这后续怎么发展。 毕竟,美女会武功,可是很少见的。 三个人僵立在原地,苏丹宁对段桥说道:“段桥,将匕首拿下来。” 段桥只是死死瞪着百里,说道:“我不放,要放你先放。” 百里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什么,这个男子竟然用刀指着自己?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的?一个相貌气质都不如自己的人?而且,在路上聊天的时候得知,其实他们俩也没认识多久吧? 凭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哪里比自己好了? 百里心生嫉妒,一向没在男人这里吃过亏的她,怎能受这种屈辱?更何况,这个苏丹宁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相。 百里转头用正脸对着段桥,说道:“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我可是百里弥生的女儿!杀了我,我爷爷,我爹他们绝不会放过你!你这一生都将不得安宁!” 听到百里弥生的名号,在座的人都窃窃私语开来,原来这美人来头这么大,那百里弥生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非同小可,是大侠中的大侠,武功盖世,举世无双。 段桥面无表情,说道:“正好,他前日跟我过手时摸了我一个荷包去,说是上面有美人的香味,我还没跟他讨呢!” 一句话说的百里脸色都变了,她自己深知她爹虽然闻名江湖,但其实是个非常好色的人,虽说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可她爹不但不加掩饰,还到处寻花问柳!好在这一点小缺陷被他的好名声盖过去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让这厮当众说出来了,此乃奇耻大辱! 百里说道:“胡说八道!今儿,我就让你尝尝我们百里家的剑法!” 段桥冷笑道:“你们家里的人都这个样子,有点缺陷,还不让人说。” 话语间,两人已过了三招,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在苏丹宁觉得他们可能要打上三天三夜,正要避一下的时候,两人却倏地停下了。 苏丹宁望过去,只见段桥收了手里的匕首,问道:“还要继续吗?” 百里口边渐渐渗出鲜血,她的胳膊,腿上都有血印渗出,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来,跪倒在地。 段桥说道:“你爷爷让我们带你下山,我们已经做到了,不过我看你这人品有点问题,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回吧。” 什么?我人品有问题? 百里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不宜出行,先是容颜上受了打击,发现哪怕是自己用幻术塑造出来的美貌,也还是有人能轻易击溃他,也还是有比她更好看的人,随即竟被人说了人品有问题。 百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人美心善的仙女,有点任性也是无比可爱的加分项,刁蛮任性怎么了,这都是她爹她爷爷从小宠出来的! 本姑娘就是娇生惯养,就是不懂事的小丫头! 百里也一直觉得任何男人得到了她,都是得到了上天的礼物,她这么一个美若天仙,撒娇可爱的女子,没有男人不会不喜欢。 可是如今,她竟然被人说人品有问题?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肯定是因为这个段桥跟自己还不熟,不了解自己,等他们混熟了,他就知道,自己是比那个什么苏丹宁有魅力多的女性,现在还太早,还没有见识过她真正的魅力。 百里想要征服掉这个段桥,她相信,他未来一定会倾倒于自己的! 百里拿出杀手锏,抬头泪眼汪汪地说道:“为什么要怪我呢?” 一抬头,却发现苏丹宁和段桥早就走了。 一瞬间,所有的尴尬涌上心头,他们竟然就这么走了?这面馆里还这么多人呢!这样她多没面子啊! 百里只好接着演下去道:“上天!你为什么要怪我!还要对我如此无情!”说着站起身,娇滴滴地擦着眼泪,这种场面,一定已经迷倒众生了吧! 可等她擦干眼泪时,余光却看到所有人都只是平静地在吃面,根本没有人关注到她。 百里只好快步走掉了。 一帮瞎子,一个大美人都哭成这样了,连个上来递纸巾安慰的人都没有。 刚走出去,望向左右的道路,时候已经不早了,这条街上还是游人如织,热闹非凡,段桥和苏丹宁早走的没影子了。 不行,必须要找上他们,她必须要那个段桥看看,谁才是真正有魅力的人! 百里正准备去找,突然后颈一声闷响,随即眼前一黑,缓缓倒了下去…… 晕倒前最后的一个念头还是,段桥苏丹宁,你们在哪里…… 且说苏丹宁二人这里,早走出一里地了,苏丹宁看着这街上摩肩擦踵的热闹场景,不禁说道:“我去,这还真是个不夜城啊。” 段桥牵着阿森,说道:“这里的人还真是有很多身材瘦削,体态阴柔的男子啊。”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我一直都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的,竟是在这里碰壁了,我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今天在马背上睡了一天,正好这城里这么热闹,就好好玩一下。” 他们俩人都丝毫没有在意刚刚被他们“抛弃”的百里。 第四百二十五章青楼 段桥说道:“你要去哪里玩?” 苏丹宁看着这走几步就能碰到一个美男的街景,说道:“这里的男子都这么阴柔,正好我长得有一些英气,不如扮个男子好了。” 段桥有些震惊地看向她,这女扮男装在这个时代是比较离经叛道的事情,在苏丹宁这里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说了出来,不过段桥的很多想法也是非常超前的,他便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 苏丹宁说到做到,立马找了家服装店买了件藏蓝色长袍,黑色高筒靴,还有一把折扇,反正她个子高,这件衣服也能撑得起来,又买了宝冠戴上,通身打扮下来,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段桥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苏丹宁,只见她拍拍身子,说道:“怎么样,光看气场,你能看出来我是女的吗?” “当然能。”段桥说道:“你的脚步很浅,根本不似男子的稳健,然后你的眉毛,细长,也很女性化。” “这好办!”苏丹宁说着进了一家饰品店,买来黛画上,着重加粗了眉毛根部,这样看上去果真阳刚了不少。 段桥从不知化妆还有这样神奇的效果,不禁说道:“我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简单快捷的易容术。” “这就易容了?我还上修容粉呢,段桥啊,你的见识还是太短浅了。” 段桥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二十二年了,但这一天,却见了太多新奇的事物。” 苏丹宁边化妆边说道:“那也不能怪你,你平时不是在深山老林的破庙里,就是在城郭的破屋子里,生活的主要事情便是杀人,太单一了。” “这是一个职业杀手必备的素质,也是必须牺牲的部分。” “那我问你。”苏丹宁转过头看向他说道:“你喜欢做杀手吗?你喜欢杀人吗?” 这句话问住段桥了。 喜欢……吗? 段桥从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生下来就是在一个修罗场长大的,弱肉强食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从小杀人如麻,所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杀人。 “这……没法比较。”段桥说道:“我没有过过别的生活,不知道哪种好。” “所以啊,我现在就带你尝试过另一种生活。”话语间,苏丹宁已经画好了妆,她又在鼻影的部分做了修容,使鼻梁山根更加的挺拔了,突出了面部锐利的部分,更增添了阴气。 段桥忍不住笑道:“这下可以,光看脸我都认不出你是姑娘家了。” 苏丹宁自豪地说道:“好歹老娘……哦不,老子以前也是刀尖上活下来的。” 说着迈出脚步,故意学着男人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今夜我不是苏丹宁,我是身怀巨款的富二代!纨绔子弟!苏丹宁第一想去的地方,便是青楼。 安晋这个地方,可是一点也不“安静”,已经很晚了,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仔细看各个酒肆里还有公然赌博的,街上男女打情骂俏的,喝酒喝吐的,几个男子席地而坐吟诗作对的,敞着膀子唱歌的,当真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城市。 主要是开放,开放说的好听点就是宽容。 这些场景要是在京城里出现,分分钟把你抓起来砍头没商量。 苏丹宁指着不远处一个高耸的建筑说道:“我猜那里就是安晋最豪华的青楼了,走,玩玩去!”苏丹宁发现她自从换上男装后整个人说话都变得豪迈起来。 段桥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上路啊?” “明天啊,这么晚了怎么走?”古代又没有走两步就一个路灯的条件,公路也不是整整齐齐修好的。万一不小心摔哪个沟里可怎么办? 这个时代晚上只有送信的人还在工作,而且只有送紧急消息的人才可以连夜赶路,只有他们能在晚上走官道,其余人,这么晚了想走官道?不行。 段桥说道:“你今天不睡,明天怎么走啊?” “在马背上睡啊,阿森还是很舒服的。” 段桥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人向那幢最高的建筑走过去。 果真热闹非凡,一进门,里面烟雾缭绕,人声鼎沸,中间的台子上有女子跳着胡旋舞,她们大都穿着暴露,分外妖娆,宾客们谈笑往来,三五成群,大多都是男子们一桌,饮酒作诗,就连女子,此时也可以抛头露面,出来喝酒话闲。 很少见那种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坐在中间,左拥右抱着几个女子的场景出现,这在京城是很常见的。 苏丹宁来古代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男女平等的意思。 苏丹宁打扮不凡,毕竟这件藏蓝长袍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的,所以很快就有人迎上来问道:“公子,几位啊?” 苏丹宁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两位,给我上最好的酒!” “好嘞!”说着转身喊道:“二位贵客,上座——” 随即过来一个女子带他们到离舞台很近的一个桌子。 苏丹宁望着她,对段桥说道:“这安晋不光帅哥多,美女也如云,还都各有各的美。” 被夸赞了的女子微微一笑,看向苏丹宁说道:“承蒙公子夸赞。” 她这简单一句,丝毫没有京城些贵族小姐们被称赞时的故作谦虚,扭捏矫情,就是自然而然,大大方方。 妙,着实是妙。 苏丹宁“啪”地将折扇合上,说道:“妙哉!赏!”说着掏出一锭银子给她。 女子欣然接受,随即离开。 苏丹宁转身对段桥说道:“刚那女子,着实不错,段兄意下如何?” 段桥看着苏丹宁说道:“是挺好看。” “你终于会夸人的了,不错,有长进。”苏丹宁回过身,看向舞台。 此时已经是另一个舞蹈了,几个女子身穿紫色衣裙,如飞天般腾空跳起一丈多高来,苏丹宁正想说这怕不是武功高手吧? 再一看,才发现她们每个人的背后,都吊着跟细细的线。 第四百二十六章花天酒地 这古人在这个时候就敢用这么离经叛道的设施了?这个小镇当真是自由宽容啊。 吵闹间,只见二楼突然躁动起来,整个楼层的人上上下下,跑来跑去,各个神色慌张,仿佛丢了什么东西罢? 段桥这边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盯着台上跳舞的美人们看,他倒不是被这些女子的样貌所吸引,而仅仅是单一觉得那个细细的丝线,是何方神物?竟能这么轻易就掉起一个女子的重量?而且细若蛛丝,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竟然是听都没听过,莫不是这些女子的轻功都很好?可以他的眼力,能看得出来,这些女子的脚步确实如掌中轻,但是轻功高强的人不是如此这般飘忽,而是不动声色的稳。 段桥想不明白了。 只好出神寻思着这绳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苏丹宁要了龙虾宴,尽管就他们二人根本吃不完,反正是最贵的嘛,苏丹宁今天是纨绔的富二代人设,突然发现这么挥霍着还挺爽,若是有一堆妹子作陪那岂不快哉!看着满满一桌的佳肴,段桥不为所动道:“这么晚了,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宜做剧烈运动。” “又没让你做剧烈运动!”苏丹宁端起酒壶一饮而尽,将龙虾的两只钳子咔嚓卸下来,美味地咬上一口,不禁觉唇齿留香,汁液尽溅的美味,自她来了古代,还懂从没有这么汉子的吃过饭。 段桥说道:“你还是少喝些酒罢,明天还要早起。” “知道知道。”苏丹宁边吃边说道:“喝酒误事,但是吃总得让我吃尽兴吧。” 段桥接着问道:“那我们今天住哪?” 苏丹宁这才想起她还没有订房子,忙拍拍手,对着远处侍立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女子微步袭来,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给我定下来,本大爷今晚就睡那里。” 女子微微一笑,浑身打量了番苏达宁,说道:“公子,我们这里的上等房,可都是留给长相最为俊美的男子的。” 什么?竟然公然看脸?你这样在现代是要被键盘侠们围殴的! 苏丹宁顿了顿,将段桥推到前面说道:“这小爷,长相不错吧?” 女子看了看段桥,噗嗤一声笑道:“哪里来的野猴子,快些把衣服穿好罢。” 段桥其实长得很符合小鲜肉的,明明已经二十二岁的大叔了,偏生了一张娃娃脸,就是头发总是乱蓬蓬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所以给人一种很邋遢的感觉。 苏丹宁说道:“妞子,我看你是不识货啊,这条可亮着呢,不信,我给你打扮打扮。”说着让段桥坐下,从衣兜里掏出刚才转街的时候买的一些饰品,为段桥着装打扮起来。 先是将断桥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下,又给他扑了些铅粉让脸更加白皙如牛奶,还上了些淡淡的胭脂,最重要的便是,画眉了。 苏丹宁特意根据断桥的脸型画了“远山黛”,就是一种细长的眉形,褪去本来阳刚的大平眉,段桥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更多了一分忧郁书生的感觉。 连段桥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竟然是自己?他竟然还有如此阴柔的一面?! 这下侍女终于笑了笑,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美男啊,奴家可真是差点错过了这般盛世美颜,羞愧羞愧。”说着对着段桥作揖。 一番话倒是说的段桥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道:“额……我,我不是盛世美颜。” 苏丹宁这才说道:“好了,这下可以让我们住上等房了吗?” 女子说道:“这下自是可以的了。”随即抬起头望了望他们二人,说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外地的还不让住啊?” 什么?竟敢公然地域歧视,你这样在现代是要被网民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啊。 女子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看两位公子投缘,就当送你们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五石散。” “五石散?”苏丹宁拿起药瓶打量了番说道:“送我们药丸干嘛?” “这可不是普通的五石散。”女子看着苏丹宁说道:“在我们这里,这五石散是经过稍微加工的。”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撂下一个房牌走掉了。 什么东西?五石散?不就是治疗疾病的一种药吗?还是说,那女子,在跟我……暗送秋波? 苏丹宁纳闷地看向段桥,段桥也是一脸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表情。 苏丹宁收下药丸,不再理会,专心地看节目。 周围一直都很吵,也不知过了多久,龙虾也吃得差不多了,苏丹宁才意识到这时候已经是深夜的两点半了。 苏丹宁本来想嗨一夜的,可还是忍不住在打了第六个哈欠后转头看向段桥道:“段桥,我们回屋子吧,我困了。”却见段桥正煞有介事地看着台上的节目,评弹 苏丹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不是吧,这种只有胡同口老大爷听的曲儿你竟然喜欢?” 段桥回过神来,说道:“唱的不错啊,怎么。你不想听了吗?” “我困啦,走吧,上楼吧。” 段桥一脸依依不舍地走掉了,一步三回头,就差上台问那老者要张签名了。 按照房牌上的号码,屋子就在二楼,是拐角的一间,一推门,果真奢华,极尽奢靡,屋子算是个套房,有两个隔间,正好让苏丹宁段桥二人分开歇息的。 还有丫鬟侍立,一进门便为他们二人更衣换鞋。 段桥警惕地后退两步说道:“干什么?” “人家只是帮你换衣服啦。”苏丹宁说道,一边张开双臂,轻车熟路的等着丫鬟为她更衣。 毕竟,她以前就是这样为墨墨更衣的。 段桥当然不习惯,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吧,你们都出去吧。” 还要不让人侍奉的主?也太难伺候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着,这样被客人赶出去,是要扣钱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庚常明 苏丹宁明白这个理,说道:“那你们就出去吧,我明天跟你们领班说。” 姑娘们只好出去了,不让侍奉就不侍奉了呗,反正那个公子都已经答应她们了,不干活,还有钱拿,也省些力气睡个好觉。 段桥还是保持着他杀手的一贯作风,一进来先熟悉屋子内的各个构造,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还记住所有的地形优势,以免发生突发状况时可以最快最省力的应对。 苏丹宁扑到凉榻上,说道:“今天吃的好饱,我要睡了,记得明天叫醒我。” 苏丹宁发现她真的已经很困了,今天确实是喝的有些微醺了,但也仅仅是微醺。 段桥见状,二话不说走过来拦腰抱起苏丹宁。 “喂!你干什么啊!”段桥这个王八蛋,丝毫不动男女授受不亲的理。 段桥将苏丹宁抱到她房间的床上,说道:“还是睡床上吧,舒服。” 我不知道床上舒服啊!不就是喝的有些热了想在凉榻上躺会吗? 现在是四月份,虽说天气比起十二月份一月份是温暖了很多,可冷不丁还是会有冷空气随访潜入夜,但是,这间屋子的保暖设施真的做的很周到,苏丹宁觉得更热了,简直想将窗户打开。 苏丹宁二话不说站起身又走回大厅,说道:“我就要睡这!”说着顺势躺下。 段桥突然无比严肃地说道:“苏丹宁,我们是有正事干的,你这样醉的不省人事,这会又撒泼起来,我可拿你没辙,明天路上想吐可别叫我勒马。” “有什么啊。”苏丹宁闭上眼睛,言语不清地说道:“那我就吐你背上。” 段桥站住了,想象了番这般场景,二话不说走回来又要将苏丹宁抱回去。 苏丹宁死死抱住凉榻,说道:“放开我,我不回去!” “你不能吐在我身上!” 就在两人互相拉扯着谁都不愿意妥协的时候,这时,房门被倏地打开了。 进来一个带着面罩的人,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随即转身就要走。 段桥一个飞镖嗖过去,房门被“啪”地扣上,等蒙面人再回头时,段桥已经站在他身后了,此时段桥所有的警惕都被调动了起来他,死死瞪着面前的人,说道:“你是谁?” 苏丹宁也坐起身,盯着面前的男子看,这人……看着有点耳熟啊,在哪里见过的呢? 就在他们三个人僵立在原地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道:“有人在吗?”是几个女子的声音。 她们焦急地说道:“有没有人啊?” 只见男子对他们二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苏丹宁突然想起来了,她当然见过他的,当时他可是整条街的焦点啊,那个坐在马车上的男子。 尽管他现在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依然难掩他的光芒。 外头骚动的女子们见询问未果,终于离开了。 蒙面人大舒一口气,浑身瘫软着坐在地上。 段桥冷冷说道:“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忙又站起身抱拳说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说着就要出去。 “慢着。”苏丹宁和段桥同时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苏丹宁走近说道:“你是那个在街上被围观的大帅哥对不对?” “哦?”段桥忙看向他,以他的眼力,竟然没看出来! 只见男子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美至极的脸,说道:“正是在下。” 苏丹宁感觉自己已经被他浑身散发的光芒闪瞎了,忙说道:“你还是把面罩带上去吧。” 男子便乖乖戴了回去,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因为他的美貌,已经给他带来太多的困扰了。 苏丹宁说道:“这会你还是别出去了罢,你的粉丝团们肯定疯狂的找你呢。” 说着坐下,将茶壶分倒了三杯茶,说道:“不如先在我这里,避避风头。” 男子立马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相助。” 说着便坐了下来,段桥见此,便也打消了之前的警惕,看这男子的步伐,也不像是什么高手。 便也坐了下来。 男子看了看苏丹宁,说道:“在下庚常明,敢问兄台?” “苏丹宁。” “苏丹宁……”庚常明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说道:“倒当真和兄台豪迈的性格不符,是个阴柔如水的名字呢。” 苏丹宁淡淡笑了笑,对他说道“这是段桥。” 庚常明对着段桥看了看,又看看苏丹宁道:“你们二人是龙阳之好吗?” 一句话说的苏丹宁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只见段桥还是一脸淡定地吃着茶,便知这厮肯定不知道龙阳之好的意思,若是知道,肯定一剑砍了庚常明没得商量。 不过,庚常明能这么直白地问,可以见得这里的民风果真开放,而且,这里有很多同性恋,不然,庚常明不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的。 苏丹宁忙解释道“没有啦,我们只是朋友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们只是在吵架。” “是吗?”庚长民显然不太相信,望向桌子上放的药丸说道:“这是不是五石散?” 这个药丸是之前在一楼的时候那个侍女给的,是五石散没错。 苏丹宁点点头说明白了这个药丸的来历。 “我说呢!原来你们死外地人啊!”庚常明将药瓶拿过来,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不多不少,只有四颗。 庚常明解释道:“我们这里的五石散,可跟你们那里的不一样,你们那是药丸,在我们这里,可就是灵丹妙药。” “哦?包治百病吗?” “不是,是吃了能让人飘飘欲仙,忘却烦恼的药丸。” 飘飘欲仙……忘却烦恼……这不就是毒品啊喂! 怪不得安晋是个不夜城,每个人都爱嗑药,那夜生活么能不多姿多彩吗! 苏丹宁才不会靠外物来发泄生活呢,这些都太low了!能自己承受的,就不要天天矫情的拿出来反复咀嚼,哭给谁看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营救百里七夜 庚常明将药丸放回药瓶里,说道:“你们第一次来,估计还不知道,劝你们别好奇去尝,有瘾的,那个给你货的人,只是为了从中牟利罢了。” 苏丹宁将药丸倒出来,一脚踩扁道:“怪不得你们这个安晋一点都不安静呢,原来是有这个,那就更应该避而远之了。” 从一进到安晋到片刻之前,安晋给她的印象都是热闹,开放的自由之都,但是自从知道他们全民吸毒后,便有些抵触了。 所有的热闹,歌舞升平,都是因为有药物在背后支撑,这不是很恐怖吗? 庚常明说道“也不能说是因为这个,在这玩意儿没出来之前,我们这里就一直是这样子的,是因为当时的县令无能,没有管理好安晋,安晋人民还集体游行抗议他的管理,所以征服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权威,县令没办法,只好把责任都抛给这个药。” 在和庚常明的交谈中,苏丹宁发现这样一个人走哪都被围观的大帅哥,竟然是一点也不心高气傲的人,言语间尽是谦卑恭俭,丝毫不把自己的魅力拿出来拼命炫耀,当做谈笑的资本。 这种美而不自知,倒更平添了魅力。 而且他本人很随和,没什么架子,说起自己从小虽生的富裕家庭,但没过几年好日子便家道中落了,他父亲本是商人,商人最恨别人说他没文化,所以从小拼命培养儿子,小小年纪四书五经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家道中落后,庚常明一家便从大城市汴州搬到了这么一个小镇里住下,父亲欠了许多钱,无法偿还,庚常明只好小小年纪,就自己出去为人家抄书赚外快。 因为他字写的奇好,据说跟几百年前的书法大家梁世锋的字有几分相像,所以他抄书的生意还不错,他的名气也就渐渐起来了,但其实准确来说也不是因为他的字,而是因为他的长相。 一个走哪都羡煞旁人的绝世美颜。 庚常明说起这些时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是很喜欢写字的,只可惜大多数人只是因为我的字像另一个人的字才买的,这很悲哀。” 明明可以靠脸,偏偏要靠才华的人,说的不就是庚常明吗?这才是真颜王!那些自诩可以靠脸吃饭的人请问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苏丹宁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你都这么红了,应该不用给人抄书了吧?” “说起这个就令人心烦。”庚常明说道:“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写写字,看看书,考取功名孝敬父母,偏偏上天给了我这么一张拔尖的脸,走哪都不得安宁!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段话可以说是非常拉仇恨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缺点,就是长得太美。 这太难以让人信服了,但是从庚常明的表情来看,他确实是很困扰。 他接着说道:“起初知道自己有这么大魅力的时候,还是有些自豪的,毕竟被人追捧可以很好地满足各人自尊心,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这根本就是麻烦,包括今天下午,已经一个多月没出门的我,今天想替我娘买菜,对,只是去买菜,结果到现在连回都回不去了!” 苏丹宁突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只好安慰道:“嗯,各有各的苦吧。” 庚常明喝下一口茶,问道:“对了,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将要去哪里?你们二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苏丹宁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是从桃花镇那边的菊花村来的,这个人是我仆人。” 庚常明点点头,看来是信了。 又过了阵子,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感觉外面的骚动差不多结束了,庚常明便准备走了,站起身说道:“今天一遇,也是缘分,他日再会,便是兄弟。”说着抬手抱抱拳。 苏丹宁和段桥站起身抱拳回应,看着庚常明就这么全副武装地出去了。 走了大概两分钟,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躁动,那该就是没被认出来了。 苏丹宁打趣道:“原来长得好看的人也有这么多烦恼啊,真令人欣慰。” 段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此时已经是深夜四点了,外面的楼下还是热闹非凡,看样子,他们不热闹到太阳升起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真是有活力啊,毕竟吃了药。”苏丹宁一把扑到凉塌上,说道:“睡啦睡啦。” “喂,你别在这里睡啊……嗯?这是什么?” 段桥在苏丹宁身上发现了一个从口袋里掉出来的纸条,大概是那会拉扯的时候掉出来的,苏丹宁也望过去,说道:“是那会一个女的递给我的,大概是情书吧,我还没看呢,你给我念念,写了什么?” 杀手的直觉告诉段桥这个纸条没有那么简单,便打开看了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今凌晨四点,柳梢桥头,拿黄金五十两来换百里七夜。 他这么念给了苏丹宁听,苏丹宁眨眨眼看向他,一副老娘可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说道:“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吧,我们要去吗?” 段桥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你们就是事多。当然得去了,百里七夜是跟着我们下山的,这倒好,人没回来,怎么也不好交代,他爷爷好歹是我师傅世交啊。” 苏丹宁已经困得上下眼皮都睁不开了,便说道:“说起她,自从我们从面馆分道扬镳后,我都快忘了这厮了,要不你去吧,我快困死了。” “……这种情形你还能睡得着啊!” “能啊,为什么不能,这都四点了诶,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去了也是送死,说不定还会拖累你,你就自个儿去吧,来个英雄救美,保证那小妞被你收的服服帖帖的。” 段桥满脸黑线,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苏丹宁说的都在理,带她去确实更危险。 只好一个人去赴约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故人 当苏丹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天光大好,阳光明媚,很明显,这已经中午了,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个屁啊! 苏丹宁猛的坐起身,怎么都中午了?!今天不是要赶路的吗? 段桥呢?段桥人呢?他不是说好要叫自己起床的吗? 对了!段桥昨晚去救百里来着,没回来吗?发生了什么不测? 一大串疑问从苏丹宁脑海里穿过,伴随着愈演愈烈的不安感,苏丹宁一个蹦子下了床,一出屋子,便见客厅里的那架凉塌上,段桥正好端端躺在那里。 苏丹宁长舒一口气,那就错不了了,百里肯定躺在他的房间里,苏丹宁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便见百里也好好地躺在那,这时候的她,是那个本来面目的她。 真不知道天天装美女,累不累啊。 苏丹宁出了屋子走至段桥身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这厮不是每天早上卯时必醒的吗,现在倒是睡了个香,不过仔细一看,他脸上还有些许淤青。 真不小心啊,是昨晚打架打的吗,看来来者不善,竟是连段桥都能伤到,不知是何方神圣。 苏丹宁正要帮他将额前的碎发捋一捋,忽然想起段桥曾经说过的那个自带雷达系统,他的身体本能,可以帮他判断来者是不是来伤害他的?如果是,再让大脑将意识唤醒。 那你现在赶紧判断,我是不是来伤害你的的? 苏丹宁这么想着,便伸出手轻轻将段桥额前的碎发往右边捋了捋,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段桥也没醒。 苏丹宁会心一笑,找来被子给他盖上,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自己喝醉了倒在桌子上,乡亲们没一个管她的,只有段桥将自己抱进了屋子里,那一晚,她本该死在他刀下的。 还真是……孽缘啊。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丹宁回头,百里醒了,她又回到了那一幅美艳的脸,可惜苏丹宁已经免疫了,毕竟,她已经是见了庚常明那样的绝世美颜了,对其他的容貌已经不感冒了了。 只见百里伸伸懒腰,说道:“醒了?” 苏丹宁点点头,谁都没提昨晚吵架的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百里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看着段桥小声说道:“昨晚多亏了他,我差点以为,你们都不会来找我了呢。” 恩是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爷爷让你们带我下山吗?” 苏丹宁摇摇头。 “我已经三年没下过山了。” 苏丹宁点点头。 一时无话,两个人都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段桥的睡颜。 “你说的没错。”百里坐到地上说道:“我就是两副面孔,习惯了以美人示人,再让我回到本来的自己?任谁也接受不了吧?” “嗯。”苏丹宁懒得跟她说任何话了,昨天该说的她都说了,当时是谁拍桌子还要一剑刺死她的? 百里又一次热恋贴了冷屁股,可她倒是反常的没有怪苏丹宁,只是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下山,我在人间待了半年,遇到了一个男子,一见倾心的我立马便表明了心意。” 在听到男子的答案之前,苏丹宁只想知道她当时是以哪副面孔示人的。 “他也立刻答应了我,说注意我很久了。”百里接着说道。 嗯,那就是美艳的脸了。 “可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当时我的幻术成就不高,到了那个点,就是变不成美人的样子了。”百里说到这,可以明显听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丹宁想的剧情应该是她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去了,但是被人家嫌丑了,所以回到山里再也不想下去了。 可这只是想象,真实的情况是…… “所以,我就没去。” 哈?这是什么剧情发展,请问跟你下不下山有什么联系? 百里似乎是明白苏丹宁的疑虑,说道:“因为,他们都是很以貌取人的嘛,也都是很复杂的。我没有自信,怕他看到我的真面目,就算心里不喜欢,嘴上还要说着喜欢的别扭,或者本来都想因为一个其他的原因要和我分手了,可是一看到真面目,提分手不是很不好吗?所以只好不提,这样也不好。所以,我就决定回去了。” “你应该去的。”苏丹宁终于说道:“他若真心爱你,又怎会在意这些?若是在意了,又怎是真心爱你?哪怕是鉴定一下,也是有收获的,起码你知道哪些人值得爱,哪些人不值得。” 她本以为百里会很听得进去这番话,没想到她却是有些嗤之以鼻地说道:“可是,我看上的第一面,也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帅啊,如果那天换做是他,一个长相丑陋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会不高兴的。” “不,百里,你把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你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你怕他会不爱你,这就是你爱他的表现,是远超于停留在表面的看脸喜欢的,你若真只是喜欢他的外表,那么那天,你就不会在意自己是丑的还是美的了。” 百里这下没有说话了。 苏丹宁不知道她听进去没,还是仅仅是不想说话了。 良久,百里才说道:“那怎么办,我们已经错过了。” “你在哪里碰见的他?” “聊城。” “那我们就去聊城。” 百里瞪大眼睛望着她。 苏丹宁回过头看她,淡淡说道:“用你本来的面目,面对他,告诉他。” 百里一下子就露了怯,苏丹宁指着她说道:“这就怂了?切,没种。” “谁说我没种了?去就去。”反正他也不认得我真实的面目,看看又如何? “好,一言为定。”苏丹宁伸出手,百里握住她的手说道:“一言为定。” 于是当段桥下午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被告知要改路线先去趟聊城,而且还是她们二人都赞成的。 段桥的内心是懵逼的,发生了什么?怎么还不到一天呢,两个人就和好了?还是只是表面朋友背地捅刀的表面朋友?还是两人都受了什么刺激? 路上,段桥问苏丹宁道:“为什么要去聊城?” “不告诉你,你这种人,说了也不懂,这是我们女孩子间的秘密。” “一个个都十几二十的了,女孩子?” 第四百三十章你的样子 他们在第二天中午才到达聊城。 聊城偏向梁国的东边一些,靠海,所以这里的海鲜很便宜,三人随意坐在一家露天的海鲜市场点菜吃,虽说这里的气氛也不错,可比起安晋还是差远了,苏丹宁还沉浸在安晋的不夜城里无法自拔。 安晋自由,开放,苏丹宁装了一天男人,都快回不来了,一到聊城这里,一切又要回到封建社会了。 谁能受得了? 所以她待的很憋屈。 一边问百里道:“联系到了没啊你,怎么联系个故人这么难的呢。” “什么故人?”一直游离在外的段桥问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百里妹妹的初恋情人。” 百里一下子红了脸,说道:“没有,就是以前的朋友罢了。” 连段桥这种情商为零的人都看出来她在掩饰。 苏丹宁转头问向段桥道:“我问你哦,以一个男性的视角来看,你的女朋友化妆和卸妆完全是两个人,你能接受吗?” “女朋友?你是说你吗?”段桥总是意识不到他的土味情话系列。 “不,不是女性朋友,是恋人。” “我又没处过恋人啊,我怎么知道。” 苏丹宁看着他,突然觉得段桥一瞬间无比的苍凉。 “啊?你没有处过恋人吗?”一旁的百里惊讶地说道。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百里浑身打量了他下,段桥一直都给人一种邋里邋遢哦感觉,头发不好好梳,衣服不好好穿,但是自有他的一副痞帅痞帅的独特的魅力。这种男孩子,应该很招女孩的喜欢的。 “段桥不能跟正常的男子相提并论,非要说的话,你会怀疑人生的。”苏丹宁打趣道。 两个人都笑了笑,段桥说道:“你们俩和好啦?这么快呀,明明昨天还刀剑相向的。” 本来缓和了不少的气氛一下子又凝固住了,苏丹宁真是想一巴掌将段桥打的离开地球表面,刚才说段桥的情商为零。不,他根本就是负的! 好在这段很快过去了,下午,他们在海边玩,买东西,百里说他写信给那个男子的原住址,收到了回信。 “他说了什么?” “明天饭后,一起去九塔巷跑步。” “就这么简单?” 百里点点头,看的出来,她已经开始抖了。 段桥说道:“见老情人啊,那为什么还要专门换回不好看的这张脸啊?” 当百里关闭幻术,以自己的真实面目面对苏丹宁和段桥时,段桥“啪”地这么一句丢过来。 让好不容易建立了一点自信心的百里这下心底凉透了。 苏丹宁一把将段桥推开,说道:“不用管他,他不能代表正常人的审美,我可以,我就觉得自然是最好看的。” 这句话跟美女和丑女是同一个青春一样无力。 百里显然是怵了,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诶别啊!这都到这一步了,今天下午不就能见面了吗?你想不想见面?” 百里摇摇头,说道:“不想,我不想以一个丑陋的形象去见他。” “可那个美丽的形象又不是你啊,任何一个懂幻术的人都可以来这一套,只有这个形象才是你。”苏丹宁说着拿来镜子。 百里只望向镜子里一眼,就立马把镜子平放着了,这是哪里来的丑鬼? “你得学着接受她,接受自己,你就是长这样,而不是别的任何什么。” “不不,这不一样的,我现在要去见一个我爱的人,我怎么能用一个丑陋的形象去见他呢?哪里有这样的说法?” 完了,这丫头又自个儿绕进去了。 百里说道:“不行,我必须以一个美丽的姿态去面对他。” “那跟三年前又有什么区别呢?”苏丹宁说道:“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到了下午,百里却是连走都不愿意走了。 一直在街道上站着不敢往九塔巷里迈进去。 段桥说道:“你再不去,可能这次也错过啦。” 一旁的苏丹宁已经云淡风轻了,她这几天天天在劝她用自己真实的形象去赴约,可是百里就是倔的很,那么既然不是真实的面目,那么去不去都无所谓。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点了,百里突然对苏丹宁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感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已经过去了三年了,他估计都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吧。” “不,他从来就没记得过你长什么样子,你没给他看过你的真实样貌。他靠什么记呢?” 百里怔了一下,她发现苏丹宁说的是对的,是啊,他靠什么记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百里关闭幻术。生性,体态都回复到她最本来的样子。 段桥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同意了这个样子去?” “我想让他记得我的样子,我本来的样子。” 段桥听着并不觉得有什么浪漫,只觉得很矫情。 苏丹宁望向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抬起手说道:“百里,我们就先走了,还要继续向西出发,你这边完了就……爱去哪去哪吧,我们耽误的太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你们先走,我后面赶上来。” “好——” 路上,段桥问道:“怎么不看完他们的结局再走,这不是更浪漫吗?”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存在留白的,其实是我有想到结局可能没那么好,就想先走了。” “你是说,你断定那个男子不会再爱百里了?” 苏丹宁点点头,反正她的目的也不在这,她就是想让百里勇敢地踏出这第一步,未来就一定有第二步,肯定是要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的,或许百里这种还更甚,谁都说不准。 段桥说道:“那我们下一步去哪?” “岭南!又耽搁了三天,唉!” “没事,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到,到时候,就没哦有三皇子的消息了。” 这些天民间里也没有关于皇子们的事情,那就应该是还没有真正开始呢。 第四百三十一章西域 苏丹宁他们马不停蹄地离开聊城,段桥一路上都在纳闷:“你不是很着急着赶路吗,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管了就管了,然后也不等结局就走了的,搞不懂。” “反正也就一时兴起咯。”苏丹宁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我真的好爱管闲事啊。” “我说,你不是为了甩掉百里才这么做的吧。” “也不算是吧,只是这几天一直很着急嘛。” 段桥说道:“你说百里她能接受那样的自己吗?” “不能。”苏丹宁说道:“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说样貌和金钱不能同类比,但其实都算是人类的欲望,得而复失,可是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煎熬。” “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报复百里,所以故意给她设局。” 苏丹宁说道:“我才没那么腹黑呢,老实跟你说,我不想跟小姑娘计较,但还是觉得她是个实实在在被自己的美貌绊住了脚的人。就跟我妹妹一样,被美貌蒙蔽了双眼。”苏丹宁脑海里浮现出苏玉晴的样子。 好看的女生,最大的优点是好看,最大的缺点可能也是好看,因为好看,所以自恋,做作,因为好看,所以对一切抱有偏高的期望,同时,别人也对他们抱有偏高的期望,所以,失望会接踵而来。 “你还有个妹妹?”段桥问道。 是啊,可真是她的好妹妹,处心积虑要害死自己。 段桥接着问道:“有一个妹妹,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把她当女儿一样宠?” “哈?怎么可能,我都拿她当沙包诶!” 这种妹妹,还是应该趁早打听话了才是。 段桥笑了笑没有说话。 走了一天,及至夜晚降临,他们到一处小镇前歇脚,第二天一大早出发,终于在中午前赶到岭南。 岭南算是东南的一座大城市,虽然比起汴京来说还是差了点,但也是苏丹宁他们一路走来最繁华的大都市了。 繁华的都市有一点好,方便,干什么都方便,这里早就发展出了外卖行业,全城配送,骑手接单比现代还快,治安也比小城市安全,起码苏丹宁不用担心自己随身携带的巨款会不翼而飞。 苏丹宁和段桥在一处高档的酒楼里定了房子,午间吃饭,段桥安顿好阿森,又去跟这里的人接应了下,回来后告诉苏丹宁关于西域的消息。 苏丹宁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段桥喝下一口茶,说道:“皇帝,也就是太子段弈轩,已经举办了登基大典,正式成为梁国的新皇帝,并且封六皇子段弈澜平凉王,封地云南,三皇子段弈墨,封平康王,封闽地。” 太子刚上任便将两个还在皇宫中的皇子封了王,赶到了遥远的东南,也算是巩固争政权的一种做法,只是,真的便只是如此吗? “也就是说,三皇子现在已经到了闽地?” 段桥摇摇头,说道:“还没有。” 苏丹宁心下一沉,她就知道,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六皇子已经离开了皇宫,三皇子因为人还在西域,还有政事处理,等他回来进行封王仪式后,再去闽地。” “也就是说,三皇子他现在还在西域处理政事?” “是的。” “不,不可能的,皇帝死了,这都几天了,墨墨肯定会最快赶回来哀悼,怎么还有心情在西域处理政事?那西域那边什么消息?” “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了。”段桥说道:“西域那边,没有消息。”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说道:“那就是了,肯定是太子他切断了讯息,他当然不想背上杀弟的恶名,肯定是暗中悄悄解决掉了,然后封锁消息,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放出三皇子因公殉职的消息,是的,一定是这样!”苏丹宁越说越激动,最后声音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段桥说道:“你先别激动,依我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西域那么大,梁国虽然也是中原大国,但毕竟没有可以完全封锁消息的能力,就算普通大众百姓得不到真实的消息,但是我们不同,我们的人有许多在西域活动的刺客,他们也得不到消息,这就很奇怪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西域那边,也在封锁消息。” “为什么呢?他们在隐瞒什么?” “可能是叛乱。” 苏丹宁心里咯噔一声,说道“叛乱?” “是的,我想你也清楚,之前皇宫里为什么要派人去西域查探。”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说是西域最近很乱,可能有打仗的隐患,但那只是谣言,是除了西域和中原的第三方国家放出来的消息,想挑拨中西的关系,这个不是已经过得到了证实吗?所以中原这便派人过去,只是为了安抚西域诸国,也相信西域诸国有这个心,没这个胆,所以更大的目的是为了震慑。” “呵,段弈墨跟你说了挺多的嘛。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这个第三方国家,是谁呢?” “北蛮。” “对,现在有一个可能是,北蛮会联合西域,一齐攻打中原。” “不可能。”苏丹宁说道:“西域诸国附属梁国,是最保险的决定,论打仗他们打不过北蛮,论国力不敌中原,若是与北蛮联盟攻打中原,胜率能有多少?反过来,如果他们打赢了,北蛮第一个会解决他们的概率,我想他们自尽心里是最清楚的。” “没有那么简单。”段桥正色道:“北蛮一直想攻下中原,打仗打了几百年也没攻下,民族也换了不知多少个,北方一直很乱,各个民族之间也在争王,虽说前朝大将军桓城打的他们一百年来没有出声过,但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啊。” “可是,之前什么风声也没听到啊,上一次北方统一的时候还是那鲁多的时代吧,现在呢,若是统一了的话肯定是有消息的啊。” “也不一定非得统一了才能打啊,北蛮暂且不说,西域诸国,据我了解的消息,他们一直都有想独立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呢?”苏丹宁震惊道:“附属于梁国,梁国会保他们的平安,每年商业往来也都大大促进了他们的发展,若不是高祖开辟西域往来,他们到现在都是穷山恶水的小国家,如今有了钱了,就反悔了?当真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第四百三十二章卫秦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段桥淡定地说道:“再说,这对于你们来说不是很正常吗,当小弟的时候,卑躬屈膝,有一天自己发达了,谁还愿意做小弟?”段桥似乎觉得苏丹宁反应有些大了,作为完全浸在红尘俗世的人,这种场面不是应该很常见吗? 苏丹宁皱眉,她对于政事又了解的不多,顶多也就是墨墨平时会跟她偶尔说起,如今墨墨生死未卜,她当然什么都往好了想。 如果西域诸国真的决定造反,那墨墨当真是九死一生,就算不死,也肯定是当做俘虏,以墨墨的为人,怎么会甘心为阶下囚,肯定会一心寻死殉国。 总之就是,现在的情形,很危险。 段弈澜呢,他已经被封了平凉王,已经在云南了吗,他肯定也知道墨墨处境危险,定是会派人过去,现在什么情况,只有段弈澜最清楚。 对,要先联系上段弈澜才是。 “那六皇子呢?他现在人在云南了吗?” 段桥摇摇图,说道:“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再帮你问问,怎么,你要去找他吗?还是直接去西域?”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还是先去西域,我可以先和他书信联系,所以,起码要知道他现在在哪,他应该也是派了人去西域,说不定,他自己人就在西域,反正,我们继续往西走,不能耽搁。” 段桥看着她,点点头,说道:“好,我去帮你再问问,中午再在这睡个觉吧,下午出发。” “不用了。”苏丹宁说道;“现在还是避免任何不必要的休息吧,还是尽快些赶到西域,以现在这个马力,还得几天呢?” 段桥说道:“最快也得七天。” 苏丹宁心下一沉,但面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桌子。 “先吃饭吧。”段桥拿起筷子,说道:“饭都上来好一会了。” 苏丹宁哪里有吃饭的心情,墨墨生死未卜,这种情形是最糟糕的,要怎么才能联系上段弈澜呢,如果他想去西域找墨墨,肯定也是要避开皇帝的眼睛的,段桥打听的话,估计还打听不到最真实的消息。 所以,目前还是不要停下出发的脚步,直奔西域,段弈澜有很大的可能也在那里。 见苏丹宁迟迟未动筷子,段桥也放下手中的碗说道:“真是,你这一下子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苏丹宁叹了口气,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拿起碗扒拉了一口白米饭。 “真的是一下子就沉重了呢,连我都被吓到了。”段桥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当然体会不到了,你又没有珍惜过任何人。” “有啊,我师父,他是我在这世上最珍惜的人,但是下山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包括知道他马上就会散尽内力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是不是很冷血。” “恩。”苏丹宁简短的说道,她现在没心情听段桥讲他的故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苏丹宁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段桥很坦然,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苏丹宁的情绪,只是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太多的感觉,大概是觉得我师父他已经过完了完整美好的一生,没有任何念想,没有任何遗憾,这就是最好的时候了,那死了就死了喽,总比很多人苟且一生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遗憾。”苏丹宁还是问道。 段桥没有直接回应苏丹宁的问题,只是接着说道:“我发现尘世的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过得很苦,生活很苟且,但愣是要自己安慰自己,总会好的,会好吗?不会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祈祷再多也没用,上天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任何信仰的原因,这些都是师傅说给我的。” “但是,那也不能因为一点苟且就去死吧。”苏丹宁突然有些烦躁,她不知道段桥说这些是要干嘛,当然,他最有可能只是随口一说,这也是苏丹宁烦躁的原因,就像一个有很多麻烦事在身的大人,此时她正在打电话忙事情,但是调皮的孩子一直在旁边吵着要抱,很烦,又不能真的发火。 段桥说道:“还有,医馆里很多垂危的病人,明明每天就是在等死,亲人都家徒四壁了,还要重金救治,何不给他个痛快,这不是互相拖累吗?” 苏丹宁咬下一口肉,说道:“等你有了挚爱的人,你就明白了。” 段桥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没有回答他,刚刚吃下的那块肉味道不错,终于勾起了些食欲,忙又操了一筷子。 两人再无谈话,都专心开始吃起饭来。 隔壁桌坐了两个男子,此时正窃窃私语着什么,刚才一直在说话没有注意听,此时才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嘿,那个卫秦,当真如此?” “可不是吗!自己的妈才刚死,第二天就把贡品都吃了,啧啧啧,估计是瞅着那猪头肉垂涎不已了,连伦理道德都顾不上了。”对面的紫衣男子说道。 “要我说啊,这卫秦在位的时候就不理朝政,整日荒淫度日,这下因为这事被革了官职,可有他罪受的!” “就是,一代文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有愧于斯文人,简直败类!” 说着两个人偷偷笑起来。 正在这时,就在苏丹宁他们后桌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 苏丹宁本就神经紧绷,这么一“咣当”浑身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青衣的人,手里捏着一个破碎的瓶子,正襟危坐着坐在桌前。 刚才“咣当”一声就是他将杯子摔到桌子上的声音。 两个男子也被声音吸引,停下了耳边的话望过去。 看不到青衣男子的脸,但是看穿着应该是个男子,只见他站起身,缓缓走至他们桌前。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要干嘛,正对峙着,青衣男子掏出一支竹笛“啪”地将桌子一分为二,随即在两个男子脸上狠狠打了两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丹宁还来不及躲避,腿上就结结实实被震碎的木头挨了一下。 “啊!”苏丹宁忍不住摸向受伤的腿。 青衣男子还要打动攻势,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第四百三十三章青衣竹笛 苏丹宁抬头,只见段桥不知何时出现在青衣男子正面,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冷冷说道:“要打去外面打,可别扰了我们吃饭的兴。” 两个男子见状,连忙逃走了。 周围的客人也都被吓跑了,店家见状,忙上前说道:“两位爷,我们都是小本生意的,上有老下有小,两位爷行行好,可千万别砸场子啊。” 青衣男子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斜眼向段桥看去,段桥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眼神,下一秒,青衣男子趁其不备一掌袭来。 若是普通人,早就结结实实挨下这一掌了,可段桥是自带雷达的人,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反应快,只见段桥一瞬间伸出左手,冷静接下这一掌。 余震震得苏丹宁直接倒下了,二人却依旧稳如泰山对峙着,直到青衣男子渐渐放下手,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他们门前停下,苏丹宁望过去,只见几个侍卫下了马走进来。 青衣男子见状,忙一个飞身窜了出去。 “诶?”段桥说道:“怎么走了?” 话音未落,侍卫们已经进来了,领头的红脸黑胡子异常彪悍,问道:“谁在此闹事?把他给我抓起来。”他的话头指着段桥。 段桥低语一声:“真背。”说着一把拉起苏丹宁向窗外袭去,苏丹宁还未曾反应,就被带了出去。 “抓住他们!” 等侍卫们出来的时候,却是已经看不到苏丹宁和段桥的身影了。 段桥一直带着苏丹宁逃到一个巷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苏丹宁一下来便说道:“不是你跑什么啊,我们又没犯事,你这一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明明是那个青衣男子的过错,再说了,你不是皇家雇佣的杀手吗,也是皇家的人啊,还怕他们?” “你懂什么,做我们这一行的,最主要的就是低调,被这帮官兵字第盘查了去,不问清楚底细是不会放我走的。”段桥说道。 “原来你是皇家杀手啊。”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段桥一惊,忙向上望去。 只见刚才那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段桥心下一怔,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凭自己的反应力,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莫非这人速度已经快到了动作比声音快的境界? 一丝细微的汗水,从段桥的额头渐渐渗出。 刚才在酒楼的那一击,孰高孰下已定胜负,段桥的功力在他之上,所以这青衣男子才放下双手,可如今再看,着实未必,首先速度就一定在段桥之上了。 没想到这么一座城市中央,竟有如此绝世高手? 段桥忽觉自己见识浅陋,虽出山六年,可大部分时间还是与世隔绝着,隐居在深山老林,与人打交道甚少,这次跟随苏丹宁前往西域,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第一次真正出山。 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个高手。 段桥冷笑着看他,说道:“阁下为何不下来说话?” 男子笑了笑,他的斗笠依旧戴的很低,看不清楚眉目,只听他说道:“我竟不知你是那权贵的走狗,早知刚才那一掌就该拼尽全力,打死你个看门狗。” 是段很难听的话了,苏丹宁望向段桥,却见他淡淡说道:“我若早知阁下为女儿身子,那一掌就该让让妹妹了。” 妹……妹妹?那个青衣男子……哦不,女子,他是女的? 苏丹宁震惊着望向她。 只见被戳穿了身份的女子浑身一怔,随后怒道:“油嘴滑舌!” 随即一计俯冲冲了下来,段桥挡在苏丹宁面前接下,回身一脚过去,刚才还说着要让让妹妹的段桥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女子冷静招架,你来我往间不分高低。 苏丹宁忙躲在一旁,看着他们快如闪电的动作,几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看得出来这女子功力不错,但是,应该还在段桥之下。 只见不知多少个回合之后,段桥轻松抗下她的竹笛后,回身一撩,顺手将女子的斗笠撩了下来,他自己一个跟斗到了女子后面。 苏丹宁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从帽檐下清洒出来,女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果真为女儿身子,面目红润,一双丹凤眼细长,鼻梁挺拔,樱桃红唇,着实美人焉。 只见她恼羞成怒地看着段桥,厉声道:“帽子还我。” 段桥也乖乖地将帽子丢给了她,说道:“你我无冤无仇,何苦追杀呢?” “是你多管闲事,那两个长舌,本该剁了他们的舌头去喂狗!如若不是你横插一脚,岂留他们二人苟活?!” 好厉害的丫头,句句不饶人,看她的年也就十六七岁,浑身的侠气不怒自威,莫非是女中豪杰? 段桥苦笑了笑,说道:“是你先伤着我朋友的,要不然,我才不爱管这等闲事。” “哼。”女子冷哼一声,说道:“恬不知耻。” “我怎么就恬不知耻了,倒是你,无缘无故找人家的茬罢?还是说,他们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段桥想起之前那两男子谈论的关于“卫秦”的什么事情,这个卫秦,莫非是她的好友? “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子冷言道,说着重新束起头发,戴上斗笠正要走,段桥却是说道:“这就走?” “你还想怎样?”女子回身说道:“不要碍我的事。” “不好意思。”段桥说着抽出袖口的匕首,说道:“知道我身份的人,不能活着离开。” 女子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段桥要赶尽杀绝,只好停下看着他。 段桥掏出匕首,说道:“是我过去呢,还是你自己了结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繁忙大都市 女子看着他,沉默良久,随即扬起额头说道:“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杀了我无妨,只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可否等我完成再死?” 段桥像听笑话似的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女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段桥看着她,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快点吧,我们还有事情,没空在你这耽搁。”段桥说着已向她快步走来。 女子显然是有些慌了,忙疏说道:“等一下!” 段桥站住,不知她还要刷什么花样。 之只见女子咽了咽唾沫,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段桥。 是块玉坠。 她说道:“我死后,这个玉坠烦请你交给他吧,卫秦,他就在淮岭的兰亭,他天天都会在那里抚琴。” 段桥看了眼玉坠,说道:“你还是梦里自己给他吧。”说着一剑刺了下去。 “等一下!” 剑头离女子的脖颈只有一毫之差时,苏丹宁突然喊道。 段桥不耐烦地望向她,表情似乎在说着,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苏丹宁走上前,对段桥说道:“我本没有权利阻止你杀人,毕竟这关乎到你的安危,但是玉坠,还是帮人家给了吧。”其实她是很想帮这女子说情的,但是毕竟就像段桥说的,知道他身份的人不能活着,对于一个杀手,刺客来说,个人的行踪是非常隐秘的,尤其还时段桥这种有无数仇家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惹来致命危险。 段桥看看她,又看看玉坠,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 说着接过玉坠。 就在他的手握住的一瞬间,突然从眼前冒出一股巨大的浓烟,伴随着一声巨响,眼前瞬间充斥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刺激性浓雾。 苏丹宁感觉鼻子一酸,不住地开始咳嗽。 段桥虽然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可等他视野恢复过后,眼前的女子也早已逃之夭夭了,段桥忙窜起去追。 苏丹宁忙往空气清新的地方走,可是鼻子里还是异常难受,感觉有人在不断地骚弄着嗓子,不住地想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种感觉真是异常难受的,苏丹宁曾经吃麻辣烫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嗓子里就是现在的这种难受。 等她完全恢复好的时候,浓雾也慢慢散去了,僻静的小巷子里,是剩下苏丹宁一个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那个女子逃走了,而段桥现在又去追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追的回来。 我擦,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还使诈啊!果然人不能看脸,看着人畜无害竟是满肚子心机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苏丹宁有些怪自己了,若不是她突然“大发慈悲”,现在那个女子肯定已经被杀掉,然后他们二人接着上路了,墨墨可是还生死未卜呢! 不过,转念一想,凭借段桥的功力,追上她应该不会很久吧,自己就在这里好好等着罢了。 事实证明苏丹宁想错了,段桥一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苏丹宁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悲喜,忙站起身说道:“解决掉了?” 段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跑了。” 苏丹宁本以为他会说“恩,解决了。”正想夸赞他一番,如今顿时如鲠在喉,苏丹宁有些窘迫,说道:“那……怎么办啊。” 段桥坐下说道:“找呗,反正我们有一条卫秦的线索,总之是不能接着上路了。” 苏丹宁皱眉,说道:“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有那么危险吗?” “恩。” 苏丹宁也坐下来,说道:“对不起啊段桥,都怪我,让你陷入危险了。” 段桥说道:“还好吧,反正我一直都处在危险中。” 苏丹宁还是感觉很内疚,哪有脸还在说什么我们还是接着上路的话,只好说道:“那我们快去找那个卫秦吧。” “不着急。”段桥说着竟是双手抱头向墙上靠了下去,一副要睡个午觉的姿态。 苏丹宁傻眼了,这个段桥,莫不是真的生气了,只好说道:“段桥,我错了还不成吗?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你诶,你还不赶紧解决?” 段桥闭着眼睛不说话。 苏丹宁站起身,说道:“那我自己去找,不就是个卫秦吗,看样子还是岭南的名流呢,打听他的下落肯定很轻松。” 苏丹宁说着转身就走,段桥也很配合地并没有拦她。 我擦,真的不拦一下啊!喂!这么大的人了,还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嘛!可是眼下flag已经立了,苏丹宁知道段桥不会管她了,只好硬着头皮走掉了,一直到走出巷口好几百米远了,身后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苏丹宁这时才回头望过去,周围都是陌生的行人,陌生的地方,苏丹宁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到刚才那个酒楼,而且,也不知道哪个酒楼叫什么名字,也就是说,就算段桥想开了想和苏丹宁碰个头,也没有任何一个能碰头的地方。 苏丹宁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这么多天她都是和段桥一起的,因为段桥武功高强的原因,苏丹宁一直都不会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是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什么事多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根本无从下手,她从哪里打听墨墨的消息? 苏丹宁这么想着,只好硬着头皮又走回巷子,可是刚到巷口,苏丹宁就望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刚下还靠在那里准备睡觉的段桥早就没了踪影。 苏丹宁一瞬间感觉到巨大的失落感。 她虽知道段桥素来冷漠无情,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苏丹宁突然觉得他很像一种动物,猫,永远对外人抱有警惕心,永远只做自己的主人,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 苏丹宁不甘心,又到巷子里走了走,企图在某一个角落能看到段桥的身影,事实证明,没有,他就这么走了,就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那只孟加拉虎,好歹它还留给主人公一个背影呢。 苏丹宁突然无比的后悔,当时不应该一走了之的,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又无比的让人心寒,就算段桥此时没走,以后也会因为一点事情而走的。 其实本来,他也没有任何义务跟着自己前往西域的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背后的阴暗 他是一个刺客诶,身份是最后的底线,而苏丹宁本来就是他的目标,留了活口本就是大发慈悲了,还要麻烦人家一路打听情报?还放走敌人让他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着实不该。 短暂的失望之后,苏丹宁收拾好心情,不管怎么说,段桥现在肯定也在找那个女子,或者询问关于那个卫秦的来路,苏丹宁又不会武功,找到那女子估计是有点困难,但是打听一个卫秦还是不难得吧。 苏丹宁将身上的东西搜了搜,银票都还在,主要的行礼也就是一个包裹,都在阿森身上,啧,当时进那家酒楼的时候也不说仔细看着点叫什么名字,当时一心想着墨墨在西域如何,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之后得知了坏消息,更是没有一丝心情关注其他了。 甚至连当时吃了些什么东西都记不清了…… 苏丹宁悔不当初,眼下只好硬着头皮去寻找关于卫秦的消息了。 刚才那女子说卫秦每日会在淮岭的兰亭抚琴,这么一想,她当时只是胡说八道的吧,只是想利用普通人的一丝悲悯之心逃脱,谁料段桥却不是普通人,倒是让苏丹宁着了道了。 若卫秦真的在淮岭抚琴,她又怎么会说出实情? 苏丹宁走出巷口,望着硕大的岭南城,这里虽不似京城繁华,可这街道上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行人神色匆匆地走着,只有走街串巷的小摊贩是悠闲地,都无时不刻在昭告着岭南的商业大都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没有人会在意其他的事物,他们行色匆忙,为了未来拼搏,只有底层的小商贩,才能得半日闲。 这里的东西卖的可不便宜,物价比京城还要贵上些许,因为京城作为商业往来的大都市,物品应有尽有,货比三家,总会有人以更便宜的价格来招揽顾客,可是岭南不同,这里地处梁国的南北交界,往南,是梁国的边界地带,一些小村小镇小县城,往西虽是大都市姑苏,金陵,奈何路途遥远,来往艰难,往北,是北方第二大城市,汴京,岭南只能算是个缓冲地带,商品从西域,京城,汴京运送过来本就路途遥远,成本颇高,反正就这点东西,你爱买不买。 不买,就往南接着运送,送到南边的小县城降价卖,那里有的人是买,虽说他们出不起太高的价格,可是南边人多啊,起码不会亏本。 至于往西就不用了,金陵的人还看不上这些东西呢,都是北方人挑剩下的,他们那里地域临海,气候宜人,每年光是海鲜业的销售量也是他们远远比不上的。 所以,岭南处在中间很尴尬,但是往北,汴京的竞争压力更大更不好混,往南,就是一些穷乡僻壤,和一些从南面其他战乱国家逃过来的难民,往西,金陵姑苏人自身有种优越感,就是瞧不起外地的,甭管你多有本事多有钱,只要不是本地户口,不是当地的什么大家族的人,那就是下贱胚子!是北方的蛮人! 苦逼不过岭南人。 苏丹宁在岭南城的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之前那家酒楼,虽说苏丹宁想不起当时的情景,但是如果再走一遍,肯定还是能立马认出来的啊。 直至太阳西沉,苏丹宁才惊觉时间流逝,身心俱疲,便随便找了家就近的酒肆坐下来歇息,要了几道菜吃个下午饭。 可能是到了吃饭高峰期吧,苏丹宁刚坐下没多久,仿佛约定俗成般,一下子突然从外面涌进来许多人,店内也腾地就热闹了起来。 他们都是男子,大多三五成群的聊着天走进来,仔细一看他们穿衣风格也很相像,难道是一个公司一种员工制服这样吗? 男子们喝着酒聊着天,谈话内容也大概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人春风得意,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赞赏,正夸夸其谈地说着下一个项目,有人仕途失意,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副千里马找不到伯乐的悲哀,实则言语间酸里酸气,说着其他员工的坏话。 等到整个一楼都塞满了人时,苏丹宁才注意到一个问题,整个酒楼,只有她一个女子,哦, 还有那个端菜的小姑娘。 偶尔有男子路过,也会对她扫上异样的眼光,这让苏丹宁很不舒服,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啊! 苏丹宁不想在意他们的目光,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偶尔能听见他们的谈话中还会说些许直接谈论女子长相身材的话,言语间透露着粗鄙,一个个尽显衣冠禽兽本态。 这要是在京城,那就是很不君子的表现,一个正常的稍微受过教育的男子,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女子的皮囊。 虽然他们本质都是很好色的,但是就这么说出来,不显得自己很好色吗?这是失礼的事情,古人讲究以理自防,当你说了这种失礼的话,那就是非礼,相当于现在的犯法,虽不说会立刻有人上来抓你,但是你作为一个文化人的名声也就丢了,名声对于古人来说,是无比的重要的,尤其是一个文化人,将是使整个家族都蒙羞的后果。 可是岭南城作为一个大都市,这里的男子说话竟是如此这般粗俗?苏达宁她们一路从江南向东来到这里,虽然没去过南边的最落后的地方,可也绝不会出现这般场景。 正当苏丹宁有些不解地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是个女子的尖叫。 苏丹宁忙向窗外望过去,只见不知何时外面的街道上出现一个屠夫样的男子,他头戴红巾,膀大腰圆,裸露着膀子,手里还拿着菜刀,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市井路人样,可不同寻常的是,他手里挥舞的刀,正高举着威胁下面的人说道:“你还敢顶嘴!” 倒在地上的人是个女子,她身着一袭橘色长裙,头发有些散乱的盘在脑后,正浑身颤抖说道:“相公,相公饶命啊!”随即一只手挡在眼前,她的腿边,已经出现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红,所以她一步也跑不了,估计,也是不敢跑的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公子 只见男子接着发狠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又要挥舞菜刀砍下去。 苏丹宁本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地上的女子,直到鲜血迸溅,伴随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苏丹宁浑身一个哆嗦,随即一把站了起来。 只见屠夫一刀砍向女子的另一条腿,登时献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女子仿佛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案板上的一块牛肉,任他宰割。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家暴这种现象,哪怕是在女性权利已经进步了不少的今天,不也还是很常见的吗? 可不同的是,这种事若是出现在现代的大街上,肯定会有人阻拦的吧,就算没有,也肯定会有许多人在网上控诉,指出事情的严重性吧,可是在这里呢? 冷漠。 店内的人仿佛只是听见了窗外两个小孩打闹的声音,淡淡瞥了一眼后,随即接着进行自己的谈话,甚至觉得外面有些吵,倒有些不耐烦了。 而外面呢,路人依旧形色匆忙地赶着路,只不过稍微抬了抬脚绕开他们,以免女人的血脏了自己的脚,路边的小贩也依旧是做着自己的生意,笑呵呵地接过钱说着“慢走,下次再来啊!” 没生意的呢,也就跟看好戏一样看着路中间的那一幕,别说阻止了,大家仿佛都习以为常了。 这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大家都习以为常,也就是说,这种场景,当街砍杀老婆的场景,是很常见的,他们每一个走在路上的人,看似衣冠楚楚,回到家后也可能对自己的妻子做过类似于这种暴力的举动。 ……岂有此理! 苏丹宁一把将手里的杯子摔到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她能感觉的到,店里的许多人都抬起头看着她,大概是因为她摔杯子的那一下力道太狠了吧,苏丹宁能感觉到有问热的液体从手心里流出。 “住手!” 屠夫正要砍下第二刀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停下手里的刀,一脸狐疑地看向路旁的女子。 苏丹宁快步走至他面前,说道:“你在干什么?” 男子看苏丹宁通身打扮不俗,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的气态,心想着莫不是哪家的夫人?这大白天抛头露面着,丈夫也不管管?真是丢尽了脸罢! 屠夫说道:“干你何事?” “我问你在干什么?”苏丹宁发狠道,任何一个打老婆的男人,都是窝囊废,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只能发泄在女人身上,来显示自己的权威,这种男人,不足为惧。 屠夫看这一个弱女子眼里竟是毫无惧色,心下是有些怵了的,莫不是真是什么王公贵族?那可惹不起,但这大街上的,街里邻坊都看着呢,岂能丢了面子?只好硬着气接着说道:“我收拾我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啊,你就忍心把她打成这样?” 苏丹宁这时注意到,路人有些许停了下来在观众着他们这场闹剧,大概因为这是很难见到的吧,一个女子出面,为另一个女子辩护,此前,从来没有人上前阻止过。 屠夫笑了笑,说道:“打成这样怎么了?老子天天在外累死挣钱养她,她不好好在家尽本分,出去看戏竟是误了时间,老子忙了一上午,中午回去连口饭都吃不上!当初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娶进来的,这才几年就蹬鼻子上脸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以后怕是还要出去和小白脸跑了!” 说着怒目圆睁着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 女子的脸早被泪水模糊了,嘴里还在低声求饶着:“相公饶命,饶命啊。”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屠夫毫不理会她的求饶,说着又要举起刀挥舞下去。 苏丹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说道:“多少钱买的?我买了!” 屠夫怔了一下,围观的群众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只见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着,不知这女子所说何意。 苏丹宁一把将他的刀拿下来,说道:“多少钱买的老婆?我要了!” 屠夫起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姑娘,你说你要一老婆做什么?你有那功能吗?”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围观的人也都忍俊不禁。 下一秒,苏丹宁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银票,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屠夫被打蒙了。 待众人看清那女子手里那得是什么东西后,立马都禁了声,一副震惊的神情。 苏丹宁看着这围观群众的反应,就知道他们都是些爱财如命的人,这座岭南城也是这样,竞争压力大,不好混,估计都是从南方小县城来的凤凰男,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累死累活站住了脚跟,一下子这虚荣心就膨胀的不行了。 男人拼死拼活争斗,在工作上受的苦无处发泄,只能回家打老婆,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许了这种行动,女人嘛,不过是我养的宠物,吃着我的,用着我的,有什么脸面不为我服务,不对我俯首称臣? 苏丹宁拿着银票,在他脸上拍打道:“这下够了吗?” 屠夫有些愣神了,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下,就这么拿着钱认怂,以后还怎么在街里邻坊地混啊?可是不拿……这么一大笔钱呢,起码这几年都不用开张了。 还是拿罢,拿上钱就去汴京立户安家,娶个新老婆,重新开始一番自己的事业,那种地方又没有人认识自己……大丈夫能伸能屈,退一步海阔天空,家里少个饭碗还能多得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屠夫说着,露出一张笑脸道:“卖,卖了好,早就不想要这个什么也不会干只会吃的女人了。”说着就要拿过苏丹宁手里的钱。 “大胆!”身后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苏丹宁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不知什么时候自动避开了,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缓步向前,身后还跟着一众家仆和一顶轿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耿府 男子五官深邃,身材高大,眉宇间透露着股自命不凡的孤傲气息,只见他缓步上前,眼睛盯着屠夫,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二家嫂子的胡屠户。” 屠夫见了男子,忙哆嗦着跪了下来,说道:“少爷,少爷好。” 男子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苏丹宁,说道:“怎么,胡屠户这是看不上老婆了,要当街休妻啊?” 屠夫抬起头陪着笑脸道:“嗨!我这贱内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去抛头露面,我这不教训教训她嘛,免得出去给我丢人!” 男子漠然地瞥了眼地上的女子,说道:“这家事,还是应该在家里解决,你这样当街撒泼,岂不是给我耿家,丢了脸吗?” 屠夫忙不停地磕头说道:“少爷教训的是,小的这就把这婆娘带回去收拾,。”说着站起身一把提溜住女子的衣服,恶狠狠地说道:“走!家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子两腿都是血,一步动弹不得,走两步就又跌坐在地上,屠夫不耐烦地怒道:“还不走,还嫌给我丢人的不够多?” “慢着!”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苏丹宁开口道:“我说了,这个女子我买了。” 屠夫看看苏丹宁,又偷偷瞄了眼那男子,接着舔了舔嘴唇对苏丹宁说道:“没看我们少爷在呢,什么事,都得少爷答应了才成。” 苏丹宁转头看向那男子,说道:“这屠夫是你家的下人吧?他不想要他老婆了,我买了。” 男子看了看她,说道:“不知姑娘何名何姓?为何要买一个老婆呢?”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你只要知道我想买这个姑娘就行了,准吗?”苏丹宁说道。 男子笑了笑,说道:“我这里下人的老婆,都是我家里花钱娶得,如今你说买就买,未免太不把我耿家放在眼里。” 张口闭口都是他那个耿家,无非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大家族的人端着个架子嘛,苏丹宁最讨厌这种假惺惺装模作样的富二代了,还不如那些纨绔子弟来的更顺眼些。 苏丹宁知道对付这种人,钱是没有用的,只好说道:“你没看这屠夫都快把他老婆打死了吗?我这可是做好事,姑娘归了我,还能给我端茶送水当个丫鬟,不说衣食无忧起码不会被打死,可是她今儿要是跟这屠夫回了家,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自然是我们家里管教不当,才会惹出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倒让人家看了笑话,既然是我家里的管教出了问题,定要回去接受管束,岂能让这笑话落了别人的笑柄?”男子淡淡地说完,通身都是一副谦卑有礼的姿态,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苏丹宁最讨厌跟文化人吵架了。 “反正,你就是不卖给我了呗?” 男子点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姑娘你何处人家,竟口出狂言,实乃失礼,还是应该好好学习妇道,女则,以免成为笑柄。” 如果说之前的对话,都只是围绕在买和不卖的纯交易过程而不涉及人生攻击对话,那么这句话就是明白着羞辱苏丹宁了,这要是换做普通的女子,早就羞愧难忍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了,可惜,偏偏是苏丹宁,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苏丹宁听完,忍不住笑了笑,这厮是羞辱她呢,看着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书生样,翻脸就挑女子的软肋羞辱开了,这才是真的失礼吧? 苏丹宁才不在意这些呢,你越这么说,我还越来劲呢! 苏丹宁不禁举起手鼓掌,把在场的人都看的搞不清状况了,这姑娘又要说些什么?刚才那番话还不够羞辱她的?这怕是回去三年都羞的不敢见人了罢?此前未曾在岭南见过这等泼辣悍妇,看这通身的气派和这股子伶牙俐齿,莫非是外地富商大贾的小妾? 苏丹宁边鼓掌边说道:“好啊,好一个成为笑柄啊,我看你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吧,公然羞辱女性,就算是你的气度了?你的能耐呢?你的能耐就是在这里跟一个女子唇枪舌战,见说不过就直接戳软肋?可惜啊,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男子面上看不出表情,高大的身躯站在苏丹宁对面几乎遮挡住了所有视线,只听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姑娘说笑了,我正常料理家事乃是分内,倒是你不明所以横插一脚,再者,我好心提醒莫要在这街上献丑了,免得以后落下话柄,倒是你反口讥我,实乃失礼。” “甭说了!”苏丹宁懒得跟他耗下去,只是说道:“这姑娘我今天要定了,你若不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一句话问的苏丹宁卡壳了,我擦,这个公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苏丹宁走过去,一把将那女子拽过来,将钱塞给屠夫,说道:“这不就成了,哪那么磨磨唧唧的?” 苏丹宁前口刚说完,下一秒,女子竟是一把松开苏丹宁的手,转身爬回屠夫身边说道:“姑娘!快别惹是生非了罢,你今天这么一出,回去他是真得把我打死!” 这下苏丹宁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好心帮你,你竟然反咬我一口?这是个什么世道!这些女子都被打怕了吧,早就接受自己的命运了,苏丹宁这样做,到当真是给她添了赌! 周围的人都有些许讥笑,这苏丹宁就是在这大庭广众闹了个笑话,刚才那么多说她不守妇道,抛头露面的话苏丹宁内心都毫无波澜,唯独女子一说出口,苏丹宁是真感觉无比尴尬和不知所措。 敢情她所做的一切在这女子看来都是没必要的,只会让她被打的更惨? 这才是真正问题的所在吧,这个岭南城,不是男子出了问题,而是女子,是女子从内到外接受了丈夫就是一切,丈夫就是天的道理,违抗丈夫,被打残也是罪有应得,生孩子,生不出儿子那就是罪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平儿 女子,才是问题本身。 实乃悲哀,苏丹宁终于知道,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不会改变任何东西,她的力量太渺小了,这样做倒当真是多管闲事了。 苏丹宁看着那个女子,她皱着眉,看了眼苏丹宁,一副都怪你多管闲事的表情,又将脸移向了别处。 好吧好吧,我的错,我认!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看向男子,男子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苏丹宁猜想他可能在憋笑。 正当苏丹宁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紧接着,便见几个侍卫驾马而来。 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道来,侍卫们停下,领头的看这聚着一帮子人不知在做什么,问道:“干什么呢!” 苏丹宁觉得现在离开会不那么尴尬些,便抬脚要走,侍卫喝令道:“站住!别动,说你呢!” 苏丹宁觉得异常委屈,她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却上演了场闹剧。 领头的侍卫盯着苏丹宁的脸看来看去,随即下马走近。 苏丹宁不知他要做什么,忽尔想起来今早跟段桥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好像因为他跟那女子打架把侍卫招惹来了的事情,虽说都让他们跑掉了,可说不准这侍卫能认得出她的脸…… “抓住她!可算是让我逮到了!” 说着其余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上来就将苏丹宁押下。 我这是造的哪门子罪啊!苏丹宁欲哭无泪,突然想起来刚才还因为多管闲事同情心泛滥惹段桥不高兴了,转眼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管起别人的事来了。 “带下去!”侍卫说道。 苏丹宁万念俱灰,弄丢了段桥,断了消息,如今自己也要锒铛入狱了,怎么就这么没用啊!今天点也太背了,看来以后出行一定要看看黄历,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多管闲事了,就算管,起码别人能领情也算啊! “等一下。”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是那个男子开口的,只见他看向侍卫,问道:“不知这姑娘犯了何事?” 侍卫见来人,忙抱拳说道:“原来是耿少爷,实不相瞒,这女子乃今日上午于四海楼里闹事,当时粗心了,让她给跑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下午,可让我们找到了!” “我看是你认错了人罢。”男子淡淡说道:“这女子乃我家里下人,何曾成了闹事者?” 苏丹宁心下一惊,知道这男子是想救她,转念一想这么多路人可是都知道实情的,就不怕有人拆穿?当然,若是怕拆穿也不会为了个陌生人如此,只能说他知道,没有人会敢拆穿他的,就算是这侍卫也知道他在说谎,也不敢说些什么的。 这就是大家族的厉害吗? 果然,侍卫的笑容僵在脸上,可也就是一刹那,随即便又笑道:“嗨,既然是耿家的下人,那必定是我等认错人了,在这里给少爷陪个不是。”说着又抱了抱拳。 男子点点头,说道:“劳烦几位了。” “不辛苦不辛苦。”侍卫说着放开苏丹宁,转身说道:“多散了吧,还聚着做什么?”随即上马走掉了。 人群沉默着散开了,谁都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连散开后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明明刚才在这里发生一场无比好笑的闹剧。 苏丹宁捏了捏被抓疼的手腕,看向男子,她眼里已不见刚才的那份嚣张,毕竟也是人家救了自己,也不好再叫嚣什么吧? 苏丹宁说道:“谢谢你啊。”随即摸摸头看向别处。 “谢什么?”男子依旧是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一股清泉流经心田。 苏丹宁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男子却是先说道:“走吧,以后不要随便跑出来了。” “??????” 男子说着对他身后的仆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看向苏丹宁说道:“回去后,再给你详细说规矩。” 随即转身走掉了,身旁的仆人二话不说上前押起苏丹宁。 嘿?这是什么大反转剧情啊!合着来真的啊!真要我去当丫鬟啊,真是刚出虎穴又入虎口啊! 男子上了轿,八个小厮合力抬起,走在前面,身后几个骑马的男子,然后是两个仆人带着苏丹宁走在最后,一路上不停地凶苏丹宁:“走快点!别嚷嚷!” 这才是真的欲哭无泪了吧,那男子是真的让苏丹宁进他府当丫鬟。 不过,总比进监狱好,毕竟只是一处普通人家,哪里会有严密的戒备系统,到时挑个好时机逃出来就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进去还能顺便打听打听那个卫秦的消息呢。 等真的来到耿府门口的时候,苏丹宁才被眼前的奢华惊得合不上嘴,这哪里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这简直就是皇家贵族,想那些京城的富商大贾,也没这般奢华吧,整个府邸横贯整条街,从东到西,光是下人都快有一千号人了吧? 府内的装潢更是极致奢华,哪怕是苏丹宁这种在皇宫中待过的人也不由得赞叹,看来这岭南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苏丹宁进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男子的身影了,好像是进去给长辈请安去了,那个屠夫被几个家丁带走了,只剩下苏丹宁和那两个压着她的家丁。 家丁带着她朝右侧的小路走去,苏丹宁心里开始打鼓,这是要往哪带去啊,一般下人的地位都是很低的,尤其还是无权无势未婚的丫鬟……可以随便欺负,那句话怎么说的,这种大户人家,也就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个家丁带着他左转右绕的,终于到了一处房屋门前,家丁喊道:“户大姐!新来的丫鬟,出来看一下!” 里面进进出出几个丫鬟,抬起头,好奇地望了眼苏丹宁,低头嘀咕着什么。 这些丫鬟也大多打扮得体,面容姣好,通身的气态根本不似个下人,想必这府里也都是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晴儿 不多时,一个手拿着什么东西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看着年龄比起那些小丫鬟年长不少,想必这就是那个户大姐了,只见她看了眼苏丹宁,没好气地对那两个家丁说道:“这紧赶着清上个月的账还算不完呢,又来给我添事!又是从哪找来的丫头。” 家丁说道:“好奶奶,这位你可不能怠慢了的,这是二少爷领回来的。” 一听二少爷,进出的些许丫鬟都站住脚看向苏丹宁,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对比这新来的和自己,谁更好看?看了一番似乎是发现苏丹宁并没有特别出众的样貌,也没什么其他的特点,便又走了,跟其他丫鬟们说着什么。 户大姐一听二少爷的名头,面上止不住的惊讶,不免重新又看向苏丹宁,仔仔细细打量了番,走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丹宁正要说出自己的本名,转念一想,自己本是一个已经被段桥杀死的人,以后还是少用真名行事吧,虽说段桥已经抛弃了自己,但还是给人家少添一桩麻烦吧,只好支支吾吾道:“我,我叫苏晨。” “多大年龄了?” “二十二。” “哟!”户大姐挑眉看向她,这眼神立马就变了,说道:“可曾婚娶?”连声音都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苏丹宁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虽一直都是墨墨的人,可他们也没有实际性的办个婚礼什么的,那也不能说没成家吧,万一给她随便找个男子嫁了还得了,然后再被那男子当街打死?再说她这么一个年龄,二十二岁了还不结婚实在是有些怪异,只好说道:“已经成家了。” 户大姐皱眉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拉着家丁到一旁说道:“这是怎么个事情啊,从外面带丫头进来,带个已经破了身子的做什么?” 家丁面面相觑道:“我们也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二爷要做什么。” 户大姐回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苏丹宁,随即走来问道:“你的丈夫呢?” 这下苏丹宁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死了?不太好吧,墨墨现在处境危险,这么说不是咒人家呢么,说自己从外地回去,他还在老家等着?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到处跑,而且丈夫还不在跟前,说了人家会信吗? 看着苏丹宁踌躇不知该怎么回答的表情,户大姐又悄悄问家丁道:“我怎么看是个傻子罢?你们一直跟着二爷,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来历?” 家丁说道:“这是二爷在路上见到的,说来话长了,你还是先赶紧安顿下吧。” “不是。”户大姐着急道:“你这让我怎么安排啊,既然是二爷带回来的丫鬟,那肯定就是安排在二爷房里的了,可一问这丫头都二十二岁了,怎么往房子里安排啊。” 家丁挠挠头,说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如问问二奶奶?或者把二爷房里的大丫鬟叫来,让她定夺。” “你说的哪里的话,可巧二奶奶这几日回娘家了,我说这二爷自从成家到现在六年,一直安分守己,跟二奶奶也是相敬如宾,几个姨娘也都齐心协力没出过什么茬子,怎的突然就找了这么个姑娘进来?” “这你可就得问二爷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负责把人带到。” 户大姐看着苏丹宁,仿佛看着巨大的麻烦,随后对家丁说道:“那你们先下去吧,我去问问平姑娘。” “好嘞。” 待家丁走掉,户大姐对苏丹宁说道:“你,跟我进来吧。”随即向里唤道:“秋月,你去二爷那里把平姑娘唤来。” 名叫秋月的姑娘一出来便不停地打量着苏丹宁,说道:“好嘞。”走时都不忘多看几眼。 户大姐带着苏丹宁进了屋子,让她随便坐,自己坐到桌前接着算账。 苏丹宁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总有丫鬟抱着账本进来,户大姐会一一盘查,面对面交代,每个进来的,都会看苏丹宁几眼,这让她感觉异常难受,仿佛自己不是个人,而是展柜里呈放的一件什么物品。 不多时,一个身着一袭淡藕荷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这通身的气态又比那些丫鬟们高出一层来,面色红润,眉眼脉脉,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苏丹宁本以为是这耿府的哪个小姐,不曾想户大姐见来人,忙说道:“平儿,你可算来了。” 竟还是个丫鬟。 平儿笑了笑,问道:“不知奶奶唤我前来,可为何事?” 户大姐一听,忙皱眉:“怎么,你还不知道?”说着看向苏丹宁说道:“这是二爷今天带回来的丫鬟,都成了家的,这可怎么安排?” 平儿一听,微微张嘴惊色看向苏丹宁,依旧是从上到下的打量,随即说道:“二爷没曾提起过,这会子还给老太太请安呢,等吃了晚饭我去问问去。” “行,也好,那这姑娘就先在我这放着? 平儿看着苏丹宁说道:“既是二爷带回来的人,那便不是普通丫鬟,我且先带回去吧。” “诶,也好也好。”仿佛终于拜托了一件麻烦一样,户大姐长舒一口气说道:“那你快把她带回去罢。” 平儿说着向苏丹招招手道:“你随我来。” 苏丹宁站起身,跟随平儿走了出去。 一路上,平儿在前,也不曾回头问她些什么,苏丹宁跟在身后,像一个犯错事等着受罚的学生一样,路上路过的人都会向她看上几眼,平儿会跟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言语间谈笑风生,看得出来人缘很好,这气度,当丫鬟真是可惜了,不过,既然是二爷房里的大丫鬟,想必好处也不少。 丫鬟尚且至此,不知这二奶奶又是何等的美艳。 走了大概快半个时辰,她们才在一个名为秋暝馆的宅邸前停下。 这时,平儿才回头,看着苏丹宁说道:“你就在堂屋等着,我去寻二爷去。”说着走掉了。 看得出来,平儿很不 第四百四十章康王 不服,嫉妒,这种情绪真是怎么遮掩都掩不住的。 苏丹宁在堂屋坐下,几个侍立的丫鬟不住地向她看去,窸窸窣窣说着什么,一个丫鬟忍不住问道:“你是谁?新来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晨。”苏丹宁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听闻二爷带回来一个丫鬟,果真如此!” 苏丹宁尴尬地笑了笑,转眼看向别处,只见这堂屋里到处挂着些字画,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桌子柜子崭新的不落一丝灰尘,包括摆设也是,都是怎么简洁怎么来,不忍多放一个东西,生怕扰了什么似的。 不多时,便听得从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一个人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是个女子,苏丹宁已经分不清这是丫鬟还是小姐了,这一个也是面容姣好气质不俗的姑娘,不过,从她看苏丹宁的表情来看,八成也是丫鬟。 女子也没进来,就在门口看着苏丹宁,随即啪地将帘子放下来,走进说道:“你就是那苏晨?” 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 苏丹宁看着她点点头。 女子毫不遮拦地说道:“我当二爷带回来什么神仙妃子呢,不过一普通女子罢了。” 苏丹宁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懒得跟她计较。女子接着说道:“我听闻你是成了家的?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进二爷的门?” 明明是你们二爷非要带我进的好吗?你以为老娘想进啊!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办呢! 苏丹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女子一看,炸了,忙站起身指着她说道:“你还敢瞪我?这还没进来呢就这般目中无人,要是进来了还指不定怎么作威作福呢!我告诉你,二奶奶这几天不在,二爷才把你带进来的,要不然,那轮得上你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苏丹宁“啪”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说道:“说完了吗?能消停会不?” 女子被苏丹宁的狠态吓到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苏晨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忙说道:“好啊,刚进门就敢给我脸色看!来人,掌嘴!” 又是这个套路,烦不烦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怎么事就这么多! 话语间已经从外名走进几个婆子,问道:“晴姑娘,这是怎么的了?” 晴儿指向苏丹宁,说道:“新来的丫鬟,还给我脸色看,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不等婆子们领命,苏丹宁一把站起身,说道:“谁敢!” 还不曾见过这么硬气的丫鬟,晴儿一时有些怀疑莫不是这丫头有些来历,可能不是来做丫鬟的,是二爷的客人?不可能啊,哪有成了家的女子外头跑的,怎么不见她丈夫? 可是再看这打扮,倒确实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儿,难道说还真有些来历? 晴儿有些迟疑了,婆子们没见过苏丹宁这番生面孔,可是看打扮又不是普通人家,怎么好冒然上去打呢,万一惹了哪家小节那可是担待不起的。 所以都犹豫了,就在双方就这么僵着的时候,二爷回来了。 他一回来见如此阵仗,问道:“发生什么了?”身旁的平儿一看便知是晴儿跟苏丹宁吵架了,以她的性子和那张损人的嘴,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忙上前说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看茶,你们几个,还不退出去!” 婆子们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二爷便是那个男子,他看了看苏丹宁,说道:“你随我来。”说着走进了里屋。 苏丹宁跟着进去了,她不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两个女子愤愤不平的眼神。 里面是书房样子的屋子,男子坐下,看着苏丹宁说道:“我竟不知,你已经成家了的,哪家成家了的姑娘,能像你这般刁蛮无礼。” 苏丹宁说道:“那可以放我走了吗,我还有急事啊。” “什么急事?”男子没有抬头,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 “我要去找我相公,他还在等我。” 男子说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天地良心,我苏丹宁说的可是真话!绝无半句虚假。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也听那个侍卫说了吗,我早上在酒楼里闹事,我就是为了找我丈夫的。” “在酒楼闹事,跟你找丈夫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打听了,你确实是之前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的,那是你丈夫?”男子依旧没有抬头,低头看着桌上的书说道。 “他……”苏丹宁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把段桥的身份说出来。 见苏丹宁欲言又止,男子终于抬起头,说道:“你最好说实话,这样我才会放你走。” 苏丹宁不满道:“为什么?你凭什么将我关起来,我们明明就是路上随便遇到的陌生人,虽然你确实救过我,可没有理由不放我走吧?” 男子抬头,说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我都已经救了你了,那么多人也都看在眼里,你就是我耿家的人了,我好歹也要问清楚来历罢,将来你走了也有个说法,免得被人落下话柄,我有恩与你,你还如此无礼,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苏丹宁满脸黑线,早知道这个男子比官府还难缠,当初还不如被抓了去呢! 男子看着她,说道:“怎么,还不肯说吗?” 苏丹宁想了想,段桥的身世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其他的倒是可以说些,便开口道:“我从江南一带一路向西来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耿启鹏 “哦?”男子挑了挑眉,说道:“金陵?” “不,不是,我是从一个叫桃花镇的小镇来的,更准确的来说,是这个小镇周边的一个村子里来的,他叫菊花村,那个男子,跟我一起来的,是我店里的员工,他叫阿森。” “店员?”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我在我们村子里开了个蔬菜购物广场,也就是靠着这个挣了些钱的。” 男子似乎有些信了,接着说道:“那你夫君……” 苏丹宁一提起这个,本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崩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终究是啪嗒啪嗒掉了出来,只听她说道:“我夫君,他去西域进些货物,不料这走了两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这心急如焚,便带着员工出来找他了。” 听着是个很扯的故事,可是男子看苏丹宁的眼泪不像是假的,她是真的很悲伤,可能真的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不像她讲的那么不同寻常。 “那你的员工呢?”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他本就是我请来的帮手,我答应给他一笔丰厚的银两作为报酬,可是那天我没有多想,他说想先拿到钱再跟我一起走,这样万一途中出了什么危险起码有银子在手,我就答应给了他一些,没想到,他拿上钱,就跑了。”苏丹宁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是真的很委屈,段桥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着实让人心塞啊。 男子皱眉看着她,这个故事,他当然是不信的,奈何苏丹宁的眼泪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莫非天底下还真有如此荒唐之事? 苏丹宁越哭越伤心,最后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了,男子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说道:“知道了,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苏丹宁抹抹眼泪,知道这男子终于信了她的话了,忙说道:“我要去找一个叫卫秦的男子,不知公子可知这卫秦的来历?” 一听卫秦这两个,男子登时怔了一下,立马抬眼看向苏丹宁,虽然他很快就将这股情绪压下去了,但还是第一时间被苏丹宁捕捉到了。 这个男子,一定认识那个卫秦,而且,这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男子又恢复到云淡风轻地表情,淡淡问道:“卫秦?你找这卫秦做什么?” 苏丹宁觉得应该能从他嘴中问出些什么,便说道:“我那个员工,卷走了我那么多钱,我当然想要回来啦,在来之前,他就告诉过我,说在岭南城有认识的人,名卫秦,我想着从这个卫秦嘴里,肯定能问出些什么。”苏丹宁说着看向男子,仔细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男子“啪”地将手里的书放下,说道:“简直荒唐!”说着站起身走向窗边,似乎在竭力压着自己胸口的怒气。 男子突然地发飙让苏丹宁认识到事情不简单,这个卫秦跟这公子干系绝对很大。 苏丹宁说道:“我也是听他一面之词的,可是惹了公子什么?” 男子没有回身,只是依旧看着窗外说道:“卫秦乃国之君子,风流名士,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过是做了些错事,便被那些奸佞小人抓住把柄,肆意传播,如今被革了职,两个月后便要被贬至泉州,这些胆大妄为的小人,什么脏水都要往他身上泼,如今一个外来的庶民,也要踩他一脚,可恨!”男子说着一拳砸在窗棂上。 苏丹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男子向来文质彬彬,做事稳妥,何曾如此动怒过?看来他很看重这卫秦,为他的遭遇鸣不平。 男子说着一把回过身,看向苏丹宁,说道:“你们民间,都是怎么传他的?” 苏丹宁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卫秦……据说是吃了供奉在母亲灵位上的祭品,才被人诟病的。” “荒唐!”男子的情绪已经非常激动了,只听他说道:“谁看见了?谁能证明真的如此?若卫公真的做出此番举动,又怎么会故意让人看见,还传的四方皆知!这分明就是有人造谣,污蔑卫公!这般小人!恰逢天子改朝换代,两王夺嫡,太子大获全胜,这曾经跟着太子的人纷纷起来了,势必要将曾经的康王党打击殆尽!” 康王……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跳戏了,之前段桥也跟她说过,太子登基之后,便将段弈澜封为平凉王,段弈墨封为平康王,他所说的康王,便是指墨墨。 不过,听这男子所言,那个卫秦曾经也是墨墨这边的人,后来太子得势,太子的人便都跳了起来,将曾经看不惯的都要打击一番,这其中,首当其冲便是向着墨墨的那些人了。 这么说,他们还是同盟咯? 苏丹宁一想到这,便压抑不住的激动,太好了,这个卫秦既然是墨墨的人的话,那么他肯定知道些许墨墨的讯息,说不定,可以从这里突破,也不用等着段桥的消息了。 苏丹宁激动的不行,简直恨不得当场“认亲。” 不行,这边还有段桥的身份在里面呢,可不能随意暴露,还是先见机行事吧。 苏丹宁接着说道:“谣言止于智者,相信知道卫秦为人的人自会明白此言所虚,而那些散播谣言者,终有一天也会自食恶果,公子,还是别为此悲愤了罢。” 苏丹宁突然一句正经的话丢过来,倒是让这耿公子尴尬了,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竟是还在一个女子面前讨论国事,当真有失身份,没个体统。 男子咳了咳嗓子,正色道:“姑娘说的不错,你的事我已听了,之后出去便说是耿府可怜你一人孤身寻夫,招进来当了几月下人,挣了点盘缠回家,可明白?”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多谢,只是,我还不知公子你的本命,不知可否……” “耿启鹏。”男子说道,随即对外面唤道:“平儿——” 那个平姑娘走了进来,说道:“二爷有何吩咐?” 耿启鹏指了指苏丹宁,说道:“给她拿些银两,让她走吧。” 平儿说着看了眼苏丹宁,眼里是挡不住的喜色和蔑视,说道:“是。”说着退下拿银两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出发淮岭 耿启鹏回身坐下,说道:“那个卫秦,你也别寻了罢,我自知他为人高洁,性情孤傲,怎会有你员工那般的龌龊朋友,不过是借着卫公之名吹嘘罢了,可惜啊,他还不知道吧,卫公如今早就失势了,别说你去找,就是我们这些亲近的朋友,也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苏丹宁眼看着这耿启鹏要赶她走了,一时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找到个跟卫秦关系颇深的人,而且还都是同盟,怎么能轻易丢弃,只好赶紧说道:“可是我曾听我那员工说,那卫秦每日会在淮岭的兰亭抚琴,我今天本来是准备去寻得,若不是发生了那些事,也不会被临时拌住了脚。” 耿启鹏的眼睛里有一瞬间放出了光,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了,苏丹宁知道他为什么激动,大概是终于有人向他提供了些许卫秦的消息吧,看来耿启鹏也一直在默默寻找着卫秦。 耿启鹏终究还是问道:“此话当真?”他竟是这般问苏丹宁,明明刚才还嘲讽那个员工是个龌龊之徒,接下来听到关于卫秦的消息后便立马变了样,可见他当真心急如焚,连脸面都顾不得了。 苏丹宁踌躇着说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是肯定要去寻得。” 男子腾的一下站起身,说道:“我同你一起。” 这句话是确实惊到苏丹宁了,想他这般身份,愿意听信一个乡野村妇的话,还不顾身份的跟随她一同去,这……看来耿启鹏真的是这卫秦的头号粉丝。 苏丹宁说道:“这……也罢,那就一起吧。” 耿启鹏说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书,此时平儿从外面回来了,说道:“二爷,这是二十两银子,你看成吗?”说着轻蔑地看了眼苏丹宁,一副你这种普通人家的姑娘,怕是一年也就才用个二十两银子吧? 殊不知苏丹宁现在的财产是这区区二十两的几百倍。 耿启鹏说道:“不必了,你现在去为我准备两辆马车,我要去淮岭一趟。” “淮岭?”平儿瞪大眼睛问道:“这又是为何?还是两辆马车,还有谁一同前去?” “苏姑娘同我一起前去。”耿启鹏淡淡说道,说着看向苏丹宁,对平儿说道:“大概明日这个时辰才能回来,你为我准备件衣服带上,家丁不要太多,阵仗不要太大,尽量低调些。” 后面的话平儿基本上没怎么听见去,当得知二爷要跟这个苏晨一同去淮岭,还过夜?她的心已经不能平静了,她猛地看向苏丹宁,眼里是遮挡不住的怒意和嫉妒。 “还愣着做什么?”直到耿启鹏提醒,平儿才从刚才的慌神中醒来,忙换了张脸看向耿启鹏,恭恭敬敬地说道:“是。”说着低头下去了。 苏丹宁甚至能感觉到她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快要从眼里喷出来的熊熊火焰。 她不是没见过宫斗,也不是没见过大家族男权主义下女子的争风吃醋,但她还从未见过耿府这般明目张胆的。 先前的晴儿,还有这个使劲端着架子却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嫉妒心的平儿,都是好胜心非常强的人,不过也罢,这里是岭南城,在这里,男权主义还要更上一层,所以这里的女子也就更加的没有地位,之间的明争暗斗想必打的也是异常猛烈的。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醒醒吧姑娘们,臭男人有什么好争的,还是应该为自己而活啊。 苏丹宁知道,她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自古以来的男权至上,哪怕到现代,那深埋在每个人心里的男尊女卑,是很难彻底改变的,可能很多现代的男性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当代社会有享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老婆只能娶一个,稍微出点格还要被骂渣男,再加上事业的压力,明明很苦逼的好吗,哪里就男权社会了? 哼,苏丹宁只想说,从当代男女人群比例就能看出来吧,每天被送掉,卖掉甚至抛弃的女婴数量,以及高等教育受众的男女比例,还有那女爱情关系中,女性更多的是被宠着的那一方就可以看出来,当代社会,还是男权社会,如果真的平权了,还会出现那么多挤破脚也要嫁豪门的女生吗? 耿启鹏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让苏丹宁在堂屋等一下,转身便回屋子收拾去了。 苏丹宁刚到堂屋,便见堂屋刚才的那几个丫鬟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一种很……恭敬的眼神。 自己不过是跟着他们二爷出去了一趟,这些丫鬟转变就这么大,看来在他们眼中,能被这耿启鹏看上的女子,那是相当令人羡慕的。 苏丹宁无语,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好吗?你们家二少爷只是为了见他偶像一面罢了,跟她苏丹宁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就连那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晴儿,此时见到苏丹宁,也是一副气鼓鼓但又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我说,她们是真以为苏丹宁能坐上这奶奶的位置吗? 就在等待之时,忽的从外面走进一女子,一进来便大喊道:“二哥哥,你又跑去哪里玩罢?” 女子一袭淡紫襦裙,腰系绣金纹带,头戴金丝攒珠髻,颈间是一个明晃晃的璎珞圈,一看便知是这府上的小姐了。 女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已生的亭亭玉立,眉眼是极具古典美人的细腻温软,嘴唇如樱桃般粉嫩水灵,嘟嘟的很是可爱,最点睛之笔的还是她鼻尖的一处黑痣,丝毫没有绕远女子整张脸的韵味,倒平添了一股憨态,甚是可爱。 她一进来,看到座上的苏丹宁,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心想着这是何人,便站住问道:“你是谁?怎的在我哥哥房里?”不等苏丹宁回答,女子一副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哥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 苏丹宁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呆呆看着她。 女子瞅了瞅她,两条细眉拧巴在一起,不解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的就被我那从不近女色的二哥哥相中了,难不成,他就 第四百四十三章诈尸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平儿走了进来,一见屋里的人,便立马说道:“六小姐,您怎的来了?” 六小姐看看她,又看看苏丹宁,说道:“这女子便是我哥哥今日带回来的?” 平儿点点头。 六小姐不满地接着问道:“还要带她去淮岭玩?” 看的出平儿内心是非常愤恨的,但面上依然要笑脸盈盈地说着:“正是,也不知二爷心里在想些什么。” 六小姐立马不满了,大声嚷嚷道:“这才几天啊!二奶奶才走几天啊,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个姑娘,是不是家里再好吃的饭菜也不如那街边的地摊食?” 苏丹宁不禁心道,在这里,男人看不起女人也就罢了,可怕的是女人也看不起女人,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说话也这般品头论足,尖酸刻薄,不过也不能怪她,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能这般了。 苏丹宁心里毫无怒意,只是一股悲悯之心升腾之起,这么好看的脸蛋,真是可惜了,一辈子活在阴影下,还自以为荣。 六小姐继续叫嚷道:“二哥哥!你出来!你快来啊!” 此时耿启鹏已经更衣完毕,他走至堂屋,看到这般阵仗,问道:“伊怡?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要问你呢!”六小姐气鼓鼓地问道:“你怎么带了这么一个姑娘回府?还要一起去淮岭?我虽知哥哥你素来不近女色,这如今嫂子刚走,你要想快活也是你的事,可好歹也找些正当的人来啊!” 看着妹妹小大人般地教训自己,耿启鹏忍俊不禁道:“你在说些什么呢?我跟苏姑娘一起去淮岭找个人罢了,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六小姐依旧是气鼓鼓的,说道:“我不信,那我也要去玩,我也想去淮岭玩,你们带上我一起。” “好好,带上你。” 耿启鹏爽快的答应了,看得出来他很疼自己的这个妹妹,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什么事都顺着他来,哪怕是眼前的这件事,他可是去找偶像诶,带上这么一个闹腾的,途中肯定有诸多不便。 “真的啊!”六小姐一听能玩,立马开心地抱住耿启鹏,说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说着转身就走了。 耿启鹏宠溺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对苏丹宁说道:“趁现在,我们赶紧走。” “?????” 刚才那个绝世好哥哥的形象立马消失殆尽,苏丹宁忍不住说道:“这样,好吗?你妹妹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走的吗?” “带上她肯定有诸多不便,这个无碍,回来带她去吃她最爱吃的锦绣斋里的糕点就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走罢。” 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这样,耿启鹏和苏丹宁踏上了前往淮岭的路,临行前,耿启鹏看着这阵仗颇有不满道:“不是让你尽量低调些来吗,怎么还是这么多人?” 平儿忙说道:“二爷,这已经是最节俭的了,不能再减人了,万一伺候不好二爷太太可拿我们是问。” 耿启鹏不满地摆摆手,撤掉大部分人,只留下两个赶车的,说道:“这样就行了。” 平儿急了,说道:“二爷,就这些人?连个给您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啊。” 耿启鹏皱眉,一言不发地上了轿子,平儿还要说些什么,耿启鹏说道:“我明日便会回来,太太那边无人问起,便不要说,若问起了,就说我随三五好友出去游,次日便回。。” 平儿为难的皱了皱眉,终究是说道:“是。” 苏丹宁和耿启鹏不在一辆马车上,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能看出来耿启鹏的心情很激动,仿佛等会真的能见到卫秦一样,连苏丹宁都觉得可能性非常小,几乎等于零,说卫秦在淮岭的兰亭里抚琴,这是那个青衣女说的,她当然说的不是真的了,只是为了逃命临时编出来的幌子。 这么一想苏丹宁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等会耿启鹏见不到偶像的话,内心一定非常失望。 不过仔细想一想,苏丹宁突然觉得,这个耿启鹏,其实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成熟,甚至有点幼稚,要不然,怎么会因为一句陌生人的话就这么书走就走,还满心期待,仿佛一个小孩子即将要得到他梦寐已久的玩具一样。 会不会也跟岭南城这边的男权主义有关,生男孩就是富贵,长辈们也更疼男孩,所以男孩都是在一个相对很温馨的环境中长大的,多少都有些“妈宝男”的感觉,耿启鹏说不定也是这样的。 苏丹宁想着想着,便有些困了,今天到岭南城的第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喘息,段桥抛下了自己,墨墨音信全无,自己还在这里浪费时间陪一个头号粉丝去见爱豆?可是再没有别的关于卫秦的线索了,耿启鹏看样子还是和卫秦关系不错的人,都没有下落,那打听别处就更没有消息了。 眼下,还是尽快帮段桥找到卫秦,找到那女子的消息,毕竟,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段桥陷入水生火热,就这么走了,着实不太好吧,何况,苏丹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丹宁第一次发现,段桥真的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如果没有段桥,苏丹宁不知道还在哪里绕路呢,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北,有了段桥,就有了方向,就不再浪费时间,可是现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朋友,竟是被她弄丢了。 苏丹宁也不知睡了多久,正昏昏沉沉做着模糊的梦时,马车忽然猛地停下了,一声马儿的嘶叫在外面响起。 苏丹宁猛地惊醒,忙掀起帘子看向外面,只见周围到处是参天的古树,丛林深不可见而耿启鹏的马车前,正站着几个全身黑衣的男子。 我擦?什么情况? 只听那几个男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睛的?我们的底盘也敢擅闯,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卫之玄 看这情况,是遇上山匪了,苏丹宁再次感叹自己今天点实在是太背了,就没有幸运过一次,连上个山都能被山匪捉到,诶,还刚好,耿启鹏之前将所有的家丁都遣散了,而苏丹宁刚好身怀巨款。 苏丹宁有些怕了,现在的情况是比较险峻的,她一个女子,而耿启鹏又是富家少爷,除了有钱一无所有,根本打不过这些人,他们只能等着被抢,说不定,还要劫色…… 苏丹宁越想越怕,紧接着,便听到耿启鹏下了马车,对他们说道:“几位,小生今天上山寻一兰亭,不知怎的就闯入你们的地盘了?”他的声音倒是听着一点惧意也没有。 山匪们怒道:“少废话,赶紧将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还有那辆马车,运的是什么货物?都交出来! ” 苏丹宁浑身一哆嗦,感觉那几个人在靠近。 这时,耿启鹏说道:“看来几位是这山里的大王,小生无意冒犯,多有得罪,还望几位网开一面,我这里有些银两。” 啊,这个蠢货,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他们不要注意后面的轿子,但是这明白就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只会更加加大他们的好奇心! 果然,山匪们根本听他的话,只是一味地向苏丹宁的轿子走来。 苏丹宁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狂跳,额头开始慢慢地噙出汗水来。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要劫色啊,还有她身上几千两银子的支票又该怎么办?不如吃了吧?也必被这些人夺了去好?啊!她在想什么啊!苏丹宁感觉自己有些抓狂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山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可是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啊,为何要对我如此狠心。 紧接着,便听耿启鹏跑向轿子前面将他们挡在外面,说道:“实不相瞒,几位,这里面装的是家母的遗体,昨日托梦,说想去兰亭看看风景,小生这才迫不得已,遂了母亲最后一个愿罢了,几位还要打开看吗?还是不要扰了老人家的清净吧。” 哈?他这是又要打感感情牌了吗?拜托啊大兄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叫山匪吗? 因为他们,不讲感情啊! 果然,山匪丝毫不动摇地说道:“少啰嗦!快让开!甭管活的死的,见了才知道。” 靠!还真的一点感情都不吃啊,人家母亲的遗体诶!既然如此……是你们逼我的! 耿启鹏眼见保不住了,看着这对面的五个人。正要掏出袖口的匕首,突然从轿子里传来一阵尖厉的笑声。 笑声之阴森渗人,凄厉尖细,刚发出的一瞬间耿启鹏都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紧接着,便听里面发出阵阵仿佛被人掐着脖子时发出的挣扎声,一阵“啊啊啊”的阴森诡异之声,对面几个山匪都愣住了,一时乱了阵脚,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声音不断地从轿子里渗出来,直渗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下。 耿启鹏意识到这是苏丹宁在配合自己的演出。紧接着,声音停止了,一切又恢复到了正常。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下一秒,突然从轿子里扑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一边嘴里不知在大声喊着什么。 耿启鹏忙上前说道:“娘,别怕,是我啊,我是大鹏啊,娘你怎么了?” 苏丹宁这边拼命的装鬼,一边吐槽这耿启鹏的演技也太差了,连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这怎么能行嘛!万一被那几个山匪识破了怎么办? 好在,等苏丹宁结束她快要晃出脑震荡的表演之前,发现山匪们都已经跑了。 唉,真好,好在山匪都是没读过书,没啥文化的粗人,一般这种人,最信这些邪门的,估计是真以为诈尸了呢。 苏丹宁大舒一口气,只听耿启鹏说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天赋。” 苏丹宁将散在额前的头发撇到两边去,说道:“不这么着怎么办啊,等着被抢啊。”说着正要站起来,耿启鹏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只见苏丹宁的手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汩汩向外冒着血。 苏丹宁松开手,说道:“我故意划的呀,不然哪里来的血?”说着擦擦脸上的血,这些都是她就地取材的。 耿启鹏皱眉看着她,似乎想说,你也太拼了吧,随即站起身,说道:“你快回到轿子里,接下来说不定还会遇到那些山匪,我先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带你去清洗下伤口。” “不用啦,我们快走吧,小伤口而已。”苏丹宁说着看向伤口,只见手背上的裂痕此刻看来不再是单纯冒着血,而是从内到外透露着青紫色,甚至能清晰看到裂痕里糜烂的部分。 苏丹宁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下,当时情况紧急,狠下心划了一刀,也没怎么用劲啊,怎么如今就变得这么恐怖? 耿启鹏说道:“不行,伤口不好好处理会有很多麻烦,还是先找水源吧。” 苏丹宁只好作罢。 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马车停在了一处小溪旁,耿启鹏带着苏丹宁溪边清洗,就这么肌肤挨着肌肤,连苏丹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指出来又怕尴尬,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直到耿启鹏终于意识到不妥时,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羞赧,但还是抓着苏丹宁的手说道:“你不用介意,我对女子是不感兴趣的。” 苏丹宁起先以为他是讽刺自己多想了,但仔细一听,不对啊,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直到她终于明白了耿启鹏的意思,不禁带着震惊地眼神看向他,原来他……他是个gay啊! 长得这么帅,这么高的个子,原来喜欢的是男孩子啊,苏丹宁有一瞬间为广大女同胞们感到可惜。 耿启鹏有些窘迫地说道:“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那你为什么成亲呢?”苏丹宁反问道。 “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是责任,也是担当,我没有理由拒绝。” 第四百四十五章苏迦南 “那还真是可怜了你的妻子。”苏丹宁说道:“要天天对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爱自己的人。” 耿启鹏听她这么说,微微张了张嘴,随即笑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嗯?这有什么不对吗?最可怜的难道不是你妻子吗?你这是诈骗啊!” “怎么就诈骗了。”耿启鹏说道:“她才不会感到被骗了呢,嫁给我,就是嫁进岭南城第一大家族里来,是她的荣幸,至于有没有感情,不都是次要的吗?任何女子都会这么想,倒是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感情问题。”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所处的环境不同啊,每个人想法也不同。” 耿启鹏看着她,突然说道:“你竟是一点也不震惊?” “震惊什么?” “我……不喜欢女子。” “是有点震惊啦,但是能接受啊。”同性恋什么的,在现代还是挺常见的不是吗,苏丹宁自己在初中时的某一任男同桌就是个gay,苏丹宁觉得跟他相处比跟普通男生相处愉快轻松多了。 大概是因为苏丹宁没有把他当一个异性来看待吧,而是很好的男闺蜜这样的存在,这世间就是有纯洁的友谊发生在异性男女之间的。 耿启鹏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呢。” 苏丹宁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那个卫秦……” 耿启鹏点点头,说道:“我喜欢他很久了。” 此处需要欢呼声。 苏丹宁坏笑着看着他,说道:“真的啊!那他呢?有没有回应你?” 耿启鹏摇摇头,说道:“他喜欢女子,也有喜欢的人,很巧,就在淮岭,还是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名苏迦南,所以一听有人说卫秦他在淮岭,我就很兴奋,也许这次的消息是真的呢?因为以前,卫秦就为了那女子老往淮岭跑。” 耿启鹏说了一大串,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大,苏丹宁仔细理了理,大概就是耿启鹏喜欢卫秦,卫秦应该是不知道的,还拿他当普通朋友,二就是卫秦喜欢女子,看来耿启鹏注定只能是个悲伤的结局,三,卫秦喜欢的女子还是什么越女剑传人,听着就很厉害。 苏丹宁不由得想到那个青衣拿着竹笛的女子,她莫非就是那个苏迦南? 苏丹宁试探地问道:“那个苏迦南,平时是什么打扮?” 耿启鹏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曾与卫公喝酒时他随意提起,只说那女子根本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卫秦就坠入爱河了? “之后呢,他们为什么没能在一起?”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那女子再也没下过山,然后招了个徒弟,天天在山上练武,有上山砍柴的人偶尔会留下传闻,说那淮岭之上有位仙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乃神仙之做,凡间不可得,为此,卫秦专门为那女子写了赋,就名,舞。” 苏丹宁恍然大悟道:“舞?你是说,那首舞是卫秦写的?” 《舞》在古代火爆通俗程度,大致就相当于今天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这般常见,在古代待过的人,没人不熟悉这首诗,其中的每一句都能为信手捏来,苏丹宁也不例外。 但她记得,这首诗好像是个叫什么…… “卫之玄,便是卫秦。” 苏丹宁焕然大悟,原来他所熟识的《舞》就是这个卫秦写的?!那这样一说来,卫秦在岭南果真是最顶尖的风流名士,别说在岭南了,就是全国,也很难找出比卫之玄更会写诗的了。 原来卫秦便是那个大诗人卫之玄,这下,连苏丹宁忍不住开始崇拜起来了,何况是耿启鹏这种熟识他为人处事的,想必那卫之玄生活中也是个极尽豪迈洒脱之人,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伫立于世间,傲视于群雄。 一听是卫之玄的名号,这下别说是耿启鹏了,就是苏丹宁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真人了。 不知他本人长着什么样子,是否如读本上画的插图那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古代传播业比起现代差很多,很多消息,都是居民们口口相传,或者官府公文里报道的,所以等传到四方的时候,你听到的消息,可能早已面目全非了。 更没有百度知乎等一搜便知的方便应用,在现代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很难想象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是什么样子的。 苏丹宁知道的卫之玄,是大诗人,风流才子,江湖上关于他的诸多事迹可谓信手捏来,以及以他为名的小说,自传,戏曲都很火爆,坊间都快将卫之玄这个名头用烂了,却依然高朋满座,这就是名人带来的效应。 市面上还有很多挂着卫之玄名号的字画,真假难以分辨,但都卖的很好。 岭南城,是卫秦的家乡,他家乡这边的人,都知道他的本名为卫秦,也称他为卫秦,他的名气,才华自是不必多说,听闻皇帝还专门请他入宫作诗一首,不曾想邀了三次,三次都以卫之玄酒醉不能示人的理由婉拒了。 皇帝也没生气,只是哈哈大笑,随即给了他家乡的一个官职让做。 卫之玄在位期间,根本没有好好管理,依旧日日醉酒,不省人事,所以,他在江湖上还有个称号,便是酒仙之玄。 这样一个充满着神秘感的大文豪,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也依然是众多未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是真的见过他的人又有几个呢? 根据卫之玄的自传记载,之玄,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简单两句,就为众人心里构建出了一个高大威猛,潇洒俊逸的浪子形象,更是让无数少女倾倒。 苏丹宁不禁说道:“竟是卫之玄?我的天呐,我也是他的粉丝!他的所有诗集我都看过!”苏丹宁难以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恨不得立马一睹他的风采,这样完美无缺的人,至现在可是还未婚娶,不过,听耿启鹏说的,他似乎是早已心有所属。 第四百四十六章酒 苏丹宁接着问道:“不过,你说他喜欢一个什么越女剑的传人?那是谁?” “苏迦南,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常年在淮岭居住,她跟卫公,倒确实有一段风流佳话。” “说来听听啊!”苏丹宁立马两眼放光地说道,爱豆的八卦,怎么能错过! 耿启鹏看向远方,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偶尔去拜访卫公时,他会与我说起,说起来,我和卫公认识也不过五年之久,那时他早已写出名篇佳句,正是名利皆来的年纪,也是一个男子事业鼎盛的时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以达到很多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说重点啦!那个苏迦南,既然是习武之人,又怎么会和卫之玄这种文人墨客相识呢?他们是怎么相遇的?” “苏迦南久居淮岭,而淮岭之下便是岭南城,那时卫公名利皆享,整日荒淫度日,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另外的时间都在用来醒酒,此言不虚,我每次去拜访,也未曾见过他清醒之时。” 当真是酒仙啊,怪不得皇帝都邀不来呢。 耿启鹏接着说道:“最后一次去时,他的书童说家师已隐世于淮岭,至今未回。” “什么时候去的?你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听到淮岭,便知卫公是寻那姑娘去了。” “你是说,那个苏迦南?” 耿启鹏点点头,说道:“我们刚认识时,他就告诉过我他年少的事情,十六岁,初出茅庐,牛犊不怕虎,立下了终身不致仕的豪言壮语,遂退了学堂,决心走遍天下,游历尽山川湖海,方能有宽广胸襟,不料才走至淮岭,就被美人绊住了脚步。” 卫秦说到这,嘿嘿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那可不是普通女子,依我看,是天上的仙女罢,我一见钟情,与她倾心交谈,得知她名迦南,是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只是还未出师。” 耿启鹏也醉的有些深了,飘飘然道:“卫公说笑了吧,那女子若真是仙女,又怎理会一个凡人?我看是卫公你自己喝多了,做的梦里的人吧?” “非也,非也,确有伊人在,不过你倒是说中了一点,起初她确实是不愿搭理我的,还是我好不容易死皮赖脸地纠缠她,她才肯与我说一句话。” “哈哈哈哈!”耿启鹏大笑道:“想这卫公是何许人也,竟是连个姑娘家的都搞不定,着实惭愧!” 卫秦说到这,将杯子重重摔回桌上,说道:“她从小长在山上,没有一个朋友,见了我,才是第一次见男子,你想想啊老弟,以我的风趣幽默,聪明才智,怎会不讨得她欢心?” “这么说,那女子便是卫公到现在都不婚娶的原因?” 卫秦笑了笑,眼里难掩失落,说道:“我们整日把酒言欢,不诉离殇,我带着她下山,去城里玩,那一天她高兴坏了,从未见过这么多新奇的玩意,那也是我记忆以来,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天。” 卫秦既没有说最难忘,也没有说最幸福,而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天。 耿启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认真听他讲后面的事情。 只听卫秦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天过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以往她都会练完功在兰亭等我,可是那日过后,再没有。” “发生了什么?” 卫秦说到这,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一种无奈的笑容,一种顺其自然无力回天的笑容,他说道:“我整日在兰亭抚琴,只为能唤她出来,想她第一次肯与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因为我的琴声悦耳,深得她意,所以,这次我依然想用琴声让她出来,我就这么一直弹啊弹,日日弹,直弹得春夏过了秋冬,我还是不放弃,哪怕手指冻得通红,也依然要等她。” “那她出现了吗?”耿启鹏问道。 卫秦点点头,说道:“那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她终于出现,可是却恍如隔世,判如两人。她冷漠地叫我别弹了,扰了淮岭的清净。” “这又是为何?”苏丹宁忍不住问道:“这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迦南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耿启鹏说道:“苏迦南告诉他,自己已嫁作人妻,让他不要再来叨扰她。” “嫁人了?!” 耿启鹏点点头,接着说道:“期初卫公也是不信的,以为苏迦南是有什么苦衷,竭力挽留,不曾想苏迦南早就对他无意了,还扬手捅了卫公一剑。” 听到这,苏达宁浑身哆嗦了一下,说道:“还捅了卫秦?那之后呢?” “没有捅到要害,但也失了很多血,卫公差点不能活着回来,也就是这一年,他重新回到岭南城,写下那篇惊世骇俗的《舞》,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他开始以酒度日,虚度光阴,终日不曾踏出宅邸半步,外面关于他的传说已经热闹翻天了,他的名声甚至传至京城,连皇帝都要见他,可没有任何人能请得动他。” 苏丹宁皱眉,不免为卫秦感到心痛, 说道:“肯定是因为被伤了啊,情伤这种东西,经久不愈啊。” “是吧,我也是这时候认识卫秦的,你猜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丹宁摇摇头,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落魄文人,难不成是惺惺相惜? 耿启鹏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似乎是回忆起了非常美好的事情,说道:“那时卫公声名鹊起,无数的人找上门,只为得到卫公的一笔真迹,可谁也没能遂愿,我那时也是其中一员,而且将价格开到了所有人的最高,卫公却依然是连脸都没有露过。” 家里有矿就是好,苏丹宁不禁心道。 “这股子热潮渐渐过去了,因为谁都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见卫公一面,便都放弃了,卫公门口的人的越来越少,只有我,依旧风雨无阻的天天去询。” 第四百四十七章诗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还是等到他了是吗?” “是的。”耿启鹏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说道:“你应该猜不到吧,那时已经过整整一年了,第二年冬天,我依旧每日照例去他家门口询问,这次,门竟是开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卫公。” “他长什么样?”苏丹宁迫不及待地问道。 耿启鹏想了想说道:“当时的卫公,怎么说呢,已经奄奄一息了。” 苏丹宁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卫公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了,眼窝两颊深陷,头发乱糟糟的,衣衫褴褛,老实说,第一眼我以为这人可能是过路的乞丐。” “是饿成这样的吗?” “是的。”耿启鹏说道:“我也是后来得知,他当时已经身无分文了,一开口便问我:“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我找卫秦公子,不知您……” “我便是。”男子立马说道:“你不是想要我的真迹吗?我现在给你写,你能给我多少钱?” “……这,您就是卫公子?”耿启鹏显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破烂不堪的人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渴望见到的卫公? 男子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对耿启鹏说道:“你随我来。”说着领着他进了院子。 耿启鹏将信将疑地进去了,就算见不到卫公本人,见见他平时的生活住所也不错。 一进门,便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地上全是写完后随手一扔的宣纸,洒落的笔墨溅的到处都是,每走一步都会踩到纸,成堆成堆地积在一起,耿启鹏无从下脚,只好将地上的纸都捡起来,竟是发现每张纸上的诗都是绝佳,不由得一张一张捡起来看。 屋子里只有一个已经不知熄火了多久的炉子和一张废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已经干透了的毛笔,男子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了写,没水了。 耿启鹏连忙问道:“这些诗,都是你写的?” 男子点了点头。 耿启鹏终于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落魄不堪的人,就是那个大诗人卫秦,不由得心生敬意,忙说道:“可否将这些都给我,我愿意出任何价钱。” 卫秦看着这些纸,说道:“可以,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有给我足够的钱就行了。” 苏丹宁听到这,说道:“这就是你们相识的原因?因为他当时已经快饿死了,所以愿意将自己的真迹都卖出去?” 耿启鹏说道:“是的,当时我兴奋至极,专门回了躺家找了些人把这些诗集全部运回去,我给了卫公丰厚的银两,当时家里人都很不解,觉得我这是糟蹋钱,只有我知道,这些诗集乃是人间瑰宝,花点钱就能得到,明明是我赚了。”耿启鹏说着露出一个自豪的表情。 “那这之后呢,你们就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说不上吧,卫公对所有与他交好的人都一个样,我也不敢说能成为他的朋友。总之这之后卫公拿着那笔钱,在岭南城最豪华的地段置办了豪宅,并且穷尽奢侈的买了许多东西,每天都会花钱请舞女歌姬来助兴他的酒会。” “酒会?”苏丹宁狐疑道。 “就是请一些名流文人齐至家中喝酒聊天,卫公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整日饮酒,声色犬马,酒池肉林,荒淫度日。” 苏丹宁说道:“这之后你偶尔也会去拜访,他便与你说起了从前,当初是怎么认识苏迦南的?” “嗯。”耿启鹏点点头说道:“他告诉我自己从山上下来后就感觉对人生失去了希望,郁郁不得志,他将所有对于苏迦南的感情都倾洒至诗里,直到快被饿死的那一天,他突然觉得,既然这个世界如此无情,那他又何必专情?” “然后便堕落了?” “堕落?我不知道算不算,反正他至今三十岁仍未婚娶,但我每次去找他时,他身边总伴着各色佳人,并且一直是醉醺醺的,仿佛从未清醒过。他这时也会写一些诗,但都是有富商大贾花重金恳求他写一首,他才会提笔,这些时我也没看过,只偶尔会听他念起一两句,依然是佳句,但又总觉得少了什么,比起他刚下山时写的诗,还算不上好。” 苏丹宁说道:“大概是心被伤透了吧,也顾不得其他了。” 耿启鹏沉思着没有说话,待苏丹宁的伤口清洗干净,两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继续向兰亭进发。 耿启鹏又问她那个店员到底是如何说的?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反正就说他有个朋友叫卫秦,那卫秦是个大才子,每日会在淮岭兰亭抚琴,反正就是吹嘘了他一顿啦,我竟是不知,他就是卫之玄。” “就说了这些?也没对你说过这卫秦的艺名?” “没有,要是说了我肯定立马就让他带我来啦。” 耿启鹏点点头,又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阿森。” “阿森……”耿启鹏在嘴里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搜遍脑海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禁有些失望的说道:“定是他借用卫公的名号吹嘘一顿罢了,不过,他又是怎知卫公在兰亭抚琴的事情的,这件事发生在十五年前,他在淮岭第一次遇见苏迦南之时,当时为了追求她,便日日在兰亭抚琴,这些事,卫公只与我提起过。” 苏丹宁心里一顿,这件事情,是那个青衣女子说起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耿启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禁感叹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对你那朋友更感兴趣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他们将先前那辆马车扔下,共乘一辆马车,耿启鹏在外面驾车,苏丹宁在里面坐着。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苏丹宁发现他们还是在山中漫无目的地闲绕着,不禁掀开帘子问道:“怎的还没到?这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罢?” 却见耿启鹏有些窘迫地说道:“可能是迷路了罢,上山前我问好了的,衡水最南面的落云观一路往上,便是兰亭,这走了这么久,别说亭子了,什么也没碰到,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第四百四十八章后来 苏丹宁看看外面,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如果他们在天黑前还是找不到兰亭的话,恐怕连下山都困难,不禁心里有些烦躁,若是白天没有出那档子事,他们估计现在都已经出了岭南继续向北了。 都怪自己多管闲事。 看着苏丹宁一瞬间的不快,耿启鹏带着些歉意说道:“我看,今天是找不到了,夜晚待在山上也不安全,不如今天就在山下的横水镇歇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再上来。” 苏丹宁只好答应,折腾了一天,是有些累了。 当然,苏丹宁猜对了,他们启程下山又走了快一个时辰,待天完全黑下来后,苏丹宁确认,他们还是迷路了。 耿启鹏看着四方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山林,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走,苏丹宁坐在他旁边,无奈地说道:“看来是出不去了。” 耿启鹏看着她,说道:“你倒是蛮镇静。” “彼此彼此。”苏丹宁发现耿启鹏是个处事不惊的,不论遇到多大的的危险,哪怕是即将要殒命的危险,他的面上都是一尘不变,淡定自若,从来没见过他有过多的表情。 耿启鹏四处看看,接着说道:“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一个破庙,不如今天就在那里将就下?” “也只能这样了。”苏丹宁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耿启鹏正要扬起鞭子赶路,苏丹宁突然夺过他的鞭子说道:“还是我来吧,让你走,指不定又走到哪里去。” 耿启鹏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自小方向感不好,小时候走丢过好几次。” 大哥,你家有一条街那么大,走哪都能回去吧? 他们停在破庙前时,才发现这个破庙算不上破,只是大门前的招牌掉了,里面的陈设还蛮新的,有人住过的痕迹。 耿启鹏不禁说道:“看来在这山上迷路的人不少。” 不,不,只有你会迷路。 耿启鹏坐下,熟练地捡起木材开始生火,随后将两个蒲团拉来,吹干净上面的灰,隔着火堆相对放下。 苏丹宁坐下来烤火,不禁说道:“你这生火还挺快的嘛。” 只见耿启鹏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纸帕包的东西,打开来看,是一些小点心,他递给苏丹宁一些,边说道:“习惯了,我从小性格顽劣,贪玩忘了时间,每次找不到回家的路,就随便在路边哪个能睡觉的屋檐下歇息,第二天再被我哥哥找回去,这么丢了好多次,我有了经验,就是每次出门必定会带上些食物,你看,这次不就用上了?” 说着竟是有些自豪地看了看苏丹宁。 喂喂,你哪来的自豪感,我以为你说的经验是怎么能正确找到回家的路,结果是练就了一番怎么在野外生存的技巧?! 苏丹宁不禁说道:“不会吧,知道你这么能迷路,每次出去总会让仆人们跟着吧,怎么舍得让你受罪!” 富家子弟,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才对。 耿启鹏浅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你看我家现在这么富有,其实在我小时候,家境非常贫寒,后来是我父亲去南方做生意,挣了钱,我们才从几个人挤一间的破房子里搬到后来的宅邸。” 你是说那个跟一条街一样大的宅邸吗? 耿启鹏回忆起过去,接着说道:“后来我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直接垄断了岭南城的商品贸易。” 原来岭南的物价这么高就是你们家从中作梗! “我们家自然也就成了岭南最大的家族,但毕竟是靠商业发家的,我父亲,母亲,哥哥都没读过书,这点总被当时的人们诟病,父亲发家致富的时候我已然十二岁了,才第一次进学堂。以前的时候家穷没书念,每次都是偷偷去学堂偷听,有一次被学堂里的学生们发现了,他们集体欺负我,我万分委屈,还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哭了一宿,我父亲后来告诉我,第二天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哭晕了过去,大病一场,那时候都没钱看病,差点都过不来。” 耿启鹏提起心酸的过往,眼里出现了些许柔情。 苏丹宁忍不住说道:“好在都过去了吧,你们现在有名又有钱,所以才能这么轻松地提起当年的穷苦。” “有名有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有文化,进了学堂后,我发奋读书,不光是为了给家族争面子,更重要的是我喜欢,我最喜欢诗歌,毫不夸张地说,我能被出从古至今所有的名家名篇,只要是我看中的诗,我都会亲自登门拜访,花重金得来一篇真迹。” 任性,有钱就是任性,怪不得先前进耿启鹏的书房后,虽然书柜上的书也很多多,但更多的是厚厚地宣纸摞了一塌又一塌。 原来都是他四处搜集来的吗,以那个数量来看,起码有几千首了吧。 耿启鹏接着说道:“有时候找不到原作者,我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寻找,像做官的那些都还好找,有固定住处的打听一下就能寻得,最麻烦的就是四处游荡的诗人,不知道费了多大心力,往往找到后他们还不愿意写。” 古代交通,信息这么不发达的时候,要找一个人,那确实是挺麻烦的,可是耿启鹏有钱啊,有钱的话,大概能省下一大半不必要的麻烦。 耿启鹏接着说道:“十七岁那年,我听闻了卫公的名声,而且还是我的家乡岭南城的诗人,彼时我正在京城考试,当即放弃考试收拾东西回家,只为一睹真人的风采,当然能取得真迹便是更好。” 苏丹宁狐疑道:“你十七岁了?卫秦这会多大?” “他那时已经二十一岁了,自他从淮岭下山回来已经四年过去了,虽然他十七岁便写出《舞》,但是直到两年后才名声大燥,我当时一直在京城上学堂,等真正听到卫公的名声也又是两年过去了。” “所以,为了得到他的一篇真迹,你连试都不考就回来了?” 耿启鹏点点头说道:“是的,好不容易这次的诗人是在固定地点的,万一等我回去后他又不知去哪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所以我想也没想就回去了,结果不曾想这卫公是这般的倔强,根本不愿意出来见人,更别提得一篇真迹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天天去,天天问,终于在两年后,如愿见到了卫公。” 第四百四十九章垄断 “就是他快要饿死的时候?” “对,他这时二十三岁,我也是后来听说,他之所以给我开门,是因为他的母亲病倒了,躺在床上快要不行了,他将所有的钱财用来给母亲治病,以至于没有饭吃,要不然,他依然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是不是还真得感谢他母亲的这场大病?” 耿启鹏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是的。”随即眼里马上又蒙上一层薄雾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虽然卫公有了钱,解决了温饱,也有能力给他母亲看病,可他母亲还是病死了,这是一年后的事情,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卫公便变了性子,开始肆意挥霍,在城里买了大房子,荒淫度日,也开始广交朋友,我就是这时候跟他熟识的。”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先是被爱人抛弃,随后至亲又离世,应该也是看开了吧。” “卫公这一年二十四岁,距离他下山已经过去了七年,不知这七年他有没有放下,总之从这一年开始,他开始接受那些富商们的钱财,提笔写诗,之前的诗我有好好分析过,都是惜春伤秋的情诗,大概都是为苏迦南所写,之后的诗便都只是附庸风雅了。但是这样的卫公我也很喜欢,他广交朋友,我也是这时候才与他熟识的,他劝我不要致仕,我说我本就因为他而错过了考试,正好,卫公这么一说,以后更不会考了。” “为什么他这么不喜欢做官?” 耿启鹏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苏丹宁忙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耿启鹏终究还是说道:“卫公讨厌做官的人,因为他的生父,就是做官的,而他母亲,因为身份低贱进不了家门,随即一意孤行,带着还未出世的孩子隐姓埋名,在岭南城生存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卫秦他其实不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 “对,他是从汴京来的,他的父亲,是汴京的一任官职,具体什么职位卫公也没有说,总之,每次提起他父亲,卫公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将母亲的死归咎于父亲,决心势不两立,哪怕现在已经名扬四海,也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瓜葛。卫公自己说过,他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大诗人卫之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后悔去吧!” 苏丹宁苦笑:“我想,他自己心里,还是非常期待能相认的吧,只是心里有个坎,过不去,他不愿意低头。” 耿启鹏想了想,说道:“依卫公的性子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他是再倔强不过的人了。” “后来呢,卫秦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们相识五年,直到他二十九岁这一年,竟是做官了,据说是皇帝钦赐的职位,他先前三次拒绝使者的邀请,这次若是再拒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没做多长时间,就因为什么吃了母亲灵位的祭品而被人诟病,真是可笑!他母亲去了有五年了,什么还尸骨未寒就吃了祭品!定是那些朝廷上的人看不惯他的作风,故意陷害罢了!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有一日我照常去拜访,他的书童告诉我他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便没有再见到他,到如今为止,已经两年过去了,这期间,关于卫公的各种风言风语在城里盛传,尤其是吃祭品这个,实在是可笑!” 苏丹宁此时也愤愤不平道:“就是!我卫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些奸佞小人,就是想着法子要让卫秦下台。” “估计也是对做官的生活感到不痛快吧,他那个人,自由散漫惯了,整日喝酒,哪里能处理政务呢?” “可也没必要离开吧,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感觉,依他的性子,说不定还会硬刚呢,看谁能干的过谁。” 耿启鹏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或许吧,说不定这次的谣言也就是他故意散播的,这样就能被撤职,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定是这样。”苏丹宁说道:“想卫秦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其中的利弊。” “你我二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看来,你也是我的知己。” 苏丹宁尬笑了下,说道:“你们这些文人就是矫情,不过是说笑罢了,还什么知己?酸气!” 耿启鹏听闻,笑的更大声了,说道:“好好,我酸,不瞒你说,我还从未同一个女子聊得如此热火。” 因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啊,自然没心思去了解女人。 苏丹宁说道:“你们岭南城的女子,本就无趣,只知道讨丈夫欢心,没一点自己的事情,百无聊赖,说起来,这都怪你。” 耿启鹏挑挑眉,说道:“怪我?何来这么一说?” 苏丹宁侃侃而谈道:“要不是你们家垄断了岭南城的贸易,岭南城的东西能那么贵吗?要不是岭南城的东西这么贵,社会青年压力能这么大吗?回家只能打老婆发泄,女性地位一再低下,便导致了现在这么个局面。” 耿启鹏听完,不禁又笑了笑道:“这么大的罪孽我可承受不起,你这是危言耸听罢。” 苏丹宁看着他说道:“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了,这种垄断行业,都维持不了多久的,钱来的快,去的更快,早晚有一天会被民主推翻。” “推翻就推翻咯。”耿启鹏毫不在意地说道:“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大不了再回到过去罢。” “呵,你说的轻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就不信你现在没钱了你能不怀念以前挥霍的日子?不说别的,如果你后来又碰到喜欢的诗人了,你想去要一篇真迹,你拿什么要?” 耿启鹏说道:“这倒也是个问题,可是,生活就是最好的取材,说不定,我经历了得而复失的荣华富贵后,茅塞顿开,写下名篇佳作呢?所以说,任何生活我都能接受,各有各的好。” 这下倒是说的苏丹宁无言以对了,她突然发现耿启鹏身上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对他来说,钱财真的是身外之物。 第四百五十章千金散尽 一个连财富都不怎么在意的人,那就真的没有什么能为难到他了,处事不惊,云淡风轻,他时真的如此,而不是装出来的淡泊。 怪不得,卫秦这样的大诗人会愿意与他做朋友,也定是因为耿启鹏身上有一些他没有的闪光点吧。 苏丹宁不禁再一次为广大女性感到可惜,这样一个又帅又高又有钱,品性端正还有一点点才华的男子,竟然不喜欢女子,唉! 卫秦突然抬眼看向苏丹宁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事呢。” “嗯?”苏丹宁猛的回过神来,问道:“我?我的事?” “是啊,你难道真以为有人会相信,一个女子自己的员工出来寻夫的事情吗?” 不好意思,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苏丹宁说道:“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很多细节无法奉告罢了,所以听着很荒唐。” “你告诉我你那朋友的真实身份吧,说不定我们还见过。” 不好意思,你们还真的没见过。 “无可奉告,你就别为难我了罢,我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村妇罢了,有什么好打听的?”苏丹宁这一句是故意激他的,本来,在这样一个时代,一个已婚男子执意去打问一个已婚妇女的事情,就是非礼的。 非礼,即不合礼,也不合理。 不料想耿启鹏并没有上钩,只是看着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肯定不是什么乡野村妇,从你的谈吐,行事和穿衣打扮就可以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 “呵?你不知道农村人第一次进城都要装阔吗?这有什么的?” 耿启鹏摇摇头,说道:“你知道,当时巡卫要带你走之时,我为什么会救你吗?”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 “因为。”耿启鹏看着她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可以把他理解为骂人的话吗? 耿启鹏说着眼带笑意,说道:“在岭南,从来没有人站出来为一个快要被打死的女子说话,也从来没有女子跟男子平起平坐,说要买他的媳妇。” “这只是少见罢了,并不是有趣。再者,你也看到了,你们岭南城是个多么冷漠没有人情的地方,我劝你,作为一个执权者,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尽量快些改变现状吧,减轻年轻人的压力,提高妇女的地位。” 耿启鹏这次倒是没有笑,只是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不过,你还是为那些女子们说话的吗?你当时也看到了,那差点被你救下的女子,可是一点也没有领情。” “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我总不能因为没有帮到别人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吧,这太不靠谱了。” 耿启鹏看着她没有说话,良久,才注意到苏丹宁困倦的眼神,便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睡吧。”说着,站起身向里面一个屋子走去,边说道:“你就睡在火堆旁罢,暖和些。” 一转头,却发现苏丹宁已经倒头睡下了,不禁淡淡笑了笑。 …… 第二天—— 苏丹宁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感觉头昏脑涨的,不知睡了多久,明明昨晚那么早就睡下了,怎么今天还感觉头疼乏力的。 可能是这个地太硬了,面前的火堆已经烧尽了,看外面的太阳,现在大概又是快到午时了。 苏丹宁浑身酸痛地伸伸懒腰,站起身在原地走了走,今天是在岭南城的第二天,要尽快从这里出去才是,要不然,一直没有墨墨的消息,心里的这块巨石便一直压着,很难受。 苏丹宁叹了口气,今天先陪着耿启鹏上兰亭,既然实在是没有那卫秦的消息,她就不准备再做停留了,找卫秦是因为自己欠段桥的人情,可她找过了,找不到也没办法,如今段桥那边也不知怎样,可她又没有什么人脉,真的尽力了啊。 只为说声对不起了,段桥,我必须要继续出发了。 苏丹宁这么想着,手不自禁地伸向衣兜,想拿出些碎银子,看看还有多少钱,要不要再拿着银票去兑换些。 结果一伸手,却发现衣兜里空空如也,还有一直缝在苏丹宁胸口前的兜里,所有的银票也都不翼而飞了。 苏丹宁心下一惊,忙将全身的兜都查找了一番。 没有,到处都没有,所有的钱都不见了,明明昨天都还在的,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 冷静,冷静,苏丹宁坐下来,仔细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最后一次看到钱还在的时候是在上山前,可一直到现在,她都只跟耿启鹏一个人接触过。 莫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掉了? 不可能啊,就算碎银子掉了,银票在衣服内里缝着的一个兜里,是不会轻易掉出去的,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就都不见了呢?! 一股巨大的不安感袭来,这种不安比先前段桥抛下自己走了还要令人心悸。这下是真的完了,没有段桥,她还可以靠巨大的财产往下走,现在钱也没了,一贫如洗,她靠什么出去?连回程的车票都买不起! 苏丹宁感到心力交瘁,先前的睡意全无,不行,得想想办法,要赶紧出去找。 对了,还有耿启鹏,他跟自己一直在一起,可以帮自己一起回想,一起去找,这山上人这么少,丢了钱也不会有人捡的。 苏丹宁说着回身跑向段桥的屋子,一进门,却见他还在呼呼大睡中,不禁忙上前粗暴地推搡道:“耿启鹏,快醒醒!” 耿启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景象,一瞬间似乎还没想起对面的苏丹宁是谁。 这令苏丹宁一下子起了疑,耿启鹏这种人,不像是个会睡懒觉的人,就算是正常人,在昨晚那么早就睡下的情况,今天直到中午才醒来?还睡的这么深? 苏丹宁的体质特例。 只见耿启鹏揉揉眼睛,待终于适应了眼前的景象后,一副倦意浓重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为什么要这么早叫醒我! 苏丹宁真想一盆水将他泼醒,连忙说道:“耿启鹏,我恩钱丢了,所有的钱都丢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丹宁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而且看她的神色,是真的很着急,估计这丢的数额还不少。 耿启鹏发现自己的反应还是有些慢,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使劲清醒些,随即慢吞吞地说道:“我头好晕。” 第四百五十一章路痴 苏丹宁终于确定了一点,昨晚,有人给他们下了迷魂香。 而且就是从耿启鹏这个屋子的窗户吹进来的,所以耿启鹏比自己睡的深,起来后还适应不了。 看着耿启鹏又要睡过去的神情,苏丹宁“啧” 了一声,狠劲在耿启鹏的胳膊上一掐。 “啊!”耿启鹏发出一声惨叫,这下,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了,不禁揉捏着疼痛的胳膊,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这么做,你又要睡过去。”苏丹宁说着拽起耿启鹏的衣领,将他一直带到外面,坐下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说道:“你这下还感觉头晕吗?” 耿启鹏使劲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好多了,看来,我们是被人下了迷魂香罢,我都好久没睡过这么死了,以后失眠的时候可以备两支。” 苏丹宁无心感知他的黑色幽默,只是心烦意乱地说道:“这下怎么办?我的钱都不见了啊。” “无碍,丢了多少,我回去给你补上就行了,毕竟,是我带你上山的。”耿启鹏说着伸向自己的衣兜,随即尴尬地看了看苏丹宁说道:“遭了,我的也不见了。” 苏丹名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世道啊!偷了人家的钱,起码留个回家的车钱吧!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怎么办呀! 苏丹宁都快急哭了。 耿启鹏这边还是一副不就丢了几个小钱的样子,边站起身还安慰苏丹宁道:“不要着急,我们原路返回找一下,说不定能找到。” “你傻啊!”苏丹宁粗暴地说道:“我们都已经被人下了迷魂香了,肯定就是有人偷了咯。说不定这人都跟了我们一路了,一直伺机行动。” 苏丹宁说到这,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你先别着急,那我们就下山罢,去找我家的下人。” 之前上山之前,耿启鹏将最后的两个赶马车的家丁留在了山下,只他和苏丹宁上了山。 苏丹宁说道:“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是路痴,我又不知道线路,怎么下山?” 耿启鹏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往山下走着,见机行事。” 淮岭四周被衡水包绕,只南面有一条路可以下山至山脚的衡水镇。 一个路痴带路,苏丹宁觉得他们绝对要困死在这淮岭之上了。 “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吃的。”耿启鹏说着开始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点心。 苏丹宁哪有心情吃,看着这四周苍天的古树包绕着的山林,四面八方都有路,都不知道通向哪里,而他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啊!为什么最近点都这么背!她到底招惹哪位神仙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苏丹宁看了看点心,厌烦地说道:“我不吃。” “快吃。”耿启鹏说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迷路的,放宽心,总会有办法的,在这之前,还是应该先吃饱肚子才是。”说着再一次把点心递到了苏丹宁跟前。 耿启鹏的话说的倒是很安慰人,可苏丹宁急躁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她没时间和精力在这耗着,本来昨天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拖到现在,并且还不知道要拖几天。 墨墨可是还生死未卜呢! 苏丹宁接过点心,一口扔进嘴里说道:“这下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我的夫君还在等我呢啊!万一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可怎么办!” 说着竟是簌簌流下了两行清泪。 似是没想到苏丹宁的反应会这么大,耿启鹏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呆呆拿着点心手足无措。 苏丹宁开始放肆大哭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说道:“你就知道吃,现在什么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啊!” 耿启鹏咽了咽唾沫,他根本应付不来各种场面,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他身边的女性,都是知书达理,中规中矩的,何时会这般哭闹撒泼? 若要是安慰妹妹也就罢了,哄一哄就好,可苏丹宁与自己只是半生不熟,如此放纵天性,可如何是好? 苏丹宁哭着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不住地抽泣着。 耿启鹏也缓缓坐下,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一拍,兴许这样她的心情会好一些?还是说拍拍头?还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陪着就好? 耿启鹏思索良久,终究还是将放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说道:“我出去找一找吧,总比坐在这强。” 见苏丹宁半晌没有理他,耿启鹏悻悻地站起身,不自然地迈开脚步向门外又去。 “喂!你去哪啊!”苏丹宁抬起头,不耐烦地喊道。 耿启鹏回身看看她,说道:“我出去找一找。” “找个屁啊!你就这么出去走几步估计连这破庙都找不回来,你不知道自己路痴啊?” “可是,坐在这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啊,我还是出去找一找吧,没事,我就在周围走一走,这庙这么大,走哪都能看见,我感觉看不见了就会回来,你在这里等我罢。”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丹宁懒得理他,一想到那么多钱都没了,她的心真是一点都踏实不起来,下一步都不知道该怎么行动了,若是之前还可以硬着头皮买车票继续向西走,起码一直在路上,现在这么耽搁着,着实闹心。 苏丹宁烦躁至极,自己怎么就那么能多管闲事啊,先是弄丢了段桥,随后又被耿启鹏抓来上山,然后钱也丢了,真是一步步跳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里。 再多管闲事就剁手! 苏丹宁抓狂地挠挠头,算了,还是赶紧想下一步怎么办吧,随即猛的站起身向外走去,喊道:“耿启鹏!别找了,还是想着怎么下山吧。” 却见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耿启鹏,周围都只有无尽的山林。 苏丹宁看向四周,内心突然一股隐隐的不安升腾起来,这耿启鹏,不会又迷路了吧? 应该……不会的吧,这附近的山林比起之前的要稀疏一些,就像他自己说的,反正走哪都能看见破庙,不会走太远的,所以,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吧。 而且这么一个大男人,都二十六七了,娃都六岁了,总不会还会迷路吧?稍微有一点点常识的人都能明白吧。 苏丹宁觉得自己白担心,索性回去坐下,耿启鹏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了几块点心,便拿起来吃掉了。 就,静静等着吧,等他回来,再思索着怎么下山,苏丹宁这么想着便顺势躺了下来,先平复了下丢钱的情绪,没事,钱没了,人还在,接下来,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说不定还因祸得福的?毕竟生活总是起起落落的。 想她苏丹宁自从来到古代,这一路走来,受过的磨难还少吗?不都一一化险为夷吗? 不禁觉自己刚才太失态了,一点点小挫折就成这样,大哭大闹,真是丢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自从听到关于墨墨的噩耗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哪怕是直到段桥走了她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第四百五十二章落徵 直到这一刻终于好好释放了下,也算是舒畅了。 苏丹宁闭上眼睛,凝神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要怎么进行,许是迷魂香的劲头还没过去,或者是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一股巨大的困倦感袭来,很快,苏丹宁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难受,几乎是一闭眼,马上就醒了,但是西沉的日光告诉苏丹宁已经过去了最少五个时辰,苏丹宁还想再睡,但是又不得不起来,这非常难受,一下子让她回想起了上学时早起的痛苦。 不得不起,是因为耿启鹏还没有回来。 空荡荡的房屋内,只有苏丹宁一个人,和她躺下之前一模一样,连蒲团的位置都精细的没有一丝落差,可是,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多。 苏丹宁强打起精神,站起身在外面看了看,林子也依旧是刚才的样子,甚至并没有多长出来一片叶子,也没有吹落一根枝丫。 一切都仿佛只过了一分钟。 苏丹宁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她知道她的内心无比焦躁,可身体沉沉的只想睡觉,一步都不想迈。 苏丹宁这会真想有人过来掐他一把,不禁使劲摇摇头,再次看向面前的景象。 完了,耿启鹏迷路了,这个白痴,这都能迷路,这种人就应该好好在家待着,天天瞎跑什么! 苏丹宁想了想,不禁又有些自责了,也怪她自己,当时耿启鹏说走的时候就应该拉住他,明知道他是个路痴,还让他一个人走?可是那会自己心情非常差,根本没有顾及其他,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哎呀!烦死了,这下可怎么办啊,算了,出去找吧,也不知道耿启鹏走了多久,可万一这期间自己又迷路了怎么办,或者他又回来了怎么办?古代真是太不方便了,一遇到这种情况真是毫无办法,还是在等等吧,在等一炷香。 苏丹宁就这么坐下盯着门口,期待着林中哪怕有一点声响,结果等了一小会,巨大的困意又袭来,苏丹宁几次脑袋耷拉下去又瞬间清醒,直到终于忍不住,缓缓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苏丹宁这次几乎是瞬间清醒,忙抬头说道:“耿启鹏!你终于回来啦!” 来人却并不是耿启鹏,起码第一眼看过去身形不是,待苏丹宁慢慢抬头看至他的脸时,不禁瞳孔慢慢放大,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段桥?!” 不过一天没有见,苏丹宁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段桥还是跟昨天离去时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怎么在这啊?” “这是我的台词好吧?”苏丹宁说道,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段桥应该是不想碰到自己的吧? “你昨天去哪了,我不过一个买绿豆糕的功夫,转眼就没人了。”段桥云淡风轻地说道。 哈?你去买绿豆糕了? 苏丹宁一听,忙说道:“我以为你走了呢,你不是让我自己去找吗,我就自己去找了啊。” “哈?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找到吗?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找?” “可是……”苏丹宁突然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当时生气了啊,我也不好招惹你,就走了,再说,你也没拦着我啊。” “我哪知道你真的走了,我以为你很有自知之明的,放你去找,那就是浪费时间,这不是有效的行动。” 又听到了这句熟悉的有效的行动,苏丹宁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不禁眼眶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 段桥走进来说道:“找不到你,我又在原地等了大概几个时辰,才反应过来你是真的去找卫秦了,所以我就来兰亭了,直到今天早上。”段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什么东西。 苏丹宁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丢的银票!昨天还在今早就没了的银票! 不禁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会在你这啊?” 段桥将钱递给她说道:“是金吉列人给我的。” 苏丹宁接过这榻沉甸甸的银票,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充满了身心,有钱就是好,有底气。 随后又问道:“金吉列人?那是什么?” “是淮岭上的一个民族,世代没有出过山,我刚到兰亭的时候,在那小憩了一会,中间有人翻我衣兜,我就醒了,把他们逮了个正着,其实我老早就感觉有人跟踪我了,只不过听气息感觉武功并不怎么样,就没有管。” 然后就安心地睡下了?大哥你心可真大。 “后来他们还给我吹了迷魂香,我确实是被迷晕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是可以自己反应的,当感觉到不对劲后,我的身体就先醒了。” 苏丹宁忍不住拍掌道:“厉害啊,在迷魂香迷晕的情况下你还能保持清醒?”想她被迷一顿后那巨大的困意根本招架不住。 “还好吧,那点剂量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的。”段桥说着坐在了蒲团上。 苏丹宁在她对面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之后呢?”她现在心情好多了,断桥回来了,钱也回来了,真真是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是奇妙。 “他吓了一跳,估计是从没有失手过吧,我就反手将他绑了起来,问他是谁,干嘛的,他也不说,我就将他吊在了树上盘问。” “语言不通吗?” “通的,他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我也没再管他,不曾想过了一会走来几个人,跟那人一样的穿衣打扮,怯生生地问我能不能将那人放了……” 段桥看了看面前出现的一应兽皮包身,头戴发带的男男女女,他们手里端着一个铁盆,里面放了些半红不绿的果子。 只见领头的一个人微微颔首,说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可否借一步说话?” 段桥抱头看着他,将嘴里的树枝吐掉,站起身说道:“你们是谁?” 领头人放下手里的盆,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淮岭最古老的原住民,金吉列人,这小子是我们家的老小,从小性子顽劣,也不知跟谁学的,养成了小偷小摸的性子,求大侠放过他吧。”说着将地上的盆放到前面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种植红果果,送给大侠,就当是赔罪了。” 段桥说道:“你们是淮岭原住民?从没下过山吗?怎么会说汉语?” “额……”领头人顿了顿说道:“肯定还是与外界有联系的,不然这山上什么也没有,生活也很困难啊。” “所以就去偷上山的人的钱?” “额……是这小子不听管教,求大侠开恩呐。” 段桥说到这不禁望向苏丹宁说道:“我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人,但因为一直在山里的原因,见到的野人也不少,就没有见过他们这种汉语说的这么好的野人,所以我心里很是怀疑,觉得他们不过是在蒙骗我罢了。” 段桥看向他们,又看向那一盆红果果,站起身走近,几个金吉列人忙向后退,只见段桥拿起一个红果果,左看看右看看,又闻了闻,随即说道:“唉,不知你们用着法子偷了多少人的钱。” “怎么说?”苏丹宁忍不住问道。 “那个果子有问题,是下了毒药的,我在还没出山时,有一堂课就是专门识毒药的,师傅带我见识了世间的各种毒药。” “你闻出来了?” 段桥点点头说道:“个果子是没问题的,只是用一种花汁浸泡过了,那花名落徵,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的花,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毒不死人,却可以让人陷入深度昏迷中,世间三到五天不止,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昏迷的情况下饿死,渴死的,陷入这种深度昏迷,是很难醒的。”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也不是迷魂香迷晕的,而是这个落徵?” “是的,普通的迷魂香我是能闻出味道的,当即就会醒来,可是这落徵不同,毒性太大,一下子就睡过去了,还是身体自己反应过来的。我想,这些金吉列人,用落徵的花汁不知稀释了多少倍,才制成的熏香。” 苏丹宁不禁感叹人世间的险恶,说道:“这些金吉列人,也太狠了吧,那之后呢,你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后呢?” “我问他们从哪弄来的落徵,因为落徵这种花只在西域的高山断崖盛开,中原从不曾听闻,这些人竟是能弄来落徵,绝对不简单,更别提什么野人了。” 几个金吉列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着,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段桥说道:“是从西域弄来的吗?这花在中原算是禁花了吧,你们知道,若是被抓进去,是什么下场吗?” 落徵这种花,在中原是违种的,抓到就是砍头。 几个金吉列人显然是吓坏了,忙跪下磕头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我们本都是从西域来的民族,那边现在战乱纷纷,民不聊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便举家东往,来到中原在这淮岭落脚。” “然后种落徵花,迷晕路人偷取钱财?” 第四百五十三章苏清轩 几个人只是磕头不敢说话,段桥便知道他猜对了。 “西域来的?!”苏丹宁听到这,忍不住问道:“西域现在战乱纷纷?”不禁想到墨墨还在那里,不会受什么危险了吧? 段桥接着说道:“谁知道他们说的真的假的,那几个金吉列人发誓说再不种那落徵花,甚至要带我过去看看,当着我的面毁掉,只求能把那个人给放了,我心想他们倒是不担心我会报关,只关心同伴的安危,还算是有些人情味吧?” “喂,你是菩萨吗,他们刚才都准备毒死你了诶,你还觉得他们好?”苏丹宁忍不住反问道,这段桥真是一会子冷漠致死,一会子人性爆发。 “不知道。”段桥说道:“反正我没有答应放了那人,只是让他们走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再靠近就全杀了。” “……”我收回刚才说段桥有时人性爆发的话。 “然后他们就都走了。” “就这么走了?话说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去看看那个落徵花,他们不都说了会当着你的面毁了的吗,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遇难了啊。” 苏丹宁说完,段桥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看着苏丹宁说道:“你才是菩萨吧,你怎么知道他们毁了落徵花就没有后手了,这种东西能毁的净吗,肯定还留有种子啊。再说了,跟着他们走,到他们的地盘去,谁知道有没有陷阱,虽说我一个人可以抵挡的来,可是,好麻烦啊,去了也是白去,这不是有效的行动。” “……” “然后昨晚我就在兰亭睡下了,要等你嘛,不曾想第二天这些金吉列人又来了,你猜他们这次来做什么?” “要人?还是威胁?带了一帮子兄弟过来?” 段桥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他们带来了钱。”说着看向苏丹宁道:“而且,就是从你那偷得银票。” “哈?这样啊,他们又去偷了我的钱,来犒劳你?” 段桥点点头说道:“你的银票是段弈墨给的嘛,上面有皇家的印子,我就想到是你了。” “所以你就问路来找我了?那那些金吉列人呢?” “走了啊,我将那人放了,既然已经找到你了,那就没必要再待在兰亭了。” “原来如此……”绕了一大圈,终归还是重逢了。 “不行!”苏丹宁说道:“我要去找那些金吉列人!” “你看,你又多管闲事了,他们爱种落徵就种着去呗,又没真的害死过人,只是图钱罢了,想毒死我只是因为我不放他们的同伴。” “不是啦,我是想找他们问问西域的事情,他们不是从西域来的吗?” 段桥又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苏丹宁说道:“你还真信啊,依我看啊,他们就是岭南城的住民,花大价钱偷买过来了落徵花种子,然后就是想偷个钱。若真是西域来的,且不说他们能不能进的了中原,还一直走到岭南,有这精力,钱财,早躲得过战乱了。” 听段桥这么说,苏丹宁不禁有些泄气道:“那好吧,那就祈祷他们说的是假的咯,西域现在并没有战乱。” “倒是你。”段桥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你已经去过兰亭了?” “说来话长了,反正我在路上惹了一个富二代,富二代是卫秦的忠实粉丝,听说我有消息,便非要跟我一同来兰亭寻找,结果他是个路痴,还没走到兰亭天就黑了。” “所以你们昨晚就在这里睡得?”段桥说着抬头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番道:“那他人呢?” 苏丹宁点点头道:“这不早上钱丢了吗,他就出去找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段桥忍不住笑了笑道:“又迷路了?那他当时还为什么要走啊,不会就是他偷得吧?” “呵,人家才看不上我这点钱呢,他叫耿启鹏,是岭南城第一大富商,的儿子。” “好吧,耿启鹏……耿直的男子。”段桥说着站起身拍拍身子上的灰尘,说道:“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别耽搁时间了,走吧,先去汴京,然后是京城,等到了京城,再一路向西往西域走。” “等等等等!”苏丹宁忙说道:“不找卫秦了?那个知道你身份的女子怎么办啊?” “哦,她啊,人我已经找到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 “是我找人打听的,她叫苏清轩,来头可不小,是越女剑第三十九代传人,才十四岁的年纪,越女剑法已经练到了第七重。” 苏丹宁脑海里一阵闪电劈过,忙忙抬起头问道:“你刚说,她是越女剑第三十九代传人?” “是啊,惹不起,还是不惹了,若是被苏迦南逮到,我可打不过。” “苏迦南!就是那个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 “是啊。”段桥搞不懂她为什么一惊一乍的。 “苏清轩是她女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越女剑传女不传男,但没说只能传女儿。” “十四岁……”苏丹宁忍不住说道,按照之前耿启鹏跟自己讲的,卫秦十六岁遇见苏迦南,十七岁下山,直到今年他三十一岁,这期间不正好十四个年头吗? 当时离开,是因为苏迦南告诉卫秦自己嫁人了,所以那时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不愿意再跟卫秦在一起了? 她跟谁结婚了呢? 见苏丹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段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认识苏迦南?” 苏丹宁将耿启鹏讲给自己的事情都说给了段桥听,不禁说道:“你说,她嫁给谁了呢?” 段桥想也不想便说道:“这还用想吗?那孩子当然就是卫秦的啊。” 苏丹宁忍不住看向他,不耐烦地说道:“你一个情商为负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段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你知道越女剑为什么只传女不传男吗?” 哈?难道不是因为带一个“女”字吗? “因为越女剑法修炼内功,靠的是女子的阴柔之气,而且,只有处子之身的女子,才能将越女剑法练到最高重,发挥全部的功力。” 第四百五十四章林中人 苏丹宁皱眉,说道:“那难道就为了练剑,一辈子单着啊?” “反正据我所知道的消息,越女剑法的传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无儿无女,大部分都是传给自己看中的女子的,当然也有例外,那些破了身子的女子,是没法将剑法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地步的,直到她们把剑法完全传给下一个人,才会恢复自由。” “这算什么说法啊?谁愿意练这破玩意啊!” 段桥笑了笑道:“这有什么的,江湖人士,不成家的人多的是,他们大多一生都在刀尖上走着,有了孩子也只能带给孩子危险。” 苏丹宁说道:“可是真的有女子会主动愿意练这越女剑吗?她们应该都是从小就要开始训练的吧,那时哪里分得清青红皂白啊,不知为了练剑,丧失了多少人生幸福。” “其实,等到她们成年,想做自己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就算真的成亲了又无妨,起码上一代传人不会把用心栽培十几年的人再杀掉吧,只是大多数传人长大后就是不想成亲罢了,就是想达到练武的最高境界罢了。” “好吧,境界不同,我倒是狭隘了。”苏丹宁不禁羞愧道,就是,女人有自己的事业,又怎么会在乎儿女情长? “所以我才说,那个孩子就是卫秦的,你不也说了他们分开之前一起下山喝酒游玩吗,喝醉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苏丹宁忍不住看向段桥,怪声道:“段桥,你不是不近尘世的吗,哪里懂得这些乌七八糟的道理的?” “这又何妨?这都是我师傅说与我听的,他年轻时候就经常这样,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 “……那你觉得你师傅那样做对吗,是有效的行动吗?”苏丹宁想听听段桥会怎么说。 只见段桥偏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有效还是没效,因为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欲望啦,段桥你,还是处子之身吗?”苏丹宁坏笑着问道。 “是啊。”段桥答应的很果断,说道:“我就没接触过女子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你就没有一点欲望吗?你也二十二岁的人了,看到好看的,或者说性感点的姑娘,你就没什么……非分之想吗?”苏丹宁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表达她的意思。 段桥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看到好看的男子呢?” “也没有。不知道你说的非分之想是什么意思。” “呃……”苏丹宁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道:“哎算了,不问这个了,你刚才说那苏清轩就是卫秦的孩子也太简单了,也许只是苏迦南的徒弟呢,并不是母女。” “那你说,苏迦南为什么突然不理段桥的?” “呃……可能是要好好练剑了吧,玩了几天偷懒被被师傅骂了吧。” 段桥撇撇嘴,丝毫不能同意苏丹宁的说法,说道:“这个事情很简单,肯定就是苏迦南回去后发现自己已经被破了身子,当然,她自己应该发现不了,而是她的师傅发现的,这很容易,从内力就能看出来,她师傅肯定是追问苏迦南是谁,要杀了卫秦都可能,苏迦南只好为了卫秦的安全忍痛割爱,就这样啊,那孩子生下来了,今年十四岁,就是我们那天见到的那女子。” 苏丹宁微张着嘴,这个段桥一点人情不近,分析起男女情长起来,倒是挺专业,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看着苏丹宁还一脸狐疑的表情,段桥叹了口气说道:“你别想那么复杂,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发现你们都有将事情弄复杂的能力,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启程吧。” 苏丹宁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里缓过来,一脸怎么会这样的表情说道:“那这样的话,苏迦南根本就没有背叛他,而且事实刚好相反?” 段桥看着她,等着她下一句怎么说。 “我的天哪,原来是这样,我现在真想立马见到他,再告诉他事情真相,你知道卫秦在哪里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就打听了那女子的消息,卫秦?没有问,怎么,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没有没有!我不管还不行吗,只是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个女子最后要被杀的时候,拿出的那个玉坠,她还说,能不能把这个玉坠交给卫秦,他天天都会在淮岭的兰亭抚琴。” “没有啊,我在兰亭睡了一天,只见到一群想偷钱的金吉列人。” “啧!你的情商还真是负的,能不能想的浪漫一点,会不会是这样,那个玉坠就是苏迦南交给她的,并告诉她要她交给一个名卫秦的人,所以苏清轩知道就要被你杀掉时,就拜托给你了,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玉坠是最后用来防身的。” 段桥想了想,说道:“可能吧,可是苏迦南为什么要拜托她将玉坠交给卫秦呢?为什么不自己去?”段桥说到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难道这个苏迦南,已经命不久矣?” 说着眼睛里竟是冒出些亮光,不禁有些兴奋地说道:“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苏迦南,已逝?这可是个大消息!” “喂喂,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自己瞎推理好不好。” “不是,之前我托人调查苏清轩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说过最近一直找不到关于苏迦南的消息,苏迦南可不是普通人,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的,当时听到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揣测这苏迦南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死了我就无所畏惧了,可以直接将那苏清轩杀掉。” 苏丹宁忍不住皱眉看向他道:“阿西吧,什么人呢这是。” 段桥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说道:“我现在真想亲眼见一见这苏迦南,看看她到底还活着吗,这无疑会是一个大消息,江湖上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第四百五十五章黑熊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要不,我们去确定一下?” “不行。”段桥立马拒绝道,眼神里的光也没了,看向苏丹宁说道:“你又要多管闲事了是吗?” 啊,竟然一下被拆穿了,其实她是真的无比感兴趣啊,算了,想想墨墨还没有一点消息呢,自己的事都还是一堆烂摊子呢,倒是管起别人的风花雪月了。 便只好作罢,说道:“好啦好啦,我老毛病有犯了,剁手!不管归不管,但我们就这么走了耿启鹏怎么办?他一个路痴,现在也不知道在这哪个山歌姥姥里,总得救他出去吧,虽说我们认识不久,但我感觉就这么走了着实于心不忍。” “没事的,他明知自己是个路痴还敢自己出去找,就说明他经常这样迷路但是一直都有被救出去,肯定已经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经验,不用管他。” “……”苏丹宁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次不一样,我们在上山之前层遇到一群山匪,虽然我当时装鬼吓跑了他们,但难免他们会不会重新找上耿启鹏。” “装鬼?”段桥说道:“你装鬼就能吓跑的山匪,肯定也没什么武功,相信我,耿启鹏可以的。” “啧。”苏丹宁严肃道:“我没开玩笑,我跟你认真说呢,我们找到他,送他下山就行了,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看着苏丹宁严肃的表情,段桥倒是也没生气,说道:“那也行啊,反正是你着急,耽误的也是你的时间。” “反正就算我早去一步西域,又能改变什么呢?”苏丹宁说着一屁股坐下,说道:“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已经隐约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了,所以,可能我在拒绝吧,我在拒绝接受这样的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是说段弈墨已经死了的消息吗?” 苏丹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 段桥忍不住说道:“那我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听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怎么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苏丹宁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们太复杂了,因为我们有在乎的人啊。打听,当然要打听,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也得接受不是吗?”说着站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快要没入群山的夕阳,说道:“天快要黑了,如果我们在天黑前没有找到耿启鹏,那我们就下山,今天先在岭南城住一晚,明天去往汴京。” “好吧。”两人说着向外走去。 苏丹宁从刚见到段桥到现在,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少了什么,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想起,不禁问道:“段桥,阿森呢?” 段桥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丢在酒楼门口了。” “你是说,你跟苏清轩打起来之后,官兵来了,我们逃离了那个酒楼,是这个酒楼吗?” “是的。”段桥淡定地说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没有阿森,我们怎么找人,步行吗?” 段桥挠了挠脑袋,说道:“明天下山再去找了呗,那么丑的马,没人会要的。” “……”苏丹宁无奈地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这下别说找人了,他们能赶天黑前下山都是个问题。 “你不用担心啦。段桥说道:“我会轻功啊。” “那我怎么办?” “我带你就好了。”说着一下抓起苏丹宁的手,顺势就要抱起她。 这段桥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理?!苏丹宁忙甩开她的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了。” “这多慢啊。”说着也不顾苏丹宁的反抗,将她拦腰抱起,一个飞身上了树,边低头对苏丹宁说道:“你看左边我看右边,我的体力应该还能撑两个时辰,如果还找不到,就不能怪我了。” “知道了。”苏丹宁说道,简直不敢抬头看他,这么亲密的举动,只有墨墨这么抱过她啊!算了,也怪自己,怎么能把段桥当一个男人看,他顶多就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她在他面前,就是个怪阿姨。 嗯,这么想,苏丹宁感觉好多了,不禁认真地偏向头看向下面。 此时阳光已经不似正午那般明媚,夜色一点点浓重,想那耿启鹏现在应该是开始生火吃点心了,这都是他户外自备的东西。 所以目标应该还是比较明显的吧。 直到过去了四十分钟后…… 一望无际的树林,绵绵芳草一望万里,看的苏丹宁感觉眼睛都有些发绿了,一直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焦点,着实是很累。 “啊!”突然,一个亮光出现。 “停下!段桥,那边,那边有人在生火。” 段桥在树枝上停下,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正熠熠燃烧着一个火把,火把前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那。 “他就是耿启鹏?”段桥问道。 苏丹宁使劲望过去,奈何暮色四合,此时夕阳已完全落了下去,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具体身形。 “过去看看吧,如果不是,也正好可以问问他。”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能见到一个活人着实是不容易。 两人说着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身形消瘦,头发散落至腰,正一直举着手里的壶喝着酒,至于为什么是酒不是水,因为酒味太浓重了,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能闻到那边传来的醇烈的酒香。 待两人绕至正面,都不禁吓了一跳。 男子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胡子拉碴着,衣服破烂不堪,莫不是又是金吉列人?还是淮岭上其他的野人部落? 男子抬头淡然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喝酒,仿佛他们如空气般。 苏丹宁试探着问道:“老,老伯,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男子?穿一袭深紫色华服,头戴……” 段桥一把将苏丹宁拉了过来,说道:“别问啦,你没看他喝的醉醺醺的,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问总比不问好吧,万一见过呢?这方圆几里地一个人都见不到,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 第四百五十六章不准走 “就算他见过,也早忘了,你指望一个醉鬼能告诉你什么正确的消息?”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着,只听得背后传来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二人转过头看过去时,便见男子已经站了起来。 不站不知道,一站吓一跳。 男子身形起码有两米高,正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他们,随即放下酒杯,打了个嗝说道:“喂,你们,有没有钱啊?” 声音也是异常雄厚,伴随着浓重的失真低音炮。 苏丹宁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这男子若不是因为可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的骨瘦如柴,胸口的肋骨清晰可见,身形应该是非常壮实的。 段桥说道:“我们在找人,不知你今天可曾在这附近见过一个……” “没有没有,这种鬼地方哪里会有人,你们是我最近见过的唯一的人类。”说着挑眉看向他们。 苏丹宁和段桥面面相觑,段桥说道:“走吧,都说了不靠谱,也不知是哪个野人部落里的,你问他有什么用?” 苏丹宁看了看面前的男子,皱眉道:“那好吧,如今天也黑了,看来也只好下山了。” “没事,我们再找一个时辰罢,我还能抱着你再飞会。” 苏丹宁看着段桥,正要说什么,面前的男子却是突然不耐烦地说道:“喂!我问你们有没有钱啊!没听到吗?” 我擦,还从来没有遇到问人要钱还这么拽的人。 苏丹宁不禁烦躁地看向他,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给你钱啊,你是谁啊?” 段桥拉拉她说道:“不用管他啦,一个喝成这样的,能有几句清醒话,我们快走吧。”说着拉起苏丹宁就要走。 “不准走!”身后的男子大喊道,随即一下扑了过来。 段桥轻轻一闪,男子扑了个空,径直向前面扑过去,竟是直接倒在了一个大坑里。 先前上面铺着一层绿叶芳草,根本看不显眼,原来竟是个陷阱? 看来这男子刚才是想将他们二人推到陷阱里,好以此来要挟要钱吧?哈,这淮岭上都是什么人哟,不是处心积虑要偷钱的,就是直接把人往陷阱里推要钱的。 男子倒在了坑里,似乎摔得挺疼,坐起身不住地挠挠头。 段桥冷言道:“呵,你以为我没注意到这个坑吗?就是故意引你的,没想到你还真把我们直接推洞里去啊。”说着看向苏丹宁道:“不知他用这法子骗过多少人了。” “胡说八道!”男子在坑里大喊道:“在这几个月碰不到一个活人,我挖这个坑是用来防黑熊的,真是!我都忘了自己挖过这个坑了。”他似乎懊恼不已。 “黑熊?”段桥不以为然,四处看到:“哪里有黑熊?” 说着对苏丹宁说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成语用的不错。” “行了,走吧。” 苏丹宁看着那坑里的人,这坑挺深的,普通人根本爬不上来,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那男子绝对就会死在这里。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啊!”坑里的男子大喊道:“同样都是人类,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明明是你刚才还想害我们来着吧?我们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我没想害你们啊!”男子大声呼喊道。 段桥根本不愿意听他解释,转身就要拉着苏丹宁走,苏丹宁却是站住了。 段桥回身看向她,无奈地说道:“你又同情心泛滥了是不是?” 却见苏丹宁一脸呆呆地向远处的丛林看过去 “怎么?傻了啊?”段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苏丹宁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从咯,哆嗦着声音说道:段,段桥,你看那……那里。” 段桥顺着苏丹宁所指的地方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丛林里,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正静静觊觎着这里。 随即,他慢慢向这边移动了过来。 是一头巨大的黑熊。 苏丹宁吓得浑身汗毛倒立,拉着段桥就要往地上躺。 段桥不慌不忙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装死啊!快躺下来!黑熊不吃死人!” 段桥看了看她,随即轻轻抱起苏丹宁,一个飞身上了树。 苏丹宁一时有些尴尬,忙说道:“不行啊,黑熊会爬树的。” “不用怕。”段桥说道:“黑熊不会主动攻击人,装死也是,他只是确定你没有攻击性就走了。” “是……吗?”苏丹宁说着看向下面。 只见黑熊移动着走到了大坑边上,向里面探头望过去。 那男子倒也没有慌张,只是走到坑的另一边,看着黑熊说道:“莫非你就是上天派来终结我生命的?” 黑熊只是探头望着他。 男子索性往地上一趟,闭上眼睛说道:“行吧,快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黑熊却只是缩回头,沿着坑缘走远了。 男子见半天没什么动静,睁眼望过去,哪里还有什么黑熊不禁站起身,狐疑着挠挠头。 段桥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倒当真还是个有胆识的。”随即抱着苏丹宁跳了下来,走到坑缘,伸出手说道:“喂,上来吧。” 男子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附近就是有黑熊。”说着接过段桥的手,两人一同上来了。 男子上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捡起地上的酒壶,猛的灌下一口酒,抱拳说道:“多谢。” 段桥摆摆手,转身拉着苏丹宁说道:“走吧,再不走你那朋友就要被黑熊吃了。” “我觉得……耿启鹏应该没那么点背吧。”就算真的遇到了,凭借他的野外生存经验,也应该能……应付的了的吧。 “站住!”就在苏丹宁他们快要离开之时,身后的男子突然大喊道。 两个人回头,只见男子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他们说道:“你刚说什么?耿启鹏?”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了?” 男子看着她,问道:“耿启鹏,他在淮岭?” 苏丹宁看他的表情,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认识耿启鹏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漕帮 不过也难怪,耿家是岭南城第一大富商,不认识才怪吧? “怎么?你们认识?”苏丹宁问道。 男子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头说道:“何止认识啊。”随即看向苏丹宁说道:“不过,你又是谁?我不记得他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啊。” “我们是刚认识的。” “好吧。”男子说道:“你们来淮岭做什么?” “来找人,不过我们走散了。” “来淮岭找人?”男子笑道:“淮岭能有什么人哟?这启鹏最近是在做什么啊?你们找到他,能否带到我这里来,我想见见他。” 苏丹宁说道:“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的,找不到的话我们就走了。” “嘿?”男子不满地说道:“这算什么朋友啊,这就抛下不管了?” “你既然是耿启鹏朋友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他是路痴吧?既然迷路这么多次都没死,那这次又能出什么事?” 男子听到这,不禁哈哈大笑道:“说的也是啊!启鹏一直都没什么方向感,每次在我家从茅厕出来都找不到路,唉,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说着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随即看向苏丹宁道:“你们就一直往北走好了,他每次找不到方向,就爱往北走。” “他方向都不分啊,哪里会往北走?”苏丹宁反问道。 “就是说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北,可他就是爱往那个方向走,你听我的没错,就从你们失散的方向往北找,绝对能找到他。” 苏丹宁将信将疑地说道:“好吧,我们试试看,如果找到他了,就带到你这来,我们两个人还有要紧事。就先下山了。” “好好好,务必要带到我这里啊。” “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知他一声。” “我啊?”男子笑了笑,他似乎心情很好,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见到老友的缘故,只见他笑着说道:“我叫卫秦。” 苏丹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就连一旁的段桥,此刻也是微微露出了惊色。 苏丹宁忙说道:“你,你是卫秦?” “是啊,怎么了?” “大诗人卫之玄?” “哈。”卫秦拍了拍脑袋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卫之玄,好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我已经很久不写诗了。” “天呐!”苏丹宁惊喜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卫秦啊!” “怎么了?” “我们一直都在找的人,就是你啊!我跟耿启鹏上山,就是为了找你!” “找我?”卫秦说道:“找我做什么?” “你已经失踪两年了吧,耿启鹏他一直在找你,原来你真就在淮岭上啊。” “嗨!”卫秦说道:“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苏丹宁感觉自己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面前的这个落魄的男子,原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诗人卫之玄! 她可是头号粉丝啊!不禁说道:“我们这就去找耿启鹏。”说着转身对段桥说道:“走!从刚才那个破庙的方向向北找。”真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 段桥抱起她,向远处袭去,一边在路上说道:“看你这激动地样,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懂什么?卫之玄他是我最喜欢的诗人了!这种粉丝遇到爱豆的心情,你是不会懂得。” 段桥说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现在能不能找到耿启鹏还是个未知数呢。” “找不到也得找,今天就是把淮岭翻个遍也要找到!” “……” 他们按照从破庙出来的方向,一路向北着寻去,苏丹宁几乎不肯放过路上的任何一个细节,仔细地寻找着,生怕错过什么。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苏丹宁说段桥会生火,所以就找带光的事物就好了,这在黑暗中是很显眼的。 可是自从见过卫秦后,苏丹宁便决定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过,特意让段桥放慢了速度,认真观察着下面,生怕耿启鹏这会子熄火睡觉了什么的。 可是一个时辰后,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二人停下来休息,段桥走到溪边喝了喝水,苏丹宁心灰意冷,坐在地上不说话。 段桥又洗了把脸,走过来坐下说道:“怎么样,还找吗?” “找!不是说向北走就能找到吗,为什么半天一个人都不见?” “你知道这淮岭多大吗,我们一直向北,应该是能绕淮岭一圈的,可现在连十分之一都没走到。” “可是耿启鹏他时个人诶,从早上失踪到现在,过去了差不多八个时辰,他能走多远?” “我的意思就是,淮岭真的太大了,找一个人着实困难。” 苏丹宁说道:“可淮岭人也很少啊,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人出没,应该是最明显的事情吧。” 段桥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天太晚了,若是白天找会好些。”说着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段桥站起身,四处走动着。 段桥一这样,肯定又是全身的警戒系统都打开了,苏丹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只见段桥蹲下,在地上的叶子上抹了抹,说道:“这附近有打斗过的痕迹。” 苏丹宁听闻,忙站起身跑来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段桥将手指上的血迹给她看,边说道:“这地上有血迹,空气中也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依我推测,这场打斗应该发生在最少四个时辰之前了。” 苏丹宁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说道:“不会是……耿启鹏遇难了吧。” “不会的,他既然不会武功,遇到对方也肯定是被秒杀的下场,根本不会有打斗。”说着又看向四周,对苏丹宁说道:“你再去别处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好。”苏丹宁忙站起身寻找。 五个时辰前—— 耿启鹏望向周围绵延不断的山林,又回头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的破庙屋顶,不禁感叹道,怎么又迷路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暗中的联系 耿启鹏望向周围绵延不断的山林,又回头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的破庙屋顶,不禁感叹道,怎么又迷路了? 明明一直有看着屋顶的啊,也不知道什么时 候就不见的?说起来,他最后一次见到屋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唉,果然不能一个人出来啊。 耿启鹏说着坐下来,从衣兜里掏出些点心,再一翻衣兜,自己的银票也都不翼而飞了,看来他们昨晚是真的被小偷偷了,并不是苏丹宁无意中掉了。 这下怎么办,他迷路了,苏丹宁还一个人在那破庙里待着,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行,得快些回去。 可是……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耿启鹏望着周围一尘不变的山林,这些树木都一个样子,是怎么分辨出不一样的?任何人进到这个山林里,都会迷路的吧? 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当真是个大难题啊。 耿启鹏正准备再吃块点心,忽而听的背后传来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转头,只见不知何时从密林深处走出几个人。 走近一看,才觉眼熟,是昨天的那批山匪。 真是太“幸运”了,耿启鹏忍不住心道,将嘴里的点心尽数咽进去,看着他们。 只见昨天并没见到的一个刀疤男走上前说道:“就是他?” 周围的几个人都点点头。 刀疤男忍不住啐了一口,一掌拍向身边几个人的脑瓜,怒道:“竟然能被这种文弱书生骗,真是太给我丢人了!” 几个人捂着被打疼的脑袋,委屈地说道:“昨天不是他,还有一个女子,是那……那女子装鬼哄骗我们的。” “什么?竟然还是被一个女人给骗了!”说着更很地拍向几个人的脑瓜。 “哎呀!老大饶命啊!”叫惨声此起彼伏。 刀疤男说着看向耿启鹏,说道:“竟敢耍小把戏骗我,当我们漕帮好欺负?” 耿启鹏恭敬说道:“不敢不敢。” “哼!算你还识相,带我们去那女子那儿,就放了你!” 耿启鹏抬头,说道:“这……怕是不能从命。” “什么?”本以为这文弱书生早被他们吓傻了,说什么都会言听计从,此刻竟是公然反驳,连一个书生都敢如此,以后还怎么在淮岭混! 刀疤男掏出腰间的匕首,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啊?” 耿启鹏毫无惧色,只是说道:“大丈夫之间的事,何必要扯上女子?” “哼!最讨厌你们这些书生了,半点武功都不会,天天只知道什么吟诗,不就是为了做官吗?都是那权贵的走狗罢了!一个个生的比女人还文弱,实在是丢我们男人的脸!”说着将刀抵在耿启鹏脖颈间,说道:“你说不说?” 耿启鹏看着他,说道:“不。” 这下彻底惹怒了刀疤男,他倒是没有一刀解决了耿启鹏,只是横起一脚猛地踹向耿启鹏的肚子。 耿启鹏被踹倒在地,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腹部火辣辣的,一瞬间什么也感觉不到,短暂的灼烧感过后,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不禁捂住了腹部,脸上是痛苦不堪的表情。 “哼。”刀疤男似乎很享受他这般表情,冷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文弱书生跟我们江湖人士的不同,像你们这种人,我一手就能捏死一个。” “呵。”耿启鹏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嫉妒罢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耿启鹏踉跄着站起身,说道:“你就是嫉妒罢了,嫉妒我们,可以做官挣钱,拥有巨大的财富,而你们,天天只能打打杀杀,还要靠抢劫才能得到钱。”说完,又补充道:“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嘛。” 话音未落,刀疤男又一脚踹向耿启鹏,这次力道比之前还要狠,耿启鹏直接被踹飞,狠狠地撞到身后的大树上。 刀疤男缓缓走至他面前,说道:“还敢不敢说话了?” 耿启鹏摔得有些蒙了,感觉耳边一阵嗡嗡声,面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不禁缓了缓,但还是说道:“我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大侠,江湖上的英雄豪杰,确实很令人敬佩,但你和他们,怎么能同日可语呢?” 刀疤男看着他,气的不住地喘着粗气,随后掏出匕首,说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惹了我们江湖人士的下场!” 说着一刀捅了下去。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飞来,直接打掉了刀疤男手里的匕首。 刀疤男回身怒道:“什么人?!” 只见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正站着一个青衣女子,女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吃,刚才飞过来打掉他匕首的,竟是个果核。 刀疤男看到她的脸后,不禁浑身一哆嗦,忙跪下来说道:“女……女侠,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面上极尽谄媚之色。 女子拍拍手,一个飞身跳了下来,说道:“许敬三,我本来是不想多管你的闲事的,只是听你左一个江湖人士右一个江湖人士的,实在是刺耳。” 刀疤男抬头,陪着笑脸道:“嗨,这不是,说着玩的吗?这有一个不要命的,非要来送死,我这正教训他呢!” “滚。” “是是是。”刀疤男忙站起身,带着他漕帮的一众小弟们跑开了。 一溜烟的就不见人影了。 女子低下头看着奄奄一息的耿启鹏,说道:“你还真是嘴硬啊,这种情况下,认个怂不就好了,我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耿启鹏抬眼看了看她,竟是个十分年轻的小姑娘,年龄可能连十六岁都不到,忙说道:“多谢,多谢女侠救命。” “我可没救你。”女子坐下说道:“这整个淮岭都是我的地盘,那许敬三也是我的小弟,既然是我的人,怎么能容忍他在外面给我丢人?” 耿启鹏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艰难地坐起身,感觉胸口一阵堵,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不住地咳嗽着。 女子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啧,这许敬三,打人也太狠了。” 耿启鹏摆摆手,说道:“无碍。”说着就要站起身。 第四百五十九章暗中的联系 女子连忙说道:“这还无碍呢,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既然这帮人有心报仇,他们肯定会去找苏丹宁,苏丹宁一点武功不会,被抓到只能是死。 奈何耿启鹏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刚走了一步便眼前一黑,双脚无力地跌了下去。 “哎哎!”女子连忙扶住他,可她这么一个小身板,怎么支撑得了耿启鹏一米八大高个,看着耿启鹏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就这么逞强。”随即拖起他,向远处走去。 …… 耿启鹏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水滴声吵醒的。 不知是从哪掉下来的水滴,一直啪嗒啪嗒个不停,耿启鹏从刚才起就一直能听见,直到这会才完全清醒。 睁眼,四面都是石壁,这应该是个山洞里,他身上盖着兽皮毯子,头枕着块石头。 随即慢慢坐起身,才发现额头上还贴着一块湿毛巾。 腹疼欲裂,坐起来的一瞬间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随即便看到不远处的洞口处坐着个女子。 女子听到声响,忙回头看过去,是刚才那个青衣女子。 她走过来说道:“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 耿启鹏望着外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昏迷了多久?” “四个时辰。”女子坐下说道。 一听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耿启鹏连忙要起来,女子一把按住他说道:“别动!好不容易给你包扎的伤口,再动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耿启鹏这才注意到腰间缠绕的绷带,不禁又说道:“多谢。” “你好好躺着别动就算是谢我了,还关心你那朋友呢?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这伤口,根本不能乱动,还是赶紧下山找郎中看一下。” 耿启鹏说道:“这点小伤不足为惧。”说着又要站起来,女子一把将他按住说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在这样我就点你穴了,看你动不了该怎么跑?” 牵拉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耿启鹏的额头开始渗出一层层汗水,不禁说道:“我朋友,有危险,而且说不定,她也在找我,万一被那帮山匪碰见了。” “不会的啦!”女子不耐烦地说道:“我差遣他们去山下买几只烧鸡回来吃了,顺便再给你带些药品,你就放心吧!” “此话当真?” “当真。不信你看着,等会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有烧鸡吃了。”说着露出一副激动的神情。 耿启鹏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禁舒了口气,这才问道:“不知女侠,跟他们什么关系?” “不都跟你说了吗,他们是我小弟,只不过我们平时碰不着面,但毕竟是一个山上的,他也知道这山上最厉害的人是谁。” “是谁?” “啧!”女子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我了!” 耿启鹏看着她,眼带笑意道:“我竟不知,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告诉你,我叫苏清轩,是这淮岭唯一的主人。” “好好好,你最厉害。”耿启鹏看着她,忍不住问道:“苏清轩……你多大年龄?” “十四岁。” 果然很年轻。 苏清轩看着他,问道:“不过,你是岭南城的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是的,我叫耿启鹏,是岭南人,今日上山,是要寻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的。” “朋友?你朋友在山上?” “反正是这么听说的。” “所以你就来了?你也太傻了吧。”苏清轩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些书生啊,都是读书读傻了吧,你知道这淮岭多大吗?要找一个人,有多困难你是不知道,就是我,用最快的轻功,也不见得能在一天时间内找到一个人。” “我是有明确地址的,有人告诉我,我要找的那个朋友,每日在淮岭的兰亭抚琴,于是我就上来寻那兰亭,不料想竟是迷了路。” 苏清轩听闻,心里咯噔一声,不禁问道:“你要寻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卫秦。” 女子看着他,说道:“是谁告诉你的?告诉你卫秦每日在淮岭的兰亭抚琴?” “一个朋友。”苏清轩突然的正色让耿启鹏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这女子认识卫秦? 又联想到这女子名苏清轩,苏,苏迦南也姓苏。 可是不可能啊,苏迦南和卫公年龄相仿,今年怎么说三十岁左右了。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苏清轩追问道。 “就是,刚认识的朋友,她叫苏丹宁,女的。”这么一想,苏丹宁也姓苏啊,这苏清轩应该跟苏迦南没什么联系吧,只是同姓罢了。 苏清轩皱眉,接着问道:“女的?是不是还有一个男的跟他在一起?那男的武功很厉害。” 耿启鹏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苏清轩不禁纳闷,她昨日下山,跟那个杀手打了起来,差点没了命,好在妈妈留给自己的玉佩救了她一命,如今听这耿启鹏一说,似乎他们在找自己啊! 不行,若是被那男子逮到,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不是对手,怎么办,还是跑吧。 可是听这耿启鹏说的,只有那个女子在,那个杀手呢?去哪了? 到底跑还是不跑呢? 耿启鹏见她不说话了,更意识到这些事情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忙说道:“怎么了?你认识苏丹宁吗?” “不认识!”苏清轩马上反驳道。 这更加重了耿启鹏心里的疑虑,不禁心道,他们肯定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说不定,还跟卫公有关系。 而且,不知怎么的,耿启鹏总觉得这苏清轩的眉眼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第四百六十章面熟 耿启鹏艰难地动动身子,坐起身说道:“怎么,你问我卫秦的事做什么?” “没什么。”苏清轩说道:“岭南城谁不知道他?我问问怎么了?” “你在岭南城生活?住在哪里?” “你管我住在哪里呢!”苏清轩说道:“不过,那个卫秦,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你既然知道卫秦这个名声,就应该也知道他是个诗人吧。” “诗人?!”苏清轩惊讶地说道。 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耿启鹏点点头,说道:“是啊,他是非常有才华的诗人,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文豪。” 苏清轩这么听着,不禁脑海中构陷出一幅幅画面。 耿启鹏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不过已经失踪两年了,我得到他在淮岭兰亭抚琴的消息,就上山来了。” “这种消息你也信?那兰亭哪有什么抚琴的人哦,那里现在是野人的地盘,普通人都靠近不了的。” “是吗?”耿启鹏眼里的光明显的暗下去了,心情低落地说道。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只不过还是想在真相来临之前抱一份希冀罢了。 苏清轩不禁追问道:“那个什么苏丹宁,是怎么告诉你的啊,你们是朋友吗?” 耿启鹏摇摇头,说道:“今天刚认识的,反正中间出了些事情,误打误撞就一起来了,她也在找卫秦。” “他为什么也要找卫秦啊?” 耿启鹏淡淡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反正她说是因为员工骗走了她的钱,那员工据说认识卫公,她便上山来寻了,也就是那个员工告诉她,卫秦每日会在淮岭兰亭抚琴的。” 苏清轩偏头想了想,总算是弄清现在的局面了,哪有什么被员工骗钱,那个男子是皇家的杀手,他的身份暴露了,所以要尽快杀掉自己,但是没想到让她给跑了。 两人只知道关于卫秦的消息,所以就要真的上山来寻了,还偶遇了同样想要找到卫秦的人。 苏清轩不禁想起了那个玉坠,那是母亲临终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当时苏清轩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苏迦南看着玉坠,若有所思,只是说道,是一个故人的东西,他叫卫秦,每日都会在在淮岭的兰亭抚琴。 “娘,兰亭根本没有人抚琴啊。” 苏迦南拍拍她的头,说道:“十几年前的事了,如果你能见到他,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可如果你还没能见到就快要死了,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最后看到的一个人吧,让他帮忙转交。” 现在想起来,这个玉坠就是个防身用的东西嘛,也算是母亲给自己最后的保护吧。苏清轩以为,那个卫秦应该是母亲很好的一个朋友,因为她从没跟自己提起过任何其他人,既然是母亲的朋友,那就一定是个好人。 所以那天在酒楼里,有人说卫秦的坏话,苏清轩想都没想就就要收拾那两个人。 结果就跟那个杀手撞上了。 真是不幸。 现在这杀手还在找自己,明显就是要赶尽杀绝,不过听这男子说的,似乎他和他们走散了,那个什么苏丹宁应该不会来找他的吧?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耿启鹏见苏清轩不说话,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苏清轩从沉思中醒来,说道:“啊,没什么,那既然卫秦不在淮岭了,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还是要去兰亭看看,确认没有人,我就下山。” “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呐,我从小在这淮岭长大,那个兰亭,这十几年来就没有见过一个人也没有在那里抚琴。” “你从小在这里长大?” “是啊,这淮岭就是我的家。” “那……”耿启鹏想了想问道:“这山上有一个名苏迦南的女子,你认识吗?” 苏清轩听闻,心里咯噔一声,他打听母亲做什么? 母亲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她告诉任何人自己将死这件事,说不定就会惹来杀生之祸。 她自己当然心里也清楚,没了母亲的庇护,自己的武力也尚未成熟,江湖上可是有无数人盯着她们这把越女剑,和那本剑谱。 所以,她当然是什么也不能说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武功,连许敬三那些三流劫匪都打不过,还被欺负的半死,甚至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上山来找人,这种人,根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苏清轩不禁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怎么,你认识?”会不会也是母亲的朋友呢? “我不认识,卫秦认识。” 这个我当然知道,卫秦是母亲最好的朋友。 “他们是好朋友嘛。” 耿启鹏不禁问道:“你怎知道?你与那苏迦南认识?” “想不认识都难啊,他是越女剑第三十八代传人啊,谁不知道?” “我是说。”耿启鹏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怎知卫秦与苏迦南的事情的?” “是……迦南姐姐告诉我的啊,我有时会碰见她,闲来无事聊天的。” “她是怎么说的?” 苏清轩挠挠头,说道:“忘记了,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耿启鹏失落地点点头。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打听迦南姐姐做什么?” “因为她和卫秦是朋友嘛,找到她的话,可以问问卫秦的下落。” 苏清轩不以为然地说道:“唉,你还真是读书读傻了的。” 耿启鹏不理会她的嘲讽,说道:“姑娘既然对这淮岭很熟,不如告诉我那寺庙的位置吧,我想尽快见到我的朋友。” “你知道这淮岭上有多少寺庙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耿启鹏不禁皱眉说道:“她一个女子,在这深山老林的,怎么生活?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你就别管她了,你不见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她肯定是下山回去了啊。” “不,今天早上我们的银两都被偷了,她现在身无分文,要如何度过?不行,我得尽快找到她。” 第四百六十一章小偷家族 “银两都被偷了?”苏清轩问道,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怕不是又是金吉列人干的吧。” “金吉列人?” 苏清轩点点头,说道:“是山上的一个小偷家族,从西域过来的,平时就偷这上山来的人的钱。” “原来如此,不知姑娘能否帮我找到他们,将银两要回来?” 苏清轩想了想说道:“这个不行的,我跟他们平日没什么瓜葛,只知道他们在种一种叫落徵的花,然后利用这花的花汁制成迷香来迷晕路人。”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这山上的老大吗?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你少激我哟,他们不过是图个财罢了,从来没有害过谁,除非他们的伙伴遇到致命的危险,迫不得已才会动手。而且,他们非常团结,大概因为都是一家人吧。再说,我与你也不过刚认识吧,我跟金吉列人可是认识了几年了,这交情没法比的,我又凭什么帮助你?” 耿启鹏没说什么,只是拿出衣兜里的点心开始品尝起来,苏清轩说的没错,他们不过也是刚认识没多久罢了。 苏清轩接着说道:“而且,也不一定就是金吉列人偷的,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你朋友偷的呢?她拿了你的钱,然后撒谎说自己的钱也丢了,好排除自己的嫌疑,你看,你都迷路了这么久了,她也没找过你吧,估计这会早拿着你的钱下山回家了。” 耿启鹏听闻,不禁笑了笑说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不过才认识一天罢了,怎么就不是这样的人了。” 耿启鹏叹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尽快回到庙里才是。”说着将手里的点心递给苏清轩一块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这个就先当谢礼吧,他日我再来山上亲自道谢。” 苏清轩看着他手里的点心,接过手品尝了下,咬下第一口,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地东西?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城里,那些山珍海味她都品尝过,但什么时候,世间还有如此美味的东西。 不禁又咬下第二口,第三口,一个点心几口便吃完了。 耿启鹏说道:“这么爱吃,下次都给你带来。” “我去找你罢!你家在岭南城哪里?” “耿家。”耿启鹏说着站起身。 “喂!”苏清轩连忙按住他说道:“你怎的就这么不听话,你的伤口才刚上的药啊!” 耿启鹏松开她的手,执意站起身说道:“不过都是些小伤口,无碍。” 苏清轩拗不过他,边说道:“而且这么晚了你又迷路了怎么办?我可不管你。” “那也总比在这待着好。”耿启鹏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苏清轩确实是懒得管他,可是他刚才才说要给她带好吃的点心,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死在山上怎么办? “哎呀!算了,你坐下!” 耿启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这是做什么?” “给你传些内力!”说着一把将耿启鹏按在地上,随即坐在他身后,双手掌心贴住耿启鹏的背部,开始输送内力。 耿启鹏感觉自己有些动弹不得,身子暖暖的,有什么源源不断的气流在体内旋转,一种很惬意的感觉,说道:“姑娘,先前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了,如今这般,让我无以为报啊。” “点心管够就好了!”苏清轩边传送边说道。 “好,你来找我就行,任何时候,任何数量。” “那,就,好!” 正当苏清轩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的时候,忽的只听“砰”的一声,从山洞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便见几个人被打了进来。 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仔细一看,竟是还有些眼熟啊! 这不是许敬三那波人吗? 苏清轩不得不停下。 这么强的波动,来者不简单!苏清轩连忙捂住耿启鹏的嘴巴,向山洞里面跑去。 以刚才那一击的威力来看,这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虽说还不明他的来意,但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好,这个山洞是有机关的,躲起来很容易。 苏清轩躲到一处岩石后边,探出一只眼睛望过去。 只见一个男子从洞口外走了进来。 苏清轩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条遇到的那个杀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是来找自己的吗?完了,这下怎么办,肯定是刚才传输内力的时候让他感知到了内力的波动。 白天的那次交手,苏清轩便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他的感知力,每次交锋,他的手都比脑更快,几乎就是条件反射,天然的战斗高手,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这人定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磨炼和惨痛的教训才能将自己的身体练的如此高强。 她根本不是对手。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降临,不行,要淡定,要淡定,这里是她的地盘,这个山洞有无数的机关暗道,就算不能对抗那男子,自己逃命还是绰绰有余了。 “出来吧!”只听那男子大声喊道。 一丝汗水慢慢沁出苏清轩的额头,冷静冷静…… 段桥看着四面漆黑的山洞壁岩,索性闭上眼睛,完全用感觉感知周围气息的流动,空气中有淡淡的灯油味,应该是刚熄灭不久。从在洞外感知到的气体流动来看,这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内力很强,另外一个基本感知不到。 这座山上,内力这么强的,应该只有苏迦南了吧。 可总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还应该更强一些才对。 起码,总得比自己高吧,这个人的内力对于普通人也很高,但是比起自己,还是差远了。 是这人打死了耿启鹏吗? 正当段桥沉思的时候,突然,从一个角落里飞出什么东西,但是,他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直接飞到了山洞顶上。 跟他想的没错,这个山洞,有机关。 第四百六十二章树干上的刀刃 半个时辰之前—— 段桥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什么,说道:“这里刚刚发生过打斗,地上还有血迹。” 苏丹宁心下一怔,说道:“会不会是耿启鹏的?他遇害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段桥边在地上移动边说道:“你也在四处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苏丹宁有些着急地说道:“天完全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啊,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强的感知力。” 段桥说着抬头看看从林叶缝隙里洒下来的斑驳月光,说道:“你是接触过耿启鹏的人,好好找找,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呢?” 苏丹宁只好蹲在地上认真查看,半晌,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苏丹宁站起身,腿都蹲麻了,心里一点点着急开来,有股不好的预感,耿启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么大的淮岭,凭他的路痴属性,能不能下山还真是个大问题。 淮岭又这么荒凉,他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实在是危险。 虽然他自己说他从小到大总会迷路,但每次也都平安回家,可那都是在城里啊,城市很大,走哪都有人,可以问路啊,饿了还可以买吃的,实在不行住客栈,天无绝人之路。 但这里是淮岭,危机四伏,天灾人祸,躲得过山匪,躲得过黑熊,下一个呢,又是什么?还能躲得过去吗? 如今,又发现了打斗过的场景和斑斑血迹,实在是让人很容易料想到耿启鹏遇到了危险,而且,现在可能已经…… 苏丹宁抱住头,强迫自己不许想那些不好的结局,这一次,她是真的很内疚。 早晨耿启鹏说要走的时候就应该拦住他,明知他是个路痴,竟然还就这么放他一个人走了?去荒凉的大山里找东西? 真是,什么脑子嘛! 苏丹宁懊恼不已,如果今天耿启鹏真的死在了山上,她怎么能逃的了干系?她的良心怎么能过得去?这一切都怪她! 苏丹宁这么想着,眼眶走不自主地红了起来,眼泪不由分说地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正细心勘察着的耿启鹏听到身后的啜泣声,回身看过来,只见苏丹宁正无助地坐在地上,眼泪毫无来由地就落了下来。 段桥问道:“你哭什么?” “都怪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出去的,明知他是个路痴,当时就应该拦着他的!” 段桥点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你监管不当了,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样,小孩什么也不懂,在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心智会变坏,这不能怪他,只能怪他父母。” 苏丹宁看着他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总之就是,他没脑子,你作为一个清醒的人,还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你就是故意害他。” 听段桥这么说,苏丹宁更委屈了,不禁哭的更大声了。 段桥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别哭了,有这功夫赶紧起来搜查。” 苏丹宁点点头,吸吸鼻子站起身开始搜查,本来还想说能在段桥这里得到点安慰呢,可惜她忘了,段桥可不是普通人,再说,他说的也没错。 事实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苏丹宁四处摸索着,突然,她看到一颗树上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下。 这在黑暗中极其细微,几乎就是一闪而过,可苏丹宁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她顺着那转瞬即逝的亮光方向靠近,那是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牢牢插进去了一把刀……片。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刀刃的一部分。 “段,段桥,你看这个。” 段桥听闻,站起身走过来,随即立马像发现了宝藏似的靠近,仔细地看了看刀刃,又摸了摸周围的树干,不禁赞叹道:“好强的内力。” “什么?”苏丹宁问道。 “依我推测,这本应该是一把匕首,随后被强烈的外力撞击,从中折断,这卡在树上的这一部分,就是从那匕首上断下来的。”段桥说着将那刀刃从树上用力拔了下来。 随后惊喜地对苏丹宁说道:“你快在周围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硬物,肯定有什么东西撞击上了刀才会劈成两半。” “硬物……”苏丹宁说着趴地上开始认真找起来。 “不对,说不定还不用硬的东西。”段桥说着在刀上闻了闻,又看了看刀被劈开的横截面,用手指在上面不住摩挲着。 苏丹宁问道:“怎么样,你感觉是什么?” “果核。” “果核?!”苏丹宁当然不愿意相信,只凭一个果核就能将一把匕首劈成两半。 “只是推测,还没有证据,如果地上有那果核,就能证明了。”说着不禁又赞叹道:“此等腕力,非一日之功啊!” 段桥又在四处走了走,说道:“依我看,这里之前应该是有最少三个人。” “怎么说?” “很明显,一个人想杀另一个人,于是举起匕首要捅死他,可是这时候来了第三个人,用一个果核将那把刀弹开了,所以,最开始被杀的那个人,应该是被救了。” 苏丹宁听到这,心里终于有了一丝丝希望,不禁说道:“也就是说,耿启鹏现在还活着咯?” “肯定的啊,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已经死了?”段桥理所当然地说道:“一般来说,耿启鹏这种在江湖上没地位没声望甚至没武功的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人会为了避嫌处理他的尸体,可是这里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尸体,只能说几个时辰前的这场战役,没有死人。” 听到这,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点好转,苏丹宁忍不住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耿启鹏他已经死了呢!”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段桥说着看向别处,说道:“这块地方没有死人,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死人,很明显,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耿启鹏的话,他应该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或者说自己离开了,反正是去了别的地方,但以这个出血量来看,不及时处理伤口的话,这会子也差不多该死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山洞 仿佛晴天霹雳,苏丹宁刚才才微微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不禁又着急问道:如果真是这样,又是谁救了他呢?既然救了他,应该不会再杀死他吧?” 段桥摇摇头说道:“不知道。”随即看了看周围的地上,仔细地环绕一圈后说道:“周围没有脚印,以他的伤势,离开的话步履应该是非常沉重的,就算脚印被毁了,总该留下些血迹的,既然地上没有脚印,那就只能……”段桥说着看了看上面的树干。 “你是说,有人带着耿启鹏,用轻功离开的?” “嗯,只能是这个可能。”段桥说着一个飞身跳到了树干上,仔细地观察了几棵树后,神情激动地对下面说道:“我猜对了,他们就是用轻功离开的。” “那我们快去找吧!”苏丹宁在树下喊道,眼下嘴紧要的事情还不是找到耿启鹏,而是要先确定这被打的人是不是耿启鹏。 若不是,他们所经历的时间,精力,就都浪费了。 可他们之前已经找了四十多分钟了,这是唯一出现的线索,只能顺藤摸瓜。 “嘘——”段桥却是突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一个方向。 苏丹宁预感到什么不对劲的事,忙向着段桥张望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刚才完全沉浸在找东西的过程中,此刻才注意到身边浓郁的黑暗。 不知不觉,已经被包围了。 段桥看了看,随即跳了下来。 苏丹宁忙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段桥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那边有大概六个人正在往这边来。” 苏丹宁心下一慌,本能的认为那几个人是来找他们的,不由得有些紧张,说道:“那我们快逃啊,六个人,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一对六啊!” “跑什么?我们躲起来就是了,如果真是冲着我们来的再说,现在太远了,还看不出他们的武功。” 苏丹宁听闻,不禁慌道:“躲?这么好的机会,趁他们还没来,赶紧逃掉吧!” 段桥说道:“你别害怕,听我的就是了,他们应该没有恶意,起码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如果真是冲我们来的,那应该是蓄谋已久,那我肯定早就发现被人跟踪的事情了,可是这些人突然出现,只能说他们在赶路,与我们无关。” 听段桥这么说,苏丹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段桥将烛火吹灭,带着苏丹宁绕至一棵大树下,小声说道:“观察着就好了,等他们经过,我们可以跟踪他们,看他们去哪。”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现在很紧张,虽然看着没什么,但其实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小心,时刻提防着。 生怕出什么差错。 这时,苏丹宁已经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了,她连忙低下头来,不敢抬头去看。 段桥缩了缩脖子,说道:“近了,这个距离还不减速,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别紧张了,不是来找我们的。” 苏丹宁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便听的几个人从远处奔来,眼看就就要到他们这里了,几个人还说着什么:“下山一趟累死了,以后你们去就好了,我作为你们的老大,还要干这种活?!” 其余几个人没有吱声,他们在林子间的树上穿梭,看着都是会武功的人。 苏丹宁望过去,几个人从他们面前袭过,丝毫没有做停留,突然,她感觉其中一个人看着很眼熟啊! 再向其他几个人看过去,这,这不是白天的山匪吗?! 此时几个人已经远去,向黑暗深处进发,段桥正要站起身追,苏丹宁一把抓住他说道:“我认得他们!他们是白天要抢劫我们的山匪!” “那正好,抓住这些人问问,我去前面截住他们,你随后就来。”说着站起身,一个飞身追了过去。 苏丹宁忙跟上。 段桥这边几下便追上了那几人,一下横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几个人见状,停下,都知来者不善,领头的刀疤男问道:“哪里来的的不要命的?赶挡爷的路?” “你们今天下午,有没有追杀一个男子?” 刀疤男啐了一口,怒道:“闪开闪开!趁我们赶时间,放你一马,可别不知好歹!” 段桥皱眉,他只不过想打听个事,他们如实招来就好,哪怕是故意哄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招来杀生之祸。 他其实不想杀人的。 正当几个男子准备动手时,段桥起身,一掌打向刀疤男的腹部。 刀疤男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得他惨叫一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没有了动静。 周围的小弟们见状,忙向后逃去。 段桥一个飞身又挡住他们的出路,说道:“我再问一遍,你们下午可曾追杀过一个男子?” 几个小弟惊恐地看着他,随后慌张地又向后跑去,段桥无语,只好动手以武力相逼了。 就在他动手的中途,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波动。 是内力,很强的内力,根本不是这几个小毛贼所能迸发出来的。 紧接着,内力波动越来越强,段桥望去,感觉似乎是从地底下的某个部位传来的。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隐约的气体流动,那是一个洞口。 段桥顺手将几个小弟踢向那里,只见他们都滚到了那个洞口里,并没有机关。 段桥拍了拍袖子,向洞口走去,也就是这一瞬间,内力的波动消失了。 里面应该有两个人,一个内力很强,另一个基本上没有感觉到。 会跟耿启鹏有关系吗? 里面漆黑一片,段桥知道,他们正在暗处观察着自己。 “出来吧!”段桥喊道。 正当他准备说明来意时,突然,一个东西击中了洞顶。 第四百六十四章分开 “出来吧!”段桥喊道。 正当他准备说明来意时,突然,一个东西击中了洞顶。 有机关! 只见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利箭,段桥掏出背后的剑抵挡,不禁发现这些箭矢很旧了,刃部都有些生锈了,撞到他的剑上发出迟钝闷厚的响声。 看来这些机关,都很久没人用了啊。 就凭这些,也想牵住他? 苏清轩这里正在暗中观察着一切,渐渐发现这些机关根本不是那杀手的对手,杀手的反应比他们灵敏多了,不禁手心里开始冒汗,不行,还是得跑。 正思索着怎么个逃跑一旁的耿启鹏问道:“怎么?这是你的仇家吗?” “谁知道呢,多管闲事!”苏清轩说着抓起耿启鹏额的手说道:“跟我来。” 她带着耿启鹏向一旁的耳洞里爬进去,两人顺着洞壁滑落,又掉到一个空旷的空间里,周围有许多洞口,通往不知何处。 苏清轩熟练地带着他左拐右绕,最终停在一面巨大的墙壁面前,身后的利箭声越来越小,到了这里,已经听不见多少了。 只见苏清轩紧张地不知在找什么,一边嘀咕道:“奇怪,怎么不见了!哎呀,真是的!” 耿启鹏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按钮啊!按了这道门才能开开。”说着还不时地向后看着。 耿启鹏说道:“那人不会追上来吧?” “我也担心呢!不过,这一路上机关很多,而且洞里那么多路,稍有不慎就会走到别的地方去,估计是找不到我们的。哎呀!找到了!” 苏清轩看着手里落满灰尘的石块,连忙按下按钮,只见一阵轻微的震动声不知从何而出,接着便见眼前的大门徐徐升起,两人连忙走了出去。 看着身后的大门又重新关上,苏清轩终于舒了口气说道:“哎呀,总算逃出来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耿启鹏说道:“那人很厉害吗?我看你很害怕的样子。” “那可不,武功比我高,这次就是来将我赶尽杀绝的,哎呀烦死了。” “你不是这淮岭最厉害的人吗,怎么还会怕他?”耿启鹏忍不住打趣道。 “他又不是淮岭的人,不行……”苏清轩说着又站起身,说道:“不能在这里待着,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还是要尽快离开。” “躲去哪里?” “这淮岭这么大,还没我一个藏身的地方?”苏清轩说着就要走,却是看到耿启鹏浑身是伤的样子,刚包扎好的伤口似乎这会子又裂开了,不禁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免得被那杀手逮住,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耿启鹏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怎样都无所谓的,倒是不要拖了姑娘的后腿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我说了要你走你就得走!”随即二话不说拉起耿启鹏的手将向上袭去…… 二十分钟后—— “呼——呼……”苏清轩坐在一个树枝上休息,不住地喘着粗气,耿启鹏在一旁说道:“说了让你不用带我的。” 苏清轩边喘气边说道:“我哪知道,带个人这么累啊,算了,你就在这待着吧,我自己先走了。”说着扶着腰站起身。 耿启鹏为难地看着她,说道:“起码,先把我送到树下吧。” 苏清轩白了他一眼,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俗语说的真对,算啦!你以为我真会抛下你啊,这么晚了,你受了那么多伤,还是个路痴,待在这里是绝对活不下来的,我还没有那么冷血,能见死不救。”何况,你还答应我要给我点心来着,你死了,我找谁要去? 耿启鹏这次倒是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我知姑娘心善,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啊?” “能否将我送到那个破庙里,我还是放心不下我朋友的安危。” 苏清轩使劲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去去!你敢不敢打赌,我打赌你朋友肯定不在了,她才不会管你的死活。信不信?” 耿启鹏没有理会她的赌注,只是听到苏清轩终于同意了不免心里有些激动,说道:“我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方向,但那是一个寺庙群,在很远都能看到屋顶,很容易找到。” “那么明显的建筑群你都能迷路,啧啧,你是有多没用。好,我就带你去,淮岭上虽然寺庙很多,但是连片的寺庙群很少,离这里最近的只有镫王庙。” “是的了!镫王庙,就是镫王庙!”耿启鹏激动地说道,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刚进去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瞄了一眼,便见大匾上写着“镫王”,当时他还嘲笑这名字起的真难听来着。 只见苏清轩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说道:“果真是镫王庙?那里离这里多近啊,我用轻功半个时辰就能到,你竟然还能迷路?喂,你多大年龄啊,看着二十大几了吧,这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 被嘲笑了的耿启鹏并没有觉得难堪,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从小就这样。” 苏清轩叹了口气,说道:“让我歇息会子,带着你去,起码得一个时辰。” …… 且说苏丹宁这里,好不容易顺着声音的来处向前走去,便见着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这令苏丹宁有些发怵,更令她发怵的是,她在洞口喊了半天段桥的名字,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声音也消失了,此刻只有周边浓稠的黑暗和万籁俱寂的夜晚,总还是令人心里有些毛毛的。 苏丹宁的声音在这里显得异常扎耳,不禁有些抱怨道,这个段桥去哪里了嘛!明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就这么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的境地,真是太过分了! 现在真可谓是进退两难了,前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后面,是危机四伏的树林,而段桥,不知所踪,她一个人,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第四百六十五章惊魂夜 苏丹宁觉得怎样都不好,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背靠着山洞,头望着树林,就这么干坐着,大不了就在这里睡一觉,等明天白天就好了,自己又不是路痴,大不了再这么寻着走回卫秦那里。 所以,快点睡着吧! 苏丹宁索性躺下,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怕了,眼睛一闭,一睁,这一晚就过去了。 可是她忘了,她现在这么紧张,心狂跳的不行,要怎么睡着? 一闭眼,便感觉所有曾经在恐怖小说,恐怖电影里看过的情节全部浮现出来,身后的山洞,本来空无一人,现在立马感觉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真是十足的热闹。 大概这么静静躺了十分钟后,苏丹宁一把坐起身,抓狂地揉着头发,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这怎么睡啊! 不行,不能背靠着山洞,太可怕了。 苏丹宁坐起身,走到一颗大树下坐着,就这么盯着洞口,既然睡不着,那就这么耗着,直到自己困了为止。 看谁能耗得过谁! 事实证明,苏丹宁赢了,不多久,她便感觉有些困了,经不住上眼皮沉重的耷拉,终于慢慢合住了双眼。 直到…… 一个脚步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苏丹宁浑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意识也在一瞬间清醒,刚才的睡意全无,只听那脚步声慢慢靠近,吓得苏丹宁不敢睁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听着这脚步声的恐惧感完全不亚于看着贞子从电视机爬出来额恐惧。 苏丹宁依然不敢睁眼,生怕睁眼了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就逃不了干系,只能被“一起带走。”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奈何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丹宁能感觉到他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可刚才她明明喊了半天都没有人…… 脚步声径直向苏丹宁这边走来了。不能睁眼,万一睁眼看到一副血淋淋的张着血盆大口并且没有眼珠的脸怎么办? 她跑都跑不掉。 脚步声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苏丹宁的心也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你……” “啊!!!!!!”苏丹宁死命尖叫道,一抬头,却撞上一张熟悉的脸。 只见段桥正满脸疲惫地看着他,脸上还有些伤口。 苏丹宁激动地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他亲两口,太好了!你终于出现了,不是什么冤魂也不是女鬼!而是你,段桥!我的幸运星! 苏丹宁连忙激动地站起身,说道:“段桥!你为什么才出现啊!快吓死我了!” 段桥只是疲惫地拍拍胳膊,说道:“没找到。” “什么?什么没找到?” “那两个人。”段桥说着坐下来道:“我感觉到内力的波动,就进了那个山洞,那山洞有机关,抵挡的途中让他们跑了,我只好又寻着气息追进去,却没找到。” 段桥说着看向苏丹宁道:“我感觉是两个人,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耿启鹏,不管怎么说,线索又断了。”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怎么办呢,还继续找吗?” “看你啊。” 苏丹宁看了看周遭,说道:“再找找吧,眼下不光是为了将耿启鹏带到卫秦那里,这里晚上太危险了,还是尽快找到吧。” “好。” 两人说着又继续向北袭去。 苏清轩这边一路向南走,大概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达了白天走失的那座破庙里。 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 苏清轩燃起烛火,说道:“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肯定早就抛下你下山了。” “她身无分文,下山也没处去罢。”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她肯定是偷了你的钱跑了,还不相信?”苏清轩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今天就在这歇息,明天一大早,我送你下山,你回去后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说好的点心,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耿启鹏点点头,道:“知道了。”说着坐了下来,奔波了一天,他也确实挺累了。 苏清轩看着他有些落魄的样子,将烛火放至他身边,坐下说道:“没找到卫秦,你应该很失落吧。” 耿启鹏看着摇曳的烛火,淡淡说道:“还好,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着看向苏清轩,问道:“你呢,一直在这山上吗,我看你年龄尚幼,你的爹娘呢?” 苏清轩明亮的眸子在烛火中熠熠生辉,提起爹娘,她的眼睛明显暗了下去,不禁垂下眼帘说道:“不在了,都不在了。” 耿启鹏怔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好意思,不该提起的。” “没事啦!”苏清轩说道:“我都习惯了,我自小便没有爹,说真的,直到我九岁第一次下山,我才直到原来所有的小孩都是不止有娘,还有爹这么一个存在。” 苏清轩抬起头看向远处,回忆起遥远的往事,说道:“我问我娘我爹去哪里了,她说我爹是天上的神仙,是星宿神,这满天的星星都由他看管。” 耿启鹏看着她,淡淡笑了笑说道:“是的了,他一直在天边守护着你呢。” “我呸!”苏清轩不以为然道:“还当我小孩子啊,哪有什么星宿神,若真是神仙,连见我一面都做不到吗?这点本事都没有,怕也是神仙里最低级的。” “总会见到的。”耿启鹏认真地说道。 苏清轩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倒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好点点头,没有表态。 耿启鹏闭上眼睛,说道:“希望我朋友可不要出什么事。” 苏清轩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说道:“赶紧睡你的吧。” “你去哪?” 苏清轩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就在这睡吧,我去树上就行了。” 说着正要踏出门槛时,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响。 一种轻微的躁动声,正从不知什么方向传来。 苏清轩侧耳倾听,这应该是脚步声,而且,是很多人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呼喊声。 怎么回事?似乎是有很多人上了山,要是几十个人还不至于这么大骚动,听这阵仗,起码有将近一千个人。 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淮岭又不是什么大好河山,平时上山游历的人不多,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六十六章全民动员 正在行进着的段桥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聆听着什么。 苏丹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段桥没有理他,只是趴下将耳朵贴在地上,随即一把站起身说道:“远处有脚步声。” 一听脚步声,苏丹宁浑身一哆嗦,不禁向段桥身边靠了靠,疑神疑鬼地四处看着,说道:“在哪?多少人,你能应付的了吗?” “大概一千多个人。” “?????”苏丹宁惊奇地看向他,吃惊地说道:“哈?这么多人?!开大会啊?” 段桥点点头,不禁看了看四周说道:“不知道是干什么,听声音他们都是步行,速度很慢,应该都不会轻功。” 苏丹宁纳闷地说道:“这算什么事啊,这么多人上山,是为了什么啊?” “不知道,而且这么晚了,据我观察,淮岭的原始森林系统保留地很好,这说明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上山。”段桥说着一把将苏丹宁带到树上,说道:“我们暂且在这里观察着,不要轻举妄动。” 苏丹宁点点头,不禁咽了咽唾沫,向段桥望着的方向望过去,会是什么人呢? “大概是来找我的吧。”身后坐着的耿启鹏淡定说道。 苏清轩回头,震惊地说道:“找你?” 耿启鹏睁眼,说道:“嗯。”随即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又弄这么大阵仗,真是的……” 苏清轩看着他,纳闷着说道:“找你?为什么要找你啊?” “我走的时候说第二天中午便会回来,但是直到这个点我还没回去,家里便会派人来找我了。”耿启鹏淡定地说道,仿佛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啊?那为什么要来淮岭找啊?” “因为我告诉他们我去了淮岭。” 苏清轩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禁说道:“这算什么逻辑啊,你想多了吧,哪家人会派这么多人来找一个人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当今圣上吗?” 耿启鹏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的。” 苏清轩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开玩笑,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耿启鹏。” “耿启鹏……”对了,岭南第一富豪不是叫耿执柏吗,那这个人…… 不是吧,就算是富豪家的人,用得着一个人失踪了,动用一千个人来找吗? 话语间刚才的骚动又近了些,伴随着不断的呼喊声和步履声,苏清轩一个飞身跳到树上,只见整个山底部分已经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火把。 她还从来没见这么多人出现在淮岭。 不行,她得去前方打探一下,说着一个飞身向山下袭去,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荒唐事? 越向山下袭去,躁动声也越来越大,她隐约能听到这些人在接连不断地喊着什么口号,什么二少爷什么的。 “二少爷。”段桥突然说道。 苏丹宁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那些人在喊二少爷。” 苏丹宁第一反应是怕不是什么赶尸人之类的吧,在这里叫魂,但紧接着,仿佛一阵闪电“唰”地从脑海里穿过,她意识到了什么。 苏丹宁大喊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耿启鹏!”苏丹宁说着看向段桥道:“他们在找耿启鹏,耿启鹏就是耿家的二少爷,肯定是耿家看他一直没有回来,担心他的安危,便派人出来找!” 段桥微微张了嘴,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说道:“找就找,至于这么多人吗,还有如此荒唐之事?” “你不知道的多了。”苏丹宁不禁说道:“太好了,这么多人找他,他肯定不会死在山上,咱们这就回去吧,去跟卫秦汇合。” 段桥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再观察下吧,万一有什么埋伏,圈套呢?” “你就别多心了,没事的!”苏丹宁说着拽起段桥的胳膊向来时的路返回。 “你们这些穷人啊,就是不知道真正的豪门过得是什么生活,不过是找个人,动用一千人怎么了?”苏丹宁不以为然地说道。 “若真是如此,莫不是每次那个耿启鹏迷路了,都有大动干戈出来找?” “大概是,真是有恃无恐,把他都惯坏了,什么也不知道就敢一个人出去。”苏丹宁说道。 苏清轩一路下山,忽见一处林子里还燃着火堆,不禁停下望下去,只见一个人正在下面独自饮酒。 苏清轩纵身跳了下来,说道:“秦叔叔,这么晚了还不睡呀?”说着望向一旁的小木屋,这个秦叔叔也不知什么时候上的淮岭,两个月前她第一次见他,他不知已经在这里多久了。 秦叔叔本是岭南人,上山回归山林,做隐居士,起初苏清轩是有些想把他赶下山的,但秦叔叔待她很好,会给她带一些从山下带来的好吃的,小玩意儿,这令苏清轩感觉稀奇极了。 他告诉她,他姓秦,并且说过,她的眉眼,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苏清轩不以为然,长得好看的姑娘,都很相像吧。 此时眼前的秦叔叔正大口喝着酒,并哈哈大笑道:“还真是老样子啊!老样子,哈哈哈!” 苏清轩不解地问道:“什么老样子?” 秦叔叔看着她,说道:“轩轩,秦叔叔告诉你,我啊,有一个朋友,他是个路痴,每次一迷路,就会有几百人出来找他,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真是一点没有变啊!”说着打了一个饱嗝。 此时躁动声已经很近了,耳边几乎无时不刻地在回荡着什么“二少爷!” “是吧,原来是你朋友啊,我就说,那家伙骗我,哼,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苏清轩撇撇嘴说道。 “谁骗了我家轩轩啊,你告诉秦叔叔。” “没什么啦,就是在山上遇到的一个人,竟然说这么多人上山来都是找他的!怎么可能啊,若真是那般奇人,怎么会傻到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上山来找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重逢 “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上山来找人?这山上能有什么人啊。” “就是说啊,好像是找一个叫卫秦的。”苏清轩撇撇嘴说道。 秦叔叔听到这里,不禁放下酒壶,看向她,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耿启鹏。” 秦叔叔听闻,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苏清轩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秦叔叔,你笑什么啊。” 秦叔叔没有回答她,只是摇着头说道:“天意啊天意啊!轩轩,你带叔叔去见他,好不好?” 苏清轩更加疑惑了,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但还是说道:“那也行。” …… “找到了!找到了!”几个家丁在一个破庙前喊道:“快去通知二奶奶!二爷找到了。” 众人口口相传,不多时,二少爷找到了的消息便人尽皆知了,管家忙出来分人下山,一部分随二奶奶去拿人。 “明兰,将烛火点上。”一个轻柔的女声说道。 “是。”名叫明兰的丫鬟上前,将桌子上的烛火点燃,不禁四处看了看,这破庙可真冷,看起来荒废了很久了,半夜呆在这多渗人啊。 点完后便侍立在一旁,看着二奶奶和二爷相对而坐,以此,又要讯告一番了。 只听二奶奶开口道:“可是寻开心来了?” 耿启鹏睁眼,看向她说道:“闲来无事,闲云野鹤。” 二奶奶眉眼轻憋,嘴角下榻,很明显是不开心,但语气还是轻柔地说道:“不知郎君你可知自己不识方向?却还要一意孤行,只会添乱,还害伊怡哭闹了两天,实乃过分。” 耿启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伊怡自小性子顽劣,任性刁蛮,任何事情都遂着她,可使不得!” “你说的哪里去了!”二奶奶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些怒意,随即说道:“伊怡倒还好,哄哄就罢了,倒是郎君,不知悔改,自作主张,非得弄得这番场面才乐意?我还在娘家吃中饭呢,听的如此,慌忙赶回来。” 耿启鹏微微低了低头,说道:“扰了娘子的好性了,在这给娘子赔礼道歉。” “少来!”二奶奶似乎丝毫不愿意领情,只是正色说道:“听闻你还带了个姑娘?” 耿启鹏直言不讳:“是的。” “人呢?” “下山了。” “呵。”二奶奶冷笑道:“你怎么样你乐意就好,只要别闹的人尽皆知丢了耿家的脸面。” “这点娘子放心好了。” 看着耿启鹏一脸不认错我就这样的表情,二奶奶恨不得活剥了他!嫁进来快七年,想她未出阁时何等的泼辣,可是远近闻了名的,如今那股子气焰早被磨平了。 耿启鹏命里克她,嫁给他,实属造孽。 二奶奶腾地站起身,对明兰说道:“打道,回府!” “是。”明兰忙低着头上前拖住二奶奶的手说道。 还没回身呢,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子冲进来喊道:“耿启鹏!” 是苏清轩。 门口看守的家丁都倒地了,看来是没拦住这女子。 二奶奶忙回头看过去,见是个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不禁回头看着耿启鹏,怒道:“好啊,真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随后看着苏清轩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苏清轩“?????” 耿启鹏说道:“你想多了,她是我在山上遇到的人。” “呵,山上?这荒山野岭的,竟是有位妙龄少女啊?怕不是天上掉下的七仙女吧?” 苏清轩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向耿启鹏说道:“太好了,你还在!” 耿启鹏说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确实是来找我的。” 苏清轩激动地说道:“我给你说,你要找的人……” “耿启鹏!”身后的二奶奶却是突然发话道:“你别不识好歹!” 说着走过来插到苏清轩和耿启鹏中间,怒目看着苏清轩,说道:“你,还没及笄呢吧,这么好的年纪,怎么这么想不开!看上个老男人!” 耿启鹏:“……” 苏清轩莫名其妙被吼了下,有些不愉快地说道:“你谁啊,管我的事做什么?” “我是他妻子,正房。”二奶奶微微抬起下巴说道。 “哦,与我何干?” 嘿哟,这小姑娘,挺有能耐啊! “你还小,不懂这世间人情冷暖,还没见过大千世界的繁华,这么早就吊死在一个人身上,这是目光短浅的表现,劝你还是将目光放长远点!” 苏清轩一脸茫然,不知这人是要干嘛?她在说什么? 两人正对峙着,门“唰”地又被打开,苏丹宁一进来,目光越过两名女子,直射到耿启鹏身上,立马惊呼道:“太棒了!你果真在这里,没事就好!” 段桥随后才进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 苏清轩正要逃跑,段桥眼疾手快飞出一支短剑,擦着苏清轩的头发而过,牢牢钉在木板上。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苏清轩。 只见她原地站住,动也不敢动。 段桥在身后说道:“再动一下,可就不是擦着过去了。” 苏清轩咽了咽唾沫,她知道这男子没有开玩笑。 段桥边走近边说道:“刚才在山洞里的就是你吧,跑的倒挺快。” 苏清轩慢慢回头,看着他说道:“要杀要剐,快些解决罢!” 耿启鹏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这又是哪一出啊,不过说来这个苏清轩虽然胆子很小,但是真的危险来临时倒是还蛮有骨气的。 随即站起来说道:“阁下,不知是何方神圣?可是我朋友惹到你了?” 段桥回头瞪他一眼,随即看向苏丹宁说道:“这就是耿启鹏?” 苏丹宁点点头,在事态发展到更复杂时,站出来说道:“段桥,既然人也找到了,咱们就赶紧把他带往卫秦那里吧。” 段桥看看耿启鹏,说道:“也是。” “卫秦?你们见到他了?他在哪里?”耿启鹏忙问道。 “我在这!”说着,从门外走出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耿启鹏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第四百六十八章玉坠 耿启鹏看着他,不敢相信时隔两年没见,他竟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落魄不堪,却也恣意潇洒。 卫秦见到耿启鹏的第一眼,便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啦!” 苏丹宁看着耿启鹏,感觉他都快哭了,只见他站起身说道:“卫公说笑了,就算化成灰,你的灰我也认得。” 两个人说着拥抱了下。 嗯……怎么说,虽然耿启鹏也很高,但是在卫秦七尺八寸的身高压制下,耿启鹏就显得娇小多了。 苏丹宁崇拜地看着他,上前说道:“卫秦,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所有诗我都会背!” 卫秦看了看她,笑道:“那些破诗,我自己都忘了,说起来,我都两年没有拿起笔了。” “卫秦?!”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清轩说道:“秦叔叔?原来你就是卫秦啊!” 卫秦看看她,说道:“是啊,怎么,连你这个常年住在山上的小姑娘都听过我的名字?” 苏清轩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也一直在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 苏清轩正要走过来,先是防备地看了眼段桥,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走过来,将一个玉坠交给他,随即转身又看了眼段桥,趁其不注意,一个飞身便逃走了。 卫秦接过玉坠,一瞬间却是呆住了。 耿启鹏看出来不对,问道:“卫公,你这是怎么了。” 苏丹宁也看过去,这正是昨天那女子“临死”前交给段桥的玉坠,不禁说道:“这个意思是,要交给一个天天在淮岭兰亭抚琴的人,名卫秦,就是交给你的没错。” 卫秦看着玉坠,良久不曾说话。 耿启鹏还从未见过卫秦这般模样,他向来都是醉醺醺的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在意,可是如今,只一个玉坠,他便呆住了。 就在耿启鹏也纳闷地时候,卫秦突然抬头问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苏清轩。” 卫秦梦呓般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即便大笑开来,几滴泪水应声而落,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头痛哭。 段桥看在眼里,走近,对苏丹宁小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看这样子,他知道那女子就是他女儿了。”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叫他别说话,随即附在耳边说道:“你快去把她抓回来。” 段桥一脸不情愿,说道:她见我就跑,万一我把她误伤了怎么办?” “啧!”苏丹宁低声说道:“少废话!快点去!” 段桥极不情愿地走了。 耿启鹏看着卫秦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问道:“卫公,你这又是怎么了?” “天意啊!天意!”卫秦忽的抬起头说道,他满面都是泪痕,像个孩子似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即慢慢看向耿启鹏,说道:“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 耿启鹏心里咯噔一声,说道:“卫公,你父亲,找到了?” 卫秦点点头,说道:“从小到大,我一直恨他,恨他抛弃我娘和我,直到我娘过世,他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说到这里,卫秦开始用拳头砸地,随即说道:“他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存在,我娘当时怀我的时候,隐瞒了下来,独自一个人走了,我之所以名卫秦,就是因为我娘姓卫,而我爹,姓秦。” 耿启鹏说道:“伯父可还安好,那你们相认了?” “没有。”卫秦说道:“没有必要了,我也终于不用再耿耿于怀了,他并没有不养我,只是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从不过问,既然不知道,那就别知道了,我也终于能解开心结了,就这样,刚好。” “所以,这就是卫公你失踪两年的原因?” 卫秦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是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才走的,知道原委后我就放下了,但是又会想起她,迦南。” “你是说……” “我在怀疑,会不会迦南也是有了我的孩子,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于是我重新回到这里,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她。”卫秦说道。 耿启鹏看着他,不禁哑然,十几年了,卫公依然没有放下,那个淮岭之上舞剑,魂牵梦绕的人。 卫秦说道:“刚来的时候我确实天天抚琴,十五年前,我也是这样才吸引到她的,可是,这次没有,我以为她是不愿意见我,没想到……”卫秦说着看了看玉坠。 “没想到什么?” “斯人已不在。”卫秦说道。 “苏迦南死了?” “这个玉坠,就是遗物,我没想到,她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卫秦说着笑了笑,笑的满眼泪水。 思绪渐渐飘回至十四年前,那一年,卫秦第一次带苏迦南下山来城市里玩,苏迦南激动坏了,她第一次下山,见到了太多新奇的东西,原来世间还有如此多的乐趣! 卫秦买了两个糖人,递给苏迦南说道:“你明早再回去罢,不会被师太发现的。” 苏迦南拿着糖人,无从下口,说道:“这,这怎么吃啊。” “哎呀,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会啊,你先答应我,明早再回去!我就教你怎么吃。” “可是……”苏迦南嗫嚅地说道:“要是被师傅发现了……” “哎呀不会的!”卫秦说道:“你不是说你师父这几天在静修吗?不能打扰的,又怎么会发现你不见了?等你吃完了这个糖人,我带你吃更好吃的!” 经不住食物的诱惑,苏迦南还是答应了,两个人便一同去往西市。 卫秦喜欢看戏,在酒楼里,两人一边看着戏台一边喝酒,就这么肆无忌惮了不知多久,卫秦喝的有些醉了,苏迦南更是醉的不省人事,都趴在桌子上困顿地睁不开眼睛。 卫秦问道:“迦南,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别回去了。” “那怎么行……”苏迦南晕乎乎地说道:“师傅会骂我的。”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苏迦南打了个嗝说道。 “那再过几年,等我有了钱,就娶你过来。” 听到这种话,苏迦南倒也没有害羞,只是嘿嘿笑了笑,两坨红晕在她的脸蛋上若隐若现。 “到时候,我们要生三个小孩,就叫……卫迦南,卫迦北,卫迦西。” “这什么名字啊?” 第四百六十九章内讧 苏迦南打趣道:“卫迦东呢?” “他是……老四。” 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随即便都不说话了。 良久,卫秦才问道:“迦南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某个字?” “轩。” “玄?那好,那我的笔名就叫……卫之玄吧!你要相信我,未来这个名字一定会家喻户晓。” “我说的是轩啦!如果未来有个孩子的话,就叫……清轩吧!” “卫清轩……”卫秦呢喃道:“好听……口说无凭,这个给你。” 卫秦说着从兜里翻出一个玉坠递给她说道:“这个就来当我们之间的信物吧。” 苏迦南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好。” 卫秦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在我们世俗的规定里,接了我的东西,你就是我的人了,除非你死了,否则不能再还给我了。” “诶?是这样的吗?” “是的。”卫秦说着抬起头,一把抓住苏迦南的手,问道:“那就这样了,迦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苏迦南看着她,索性酒劲在,不轻易能看到她的两坨绯红,只是淡淡说道:“好。” 第二天,卫秦送苏迦南上山,此时酒劲都醒了,苏迦南头还有些晕。 他们在兰亭分别,卫秦说道:“你可别忘了昨天晚上答应我的啊。” 苏迦南不好意思看他,只是眼神飘忽着说道:“答应你什么啊?” 卫秦急了,以为她真忘了,忙说道:“你说要嫁给我的!” 卫秦说话的声音很大,一时间在林子里徘徊不曾跑去散去,苏迦南实在是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知道啦!” 卫秦说道:“那就好。” 苏迦南脸又羞的绯红,也不敢回头看他,便径直走掉了。 卫秦还在原地傻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开,他以为,未来就真的能按照他所想的发展,殊不知,一切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巨变,还来不及适应,就匆匆走散了。 索性他们还年轻,还可以用年轻来买单,许下最美好的愿望,只要彼此还相爱便总会有重逢的时候。 这一年,春草重生。 …… 耿启鹏准备下山了,临走时他问卫秦愿不愿意一起走。 卫秦看了看被段桥逮回来的苏清轩,说道:“不了,在山林里待久了,就不想回去了。” 耿启鹏看了看他浑身的打扮,不禁说道:“这里条件这么差,不知卫公能不能照顾的好自己?” 卫秦摆摆手说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这边刚来时还自己盖了个石房子,挡风又挡雨的,凑合过就成了,没事到山下的镇上溜达一圈,买点东西什么的。” 耿启鹏说道:“那好吧,卫公,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好好,记得带上些酒来……我那个房子,你帮我卖了吧,变现后交给我。” “好。” 出了屋子,外面已经有轿子备着了,耿启鹏看向苏丹宁说道:“一起走吗?” 苏丹宁摇摇头说道:“你先走罢,我们就不回岭南了,直接往汴京走。” 耿启鹏说着看向段桥,本来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等你找到你夫君,返回江南的时候,记得来看我。” “好。” 望着耿家车队离开的步伐,苏丹宁猛地看向段桥说道:“快!我们去问苏清轩!” “问苏清轩什么啊……”不等段桥问完,苏丹宁已经冲回屋子,一把抓住苏清轩的肩膀说道:“你知道,这山上有一个野人部落叫金吉列人吗?” 苏清轩一脸发生了什么的表情说道:“有啊,怎么了?” “他们是从西域过来的吗?” “是……啊。” 苏丹宁看向段桥,说道:“你看,我猜的没错吧,他们就是从西域逃难过来的,那些落徵花,就是从西域带过来的。” 段桥没有说话。 “你可以让我们见下他们吗?我们有要事相求!” 不等苏清轩回话,段桥一把将她拉过来说道:“别问啦,那些金吉列人鬼得很,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 “有什么要紧事?” 苏丹宁不理会段桥,对苏清轩说道:“我们要去西域找人,要先问下西域现在的情况。” 苏清轩看了看段桥,又看了看苏丹宁,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西域的事情,前提是……他不能杀我。” 段桥说道:“只要你不说出去我的身份……” “我能跟谁说啊,这山上就那么些人。” 段桥看着她,说道:“若你说出去,我就将苏迦南已死的消息公布于众。” “你!” 段桥一副不服你打我的表情。 苏清轩说道:“哼!我劝你们,现在还是别去西域罢。” 苏丹宁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西域现在乱的很,反正互相在打仗,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互相打仗?”苏丹宁狐疑道:“之前听闻说,西域诸国要联合起来攻打梁国,怎么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边挺乱的。你们要找的人,八成也早死了罢。” “喂。”段桥冷冷道:“会不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啊,不然,金吉列人作为西域的贵族,竟然都落魄到往东边逃,干起这种苟且偷生的活,只能说明,西域现在确实很乱啊。” 苏丹宁忧心冲冲,问道:“可否,让我们亲自见一下他们,问个明白?” “这……我估计他们也是不会说的,而且他们过来都有几年了,现在的情势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从淮岭下来后,苏丹宁便一直忧心冲冲的,一句话也不曾讲。 第四百七十章失踪 段桥忍不住说道:“你这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完全就是两个人。” “这种情绪下,让我怎么开心?”段桥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你先在镇上等我,我去市里把阿森牵回来。” “……他还在吗?怕是早饿死了吧?” “不会的。”段桥说道:“这我们经常分别,但总是会重逢,这才过去两天,不会饿死的,他长那么丑,也不会有人拉走,而且,阿森认主人的。” “哎哟。”苏丹宁说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吗?你对阿森,就是一种感情啊。” “是吗?” “是啊,你对他,就是一种朋友的感觉。” 段桥想了想,说道:“我倒觉得,更像是工具的感觉,对我来说,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换一匹马,也是一样的,只是我觉得换马太麻烦了。” “……” 转眼便到了山下的小镇里,段桥将苏丹宁安置在一个酒楼里,说道:“我去去就回,说起来,之前打听的消息这三天过去了,应该是会有结果了,你做好准备听了吗?” 苏丹宁不满道:“又不是坏消息,我为什么要做好准备听啊!” “你太敏感了,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段桥说着转身走掉了。 留苏丹宁一个人干着急。 今天,就有结果了吗? 一想到这个,苏丹宁的心就不由得“通通”跳起来,手心都开始冒汗。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当真相真的就要来临之时,竟会是这般大的反应,万一,是不好的结果呢? 如果墨墨真的已经死了……那自己,以后要怎么过活呢? 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仿佛她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来找墨墨的,如果没有墨墨,那么她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自杀吗?还是来个成人之美,让段桥杀掉自己? 苏丹宁不禁抓狂地用手抱住头,此时小二已经上了些许饭菜,苏丹宁这几天在山上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可如今面对着这满桌的佳肴,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等待段桥回来的这段时光里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苏丹宁坐立不安,干什么都静不下心来,这种感觉,让她想起等待高考放榜的心情。 但还是有些不同的,高考起码是胜券在握的,她成绩一直都很好,985,211肯定没问题,就看能不能考上她心仪的地方了。 可是这种生死未卜的感觉,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苏丹宁本是生活在安逸的现代的,来一趟古代,许多从未有过的情绪都出现了,真正的恐惧,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种种心情,她在现代何曾有过? 也算是完满了。 苏丹宁深深呼吸一口,决定还是吃饭转移下注意力。 这家酒楼烧的饭还是不错的,若是放在以前,苏丹宁早就吃完了,可今天就是味同嚼蜡。 不行,在这么下去要崩溃的,这么想想,段桥临走前说的那句“你做好准备听了吗”还真是句挺关心的话。 你做好准备听了吗? 苏丹宁放下筷子,一口饭也吃不下,还是不吃了罢,静静等待最后的审判。 苏丹宁闭上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在这黑暗中的时间里,苏丹宁开始回想以前的日子。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墨墨,以后的日子里,就是聚,散,聚,散,在一起的时候,就有无数的阻挠,阶级,地位,权利,还要小心各种明枪暗箭,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找对方,一路上也是艰难险阻。 唯一一次主动分开,就是这次了吧,因为孩子的原因,苏丹宁的孩子被严令仪害死了,她心灰意冷,处理好一切痕迹不让任何人发现,然后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了。 而墨墨就想的简单的多了,他想趁着这次出使西域,不再回到皇宫,直接去菊花村找到苏丹宁,然后在一起,隐居山林,过起闲云野鹤的生活。 真好,可惜就差了这最后一步,他们就错过了。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苏丹宁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而是跟随墨墨一起去了西域,如今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这样好吧。 不论好坏,起码他们是在一起的,不论生死,起码她是陪着墨墨的。 苏丹宁想到这,眼眶不禁又湿润了,若是她当初没有离开,该多好。 …… “喂。”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自己面上响起。 苏丹宁将头从臂膀里抬起来,眼睛一瞬间还适应不了周围的光亮,看到段桥,便问道:“怎么样?” “阿森在门口拴着呢,找回来了,稍微费了些时间,之前被一个老农牵回家了。”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有消息了吗?” 段桥点点头,坐下不说话,只是看着苏丹宁。 这让她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绝对是不好的事情,段桥这种人不会隐瞒情绪,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是好消息,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 苏丹宁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活动了下身子,说道:“说吧。” “我得到的消息是,段弈墨失踪了。” “嗯,还有呢?” “凉王,也就是六皇子段弈澜,并没有前往封地,反正他是不在,他的家人,都已经过去了,至于段弈墨这边,三王妃严令仪,还有严大人都已经过去了,都不在京城了。” 苏丹宁点点头,消化了下他刚才说的,意思就是除了段弈墨段弈澜,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封地了。 错不了,段弈澜肯定是去救墨墨去了。 “太子呢?太子那边没有派人去西域吗?” “去了啊,去接三皇子回去的,结果没有找到,这个消息是真的,不论太子意欲如何,反正人是没找到。” 苏丹宁微微庆幸了下,太好了,只要太子的人没有找到墨墨的话,那就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要暗杀他了吧。 段桥看着苏丹宁,问道:“怎么样,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苏丹宁没有说话,只是终于拿起筷子说道:“先吃饭吧。” 第四百七十一章联合 是夜,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间屋子里,昏黄的烛火还在摇曳着,此时已是夜深,案前的人依旧没有入睡,只是一手拖着头,静静坐在那里。 门口侍立的侍卫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悄悄离开了,他一路前往至离这里不远的一个营帐里,推帘进去。 “可汗!”侍卫跪下说道。 坐在上首的男子正端着一杯茶,他将茶杯放下,说道:“怎么样了。” “还没入睡。” “哼。”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好好给我盯紧了。” “是。”侍卫说着下去了。 男子说着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咳了咳,对着暗处的一个人说道:“这汉人的茶我还真是喝不惯。” “地方不同,品种不同罢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男子说道:“源叔,你来这里几十年了,可还记得中原的模样?” 老者说道:“记得,当然记得。” “你跟随我父亲那么多年,当年跟随使队出行,被俘虏了来,一待就是几十年,就从没想过要回去?”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道。 “你父亲有恩于我,肯留我们一家不死,此般恩惠,无以为报。” “那这次呢?”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指按住茶杯上的龙纹,说道:“这次我们进攻中原,你也没有意见吗?” 老者笑了笑,说道:“中原可不止梁国一个国家。” “我知道。”男子毫不退让道:“可若我们收复了梁国,就等于收复了中原,到时楚国,也将成为我们的地盘。” 老者依旧笑了笑,恭敬说道:“一切,由可汗做主。” 男子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将茶杯用力捏碎,悉数扔在了地上。 “时候不早了,源叔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男子开始把玩座椅上的鹰头。 “是。”老者站起身,恭敬退下了。 待他出去,角落里又响起一个声音道:“你和源叔说这些做什么?”一个身材高大,身着异域服侍的男子走出来,往火堆里扔进了些柴火。 男子说道:“穆风,这你就不懂了罢,源叔毕竟是个汉人,今天执意要救下那个中原使徒,说是为了让他称王好让西域诸国信服,怕不是自己又打什么小心思准备逃回去罢。” 名叫穆风的男子摇摇头,边往壶里倒水说道:“源叔在这里待了一辈子,怎么说也为你父亲效了那么多力,你倒好,直接给人家难堪。再者,就算他想逃走又怎样?落叶归根,汉人是很注意这些的。” “呵,哪那么多文绉绉的,我最讨厌这帮汉人这一点了,矫情。” 穆风没有说话,将壶里的热茶倒在杯子里。 “帮我也倒一杯吧。” “自己弄。” “切。”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自己将茶壶端来,往被子倒了杯热茶。 端起来边喝边说道:“还是油茶好喝。” 穆风坐到他对面,问道:“那个中原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不着急。”男子擦擦嘴说道:“怎么说也是个中原的皇子呢,让他当王,有号召力些。” “你还是决定采纳源叔的意见了?” “用着看呗,西域那帮小国家,打死一个起来一个,真是不知打到什么时候去,这时候从中原拉来一个王,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是效力于汉人的。”说着一掌排在桌子上道:“都是帮没胆的!归附于梁国这么多年,一直想独立,一直不敢。” “他们能有什么实力?”穆风喝下一口茶道:“不过是能图个安全罢了,有梁国这么撑腰着,起码不至于被波斯打压。” “本来听说他们想独立,我便派人去说,联合起来攻下中原,结果都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不同意,就是找死。” “攻下多少个小国家了?” “十几个了,打的太累了。” 穆风说道:“所以说,源叔这个提议还是很好的,明明是为了我们着想,你倒好,先给人了一个下马威,你得收敛收敛你的气焰了,自你父亲死后,你当上可汗,做事有些太鲁莽自由了些。” 男子不以为然道:“以武力才能服人,不然他们这些老的,以为我这新来的好欺负呢。” 穆风说道:“打仗是靠武力,治理国家可不止靠这些,你若还不知收敛,将来准要吃亏。” “知道啦知道啦。”男子不耐烦地说道:“唠叨个没完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这不最近天天练兵,被那些士兵气的么。” “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怎的把文纥处死了?” “她啊?昨天练兵呢,我发明了一个新招式,就是只要我拿剑指哪,他们也都要毫不犹豫地用箭射过去,结果练了几次,总有反应慢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说,再有反应慢的,就把他杀掉,总算是反应好了,于是为了加强他们的能力,我把方向指向休息的营帐。” 穆风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那里边可还睡着养牛的人呢。” “是啊,就是因为有人,才能锻炼他们的能力,结果这次,有几个人犹豫了没有射箭,我当场就将他们杀掉了,我说过,只要我一指,就要立马放箭,不能有任何犹豫。” 穆风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胡来。” “第二次,我便将方向指向了我的一个仆人,你猜怎么着?” “射死了?” “对,但还是有个人迟疑了,我又将他杀掉了。” 穆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第三次。”男子说着看向穆风,说道:“我将方向指向了文纥,很好,这次没有一个人迟疑。” “文纥可是你的妻子!”穆风说道。 “女人嘛!”男子不以为然道:“总会有的,天天往我身上蹭的不知多少。” 穆风看着他,说道:“你这样做,过分了。” “是,我也知道。”男子说道:“我以为他们不会放箭呢,没想到都这么听话,这下,算是训练成功了。” 穆风摇摇头,站起身说道:“我走了。” “穆风!穆风!”男子在身后叫道,真是,怎么还生气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称王 老者刚进来,却见屋子里还亮着光,听见声音,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说道:“父亲。” “怎的还不睡?”老者边脱衣服边说道。 “我在等父亲。” “什么事?”老者说着坐了下来,男子连忙为他斟茶,是汉人的茶。 男子也坐下来,说道:“父亲,今日那个中原使徒……” “我是有意要救他下来的。” “父亲所欲何为呢?”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新的可汗上任,我也想回去了,在这里待了一辈子,还是希望老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不过我看这新可汗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想让我们走啊。” 男子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父亲您跟着老可汗一辈子,跟着他征战四方,出谋划策,好不容易统一了北方,如今这阿图拉斯挈克一上任,就把目标定向中原,这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老者叹了口气,笑道:“我都不敢奢望能把我放在眼里咯,挈克野心比他爹更大,手段更残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小我就看出这小子不一般,如今接管新可汗。不知道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那咱们就看着他们攻下中原,占领故乡吗?” 老者顿了顿,随即摇头说道:“不会的,挈克到底还小,有野心,但实力还不够,要想攻下梁国,几年之内根本不可能。” 男子皱眉,想了想说道:“父亲为何如此笃定?我听闻梁国的国君也换了,新上任的皇帝也是二十出头的男子。” “这些我比你清楚,这几年我一直在收集关于中原的消息,梁国这个新国君,名段弈轩,英勇骁战,十五岁就带兵打仗了,在没上任之前,国家的大小事宜有一半都是他处理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当真后生可畏啊。” “可到底还是年轻。”老者接着补充道:“现在主要的敌人,就是梁国那几个不倒的大将军,他们打了一辈子仗,不是这几年就能输没的,至于挈克,除了手段残忍些,在军事上,根本不能比,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至于他手下那几个将领,要想打败梁国,也不够实力。” 男子听闻,点点头说道:“父亲说的是,是孩儿目光短浅了,那这个被父亲救下来的皇子……” “他啊,名段弈墨,是梁国三皇子。”随即摇摇头说道:“这个皇子,收集到的消息一直很少,甚至还不如一同来的那个六皇子的消息多,只知道他常年不在皇宫,到处游山玩水,不务正业,而且还从民间带回来一个女子,养在深闺,前一阵子带兵打仗,输得血本无归。” 男子听闻,不禁嗤笑道:“这种皇子,也配当我们的王?” “你有所不知,这个皇子,实力可是和段弈轩抗衡的,并且,他是上一任皇帝最喜爱的皇子,若不是突然病逝,这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呵,好在这皇帝先死了,若是把皇位传于这位皇子,梁国还不是完蛋了,这样挈克要攻下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者摇摇头,说道:“紘儿,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为父教育过你多少次,任何事物,都不似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要太早地下定论。” 男子听闻,不免说道:“是,父亲教育的是。” “他肯定是有些实力的,不然,在那深宫里,早让段弈轩搞死了。我们见到他的时候,段弈轩的人马正在追杀他,我们便救下他,让他称王,笼络西域诸国,这毕竟是梁国的皇子。” 男子点点头,问道:“那这个段弈墨意欲如何呢?他应该也知道吧,在这里称王,就是正式和梁国对立,与段弈轩对立。不过段弈轩追杀了他那么久,想必他也是想复仇的吧,打败段弈轩,重新回到梁国,成为梁国的君主,不正好吗?” 老者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因为他也没得选,如果不答应我们,我们不救他,他就只有被段弈轩的人杀死的后果,可我想,他也定知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挈克虽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暗地里不知派了多少人在身边盯梢,怕他跑了,毕竟,自从段弈墨在这里称康王后,归属的西域小国确实不少。” “所以,这个名头,还是很有用的嘛。”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跟那个康王接触了下,简单聊了几句,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说,他不是傻子,也肯定知道这水深水浅,接下来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一攻下梁国,挈克就会立马杀掉他吗?” “可能还更早些,感觉笼络的人差不多了就会杀掉他,以挈克的心气,怎么会甘心对另一个人称王?” “我想。”老者接着说道:“他自己心里也肯定明白。” “那我们呢?”男子问道:“我们帮谁?” “我们有说话的份吗?”老者有些悲哀地说道:“你说的不错,跟了老可汗那么多年,终究也不过是个军师罢了,老可汗虽然对我也算是恭敬,可却一点实权都没有给过我,终究,还是当外人罢了,从来没有过信任,毕竟,我们是汉人。” 男子听闻,不免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紘儿。”老者问道:“你说当初我背弃国家,归顺羌人,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说起来也都怪我,给家族蒙羞了,让你们兄弟几个,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父亲说的哪里的话?”男子说道:“父亲是为了家人的安危才甘愿如此,何曾有高低之说?我们作为子女,更不应该如此想,是父亲换来了整家的平安无事!” 老者苦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不过。”男子最后问道:“父亲你救下那个段弈墨,是为了存有一线希望吗?” 老者想了想,终究还是点点头。 第四百七十三章斩草除根 是夜,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间屋子里,昏黄的烛火还在摇曳着,此时已是夜深,段弈墨伏在案前,什么也不干,只是一手拖着头,静静坐在那里。 “咚咚咚。” “进来吧。”段弈墨从沉思中醒来,对门外的人说道。 段弈澜走进来,坐下说道:“我出来起夜,见你的屋子还亮着,便过来看看,怎的还不睡?” 段弈墨稍微活动了下筋骨,说道:“睡不着。” “还在想这件事吗?” “嗯。” “哥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子他赶尽杀绝,你若不答应他们,早就死在那里了!他如此绝情,你还在乎那些情面做什么?在这里称王,与他抗衡,杀掉他,夺回皇位!”段弈澜有些许激动地说道,想起自己那天带着人马一路从京城赶来带段弈墨回去,却差点被太子的人杀死,若不是那个老者出手相救,恐怕他们…… 太子的手段却确实令人心寒。 段弈墨垂了垂眼帘,此时已是深夜,虽是四月份,可到底这边的气候比京城干冷一些,而且昼夜温差大,一到晚上,这冷风还是有些刺骨。 段弈墨站起身,将门窗关上,小声说道:“挈克的人还没走。” “他们不会走的,你走了,他们刚笼络的人心又散了。” “最讨厌这种被盯着的感觉了。”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准备怎么做?”段弈澜问道。 “称王就称王吧,只是父王尸骨未寒,我们便自相残杀,如今我还在西边自立为王,要攻打他的梁国。” 段弈澜顿了顿,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太子他不择手段,才将我们逼上绝境。” 段弈墨站起身,将手背在后面,说道:“现在,想出去都难,什么康王啊,就是个傀儡罢了,唉,以前一直都想逃出皇宫,如今,又被关在了另一个笼子里,说来可笑。” 段弈澜听闻,眼眶突然红了起来,说道:“哥,我知道你是不想这样的,你只是想救我,才答应他们的,对不对?” 段弈墨笑了笑,回头看向他说道:“哭什么,谁说我是想救你了,我自己也想活命呢,丹宁她还在等我呢。” 段弈澜还是抑制不住泪水,说道:“哥,我们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父王考虑的周到,一直不愿意将皇位传给太子,他早就看出了太子的狼子野心!” “别哭了,澜儿,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我二人孤立无援,保住自身才是首要,这个康王,当就当了,最主要的是要防住那个可汗,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杀掉我。” 段弈澜抬头,拼命忍住泪水问道:“那我们怎么做?” “既然是个王,总要扩充自己的实力,等到他想杀我们的时候发现为时已晚当然是最好的,就看能不能把握住这个度了。”段弈墨看着远方说道。 段弈澜点点头,突然想起外面的侍卫,小声问道:“哥,我们的话,不会被他们听了去了吧?” “没关系,听了去也无碍,这样才正常。”段弈墨说道,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段弈澜看在眼里,也不知段弈墨到底在想什么,可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哥哥怎么做。 段弈墨重新坐下,喝下一口茶,看着他红红的双眼,忍不住说道:“怎么?想薰儿了?” 段弈澜说道:“我们在这里称王,过不了多久太子……段弈轩肯定会得到消息,就怕他对我们的家人不利。” “嗯。”段弈墨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跟可汗说了。” “说了什么?”段弈澜猛的抬头问道。 “把我们的家人叫过来,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加上仆人一共不超一百来号人,而且,我作为这里的王,有些自己从皇宫带来的仆人怎么了?可汗也就答应了,如今,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段弈澜露出些许激动的神情,说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嗯,介时薰儿,令仪,还有严大人都会过来。” “严大人?” “他早就被革了职,告老还乡了。” 段弈澜听闻,不禁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这个太子,当真是要斩草除根啊!” “是啊。”段弈墨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曾想过,他竟如此决绝。” “这是要将我们逼死啊!不称王就只能是死,哥哥,你可莫要责怪自己,这都是被太子逼的!”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段弈澜又说道:“可恨,早知如此,当时在皇宫里就应该全力抵抗,跟他抗衡到底!怎么能让他登上皇位!若是哥哥你成了皇帝,又怎么会如此待亲兄弟?父王早就看穿了他的为人!” “太子一直殚精竭虑,为了皇位抛弃了太多东西,所以,又怎么会容忍一点沙子?” 段弈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哥哥你之前不是说过,严大人一直保留着一份圣旨吗?就是怕太子篡位,或者是对兄弟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而留有的圣旨吗?哪里去了?” 段弈墨忍不住苦笑了下,说道:“这么有威胁的东西,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让他留到现在。”说着抬头看向的别处,说道:“早就不见了。” “大意了,我们实在是太大意了,我们输就是输在太善良了,若是早有防备,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段弈澜有些悔恨地说道。 段弈墨却是突然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别想了,你可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是,不论我们过得如何,都不该重蹈段弈轩的覆辙,我们有我们的处理方法,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西凉王 数日后—— 正午,阳光异常强烈,这才五月初,太阳便如此毒辣,皇帝下朝回来,已经在书房坐了好一阵了,门窗也不开,这样下去,怕不是要闷死在里面? 徐公公来回踱步,几次想推门进去,但皇帝进去之前厉声说过了,直到他出来,不得任何人跨进书房半步,违者斩! 可这大中午的,里面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担待不起。 徐公公可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这可怎么办啊! “太后娘娘到——” 正房徐公公焦灼不已时,太后娘娘来了。 徐公公连忙过去迎接,只见太后娘娘一脸焦急地下来,边走边说道:“皇帝可在里面?” “对呀!”徐公公愁眉苦脸道:“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这么热的天儿,门窗都不开,连个侍奉的人都不让进去,小的生怕照顾不周啊!” 太后娘娘皱眉,说道:“一有事就把自己关起来。”说着推门而入,只见案前的皇帝愁眉不展,盯着手里的一封鸡毛信。 看见太后娘娘进来,皇帝连忙站起身,说道:“母后,你怎的来了?” “这大中午的,你是要把自己闷死啊!” 皇帝苦笑了下,随即亲自为她倒茶,扶她坐下,说道:“这不,有要事么。” 太后娘娘白了他一眼,说道:“再要紧的事,自己的身子也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娘娘这才正色,说道:“我听闻,那个段弈墨在西边自立为王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正是为这事。” “呵!还真是个好儿子,老爹还尸骨未寒呢,就要造反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派过去的人,并没有回来多少,据说是被羌人打伤的,我估计,那段弈墨,也是被羌人救了的。” “这段弈墨何时又跟羌人有勾结了?”太后娘娘纳闷道。 皇帝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看来要彻底斩草除根,还是不容易啊。” 太后娘娘说道:“真是恼人,这段弈墨怎的命就这么硬,杀了几次都死不了!何时我们才能安心地坐享这个皇位!” “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花招。” “还能有什么花招!”太后娘娘怒道:“本朝三皇子哦不,是平康王,勾结羌人造反,这可是千古的骂名,且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大梁,就算打过来了,还要改国号吗?还是说,直接就是羌人的地盘了?这个段弈墨也真是,行事如此的没有脑子!” “估计也是被逼急了吧。”皇帝揉了揉眼睛,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只睡个小时了,最近政务太忙,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只听他说道:“咱们追得太紧,他们又不想死,只好跟羌人联合了,我听闻,有好几个西域小国都已经归顺了,现在段弈墨已经不是什么康王了,而是西凉王。” “呵。”太后娘娘冷笑道:“咱们倒也真是大意了,忘记的这狗急了也会跳墙呢,只是我一直以为这段弈墨是个手段软的窝囊废,没想到硬起来这么不要命,连自立为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我们真是小瞧了这个三皇子!” 皇帝站起身将窗户打开,说道:“母后不用为此事焦急的,他蹦跶不了几天,他那个王,也当不了多久,羌人可是个狠角色,迟早会踹了段弈墨,再说他们现在没什么实力,暂且不用管。” “啧!不行!”太后娘娘说道:“留着必有后患,还是趁现在就进攻,不给他们留一点活路,这次,势必要斩草除根。”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再等等罢,说不定过几天他们自己就从内溃散了,这种小国联合的大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君,是撑不了多久的,说不定过几天段弈墨就栽在自己的坑里了,我们现在进攻,倒是大题小做了。” “也罢,既然皇儿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太后娘娘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随即说道:“但还是要盯紧些,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动手!” 皇帝笑道:“知道了,你这个太后,比皇帝还管的宽。” “我这不是帮你呢么,给你分担些,我看你这样子,几宿都没睡好了吧,衣服都皱了,你也是做皇帝的人了,什么时候明媒正娶个,生个小皇帝出来啊!瞧你屋里那些个姑娘,没一个拿得出手,之前有一个,也让你气死了!”太后娘娘不满地说道。 “现在正是忙政务的时候,我刚上任,还是要先把国事处理好,以免被那些大臣诟病,他们都是元老级别的人,不服我,我不得干出点成绩来?”说着又揉了揉眼睛。 太后娘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免心疼地说道:“今天就别忙了,好好睡一觉吧,要不然,我再去问问,帮你相几个姑娘来?这样你也放松下。” 皇帝哭笑不得,说道:“休息我自会休息,姑娘还是罢了吧。” “啧!我说皇儿你,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龙阳之好也没关系,你跟娘悄悄说,娘给你相几个好的!” “娘!你说什么呢!”皇帝摇摇头,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怎的,当起皇帝来,就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终归是你娘!诶,你推我干嘛……别弄,放手!” “娘,这大中午的,您老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这边也马上睡了,你就别操心了。” “那你好好休息,可别再熬夜了啊!”太后娘娘边被推着往外走边说道。 “知道啦!” 看着太后娘娘离去的背影,皇帝将门重新关上,转身回身到案前继续翻看奏折,刚才打开的窗户偶尔会有凉风送进来,轻轻吹起他额前被汗水粘着的头发。 皇帝抹了抹汗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羌人 且说苏丹宁这里,和段桥二人一路从汴京向北出发至京城,在京城稍作歇息后又转向西边进发。 路程总算是走了一半了,比他们预期的要晚多了。 主要就是耽搁在淮岭上了,花了三天时间才出去。 到汴京也只是在城郭处吃了顿饭就走了,阿森虽说饿了几天脸都饿长了,但好歹也是汗血宝马,吃一顿后立马满血复活,关了几天的筋骨终于得到舒展,驮着二人一路前进。 所以他们又在路上走了两天后,终于到达京城。 不过他们也没进城,段桥怕苏丹宁又多管闲事,扯上一堆麻烦,苏丹宁是怕她的样子被人认出来,毕竟,她已经是被“暗杀”的人了,虽说严令仪一家已经从京城搬出去前往封地了,可到底还是不要太抛头露面的好。 他们便只随便找了个酒楼吃饭歇息,留宿一晚后,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这晚,段桥出去跟在京城的杀手们接触了下,方便打探西域的情况。 苏丹宁一个人吃完饭,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奔波了几天,确实有些累了,想着这行程走了一半,剩下的路可不能再耽搁了。 听闻越往西走,先是到达胡人与汉人交界地带,气候条件恶劣不说,地方也比较乱,管辖不好,还有很多黑市买卖,等真正到了西域,会见到各个民族,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胡人,他们之中又分出无数个小部落。 与北边的游牧民族不同,西域的胡人更多的是大眼睛高鼻梁,蓝眼睛卷头发,能明显和汉人区分开的民族,也有从更西面的波斯,孔雀过来的人。 因为贸易往来,东西交界处的地方可谓是寸土寸金,那些比较大的商户,日进斗金根本不在话下,当然,也因为这片地区高度的发达,金钱,利益往来贫乏,催生出了许多的欲望,罪恶。 比如,臭名昭著的奴隶买卖,这是在中原都家喻户晓的一项地下交易,尽管梁国不停地加大力度治理,却依然难以制止,这还是知道的交易,那些没摆在台面上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总之就是,水很深。 苏丹宁在去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希望中途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不过想了想,反正段桥在身边呢,他武功那么厉害,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啊,可是,他又不可能时刻在自己身旁,就算在,以他的那个什么有效的行动来看,危机时刻丢下自己逃跑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苏丹宁忍不住叹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啊!说着拿出衣兜里几张大额银票,实在不行就拿钱换咯,西域那边的人,以商人居多,只要给足够的钱,还是有用的吧? 如果钱也没用可怎么办,要不,去城里转转买把剑带上? 算了吧,她一点武功不会,说不定不等掏出来就被杀掉了,掏出来还更会激起他们的杀心。 真是没用啊!算了,不想了,睡了。 苏丹宁将鞋子踢掉,闭上眼睛,才想起来烛火还没熄灭,真麻烦啊,要是在现代,床头一个开关就解决了的问题,在这还要下床吹灭再上来。 苏丹宁不耐烦地坐起身,走至桌前,正要吹熄蜡烛,窗户外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苏丹宁冷不丁浑身一个战栗,这剧情也太像恐怖片了吧,搞什么啊!她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第一反应竟是段弈澜。 他以前便是这般半夜突然出现的,好几次都把苏丹宁吓个半死。 这么一想,她倒是不怎么怕了,正踌躇着要不要问句来者何人,却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快开开!” ……是段桥。 苏丹宁连忙去打开窗户,段桥一个飞身窜了进来,随即走至桌前倒了杯茶喝,他似乎很累,气喘吁吁的。 苏丹宁忍不住说道:“从正门进就好啦,你这又是为何?” 段桥说道:“懒得。”随即转过身看着苏丹宁说道:“有消息了。” 苏丹宁本来困顿的双眼登时瞪大问道:“有消息了?墨墨他在哪?还活着吗?” “活着。”段桥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活着就好!”苏丹宁马上说道,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苏丹宁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段桥看着她,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段弈墨并没有死,而且,活的好好的,他在西边自立为西凉王,与羌人联合,已经有许多西域的小国归属了。” “哦?”苏丹宁倒是有些一惊喜地说道:“真的假的?这么厉害的吗?” 段桥点点头说道:“是的。” “太好了!”苏丹宁简直高兴地想鼓掌庆祝,她本以为墨墨就算没有死,处境也应该很艰难,没想到还当上了什么西凉王,还有许多小国家臣服,那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吧!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被那个太子迫害,哦不,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 看着苏丹宁激动的样子,段桥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她,说道:“你高兴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激动墨墨还活着啦!而且,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看得出来苏丹宁真的很开心。 段桥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了解,要我说,段弈墨现在的处境,可是危险的很。” “怎么说?”苏丹宁收起想要原地蹦迪的脚,坐下正色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当上西凉王吗?是谁在拥护他?让他当王,又是什么目的?” “谁?” “羌人。”段桥说道:“北方游牧民族,也就是北蛮,自那鲁多死后消停了几十年,渐渐分裂至五个民族,直到近些年来由羌人首领阿图拉斯乌日图统一。” “北蛮?”苏丹宁忍不住狐疑道:“怎么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墨墨不是在西域吗?” 第四百七十六章危机四伏 “这就说来话长了,也算是第一手消息,皇帝那边可能都不知情。” 苏丹宁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说?” “梁国这边目前只知道西域那些小国家想独立,可是脱离了大梁,他们自身难保,所以梁国肯定他们只是想想,不敢真的怎样,所以,上一任皇帝才派段弈墨带人过去查看,说白了也就是安抚,告诉西域小国们你们跟着大梁,才能活命,脱离了大梁这个靠山,以现在东西往来贸易的繁荣,这片地方肯定会被别的人攻占。”段桥说着拿出一张纸,用笔在在上面画着什么。 苏丹宁忙凑过去看,只见段桥在右边画了个大圈,写了个“梁”字,又在左边画了两个大圈,说道:“这两个圈,分别代表更西边的孔雀王朝,和波斯王朝。” 苏丹宁点点头,便见他又在上面画了个椭圆的圈,说道:“这是北蛮,现在由羌人统一。”段桥说着在圈里写了个“羌”字。 最后,又在这几个大圈中间,画了许多的小圈,说道:“这块地方,就是西域,有无数个小国家,北边是羌人,西边是波斯,东边是梁国。这片西域,只有东边的这一半是归属于梁国的,也就是这一半,是东西往来贸易的重点地方。” “所以,其他民族的人都想占领这片地方?” “是的。”段桥点头说道:“东西往来贸易极大地促进了西域小国的发展,所以,这几年,他们才有了想独立的意思。” “真是忘恩负义啊。”苏丹宁忍不住说道:“要不是梁国,他们能有今天?”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愿意永远当小弟。”段桥说着看向苏丹宁,说道:“但是,西域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也终归只是想想罢了,权衡利弊下,还是乖乖当小弟比较好,可有一个人,却想抓住这个机会。”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羌人?” 段桥点点头,说道:“是的,羌人统一了北方,肯定也想南下攻下中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从古至今,北方游牧民族一直觊觎着中原的辽阔土地。” “他们想要联合西域诸国,进攻大梁?”苏丹宁说到这里,不禁心下一颤。 “嗯,可是西域诸国没有这个胆子,直到……” 苏丹宁的脑海里一道闪电劈过,不禁赶忙说道:“墨墨!他们利用墨墨是梁国皇子的身份,拥立为王,好让西域诸国臣服。” “正是。” “可……这不就,这不就是造反了吗?堂堂大梁皇子段弈墨,勾结羌人,自立为王……” 段桥点点头,说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段弈墨他不可能不想到,这其中的利害,他深知这将要背负的骂名,可他还是选择了接受。” 苏丹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中设想着墨墨的心情,他这么一个最讨厌朝堂纠纷的人,一直都想着怎么远离庙堂,结果竟成了权利斗争中最大的牺牲品,墨墨得是如何的心寒?! 段桥接着说道:“段弈墨这个王,当的名不正言不顺,这是第一道坎儿,如果说这还只是名声等身外之物的问题,那第二道坎,就是生命危险的问题了。” “怎么说?” “你想想,他是被羌人拥立为王的,据我所知,现任羌人首领,天可汗阿图卡斯挈克,是个如猛兽般危险的人,阿图卡斯家族,一直在北方游牧民族里以凶残著称,这种人,怎么可能甘愿臣服于段弈墨?段弈墨现在的处境就是个傀儡,什么时候利用完了,当然是杀掉了。” 苏丹宁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才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墨墨好不容易从太子的虎口逃脱,紧接着又掉进另一个坑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完?所以身为一个皇子,一辈子都要处于权利斗争中吗?不论是自家兄弟的赶尽杀绝,还是外族侵略地虎视眈眈,总之,就是不得安宁。 段桥稍微活动了下筋骨,说道:“事情很严重,我听闻六皇子段弈澜也跟他在一起,并且他们也下令接了自己的家人来到这边,这么一做,就是真真的与梁国划清界限了,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平康王段弈墨,勾结羌人,自立为王,这可是叛国之罪,段弈墨他,心里的压力一定非常大。” ”别说了。苏丹红用手撑住脑袋,说道:“既然知道了墨墨确切的的位置,我们也能快点到达了,先见到他再说。” 段桥看着苏丹宁微妙的表情,说道:“见到以后呢?你准备怎么做?你们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苏丹宁明显比刚才镇静了些,说道:“反正,我们要尽快相见才是,之后,再想别的,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会跟他一起面对。” 段桥说道:“等送你到那边,我也就该走了,我毕竟还是梁国的杀手,将来跟你,可能都是对立的了。” 苏丹宁露出一个苦笑,说道:“不过,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我的身份了,严令仪来到那边后就不是梁国的人了,看到我没有死也就无权对你实施什么惩罚了。” “还好。”段桥说道:“还好当初没有杀了你,这不是有效的行动,反正最后也不会追究了。” 苏丹宁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可以啊段桥,都知道幽默感了,你离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又近了一步!” “我对成为一个正常人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体验下感情是个什么感觉罢了。”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苏丹宁忍不住说道:“这是哲学问题,没有人能够真正回答。” “是吗?”段桥问道:“这么复杂吗?” “对啊!”苏丹宁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问题,也不是对的反面就是错的直观问题,说不清的段桥,说不定你已经有了,只不过你不知道,但其实那就是感情。” “……听不懂,说人话。” 第四百七十七章笼子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从京城出发,前往西面的第一座大城市,凉州。 最快也要走个三四天,这其中会经过许多小镇县城。 越往西走,越能感觉到些许气候的变化,还有建筑风格的迥异,当地的风俗,食品也越来越和中原相差甚远。 苏丹宁从江南一代走来,南面更多的是鸭血粉丝汤,灌汤包,糯米糍粑等温软甜口的食物,越往北走,直到京城,那些被切成肉丝,肉块的全变成了两手齐用才能咬下一块肉的大骨头,还有大盆烩菜,炖排骨等在南方很少见到的食物。 从京城往西,这肉就更直观了,从肉丝,肉块,大排骨变成了烤全羊,烤乳猪,大盘鸡等整只的食物。 南面的细嚼慢咽在这里连一只鸡腿都啃不下来,所以说,北方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发源地,大概因为气候严寒,环境恶劣,有顿热腾腾的饭谁来得及慢慢品尝? 苏丹宁很喜欢吃这里的羊肉,地地道道的烤全羊,吃来回味无穷,因为这里北边就是牧场,大部分食材都是从北边买来的,那种纯天然饲养的牛羊,肯定要比在笼子里养的肥美。 苏丹宁恨不得打包带走一整只,在路上慢慢吃。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里,苏丹宁经人忽悠还买了一匹马。 至少段桥是觉得她被忽悠了的,他不过离开一会去高处看一下方向,回来便见苏丹宁牵着匹马。 苏丹宁给他起名,辉昂。 段桥虽然不是懂马的行家,但也能一眼看出来这马已经很老了,且不说能跑多快,还能不能跑的起来都是个问题。 苏丹宁不以为然,说道:“刚才那个人特意骑在马上跑了一圈才卖给我的,怎么肯定说跑不动就跑不动了?” 段桥摸摸马背,说道:“跑肯定能跑的,就是跑不了多久就不行了,这是个老马了,骑着他在乡间走走停停散散步还好,可我们是赶路的诶,再好的马一过了黄金年纪,就是没人要了,卖你马的那个人,肯定是低价回收这些老马,然后卖给那些不懂马的人。” 苏丹宁说道:“不会吧,那人说的可好听了,而且这马跑起来特别威风,怎么会是老马呢?看这身上,连皱纹都没有。” “我说的老,跟你说的老不一样,对于马匹来说,只要过了那个黄金年龄段就不会更快了,以后的时日速度只会越来越慢,这就是老了,你以为的老是已经跑不动的老。” “那就还行啊!”苏丹宁说道:“只要还能跑就行。”说着摸了摸马背。 段桥摇摇头,说道:“你以后要买什么东西,先问问我,这边有很多商人,什么样的商人都有,他们坑蒙拐骗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不,也不能这么说,准确的说是推销东西的能力,他们的嘴皮子,会把一个普通玩意儿说的天花乱坠,我曾经随师傅在西域这边待过半年,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并且,连我师傅那样的人,每次一上街,都准能带回一大堆没有用的东西来。” “刚才给我推销东西的人,是一个黄色卷毛,蓝色眼睛的高个子胡人,老实说,他确实说的很溜,仿佛他的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马!” “那是粟特人,东西贸易的主要商户,他们都是有一个培养系统的,小孩从一生下来就被训练嘴皮子,这是他们吃饭的本领,并且,也确实有很多中原人不了解行情,就买了他们的东西。再说,世界上最好的马是千里马,他若真能卖千里马,用得着在这种穷乡僻壤拉你这种无知的顾客吗?” 苏丹宁听到这,不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现代时,苏妈妈总会在电视购物上买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每次买回来,她就是这般教训妈妈的。 “啊?那怎么办啊?买都买了,我再转手卖掉?” “你那个卖也卖不掉,在这,没有人会傻到买这么一匹老马,也就是坑你们这些外地人,我看,你就别管他了,放掉,走就行了。” “啊?就这么放走?好歹也是我花钱买的啊,一次都没骑过呢。” “那你骑着他,我骑着阿森,一会儿你就见不着我踪影了,没用的东西就扔了吧,我们可是赶路呢,这不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看看辉昂,又看看段桥,只好放手,说道:“不如,我们出发去下一个地方的途中,把他放掉吧,让他回归山野。” 段桥说道:“那好吧。” 两个人说着便出了城,此时已是正午,五月份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尤其还是这片地方的沙漠气候,昼夜温差大,干燥荒凉,好在风是凉快的,不会像在京城或者南方的时候,一到这个季节,就仿佛身处一个炉子里,喘不过气。 段桥骑着阿森,苏丹宁骑着辉昂,不得不说,这匹马确实跑几步就不行了,到最后直接站着不走了,很快,段桥将她甩的老远了。 苏丹宁忙喊道:“喂!等等我!” 段桥无奈地回身,说道:“我说了吧,你这匹马不行的。” 苏丹宁下马,说道:“行了,他也走不动了,就放这吧。” 辉昂重新得到了自由,便渐渐往草木茂盛的地方行去,边走边吃着草。 “行了,别看了,上来吧。” 苏丹宁倒是有些不舍了,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匹马啊,买来的时候可宝贝了,还给他买了全新的马鞍。 算了算了,他们可在赶路,骑着辉昂只是拖累,正准备上马,却突然看见山林后面隐约出现了一列车队。 苏丹宁望过去,段桥说道:“没什么的,应该就是运送商品的车队,咱们往旁边走走,可不要挡了人家的道,西域这些商人们,把利益看的很重,若是我们耽误了他们送货的时间,损失了某方的利益,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说着将阿森牵到路边,苏丹宁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吧,不过是些商品罢了。” 车队渐渐靠近,苏丹宁望过去,只见这些货物装在一个大笼子里,外面还盖着一层布,神神秘秘的,怕不是被同行抢了去? 直到微风轻轻吹起盖在上面的帘子,苏丹宁却猛的对上了双眼睛。 那是一双怯生生的,蓝色的眼睛,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衣衫褴褛,蹲在笼子里,手上,脚上都上着枷锁,她的周围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清一色的蓝眼睛,看见苏丹宁的时候,满眼都是哀求。 第四百七十八章奴隶 直到车队走出去好远,苏丹宁还楞在原地。 段桥说道:“走啊,怎么了?” 苏丹宁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咽了咽口水回头看着段桥,说道:“你刚看到了吗?” “什么啊?” “人啊,满笼子的人。” “哦。”段桥不以为然道:“看到了啊,她们都是要被卖掉的奴隶。” “奴隶?” “嗯。”段桥点点头说道:“这在西域很常见,西域大部分还是比较穷困的,那么多小国,国家没钱,百姓没法生存,只好出卖苦力,于是她们就被从西域运过来,卖到梁国,梁国有钱人多的是。” “奴隶……”苏丹宁呢喃着这个词,在封建社会的古代,这确实很常见,不要说西域,就是在中原普通的大户人家,等级森严,下人们也都是买来的。 可是,苏丹宁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那么多小女孩被像牲畜一样关在条件恶劣的笼子里,还是比较不舒服的。 这些奴隶,肯定地位很低,待遇也很差。 不禁问道:“这些奴隶跟那些大户人家里的下人,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进不了大户人家的。”段桥说道:“这些奴隶,都是西域最落后的国家的人,梁国人根本瞧不上,就是天然的鄙视,种族歧视,也不会买来,毕竟语言不通,他们也没受过训练。” “那……他们会被卖到哪里去?”苏丹宁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反正就是最底层的苦力活,廉价劳动力,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回不去了啊,怎么可能还放他们回去,什么时候被榨干劳动力大概就能走了,但据我所知,大部分奴隶不等退休就活活累死了,或者病死了,他们的命,就是怎么说……不值钱吧,也没人在意,梁国也不会对这些外来人员有什么保障,如果有奴隶被梁国人杀死了,这个梁国人也不用坐牢。” 这……根本就没被当个人来对待嘛!苏丹宁一回想起那个女孩的眼神,就不免心下一沉。 那个眼神,太可怜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将要迎来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结果却是无休止的劳作,和没有尊严的生命。 那个女孩的眼神告诉苏丹宁,他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没办法。最可怕的是还带着一丝哀求,可现在的苏丹宁又能做什么呢? “喂。”段桥伸出手在苏丹宁眼前晃了晃,说道:“你是不又要多管闲事了?” 苏丹宁摇摇头,想让那个女孩的眼神从自己脑海里出去,说道:“没有,我能改变的了什么呢?自身都难保了。” “那就别想了,快上马。”段桥说着正要跨上去,苏丹宁却是突然拽住他的袖子说道:“要不先走一段吧,等会再让阿森带我们。” 段桥看着她,说道:“好。” 两人便步行着向西走去,路上苏丹宁一直沉默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段桥忍不住说道:“怎么,看到那样的场景,受刺激了?你也太脆弱了,这在西域很常见的,当街饿死的乞丐,帮派打斗留下的无名尸体,缺胳膊少腿的江湖艺人,至于奴隶买卖,不光是这种交易,还有胡姬……” “喂。”苏丹宁打断他说道:“你也太不会安慰人了吧,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这就是在安慰你啊,提前告诉你将会遇到的情况,你也好做个心理准备啊。” “不需要。”苏丹宁有些生气地说道。 段桥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走了快一个时辰,期间一个人也没遇到,越往西,人烟越稀少,偶尔路过几间房子,也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段桥终于忍不住说道:“热死了。我要上马,骑马多凉快。” 苏丹宁不好连累段桥,便也不情愿地上了马,阿森飞快地跑起来,这次,他们离要到达的目的地凉州还剩两天的车程,等到了凉州,稍微歇脚再继续向西。 凉州是当年高祖开辟西域走廊后,设立的第一个郡,也是梁国西面的重点中心城市,大多数对于西域的管辖,消息来往,贸易发展,都是在凉州处理的,然后筛选出不能私自下发命令的,或者是一些重大事情,送至京城。 城市繁华自是不用说,凉州最大的特色是,会聚了东西文化,街上随处可见胡人,生活起居都与中原大不同,习俗,传统,也是在东西文化基础上新出现的,只属于凉州人的独特的面貌。 苏丹宁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凉州的描写,早就对这片地方充满期待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这里能买上许多在这时候还比较少见的蔬菜,这下可以品尝许多菜品了。 但此时的苏丹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那个女孩画面,简直就是折磨,更难受的是,这种事情无能为力,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在承受巨大痛苦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只因生在一个不是那么富裕的国家。 越长大,越能明白,一个好的家室,不光是有钱没钱的区别,更主要的是环境,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接触的人,将来的人生发展,都跟你的出生息息相关的,这无法避免,人生来就是不平等。 要不然,为什么每时每刻还会发生这样残忍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九章凉州 苏丹宁一路的阴沉一直持续到了凉州,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好在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不是那么惦记着了。 这天正午,太阳不似前几日那般毒辣,而是隐藏在了厚厚的云层里,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段桥在城门前停下,不禁说道:“这两天在路上奔波了那么久,一直是艳阳高照,如今进了城,倒是又阴起来了。” “这摆明是不让我们进城啊。”苏丹宁打趣道。 两人将阿森拴在路边,进了一家酒楼里吃饭。 正是饭点,店内人满为患,虽说是家城郭处的酒楼,但正因为来往旅客颇多,在凉州停下歇脚的不少,这种小饭馆也算是生意火爆。 苏丹宁一进来,便看到许多凶神恶煞的男子,他们大多秃头,身上带着流星锤,不是一只眼睛废了的,就是脸上有刀疤的,几个人正大声说着什么,举杯交错间尽是豪迈洒脱。 似乎是觉察到了苏丹宁的目光,一个男子冷不丁向这边望过来,苏丹宁浑身一颤,忙转眼看向别处,挑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坐下来。 过了一会,才向段桥问道:“那边坐着的那些人是谁啊,就是带着锤子的,哎!你别向那边看啊!” 段桥不以为然,向苏丹宁身后看过去,随即说道:“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应该是某个帮派的吧,怎么了?” “没怎么!”苏丹宁赶忙摇头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看过去的,他们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惹事。” “我怎么会惹事,倒是你,不要多管闲事就好。” 苏丹宁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现在离西域还有多远。” “早呢,怎么说也得半个月。” “啊?!怎么还得半个月啊,墨墨那边怎么样了,情势还好吧。” 段桥看了看别处,说道:“暂时没有消息,但是你看,我们现在在凉州的一个酒楼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西凉王的事情。” 苏丹宁忍不住看了看四周,说道:“你还观察的这么仔细啊。” “不是仔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知道这个地方的民风民情,以及最近发生的大事情,就应该是在饭馆里,茶余饭后,最能听到些什么了,可是你看这些人。”段桥说着眼睛左右转了转,道:“他们都在讨论自己的事情,只能说这个酒楼里都是过路人,凉州本地人很少,而且,他们都是要去往西域的,没有从西域那边过来的。” “神了你,我竟没想到你还是个在意细节的呢。” “本能,警惕的本能,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首先便是对周围的环境做一番调查。”段桥说着端起杯子喝茶道:“比如那些人。” 段桥望向苏丹宁的身后,苏丹宁知道他在说哪些人,那个方向,便是刚才那些拿着锤子的人。 “依我的推测,他们应该是护镖的镖师。” “镖师?” “嗯,就是互送货物安全到达某地的人,一般能请镖师送东西的,货物肯定都很值钱,镖师的等级也是跟货物的重要性挂钩的,这些莽人武功不错,那流星锤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动的。” “那,跟你比起来呢?” 段桥摇摇头,说道:“不够。” “哈?你打不过他们?” “他们不够格跟我打。” “哦。”苏丹宁这下放心了,对于那几个彪形大汉也没什么怕的了,不禁回头望过去。 既然打不过段桥,那就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刚要看过去,酒楼的门却是忽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介时所有人都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一袭胡服,手上提溜个包裹挂在背上的男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便大声喊道:“老板,给我上份手抓羊肉!” 随即高调地走到一空桌子前坐下,将包裹甩至桌子上,苏丹宁肉眼都能看到,登时有许多灰尘掉进了旁边餐桌的饭里。 好巧不巧,旁边正是那帮镖师。 果然,其中一个不乐意了。 只见他放下手里拿的杯子,缓缓看向那男子,说道:“喂。” 不等男子转过身,镖师突然一脚将桌子踢散。 苏丹宁浑身一颤,这么猛烈的攻势,那个男子不是已经死了吧?就算不死,也该受伤了吧。 酒楼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们那一桌。 果然,只见那男子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刚才未曾咬下口的馒头。 男子叹了口气,将馒头拍了拍,随即咬下一口说道:“几位爷,这是何意?” 镖师看着他说道:“滚。” 男子嘴里嚼着馒头,有些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这又是为何?”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哎呀嘛!”男子似乎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小爷我刚从沙漠里回来,可不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啊。” 镖师终于不耐烦了,一把站起身举起流星锤重重挥舞过去。 呀!”苏丹忙转回身,这么一重锤下去,就算不是肉酱也该是肉饼了吧!也太血腥了,还真如段桥说的,在这片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 却见段桥面无表情地看着刚才的方向,苏丹宁听到一声重重的声响,忍不住问道:“现在什么情况,那男的死了吗?” 不等段桥回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鞭子挥舞的声音,还有几个大汉的惨叫声。 段桥说道:“她是女的。” “诶?” “老板!给我开间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小爷我在沙漠里待了二十多天,还没睡过一顿好觉呢!” 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声音,苏丹宁回身望过去,只见那男子已经抓起刚才的包袱,边说着边往楼上走去。 店家忙说道:“好……好,大侠,这表请。”说着带那男子上楼了。 至于刚才那几个镖师,此时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子上多了许多鞭子印。 第四百八十章逛 “你快点说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苏丹宁问道,她现在非常后悔那时转身了没有看完。 且说这会儿酒楼又恢复到了刚进来时吵吵闹闹的局面,仿佛刚才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也并没有死人,周围的人一切如初,甚至连那个男子提都没提一下。 段桥说道:“这还不好理解吗?那个人将这群镖师杀死了啊。” 喂,重点就在这里啊!是怎么杀死的?明明那个男子看着一点武功都没有,竟然一瞬间将几个彪形大汉都解决了?那一记流星锤呢?砸空了? 看着苏丹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段桥说道:“这没什么的,江湖上的斗争都是如此,越看着没什么威胁的人,实则最深藏不露。相反,那些样子凶狠的人,也就只有样子凶狠了,只能说卧虎藏龙吧,不要小瞧任何人,最得意忘形的,永远都是死得最惨的。” “那个男子这么厉害呀!”苏丹宁觉得这个反差不能接受,主要是那些镖师们看着很厉害的样子,结果就被人轻松秒杀了不能接受。 “她是女的。” “女的?!”这个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段桥点点头说道:“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她的轻功很好,是个高手,所以当那些镖师挑衅的时候,我就知道结局肯定是如此了。” “竟是个女子?”看着完全不像啊,一身的沙尘,仿佛几百年没洗澡的落魄,还有眉宇间的英气,微耸的颧骨,蜡黄的皮肤,哪点有女子半点的风貌了? “这样想的话,那些镖师真的很弱啊,被一个女子秒杀了。”苏丹宁现在完全不怕这些长相凶神恶煞的人了。 “不,镖师的武功也不差,是这女子很厉害,不过,跟我比,还是差了点的。” “喂,难道就没有能打得过你的吗?看不出来啊,难道你就是那种大内第一高手的人吗?” “那倒没有,比我厉害的人也很多,只不过一般遇不到罢了。”段桥云淡风轻地说道。 苏丹宁还想问什么,突然注意到有目光在向这边望过来,可是看过去时那目光又消失了,不禁有些疑神疑鬼地四处望了望,还是少说两句吧,就像段桥说的,这里到处都卧虎藏龙的,段桥又是梁国杀手,别太高调了是好。 “还进城吗?”段桥突然问道。 “嗯?” “我说,还进城吗,你想不想进凉州逛逛,还是直接上路,往西走?” “不进了,赶路为先,虽说墨墨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可还是要快点过去才好。” “那今天就在这里歇息吧,我看这家酒楼的装潢也不错,住宿条件不会很差,明天一大早就上路。” “好。” 说是不逛了,可是吃罢饭后,苏丹宁在房间里躺了许久,一点睡意也没有,外面依旧是阴雨天,按理说这种阴沉沉的天气,最适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可是苏丹宁现在兴奋地不行,只想出去走走。 思索再三后,苏丹宁一把坐起身,将衣服穿好,带了些银票出去。 她拦了辆马车,让车夫送她去凉州城中心,一路上雀跃不已。 走了大概四十分移民,马车停下了,苏丹宁已经能听到外面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声音了。 下了车后,她便立马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这是一条宽阔的商业大道,道路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都是五六层的高度,还有走街串巷的商贩,这其中以胡人居多,他们都留着黄色卷毛,头戴毡帽,一身胡服,正用很流利的汉语跟汉人说着什么。 来往的行人也都是异域服侍居多,有美艳的胡人女子,三五成群的笑着聊天,有牵着马匹身着盔甲的士兵正坐在酒楼门口的桌前喝酒,有江湖艺人正在表演喷火,有围成一圈的人在鼓掌唱着歌,中央的女子扭动着腰肢,跳着胡旋舞助兴,更有拿着不知名乐器的大胡子流浪艺人,围坐在一起弹唱,面前的毡帽里,已经堆积了不少铜钱。 一切都令苏丹宁感到新奇不已,这里的繁华,交融几乎都能和京城的朱雀大道媲美了,苏丹宁游走其中,感受着这里的无尽的热情。 一家卖香料的店吸引了她,毕竟,苏丹宁当初可也是靠这个发家的。 这是家不起眼的店,店门很小,里面却别有洞天,一直延伸着通向旁边的一条街道,两旁的货架上放慢了一包包包装精美的香料,在下面分别用汉语和胡语写着名字。 这些汉语名字也非常接地气,什么“雨霖铃”“蝶恋花”“点绛唇”等乐坊曲目,还有“阳春白雪”“烟花三月”等古典成语,皆用方正的楷体书写着,看起来古色古香。 苏丹宁看中了一款“剑花烟雨”,这个成语说的是江南,她作为一个打江南而来的旅人,买这么一包再合适不过了。 刚要拿下来,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小姐你好,看上哪一款了?” 苏丹宁回身,见是个身材高挑,黄毛大眼睛的的男子,他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看到苏丹宁拿着的香料,不禁夸赞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款剑花烟雨是从七月的栀子花身上提取的花汁,伴上清晨的露水以及冬日积雪融化的雪水调拌而成!经七七四十九天成熟,而且,她还有医疗的效果。”说着拿起香料包,打开让苏丹宁闻一下。 苏丹宁凑过去,果真是浓浓的栀子花香,一股清凉舒适感扑面而来。 男子倒出一把香料在手上,边拨动着边说道:“我们还在这款香料里添加了决明子,你看,就是这个,回去放在熏炉里,每天不光有花香伴陪,还可以让眼睛得到舒缓,最后,还有我们在西域采摘来的异花十五朵,悉数加在了里面。” 苏丹宁感觉这东西确实不错,不禁说道:“不错,我买了,多少钱。” 男子笑了笑,转身从货架上又拿下来两包,说道:“一两银子三包。” 我擦还真是不便宜,明显就是宰人,可是苏丹宁有钱啊,有钱还担心什么,买! 第四百八十一章淘宝 段桥看着面前一堆五花八门的东西,吸了吸鼻子问道:“这都是些什么?” 苏丹宁将另一个包裹打开,哗啦啦倒出一堆小玩意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我一下午的成果,我去街市上转了转,淘到了许多好东西!” 段桥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进城了么。” “哎呀,那不是无聊的嘛!再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你这些还要带走?这么多东西,背着多重啊,快扔了罢。”段桥皱眉说道。 “扔?怎么能扔了呢!你知道这些东西多贵吗,总共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你看这个。”苏丹宁说着拿出一个手镯,戴在手上说道:“这是什么海兽琉璃纹的,据说是从前几年一个西域灭亡了的国家里挖到的,也算是古董了呢!而且还是皇家的公主戴的!” 段桥凑近看了看,说道:“你知道海兽琉璃纹铜镜吗?” 苏丹宁想了想,摇摇头。 段桥说道:“那是唯一一个从一个已经覆灭了的王朝中翻出的古董,之前是被梁国收藏的,现在早就失传找不到了,好像是被盗贼卖到了波斯,自那个铜镜找不到后,民间就兴起了各种以这个名号为噱头卖东西,你这个手镯,充其量就是不小心摔伤裂了个口子,然后被当成古董卖的。” 苏丹宁皱眉,看看手里的镯子,说道:“不可能,那可不是小商小贩,是一个大门面,怎么会公然骗人呢?要是这样,早就被老百姓告了吧!” “这里没有老百姓。”段桥说道:“凉州本地住民都是几十年前高祖开通西域走廊后,设立了第一个郡后搬来的人,这些人在凉州本地做生意,而买家基本上都是过路人,凉州作为西域走廊的第一个郡,从西边来的,从东边去的,怎么说都得经过这里,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回头客,只要能忽悠着卖出去就行了。”段桥说着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西域贸易开通后,有许多西域的胡人搬了过来,现在也算是原住民了。” “哈,这样啊,那就没有别的汉人搬过来了吗?” “你也看到了,这边东西卖的很贵,汉人在自己家待得好好的,跑这里来做什么?做生意?又抢不过那些第一批来的,而且这里气候干燥,很多中原人水土不服,也就不来了。凉州还算好的,西域走廊还有三个郡,再往西,分别是甘州,酒泉,敦煌,治安,管理什么的都不太好,胡人居多,也就是官僚人员被国家分派来的会长期居住,很多都是从西域搬来的。” 苏丹宁将镯子摘了下来,又翻出一个东西说道:“你看这个!”说着把他拿出凑到段桥面前看。 “这是……” 只见一个小盒子样子的东西,上面有个圆盘,里面有几根针在缓缓移动着,段桥正要问,突然,圆盘下面的小门打开,从里面蹦出一只木鸟。 段桥浑身一震,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苏丹宁笑道:“哎呀呀,你也有今天啊。” 段桥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木鸟,正要动手抚摸,这木鸟却是倏地又缩了回去。 段桥扳了扳木门,不见开,正要用蛮力打开。 苏丹宁一把收回去,说道:“你可别给我弄坏了,这叫钟表,怎么样,没见过吧?” 段桥偏了偏头,说道:“没听过,这能做什么,暗器吗,还是能喷出迷魂香?” “阿西……这不是暗器啦,这是看时间的,你看,这个圆盘的针不是在动吗?” “这难道不是你在后面用手弄得吗?” “不是啦,是他自己动的,你看,我的手可什么也没弄。” 段桥看了看,露出了孩童般好奇的目光,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还是幻术啊?不可能啊。”说着将钟表拿过来摆弄了一番。 苏丹宁怕他弄坏,将钟表抽回来说道:“你不懂啦,这是里面的齿轮在转。” “齿轮?我打开看看。” “不行。”苏丹宁将钟表牢牢抱在怀里,生怕他抢了去,说道:“这可是我花了十银子买来的,你要是弄坏了可怎么办?你看这个。”说着又从堆里掏出一个铃鼓地给他。 “这又是什么?”段桥拿起铃鼓摆弄了番。 “这你都不知道?拨浪鼓啊。”苏丹宁拿过来在他面前摆动道:“拨浪鼓,小时候没玩过吗?” 段桥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没有。” “哈?你不是说你以前跟你师父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吗,他每次也爱买一堆东西回来,买的什么?” “忘记了,好像都是些书,春宫什么的……” “……你看过那些书吗?” “没有,师傅他不让我看,说是小孩子看了眼睛会瞎,那时我已经杀掉了所有的同门师兄弟,怎么还会怕这些?于是我偷偷翻看过一次。” “……然后呢?” “眼睛没瞎啊。” “我不是问这个啦!”苏丹宁说道:“我是说,上面的内容,你看了没什么感想吗?” “内容?我不记得了,反正很无聊,大概是师傅又被人骗了,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武功秘籍吧。” 苏丹宁抿嘴笑了笑,说道:“不记得就好,你以后可不要看这些。” “为什么?眼睛真的会瞎吗?” “哎呀你不要管这些啦,别看就是了。” “好吧,还有什么东西,我感觉你买的这些比我师父那些有意思一点。” “我说,你不是对西域的情势分析的还挺头头是道吗,怎么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我也就是有任务了才来一趟,因为很多人得知有危险时,就爱躲西域这边。有时候不是我一个,还会有其他杀手一起,我也就是听他们说的,但是后来就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了,好像是因为我问题太多了。” “哈哈哈。”苏丹宁忍不住笑道:“你是好奇宝宝嘛!呐,这个送你。”苏丹宁说着掏出一顶毡帽递给段桥。 段桥看了看,说道:“好难看,不要,这些湖人的服饰我觉得都很丑。” 第四百八十二章贾南风 “啧!”苏丹宁不满道:给你买就不错了,哪那么多话?快戴上!” 段桥看了看帽子,又看了看苏丹宁,极不情愿地接过戴上,说道:“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个烤羊肉串的。” “还行嘛,段桥你该收拾收拾自己了,这么多碎头发,衣服也是,明天……算了,明天到下一个城镇时我给你买身新的,这个别穿了吧。” 段桥看看自己的衣服,说道:“我的衣服还好啊,又没有脏的地方,我一般杀人的时候都很小心,不会让那些血渍溅上来的。” “……没说血渍啦,你看袖口,领口都黑了,这才是脏的地方。” 段桥看了看说道:“衣服不就是这个功效吗?总比身上脏了好吧。” “……不要跟我说话。”苏丹宁说着又拿出一个饭盒,将里面的笼屉一一抽出放在桌子上,说道:“来吧,吃饭吧,这是在我专门从一个西域主题饭馆买来的,好贵的呢,这是骆驼肉,这个,是手抓羊肉,这个是烤羊腿,这个是羊肉汤煮饼,还有这个,叫馓子。”苏丹宁说着将他们一一成列在桌上。 两人坐下,开始吃饭。 苏丹宁吃的很香,段桥倒是有些嫌弃的说道:“不好吃。” 苏丹宁边啃着羊腿,边说道:“怎么就不好吃了?你还真难伺候。” “跟西域的比起来差远了,等到了西域,我带你吃正宗的。” 苏丹宁擦擦嘴说道:“好好好,我等着你。” 段桥没吃几口,又突然说道:“你今天都没问我那边的情况。” 苏丹宁猛地停下,说道:“怎么,有消息了吗?” “恩。” “哈?那你不早说!”苏丹宁大声说道:“怎么样,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段弈墨和段弈澜的家属们已经到了,不过……那个严嵩,好像是在路上就死掉了。” “严大人吗……”虽说严大人向来对苏丹宁就没有过好眼色,可是突然听闻死讯,心下还是不免一沉。 “恩,据说本身就是身患重病,恰逢这次路上颠簸,经不起折腾,还没到达目的地就死掉了。”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样了。” “段弈墨的妻子严令仪,还有段弈澜的妻子莫熏儿都完好无损地到达了,以及家仆几十个人,马车,银两,行礼什么的,据说,段弈墨还分派了一些人去了江南桃花镇,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反正空手而归。”段桥说到这,看了看苏丹宁。 苏丹宁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去找我的啦,墨墨并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可惜,我已经走了,不过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段桥说道:“你看,人家比我们走的晚的现在都到了,我们还要半个月,这都怪你,要不是你多管闲事。” “这……这能比吗,人家可是马车诶,这匹马累了就换下一匹,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还走的官道,当然比我们快啦。” “怎么可能走官道,段弈墨现在可是梁国的罪人,他的亲属,没被抓起来砍头就不错了,不过这样说起来,他们竟是平安到达了,也没见追兵什么的。” “我们得到的消息快啊,估计皇帝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当然不会在意了,再说,就算知道了,我感觉,以段弈轩的性格, 也不会管的。” “恩?”段桥狐疑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对段弈轩很了解吗?” 苏丹宁边嚼着一块羊肉,边望向别处说道:“也不算是很了解吧,但是他怎么说呢,是个性格很鲜明的人吧,算是个奇葩。” “什么……奇葩?奇葩是什么?” “反正,我觉得他不会管,一来墨墨现在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就是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段弈轩也完全没有把墨墨放在眼里,二来他肯定笃定墨墨蹦跶不了几下的,就是垂死挣扎吧,大梁的江山都在他手上,怕什么?而且,墨墨现在确实完全不能和段弈轩抗衡吧。” 段桥点点头说道:“这倒是。” “所以嘛。”苏丹宁不再理会他,端起羊肉汤煮饼品尝。 段桥吸吸鼻子,无心吃饭,站起身说道:“那我先回房间了,明早见,你可别再让我叫,每次叫你你都不醒。” “知道啦,今天转了一天,我也挺累的了,吃完就睡,不过你是怎么了,老吸鼻子,感冒了吗……喂,门在那边啊!” “走窗户方便些。”段桥说这已经消失在窗户旁了。 苏丹宁低下头,接着品尝满桌的佳肴,心想着明天这些小玩意儿们该怎么带走。 且说段桥这里出了窗子,却是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房顶上坐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在屋顶睡觉,屋子里太狭窄,看不到整体,这让他非常不舒服,索性就在屋顶睡了。 刚坐下没多久,便突然说道:“出来吧。” 从段桥在苏丹宁屋子里时,他就察觉到房顶有人,就在他们屋子的正上方,看来是在偷听,本段桥出来的时候想直接会会他,没想到竟是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了。 此人轻功深不可测,不容小视,直到刚才,某一处的屋檐下,才传来了细弱的声响,段桥才如是说。 只听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 段桥可以从一个人的脚步声听出他的武功程度,这个人走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就算能捕捉到,也只是一瞬的,根本无法确切知道。 这让段桥心下一颤,这个人,武功在自己之上! 段桥正要回身,那人却是说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这个声音……段桥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不禁回头,带着诧异的表情说道:“贾南风?!” 他是段桥唯一的上司,手下还有无数的杀手,段桥只是其中之一,当时也是他拉着段桥入行的,不知这时候,贾南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四百八十三章慕容飞鸟 段桥站起身,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在这。” 贾南风将面罩缓缓拉下去,说道:“我倒是要问你了,你不在京城的房子里好好待着,跑这里做什么,要不是言赋告诉我你最近老在打听西域的消息,我还找不到你呢!” 段桥说道:“没什么事情,就出来转转咯。” “少装蒜了!”贾南风怒道:“之前的任务,不是杀掉她吗?怎么她还活着!” 段桥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贾南风竟然能这么快找到他,估计也是最近老是频繁打听西域的消息,道上的兄弟给他说了。 段桥说道:“这你不用管,要我杀了她的人是严令仪吧,严令仪现在可是叛国罪人,而且已经到达了西域,不是梁国的人了,奈我何?” 贾南风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知道的挺多嘛,那严令仪是现在才到的,任务早该在一个多月前就完成了。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当初我说过的吧,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你的处罚暂且不说,苏丹宁这个人,是必须要是死的。”末了又补充道:“新的一波杀手已经在路上了。” 段桥心下一沉,知道再多说也无益,规矩就是规矩,若是因为他坏了规矩,这杀手里那么多高手,他是逃不掉的,当初他也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败露。 贾南风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下去,将她杀掉,这件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可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 “我当时没杀掉的人,现在也不会杀。”段桥笃定地说道。 贾南风看着他,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找死。”随即一个飞身向段桥袭来。 段桥掏出一个东西,快速扔在地上。 周围登时升腾起一阵浓烟,贾南风眼疾手快将嘴巴捂住,这个段桥是傻了吧,以为一个迷魂散就能将他迷晕? 等一下,这个烟雾,不太对劲啊…… 贾南风抽出利剑,快速挥舞起来,待视野重新恢复后,段桥早不见了呵,呵,反应倒是挺快,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 苏丹宁猛地睁开眼睛,不知是梦里的声音还是现实中的,她突然听到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半夜惊醒,苏丹宁的心忍不住狂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忙坐起身望向门外,就这么足足盯了一分钟,再无别的声音响起,估计是个梦吧,便重新躺下。 可却睡不着了,心还是狂跳个不停,直跳到嗓子眼,苏丹宁睁眼盯着黑暗中的屋子,不对,不是梦里的声音,就是门外的声音,刚才那一下,在这寂静的夜晚十分刺耳。 苏丹宁索性下床,将烛火点燃,突然感觉有些害怕,夜晚的凉州还透着丝丝冷意,苏丹宁不禁打了个哆嗦,将衣服裹紧了些。 嗨,怕什么,段桥就在隔壁呢,他武功那么厉害,就算真的有危险,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吧。 苏丹宁这么想着,狂躁的心渐渐平息了些,不禁感到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正要熄灭蜡烛上床,屋门却是忽然被打开了。 苏丹宁以为是段桥,刚要回头问这么晚过来干嘛,却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房门口。 男子一进来便把屋门关上,苏丹宁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脏一下子又狂跳起来,忙将蜡烛移到前面观察,她认得这个人,这正是白天在一楼将那几个镖师打死的……女子。 反正段桥说她是女的。 只见她回身看了看苏丹宁,突然笑了笑,说道:“别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你是什么人?”苏丹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爹声音是抖的。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还有其他的衣服吗,给我穿一件。”说着一把将头上的发簪解开,头发顺势散了下来,她边走近边开始解衣服道:“快点吧,我没时间了。” 苏丹宁练练后退,说道:“你要干嘛?” 女子抬头看她,随即笑了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是女的。”说着脱掉外面的衣服,将束在胸前的绷带解下,摸了摸自己的胸脯说道:“呐,你看,虽然小了点,但还是有的吧。” “……” 见苏丹宁还是在原地发呆,女子忍不住说道:“快点吧,借我身衣裳。” 苏丹宁点点头;“哦哦。”随即从包里翻出一套衣服递给她。 女子便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将衣服悉数脱干净,苏丹宁本以为她里面会有个肚兜什么的,没想打这女子里面什么也没穿,直到浑圆的乳房暴露,苏丹宁惊了一下,忙回过身。 女子穿好衣服,又问道:“有没有首饰什么的。” “有,有。”苏丹宁将今天在街市上买的发簪递给她,女子坐到梳妆镜前,开始捣鼓头发, 几次未果,头发都是顽强的重新散到耳后。 “啧!”女子嘀咕道:“烦死了!” 苏丹宁支支吾吾道;‘我可以帮你梳。” 女子回头,将梳子支起来,冲她点点头,苏丹宁接过梳子,给她盘了个普通的发髻,最后用簪子固定,又从旁边拿出步摇点缀。 女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说道:“不错,这下算是改头换面了,谢谢你啦。” 苏丹宁坐下说道:“你是要去赴约吗?” “不是。”女子边摆弄头发便说道:“我这是躲人呢。” “躲?” “恩,今天不小心杀了几个死胖子,人家派杀手来了,刚解决一个,体力不行了,估计马上又会有第二个。” “诶……?” “所以。”女子转过身看着她说道:“这不就换个人吗,想他们应该也认不出我了吧,但愿。”说着又开始摆弄头发。 “对了,还没跟你介绍我呢,我叫慕容飞鸟,谢谢你啦,不过,还得麻烦你一下,今天,得在你这里借宿一宿,我的屋子里有个死人,实在是睡不着。” 第四百八十四章星海镖局 不等苏丹宁回话,这个什么飞鸟已经上床钻进了被窝,说道:“不过你放心,若是他真的认出我了,我也肯定会将他杀死,反正,是不会连累到你啦。” 苏丹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且不说这个女子是个危险人物,她们今天才刚见面,从前到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就睡在一起了?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额……我朋友就住隔壁,我去找他罢,你在我屋睡就好了。”还是跟段桥在一起会比较有安全感些。 “你朋友?”飞鸟坐起身说道:“就是今天跟你坐在一起的那个小帅哥吗?” “……额,是的。” “他出去了呀,你不知道吗?” “出去了?”苏丹宁突然心下一凉,段桥什么时候出去的,莫不是又打听消息去了?不会啊,段桥通常只会白天出去,毕竟,好不容易有歇脚的机会,肯定是要以睡觉为主。 去哪了呢? 苏丹宁说道:“那正好,他不在的话,我就睡他床上好了。” 说着正要出去,却忽然听到身后的窗户传来一阵异响,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苏丹宁以为是段桥回来了,结果一转头,却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第二次落空,可能是有了些心理准备,所以看到他们二人时,也并没有很慌张,不等苏丹宁做出反应,大汉一个流星锤已经甩了过来。 “啊!”苏丹宁惊呼着闭上眼睛,只感觉面前一阵风呼啸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却见飞鸟背对着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正缠绕着那个流星锤,只听她说道:“烦死啦,竟然还一下子来俩!姑奶奶可没心情跟你们玩。”说着一把抓起苏丹宁的手,带着她破门而出,一个飞身从走廊的窗户飞出去。 “啊!我不会武功啊。” 飞鸟伸出一支长鞭,甩到楼后的一颗大树上,待固定好后,二人径直飞了过去,苏丹宁惊魂未定,慌乱着抓住树枝,我的妈呀,这也太刺激了吧。 两人停到树干上后,夜色浓重,枝叶掩映,飞鸟看向那个酒楼的背面,从衣兜里渐渐掏出三只飞镖。 直到刚才那间屋子稍微露出一个人头,飞鸟“唰”地扔过去三只飞镖。 没中,壮汉轻松闪过去了,这下,倒是又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切。”飞鸟低哼一声,转身对苏丹宁说道:“快跑。” 啊?我,往哪跑?我连树都下不去啊! 只见飞鸟一个鞭子甩出去,随即跳了下去,那两个壮汉闻声袭了过来,前后夹击包围住飞鸟。 留苏丹宁一个人在树上…… 夜风,有点冷,苏丹宁抱紧树干,向下望去,只见飞鸟说道:“你们还真是不死心啊,到底要派多少杀手过来。” “少废话!杀了我们星海镖局的人,岂能留你的活路?” “哟,原来是星海的人啊,怪不得呢,怪不得一个比一个弱呢,要不是老娘今天身子不太舒服,不易剧烈运动,早将你们打的满地找牙了,看招!” 飞鸟挥舞起鞭子飞身跳去,大汉们也挥舞起流星锤,眼花缭乱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能听到鞭子和锤子击打的声音,苏丹宁不经为飞鸟暗暗捏一把汗,这一个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两个壮汉呢?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后,一个壮汉捂着眼睛说道,只见他的两手间全是血液,正缓缓流淌下来。 苏丹宁忍不住心下一颤,看向另外一个壮汉,这个壮汉似乎是见一个倒了,怒意上来了,挥舞间更加大了力度,招招致命,煽动起的风苏丹宁在树上都能清晰感觉到,不禁想到,万一这女子没有打过他,那壮汉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解决掉自己了? 苏丹宁不禁往枝叶间又藏了藏,看着挥舞的流星锤,咽了咽唾沫,自己一点武功不会,也帮不到飞鸟,段桥也不在身边,莫不是今天就要命丧至此了? 别啊,马上就能见到墨墨了啊,墨墨还派人去菊花村找自己了呢!得知苏丹宁不在那里了,不知又会怎么想? 如果苏丹宁今天就死在这里,墨墨不会一直派人去找她吧? 正想着,下面的声音却是突然停止了,苏丹宁望过去,只见另一个壮汉也倒下了,飞鸟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随即一屁股坐了下去。 苏丹宁在上面喊道:“你赢啦?” 飞鸟似乎是吓了一跳,忙四处找声音来处,直到看到苏丹宁冒出的一个头,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还在那里?” 苏丹宁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不会爬树啊。” 飞鸟叹了口气,随即一鞭子甩上来,刚好固定在苏丹宁脚下踩得一根树枝上,说道:“顺着滑下来吧。” 这…… 苏丹宁望着这起码有五米高的距离,不禁咽了咽唾沫。 “别担心,我的鞭子很结实的,你一跳,抓住鞭子滑下来就是了,没事的。” 一跳……苏丹宁可不能确定她能不能准确地抓住鞭子,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飞鸟无奈地看着她,随即站起身,一个飞身跳上来,抓住苏丹宁说道:“又没什么的,你怎么胆子这么小。”说着带着苏丹宁跳了下来。 终于落地了,苏丹宁忍不住舒了口气,一下子又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不禁浑身一僵。 飞鸟似乎很累,坐下说道:“这两个大汉力气也太大了,手都酸了。”说着活动了下手腕。 苏丹宁说道:“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明明是我将你卷进来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的滥杀无辜啊,不是星海镖局的人吗,好歹也是大镖局,下手这么狠?看来这以后得跑路了,唉,我才刚出来啊!”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跑?” “是啊,星海镖局一定还会派出杀手,还是先躲躲吧。”飞鸟说着拍拍手站起身。 第四百八十五章牵连 飞鸟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身看着苏丹宁道:“不行,留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吗?” 苏丹宁摇摇头,飞鸟又问道:“你本来是要去哪的?” “去西域,我们要去找个人,很急,下一步是去甘州。” “和你朋友吗?” “恩。” 飞鸟伫立在原地想了想,说道:“我送你到甘州吧,然后你自己往酒泉走,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苏丹宁忙摆手道:“没事啦,我跟我朋友在一起,他也很厉害的。” “是吗?”飞鸟说道:“不过我瞅着你那朋友,是回不来了。” “恩?”苏丹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也是,你没有武功应该也没注意到,那会你朋友和一个高手在屋顶上过招,我在下面感觉到了,不过接下来你朋友就逃跑了,那个高手去追了,难说,九死一生吧。” 是吗?在苏丹宁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可是…… “不会吧。”苏丹宁说道:“我朋友很厉害的,应该不会被人追杀吧。” “你朋友是厉害,可那人更厉害,好像还说什么任务完成不了,下一位杀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的话。” 苏丹宁心下一惊,任务没完成?不会是说段桥没有杀死自己的事情吧?莫非是触怒了上司,于是来解决他了? 这么想着,苏丹宁便感觉事情不妙。 飞鸟看她的表情不对,便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吗?反正我看你那朋友是逃不掉了,估计这会已经死了,临走前我看到了他们去往的方向,你要想去探个究竟,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苏丹宁感觉浑身发凉,抬起头缓缓说道:“你还听到了什么吗?” 飞鸟偏头想了想,说道:“没了,反正就是任务,下一位杀手什么的,我看那个人走路一声音都没有,这轻功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还没来凉州时便听闻凉州卧虎藏龙,今一见,果真如此。唉,早知道不杀那几个镖师了,这下可是惹上了星海镖局。” 飞鸟后面说什么苏丹宁一句也没听到,只是心狂跳着,思索着段桥已经死了?不会的吧,明明下午一起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成这样了?应该只是出去了,飞鸟听错了也不一定,说不定苏丹宁现在一回去,就能看到段桥好好的躺在那里。 看苏丹宁低头不说话,飞鸟站起身说道:“你要真么担心,我们现在去看看就好了,也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若是有死人,总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不要。”苏丹宁说道:“段桥他,肯定还活着。” “段桥?你那朋友叫段桥?是杀手吗?” 苏丹宁当然不愿意暴露段桥的身份,可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飞鸟,如果段桥真的遭遇不测,起码飞鸟还能过去帮忙,便说道:“是的。” 飞鸟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道:“哇啊!段桥啊,大内第一高手飞影,天尊大师唯一的徒弟,天呐,我竟然在这里一睹他的真容!” 苏丹宁转头望向她说道:“是吧,你也知道的吧,段桥是大内第一高手的话,就不会有人能杀的了他的吧!” “那倒不是,既然他是飞影的话……我听闻飞影几年前效忠了皇室,成为皇家杀手,那他的上司,就是贾南风吧?如果没换的话,天呐!如果那个高手真的是贾南风的话,我今天就一睹了两位江湖豪杰的真容!”飞鸟越说越激动,苏丹宁这边听着却是心又凉了一截,问道:“贾南风,也很厉害吗?” “对啊!起码是比飞影厉害,反正几年前是这样的,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变化,近几年都很少听到飞影的事迹了,我都以为他隐退了,原来就是那个小帅哥吗?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生的一张稚嫩的脸,看着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实则已经二十多了。” 苏丹宁感到彻底凉凉,说道:“你带我去,带我去看看他还活着没。” 飞鸟这下又是有些不愿意了,说道:“还去做什么?这种皇家杀手,杀掉的话肯定将痕迹也处理干净了,完全抹掉他的生平,毕竟生前杀过那么多机密人士。” “万一没死呢?”苏丹宁说道。 “不会的,飞影肯定是因为没有完成贾南风的任务才被杀,你知道这些皇家杀手,干完一笔能拿多少钱吗?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国家花这么多钱养着他们,竟然私下还不服从,就算贾南风不想杀,那几个元老,也不会放过他。” “元老?还有更上一级别的人?” “也不算是元老吧,但反正他们内部是这么称呼的,这些元老,就是梁国兵部的人,他们若知道有一例,仅仅是一例杀手不服从的事迹,就会立马换人,并且,花重金请更厉害的高手将这一批全部杀掉。” 苏丹宁听到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飞鸟说道:“所以说啊,贾南风是不会为了一个飞影而让全队的人都处于水火之中的,退一万步将,就算贾南风真的徇私情没有杀掉飞影,其他杀手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苏丹宁说道:“反正就是,怎么说都是死咯?” “不是啊,还有一条生路。” “什么?” “完成任务,杀掉那个该杀掉的人,既然飞影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那就让他把任务完成就好了啊,这是最后一条生路。” 夜晚的凉风猛烈地刮来,苏丹宁只身着一件单衣,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可他却一点也没顾及到身体的寒冷,只是定定站在原地,眼里是无尽的深渊。 飞鸟说道:“看得出来你很关心他啊,不是普通朋友吧,你是飞影的……妻子吗?” 苏丹宁摇摇头,目光呆滞地说道:“我就是他要杀掉的那个人。” 第四百八十六章佳话 这下换飞鸟呆在原地了,不禁说道:“你该不会是飞影梦中情人之类的吧,要不然,他为什么宁肯冒着被杀的的危险也不愿意杀掉你?” 苏丹宁说道:“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这其中缘由太复杂了,一时说不清楚。” 飞鸟对眼前这个女子突然产生了些改观,刚才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如今竟是飞影的心仪的女子,当然,能被皇家派人杀掉的女子,肯定也不简单吧。 哇哦,飞鸟不禁有些激动,今天竟然碰到了这么多大人物,还真是大开了眼界。 苏丹宁说道:“带我去看看吧。” 飞鸟说道:“好,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为什么会有皇家的人要追杀你?还有,你们去西域找谁?” “我叫苏丹宁,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和段桥去西域找段弈墨,他是前朝三皇子,如今是西凉王。” “啊,我知道,最近这个王很火热啊,可是,你去找他做什么呢?你之前也是皇宫里的人?”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的,段弈墨和我,我们算是情人。” 飞鸟立马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段弈墨的情人。” 飞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说道:“我的天哪,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庶女啊!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啊,我以为只是民间谣言呢!”飞鸟仿佛发现了宝藏似的望向苏丹宁,恨不得一把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苏丹宁听得云里雾里,说道:“什么庶女?” “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不知道吧,民间有许多关于你和段弈墨的传言,说你们是神仙眷侣,段弈墨为了你,连江山都不要了。” 苏丹宁满脸黑线,说道:“民间都是怎么说的?” “就说当朝三皇子段弈墨,要美人不要江山,公然在深闺里养着一个从民间带回来的庶人女子,两人很恩爱,这可是一场跨越阶级,地位的爱情啊,民间的许多坐作者都把你们这段佳话编成了故事,还有坊间的乐曲,关于你们的事迹可多啦!” 苏丹宁听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也没有啦,墨墨他本来也对皇位不感兴趣,我只是恰巧出现了罢了。” 飞鸟笑看着她,说道:“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听闻段弈墨出使西域后先皇逝世,太子段弈轩登基,段弈墨便在西边自立为王。”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是的,墨墨他处境很危险,我要尽快回到他身边才是。” “你们之前发生什么?为什么走散了呢?” “说来话长了。” “啊!我明白了!”飞鸟说道:“皇家的人要杀掉你,肯定是怕你耽误段弈墨的前程吧,所以段弈墨偷偷将你放出来了?哇,真真是对你很深情呀,然后现在你又竭力要回到他身边,啧,真是段美满的恋情啊!”飞鸟说着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苏丹宁苦笑了番,听着是段佳话,这其中的辛酸苦楚,又是多少人能知道的呢? 苏丹宁说道:“不说这些了,你快写带我去见段桥吧。” “好嘞!”飞鸟这次答应的很爽快,边说道:“若是什么都没找到,你可别怪我啊。” “知道了。” “好,抓紧我。”飞鸟说着甩出她的长鞭,先是带着苏丹宁到了屋顶,随即用鞭子一边固定在下一个高的树或建筑物上,一边在建筑物之间游荡,每次感觉快要撞上的时候,苏丹宁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飞鸟只是轻轻一着力,在墙上踩一下改变方向。 这么几次过后,苏丹宁也不怕了,如果不是因为段桥的事情在心底压着,苏丹宁似乎会更享受些这如飞翔般的感觉,这可是她在现代完全没有体会过,有点像立体机动装置。 飞鸟边说道:“虽然早就看出你们是中原的人了,但没想到,还是皇室的人。” “你呢?你是从西面来的吗?” “是的。”飞鸟点点头说道:“我是从敦煌来的,不过,我以前是住在中原的。” “我听闻西域走廊这四个郡,最先来的都是梁国派过去的管理人员,这么说,你也是吗?” 飞鸟眼垂了垂,说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啊,都变啦。” “怎么说?” “我爹在朝廷上得罪了人,被砍头杀掉了,还有我所有的亲属们,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我被一个大侠所救,带到别处,他从小教我武功,照顾我长大。至于这大侠为什么救我,是因为我爹那几年在敦煌管事,曾救过他母亲,所以大侠心怀感恩,可惜,来迟了一步,等他到的时候,只找到了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我。” 飞鸟说起这些,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苏丹宁听闻,忍不住说道:“不好意思,问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过去十几年了,那年我六岁,算到如今,也是十四年光阴了,我早就从阴翳中走出来了,再说,仇我也报了,没什么好遗憾的。”飞鸟说的很轻松,苏丹宁却想知道这些年,她都背负了多少东西。 两人不再说话,飞鸟突然噗嗤一声笑道:“你这种京城长大的富家女,应该很那理解我这种家世吧?” “我不是富家女,我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并且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毕竟古代没有离婚这么一说。 “哦,感觉怎么样?有妈妈也不错吧?” 苏丹宁鼻子一酸,不知该说什么好。 “啊!那个!”飞鸟突然喊道。 苏丹宁忙望过去,只见下面的一处巷子里,一个男子靠墙坐着,他的身旁,是一大滩血渍。 飞鸟连忙停下,苏丹宁的心跳得厉害,那个人就是段桥,看那摊血迹,莫不是已经死掉了?! “段桥!”苏丹宁说着奔过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桂花酒 贾南风很快便找到了段桥,说道:“别跑了,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段桥停下,站在一处屋顶上说道:“逃不掉。” “那你还跑做什么?” “总得垂死挣扎一下。” “呵。”贾南风笑了笑说道:“你这幽默感跟谁学的?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好像更有人情味了些。” “是吗?”段桥笑了笑说道:“看来跟着她没错。”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想怎么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想死。” 贾南风挑眉说道:“不想死,为什么不杀那姑娘,怎么,莫非是动了情了?” “没有罢,我又不知道动情是什么感觉。” “唉。”贾南风说着坐了下来,看着段桥说道:“你我认识这么些年,头一次看你这样呢,可惜,却是你要死的时候。”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壶酒,扔给段桥。 段桥接过,说道:“这是,生死局吗?” “养生局!”贾南风说道:“桂花酒,尝尝。” 段桥仰头喝下,说道:“没劲。” “哈哈哈哈!”贾南风大笑了番,随即想起什么,问道:“不过,你那迷魂散哪里来的,我闻着都有些头晕。” “西域的落徵花,我专门问人要的。” 贾南风说道:“落徵花都能弄到手,可以,还有没有?” “没了,刚那一下都用完了。” “好吧。”贾南风说着站起身,问道:“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还是再喝点?” “马上我都要走了,你还只拿个桂花酒送行,未免太小气了罢?” “不怪我,言赋那家伙掳走的,我说要送行也不给我。” 段桥有些遗憾地说道:“好吧。”贾南风江南人,以前来摆脱事情的时候都会带上绍兴酒,段桥很爱喝,最后一次了,也不说遂了他的愿。 不禁说着看了看远处的风景,虽然他一直都是睡在屋顶的,可从没有像现在这番如此认真的欣赏夜景。 大概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所以他想认真的看看周边的事物,以一种欣赏美的态度,之前更多的都是收集,探查,而不是这般放松的,惬意的。 汉人不都爱拿明月寄相思吗,以表达对故土的思念。 思念,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段桥冷不丁地想到苏丹宁,只觉一股异样的感情涌上心头,在胸口跳动着,还伴随着一股虚无感,这让他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是下山那天。 那天也如今天一般,是个阴雨天,师傅在身后看着他,问道:“段桥啊,今天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段桥回身问道:“为什么呢?” “别问那么多,不要回来便是了。” “哦好。”段桥说着走了,但他并没有下山,而是走到师傅望不见的地方躲了起来,随后,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师傅内力散尽了的波动。 直到一丝痕迹也没有,段桥才重新走出来,对着刚才的方向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即抬头说道:“师傅走好,孩儿定不负师父教诲。” 那时,也是这种虚无感,段桥不能准确描述出这种感觉, 就暂且称为虚无感吧,总之,不好受,就跟现在一样。 但现在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似乎还多了层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让他的心加速地跳动了起来。 段桥忍不住摸了摸心口,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贾南风说道:“喂,想什么呢,我可以动手了吗?”接着便见段桥段桥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贾南风还以为他又要施迷魂散,正要防御,却见断桥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个白色的毡帽,胡人戴的那种。 段桥拿起毡帽扣在头上,问道:“好看吗?” 贾南风摇摇头,说道:“土。”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很喜欢。” 贾南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要做什么。 “久等了,动手吧。”段桥终于说道。 “哦?就这样了,不垂死挣扎一下了?” “答应我一个条件吧,我死后,就放过她吧。” “呵,还说没动情?临死都不忘保护她?” “不是,只是希望我死的能有些意义吧,起码还救了一个人呢,毕竟生前杀了太多人,死后万一不能善终呢?” 贾南风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不一样了,这要是几年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你,段桥,能说出这种话。” “是吗?我变化很大吗?” “恩,至少这次是。”贾南风说着站起身,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解决完这件事情,就去问言赋把酒要来,那小子,次次偷我的酒,是该好好教训一回了。”说着,一个飞身像段桥袭去。 段桥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 贾南风一个翻身停在了段桥背面,说道:“走了。”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段桥支撑不住,顺势跌倒,滚落到了地上,他的胸前,正汩汩向外冒着血。 不是致命伤。 断桥摸了摸胸口,能感受到心口处狂跳的心脏。 他还活着,贾南风放了他,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黑…… …… 段桥猛地张开眼睛,待意识逐渐苏醒,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屋子里,额头上放着湿毛巾,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苏丹宁听见声响,忙冲过去说道:“段桥,你醒了?” 飞鸟也跑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段桥。 段桥看了看苏丹宁,又看了看身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正要问些什么,飞鸟抢先说道:“飞影大侠,这是我帮你包扎的。” 段桥抬头,一脸狐疑地看向飞鸟。 苏丹宁忙说道:“是我告诉她的,你放心,她不会随便说的,她叫慕容飞鸟,要不是她,我们现在都找不到你呢。” “飞鸟……”段桥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说道:“你就是白天那个……” “是我是我,就是我打伤了那几个大汉。”飞鸟有些自豪地说道:“然后他们派人来报仇,我本来以为,躲到苏丹宁这里不会有什么事,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好在我都已经解决掉了” “哦。”段桥说着重新看向苏丹宁道:“你没什么事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感情 “没有,我好着呢,飞鸟她都解决掉了。”苏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她又一次在别人面前曝光了段桥的身份。 不过段桥好像不是怎么在意,只是看向飞鸟道:“慕容飞鸟……你的师傅,就是那个竹叶青慕容衍吧?” “正是,大侠你们认识?” 段桥摇摇头道:“只是听闻,他现在怎么样了?” “唉他能怎么样啊,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天天去城里勾引小姑娘,我都看不下去了!” 苏丹宁听闻笑了笑,随即问向段桥道:“你别关心别人了,现在你的伤势要紧,飞鸟都给你上药包扎好了,那会看你倒在血泊中,我们都吓坏了!” 段桥摸了摸胸口道:“我没事,这点小伤。”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些药回来喝上。”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段桥说道。 “没办法啊,飞鸟要保护你的安全,万一贾南风又来了怎么办,我去就好了。”苏丹宁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了。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段桥说着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哎呀!”苏丹宁忙扶着段桥坐下道:“你给我好好躺着!听见没有?” “花些钱让楼下的小二帮忙跑腿吧。”段桥躺下后依然坚持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 “我去吧。”飞鸟说道:“那个小二怕我,是不会不答应的。”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苏丹宁端起茶壶,倒来一杯热水递给段桥说道:“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不疼。” 苏丹宁看着他,笑道:“你怎么了?一直盯着我作甚?是不是死而复生后,太兴奋了?” “恩。”段桥看着她说道。 “不过说起来,贾南风还真的放了你啊,虽然躲过了这一劫,难说会不会有别的危险,飞鸟都与我讲了,你们这个什么皇家杀手,规矩可多着呢。” 段桥说道:“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好在贾南风没有真的杀了我,那我也该识相,不能再回去了。” “是吗,那你一直都不会中原了?” “不回了,将来也该隐姓埋名才是,决不能给他们招惹来麻烦。” 苏丹宁看着他,笑着说道:“诶哟,你还说你没有感情,这么深的兄弟情,不算吗?” “算。”段桥说道:“也就是刚才那濒死的一刹那,我终于有些懂了。” “好!”苏丹宁说道:“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感觉很温暖?” 段桥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伸手摸了摸头顶,问道:“我的帽子呢?” “啊,你说那个毡帽啊。”苏丹宁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他,说道:“多亏这顶毡帽啊,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话说你死之前戴着这个做什么啊?你不是觉得他很丑吗?还是说反正也该死了,丑就丑点吧。” 段桥说道:“没有啊,我觉得他很好看。”段桥说着将帽子塞回衣兜,说道:“毕竟是陪我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 苏丹宁打趣道:“那你以后都搂着他睡吧。” 段桥笑了笑,端起杯子没有说话。 苏丹宁问道:“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 “段桥。”苏丹宁突然正色说道:“如果因为我而让你陷入危险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的。” “所以呢?” “所以。”苏丹宁顿了顿,说道:“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 苏丹宁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不想再欠段桥更多了,从菊花村出发到现在,这一路上若是没有段桥,苏丹宁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如今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段桥差点被杀死。 她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人情,在看到段桥倒在血泊中的那一瞬间,苏丹宁感到一股巨大的罪恶感,虽然她也很想见到墨墨,哪怕已经是最后的一段距离了,可是接下来这最后一段距离,如果没有段桥,她走不到,可是段桥若一直在她身边,会丧命。 反正就是到不了吗,看来她跟墨墨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与其苟延残喘,那就纵情燃烧吧。 段桥看着她,说道:“真的吗,你做好准备了吗?” “恩。”苏丹宁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这封信,你帮我交给他吧。” “谁?” “段弈墨啊,起码让他知道我的下落吧,要不然,我估计他会一直找下去,还是早点知道的好。” 段桥看了看苏丹宁,接过信说道:“好的。” 苏丹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动手吧。” 下一秒,断桥猛地伸出手向苏丹宁的头部袭来。 苏丹宁吓得闭上眼睛,却并没有预期中的疼痛感。 睁眼,却见段桥笑着看着自己,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动手吧?” “是啊!你为什么不动手?” 段桥看着她说道:“没关系的,丹宁,不会有人来杀我了,只要我不回去,就不会有人发现。” 苏丹宁微微张了张嘴,随即一掌拍在段桥头上说道:“那你不早说!害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疼!” “活该。”苏丹宁说着坐在一旁不看他,心里却一点点温暖起来。 “真是的,我明明放了你,你还要打我?还有没有天理!” 苏丹宁不理他。 段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只是良心上过不去才这样问我的,你心里知道,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哟?是吗,你可跟普通人不同,这不是有效的行动哟。” 段桥看着她说道:“这话你要是一个月前问我,我说不定会真的杀了你,可是现在不会了。” 苏丹宁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他,说道:“为什么?” 段桥看着她,说道:“因为我差点就被贾南风杀死了,如果还是杀了你,不就白死了一回吗?” “……” 第四百八十九章娜朵 艳阳天,马场—— 巨大的红幅前,一个男子站在原地,浑身哆嗦个不停,他的头上,手上都捧着一个苹果,嘴里不停地求饶道:“长……公主,长公主饶命啊,……小的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若是……” “住口!”一个女声响起,只见离他十米远的一个女子举起弓箭,瞄向他手里的苹果,边说道:“本公主的箭法你还不信?自会骑马以来,我还没失手过呢!”女子一袭胡人装饰,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这般立体的五官是汉人所不拥有的,可她却留着一头五黑靓丽的直发,顺滑地散落在耳后。 女子说着一箭射了过去。 “啊!”伴随着男子一声惨叫的,还有应声而坠的苹果。 女子看过去,不禁自豪地说道:“我都说了,不会射中你的!你看,这不完好无损的?” 男子连忙跪下说道:“谢长公主饶命!谢长公主饶命!”随即忙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切!胆小如鼠。”女子说道,随即拍拍手,说道:“回营!” 刚进入营帐,却见一个人已经坐在那里了,挈克边吃着西瓜边说道:“怎么这会才回来?” 女子发狠道:“谁让你吃我的西瓜的!” 说着一把夺过大口吃起来。 “啧啧。”挈克忍不住嫌弃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女子坐下,不再理会他。 挈克站起身说道:“刚才做什么呢?” “不要命的小杂碎,竟是私自挪用公银,被弥弥逮了个现行,我正惩罚他呢!” “就那小子啊,现在不生龙活虎的么?”挈克说着向外望去。 女子放下西瓜,用手擦了擦嘴道:“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是射准了,没办法,怪他命好吧。” “呵,这种人,射死都算轻的,但愿他能长点记性。”挈克说着回身坐了下来。 女子问道:“嫂子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 “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 “前一阵子的事情了,别管她了,倒是你,这几日都没出去,我看父亲留给你的马你是不想要了。” 女子顿了顿,说道:“骑射我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就是方向还不太准,这不天天在家里练习射箭吗?” “少来,昨儿穆风都给我说了,看见你在营帐里跟几个下人斗牌吃酒!” “啧。穆风这个家伙,明明以前是向着我的。” “向着你?向着你那是害你!你给我好好练武,别到时还不等上战场就被吓跑了!” 女子说道:“知道了哥,可现在你不是跟那皇子联合了吗,暂时是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又不打仗,天天练着有什么用?” “局势难料,虽说现在前景大好,再有几个西域小国附属,那皇子提议,建立新政权,名西凉国。” “呵,我看这皇子野心大着呢,可不似传言中那么窝囊,哥,你怎么想的,真让他当了王?我们怎么办?” 挈克坐下说道:“不过是个傀儡,待时机成熟杀掉就好了。” “就怕到时候覆水难收啊,这把握不好,我们羌人到时候还可能被赶出去呢!” “不可能。”挈克斩钉截铁道:“在这之前我早灭了他!还能让他骑到我们头上来?” 女子没有说话,接着开始吃西瓜。 挈克说道:“我们最近到了西面,听闻北边又不太平了,氐人开始联合造反了,弄得骚动还挺大,你平日无事不要在家里窝着,带些人马去北边巡逻下。” “那些氐人有什么好怕的?早就是爹爹的手下败将了!”女子说道。 “正因如此,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我们才应该只派人过去巡逻。你带多点人马,如果起了冲突你就立即撤退,首先要确保你的安危,我再派兵。” “知道了,我随便带些人就是了,那些氐人苟且偷生了那么久,不过是逮着个空子蹦跶几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带上狼烟,遇到危险就释放信号。” “知道啦,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战场我也上过,骑射也练了这么久,能有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危险,谁能跑的过我?” “这倒是。”挈克说道。 “氐人这边就交给我,你就好好看着那个中原皇子吧,我瞅着他城府很深,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知道心底在盘算着什么呢!这些汉人就是这股子德行,表里不一,交往起来着实恼人!” “哈哈哈!”挈克大笑道:“娜朵,你才十六岁,能见过多少人?还倒分析起局势来了。” “哥你也不过二十岁,就比我大了四岁,却什么都要管着我!”女子不满道。 “你从小争强好胜,遇事就火,没有分寸,若不是我,你早就因为鲁莽丧了命!还不感谢我?” “切,我,鲁莽?这叫英勇无畏!爹爹说过,这是我们羌人最大的优点,我可都有!”女子自豪地说道。 挈克笑了笑,没有说话。 眼前的女子名阿图拉斯娜朵,是他的亲妹妹,本应是荣华富贵,得尽宠爱的小公主,却因为她从小到大的黑色直发,受了不少苦。 其实黑直发在羌人里也不少见的,只是因为娜朵出生在阿图拉斯家族,要求会高点,因为阿图拉斯家族是羌人里被称为“猛兽”的最强家族,从来没有黑色直发出现过,大多都是黄或者红色头发,黑色也有,但都是卷发。 黑直发是汉人的象征,在北方游牧民族眼里,汉人是柔弱的代表,准确的说,是缺少阳刚之气的民族,羌人看他们,是看不起的,鄙夷的,带有种族歧视的。 作为阿图拉斯家族的人,竟然留有一头黑直发,确实不好听。 当然,父亲和母亲并不在意这些,也会尽全力保护小娜朵不受外界侵袭,奈何家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总有闲言碎语会传到娜朵这里,平日一起玩的小朋友,童言无忌,也总会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她。 所以,娜朵从小便争强好胜,练兵练的最勤奋,比很多男子都要拼命,绝不服输,绝不求饶,一直一个男子的行为准则要求着自己。 第四百九十章主仆 娜朵说完,抹了抹嘴,站起身说道:“我明天就带着人北上,好好教训一番那帮氐人。” “小心点,有危险就放狼烟。” “知道。”娜朵说着站起身,将弓箭重新背到身后,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女子从外面跑进来,她身着一袭胡人服饰,一头金黄的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见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娜朵,不好了……” 一旁的挈克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西边,西边着火了!” 挈克正要行动,娜朵忙说道:“交给我就好了,弥弥,叫希尔他特勤过来,派遣一支小部队,西边是罗步河的下游,叫他的手下开闸放水!”两人说着走了出去。 挈克在身后,淡淡笑了笑,随即坐下来安心地喝茶,不一会功夫,穆风走进来说道:“好兴致,那边着那么大的火,你也能岿然不动。” 挈克把玩着杯子道:“无碍,交给娜朵吧,她也大了,总得独当一面,不然以后上了战场遇到点事容易乱了阵脚。” 穆风说道:“你倒是想得多,我觉得这丫头还得再等等,心性太刚烈,将来准要吃亏的,得磨磨,再说,可是你爹规定的女子十八岁才能上战场,娜朵现在才十六岁啊。” “她自己要求的,再说,我又能管得住她的性子吗?” 穆风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壶往杯子里倒了碗油茶,又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抓了把小米撒了进去。 “话说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让你盯着那中原皇子吗?”挈克说道。 穆风喝下一口油茶,心满意足地说道:“好着呢,他的亲属都过来了,还有那个小的,家仆几十个人都来了,这会子正吃饭呢。” “嗨哟,可是热闹啊,我们不去凑个热闹?” 穆风摇摇头,说道:“跟汉人有什么好吃的,肉吃不了几块,酒喝不了几杯就倒了,再说,人家其乐融融的合家欢,我们去像什么样子。” 挈克一拍椅子坐起身,说道:“我们怎么了?好歹马上都是西凉国的子民了,我们作为最大的势力,去蹭个饭怎么了?” “那你去,无聊死你。”穆风将油茶端起放到炉子上说道。 挈克重新躺回去,两手抱头道:“无聊,真无聊,想想以前跟着父亲打仗时,来回出征过几十次,那才叫抛头颅洒热血,直到统一北方,看着所有人臣服于父亲时,我比父亲还激动,那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应该是每个铁血男儿心里的梦想吧。” 挈克说着伸出手,拿起脖子上的吊坠看了看,那是一个兽牙,上面还有丝丝血迹和岁月的侵蚀。 穆风说道:“如今呢?” “如今?”挈克一把用手掌捏住兽牙,说道:“跟父亲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差劲了,父亲走时明明已经为我铺好了最好的路,我有一整个北方,我只要牢牢守住这片地并将羌人的名声发扬光大,就像几百年前的匈奴,东征扩大领土,但我还是想完成父亲临终时的遗愿,南下,跟梁国硬碰硬是不行,联合西域倒可以一搏,没想到西域这帮小国家,当孙子当惯了,誓死追随梁国,没办法,只好杀掉,奈何数量众多,实在是迫不得已,只好听了源叔的意见。”提起这个,挈克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穆风笑了笑,说道:“所以你看,还是源叔的意见好,挈克,你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一直留源叔在身边吗?” 挈克看着他,不说话。 穆风指了指脑袋,说道:“智慧。明明我们是北方游牧民族,有最稳健的马最强有力的力量,还有到今天已经非常成熟的骑射,为什么世世代代要南下攻下中原,却一直没有成功过?就是因为,智慧,这点我们太缺少了,梁国的那些大将军,对于用兵,战术,谋略,都有着卓越的远见和扎实的军事基础,可以说,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风向,地形,人心,汉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挈克嗤之以鼻道:“不过就是些邪门歪道,为了赢不择手段罢了,要是硬碰硬,他们绝对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这些汉人本就诡计多端,表里不一,实在是令人不齿!” 穆风摇摇头道:“北蛮输就输在这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不以为耻,反以为傲,挈克,你身上留着羌人最强家族的血液,这是你的有点,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挈克看着他,没有说话,穆风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感情很好,不同的是,挈克是羌人部落里威望最高权力最大的阿图卡斯家族,而穆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六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卖到阿图卡斯家当奴隶,这就注定了他们的主仆关系。 穆风比挈克年长三岁,刚来的时候就是个小跟班,挈克哪里不舒服了,叫人,渴了,递水,饿了,送饭,累了,捶背,困了,抱到床上,可以算是无微不至了,挈克在还没有意识到等级阶级的差异时就先遇到了穆风,对于这个“奴隶”,挈克可从没有这样认为过,而是一直拿他当亲人看的。 而且,可能是因为年龄和成长环境的不同,穆风比挈克要成熟许多,在很多事情上挈克拿不准,都是穆风在帮他做决定,以及如果是自己犯了错误,穆风也会严厉举出,挈克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更别提有人要教训他他还能乖乖听?可是穆风不同,穆风的话,他能听进去。 两人之间,也早就没有什么主仆的阶级存在了。 随着年龄渐渐增长,原本桀骜不羁放浪形骸的挈克,在遭遇父亲的过世,战场上的失意后一下子稳重了许多,这一切,穆风都看在眼里,也一直在默默支撑着他,提醒他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如若没有穆风,挈克真不知自己要走多少弯路。 第四百九十一章失势 吃罢饭,众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总共就只有段弈墨,段弈轩,薰儿和严令仪四个人。 这是一场无比沉重的饭局。 首先是,严大人死在了路上,这让严令仪悲痛不已,天天以泪洗面,她的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一到达这里便回屋歇息了。 想她严令仪,本是从小受尽宠爱,衣食无忧的长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父亲过世,母亲病重,尤其是,身份没了,家也没了。 她从小长大的梁国,可能再也不能回去了,如今,是以一个对立国的身份出现,所有的荣华富贵,也顷刻丧失,好在,她还有夫君,还有墨哥哥。 其次是,段弈墨的身份。 等同于造反了,堂堂大梁三皇子,与羌人结盟,攻打自己的家乡,这是何等的令人不齿? 中原的老百姓们都已经骂遍了,更有文人骚客,以段弈墨的例子作诗,反过来体现自己的清高孤傲,与帝王家的人情寡淡,狼子野心,所有的骂名,都在段弈墨头上,甚至梁国现在都已经有许多的奏折呈上来,要求杀死西凉王,抹掉耻辱,以振国威。 段弈墨何曾不知?这一路从梁国的最南边到达西域的亲属们,又怎会不知?不过饭局上,谁也没提这个事,再看段弈墨,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定样子。 严令仪本就一路颠簸,再加上丧父之痛,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身子非常虚弱,而曾经作为皇室六王妃的薰儿,此时却是蓬头垢面,粗布麻衣,一点皇室贵族的样子都没有了。 段弈澜见了她后心疼不已,只怪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心爱的人,这顿饭也吃得很安静,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说一路上因为他们是段弈墨亲属的原因遇到了多少麻烦吗?还是让段弈墨讲讲西域的好风景,明天去哪一聚? 严令仪不愿提起任何事,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最后竟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不禁感到悲痛,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似的不真实,想先皇还在世时,墨哥哥出使西域,严令仪刚赶跑那个苏丹宁,本以为将来的日子也将是一派光明的,不曾想不过三天,先皇竟是崩了。 太子顺势继位。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墨哥哥被封为平康王,西域那边还没有消息,皇宫里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就已经拿他们开刀了。 不等墨哥哥回来,他们就被迫赶往封地。 一路上的辛酸苦楚,让她深切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太子还没继位时,多少来巴结父亲的,如今形势变了,所有人恨不得立马斩断与父亲的联系,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也是,一个失势的大臣,还有什么好送的呢? 严大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严令仪最后的记忆中,他一次也没有笑过,直到病魔夺去他的身体,他们不是没有请过大夫,可父亲心结难解,不久就不了了之了,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段弈墨的死活。 严令仪想到这,不禁又泪如雨下。 段弈墨在一旁说道:“怎么了?又想起义父了?” 严令仪吸了吸鼻子,夜晚的西域还是比较冷的,总有凉嗖嗖的风从不知道哪里的缝隙钻进来,饭局结束有一段时间了,严令仪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见她裹紧了衣服说道:“恩,每每想起,我都觉得爹爹太惨了,真的太惨了。”随即端起茶杯喝了杯热茶接着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墨哥哥,若早知我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来,生下来也是品尝人间疾苦的,不,也不能这么说,我体验过人间的幸福,所以老天爷嫉妒我,非要我把苦也尝过了才行。”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义父他,葬在了哪里?” “泉州。”严令仪说看向段弈墨说道:“墨哥哥,你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权利斗争,输的一方竟然要承受这么多痛苦,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当皇帝,是希望你当了皇帝后我就是皇后,只是对权利的渴望罢了,殊不知若是没有成为皇帝,竟然是翻天覆地的转变。” 烛火摇曳着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案前的段弈墨的眼里仿佛蒙上了一层书水雾,看不清,道不明。 “也只能说是段弈轩他太狠了,若是墨哥哥你成为皇帝,又怎么会那样迫害他?”严令仪说着又开始流眼泪道:“墨哥哥,我们就是太善良了,没有考虑这么多,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严令仪说了和段弈澜相同的话。 段弈墨坐下说道:“不要难过了令仪,以后会不一样的。” 严令仪抹抹眼睛,看着他说道:“恩,还好有你在,还好墨哥哥你还在我身边,要不是因为来找你,我是挺不过这一路的。” 段弈墨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令仪接着说道:“我知道墨哥哥你这样选择也是迫不得已,太子他赶尽杀绝,你只好答应羌人的条件,可是他们各个豺狼虎豹,盯着这个王位,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这些段弈澜都与我讲了,可是墨哥哥你要记得,不论处境如何,你在哪边,我们就在哪边,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恩,马上西凉国就会成立了,这段时间会非常紧张。” 段弈墨说着看向窗外,神情凝重。 墨哥哥似乎不太想说话,严令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斜眼看了看案上的书本,却猛地发现了“苏丹宁”三个字。 那是书里夹得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苏丹宁”这三个字。 仿佛晴天霹雳,严令仪猛地抬头望向段弈墨,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段弈墨并没有注意到严令仪心境的变化,依旧望着窗外。 严令仪低下头,强烈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道,不过好在,她已经死了,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娇生惯养 清晨,几个侍女匆忙地在寝宫里进出着,不时端着盆出来,又有送毛巾的进去,渐渐地,声势竟是又大了起来,更多的侍女们加入了行列,宛如一窝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在忙乎着什么。 薰儿到达的时候,严令仪刚沐浴更衣完,穿着蚕丝纱衣,头发顺滑地散落下来,浑身带着氤氲和一股淡淡的香气,只见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看着薰儿说道:“这一大早的,你怎的来了。”说着对身边的几个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个侍女说道:“娘娘,这……头发还没梳完呢啊。” “无碍,我与薰儿聊聊天,你们都下去罢。”几个侍女面面相觑,终究还是说道:“是。”随即收拾了下周围的狼藉,齐齐退下去了。 此时虽没至正午,但耀眼的阳光已经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酷暑,严令仪刚洗了藻,浑身清凉,往屋内的凉榻上顺势一趟,好不畅快。 严令仪将窗户微微打开一个缝隙,好让更多的凉风能透进来,随即看着薰儿说道:“坐呀,愣着干什么?”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杯盏,说道:“这是什么甘露凝桔茶,说是从龟兹来的,你尝尝,可解暑了。” 薰儿坐下,看着她说道:“真好,短短两周的时间,你可是跟刚来这里时大不相同了。” 严令仪浅笑了番,说道:“是啊,那会子生死未卜,饥寒交迫的,好在日子总算有了转机,重新见到了墨哥哥,本来我还以为,来这里也是继续受罪,没想到,竟是过上了曾经在皇宫般衣食无忧的生活。” 薰儿四处看了看屋内的装饰,说道:“跟皇宫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吧,唉,我想吃板桥村的梅花糕了。” “我哪里还奢望跟皇宫比啊,有这种日子就不错了,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我都差点挺不过来呢,现在这样,也就是京城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日子吧,我已经很知足了。”严令仪说着摸了摸腕上的镯子。 薰儿眼尖,急忙问道:“这是什么?”她记得之前在路上没有盘缠的时候,严令仪已经将身上的首饰都当掉了。 何时有来的镯子? 严令仪听闻,说道:“这个啊,墨哥哥给我的。”眼里是挡不住的得意。 薰儿不禁坏笑了笑道:“你现在可真是圆满了啊,墨哥哥对你如此上心,就是过得丫鬟日子,又如何?” “唉,可算是熬到头了啊,也算是苦尽甘来吧,之前在路上受了那么多苦,总算是没有白白受罪。”严令仪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称赞道:“你快尝尝,真的好喝。” 薰儿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所以说,墨哥哥还是爱你的,总算没有白付错人,如今墨哥哥成了西凉王,总归是荣华富贵享不尽的。” 严令仪笑了笑,随即将窗子关小了些,看着薰儿说道:“你现在也不错啊,段弈澜做了参谋,虽说是不能回到你当初六王妃的日子,也总归是锦衣玉食罢?” 薰儿苦笑了番,说道:“哪有,也就是普通日子,我也不求那么多,只要我们都相安无事就好。” 严令仪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身外之物,我也知是过眼云烟,还是一心守在墨哥哥身边就好。” 薰儿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喝了口凉茶,不禁感叹,果真如她所言,甜而不腻,透而不凉。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薰儿觉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只好问道:“你这一大清早干嘛呢?我老远着就听你这里吵吵闹闹的,才来看看。” 严令仪说道:“嗨!还不是这帮丫鬟笨么,我说想洗个牛乳浴,她们不会伺候,忙里忙外半天,搞得我兴致都没了。” “怎的突然有兴致要洗牛乳浴了?” “这不是到了西边吗,气候太干燥,听闻这里牧场草野泛滥,牛羊成群,总归是比中原的牛乳多些吧?” 薰儿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只是草草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严令仪一个人回身躺下,又让丫鬟倒了写桔茶,边喝边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她一直想过回皇宫那种优越的生活,最近也一直在努力中,虽说这里的东西比起梁国差了些,丫鬟们也笨拙不好使唤,可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严令仪却还是有些不满意,那些个丫鬟子,总是不太听使唤,这要是在皇宫,严令仪早一巴掌上去了,再不行叫婆子妈妈收拾,反了她个小蹄子,还敢骑在主子头上了? 可现在她毕竟刚来没多久,对这里也不太熟悉,不好跟那些丫鬟子翻脸,可墨哥哥已经是这里的西凉王了,宫殿差强人意不说,设施也不够齐全,还有那些仪式,等级什么的,都没落实下来,这是最让严令仪不爽的,明明她都已经算是个王后了,那些人见到她别说下跪了,连个适当的行礼都做不到,当真是这些西域蛮人,不讲礼节惯了。 严令仪不禁看了看这寝宫的装饰,作为一个皇家的宫殿,也就是一个国家最高荣誉的宫殿,都这般寒酸,实在是太丢人了罢,便忍不住对上来倒茶的侍女说道:“你明天叫些人来,去市面上买些贵重的花瓶,还有字画,金银珠宝什么的。” 丫鬟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说道:“买这些做什么?” “你不用管,买就是了。” 丫鬟踌躇着说道;“可是,哪里来的钱呢?” 严令仪诧异,这还要问她?当然是用国库里的钱了,她作为一国之后,连动用下国库里的银两的资格都没有吗?这丫鬟可真好笑!莫非,是故意讥讽她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 严令仪这么想着,不禁一巴掌打了上去,说道:“混账东西!这都不知道!还敢来问我?” 丫鬟似乎是被打蒙了,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看着她,随即张嘴说道:“你做什么?!” 第四百九十三章不知身份 嘿哟!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还敢跟我顶嘴? 严令仪正要反手再给她一巴掌,丫鬟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向后推去。 严令仪的头狠狠地撞到了窗户上。 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严令仪忍不住摸了摸撞得有些疼的好脑勺,不待她发飙,只听那丫鬟用恶毒的言语说道:“还真当你是什么人了?不过是可汗养的条狗罢了!神气什么!”说着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严令仪还从未被人用这般言语羞辱,一时间顿感心闷气短,诧异至极,她刚才说什么?说她是一条狗?!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这般羞辱主子,这还有没有王法!不禁大喊道:“来人!”看我不将你的舌头割掉去喂狗! 半天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严令仪怒气冲冲地走出去,看着侍立在门口的侍卫,怒道;“你们都聋了吗?没有听到我刚才喊人的吗?” 烈日下,侍卫们穿着厚重的盔甲,汗水不住地顺着额头滚落,但他们仿佛没有意识到酷暑,只是目视着前方,仿佛严令仪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任凭她的怒吼声响彻整寝宫。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这让严令仪无比尴尬,都是呆子吗? 这下没有台阶下,以后还不得被这些下人笑死?不禁大声说道:“饭桶!没用的东西,怪不得没有我们中原厉害呢?连主子都侍奉不好,更别提上战场打仗了,手下败将!” 话音刚落,身边的侍卫突然横起腰间上的佩刀,“唰”地指向严令仪,几乎就是一瞬间,门口所有的侍卫也都举起刀。 这突然的阵仗让严令仪浑身一抖,这又是什么情况,只见面前这个侍卫看着自己,发狠道:“你刚才说什么?” 严令仪心里有些怵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哆哆嗦嗦道:“我,我没说什么啊。” “我可是听见了。”侍卫毫不留情面。 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捅死?我可是王后! “我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是你一个下人能过问的吗?” “做什么!”不知何处突然穿来一声威严的问话。 严令仪立马喜出望外,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声音了,这是墨哥哥的! 只见段弈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正望向这边说道。 严令仪立马一个镚子跑向段弈墨身边,这下看你们还敢欺负我?正要向墨哥哥“诉苦”,却见段弈墨满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 那侍卫放下刀,对严令仪说道:“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就念在西凉王的份上,饶你不死,可别再让我听见第二遍!”说着“唰”地将刀放回刀鞘,其余的侍卫见状,也都纷纷收了刀。 这下换严令仪呆在原地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这些侍卫,见到王不下跪也就罢了,还说什么看在他的面子上?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也敢说出口? 只见段弈墨微微点点头,甚至还抱了抱拳,随即拉起严令仪说道:“走。”便带着她回了屋子。 …… “当真如此?”段弈澜问道:“令仪她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段弈墨铁青着脸点点头,说道:“反正我就听见了这最后一句,还好我到的及时,要不然,令仪早被他们杀掉了。” 段弈澜不禁说道:“这严令仪怕是还不清楚形势吧!他以为哥哥你这个王就算是最高统治者了?殊不知名存实亡,这些侍卫,都是效忠于挈克的,说句好听的,也就是看着挈克的面子过来站岗,给西凉王提升点地位,实则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更别说还作为我们的奴隶了。” 段弈墨坐下,只是皱眉不说话。 段弈澜接着说道:“今早薰儿还过去一趟,说是看到令仪使唤那些丫鬟侍奉她洗牛乳浴,这事我私下通了关系,应该是传不到挈克耳朵里的。” “怎么可能传不到。”段弈墨说道:“这里到处都是挈克的人,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严令仪真是没脑子!怎么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段弈澜烦躁地说道:“对于羌人来说,生林,大自然,动物等都是上天的馈赠,羌人对这一切都有着天然的崇敬,又怎么会容许有人用牛乳来洗澡这种奢靡浪费的举动?挈克知道后,不知会怎么想,肯定以为严令仪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贵为皇妃,他以为汉人女子也跟他们羌人女子一样都上过学吗?”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道:“挈克怎么想我不知道,只是这下好不容易处理好的关系又要恶化了。” “她难道就不知道哥哥你现在的处境吗?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还以为自己是皇妃呢,做什么梦呢!我听薰儿说,你还送了她一个镯子?可能让她误以为现在我们手头很宽裕,眼底是一片自己的泱泱大国。” 段弈墨听到这,忍不住苦笑道:“那哪里是我送她的镯子?不过是这个宫殿以前住的人遗留下来的东西罢了。” 段弈澜听闻,说道:“怎的就如此虚荣!不说她了,哥你好好管教些,不要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无事生非了,倒是你刚才说的,好不容易处理好的关系,我们和挈克,什么时候关系好过?” “没什么,也不算是处理好的关系,只是昨天我去接见了挈克的军师,一起吃了饭,畅谈了番,甚是投缘。” “谁?你是说刘源?”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挈克他们都叫他源叔,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的汉人,很受人敬重,并且,他很想回中原,当初救下我,也是有这个私心在里面的。” “他这些都与你说了?” “是的,我们聊得很投机,源叔是个忍辱负重的人,在西域的这二十年,没有一天不受心里的煎熬。” 段弈澜皱眉道:“我对源叔了解不多,只知是个被老可汗救下的汉人,随后便投靠了羌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同盟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源叔他是个很好的人。” “是吗?段弈澜反问:“这种人可信吗?他可是为了自保背弃了国家的人,还为老可汗卖命这么多年,这种苟且偷生之人,真的能作为同盟吗?” “没问题的,虽说这件事确实不好听,可他是为了家人才忍辱负重的,如今老可汗死了,他一心想回中原,奈何挈克并没有这个意思,而且因为这次救下了我的原因,虽说是为了挈克巩固政权,争取西域小国的支持,但挈克似乎并不太领情,对于他想要回去的念头,也早就否认了。” “这个源叔还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奉献了自己的一辈子给羌人,到头来没一个人记得他的好,中原这边呢,因为他是个叛徒又更加不可能接纳他,这么说来,源叔也确实是挺可悲的。”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跟他接触后,发现他对这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也算是个心结吧,他还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都跟我一般大了。” “你跟他吃饭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他也想回中原,但是没有办法?” “恩,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借我一臂之力,回到中原,但眼下挈克的人看管得太紧,我又没什么实权,你也看到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些羌人,天生是看不起中原的人的,尽管我是皇子又如何?” 段弈澜叹了口气,说道:“马上西凉国就要成立了,这一天,真是越来越近了。” 段弈墨没有说话,眉眼间是沉重的压力,挈克之所以扶他为王,目的不过是这一天,国力昌盛,以达到攻下中原的实力,不过应该也不会这么快,起码还是要再过一段时间的,待稳定民心,榨干段弈墨的名号后,说不定会利用他的死来挑起中西的战争,几乎就是一触即发的。 “这挈克岂是能轻易服从别人的人,哥,我看他都迫不及待要取代你了。” “不会那么快,他自己也知道,西域小国根本不愿服从他,起码要稳一段民心后才行,这个挈克,还太年轻,实力不足以撑起他的野心,他最大的弱点便是这个,鲁莽行事,熟不知我们中原,都是讲究厚积薄发,一鸣惊人的,他不,凡事定要争个最强,否则,鱼死网破。” “是,但挈克这样的,如一把火燃烧的人,能当上可汗,没有惹出什么大事,定是因为身边有个深井冰般的人提醒他,教训他。” 两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庞。 “是他?”段弈澜问道。 “穆风,他的仆人,据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穆风长他三岁,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倒也确实觉得如此,穆风为人虽表面毫不在意任何事,其实非常心细,也一直在操劳着挈克的事情。” “是了,如果没有穆风,以挈克的暴脾气,迟早会栽在自己的手里,哥,我们就可以从这个穆风身上下手。” “不急。”段弈墨说道。 在两周前,段弈澜便提出在挈克杀掉他们之前,应该先发制人,让他们自行瓦解,毕竟挈克作为羌人最高的首领,经验太少,盲目自大,不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只不过眼下他们自身并没有太多自由罢了。 段弈墨当然同意,但是这个目标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太难,便介意先找好同盟,一步步壮大自己的势力,以便将来能有与挈克抗衡的实力。 但是,时间太短了,自段弈墨当上西凉王后,周边西域小国附属的速度惊人,短短两周,就已经达到了挈克最初预定的目标,等西凉国成立,将会有更多的西域小国臣服,所以,准备的时间大大缩小。 更要命的是,段弈墨发现,他能发展的同盟不是很少,而是根本就没有,哪怕在明面上的,挈克给他身边分配了一些人,都是羌人,平时别说听他的命令了,就是处理个什么事情也是答应着,直接便说再去问问挈克,可行的话就按照你说的办。 根本不给段弈墨一点面子。 在中原,为人处世都是事能做绝,话可不能说绝,但这里不是,事能做绝,话也必须说绝了,不是什么耿直,而就是看不起。 段弈墨还能说什么? 源叔那边,还是他来请的段弈墨吃饭,段弈墨平时根本见不到他,因为自己虽然身为一个王,但基本上连基本的自由根都没有。 这个王,当的很窝囊。 眼下段弈澜又说什么从挈克的身边人穆风下手,基本上等于痴人说梦。 可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有了第一个同盟,源叔。 源叔私自会见段弈墨,本就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源叔对外只是宣称为段弈墨的上任提些建议,毕竟他对西域这边的管理方法还很生疏,而自己跟了老可汗这么多年,在这方面最有话语权。 本身这个话还能说的过去,可巧不巧,第二天,这段弈墨的妻子便要洗牛乳浴,牛乳浴在羌人这里是不可能有的,她这样说,不是瞧不起是什么?另外,是是给她的胆子? 任何人当然都能联想到昨日才刚和段弈墨吃完饭的源叔。 所以段弈墨先前才这么说,好不容易缓和的缓和的关系又僵硬了。 这下,源叔还敢来和段弈墨吃饭吗? 光是那些下人,就够能议论的了,更别提会传到挈克的耳朵里了? 段弈墨想到这,不禁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难呐。” “都怪那个严令仪,哥,你不好说她我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主次呢?!” “罢了。”段弈墨摆摆手说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让薰儿过去劝几句就好了,失去了荣华富贵后有些不甘心而已,不是什么大错。” 段弈澜说道:“知道了,这丫头再不看清事实,迟早要出事。” 第四百九十五章翻脸 严令仪这几日很烦恼,更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墨哥哥禁足了,她作为西凉王后,被一个侍卫欺负,墨哥哥竟然不向着她,还为那小侍卫赔礼道歉? 这算什么说法?难道墨哥哥真的要归属羌人,把他们汉人完全不放在眼里?不可能啊! 严令仪想到这,不禁咬了咬嘴唇,烦躁地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搡在地上。 这么热的天,身边连个扇扇子的人都没有,连茶水都要自己倒!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的,什么事都要自己来,累死了! 正烦闷着,薰儿却是来了。 “令仪,你做什么呢?”薰儿推门进来,一看到地上碎裂的杯子碎片,不解地问道。 严令仪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你来啦?坐吧。” 薰儿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本来说好来教训她一番的心情也没有了,毕竟,令仪现在境遇很糟糕,父亲去世,母亲病重,随时都有可能也去了,她心情不好,使唤下人不当,也不能全怪她吧? 薰儿望了望茶壶里徐徐向外冒出的热气,忍不住说道:“怎么今天没有那甘露桔茶了?” “别提了,你看这屋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今天早上起来,洗脸都是我自己洗的。”严令仪说着捋了捋头发,头发也没人帮她梳理,不禁说道:“这里太干燥了,这好歹还是夏天啊,这要到了冬天,头发还不得干枯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因为墨哥哥在这里,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在这待,刚来的时候,鼻子都不舒服,咳嗽都严重了,好在现在终于缓过来了些。” “令仪,你就别嫌这嫌那的了,我们现在好歹有个容身之地,墨哥哥也好好活着,你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不是一直说着无论贫穷富有,只要墨哥哥还活着就好吗?”如今终于团聚了,你又开始不满意了。 “唉,可我想着墨哥哥好歹是西凉王啊,怎么我身为王后就是这么个待遇?” “墨哥哥他哪算个王啊,名存实亡,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哥哥他过的多么艰辛。”薰儿忍不住说道,她觉得令仪还是有些太任性了,只顾自己。 严令仪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扇了扇风,祈求能有凉风过来,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一根根黏在皮肤上,不禁又说道:“我是没想到啊,夏天还能这么热呢!想我从小到大,热了随时有人扇风,这时候地里的西瓜也熟了,我一天就能吃一半,那才是夏天啊。” 薰儿说道:“你就别老惦记着以前怎么样了,还是看清现实吧,好歹现在是没人跟你抢墨哥哥了吧?你不赶紧准备着,生个宝宝出来?” 一提起这个,严令仪不禁皱眉,说道:“别提了,来这里两周,墨哥哥他从没有在我睡之前回来过,早上也是先我醒来就走了,忙得很呢,要不是枕头的褶皱,我都不知道还有个人来过呢,段弈澜呢,也这么忙吗?” “忙,但是,因为我每晚会给他做些吃的,他回来肯定是吃完再睡,我听到声响就会醒来。” “唉,会做饭就是好啊,当时苏丹宁那个小贱人就是因为厨艺了得,才将墨哥哥魂勾了去的。” “对了,说起来,也不知她哪里去了,墨哥哥去西域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谁知道呢,那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反正也死了吧。 薰儿不禁说道;“那这下好啦,你就好好待在墨哥哥身边,再没有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了。” 严令仪想了想,随即说道:“倒也是,但我却是开心不起来,可能以前一直求而不得所以才竭力想要吧,如今牢牢握在手里了倒是又有些不珍惜了。” “是因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荣华富贵吗?” “不知道。” “令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之前那么爱墨哥哥,都只是因为他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吗?也是,之前你们一直都坚信墨哥哥能坐上皇帝,你以为自己将来就是皇后,所以才非要跟在墨哥哥身边吗?若墨哥哥不是这个位子了,你也就不爱了是吗?”薰儿反问道,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薰儿看着令仪天天为墨哥哥不爱自己而悲伤流泪,她以为令仪是真心爱着墨哥哥的,可是如今一看,倒是未必。 他们长途跋涉来到西域,路上遇到了那么多艰辛,都一步步挺过来了,薰儿本以为令仪见到墨哥哥后会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走出来,可是眼下看来,真正令严令仪担忧,痛苦的,似乎一直都只是还能不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严令仪听薰儿这么说,不免有些恼了,说道:“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不满意,还不能抱怨两句了,这一切,本身就是墨哥哥的错,若他一开始好好做他的皇子,努力表现,当上皇帝,我们能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我父亲能死吗?”严令仪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 薰儿并不领情,回应道:“不要拿严大人的死当令牌!你这是为自己的虚伪找借口!” “我虚伪,要我看,你们更虚伪!” “这一切怎么就是墨哥哥的错了?我告诉你,墨哥哥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不会为了什么目的而不择手段,更不会为了一个皇位自相残杀,所以他才一直想离开皇宫,远离朝廷纷争,只为自己而活,这是他最大的闪光点,而你竟然说这是不务正业?令仪,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喜欢墨哥哥,不过是喜欢他的位子罢了!” 严令仪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可是又不愿让薰儿占了上风,便歇斯底里地说道:“墨哥哥也虚伪!他明明不喜欢这些,却还不是为了自保投靠了羌人!” 话音未落,薰儿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严令仪愣在原地。 薰儿怒道:“住口!严令仪,你真是是太过分了,我告诉你,墨哥哥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能保护我们!而你竟然这般说他!我之前只当你还小,不谙世事,如今看来,你比我们每一个人心计都要深。” 薰儿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掉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情谊 “她竟是这般说的?”段弈澜不敢置信地说道。 薰儿红着眼睛说道:“是的,令仪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亲耳听见,我都不敢相信。” 段弈澜不禁缓缓看向段弈墨,说道:“令仪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如此无情,我们为什么还要对她有意?” 却见段弈墨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说道:“说就说了呗,可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还能怎么办?把她丢在这不管不顾吗?”说着看向窗外道:“毕竟,我给了她很大的期望吧,为此,她还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说,我这个丈夫做的也不称职吧。” “墨哥哥!”薰儿突然大声说道:“墨哥哥,对不起,之前我一直责怪你对令仪不闻不问,说你冷血无情,如今我才知道,只有在真正的苦难面前,才能看透人心。” 段弈墨浅浅笑了笑说道:“说这些做什么,倒显得有些矫情了,令仪的事暂且不说,眼下自身难保,还是赶紧想些对策才是。”是着回身看向段弈澜道:“我让你寻得人,可找到了?” 段弈澜摇摇头,说道:“没有。” 薰儿忍不住问道:“苏丹宁还没有下落吗?” “是的。”段弈澜说道:“我们的人去菊花村的时候,经打听,说是前一阵子苏丹宁和一个男子骑马离开了,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段弈墨皱眉道:“难道就打听不出下一个地点在哪吗?” 段弈澜摇摇头道:“他们走的不是官道,反正就再没有任何讯息了。” 段弈墨感觉无形之中又有一块石头压了上来,丹宁,你到底去了哪里? 薰儿说道:“那男子是什么人?可以从那男子身上寻找啊。” “没有消息,那男子也是外来人员,不是菊花村本地住民,据说叫段桥,在苏丹宁开得什么蔬菜购物广场里当员工。” “蔬菜购物广场。”段弈墨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丹宁她还真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啊。对了,他们是几日离开的。” “大概就是父亲驾崩后几日。” “那就是了。”段弈墨有些激动地说道:“错不了,她肯定就是来找我的,西凉国不是马上成立了吗,她肯定也早已得知我投靠了羌人,既然如此,知道我明确的下落后,她找到我的时间,应该就很快了。” “话虽这么说,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越过重重危险来到这里呢?” 薰儿也附和道:“就是说啊,她一个人……还有那个员工,怎么远的距离,别说到这里了,梁国最西面的西阳关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不开放的,若是不走官道,中西交界处危机四伏,沙漠上到处是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士,她真的行吗?” 段弈墨听闻,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不禁看向段弈澜说道:“你再派些人马,多打听些那个段桥,丹宁既然能在走的时候带上一个员工,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段弈澜有些为难地说道:“哥你也知道,我虽然管理着西凉国的特勤,但是手下的人根本不会听我差遣,之前派过去的那些人还是一开始父王在时,得知你在西域遇难,调兵遣将来的那批,已经悉数安排下去了,身边再没有多余人手了。” 段弈墨说道:“那就全都用在调查那个段桥身上,用尽一切法子,把调查出的任何一条消息都汇报给我。” “好的。” 薰儿踌躇着说道:“墨哥哥,我看……苏丹宁估计是过不来的吧,你还是不要抱太高期望了。” 段弈澜打断道:“你说这些做什么?怎么尽泼冷水?今天怎么了。” “我……”薰儿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段弈澜意识到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禁问道:“你要说什么?” 薰儿却是说道:“没什么,眼前的情势不乐观,可能一切事情都往坏处想会好一些吧。” “你快说。”薰儿的任何一个表情段弈澜都了如指掌,她毕竟是他的发妻,从两小无猜到后来的六王爷六王妃,到如今的西域特勤,一起走过的苦难,享过的富贵,他怎么会不清楚她的意思呢?她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 段弈墨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不禁说道:“薰儿,你知道些什么就赶紧说吧,放心,我没事。” 薰儿抬眼看了看段弈澜,又看了看段弈墨,说道:“恩……墨哥哥,你先答应我,听到后一定要淡定。” “我现在不淡定吗?” “你就快说吧。”段弈澜说道。 薰儿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开口道:“其实苏丹宁她,早就死了。” 死寂,屋子内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直到段弈墨问道:“你怎么知道?” “是啊薰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他虽知道薰儿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事情。 “是令仪,苏丹宁被你弄出宫后,严令仪就派了杀手,她虽然没有明确告诉我,但是我有一次去找她,在门口听到她和芳华在那里讨论这件事,进去后见她也没跟我提起,知是不想让我知道,也就没说。” “不是。”段弈澜说道:“可是我的人去菊花村的时候,明确知道苏丹宁是跟一个人离开了啊,如果严令仪真的派了杀手,也早该到了啊。” 这时,一道闪电从段弈澜脑海里划过,不禁说道:“那个男子……段桥?” 段弈墨还是一脸淡定地问道:“薰儿,你是何时听闻严令仪派了杀手的?” “就是,你将她弄出宫后,具体我也忘了隔了几天。” 段弈澜说道:“可若那个段桥真的就是杀手的话,为什么不杀了苏姐姐,还跟着她一起离开?居心何在呢?” 第四百九十七章虚伪 “不会的。”段弈墨说道:“薰儿你肯定是听错了,就如澜儿所说的,若是真的派了杀手,早该杀掉了。” “也是……也是。”薰儿说道,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墨哥哥罢了。 段弈澜说道:“就是,以后没有确实的事情不要乱说,哥,你也别担心,我这就派人下去好好调查那个段桥。” 却见段弈墨呆在了原地,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段桥……” “哥你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严令仪能派的杀手,应该就是严大人管理的杀手,也就是兵部花钱养的一些江湖中武功高强的人,我记得……以前尉迟恭还在的时候,似乎与我提起过段桥这个人。” “不是吧,哥你记错了吧,段桥这个名字,本身也有可能重名什么的。” 段弈墨还想想起些什么,奈何时间过去了太久,记忆出现了断层,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 “哥,别想了,今天早点休息,好不容易开国的事宜都处理完了,不用每日忙到深夜了。”段弈澜安慰道,一边使了个眼色给薰儿。 薰儿会意,忙说道:“就是,可能确实是我听错了吧,墨哥哥你别担心了。” 段弈墨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想起来,随即坐下用手抚在额前,揉捏着两边的眼角,他已经很困了,这几天的超高负荷忙做,他的身子早就疲惫不堪了。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段弈轩,早就听闻他十分敬业,从来没有在子时前离开过书房,当时段弈墨还不以为然,直到现在自己逼不得已成了西凉王,才明白管理国家事宜是一个多么辛苦的工作,不是不想子时前睡觉,而是子子时前根本忙不完,段弈墨不敢想象,连续几年这样是个什么样子。 段弈澜说道:“哥,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睡了。” “恩。”段弈墨沉吟着站起身,随即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的寝宫离的很近,走几步就到了,因为这个宫殿就很小。 望着段弈墨离去的背影,段弈澜刚关上门,便转身看向薰儿,表情肃严肃地说道:“果真如此?” “是的,严令仪她确实派了杀手。” 段弈澜一拳砸向了桌子,说道:“我就知道。” “什么?” “段桥。”段弈澜挠了挠头发,说道:“段桥,我知道这个人。” “也就是说,那个员工,真的就是杀手?他为什么不动手?还跟着苏丹宁一起离开?” “谁知道呢!”段弈澜异常烦躁的说道:“这个严令仪,竟下此狠手,要是苏姐姐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我都,我都不敢想象,哥哥会是怎样的反应!” 薰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后悔自己不该多舌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段弈澜说道:“我以前在兵部待过一段时间,看过那份名单,其中就有段桥,这是他的本名,外界都称他为飞影,是个杀人如麻的男子,这么危险的人待在身边,苏姐姐随时都有毙命的可能!说不定现在已经……” “那现在,现在还能找到他吗,还有机会改变吗?”薰儿慌忙地问道。 “若是还在皇宫里,找个人当然是轻而易举的,可是现在我们在西凉国,曾今在皇宫的那些兄弟,朋友,怎么可能会帮助一个背叛了国家的人呢?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吧!” 薰儿咽了咽口水,六神无主地说道:“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段弈澜想了想,说道:“再不要在哥哥面前提起这件事,我这边派些人打听段桥的事情,如果他已经办完事回去了的话,那么在京城应该是能找到他的,若是……不行,那家伙行踪不定,就算完成了可能也不会乖乖待在京城,得找到贾南风问这件事情,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梁国的六皇子了,就怕没有门路,问不出来啊!”段弈澜说着拍了拍椅子,一副懊恼不已的表情。 薰儿说道:“你别慌,那个杀手既然一开始没有杀掉苏丹宁,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呢?” “那他跟着苏姐姐一起离开是为了什么呢?想不通。” “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呢?总之,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这个严令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早就没发现她是这么能惹事的一个人。” 薰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说不定,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段弈澜抬头问道。 “墨哥哥他……”薰儿哭着说道:“墨哥哥他说不定回去就会问严令仪有没有派杀手,以严令仪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会说实话!” …… 严令仪刚躺下,便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禁坐起身,墨哥哥今天竟是这么早就回来了? 连忙起身将烛火点上,便见墨哥哥将外衣褪去,疲惫地坐下脱鞋。 严令仪过去说道:“墨哥哥你回来啦?我来帮你脱吧。”随即跪下为段弈墨脱鞋。 “今天怎的回这么早?” “事情忙完了。” “饿不饿,可惜我不像薰儿那么会做饭,要不然,也能给你做点吃的什么的,对不起啊墨哥哥。”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上的紫金宝冠摘下,束起的头发顺势散了开来,只听他说道:“不用说对不起。” 严令仪眼睛转了转,心里一暖,墨哥哥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关系比起以前更亲密了,所以不用说这些客气的话了吗,便抬眼笑着说道:“这又是何意?” “因为你并没有觉得很抱歉吧。” “恩?” 段弈墨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至床边躺下。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严令仪说道:“墨哥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并没有觉得很抱歉。” “你若真是觉得很抱歉,为什么不去学着做饭,然后晚上做给我吃呢?”段弈墨闭着眼睛说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分开 严令仪心下一怔,不知该说什么好,墨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便没有说话,只见段弈墨却是突然又说道:“恩?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没错吧。” 严令仪这才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手笨吗,再说刚到这里,对这里环境不太熟悉,而且,谁叫墨哥哥你把我禁足了的,我这也出不去啊。” 段弈墨笑了一下,随即坐起身看着她,说道:“令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很珍惜这份感情,一直拿你当最好的妹妹对待,虽然后来我们成了亲,我并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对我不满意,我也能理解。” 严令仪猛地抬头看他,她当然知道墨哥哥为什么这么说,肯定是那个萧薰儿将她们今天下午的对话告诉了墨哥哥,才惹得他不开心! 不禁说道:“墨哥哥,是不是薰儿跟你们说了什么!可恶,她明明知道我这个人一生气就口无遮拦,那不过是说的气话罢了,竟然还要说与你们听,她居心何在?墨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那么觉得,你也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很爱你,说出那种话不过是因为当时心情不好罢了,墨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段弈墨却是缓缓说道:“不是这个事,令仪,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如今没有过上满意的生活,抱怨两句,或者说为了不让薰儿占上风,吵架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我理解。” 严令仪这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忙走到段弈墨身边抓着他的手说道:“是啊,墨哥哥你可要相信我。” “只是。”段弈墨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派杀手去追杀苏丹宁。” 严令仪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她很聪明,马上就遮掩过去了,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可惜,段弈墨可不是那个一般人,他对严令仪了如指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看到那一湿丝慌张后,段弈墨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垮了。 严令仪连忙解释道:“墨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派人去追杀苏姐姐呢?虽说她确实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我哪里有心情去想这些,那些天我天天都在静养,墨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天天都守在我身边的。” 却见段弈墨抽出了严令仪抓着的手。 严令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立马又抓住段弈墨的手, 说道:“墨哥哥你这是何意?是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要道听途说,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就是没有做!” “令仪。”段弈墨却是沉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每次做错事,都会撒谎瞒过去,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骗了过去的?” 一语,让严令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段弈墨沉重的眼神扫在她身上,仿佛在说,别说话了,你早就暴露了。 严令仪“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忙说道:“墨哥哥,你一定要原谅我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孩子都被她害死了,这么大的罪名,你竟然还是安然无恙的放她走,就是我能看得过去,我那在天上的孩子知道了该怎么办!墨哥哥,是她太可恨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如今,父亲他也走了,若是墨哥哥你也不要我的话,我可怎么活啊!”说着一把将头埋在段弈墨的腿边,哭的泣不成声。 段弈墨没有说话,直到严令仪抬眼,对上他绝望的眼神。 这是严令仪此前从未在墨哥哥身上看到过的眼神,一种如死灰般,永远不可能再燃烧起来的眼神,这让她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严令仪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严重的事情,导致墨哥哥会被伤得这么深。 “墨哥哥,你说话啊,你是不原谅我了吗,还是不要我了?恩?你倒是说话啊!” 段弈墨没有看她,只是转了身子说道:“睡吧。” 严令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墨哥哥抽回自己的手,重新躺了回去,重重的呼吸着。 “墨哥哥?你要放弃令仪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墨哥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伤害你这么深,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令仪绝无怨言。” “没事,睡吧,令仪,之前你失去了孩子,肯定也如我现在这般痛苦,如今这次,就当是还回来的吧。” 严令仪看着他背过身的样子,突然无比的心疼,她都干了些什么啊!墨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被伤的体无完肤!这让她如何能不愧疚? 段弈墨又说道:“睡吧,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我就去另外的屋子睡,我们不是夫妻了。” 仿佛末日的审判,语毕,严令仪猛地睁大眼睛,抬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正欲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是啊,她做了这种事情,又有什么脸面恳求墨哥哥的原谅呢? 只能说道:“好。”随即站起身,褪去衣物,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严令仪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了段弈墨,眼泪在无声的黑暗中不住地流淌着,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抱着墨哥哥了。 严令仪努力想让自己入睡,却终究还是做不到,无数的思绪在脑海里游荡,明天起,他们就不是夫妻了,不能躺在一张床上,不能照顾他,所有的希冀,都没了,哪怕是一个孩子都没能留下。 黑暗中,严令仪小心翼翼地问道:“墨哥哥?” “……” “我能和你有个孩子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来拿孩子说事,逼迫你留在我身边,就一个孩子好吗?令仪不想孤苦伶仃,求求你了,墨哥哥你愿意吗?” “不愿意。”段弈墨说道。 这让严令仪一下子仿佛跌入水底,身边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以及快要窒息的麻木,哪怕他们现在的距离这般近,前胸贴着后背,但是两颗心的距离,却是无法更近一毫。 只能到这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人言可畏 京城,四海酒楼—— 两个书生样的男子在二楼窗边的位子坐下,要了杯上好的龙井,一个手执折扇,身着一袭青袍的男子说道:“梁兄别来无恙啊,自上次扬州分别,已是半年没见了罢?” 对面白衣男子笑道:“正是,那时还是隆冬飞雪,如今,已是荷花满池塘的时节了,又是一年赶考时,不知许兄这次可有信心?” 青袍男子摆摆手,说道:“当真不敢再夸下海口!去年咱们同期相聚,还没考试,就妄言要不是状元郎,也该属探花,真天高地厚,不过是在书院里名列前茅,自小被叔父长辈夸赞文采,这才是井底之蛙,我倒是闹了个笑话。”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道:“梁兄这般谦虚,倒当真不是你的风格!不过这还没考试呢,如此妄自菲薄,说不定就中了呢!” “许兄你莫要打趣我了,我这半两墨水,不足以称道,倒是今年,我听闻一个不过十四岁的男儿,名贺启鸣,在金陵那边已经是出了名的有才,两岁背唐诗,六岁读四书,如今十四岁,不说经史子集,就是那些民间的本子,流传的野史,各种书本没有不经过他手的。” 白衣男子睁大眼睛问道:“竟是如此习书?他这个年纪,莫非什么也不干,天天看书了?” “大概如此吧,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据说是东方大师带出来的学生,家世显赫,书香门第,出了这么个才子,也不奇怪,真真是前途无量,我们这些早辈,倒是自叹不如了。” 白衣男子端起桌上的茶碗轻啐一口,说道:“我倒是听说,京城这些门阀家大户,今年也有许多适龄学子参加考试,光是能叫上名字的,就有几十家。” 青袍男子不以为然道:“这些京城大户,不足为惧,多得是纨绔子弟,仗着家世优渥,饿不死,读书也只是做做样子,不给家族蒙羞罢了,你瞧这十几年了,哪个状元出在京城?” “哈哈哈,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个事,前些年伯爵府顾家老二,名顾成斌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年纪了,虽说还没有婚娶,倒是自行离家,与那些江湖人士混在一起,还成立了个什么帮派,据说现在混得还挺风生水起。” “所言不差,虽说家族为此蒙羞,甚至顾老都将他逐出家谱,那顾成斌也有骨气,再没问家里要过一文钱,不知这些年有没有回过家,京城里的各个家族也都拿这件事取笑。我倒觉得,人各有志,那顾成斌从小性子顽劣,读不进去书,科举也考过,名次据说很差,也就不钉死在这条道上,转身寻自己的乐子,如今不说恣意潇洒,肯定也是比我们自由多了,好歹令人羡慕啊。” 白衣男子笑意盈盈说道:“看来许兄心里也有一个江湖梦啊!” “你快别打趣我了,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也就能靠科举往上走了,说起来,今年改朝换代,不知又有什么新规定没有。” “说起这个,你可听说西边那西凉国的事情了吗?” “当然了。”说起这个,青袍男子似乎来了兴趣,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说这平康王真是不简单,之前在皇宫里估计也是憋屈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老皇帝驾崩,这紧接着就造反了,唉,真是狼子野心呐。” “不然吧,我倒是觉得,那平康王也是被逼无奈,之前在皇宫里,就听闻二人不和,私下里太子总会用计陷害他,那平康王你也是知道的,老往宫外跑,据说是寄情山水,不喜朝堂斗争,恰巧出使西域,老皇帝驾崩,太子派人去暗杀,康王无奈之下只好连接羌人造反,自立为王。” “二位客官,红烧猪肘子一份——” 正说着,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请慢用。”说着下去了。 青袍男子操起一块猪肘子放进碗里,嘴上依然说道:“许兄你这就是目光短浅了,一个皇子,怎会不知这叛国罪名的严重性,若不是早有预谋,又怎会如此顺利就当上西凉王,那羌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听闻如今统一了北蛮,对中原可是虎视眈眈,好巧不巧,这康王就送上门去了。” “唉,这些,谁又能说的清呢。”白衣男子操起猪肘子,大口咬了上去,不禁称赞道:“恩,好吃,时隔半年再来京城,这味道真是一点没变。” “不过话说回来,这西凉国成立了,康王也就是名正言顺的西凉王了,不知皇帝这边怎么看待,昔日的手足如今成了最大的威胁,可谓物是人非啊。” “帝王家的事,难说,西凉王既然有胆造反,那皇帝当然也敢下令杀死他。” “就是说。”青袍男子说道:“这都成立快一个月了,京城里对这件事的争议还挺大,怎么皇帝那边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这各地上奏的奏折估计都成千上完了吧,皇帝就能岿然不动?” “估计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吧。”白衣男子说道:“羌人虽说统一了北蛮,可毕竟还是没胆直接进攻中原,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的战争持续了百年,从来也没攻下来过,他自知实力不行,这才借西域小国之力,如今,更是有了中原皇子的名号,攻打起来就更方便了。” “说的也是,你说这三皇子明知自己只是个傀儡,将来肯定是被羌人杀掉的结局,怎么就一点也想不开,就答应了人家的要求呢?” “可能也是顾全大局吧,三皇子这个人,从来都是捉摸不定的,关于他的事迹,除了养了个民间的女子在深闺,再就是上次打仗大败而归的糗事。” “哈哈哈!”青袍男子大笑道:“你这么一说起来,三皇子他还真是一事无成啊,就这么一个人,如今竟是站在了梁国的对立面。” 第五百章商讨 正午,太后娘娘刚吃罢饭,便步履匆匆地从房门出来,向着养心殿行去。 进了正门,却见殿内房门紧闭,徐公公守在门口,见到太后来了,忙起身行礼道:“太后娘娘,您怎的来了。” 太后着急地说道:“皇帝在做什么,怎么大中午了房门紧闭着?” “回太后娘娘,皇帝今早下了朝便将裴大人,谭大人和司马大人叫来商讨事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出来,太后娘娘若是有事,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太后说道:“我去堂屋坐会,他们散了便立马来通知我。” “是。” 太后说着转身离去,屋内的四人,正紧密地商讨着事情。 只见皇帝坐在上首,说道:“依裴大人看,此事应怎么解决?” 裴勇俊裴大人上前说道:“陛下,依老奴看,是时候起兵动手了,这西凉国成立之初,各个方面都不成熟,我们应当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斩草除根。” 一旁的谭宗良摆摆手说道:“老裴,我看你是多心了罢,不过一个小小的西凉国,不足为惧,眼下,还是好好看看国内这群起义的人吧!” 裴勇俊不以为然,说道:“这次红巾起义,不过都是南方那些农民们不满政府的剥削,如今政策已经出台下去了,待遇也好了,很快这场叛乱就会平息,内忧外患之际,当然还是应该首先除掉西凉国这么个隐患。” 谭宗良说道:“这可是都一个多月了,这帮人,起初我也以为就是想趁着改朝换代之际,起义好讨点好处,如今看来,不止那么简单呀,陛下,您还记得先帝在世时,南面那些楚国的后裔们曾派了刺客刺杀皇帝,虽说只是虚惊一场,当时也将这帮楚国人全都杀掉了,就怕有后患呐!陛下三思啊。” “就算这次红巾起义真的是楚国的后裔们在捣鬼,可那也不过是残余败将罢了,大不了再派兵镇守,谭大人关心这个,还是关心关心那些从西域来的异乡人吧,他们因为西域战乱,民不聊生,逃到了中原,也不知关口怎么管的,据我知道的都不少。”裴勇俊不依不饶地说道。 “老裴!那些西域逃过来的人,不过就是在这里做些生意卖卖东西,能有什么错?” “哼,做生意?他们可不这么想,据我所知,有个别西域商人从他们那里带了一种名为落徵的花,这花毒性极强,在中原是违禁的,可这些商人们,专挑那些深山老林里种养,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是吗?那裴大人你又真的抓住这些种花的商人吗?没有吧!这都不过是些民间谣言罢了,也就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贼人们肆意传播,哄骗老百姓的,怎么连你也被糊弄过去了,老裴,你是真老啦!”谭宗良说道。 “我是没有抓到,但不代表没有,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谭宗良白了他一眼说道;“呵,我说风凉话?要我看,是你太小心了,芝麻大点事都要去管一管。” 眼看着二人的争吵又要开始,皇帝终于发话道:“好了,二位大人还是都消停些吧,不知司徒大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司徒戈,只见他微微张嘴说道:“依我看,还是应该先处理内患。” “是吧。”谭大人说道:“司徒大人也同意我的看法,老裴,你就别拗了。” 皇帝看向司徒大人,问道:“此言何以?” “以西凉国现在的情势来看,想要起兵攻打梁国,还不是时候,起码要两年时间,才能达到可以派兵攻打的水平,可是红巾起义已经从云南那边一路向北来了,沿途的州县无不遭殃,前线的李将军都打的很吃力,昨天又问兵部调了些兵力过去,此次起义非同小可,还是要慎重些对待,虽说都只是南方的难民,可人多力量大,不可掉以轻心。” “哼。”谭宗良说道:“那些云南的难民们,当初都是从南边的大理逃过来的,先帝宅心仁厚,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分了住处,还给了和梁国普通子民的待遇,几十年过去了,就忘恩负义开了?哼,正好趁这次机会,把它们一并收拾掉!” 皇帝说道:“那就依几位大人的意见来,先处理内患,明日便再派些人马过去,先稳住南面的局势。” 三个人齐齐站起身说道:“陛下英明。” “什么?不管段弈墨了去管那些难民?”太后娘娘惊道,一边不满地看向对面正在悠悠喝着茶的段弈轩说道:“你们几个人商量了一早晨,就商量出这么个结果?裴大人谭大人司徒大人这三个元老,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就商量了这么个结果出来?!” 看得出来太后对这件事情的结果非常不满意,接着说道:“儿啊,是不是因为他们是三朝元老你就不敢说他们?你才是皇帝,可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这可不是小事,你要知道,从高祖开疆扩土以来,北方游牧民族可一直是个大隐患,先后也统一过几次,这次是羌人当了首领,正恰逢中原改朝换代,他们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进攻中原,而且还有那个段弈墨,可真是你的好弟弟!” 皇帝看着她,笑了笑道:“娘,你就别管我的事情了,这些政治军事上的把握,你又不懂,出的主意也尽是些没有长久目光的,孩儿自有分寸。” “啧,你能有什么分寸,你的皇位都是娘给你争来的!”太后不满意地说道:“你几时还不够心狠说啦,太优柔寡断,当初若不是我狠心下毒,这皇位指不定还是谁的呢!”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娘,这种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我这是让你要记得,娘才是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一方的,什么事肯定都是先你考虑你的安危,娘的意见,你不说实行了吧,也必须参考下,娘懂得多呢!” “好好好,我知道啦,娘的心,孩儿当然明白,只是眼下红巾都快打到巴蜀了,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先平息了内乱,在看西凉国的局势。” 太后这才缓了缓,说道:“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个段弈墨,可不简单,每每一想到这件事,娘连觉都睡不好。” 第五百零一章皇上不急太后急 “娘,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吧,前半生父王负了你,没有给你好的生活,连一点爱都是奢侈的,如今我做了皇帝,你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皇帝说道。 “唉,儿啊,你不懂,等你也为人父母就知道了,这做爹娘的,哪有一刻不为自己孩子操心的呢?如今你当上了皇帝是好,可是守住这一方城池是更难的的,家国社稷,百姓乐业,娘不盼着你能有什么大成就,能名留青史,只求你安安全全走完这一生,将这个大摊子安稳交于下一任皇帝,娘也就能安心闭上眼睛了。” 皇帝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都云皇帝不急太监急,到我这竟是成了太后急,娘,你就别操心了,我就求着你好好享福就成,再没有其他要求了。” “哼,你想让我享福,倒是先让我抱上个孙子啊,眼瞅着你都二十三岁的年纪了,膝下无子,这像什么话!” 皇帝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就不说话了?嗨,你让我别管你政务上的事也成,让我抱上孙子,我就天天颐养天年的,再不会管你。” “此话当真?” “当真,赶紧的,你这当上皇帝虽然不过两个月,到现在这皇后的位子都空着,这怎么成,一国之后,该选个合适的女子才是,那些京城的门阀大家族们,适龄女子多的是,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先都招进来做妃子,等合适了,真的看上哪个了,再升为皇后也不迟啊。”太后立马说道。 “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交给母后打理了。” “我的眼光你就放心好了,不过说起来,你之前做太子的时候那些妃子呢?” “让她们回家了,反正我也没一个喜欢的。” “好,你那几个妃子确实也搬不上台面,这次母后亲自为你把关,包你满意。” 皇帝笑了笑,随即将整个身体向椅背上靠去,活动了下筋骨后说道:“对了,还有一个在呢。” “谁?” “苏玉晴。” “晴儿?她怎么还在?我怎么不记得你现在身边有哪个妃子?” 太子重新将身子坐直说道:“我本来也让她回去的,其实她本来应该是被处死的,母后你给父王下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本来是不该留她活口,但是我觉得没必要,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没机会对我们造成威胁,那时刚当上皇帝心情也好,便想将她放了,不曾想……” “什么!这件事情她知道?这种人你还不杀死还等着什么,她现在人在哪?”太后说着一副现在就要起身去将苏玉晴杀掉的样子。 “我本来是想放她走的,没想到,她想留下来,呵,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她不是一直都想着在皇宫里卷一笔钱再走吗?目标达成了,她竟又是不愿意走了。” “你怎么说?” “我说留你在身边又没什么用,她说那就让她当个下人吧,于是我就把她安排在了寝宫里服侍我,算是内房丫鬟。” 太后娘娘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知情的人留在身边的,也太让人不安了。” “先留着吧,母后。”皇帝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说道:“她还有用,你记不记得,之前严令仪派了杀手去追杀苏丹宁?” “记得,怎么?那姑娘还没死?” 皇帝说道:“嗯,我的人来的消息说是还没死,而且,正在往西凉国走去。” 太后娘娘拍了下桌子说道:“岂有此理!真是饭桶,这些杀手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弱女子都杀不掉吗?如此一来,是该换一批了,你赶紧下令下去,让兵部的人着手调查这件事情,把相关人员全部砍头杀掉!” “不着急,母后,暂且就观望着吧,看那苏丹宁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再说,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不是苏丹宁该不该死的事,而是管理,这些杀手天天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我们花了大价钱养着他们,到头来,连杀个人都做不到!成何体统,儿啊,你得硬气一点,不能纵容这些人恣意妄为,他们估计看你是新上任的,所以才如此放纵!” 皇帝听到这,不禁又笑了笑说道:“母后,没事的,你这样是不自信的表现,你就担心我管理不好下面的人,其实哪有那么多事情呢,你就少操点心吧,好好为我选皇后吧。” “啧!你怎么还不听话了呢!赶紧跟兵部的人说去,把这批不成事的杀手全部杀掉!” “母后,你仔细想想,留着苏丹宁去那里,我们手里暂且还有苏玉晴,将来可以利用她去打探消息,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如果现在杀死苏丹宁苏玉晴,将来我们靠什么打进敌人内部呢?当然也是有办法的,可是都没有这二人来的方便。” 太后听闻,这才点点头说道:“有道理。” 皇帝说道:“所以说,母后你就别操心了,一切事宜我自有分寸。” “知道啦,这下我也能好好去给你挑个媳妇了,不过话说回来,那苏玉晴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呢?不会是以为还能当上皇后吧?” “这倒不会,我觉得,是因为她不敢吧,她心想自己就算现在被放出去了在路上肯定也会被暗杀,索性不如留下来,管好自己的嘴,可以保命,其实,我都没有想过要杀她,因为没必要,太渺小了。” “会不会是别的原因呢?比如,她其实很爱你,不愿意离开你?”太后娘娘打趣道。 皇帝淡淡笑了笑,说道:“母后,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第五百零二章敦煌 苏丹宁一行人到达敦煌的时候,已经一周过去了,出了敦煌再往西,就到了梁国的最西边,西阳关。 出了西阳关,就正式到达了西域。 自他们从凉州出发这一路上,除了苏丹宁和段桥二人,还有慕容飞鸟,她作为段桥的忠实粉丝,嘴上说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将苏丹宁也卷了进来,感到很内疚,起码要保护着平安到达目的地,但其实就算那些星海镖局的人真的追了上来,段桥一个人也完全能应付。 她其实就是想跟在段桥身边罢了。 三人到达敦煌的这一天,是下午,这边的气候明显就跟中原完全不同了,空气愈加的干燥,昼夜温差明显,白天是火炉,晚上是冰窖。 一路上的风景也跟之前完全不同,道路两旁是高大的的白杨树,向远望去,是戈壁滩大沙漠的荒凉,驼队,西域商人,美艳的胡人女子,各色头发眼睛的胡人层出不穷,越往西走,中原人越少,放眼望去几乎全是说着不同语言,身材高挑,体型健壮的胡人。 这边的食物也和中原不同,更多的是饼,各种面点,还有羊肉,羊肉在这里简直做出了各种样式,也就是在这里,苏丹宁发现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烧烤这么一说,只不过在中原还没有流行罢了。 这时候的烧烤味道也相当不错,只不过跟现代还是有些差别,但也有这个时代的特色,一股无以言表的美味,苏丹宁刚来到这里,就已经吃了三顿烧烤了,结果吃的肚子不舒服,下午一直往茅厕跑,这下行程是必须得中断了。 段桥和飞鸟二人还好,段桥是因为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吃辛辣的,而飞鸟作为地地道道的敦煌人,这点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直至傍晚,飞鸟带着一种尽地主之谊的风范,为二人定了客栈,还点了当地的美食品尝,又送了些纪念品,段桥倒是吃的很尽兴,可怜苏丹宁第四次从茅厕回来后,虚脱的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还伴随着某个部位阵阵传来的疼痛。 晚上,飞鸟带着段桥去逛夜市,苏丹宁一个人再屋子里躺着,生无可恋,发誓再也不吃这的烧烤了……不行,吃还是可以吃的,只是要注意量,段桥走之前还打趣她:“你看,又是以为内你,我们的行程不得不慢下来,好在你不多管闲事了,又开始胡吃海塞了。” “这能怪我吗?不能,只能怪这的烧烤太好吃了。” 飞鸟笑道:“苏姐姐,你就好生歇着吧,我跟飞影大侠出去转转,回来给你带我们这的特色小吃,你放心,肯定不拉肚子,之前吃的那几家都是在驿站附近开的,这些黑心商家只顾味道不注重质量,所以可能吃的不舒服了。” 苏丹宁有气无力地说道:“早点回来,给我带些好吃的啊。” “你还吃,肚子都吃成这样了。”段桥没好气地说道,随即跟着飞鸟出去了。 苏丹宁一个人百无聊赖,在屋子里躺着放空。 这几日,听闻西凉国正式成立,西凉王段弈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全国了,关于墨墨的各种流言蜚语也此起彼伏,而且,也都是不好听的话,难听到苏丹宁都不愿意回想。 好几次她都想上去理论,但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硬生生压了下来,苏丹宁感觉再这样下去,她要憋出内伤。 毕竟,她实在是不能容忍,明明那么善良的墨墨,那么温良恭检一生爱自由的墨墨,却被他们说的什么也不是,她实在是气不过。 她也总算是感受到了流言蜚语的利害,她不知道墨墨若是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可能也早就想到了吧,墨墨背负了太多东西,现在一定撑得很辛苦,一想到这,苏丹宁便感到心疼不已,恨不得立马飞到墨墨身边。 等着我,我马上就到了。 苏丹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今天刚到敦煌的时候,她买了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份西域的地图,从敦煌出去后再往西五百公里,是西阳关,算是梁国的边界处,这个关卡管的很严,一般能从这里出去的,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商人,还不是普通的商人,必须有获得梁国这边发的通行令牌,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中原卖东西的一个令牌,是的,别看西域走廊这四个郡有那么多西域商人,其实其中有一部分是没有令牌的,也就是黑户,这些人不像那些大商户卖的东西多,所有产品都是好的可以送检的,他们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是也没必要送检,而且要得到那个令牌,每年还要往梁国那里交昂贵的租金,不划算,他们都是小本生意,所以,只能花点钱通关系,也就是和西阳关关口的管理人员搞好关系,就能过去卖了。 虽说也是要花点钱,但比起梁国的租金可是要实惠多了。 第二种人是政客,比如像墨墨这样的使徒,是由国家派发的队伍,前往西域,是带着某个任务去的,这种人,当然也能通过。 第三种,就是普通老百姓,准确的来说,是非常有钱的老百姓,也就是旅游的,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国内的人想要出国,得有护照,签证,还得有钱,这个时候也是,而且条件更多,既然是去旅游的,先要看看你带了多少钱,这样能排除那些犯了罪想要逃跑的人,梁国有明令规定,家产不得低于五千两银子,什么概念,也就只有那些全国最富有的大家族才能享受得了出国游玩的待遇。 除了有钱,家口也不得高于二十人,这在古代这种条件下是很难行的通得,因为但凡一个大家族的少爷,身边的丫鬟众仆也不可能低于二十。 要伺候少爷的生活起居,还有要背行李的,古代交通不方便,还有牵马的,备药的,保护少爷安全的,人口众多,只二十个人也就刚好,少爷想再带个玩伴都不成。 第五百零三章出发前的准备 再说,现代人出去玩,怎么说也得凑齐九张图片发朋友圈,以显示自己去了哪里哪里,你们都好羡慕我对不对,古代有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少爷就算是去了龟兹,转便了大半个地球,又有谁知道? 再加上西域气候干燥,治安不好,出了事几年都找不到人,这哪是旅游,分明是来受罪的。 再者,就算你上面两个条件都满足了,还不行,今天我们说想走就走的旅行,恣意,潇洒,在古代不能,还得交一份申请,对,就是用不少于一千字的话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去西域?去了那干嘛?什么是走,什么时候回来?真是比欧卡桑都要烦人的存在了。 然后,申请递交上去,大概最少要三个月才能得到回信。 所以,综上所述,除了西域商人和正经出去办事的公派人员,普通老百姓基本上没的出去,苏丹宁他们三个人,看着就行踪诡秘,不像好人,要出去很难。 段桥一开始都准备不从官道走了,这样不但要绕路花费更多的时间,而且这期间会途径许多小镇,这些小镇是无管辖的,说白了就是在这里杀人不犯法,因为这些小镇说是小镇。 其实不属于任何地方,都是中西来往的人多了,一些人停了下来,在这里开个酒馆,驿站什么的挣钱,渐渐地周围就聚集了其他的小贩,然后慢慢扩张,慢慢形成后来的小镇。 这些小镇包围的这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为黑三角,就是走那里会很危险的意思,段桥一个人当然不怕,可眼下他不能抛头露面,一是不想给贾南风惹事,二是他在这些地方仇人很多,倒不是打不过,而是很麻烦,何况,身边还有个苏丹宁。 这不是有效的举动。 好在,飞鸟说她在西阳关有认识的人,到时候可以疏通一下,这下真可谓是皆大欢喜,一下子所有的阻碍都清楚了。 接下来,只要大踏步着往西域进发就可以了,若不是苏丹宁今天下午吃坏了肚子,他们晚上其实应该都已经到了西阳关的。 所以,还是得怪自己。 可是,那个羊肉,烤的真是太好吃了啊!苏丹宁在古代除了吃过自己烤的,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串呢,不说了,怎么感觉肚子现在又饿了呢…… 不知道那个西凉国有没有烤羊肉串,应该是有的吧,那个地方都是西域小国,怎么会连羊肉串都没有呢,敦煌现在还算是中原的国家,其实除了那些管理人员,住民都是胡人,羊肉串也都是胡人烤的,西凉国应该也都是如此吧? 但是之前听段桥说,西凉国算是胡人和羌人共同存在的国家,那也就是说……还会有羌人的风俗美食咯…… 啊!自己在想些什么啊!怎么竟是吃的! 苏丹宁重新躺下,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的,还是赶紧歇息会吧,明天起来可一定不能再不舒服了,要不然又得耽误一天。 “啪”的一声,苏丹宁的房门被推开,苏丹宁猛地坐起身,只见飞鸟和段桥二人回来了,准确的来说,是满载而归。 飞鸟说道:“苏姐姐我们回来啦,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苏丹宁立马下床说道:“什么什么,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叫牛奶醪糟,我跟飞影大侠排了好久的队呢,你快尝尝。” 苏丹宁激动地拿起来,猛喝一口,瞬间感觉胃里一阵温暖,还有甜甜的如米酒般地醇香。 段桥说道:“你肚子不舒服,就没有给你带那些辛辣油腻的食物,就只带了喝的。” “没事,以后可以再吃,这个什么醪糟真好喝。” 飞鸟说着又拿出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说道:“明天咱么出发西域的话,这些东西最好还是带上。” “这是什么?”苏丹宁拿起一个白色的布料说道。 “那是围脖,西域的环境比这里冷一些,你们这些中原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了寒冷。” “不会吧。”苏丹宁说道:“现在不是六月份吗?再冷能有多冷?”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第一次来的,多少都会因为水土不服生病,这些衣服不光能抵御寒冷,风沙也能防护,咱们明天出发的话,明天就穿上,还有帽子围脖,靴子也是西域那边的,这样过去了穿着打扮不会显得不会太突兀,因为一般出现在西域的汉人,不是官员就是有钱人,容易被抢。” 苏丹宁:“……” “而且。”飞鸟接着说道:“能来西域的汉人,一般都是十几人一起来的,像我们这样三个人的,很少见。” “你的意思是说,在中原这里见到西域人很常见,可是在西域刚好相反,见到中原人是非常少有的。” “几乎是没有。”飞鸟说道:“就算有,也都是穿着这些胡服,分辨不出是汉人还是西域这里的,总之,入乡随俗吧。” “西域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吗?”苏丹宁忍不住问道。 飞鸟笑了笑说道:“是哒,到时候我再带你们去吃!” 断桥忍不住问道:“你经常去西域吗?” 飞鸟点点头说道:“是的,也不能说是经常,但是因为我师父在那里,我总得回去不是?” “你师父?你是说慕容衍?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在黑三角呢,开了一家小酒馆,专门给过路人喝的,说是过路人,其实能从他们那经过的,都是江湖上的危险人物,平时也就是他的一些朋友会找他喝酒,要不就是调戏调戏过路的胡人女子,那里很多胡妓,毕竟这种买卖在黑三角是不犯法的。” 段桥点点头,转身对苏丹宁说道:“等送你平安到达西凉国,我就跟飞鸟去见见慕容衍,久仰大名了。” 飞鸟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怕……我师父不愿意见啊。” “怎么说?” “他其实挺烦这些的,除非老友或者买酒的,这种晚辈过来拜访的,他一般都不见,怕被拜托什么事情,又不好拒绝。” 段桥笑道:“无碍,那我就当做买酒的,你当做不认识我不就成了。” 第五百零四章羊肉盛宴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三人就出发了。 早上的敦煌多少还算比较凉快,所以一路上走的也挺快,段桥和苏丹宁一起坐着阿森,飞鸟有自己的一匹马,是一匹通身雪白的母马,颜值不知道比阿森高出多少。 三人在路上奔波了一天,直到夜晚降临,才到达西阳关,相比一路上的荒凉,这边还挺热闹,还没走近时,便远远的在这个山头就能望见那边的灯火,走近了更是觉人声鼎沸,此时可是晚上九点钟了,西阳关这附近似乎丝毫没有要进入夜晚的节奏。 也是,这里作为一个地方的关卡,来往的驼队络绎不绝,送货的,交货的,盘货的,还有在驿站买马租借的,酒楼里,客栈里到处都是说话谈笑声,放眼望过去,汉人很少,都是身穿胡服,留着络腮大胡子的胡人。 苏丹宁这才觉飞鸟的细心,如果此时他们二人身着汉服往这一站,那确实是听引人注目的。 飞鸟说道:“今晚在这里歇息一下吧,明天再出去。” 段桥点点头道:“也是,阿森跑了一天了,是该让他好好休息一番了。”二人说着将马牵至马厩,苏丹宁两眼放光地找着附近的好吃的,这里的商铺大都将做饭的地方放至门口,也不能说是门口,反正就是客人能看到的地方,门是打开的,这样烟才能散的快。 这里有好多家烧烤,门口的招牌上也大都挂着一整个骆驼,或者一头羊来招揽客人,不时的就有香味从打开的厨房里传来,苏丹宁开始不停的咽口水。 飞鸟回来说道:“你们两个人饿坏了吧,跟我来,我知道这有一家味道特别好的饭馆。”说着带着两个人走进一家小饭馆。 这家店比较隐秘,是在一处转角的巷子里,跟那些开在大道上的烧烤店不同,这家店非常低调,只在招牌上用汉语写着三个大字“烤羊肉”,下面是一串苏丹宁看不懂的字母。 飞鸟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嘴里不知喊了句什么,从里面走出一个留着大胡子,头发卷曲的高大男子,男子的眼睛异常明亮,鼻梁高挺,一出来看到飞鸟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上去打招呼。 苏丹宁听不懂胡语,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殿内还有几个客人,三五成群地在交谈着什么,段桥带着苏丹宁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苏丹宁问道:“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能,我会西域十六国的语言。” 苏丹宁一瞬间睁大眼睛问道:“这么厉害?谁教你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学霸啊! “我师父,这又没什么的,西域有数不清的国家,我会的不过是最大的那十六个罢了。” 苏丹宁突然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学英语的痛苦,不免对段桥的崇拜又增加了一分。 “那他们都在聊什么啊,飞鸟在跟那个人说什么?” “他们在打招呼,那人在问他怎么来了之类的话。”言语间,便见飞鸟走了回来,用汉语对他们说道:“好了,我要了五十个羊肉串,三碗羊肉汤煮饼,这家做的超级地道,而且十几年来没有涨过价,这个人是店家的儿子,老伯现在已经退休了,但他儿子的技艺,可一点也不输于老伯。” “五……五十串?!”古代的羊肉串可不像现代那样一个签子上就串一丁点,一口下去不够塞牙缝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的羊肉块,正常人吃十串就很撑了。 飞鸟笑着看向苏丹宁道:“苏姐姐,这下你就放开吃吧,这家的卫生绝对没问题,保准不拉肚子。” 苏丹宁说道:“可是五十串也太多了吧?” “没事,还有飞影大侠呢,他也很爱吃羊肉串,所以我让这个小哥烤了二十个不放辣子的,也很美味哦。”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一股无端的幸福感悠然升起,真好……又能迟到羊肉串了。 段桥问道:“今晚我们住哪?” “就住我家吧,反正离这也不远。” “你家?” “恩。”飞鸟点点头说道:“其实也不算我是我家,算是我的师傅的住处,我从小跟他一起生活在那里,只不过后来我出师了,他自由了,就搬到黑三角卖东西了,不想卖了就会回来。” 苏丹宁说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不多时,五十串羊肉串端了上来,苏丹宁毫不夸张地说,摞起来比她高出一头,连隔壁一直谈天不曾注意他们三人的胡人男子,此时都不掩惊讶地望向他们。苏丹宁都不敢轻易动手,怕一动就塌了。 飞鸟熟练地将羊肉串拿下来,分给他们一人一串说道:“吃吧!” 苏丹宁早就垂涎已久了,接过羊肉串大口地咬了上去,一股酥软的口感在嘴里慢慢化开,有油水在嘴里肆溢,还有淡淡的自然,花椒,辣椒面混合在一起的妙不可言的美味。 太好吃了吧!这是什么神仙羊肉? 一旁的段桥也不禁睁大了眼睛,虽说他也算是西域的常客了,可今天似乎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羊肉。 出人意料的,五十串竟是被他们三个人全部解决掉了。 苏丹宁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我不行了,我感觉走一步就要吐了。” 一旁的段桥看着手里吃剩的签子说道:“不能再有下次了,吃得这么撑,万一有敌人都不好行动。” “你就放肆一回吧。”苏丹宁说着打了个饱嗝道:“这才是正常人才有的生活。” 飞鸟说道:“我们现在就回我家呢,还是再在这里转转?” “走走吧,就这么回去可睡不着,飞鸟,你带我们去这里最繁华的地段走走吧。” “好嘞!” 第五百零五章中原男子 苏丹宁一行人回到飞鸟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了,即使是这么晚的时间,西阳关街道上还是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着实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比她和段桥之前经过的那个安晋还要红火。 吃罢饭后三人又在街道上走了走,苏丹宁照例又买了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还花钱看胡姬表演舞蹈,不得不说,这街上随便抓个女子来跳都比京城那些舞女跳得好看,这才是地地道道的胡旋舞,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美艳的舞女,纤细的腰肢,还有那不断挥舞的绣袍,令苏丹宁一个女子都神魂颠倒,更别说那些过路的行人了,于是不知不觉间有许多路人都停下来蹭着看看。 这种路边卖艺的舞女,别看这摊子小,花钱请一个跳可不便宜,是一个老伯带着三个女儿出来的,三个女儿年龄都不同,都长得极其水灵好看,一个负责跳,一个负责弹琴,最后一个负责唱歌,老伯就负责在后面敲铃鼓打拍子,好不热闹。 一曲完毕,周边爆发出擂鼓般的掌声,还有不断叫嚣着的声音,苏丹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肯定也是“好,再来一个”之类的话。 舞女鞠躬,表演谢幕了,看来想要再看还得再掏一次钱,苏丹宁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正要离开,人群中却突然走出一个男子,上前跟那老伯说着什么,期间便见那男子从兜里掏出银子递给他。 苏丹宁站住脚步,又有舞蹈看了? 果然,排场又一次打开,这次,老伯在中间点了篝火,三个姐妹开始准备,唱歌的不是刚才那个妹妹了,而是老伯本人,只听他张开嘴高声唱着什么,语音雄厚,歌声却是婉转悦耳的,围观的路人不禁都交头称赞,有几个人还跟着一起唱了起来,舞女又一次走到中间,开始一个不一样的舞蹈。 这次的风格跟刚才不同,更像是蒙古舞的感觉。 突然,苏丹宁听到了人群中有汉人交谈的声音。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听到除了他们三个人外的汉语,是非常少见的。 苏丹宁寻着声音望过去,便见是刚才上前给老伯钱的男子,他身着一袭胡服,头上还戴着帽子,天色黑着,刚才确实没有注意他的五官,如今一看,果真是汉人的长相,他正跟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 苏丹宁隐约听到他在说:“这跳的是什么舞?” 身边的人看了看说道:“好像是蒙古舞吧。” “不好看,我还是想看刚才的胡旋舞,比宫里那些跳得好多了。” 苏丹宁怔了一下,宫里?这人也是皇宫里的人?不禁又细看了看他的五官,年龄不大,可能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宇间还是一股稚嫩气息,此人是谁? 苏丹宁不禁拉了拉身边的段桥,问道:“段桥,你看那边那个人,他是谁,你见过他吗?” 段桥望了望,说道:“没见过,怎么了?” “他说的是汉语。”苏丹宁不禁又看过去,许是动作有些明显了,与那男子站在一起说话的人注意到了苏丹宁的目光,四目相对,那就这么定定盯着苏丹宁,直到那男子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随后,那人便带着男子走掉了,仿佛唯恐避之不及。 苏丹宁再望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将他们二人淹没了。 段桥说道:“谁啊?汉人就汉人咯。” “你不是说,这边出现的汉人,只有可能是关官员吗?还是说……” “应该是个大家族的少爷,出来旅游的吧。”段桥说道。 “可是我刚才听见了,听到他在说什么宫里什么的,莫不也是皇家的人?” 段桥皱眉,说道“宫里?”说着又向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望过去,说道:“没见过啊,你们先在这看着,我去打探下。” 说着一个飞身不见了,苏丹宁焦急地望过去,那男子真的是皇室的人吗?出现在这里,是梁国那边又有什么任务了吗?不应该只是普通的富二代,要不然,不会说出宫里这种话,会是什么人呢? 不禁也走出人群中去看,那两个人早就消失在人海里了,段桥也没了踪影,那两个人似乎不想别人认出他们来,这更让苏苏丹宁觉得疑点重重,这时,飞鸟也走出来说道:“苏姐姐,怎么了?飞影大侠呢?” 苏丹宁将刚才的事情说与她听,飞鸟想了想说道:“我在西阳关这里也算是常客了,确实很少见到汉人,就算有,也肯定都是用胡语交流的,那男子肯定是不会说胡语才如此的,所以,他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经常出没的汉人,一般都是官员,这种官员一来,西阳关这里的负责人是会专门设宴迎接的,并且会在内院搭台请人表演,我不记得最近有什么官员要来,所以说,应该是秘密任务,可既然是秘密任务,与偶又怎么会公然走到大街上去看表演?” 飞鸟不禁挠了挠头说道:“难说,可能也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吧,我们想多了。” “不,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他说了宫里。” “也不一定指的就是皇宫吧,我虽去京城的次数不多,可也知道,除了皇宫,一些大一点的酒楼,或者青楼里都会有舞女条跳胡旋舞。” 苏丹宁想了想,飞鸟说的也有些道理,莫非真是此宫非彼宫? 飞鸟接着问道:“对了,飞影大侠呢?” “他去打探了,我们在这等等他把。” 这一等就等了快两个时辰,老伯带着三个女孩收摊了,飞鸟带着苏丹宁到附近的一个饭馆的窗边,要了点小吃,边吃边等着段桥回来。 苏丹宁心急如焚,不是出了什么茬子吧?这可都怪她,若不是她说这么一出,此时他们都可能已经到达了飞鸟的住处了。 飞鸟也有些焦急,问道:“苏姐姐,你看着飞影大侠往哪里去了?” 苏丹宁摇摇头道:“他一个飞身就不见了,我也没看清。” 飞鸟点点头,不住地向窗外望去。 终于,就在飞鸟都准备起身去寻找的时候,段桥的身影出现了。 第五百零六章只对你有感觉 等他们到达飞鸟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苏丹宁一进来便问道:“好了,可以说了吧?” 刚才在外面见到段桥的时候,苏丹宁急忙上前问道:“段桥,你可算回来了,发生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段桥却是神色匆忙地说道:“回去说。” 直到进门,他都一句话也没说过。 此时,苏丹宁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桥摘下帽子,终于说道:“他叫段弈楠,曾是梁国的九皇子,只是早早就被封了宣阳王,一直在金陵待着。” 苏丹宁忍不住睁大眼睛说道:“九皇子?也就是说,他是墨墨的弟弟咯?为什么这会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路跟着他们回去,大概听到了些对话,大意是这段弈楠听闻自己的哥哥造反,便想来探望探望,可他作为宣阳王,去探望一个叛徒,居心何在?当然不能太明目张胆,于是花钱买了个商人的身份,转过装作是西域的商人从这经过。” 苏丹宁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舒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不是梁国派人来追杀墨墨的就行,不过话说回来,墨墨现在是西凉王了,想杀也没那么容易吧? 不过,从没听墨墨提起过这个弟弟,既然能想到来探望,应该也是曾经跟墨墨关系很好的兄弟吧? 苏丹宁开口道:“既然是同盟,要不要,去相认一下?”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我都行,看你的意见。”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感觉会有些奇怪,毕竟,他一直不在皇宫里,也不知道我的存在,这么贸然上去说,总是太突兀。” 断桥点点头没有说话。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中。 飞鸟说道:“我们先睡觉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走呢。” 段桥回身说道:“你说的那个朋友,真的能顺利帮我们通过西阳关吗?” “没问题的。”飞鸟说道:“他说帮我们准备了三块令牌,到时候装作是胡商就可以了。” “这样可以吗?”苏丹宁忍不住问道:“有这种令牌的,都是胡人,我们这三个中原人,真的可以蒙混过关吗?” “没问题的啦苏姐姐,这里把关的那些人,他们都懂,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塞点钱就可以了。”飞鸟说道:“我也没有牌子,但是我跟这里的人多很熟了,任意通行的。” 苏丹宁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谢谢你,飞鸟。” 飞鸟倒是有些不好意了,说道:“谢我做什么,再说,当初也是我将你卷进星海镖局的贼人手里的,这就当做还你的人情啦。” 骗子,你明明就是想留在段桥身边。 三两句话后,三人便开始准备睡觉了。 这间屋子很大,但是能睡觉的只有两间,段桥一间,苏丹宁和飞鸟睡一间。 这也是飞鸟自己的屋子,苏丹宁躺下后,本身是劳累了一天,按理说应该很困了,苏丹宁却是没有什么睡意,只好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光。 飞鸟的房子离市区比较远,好处就是安静,西阳关作为一个不夜城来说,夜晚太热闹了,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良久,飞鸟突然小声说道:“苏姐姐,你睡了吗?” “没有,你也没睡着?”苏丹宁转过身面向她说道。 “没有呢。”飞鸟提溜着圆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她说道:“一点都不困呐,明天还要早起,想想就痛苦。” “既然明天要蒙混过关的话,不如晚点起?早上关口可能还没人呢。”苏丹宁说道。 “不会的啦,那个关口全天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因为永远有人要从这里过去,所以任何时候那里人都很多。” 苏丹宁说道:“不如我们明天晚点起吧。” “可是飞影大侠会准时叫我们呐,他起的好准时哦,我感觉有他都不用看时辰了。” “他是公鸡,早上四点准时醒,不,不能说他是公鸡,他比公鸡还起得早。” 飞鸟笑了笑说道:“现在都两点了,他难道就不困吗?” “困,但是身体会自己起来,他也没办法。” 飞鸟听闻,两眼放光地说道:“大侠就是大侠啊。” 苏丹宁将身子翻了翻,面向天花板道:“什么大侠,就是一个不知人间冷暖的傻子。” 飞鸟笑了笑,过了一阵子,见苏丹宁还是没睡着,突然开口说道:“苏姐姐,我觉的,飞影大侠喜欢你哦。” 苏丹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她道:“此话怎讲?” “我说真的,苏姐姐你别不信,我的第六感可准了,以前我师父交女朋友,有好几个我都能看出来谁是真的喜欢他,谁只是因为他的名声和相貌。” 苏丹宁嘿嘿笑道:“相貌?你师父慕容衍长得很帅吗?” 飞鸟想了想说道:“恩,算是比较帅的那种大侠吧,你也知道,一般大侠脸上都有伤痕,要么就是饱经沧桑的粗糙,都不帅,但是我师傅就是很风流倜傥的那种……哎不说这个,苏姐姐,我的第六感很准,我觉得飞影大侠他喜欢你。” “他?段桥?怎么可能啊,你知道吗,他根本没有感情,会为了切实的有效和无效行动,是纯理性得活着,可能他都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吧。”苏丹宁说道。 “是吗?我觉得飞影大侠不是这样的人啊,只不过话少了点,并没有那么冷血啊。”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可能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有些改观吧,但他之前确实是这样的。” “那就对了啊!”飞鸟两眼放光地说道:“他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后才改变的,这还不嗯能说明问题吗?因为他 第五百零七章中原的故事书 “我说这个中原人可真是可笑!”娜朵一把将手里的杯子摔在桌子上,怒道:“牛乳浴?她怎么不把牛杀了吃呢!” 穆风在一旁说道:“娜朵,注意你的言行。” “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这个臭婆娘,竟然要拿我们的牛乳来洗澡?!这就是挑衅!哥,将她杀了吧!”娜朵望向挈克说道。 “那倒不至于。”穆风说道:“那女子名严令仪,是段弈墨的发妻,刚到这边,估计什么也不懂,还打了一个下人,不过这件事后,段弈墨将她进禁足了。” “就这,还是梁国的皇妃?就这德行?我看那段弈墨眼光也太差了吧。” “不一定哦,这严令仪长得很美的。”穆风说道:“而且,在中原,婚娶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讲究门当户对,子女是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另一半的,这严令仪的家世,是完全配得上段弈墨的。” “呵。”娜朵冷笑道:“他们中原可真是封建迷信过了头,都什么时代了,恋爱都不能自由。” “你别说人家。”穆风说道:“咱们羌人自古以来对牛这种生物的迷之崇拜,在他们看来也是封建迷信。” “穆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出口,牛可是神兽,小心要遭殃的。” 穆风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挈克说道:“那严令仪我见过了,确实是个美人儿,不过听她身边的下人说就是个没脑子的,只知道贪图荣华富贵,据说因为没有洗上牛乳浴还跟段弈墨大吵了一架,结果段弈墨直接不跟她一起睡了。” “哈哈哈哈!”语毕,三个人都大笑开来。 娜朵说道:“干的漂亮,终于见这个中原皇子硬气一回了,不过,也怪那个女子太矫情了。” “中原人的奢靡不是你能想象的。”穆风在一旁说道:“他们凡事都讲究排场,无比在意面子,严令仪那个地位的人,从小养尊处优,估计是都没自己洗过脸,我看她离了仆人,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啊?”娜朵惊讶道:“自己练洗脸都不会?这得被惯成什么样子啊,我看,这简直就是个废物嘛!” 穆风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但我看中原的那些大户人家里,小姐少爷也有勤奋恭检,朴实节约的,怕就是这严令仪被她父母惯得不成样子,毕竟他们家里就这一个女儿。” “我不是听说……”挈克说道:“这严令仪的父亲好像过世了,是吗?” 穆风点点头,说道:“正是,而且就在他们从南方出发前不久,估计这严令仪也受了很大的创伤吧,她母亲又因为一路的颠簸染上了重病,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严令仪跟段弈墨分开睡后,平时就会去她母亲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啊,好惨哦。”娜朵忍不住说道:“她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现在一下子接连失去地位,父亲还有优越的生活,内心应该很苦吧。” 挈克说道:“谁知道呢,这些中原人的经书里,到处都在说着忠孝仁义,我看他们说得好听,做起来倒是挺实在,但凡出现什么利益的事情,肯定都是只顾自己,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中原人一直如此啊。”娜朵也嗤之以鼻道:“表里不一,背后捅刀这种事他们干的还少吗?简直就是跟狐狸一般的存在,真是令人厌恶。” 穆风忍不住说道:“喂喂,你们才看过多少书,接触过多少中原人,就这么妄下断论。” “喂喂喂!”娜朵不满道:“你是中原人还是羌人啊!怎么尽帮他们说话!” “我只是按事实说话罢了。” 娜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端起桌上的油茶一饮而尽,说道:“我最近在北边巡走,跟那些氐人打交道都比跟汉人打交道来的畅快,顺眼就谈,不顺眼就杀,哪里像那些汉人,你从他们的眼睛里,从来都是看不出任何东西,心计深重。” 挈克听她提起氐人,不免问道:“对了,你最近巡走的怎么样?那些氐人,是不是趁我们不在了准备叛乱?” “他们哪来的胆子!”娜朵说道:“见到我们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抱头鼠窜开来,我还没搭箭呢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一旁的穆风笑道:“你最是看了多少那中原家豢们带来的书,成语都会用了?” 娜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才没看呢!” “饭来啦!”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弥弥端着一盆炖羊肉走了进来,坐下说道:“你们聊什么呢,我老远就听到了说笑声。” 娜朵见有吃的了,忙从椅子上下来走至桌前盘腿坐下,说道:“没什么,说那个中原来的美人呢。” “哪有什么美人?你说那个段弈墨的妻子吗?” 不等娜朵回答,穆风抢先问道:“弥弥,娜朵最近是不在看那些从中原拿来的故事书?” “是啊。”弥弥毫不遮掩道:“一闲了就从早到晚的看呢,吃饭都停不下来。” 娜朵红着脸打断道:“弥弥!” 穆风笑道:“还不承认?之前是谁在我面前说瞧不上中原那些男子的,一个个弱不禁风只知道写东西的?是谁?” 娜朵没好气地说道:“是我,那又怎么了,他们写的书确实好看,我汲取他们的优点,转化为我们的长处,不好吗?” 穆风依旧笑道:“娜朵,你知道“汲取”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娜朵说着就要站起来打她。 穆风连忙逃窜,弥弥怒道:“别乱跑!小心碗掉啦!” 娜朵重新坐下,说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这这种人一般见识,民以食为天,吃饱饭要紧!哼!” 第五百零八章种族斗争 穆风坐下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一句话,可就包含了两句中原俗语,感受到中原的魅力了吧?” “切,那不过是我最近书看得多了罢,明儿我就将那些书都烧了。”娜朵愤恨地说道。 “烧了?”弥弥说道:“你舍得吗?我怎么记得昨天你还哭着问我为什么xx最后没有和xxx在一起,明明他们那么相爱的。” 语毕,除娜朵外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穆风打趣道:“这就叫,文化入侵啊。” 娜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着他们仨,随即抓起筷子,使劲往嘴里扒饭,另一只手从盆里掏出一支羊腿啃起来。 穆风知道她有些生气了,也就不开玩笑了,干咳了两声不再说话。 饭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穆风才开口问道:“挈克,最近国内发生的斗殴事件你收到了吗,准备怎么弄?” 一提起这个,挈克不禁放下筷子,说道:“知道,目前我也没有切实可行的法子,前些天派了兵力过去驻守,也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出了什么事?”娜朵问道。 穆风说道:“羌人和西域的人打起来了,这种斗殴事件近日来频频发生,本来一开始都没放在心上的,没想到最近越来越多了。” 娜朵听闻,立马放下碗筷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打起来?” “因为牛。”挈克说道:“有人在羌人面前公然杀牛吃牛肉,羌人不允许,就打起来了。” “啧,那些西域的人真是,明知道我们羌人视牛为神兽,还要当着我们的面吃牛肉,居心何在!”娜朵不满道。 穆风说道:“不能怪他们,他们从小到大吃的牛肉,就跟我们吃羊肉一样平常,如今突然不让吃牛肉了,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是哪里的人?”弥弥问道。 “月氏人,是离我们羌人封地最近的种族,所以矛盾也最激烈。”挈克说道。 “现在呢,这种斗殴事件还在不断扩大吗?”娜朵问道。 穆风点点头说道:“至少以现在的数据来看,是的,每天都会增加十几起。” “段弈墨那边呢?他现在不是西凉王吗?不出来管管?” 穆风说道:“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那段弈墨巴不得这个西凉国分裂,这样,就不用进攻梁国了,又怎么可能会去管理,再说,他也没有实权,虽然挈克一开始给他分配了许多人马过去,但其实他们都不听段弈墨的话,段弈墨根本差遣不了,眼下这件事,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办啊?”娜朵说道:“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吗?要我看,就来个杀一儆百,将这些月氏人都杀掉,这样,西凉国里其他的西域小国看到后,就不敢在我们面前吃牛肉了。” 穆风翻了个大白眼给她说道:“我说拿娜朵小妹妹,你是看中原那些故事书看傻了吗?你知不知道吗,如果我们现在下令杀掉这些月氏人,会带来什么后果吗?那些好不容易归属于我们的西域小国,肯定会重新分裂,说不定还会攻打我们。” 娜朵听后,不免也觉自己目光短浅,便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穆风看向挈克,问道:“你呢,还有什么对策吗?” 挈克摇摇头,说道:“前几日我将这事与源叔说了,他也觉此事棘手,若不好好管制必酿成大患,嘱咐我先以武力镇压,不要让事件数量再逐日增加。” 穆风点点头,说道:“源叔说的没错,在这么下去,其他小国的人知道了,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民心又会散掉。” “唉!”挈克抓狂的挠挠头,说道:“管理一个国家可真难,尤其还是我们这种重组国家,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弥弥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人,不禁说道:“赶紧吃饭吧,这可是上等羊羔肉,不能浪费了,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吃饭就是用来放松的,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沉重。” 三人听闻,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弥弥是从小照顾娜朵长大的仆人,今年二十五岁了,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大的,他们三个都比较听弥弥的话,因为弥弥做饭很好吃,他们三个人也都爱跟着她。 吃罢饭,弥弥端着碗出去了,挈克说道:“依我看,这事情再这么恶化下去,明天得跟种族里几个长老一起商讨下了。” 娜朵点点头道:“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别看只是小小的斗殴事件,万一将来将整个西凉国分裂了怎么办,这样,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挈克表情严肃地说道:“前功尽弃,可真是个够狠的词。” 穆风看着他,说道:“挈克,你刚上任,不要怕有人说你做的不好,大胆去求助就好了,没有人一上任就能当好首领的,尤其还时可汗这个位子,不要有压力,听听那几个长老怎么说,这可不是小事,知道了吗?” 挈克点点头,说道:“我就怕他们,说我不如父亲,上次就是这样,说这么大点事我都处理不好,可我用尽了法子啊,最后他们不是也没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吗,只知道说我。” “挈克,不要顾虑这些,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当好你的职务,可汗的职务是什么?保护国民,发扬国威,国民现在出了问题,办法我们都试了,没用,你也问了源叔和我们,都没有切实可行的法子,这才向他们求助,若是有好法子,那皆大欢喜,没有,你大可以说他们,不要在意。” 挈克点点头,抬眼看着穆风说道:“我知道了。” 一旁的娜朵说道:“就是,哥,不要在意那些元老怎么说你,你这是在为民担忧,他们呢,天天在屋子里躺着睡大觉,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来求助还要说些风凉话,他们才是真正没用的人。” “就是。”穆风称赞道:“娜朵这次倒是说对了话,挈克,你就大胆行事吧,一切按你的意思来就好了。” 挈克看着他们二人,说道:“我知道了。” 第五百零九章生日 段弈墨今天难得有兴致,早上去宫殿外面的花园转了转,因为今天是六月十五,是他的生日,过了今天,他就二十三岁了。 这是段弈墨在西域过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他从小一直往宫外跑,游历山川湖海,走过天涯海角,恰巧,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也许是跟好友在畅饮,也许是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更或许是那天都忘了是生日,所以,只有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生日,是在皇宫里过的,你几次,都有母亲陪伴,后来母亲病逝,段弈墨就很少过生日了。 这个花园名“积翠园”,虽然建筑装饰都是西域的风格,名字和园里的花卉倒是都充满了中原的情调,段弈墨神游其中,第一次恍惚间有了在中原的感觉,仿佛下一个转角处,就会突然冒出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她应该是穿着中原的服饰,手里捧着本书,看到来客,慌忙间疾步走了,但是又在某个枝叶掩映的角落里,偷偷观察着。 这里没有亭子,或是石子小径,而是突兀的一些走廊,房屋,仿佛生怕人迷路似的每一个出口都弄得十分显眼,着实不协调,不像中原的园林那样,互相掩映着,人在山中,不知回路,误入竹林深处的美感,在这是丝毫也体现不出来的。 很扫兴。 段弈墨没走几步,就想回去了,忽闻的前面有细水声,不禁停下脚步,细细听过去。 潺潺的,潺潺的流水声,段弈墨不禁被吸引,料想莫不是这园林的设计者终于有了一丝卓见,给这花园里增添了假山瀑布? 直至走过去,才发现只是排水口流出的污水,不禁莞尔,他在想什么,这里又不是中原,可怜他难得想幻想一下,都没有一点实景可供信手拈来,以假乱真。 段弈墨彻底没了兴致,想起薰儿从云南一路往来时,带了许多中原的茶饼,不禁想去品一品,先前拿来的那些早就喝完了,前几日一直在忙,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再要些来,由此一想,便向段弈澜的寝宫行去。 “哥?你怎的来了?”段弈澜还没睡醒,迷糊着眼睛问道,嘴里还不住地打着哈切,话语间已为段弈墨斟好一杯茶,只不过从壶口源源不断洒出来的,是凉的茶水。 段弈墨欣然坐下,说道:“闲来无事,跑你这来转转,薰儿呢?” 段弈澜揉揉眼睛,使劲睁了睁说道:“这我还要问你呢,你跟令仪分开睡了?” 段弈墨点点头。 “这就是嘛,令仪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她母亲,我看床铺行礼什么的都搬过去了,薰儿毕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先前吵了架,差点翻脸,可还是过去看了看,据说令仪跟变了个人似的,反正不怎么说话了,以往就算她心情不好,可也不会如此这般,薰儿对令仪再熟悉不过了,她觉得这次是真的不一样了。” 段弈墨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什么?”段弈澜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杀掉了丹宁。” 房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段弈墨心情异常平静,他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就是一片空白,可能还是不愿意接受吧,万一事情有转机呢,往常不都是这样吗?丹宁每次都会给他惊喜,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 段弈墨才不会接受,丹宁肯定还活着,肯定还在某个地方存在着,继续着她的生活,用她独有的方式,只是,他们无法相见了罢。 段弈澜看着段弈墨呆呆的表情,说道:“哥,你还好吗?” 段弈墨从空白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段弈澜,说道:“怎么了?” 这样的表情,让段弈澜诧异,不是说面对苏姐姐的死异常的平静,而是这种神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非常压抑。 “哥,你在压抑自己吗?”段弈澜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我能感觉的到,这太难受了,你有什么情绪你就释放出来吧,哥!” 面对突然激动的段弈澜,段弈墨异常平静,平静的如一滩死水,仿佛根本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虚妄,只有麻木,他淡淡说道:“今天是我生日,我二十三岁了。” 段弈墨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段弈澜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段弈墨自言自语道:“所以,我想来品中原的茶。”说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可惜凉了,这就没有茶叶的醇香了,只有苦涩,澜儿,以前我特别讨厌皇宫,觉得那是一座牢笼,拼命想要逃出去,我觉得在宫外的生活才叫生活,并且瞧不起那些按部就班的人,我觉得他们在浪费生命。” 段弈墨望向窗外,眼睛里仿佛蒙了曾雾般看不清楚瞳孔的光亮,接着说道:“现在我才发现,为什么我每次从外面回去后,都不开心,唯一开心的是盘算着下一次什么时候出去,那时我不知道,我之所以每次出去都会开心,是因为我知道有个地方我能回得去,我永远有个为下一次出行做准备的地方,那里有人在等着我,那里是家,是皇宫,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了。” 段弈墨说到这里,站起身,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使劲望过去,那里是东方,那里是梁国,那是无数次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段弈澜闻言,眼眶渐渐红了,他什么也没说,直到眼泪缓缓流下来,却还是别扭地绷着脸,直到脖子都憋红了。 段弈墨只是极力远眺着窗外,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他眼底的雾竟是慢慢消失了,露出下面无比坚定的眼神说道:“我一定要回去,澜儿,不论将来发生什么,这都是我最后的目的,我们一定会回去。” 第五百一十章悸动 第二天,段桥依旧是刚过凌晨四点钟眼睛准时睁开,待大脑完全苏醒后,才缓缓起身。 昨晚睡得不太好,因为他总能听见隔了一个堂屋苏丹宁和飞鸟的窃窃私语,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但总是叽叽咕咕的,很难受,段桥的五官收取信息的能力异常灵敏,普通人隔这么远是根本不会感受到吵的,甚至根本不会听到她们二人在说话。 段桥稍微活动了下筋骨,也不知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们估计睡得更晚,不如晚一点再叫醒她们? 随即走出院门,这是飞鸟家的宅院,院落中央有口井,段桥过去打桶水上来洗了把脸,感觉神清气爽,这才又走至苏丹宁和飞鸟房间,还没走近,便听到里面又传来叽叽咕咕的声音。 随即一把推门进去,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一宿没睡吧。” 结果,却见苏丹宁刚脱掉上衣,裸露着后背坐在床边套衣服,听到段桥的声音,微微回过头看着他,段桥登时感觉一股血冲到了头顶,慌乱间不知该怎么办,一旁半躺着的飞鸟一下子坐起来张大嘴看着他。 段桥忙“啪”地关上门,站在门口半晌,踌躇半天,才说道:“不,不好意思。”随即赶忙离开,坐在大门的牙子上。 坐下半天,还能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心跳快要跳出来般的猛烈,不禁吸吸鼻子。 刚才洗脸的水还粘着头发贴在额头,一点点的滑落,段桥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走的太匆忙,忘了叫她们起来。 不过,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仿佛断片了般,那一瞬间,他那机敏的五官一下子失去了功能,甚至说,完全乱套了。 这是他作为一个杀手,在过去二十二年间不曾有过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在不断重播,段桥咽了咽唾沫,突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甚至还有鼻涕缓缓流下来。 他,感冒了? 苏丹宁淡定地穿上睡衣,说道:“好了,接下来要好好的睡一觉了,聊了一夜,我嗓子都干了,感觉都在往出冒烟。” 说着回身上床,却见飞鸟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看着自己,苏丹宁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说道:“这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飞鸟说道:“谁要看你的胸,我是说,飞影大侠。” “他,怎么了?” “喂,有你这么淡定的吗,他刚才可是看到了你的裸体诶!” 苏丹宁无语,说道:“什么裸体,我还穿着裙子呢,而且还是背对着他,就露出个后背而已啊。”说着将被子扒拉上来,往身上裹了裹。 “我看,飞影大侠可不这么认为,你都没看到他的表情,眼睛都直了!”飞鸟说着露出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可能他第一次看吧,毕竟,他从来都没碰过女色,再说了,就算不是段桥,任何一个普通的男性看到异性的裸背,都会有点局促吧。”苏丹宁不以为然道,虽然昨晚一晚上,说是一晚上,其实也就是从两点开始到现在的四点。 虽说这两个时辰内,飞鸟一直在给自己灌输段桥他喜欢自己的言论,并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苏丹宁只觉得她实在无中生有,以段桥的性子,是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的,再说了,以苏丹宁的情商,还看不出别人喜不喜欢她吗? 尤其还是段桥这种平时没什么情绪,但是稍微有点波动在苏丹宁眼里就很明显的人,哪怕他露出一点对苏丹宁的不一样,她都会发现。 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对于绝大部分女生来说,都是很明显的,是很能感觉到的,尤其大部分女生还都比较自恋。 飞鸟这么一直说一直说,苏丹宁倒是有些怀疑另一件事了,便回问道:“你老说这个干嘛啊,你不会喜欢那个呆子吧?” 很开心,飞鸟眼里的慌张一览无余,她甚至都笨到不会掩藏,只是长大嘴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才没有呢!苏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不要转移话题!” “骗人。”虽然飞鸟一直在极力回避自己的眼神,但是苏丹宁还是不断地捕捉她慌张的眼神说道:“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小妹妹,跟我斗,你还嫩呢。” 飞鸟回看向苏丹宁,说道:“我才没有骗人呢,我们江湖人士,爱憎分明,爱我就大大方方承认,不爱我也会今尽早走开。”说着露出一个坚定地眼神看着苏丹宁。 恩,终于装的有点像了。 苏丹宁将身子转过去,说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你不会还认为段桥他喜欢我才不好意思承认的吧,醒醒吧,段桥没有喜欢我。” 飞鸟终于抓住了将话题撇回去的契机,忙说道:“你怎么能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外人,是最能看清楚的了。” “我?我靠的是女人的直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都能看出来你喜欢段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段桥不喜欢我?”苏丹宁说着回身看向飞鸟,笑着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飞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面目涨红地看着她。 苏丹宁噗嗤一笑道:“脸都红了,还不承认?” 飞鸟连忙将被子捂住头,说道:“我才不会承认呢,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我对飞影大侠,只是敬仰,崇拜,他那么年轻,就在江湖上有了这般地位,而且本人也不丑,只不过是爱慕罢了,我没有喜欢他,飞影大侠是可触而不可及的,只远远观看就好!” “真的?”苏丹宁凑近问道:“那你就,没有幻想过更进一步的距离?从来没有吗?” “没有!” 呵,看你能强到什么时候,小丫头片子,还想瞒过我的眼睛? “睡吧,别一会段桥又进来叫我们了。”苏丹宁说着闭上了眼睛,一宿没合眼,她是真的困了。 她倒是马上就睡着了,殊不知,另外两个人,却是心潮澎湃着呢。 第五百一十一章盗贼 段桥足足在门口的牙子上坐了两个时辰。 他并没有去叫醒苏丹宁和飞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脑海一片空白,作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这种放空的姿态,于他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也许附近有着埋伏的敌人,趁他不留神一个飞身过去,以段桥现在的情况来看,是抵挡不来的。 他也想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奈何做不到,仿佛所有的感官都混合在一起了似的,六神无主,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段桥觉得,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病,或者是染上了什么恶疾。 而此时屋子里的飞鸟,虽然刚开始心神不宁了会,可是一宿没睡也是任何人扛不住的,所以不多时,便也进入了梦乡。 苏丹宁更是刚合眼就睡着了,她以为,睡不了多久段桥肯定还会再过来叫醒她们,没想到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时,直到温暖的阳光铺在身上,苏丹宁猛地睁开眼,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时辰。 能感觉到是睡了很长时间的,但是具体又不知道现到底是几点了,苏丹宁坐起身,看见旁边的飞鸟还在熟睡中,伴随着有节奏的沉长的呼吸声,苏丹宁不禁抹了抹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忙将身上的被子移开些,站起身走至窗边,轻轻地推开窗。 一股凉爽的风趁虚而入,好不凉快!苏丹宁不禁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儿将额头上粘粘的头发一丝丝吹起来,这一刹那的舒服着实让人留恋。 看着外面的太阳,应该已经是下午的三四点了,这会子阳光没有正午那么强烈,不似火炉般的闷热,只是阳光依旧耀眼,空气中流动的风却已经暴露了时辰。 苏丹宁活动了下筋骨,思绪完全清醒,不禁觉已经这么晚了吗?段桥怎么没叫醒自己? 说着回身喊道:“飞鸟,起来了!” 飞鸟在床上稍微动了动,翻了个身,发出嗫嚅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接着又睡下了。 这丫头,比自己还能睡。 苏丹宁说着打开房门,刚走到堂屋,便闻得一阵烤肉的香味,这下才觉饥肠辘辘,不禁咽了咽口水,走至门前,才发现院落里不知何时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段桥坐在面前,专心致志的烤着签子上的美食。 “怎么没叫醒我们?”苏丹宁走近说道。 段桥猛地回身,便见苏丹宁一袭白色里衣缓缓而至,头发随意散落至耳后,随着裙摆的飘动不断起伏着,腰间的佩环有时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再看面上,却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段桥一瞬间有些晃神,忙反应过来说道:“啊,我忘了。” 苏丹宁坐下,说道:“好香啊,烤的什么。”提起吃的,苏丹宁的眼神又恢复了光亮。 “兔子。我看你们睡得熟,我便没有叫醒你们,去山上抓了几只兔子回来烤。” 苏丹宁忍不住说道:“什么时候好啊,好想吃。” “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恩,我去叫飞鸟,吃完这个我们就出发吧。”苏丹宁站起身说道。 “恩……”段桥欲言又止,随即说道:“可能不好出去了。” 苏丹宁停住脚步,回身问道:“怎么了?” 她从一开始就料到,这个西阳关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所以一直心里都压着块石头,所以,段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丹宁心里还是有准备的。 段桥说道:“我早上去过一趟关口了,这一阵子查的很严,说是因为这几日在敦煌的书阁里丢失了几幅壁画的复刻版,这些都是前朝最有名的画家齐勃勃的真迹,价值连城。” 苏丹宁重新坐下,皱眉说道:“所以,现在所有的关口都封死了吗?” “没有封死,只是审查非常严格,尤其是西阳关,偷盗者窃取这些画,无非就是想变现,可是这些画在国内是卖不出去的,因为私藏国有公共艺术品,被抓住是要诛九族的,那就只能卖到国外去了。”段桥说着看向苏丹宁道:“而从梁国要想出去,西阳关是第一大关口,我早上简单去打探了番,别说蒙混过关了,现在是禁止任何普通的老百姓出关了。” 苏丹宁听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吗?” “准确来说,就是今天开始的事情,昨晚就已经有一大批从梁国派来的政府官员到达了,严加查看,几乎就是滴水不露。” 苏丹宁忍不住抓狂地挠挠头,说道:“就差一天!咱们要是早走一天,说不定就能混过去了,偏偏赶上这种事情,真是点背!啊呀,现在可怎么办啊?为什么偏偏让我们遇到这种事情?难道老天爷都不想让我顺利到达吗?非得凑齐九九八十一难吗?” “发生什么了?”飞鸟从屋内走出来,一脸不知所云地问道,她的眼睛下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若不是苏丹宁抓狂地怒吼声,她估计这会子还在梦乡里呢。 段桥将西阳关的事情说与她听。 “啊!原来是这个事情啊!”飞鸟似乎是早有预料。 “怎么说?”苏丹宁问道。 “这个事情我当时就听说了,之前就有消息说西阳关要严查了,所以那几天,趁着官员还没到,西阳关这边一直在整顿,我的朋友告诉我说这几天还没事,官员到的话起码还要一周的时间,这才过了四天啊,竟是这么早就到了,看来是日夜兼程,一刻没耽搁的啊!”飞鸟忍不住说道。 苏丹宁皱眉,说道:“这下怎么办?” 飞鸟说道:“我等会再去关口问问,看有没有可能偷偷过去,但我估计这个可能性很小,再说,万一被抓住了,我朋友也要受牵连,还是不想给他惹麻烦的。” 一旁的段桥说道:“你先去问问,实在不行,我们就从黑三角走。” “啊?从黑三角走啊,那不知道还要耽搁多长时间,绕那么远路不说,一路上危机四伏,困难重重,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过去。” “可是,看样子那些官员们在抓住盗贼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暧昧 说完这句话,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飞鸟最先站起身说道:“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去问问,若是能糊弄过去,我们立马起身,事不宜迟,若是不能……” “那就从黑三角走。”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再没有其他路了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不管从哪走,都得经过那里,不可避免的,西域就是这么乱,尤其还时一片没有任何管辖的地方。” “你们给我说说,那里到底有多危险?都是些什么人会从那里经过?” 飞鸟说道:“都是武林高手,还有各路豪杰,但是,不全是正派的多,应该这么说,没有几个正派,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 段桥说道:“这对于我们二人的武功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不,眼下最关键的还是你,段桥,你的身份,之前说过,不能再抛头露面了,万一传出去你们那些弟兄都没有好下场,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我觉得可以应付的来,就怕节外生枝。”段桥看着她,说道。 苏丹宁陷入了沉默。 此时,飞鸟站起身说道:“那你们先商量,我这就去打探一下。” “等一下,飞鸟,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师父在黑三角吗?是不是可以照应一下我们。” 飞鸟说道:“是在那里,但是这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这期间我们再没见过面,他那个家伙,一个地点待不住,最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苏丹宁点点头,没有说话。 飞鸟说着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见苏丹宁半晌不说话,段桥说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江湖上很多侠士的手法,剑术我都很熟悉,乔装打扮一番,再适当模仿下他们的武功,都是没问题的,再者,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飞影吗,因为我的速度快,从来没有敌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听着段桥细心的劝慰,苏丹宁不禁心底升腾起一股温暖,看着他说道:“那也不行,若又因为我让你陷入水生火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没事的。”段桥说道:“你又不是别人。” 苏丹宁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看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段桥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这句话里包含的暧昧,接着说道:“若是因为你而死,那也是值得的。” 苏丹宁忙打断道:“哎!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死问题,还有那那帮兄弟呢!你不管别人了吗?” “这不正好吗,若是遇见了我打不过的人,那就死了罢,贾南风他们也不会因为没有杀我而受到牵连。” “那……那若是认出你的人偷偷传播消息呢?这你怎么能防得住?” “不会的,能认出我的真身的,武功肯定比我高,那我肯定先他注意到我之前注意到他。” “……” 段桥这番话太无懈可击了,可是苏丹宁还是说道:“那也不行,我不同意。算了,咱们就在这等着吧,等那两个盗贼被抓住,这边的官员们走了再说,反正墨墨现在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先等着吧。” “丹宁。”段桥说着竟是伸出手抓住了苏丹宁的手说道:“以我和飞鸟的武功,从黑三角穿过完全没有问题,你只要不多管闲事,不胡吃海塞就一定没问题的。” “……”苏丹宁倏地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我,我才没有胡吃海塞呢。”她竟是有些脸红。 段桥说道:“在这等着?你能等得住吗?别浪费时间了。”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急着送死呢!这是我的事情,我有权决定走还不是不走。”她今天第一次发现段桥怎么是个这么犟的人。 不光是这点,最近的段桥,比刚认识的时候的段桥,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是确实是变得正常了点?有感情了点? 段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现在不走在这耗着,就是浪费时间,这不是有效的举动。” “少来,不走。” 段桥说道:“那好吧。” 恩,这么快就放弃了? 苏丹宁正要说什么,脑海里却是突然闪过一个人,忙呆立在原地不说话。 段桥问道:“怎么了?” “段桥,我们忘了一个人。” “谁?” “段弈楠啊!他本身就是宣阳王,这次风波,他肯定有办法出去,咱们可以去找他帮忙啊!” 段桥似乎也隐隐有些恍然大悟,说道:“这倒是。” “对啊对啊!”苏丹宁激动地说道:“可是,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咱们先在这里等着, 看飞鸟回来怎么说,若是那边糊弄不过去,我就带你去找段弈楠,他们昨天住的地方我还记得,就怕,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啊!对啊,他们很可能已经走了,真是的,都怪我,不不,都怪你,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们?这才误了时候。” 一提起早上的事情,段桥立马又觉得胸闷气短,支支吾吾说道:“我叫了,你们,你们没起来。” “你就叫了一次好吧,平时都是夺命连环叫的,怎么今天又这么听话了?” 段桥眼神慌乱看向别处,不再说话。 苏丹宁看他这副神情,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好像是有在换衣服的时候正好被段桥撞见,她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可是刚才这段桥忽的一下荒神,对于从来都冷静淡定的他来说,无比少见。 段桥应该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身体吧,难道说,有了欲望?这让苏丹宁也不禁有些尴尬了,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没有。”段桥快速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下,段桥迅速地将眼神移开了。 他们之间,竟是有了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喂,搞什么啊?苏丹宁可是一直都只拿他当弟弟的啊,可是看这段桥的反应,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第五百一十三章伤风 苏丹宁隐约觉得,这个段桥,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 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可从来没有把段桥当成个男的,不不不,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因为段桥对于感情的迟钝,和长相的稚嫩,苏丹宁一直拿他当一个……孩子来看待。 可能是情窦初开了吧,青春期的男孩子嘛,对于女性的身体,总是有很大的好奇的 苏丹宁这么想着, 便将刚才尴尬的情绪抛在耳后了,半开玩笑地说道:“看你这奇怪的样子,你不会是想到那些事情了吧?” 段桥倏地转过头,重新看向她,说道:“什么事情?” 苏丹宁想了想,也对,他应该还不知道男女的羞羞之事,就是,段桥懂什么啊,就是张白纸,就算是真有心动姑娘了也不知怎么下手,她倒好,是自作多情了。 忙笑道:“啊,没什么,我看你今天有点奇怪,随便说的。” 段桥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坐在门槛上,张望着远处的风景。 苏丹宁心里一点点平静下来,主要还是能不能出去的事情,飞鸟虽然已经去打听了,但是苏丹宁觉得凶多吉少,走黑三角也不妥,怕是只能等了。 墨墨啊墨墨,我们见一面怎么就这么难,你在那边好吗,是不是天天被羌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提心吊胆,更有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以苏丹宁对他的了解,墨墨就是那种越在危急时刻越能沉着冷静的人,因为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着,随时等着最致命的结果,这种状态很不好,苏丹宁见过一次,就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状态,墨墨有着一种不为任何人差觉的爆发力,越是紧绷的时刻,越能将他的潜能激发出来,苏丹宁不禁祈祷,望这次能平安度过难关,以后的结局,她都不在乎了,她只希望墨墨按照自己希望的样子平安活下去。 “丹宁。”段桥突然说道,将苏丹宁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恩?”苏丹宁望向他,说道:“怎么了?你有法子了?” 段桥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揉了揉衣服上的褶皱,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苏丹宁还在望着他,不免又将眼神转向前方, 说道:“没什么。”说着又吸了吸鼻子。 苏丹宁不禁说道:“怎么最近老吸鼻子,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感冒?” “就是伤风。” “伤风?那是什么?” 望着段桥一脸无辜的样子,苏丹宁不禁说道:“你是从上个世纪来的吧,伤风,就是得病,你没得过病吗?” 段桥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知道得病了要吃药,看大夫,你觉得我需要吃药吗?” “有没有感觉嗓子疼?或是胸闷气短?” 段桥怔了一下,点点头。 “我就说吧,你这是感冒了,等会进城买点药吧,真是想不到啊,你这种人都能感冒,看来在病魔面前,人人平等,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苏丹宁不禁说道。 段桥心道,原来这一上午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神,是因为感冒了吗,说起来,他从小到大,还从没有得过病,所以也不知道得病是这种感觉。 是挺影响他的判断的,都没法认真收集周围的情报了,看来伤风是个比较致命的武器,以后不能轻易得了才是。 “有什么法子能解决呢?”段桥问道。 “多喝热水。” 正说着,便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在林子间上蹿下跳着袭来,是飞鸟。 二人忙站起身走过去,只见飞鸟气喘吁吁地走至他们二人面前,说道:“不行,没法子。” 苏丹宁心里没有太大感触,反正她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局了,便说道:“那好吧,来,先坐下吃肉,肉都烤好了。” 段桥看着她淡定如初的样子,说道:“不去找段弈楠了?” “先吃饱肚子再说。”苏丹宁说着坐下。 飞鸟和段桥也坐下,飞鸟稍微缓了缓,说道:“现在,关口那边完全都是皇家侍卫把守的,严格把关,能过去的人都是有令牌的胡商,而且,每个人过去都要搜身检查,派出一切嫌疑,才能过去,是真的挺严格的,我朋友说他的人都被换下来了,根本没法糊弄。” 段桥说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中原男子?” 飞鸟摇摇头说道:“我就去了一会也没注意,但是我放眼望过去,反正是没有中原服饰的人,现在关口那排队等着很多人,因为过去一个要查很久,不光是搜身,还要问你最近的行程,什么时候再回来,出去的目的,理由等等,能通过的很少,我看那些胡商们都在抱怨,但是也没有办法。” “说不定段弈楠还在排队呢。”苏丹宁说道。 段桥说着已经站起身,说道:“不行,我要先去看看,我认得他们昨天停下来的地方,先去住的地方看看人还在不在,再到关口寻找。” “别去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比我还着急,先把饭吃完,等会我们一起去。” 段桥看了看她,随即重新坐下来。 苏丹宁说道:“实在不行就等着呗,老天爷要是真心不让我过,那我们这么着急忙慌的也没用。” 飞鸟吃着烤肉,突然说道:“苏姐姐,我刚去关口的时候,听那些路人说话,听得了一件事情。” “什么?”苏丹宁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 “说是那个西凉国,最近出内乱了,月氏人和羌人爆发了打斗,听说死了不少人。” 段桥问道:“这才成立多久啊,就出这种事情。” “恩,反正这事挺严重的,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处理,有很多人说这个西凉国是挺不了多久了,如若真的内乱爆发,那就彻底完了。” “好啊,好啊!”苏丹宁激动道:“这才是好事啊!” 飞鸟疑惑地问道:“这怎么算是好事呢,万一段弈墨受到牵连……” “不会的飞鸟。”苏丹宁说道:“西凉国不会那么轻易完蛋,起码还会苟延残喘一阵子,这期间,墨墨作为国王,就不会出任何事情了,真真是好消息,正好我们被堵在这里过不去,暂且看情况吧,快,快吃,吃完我们去寻那段弈楠。” 第五百一十四章变化 西凉国,夜晚—— 段弈墨正在习书,他的桌案前正对着的是窗户,此时凉风送爽,好不畅快,伴随着丝丝清爽的,还有屋外墙角下盛开的花香,夜晚的阐蝉鸣有规律的合奏,沁人心脾。 刚感觉有些乏了,准备上床睡觉时,段弈澜却是来了。 段弈墨合上书本,站起身说道“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段弈澜四处看了下,起身将窗户关上,回来说道:“哥,你还记得九弟吗?” 段弈墨抬起头,不知他这时候提起故人是为何,只是说道:“段弈楠?怎么了,我记得他被封为宣阳王去了蜀地有几年了罢,这几年都没怎么见面了。” “他来了。” 段弈墨错愕地抬起头,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段弈澜坐下说道:“他的人和我的手下取得了联系,得知段弈楠已经到西阳关了,等过了关口,最多五天的时间就会到达这里。” “段弈楠来这里做什么?” “肯定是来见我们的吧,楠儿那小子,几年不见,如今也快十七岁了,据说去年成家之后,还带着妻儿一起出海游玩了一段时日,最近才回来,刚回来,听闻西域政变,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末了,段弈澜又补充道:“是偷偷过来的。” 段弈墨腾的站起身,说道:“胡闹!我现在是梁国的罪人,他这样来见我,不就等于是叛国了吗,万一如今朝堂上那些好事之徒逮住把柄,他这个宣阳王是不想做了!” “哥,你冷静些,我倒是觉得无碍,楠儿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就跟我们关系不错,如今分隔两地,又是这等大事,总是要来看望一眼的,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只看看呢,还是想劝说我们一番。” 段弈墨背过身去,重重叹一口气道:“不见。” “哥!”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我们现在是梁国的罪人,任何人巴不得跟我们撇清关系,曾经我们还在皇宫的时候,手下虽不如太子的人手多,但好歹也算是半壁江山,那时还义父还在,他们都唯我们马首是瞻,如今呢?我在西域被太子的人追杀,可曾有任何人来救过我?最后,还是被羌人搭救,捡回一条命。情势就是这样,我虽再没回去过中原,也能想到中原百姓对我的谩骂,还有朝廷上肯定很多人都想着赶紧将我杀掉,段弈楠现在过来,就算捂得再紧也一定会走露风声,不能见。”段弈墨说道。 段弈澜看着他,说道:“那好吧,可是,我要怎么跟他的人说呢?” “你就说羌人将我们管的很紧,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就算他们到了,也进不来,让他们趁早回去。” 段弈澜点点头。 段弈墨又叹了口气,回身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子“啪”地摔回去。 段弈澜不禁说道:“哥,都怪我,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不怪你,你赶紧回话就好,别等着他们真的来了,以挈克的脾性,绝不会让我们见面的,偷偷见的话,这影响更不好。” 段弈澜点点头,自知惹了他不高兴,便转移话题道:“听说,最近月氏和羌人爆发了不小的内乱,死伤惨重,昨日挈克和部落的长老们一起商讨了这件事。” “没错,我看这个事情不好好控制的话,西凉国也撑不了多久。” “那哥你有什么看法?不过这样也好,任由西凉国堕落,也就不会进攻中原了。” “那我们也会死的更快。”段弈墨说道:“挈克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早就对臣服于我一个中原男子感到十分不爽了,现在还只是月氏人死的多,等哪一天发现羌人也因为内乱死了不少后,就一定会下令打回去,然后将我这个国王踹掉,我觉得,他都迫不及待了呢。” “不会吧……这个西凉国这么辛辛苦苦地建立,挈克他就看着他毁掉无动于衷吗?” “无关国家荣誉,羌人,永不为奴,这是他们民族的气魄,就算前功尽弃,也绝不会为了这些而让自己的人受到迫害,更何况,他还不是国王,不满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段弈澜想了想,不急女说道:“还是哥哥你想的周全,看来我是目光短浅了些。” 段弈墨说道:“所以,不论西凉国生存与否,长远看来,都对我们不是有利的,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行得通。” “什么?”段弈澜立马抬起头问道。 “把这个国王,当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 “假戏真做,顺势而为,建立我们自己的势力,直到有一天挈克抗衡不了的地步。” 段弈澜说道:“这当然第二条路,可是,重点就是这太难了,哥你也看到了,挈克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实权,我们要如何翻盘呢?而且,眼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是个人,他就有弱点,挈克亦然,而且缺点还无比明显,凭他的能力,是管理不好一个国家的,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所以,眼下只要默默等待时机就好了。” 段弈澜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斗都沉默了,各自都有着心事,无以言说。 良久,段弈墨站起身将窗户重新打开,享受着凉风的侵袭,不禁说道:“这里的夜晚,可比京城要凉快多了,倒也是乐哉。” 段弈澜说道:“是啊,没有京城的夏天那般闷热。”随即顿了顿又问道:“哥,你后悔过吗?” 段弈墨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我若是安心待在皇宫里,安心争夺皇位,最后也比不得太子的狠心,所以,还不如尽情享乐,出宫游玩,看得多了,能承受的事也就多了,四年前,我去武夷山的时候,在山上遇到了个道士,他给我算了一卦。” “怎么说?”段弈澜直到哥哥一直都不是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如今他突然提起,定是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 “那道士告诉我,我的一生会很艰辛,所幸苦尽甘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夜未央 段弈澜听闻,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最不信这些的吗,怎么倒是记住了这句话。”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具体想不起来了,可能他当时说中了什么吧,所以潜意识认为他应该很厉害。” “他说中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但肯定是很准的事情,所以后来他说的,我才信以为真。” 段弈澜挠挠头,不禁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段弈墨点点头说道:“去吧,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再联络段弈楠了。” “恩。” 望着段弈澜渐渐消失的背影,段弈墨重新坐下来,眼底渐渐地又蒙上一层雾,良久,才缓缓站起身,走至床边。 吹熄了灯,又是无尽的黑暗。 段弈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无眠的夜晚了,一直要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才会迷糊一阵子,然后又会做很多的没梦,身体根本得不到完全的休息,直到被惊醒,又开始浑浑噩噩的一天。 他习惯开窗子睡,这样能听到外面的虫鸣鸟叫声,有时会有园子里的野猫到处跑叫的声音,也能听到一些什么东西被他打翻的声音,接着又会传来侍卫追赶的声音,最后,段弈墨能料想到,那只猫肯定是上了屋顶,这样,就没人能抓住他了。 他在屋顶舒服地捋着毛,全然不在意屋檐下侍卫们的抱怨。 段弈墨喜欢这些外界的声音,完全关了窗子的话,一点声响都没有,会让他感觉一股窒息的难受感,索性就开着窗子了,正好还有凉风。 虽然会有蚊虫叮咬,那些西域的虫子,比中原厉害多了,段弈墨刚到这里的时候,身子上到处起红点,瘙痒异常,好在后来令仪薰儿他们来之后,带来了中原的熏香,这下舒服多了。 段弈墨翻过身,望着窗户外夜空中明亮的月,他不知道今天又要等到几时才能睡着。 这些日子他一直能梦到丹宁,这让醒来的段弈墨,仿佛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悲伤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多么想永远就停在梦里的世界,哪怕他知道这只是个梦,这是假的,也好比在现实中苟延残喘地活着。 可是,他不能留在那里。 在现实中,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如果自己撒手不管了,澜儿怎么办?还有薰儿,令仪,他不能潇洒地说走就走,这是责任,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澜儿陷入水生火热,他后半身,要如何苟活? 当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在那个源叔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时候,他问自己:“你愿意在西边自立为王,抗衡段弈轩吗?” 段弈墨当时刚被源叔从段弈轩的追兵手中解救下来,浑身的伤口都没愈合,只是不停地尝试着迈开腿向外逃,奈何他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完全不受控制,每走一步便跌倒在地。 源叔在身后的桌前盘腿坐着,说道:“段弈墨,你是逃不出去的,你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少做梦了!”段弈墨怒道:“让我为你们卖命,用完后再杀掉?我大梁还没有软弱无能到这个地步!” “呵呵。”源叔冷笑道:“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大梁,可是派了不少追兵来杀你,我还听说,你有个弟弟名段弈澜,他也在来的路上吧?” 段弈墨浑身一怔,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再说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劝你最好好好考虑下。”源叔说着站起身,走到了外面,将房门关上了。 段弈墨望着还有几步之遥的门口,却是再没有一丝勇气迈出去。 想到这里,段弈墨睁开眼,看着黑暗中桌案上的烛台,若有所思。 虽然当时他很恨源叔,可毕竟确实是他救了自己,否则,就算段弈墨逃出去,这条腿也废了,更别提救段弈澜了,再说后来,他跟源叔的交谈中发现他也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来源叔所忍受的东西,比起段弈墨的来说还要沉重的多,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个父亲,他不想让孩子们受苦,所以便为羌人卖命,求得保身之处。 他一直坚持着活到现在,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再次回到中原。 结果,还被新上任的可汗挈克直接否决了,他根本看不起源叔,也没想留他在身边。 源叔走投无路,只好病急乱投医,希望段弈墨将来能打倒挈克,带他回去。 这个希望是无比渺茫的,源叔这种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可还是孤注一掷,足以见得,他是多么想回到故乡。 另外一方面,他也没有什么实权,一直以来都只是老可汗身边的一个参谋罢,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却功不可没,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源叔一直以来的出谋划策,羌人真的能统一北蛮吗? 可是没想到,新可汗一上任,二话不说就将目标定到了中原,那个让源叔魂牵梦绕了几十年的地方。 这怎么能不令人心痛。 源叔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他早就没什么地位了,老可汗一死,他也就什么用了,可以这么说,挈克哪天看他不顺眼了,相杀就杀了呗,你一个中原的叛徒,我们用你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源叔有时也不禁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归属羌人,而是毅然殉国,会不会也比如今这样的结局好一点。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不到最后一秒,谁都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第五百一十六章比武 段弈墨重新翻了个身,不禁想到,等到自己老之将至,会不会也如源叔这般? 谁知道呢.。 段弈墨又想起了中原,不禁宛然,曾经无比地想逃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真是讽刺,如果将来有幸能回去的话,段弈墨想回到自己的寝宫,好好的睡一觉。 只是好好的睡一觉,就好,毕竟,他在西域这么些天,没有睡过一顿好觉。 他现在就算是澜儿他们的精神领袖,平日也不能露出一些消极的态度,要不然,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段弈墨深知自己的责任,没办法消极。 可一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心底的软弱便在身体里疯长,这让他多少有些控制不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也许,永远也没有头,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 那就这样吧,反正丹宁也不在了,他现在努力撑到最后只是为了不让段弈澜受苦,能多保护他们一些时日就保护一些时日,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是相互依存的,段弈澜依靠自己,自己也在依靠着他们。 这种羁绊,比起前十几年他们二人的兄弟情甚至更胜一筹,共患难的兄弟,这份情谊是比不了的。 所以,难道该说因祸得福吗? 不能,因为这份苦难,着实是太沉重了些。 段弈澜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不想了,还是努力让自己睡着吧,尽管没什么用,也好过胡思乱想,这只会让情绪更糟糕。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了大概半个时辰,段弈墨发现自己的思绪无比清晰,怎么还越睡越精神了呢?不禁烦躁地挠了挠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直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段弈墨已经放弃了睡着这个奢侈的念头,眼下他只求能让身子一直不动就好,因为这也很难做到,因为一直不动,身子会麻木,忍不住又想动。 每天,段弈墨就是这么度过夜晚的。 直到天终于蒙蒙亮了,也快五点了,段弈墨无比清醒的大脑才惶惶然传来一阵睡意,终于进入了梦乡。 可惜也没睡多少时间,早上九点的时候,源叔来了。 他告诉段弈墨下午挈克举办了场比武,介时会有些自家兄弟过来捧场,希望段弈墨也能过去看看。 他没法拒绝。 源叔走后,段弈墨还想重新睡会,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洗漱了番,去找段弈澜。 段弈澜早就醒了,在屋子里跟薰儿聊天,见到段弈墨来了,忙站起身说道:“哥,怎么大中午的跑来了?吃了吗。” 薰儿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做些吃得来。”说着下去了。 段弈墨将源叔告诉他的事情对段弈澜说了。 段弈澜思索了番,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估计只是想让你见识下爱他们羌人的威武吧。” 段弈墨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源叔提的议,为的只能是让我们关系缓和下。” 段弈澜嗤之以鼻道:“哥,下午我跟你一起去,以防他们有诈。” “这段时间,他们还不会那我怎么样,你就别去了,倒是让人家看了笑话,看个比试还要带着兄弟来,好像我真的很怕他们似的。” “就算真的不会拿你怎么样,那些北方蛮子,指不定会对你一阵冷嘲热讽,言语羞辱,这些人,粗鲁惯了,根本不会为别人考虑,我不是被挈克任职了特勤首领吗,虽说根本没什么权利,但还是要经常巡逻,参加一些场合,有时候会接触那些羌人,他们都一个德行,何况还是哥哥你,一个中原人,他们肯定不服你!” 段弈墨说道:“嘲讽就嘲讽呗,我又不怕,不过就是丢了面子,反正,在他们面前我本来也没有一点地位,无碍,你在家好好待着就好了。” 段弈澜还是不放心,说道:“正好,我帮你先去打听打听下午都要比什么,羌人之间,比的无非就是骑射了,还有摔跤什么的,到时候你就看看,若是他们要拉你下去比划,哥哥你可千万别下去,他们肯定会合伙欺负你。” 段弈墨哭笑不得。 …… 转眼到了下午,段弈墨孤身一人早早就到了场子。 这个擂台,就是在草原上临时搭建的,周围又搬了些看台来,虽说简陋,但是场地弄得很大,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了,他们清一色地穿着羌人服饰,段弈墨一个中院服饰在中间,无比扎眼。 源叔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段弈墨来,忙上去迎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国王殿下,您来了。” 段弈墨连忙扶他起来,说道:“源叔与我之间,还在乎这些礼节做什么,快快请起。” 源叔说着带他走到了专属于国王的位子,出乎他的意料,国王的位子在最中间,是把兽皮披着的椅子,与周围看台上的位子是分离的,这块看台上只放了三把椅子,看来挈克还是废了点心思的,段弈墨本想的是挈克根本不会准备他的座位。 右边的位子上坐着个女子,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黑直发,这让段弈墨险些以为她是个中原女子,直到她转过身,瞪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五官锐利,这不是汉人会有的长相。 女子看了看他,眼神里是不加遮掩的轻蔑,随即迅速将眼神重新转了回去。 段弈墨曾听段弈澜提起过,挈克有个亲妹妹,名阿图卡斯娜朵。 “娜朵,谁给你教的,见到国王殿下不行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挈克。 段弈墨回身,只见挈克歪歪嘴角,笑看着他行礼道:“属下恭迎殿下的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子,段弈墨知道他,这人叫穆风,是挈克的心腹。 段弈墨笑了笑,说道:“不必拘礼。” 挈克站起身子,坐到了段弈墨左边的那个位子上。 直到挈克的到来,比武才正式开始。 只见擂台的下边上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壮汉,走至擂台中间,举起手里的号角,猛烈地吹响了起来。 现场嘈杂的谈话声登时停止,段弈墨在正中间,只见那壮汉收起号角,对着挈克的方向说了句什么,挈克大声回了一句,此时,比武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阿尔罕和道尔吉 登时,从四面八方跑来几十个汉子登上擂台,他们穿着兽皮的衣服,头戴毡帽,在擂台上整齐划一地表演着一些动作,估计是舞蹈吧,段弈墨心道。 接着便听身边的挈克和穆风开心地交流着什么,汉子表演完后,又上来一些胡姬,她们倒是穿的比刚才那些清凉多了,依然是胡服,偶尔会有中原的装饰在里面,段弈墨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些女子各个生的美艳动人,身姿曼妙,却表演着一些甩头发的动作很浮夸的舞蹈,段弈墨不禁心道,这些女子表演起来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形象,若是让中原的女子跳这些舞,还不难为情死? 两个舞蹈过后,便正式进入比武了。 只见一个男子走至台中央,依然是用的胡语在说些什么,接着便从擂台两边各上来一个人,就在这时,挈克突然大声地开始呼喊着什么,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在助威,加油什么的。 直到两个汉子扭打在一起,身后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开始加油助威,段弈墨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盯着台上的二人看,他这个位子是绝佳观看地点,所以,倒不至于那么无聊。 机场下来,段弈墨看的还颇为尽兴,其实羌人的比武没什么好看的,因为在比之前就能明显猜中会赢得是谁。 肯定时身材更强壮的那个,很少有例外,这说明羌人打仗蛮力靠的多一些,智取,四两拨千斤什么的很少见。 直到这一场,上来一胖一瘦两个男子。 段弈墨本身猜肯定是那个胖子赢。 直到另个人渐渐开始打了,段弈墨猛然发现,那个瘦子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用力气是打不过的,所以,一直在反推,利用对方的蛮力来让他摔倒什么的,但即使如此,还是打的很吃力。 胖子虽然一直都气喘吁吁的,但是力气丝毫没见少,看来,对于双方二人来说,此战都是场硬战。 身边的挈克似乎也发现了,不禁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看过去。 娜朵突然说了什么,挈克又回应一句,接着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吵着什么,言语激烈,段弈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坐在中间无比的尴尬。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穆风突然大喊了句什么,两人又安静了。 但安静了也就一小会,娜朵又开始吵,就在此时,那个瘦子突然一低头,准确地闪过胖子的重拳,随即一个上勾拳,打中了胖子的下巴。 “好!”段弈墨忍不住鼓掌道。 身旁的挈克也立马站起身鼓掌说着什么,只见娜朵撇撇嘴,随即一把站起身冲到看台边对下面大喊着什么,挈克毫不示弱,也冲到看台边助威加油。 段弈墨似乎看懂了,他们二人应该是在赌谁会赢,很明显,挈克猜的是瘦子会赢,娜朵猜的是胖子会赢。 看来挈克和自己想的一样。 比赛进行到中中场,双方休息了,娜朵一拍栏杆,开始跟挈克正式吵起来。 就在这时,穆风站起身坐到了原先挈克的位置上,用汉语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段弈墨转头看了看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精彩的对局中缓过神来,有些兴奋之余地说道:“我觉得是那个瘦子。” “阿尔罕吗?我起先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未必了。” “怎么说?” “很明显,阿尔罕,也就是你嘴里的瘦子,用的都是些小聪明,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投机取巧罢了,而道尔吉用的是真正的实力,看着吧,阿尔罕撑不了多久的。”穆风胸有成竹地说道。 段弈墨看了看台下中场休息,正在喝水的阿尔罕,还有另一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道尔吉,说道:“未必,你所说的小聪明,可是大智慧,倒是那个道尔吉,用的才只是蛮力,力气总有耗尽的那一刻,唯有用智慧,才能取得永久的胜利。” 穆风听闻,看了眼段弈墨。随即重新看向擂台,双手抱住后脑勺道:“谁知道呢。” 下半场开始。 有了足够的休息,道尔吉几乎是满血复活,又向着阿尔罕发动着致命的一击又一击,看得出来他有些毛了,对于阿尔罕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对手,竟然还耗费了这么长时间,简直是侮辱,难道他还比不上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人吗? 阿尔罕依旧动用着自己的小聪敏左右闪躲,瞄准时机反手一击,段弈墨全神贯注的看着,每一次阿尔罕闪过去后他都忍不住拍手称赞,真真是个好手,这些技巧在战场上真的很实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上就要结束了。 段弈墨的心开始一点点紧张起来,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擂台,只等着最后的宣判到来。 眼见着道尔吉又一拳挥舞过去,阿尔罕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往外撇去,道尔吉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阿尔罕顺势伸手击向道尔吉的脸。 只要这一击打中了,阿尔罕就反超了。 段弈墨不禁睁大眼睛,就等着那一拳打在道尔吉脸上好跳起来鼓掌。 不曾想,阿尔罕却是突然滑到了。 可能是踩到了地上的道尔吉流下来的汗水,反正就是滑倒了。 道尔吉见状,忙一拳砸向阿尔罕的肚子,这一击力道非同小可,似乎是在被对方闪过去那么多次后,终于有一次打中了的狂喜和小人得志,只见阿尔罕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道尔吉赢了,随即举起双手高声呼喊着什么,还伴随着娜朵尖锐的呼喊声,挈克双手抱胸,摇摇头站在原地不说话。 段弈墨腾的站起身,一脸不爽地伸出双手,一副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第五百一十八章射箭 段弈墨不满,并不是对于比赛结果的不满,而是这个道尔吉实在是卑鄙,他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靠实力赢的,是阿尔罕欠了点运气罢了,竟然还死命的打阿尔罕。 那一击,段弈墨感觉阿尔罕的身躯是支撑不来的,果然,只见他躺在地上,口吐鲜血,表情痛苦地挣扎着。 而道尔吉似乎还不过瘾,在接受完满场的呼声后,转身走向道尔吉,抬起手似乎又要补一刀。 段弈墨再也忍不住,冲到看台边,怒吼道:“你在做什么!” 这下,两旁的娜朵和挈克倒是惊了一下,看着段弈墨喊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只听他大声说道:“住手!你这小人,卑鄙无耻!” 道尔吉似乎听不懂汉语,只见他看着段弈墨,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 段弈墨刚才那一嗓子喊得声音非常响亮,都破音了,整个场子都听见了,只见看台上的人们都禁了声,短暂的沉默后,在他们知道是这个中原男子在说话后,不禁又都爆发出了嘘声。 段弈墨还想在喊什么,穆风却是突然走上来,伸手挡在了段弈墨前面,对着下面的道尔吉用胡语在说着什么,随即便见道尔吉不满地回应着,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却是突然回身对着段弈墨的方向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 娜朵忍不住惊呼一声,却见段弈墨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闪躲一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谁都知道,那狼牙棒的重量非同小可,这么扔过来砸中人的话,必死无疑。 所幸那道尔吉,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并没有真的将狼牙棒砸过来,见没有吓到段弈墨,有些尴尬地走了下去。 之后又上来两个男子,将已经奄奄一息的阿尔罕抬了下去。 段弈墨的眼神跟着阿尔罕过去,直看到他终于被抬进一个营帐里,才舒了口气,这种人才,可不应该被那种小人残杀,段弈墨不禁想到,若是他刚才没有出手阻止,阿尔罕肯定已经死了。 不免对穆风说道:“谢谢你。” 穆风看了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比赛继续。 后来上的几场比试都没有他们那场精彩,段弈墨也渐渐地没有了兴致,反正都是一样的套路,体格强壮的肯定能打过体格稍微瘦弱些的,就算是两个体格完全以一样的,比的也全是谁的力气更大,或者谁能坚持的更久。 无聊。 好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比赛就结束了,接下来是颁奖环节,至少段弈墨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擂台上突然搬出了三台桌子,桌子上分别放了一个西瓜,一个苹果还有一个核桃。 男子在台上宣读着什么,段弈墨便注意到看台上的人都向他们这边望过来了。 穆风向他解释道:“这是奖赏环节,你们三个人,你,娜朵,挈克,分别说出自己最喜欢的选手名字,然后说出想颁给他的奖,下面三个东西,分别对应不同的奖赏,因为是要拿弓箭射中的,所以,最小的核桃最难射,当然也就是最丰厚的奖赏。” 段弈墨感谢地看了看他,说道:“好的。” 此时,源叔从看台上起身,走至他们的台子上,对段弈墨用汉语说道:“殿下,您明白刚才的意思吗?” “我明白。” “是我疏忽了,忘了殿下您不懂胡语,接下里就让我来当您的翻译吧。” “那就有劳源叔了。”段弈墨感激地说道,因为看得出来,源叔是真的很抱歉。 说话间,便见娜朵拿起弓箭,高声地说着什么,源叔忙翻译道:“我最喜欢道尔吉!她是最勇猛的勇士,可惜我弓箭技术不精,就献丑了。” 射箭的地方在看台的最后面,只见娜转身向后面走去,剩下几人过跟随其后。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真的还挺远的,当然,段弈墨一点都不担心。 娜朵搭弓起箭,她的方向瞄住的是西瓜,大声说道:“西瓜呀西瓜,你就乖乖的让我射中吧。”语毕箭落,并没有射中。 娜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准。” “那是你上不得台面。”穆风冷嘲热讽道,娜朵瞪了她一眼。 接着到了挈克了。 挈克说了一个选手的名字,随即搭弓,看的出他很胸有成竹,他要射向的方向,也是西瓜。 一箭中的,西瓜应声而裂。 看台上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挈克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欢呼声,只见他举起双手,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光荣。 到段弈墨了。 仿佛都看好戏般的,看台上突然鸦雀无声了。 段弈墨拿起弓箭,看看擂台上的东西,只剩苹果和核桃了。 随即转身对源叔说道:“源叔,有劳你帮我翻译给众人听了。” 源叔点点头。 段弈墨举起弓箭,大声说道:“我最喜欢的选手,是阿尔罕。” 看台上立马爆发出一阵嘘声,这没什么难理解的,因为阿尔罕是个败将,没有人会把奖赏颁给一个输家。 甚至有人用不熟练的汉语高喊着:“傻瓜!听错了吧,我们的规则是颁给赢家,不是输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还算说得好听的,更多的是用胡语的谩骂,只见源叔举起手,想要制止这场躁动,却并没有什么成效。 直到穆风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场躁动才渐渐平息。 段弈墨举起弓箭,却是并没有指向擂台,而是转了方向,向人群中指去。 只听他说道:“在这之前,有个人要先道歉。”说着一箭射了出去,箭指向的地方的人群,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呼,直到弓箭一把射中一个人身后的靠背。 挈克还没缓过来,以为他要做出格的事情,正要阻止,却见弓箭已经射了出去,那个差点被射中的人,是道尔吉。 第五百一十九章桔茶 人群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段弈墨飞速拿起第二支弓箭,接着对准道尔吉,说道:“道歉,否则,这第二支一定会穿透你的脖子!” 挈克冷冷看着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娜朵见状,正要上前阻止,穆风却是拉住了她。 源叔的声音传过去,只见道尔吉哆哆嗦嗦的不敢动,面上却还是一脸镇静,他并不想道歉。 段弈墨僵持良久,他能感觉到身边挈克如狼似虎般的眼神,还有身后穆风锐利的眼神,还有源叔的,娜朵的,以及所有看台上的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一刻,仿佛只有段弈墨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段弈墨嘴里轻轻啧了一声,随即调转方向,对准擂台,一箭射过去,正中了苹果。 看台上有人发出了细小的惊呼声。 段弈墨火速搭起第三支箭,一箭射向核桃。 众人都望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核桃被撞飞了,只有弓箭牢牢地射穿桌面,如果射中的话,核桃是会崩开碎裂的。 段弈墨啪地将弓箭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穆风突然上前说道:“接下来还有宴席呢。” 段弈墨站住脚步,回身抱了抱拳,说道:“我不吃了。”说着转身走掉了,众人都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良久,挈克才宣布比赛结束,接下来是晚宴时间,就是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所有人分批到各个营帐中享用。 晚宴开始了,众人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话语间觥筹交错,桌上的佳肴种类繁多,美味异常,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但是,没有人提起刚才的比武,就算有,也只是表达对赢家的庆贺,并没有人再提起别的。 段弈墨一路回到了寝宫,刚一进门,便一拳砸在墙上。 段弈澜早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段弈墨一脸怒意地回来,心道肯定是那帮羌人合伙为难了哥哥,忙上前问道:“哥哥,发生了什么?” 段弈墨却是不说话,只是坐下看着地面。 直到源叔过来,向段弈澜说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段弈澜听闻,明白段弈墨为何生气,他是在为那个阿尔罕鸣不平,当然也有被道尔吉抡狼牙棒的那个举动的愤怒,但段弈澜还是很开心,以为段弈墨在羌人面前留下了很硬气的一面。 这些羌人,一直都瞧不起中原人,觉得中原男子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跟女人没什么分别,估计也以为段弈墨是个只会读书不会打仗的文弱书生,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家的皇子,从六岁就要开始练习射箭了,而且,是梁国最高的教育水平,对于兵法的熟识,更是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接触。 段弈澜坐下说道:“哥哥,你就别生气了,好歹今天没有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的。” 段弈墨叹了口气,怒道:“如果说这就是他们羌人的勇猛,那就真的是太可笑了,这分明就是鲁莽和小人之为!一个个竟然还视之为美德,愚昧!怪不得北蛮从古至今无数次想要攻下中原都没有成功,从来没有从自身找过问题!” 源叔和段弈澜对视一眼,便急忙起身将窗户都关上,段弈澜说道:“哥,你消消气,等会薰儿马上就做好饭了,我们先吃饭。”说着面向源叔道:“源叔也留下吧,一起吃个饭。” 源叔连忙摆摆手道:“还是掩人耳目的好,我就先走了。”说着赞许地看了看段弈墨,转身走掉了。 段弈澜连忙出去相送。 这时,令仪竟是从里屋走了出来,段弈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令仪坐下,说道:“我今天过来跟薰儿学做饭呢。” 没有人回答她。 严令仪抿抿嘴唇,将桌子上的果盘端起来道:“昨天段弈澜从军队那里拿来的一盘葡萄,墨哥哥你尝尝,还有这个,叫哈密瓜,可甜了。” 段弈墨烦躁地探叹口气,依然没有理她。 严令仪眼眶已经红了,但还是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随即看着段弈墨说道:“那我先回去做饭了。” 正当她起身要走的时候,段弈墨却是突然说道:“伯母怎么样了?” 严令仪心下一颤,墨哥哥主动找她说话她当然很开心,可是,说起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他并没有叫娘,而是伯母。 “还在床上养着,一直上火,口干,可能是这边气候太干燥了,有些水土不服。”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尽量给你们弄。” 严令仪心下一暖,说道:“恩,墨哥哥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有些生气。” “墨哥哥,无论多生气,可都不能跟那些羌人打起来啊,他们动起手来都不要命的,比咱们中原凶猛多了,那天见两个侍卫吵架,一言不合就动手,最后两个都半死不活了。”严令仪认真地说道。 这让段弈墨多少放行了些,不禁笑了笑,说道:“想打我的人,能从这排到中原去,没事,我命硬着呢。” 一句开玩笑的话,让两个人都笑了笑,段弈墨说道:“帮我倒杯桔茶吧。” “哦好。”严令仪忙进去拿水壶,最近她照顾母亲,也不是托谁的关系,问人要得了几个桔茶的种子,养在庭院里,平时没事了就去采摘茶叶,泡成茶喝。 前几日薰儿告诉段弈墨的,听闻令仪最近开始中种茶了,她似乎爱喝这个爱得不行,一天一人能喝好几壶,还撺掇着严母一起喝,严母嫌这茶性凉,拒绝了好几次。 不多时,严令仪端着桔茶出来了,她给段弈墨倒了满满一大罐,说道:“墨哥哥,最近天热,喝这个特别解暑,你要是想喝,我可以平时给你送几壶去。” 段弈墨一口下肚,看着杯子里印出的令仪低着头有些局促的脸庞,不禁说道:“好。” 第五百二十章忍 这日夜晚,段弈墨依旧睡不着。 其实,今天回来生气的原因,除了道尔吉的挑衅,对待阿尔罕的残忍,还有一点原因是,他的妥协。 那时,他拉着弓对道尔吉说道:“你要是不道歉,下一箭,绝对会穿透你的脖子!” 可是事实呢?段弈墨并没有射出那把箭,因为他知道,这一箭射出去,身旁的挈克,娜朵还有那个穆风,会立马上来杀掉他。 所以他没有射。 所以穆风才会若无其事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因为段弈墨虽然满腔怒火,却终究没有胆子发泄,这样看来,那他还是个傀儡,依然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没什么好怕的。 说难听点,有贼心没贼胆。 段弈墨非常痛恨自己,但是,他也确实不能射那一箭,因为射了,就前功尽弃了,他所保护的东西,也将顷刻完蛋。 只能忍。 现在还不是时候,亮出他的獠牙。 段弈墨想到这,不禁又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明月,今天,是满月呢。 他的怒火和不甘心,在皎洁的月光下,也一点点平息,此时的心情,也只能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慰了。 段弈墨不禁想到,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当时肯定也是超级不甘心的吧? 不禁竟是有些同情他。 不过好在,今天没有丢面子,段弈墨以自己高超的射箭水平,赢得了众人的惊愕。 没错,这就是大梁的实力,这就是表面文弱实则沉藏不露的中原人,我们汉人,讲究谦卑,低调,一鸣惊人,是绝对不会像挈克那样射中西瓜后站在原地等待欢呼和掌声,这太高调和高傲了。 这令段弈墨非常看不起,因为一般最高傲的,都跌的最惨,不是没到,是时候未到。 故事走向永远是按照这个原理来的,骄兵必败。 段弈墨想到这,思绪开始有些缥缈,竟是慢慢进入了梦乡,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在凌晨两点前入睡,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一晚,他睡得很好。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晚,在挈克的营帐里,正在围绕他展开着一番激烈的讨论。 首先是娜朵,只见她啪地将筷子扔在桌子上,不满道:“怎么竟是全让那个中原人占了风头,我连个西瓜都没射中,还被称为一个游牧民族,简直是丢脸!” “你知道就好。”穆风说道:“这下看你还不好好练箭!” “我练了啊!”娜朵反驳道:“我哪知道一到正式场合就掉链子,平时我连苹果都能射中的啊!” “你那哪叫射中,距离都快缩小一半了,我都能射中。”穆风继续冷嘲热讽道。 “喂喂喂,你还说我,会场上,你一直和那个中原人嘀嘀咕咕的,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看你才是胳膊肘往外拐,说,是不是想叛逃。” “走开,他不懂胡语,我帮他翻译罢了。” “哟,这么贴心呐!”娜朵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穆风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早就说过,中原人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下轻敌了吧?”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挈克,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他只是战术懂得多,没想到实践也很厉害,那一箭,可是差点就射到了核桃。”说着若有所思,似乎是回想起了白日的场景。 “这没什么惊讶的。”穆风说道:“中原的学堂,可从来不是只教书本上的内容,尤其,还是皇室的人。” “怎么说?”挈克问道。 “据我所知,中原的教育制度是从前朝延续下来的,也就是前楚,大概三百年前,有一个名叫孔侑的男子,学士渊博,到处传教,由于他本人的威望和名誉,跟随他的弟子越来越多,这个孔侑,当时教给弟子们的课程,分别是射箭,驾车,礼乐仪式等等,其他的我我忘了,反正主要是这几个。” “啊?”娜朵疑惑道:“礼乐仪式?这是啥?” “就是前楚的典章制度,政治技能和贵族社会的行为规范。” “我的天哪,这有什么好教的,而且,这还能当做移门课程?也太矫情了吧!”娜朵惊讶道。 “汉人非常注重礼仪,比如几个家族聚会期间一个人说错了话,是会被人嘲笑的,这是很严重的事情,整个家族都要蒙羞。” 娜朵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汉人大多都比较虚伪了。” 穆风所有所思,又说道:“不过这些课程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在原有的这四门上又增加了四书五经,还有其他什么的我也忘了,总之身为皇子,从小受到的培养是非常多的。” “啧啧啧,累死人了,生长在这样环境的小孩,肯定不幸福,我看那段弈墨天天愁眉苦脸的,估计就是小时候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那倒不会,越是级别高的皇子,地位也是越高的,那可想而知一路长大,得是多么的娇生惯养。”穆风忍不住说道。 挈克说道:“所以,他们都是从很小就开始练箭了?” 穆风点点头说道:“是的,怎么样,这下你们见识到汉人的厉害了吧?之前还老骂人家娘?如今人家一箭能射中一个人的衣服而不伤他分毫,还能一箭射中苹果,敢问娜朵小妹妹,你在那么远的距离上,有没有射中过西瓜?” 娜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道:“你也没有,凭什么说我?!” 穆风笑道:“我又不是你们阿图卡斯家的人,你们不是号称最强种族吗?恩?射箭连个中原人都比不上,我们可是游牧民族诶。” 娜朵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挈克说道:“别说娜朵了,就算是我,在那么远的距离上,也从没射中过苹果,西瓜都是练了好久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向往 说到这,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穆风背靠在墙上,抱头说道:“所以说,人家皇子虽然从小过得苦,学的东西多,将来都是有回报的,倒是咱们羌人,以为是生在马背上的,射箭是天生的,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下,算是碰壁了吧?” 挈克活动了下脖子,说道:“那会结束的时候,我专门去找了那个核桃,不知道蹦到哪里去了,反正是没找见,桌子上只有那把弓箭,不光是准,而且,力道非常大,那一箭,深入桌面有这么深,这种力量,非一日之功。” “哟,你俩现在汉语用的挺溜啊。”穆风忍不住打趣道。 “就是从娜朵那拿来的书,其实大部分还是有些看不懂,也就是比较直白的能看懂,汉字实在是不好认。”挈克说道。 穆风撇撇嘴,没有说话,他发觉今天的挈克情绪非常低落,这也难怪,曾经一直瞧不上的人,今日一比试,光一个射箭就远在他之上,这种心理落差,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的。 这样也好,挫挫他的锐气,要不然,还真以为中原是那么好欺负的?若是,这几百年无数次的南下,就算是凭运气,也早该是有一次能攻下的了,可惜,一次都没有,不论是现在的梁国,还是之前的楚国。 不过说起来,汉人从没有真正统一过,现在除了中原的梁国,南边还有个楚国,简称后楚,与梁国建立之前的前楚不一样,在西南方向上还有个默默无名的燕国,整体构成了汉人,不过因为梁国是最强盛的国家,所以一般说起汉人,都是说梁国,关于后楚和燕国,反正地理位置也不好,都是又穷又小的国家,而且,要到达那里,还必须经过梁国,所以并没有其他国家的人去侵略,占领。 “不过说起来。”娜朵突然说道:“今天道尔吉突然要抡狼牙棒过来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却见那个中原男子,眼里竟是丝毫没有惧色,连闪躲一下都没有,就算他心底真的不怕,一个正常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总会不由自主地保护自己吧,那个段弈墨,竟然就那么定定站在那。” 穆风说道:“大概就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吧,这才是真正的无畏,娜朵,你懂吗?像道尔吉那样的,只能是莽撞,跟英勇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怎么又提起道尔吉了,他今天才是最丢人的吧,吓人不成,反被射,那会我感觉他都快被吓死了,估计也是没想到那箭会射的那么准吧?” 提起这个,穆风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看道尔吉吓的都快尿裤子了,我感觉,那时若是段弈墨再不收箭,道尔吉一定会道歉。” “怎么会呢!”娜朵说道:“我们可是羌人,怎么会因为怕被杀就做出这种低声下气的事情呢?” “低声下气?”穆风反问道:“道歉就算低声下气吗?可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啊,敢于认错才是勇气好吧?” 娜朵楞了一下,随即看向挈克道:“哥,你说。” 挈克吸吸鼻子,说道:“他在等吧,他在等道尔吉道歉,可是他不会真的射出去。”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娜朵问道:“我看那会那个段弈墨啊,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一个平时文绉绉的人生起气来,还真是可怕。” “愤怒,但是还是有理智的,否则, 就还只能是鲁莽。”穆风说道:“他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而且,他也知道,他若真的射了,我们当即便回杀掉他。” 挈克点点头道:“正是,那会他虽然是一直盯着道尔吉的方向看的,但我却隐约觉得,他其实是在观察周围,他当时是真的露了杀心,想一箭射死道尔吉,可是观察周围后发现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便收手了。” 娜朵说道:“这样啊。” “挈克。”穆风突然问道:“如果段弈墨当时真的射死了道尔吉,你会动手吗?” 挈克看着他,竟然沉默了。 娜朵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哥,你怎么沉默了?你当然是要杀死他的啊!难道你认为自己打不过他?就算你真的这么认为,还有穆风呢啊,你们两个人,不,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去,肯定能杀死他的啊。” “别说话!”穆风粗鲁地打断娜朵,随即看向挈克道:“你会动手吗?” 这次,挈克点点头。 “不,你不会。”穆风看着他说道:“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你不会,段弈墨当时注意到了你的杀气,收手了,但他却忘了,当一个人刻意露出杀气的时候,是在掩饰,挈克,你不会杀了段弈墨,如果你真的想杀他,是不会露出杀气的,而是轻蔑,有本事你就动手,动完手我就杀掉你,是这样才对,那一刻,你怕他真的动手杀死道尔吉,因为,你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你不想杀他。” 穆风定定看着他,一旁的娜朵看看穆风,又看看挈克,只见挈克缓缓开口道:“是的,我不会杀他。” “理由?说出来。”穆风说道。 “你还问我?”挈克说道:“你肯定知道是为为什么。” 穆风笑了笑,说道:“看来跟我想的一样。” 一旁的娜朵终于忍不住,狐疑着开口道:“不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快告诉我!” 穆风站起身,说道:“走了,等你能射中西瓜后再告诉你。”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挈克在原地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的茶水。 是的,穆风说的没错,他并不会杀了段弈墨,因为他,怎么说呢,今天所发生的种种,让段弈墨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论是一开始拼命要救下阿尔罕,还是后来一箭射中道尔吉的衣服,都在挈克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具体说不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崇拜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荀湘词 吃罢烤肉,段桥便带着苏丹宁和飞鸟往那段弈楠的地方行去。 快到时,段桥将苏丹宁放下,让她们二人先在这里等着,然后自己去打探情报,飞鸟带着苏丹宁到附近的一家酒楼里,点了些小菜边吃边等。 苏丹宁频频向段桥离去的方向望去,看得出来,她很焦灼,飞鸟忍不住说道:“苏姐姐,你就别着急了吧,着急也没用。” 苏丹宁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段弈楠这也不行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其他路了,只能在这里等,等盗贼被抓走,那些官员们撤了才能走,又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 飞鸟不禁说道:“可以从黑三角走啊。” “不行,万一段桥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冒这么大险。” “苏姐姐,你想多了,到了黑三角,大部分都是胡人,虽然飞影大侠的名号很响亮,可是在黑三角,因为大侠太多了,飞影这个根本不会有人记住,就算有人真的认出来了,又跟谁说呢?在黑三角聚集的人,有很多都是黑户。” “黑户?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国家收留的恶人,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又总是越狱,没法管理,已经列入了东西双方的黑名单里,所以,任何国家的关口,都不会对这些人开放,换句话说,他们也就只能在黑三角待着。” “啊?这么惨?”苏丹宁不禁说道。 “有什么惨的,若是普通的杀人犯,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说他们是在犯下了丧尽天良的罪行。” 苏丹宁不禁咽了咽唾沫,脑海里闪过一大堆变态杀人犯的事迹,说道:“所以说啊,这么危险,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哎呀没事,我去过那里,只要你不招惹别人,别人才懒得来扇杀你呢,黑三角起初刚建立的时候,确实发生过很过杀人事件,可现在不同了,可能就是因为太频繁了,里面的人都懒得杀了。” “懒得杀了……” “对。”飞鸟说道:“反正你不招惹别人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我最近已经在联系我师傅了,希望他能派两个人来西阳关护送我们去西凉国。” “你已经在联系你师傅了?”苏丹宁惊讶道。 “是啊,段弈楠那边八成是行不通了,就只能靠我师傅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怕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如果能联系上,等他派的人的到达这里,就可以互送我们穿过黑三角啦,倒不是我我跟飞影大侠武功不行要人保护,而是派来的人都是常年混黑三角的,少一点不必要的的麻烦。” “你怎么找到他?” “飞鸽啊,不然呢?” “……那估计还得个几百年才能找到吧?” “不会。”飞鸟说道:“这只鸽子是我和我师父养大的,他只认识我们两个人,平时也就在我们二人之间传信,而且他很聪明,找不到就会去别处师傅常出没的地方,直到确认地点,便会用嘴放进寻常人家的墨汁里,然后在纸上乱画一番,他的提示,每次只有我能看懂!” 这鸽子怕不是成精了吧。 “所以,你的民资才叫飞鸟吗?” 飞鸟想了想,说道:“不是,跟这个鸽子没关系,我的名字是师傅曾经去东瀛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漂亮姐姐的名字,他为了不忘记她,便将我的名字也改为飞鸟。” “改?你本来的名字不是这个?” 飞鸟点点头头,说道:“对啊,你没发现我叫慕容飞鸟,而我师傅叫慕容衍吗,我的姓都是随他的,名字当然也是他取得。” “那你本来叫什么?” 飞鸟想了想,苏丹宁察觉她可能不太想说,正要说什么,飞鸟却是突然说道:“荀湘词。” 哇哦,竟然是这么个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名字。 接着,飞鸟不好意思地说道:“好久没说过这个名字了,都有些生疏了。” 两人正说着,段桥却是回来了。 苏丹宁忙给它斟茶,说道:“怎么样?他们走了没。” “没有。” 苏丹宁登时感到一阵愉悦,忙问道:“那他们准备怎么办?怎么过去?” 段桥摇摇头说道:“他们准备回了。” “回?!”苏丹宁惊讶道:“这还没到呢就回去?为什么?就因为关口过不去,不会吧,连他们都没办法吗?” “不是,是南面出事了。” 苏丹宁心下一沉,说道:“怎么说?” “我们一路往西走,可能没有注意,南面,也就是蜀地,段弈楠的粉封地那里,被红巾起义的人占领了。” “红巾起义?那是什么?”苏丹宁问道。 “就是梁国最南面的那些民众,前些日子就开始了,各个头戴红巾,要推翻段弈轩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 哇哦,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苏丹宁忍不住问道:“南面不都是些农民吗?是因为太穷了才起义的吗?” “不是,南面其实大多数都是从后楚逃过来的难民,有大臣说,这次起义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前楚的遗孤,这些人总是隔一阵子就冒出来蹦跶一下,这么些年,竟是还没铲除干净。” 苏丹宁想了想,说道:“不一定哦,也可能是别的人借他们的名义起义罢了,你的意思是,着啊并红巾势头还挺猛,已经从南方打到蜀地了?” “是的,所以段弈楠必须要回去一趟了,还是要先守护好自己的城池才是。” “可是……”飞鸟说道:“这都已经离西凉国这么近了,就这么半途而废吗?”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段弈墨那边的消息。” 苏丹宁一听有墨墨的消息,猛地抬起头问道:“墨墨那边,出什么事了?” “之前段弈楠的人和段弈澜的人有过联系,告知了他们要来的消息,可是段弈澜却回信说他们被管的很严,可汗根本不会让他们见别人的,连出去都不行,让段弈楠赶紧带人回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计划 苏丹宁听到这,不禁眼眶红了。 断桥看着她,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墨墨这个大傻瓜,他这分明就是怕连累段弈楠嘛!”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飞鸟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苏丹宁抹干净眼泪,又问道:“段弈楠的人是怎么和段弈澜的人联系上的?” “段弈澜先前来西域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军队,虽然只有几百人,可好歹现在段弈澜被任命为了特勤首领,平时都会带兵出去巡逻,都是他自己的人,段弈楠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就先派了人过去到西凉国,告诉段弈澜的手下。” “段弈楠他们现在是要回去了,那他先前派过去的人呢?” “那些人,就只能困到西凉国了啊,现在关口管的太严,所以就暂时不会来了。” 苏丹宁立马两眼放光的说道:“快,我们现在就去找段弈楠,让他们帮我联系上那两个在西凉国的人,再让他们联系段弈澜的人,告诉墨墨,我来啦!我来找他啦!” 面对苏丹宁激动地声音,段桥说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没那么容易,我们身份不明,他们有事机密行事,就怕很难配合。” “没关系,我有这个。”苏丹宁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块玉佩,上面赫然写着个“段”字。 苏丹宁说道:“这是墨墨给我的,也是只有皇子才能有的东西,段弈楠他不会不知道,只要露出这个,他应该就会信了吧?” 段桥接过玉佩看了看,说道:“市面上这种仿制的也很多啊,尤其还是在西阳关这里,有好多做这个的呢,价格也很便宜,你这样一拿出去,倒更显得我们像骗子了。” “不会吧,我这个可是真品,材质不一样的,段弈楠应该能分得清吧?” “不一定。” “啧,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西阳关是暂时出不去了,那就尽快告诉我墨墨我马上到的消息,不行,必须笼络段弈楠。” 段桥看着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就行了,段桥,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自己的身份吧,段弈楠他也是皇家的人,身边的人护卫啊什么的肯定也都是皇家的侍卫,万一认出你怎么办?” “那也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苏丹宁知道拗不过他,便说道:“要不这样,你在屋顶看着,有什么危险就救我,好不好?” 段桥想了想,觉得是个好方法,便说道:“好。”随即又对飞鸟说道:“飞鸟,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算是接应我们的,万一有什么事好对付,到时见机行事。” “好。” 段桥和和苏丹宁互看一眼,说道:“那你现在进去吧,我随后上屋顶,记住,不要硬扛,不论何时,我都会出现的,你就等着我就好了,不要自己惹事。” 苏丹宁表情肃穆地点点头,随即打开门,向对面段弈楠居住的宅邸走去。 这是一个巷子,段弈楠他们住最里面那个,苏丹宁一路忐忑地走近,随即伸出手敲了敲门上的拉环。 她竟是越来越紧张了,这又没什么事的,再说,还有段桥保护她呢,想到这,不仅打气给自己加油,那个段弈楠,跟墨墨是兄弟,那应该都是好人才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可是敲了半天,门口并没有反应。 正当苏丹宁准备再敲一遍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个老奶奶的声音道:“谁啊?” “我,我来找人的。”段弈楠的身边怎么会有老奶奶,是伪装吗? 这下又没了声音,苏丹宁感觉任何一个正常人,下一句不是应该问你来找谁的吗? 苏丹宁想多听下她的声音,来判断是不是有人故意假扮的,可是里面却是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门竟是慢慢打开了。 一个老奶年出现在门口,并不是假扮的,只见她狐疑地望着苏丹宁,说道:“你来找谁啊?” 额……不是,这算是个什么事,若出来的是个侍卫或者段弈楠身边的人,她还好说些,对一个老奶奶,她要说什么? 不过说来也是,段弈楠他们本身就是机密行事的,肯定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吧? 见苏丹宁不说话,老奶奶又问了遍:“你来找谁啊?” 苏丹宁抬头看向她,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算了!豁出去吧!爱咋咋地! “我……我来找段弈楠的。” 听完这句话,老奶奶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段弈楠啊,小姑娘,你怕是找错了吧?” 啊!段桥那个家伙呢?现在在哪?她不会是认错门了吧? 苏丹宁看着老奶奶和善的目光,正要抱歉说道打扰了之类的,却突然看到在院子里的房屋顶楼上,段桥正在那里趴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手势不断地往他自己跟前扇着。 这是,要她进去的意思? 苏达宁这么想着,不免又看向老奶奶,那就多有得罪了! 说着一把推开老奶奶向里面跑去,刚跑进去没几步,便站住了脚步,因为院子里站着三个蒙面人,已经将她包围了。 段桥一个飞身跳了下来,说道:“我们要见宣阳王。” 不等他说完,三个蒙面人已经动手了,段桥将苏丹宁一把推开,跟三个人打斗起来。 苏丹宁看着他们,着急忙慌地说道:“别打啦!都是自己人,我是来找段弈楠的,我是皇宫里的人!” 并没有人理她,看得出来,那三个黑衣人的武功非常高强,段桥就算再厉害,一个打三个也很吃力。 不行,这样下去段段桥的身份会曝光的! “别打啦!”苏丹宁又喊道,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个人走近,伸出一个什么东西捂住苏丹宁的口鼻,苏丹宁登时感觉浑身一阵酥麻,不过多时,便没了意识跌了下去。 昏倒前。她看见段桥正向自己本来,嘴里大喊着:“丹宁!” 第五百二十四章倔强 穆风发现这几天,挈克有了很大的变化。 早起不说,生活作息明显规律很多,平时就在马场上练兵,练箭,训马,偶尔竟是还能看到他屋子里直亮到深夜的烛火,穆风也是后来才知道,挈克在看书,准确地说,是中原的书籍。 连娜朵都发现了他的异样,有天从北边巡逻回来,便对穆风说道:“哥哥这几天干嘛呢?好久不曾在屋子里了,问人也只说在马场上,这么热的天,大中午地在练兵,我有时路过军营,好几次都能听见士兵们抱怨连连的声音。” 穆风浅浅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受刺激了吧。” 娜朵不解道:“他?他还能受刺激啊,我以为他的心是铁做的呢!” “你懂什么,任何人他都是有另一面的。” 娜朵撇撇嘴,嗤之以鼻道:“得了,什么另不另一面的,这些表里不一的,都是那些中原人常干的,你快别跟我说这些。” “表里不一这明显就是个贬义词,是客观罢了,我说的可是事实。”穆风说着将双手抱头道:“再说,最近事儿也挺多的,挈克他确实要操心些。” “什么。”娜朵将身上的盔甲褪去,走至桌前盘腿坐下道:“还是内乱的事吗?” 穆风点点头道:“今早的消息,月氏和羌人又一次发生了恶性事件,双方都损失惨重,死了很多人。” 娜朵皱眉,问道:“那哪边死的人多?” “事到如今了,你怎么还问这种蠢问题,难道我说羌人死得多你还要跟那些月氏人打起来吗?不论哪边死得多,对于西凉国来说都是个难题。” “我又没说什么!只不过为哥哥排忧解难罢了。” “你什么也不做,好好的在北边巡逻着,就是帮挈克最大的忙了。” 娜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端起桌子上的酒壶因一饮而尽,随即说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傻,我也是明事理的好吧?西凉国才刚成立,眼下这个内乱越来越严重,万一就这么夭折了怎么办?” 穆风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脚边说道:“那日,挈克和族中长老们商讨了这件事。” 娜朵紧张地看向他说道:“怎么说?那些长老们是不又将哥哥说了一通,但是任何一点实质性的意见都没提出。” 穆风忍不住笑了笑道:“连你都知道他们的风格了,是的,不过这次不一样,挈克他倒是硬气了一回,在会议上公然将几个长老数落了一番。” 娜朵忍不住睁大眼睛道:“真的?怎么说的?” “具体我不知道,大概就是说他们毫无用处,倚老卖老,说完就走了。” “哈哈哈!”娜朵大笑道:“好!这才像样嘛!那长老们呢?他们什么反应?” “不知道,据说是气炸了,好像有几位已经宣布脱离阿图卡斯家族,更甚者还有离开西凉国的,说是要回到北方的故乡,重新建立自己的政权。” “这些长老真是。”娜朵冷哼道:“咱们所有的族人现在都迁至西凉国了,北方现在基本就是我们的天然牧场,他们现在回去,没有我们的保护,怕不是要被那些氐人杀掉了吧?” “不知道,可能吧,总之没有消息。” “爱去哪去那,从我父亲在的时候,他们就仗着自己的位子指手画脚,我父亲不愿多事,也就没有说什么,还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他们安逸久了,怕是都忘了外面早就改朝换代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穆风说道:“凡事都有利弊,族中的长老没有了,到底是没有了靠山,羌人那么多部落,难免其他部落的会因为这个而对我们失去信任。” “管他呢。”娜朵说道:“我们治理好国家,就是最好的证明,才不需要一些什么长老来维持我们的威信。” “那你看国家现在好吗?问题层出不跌,光内乱处理了这么久没有效果,人心溃散,没有凝聚力,如今西凉国说是由阿图卡斯家族掌管,但其实也就是挈克一个人,挈克也不过是个刚二十岁的小孩儿,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啊。” “他们也就说说,不会真的怎么样,除了我哥,还有几个叔叔呢,那也是曾经跟随我父亲一起征战沙场的人,他们有这个胆来挑战我们的政权吗?” 穆风看着她,说道:“但愿如此吧,对了,你最近在北边巡逻的怎么样,我听闻你支走了几个特勤,自己就带着不到二十个的兵马巡逻?” 娜朵一听这个,不免有些许自豪地说道:“是啊,我如今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不用那些人来,再说北方其他民族的人,各个都胆小如鼠,根本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我让那些特勤好好帮助哥哥解决内乱去了。” “氐人呢?有没有如传闻中的准备叛乱?” “没有,我压根就没见到他们的身影,估计是知道羌人派了巡逻来,都吓得跑了吧!” 穆风说道:“你最好还是小心些,你一个小姑娘,就二十几个人马,万一人家给你下了陷阱怎么办?”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解决的来,再说了,背面还有哪个人能比我们熟悉,打不过就跑呗。” “记得放狼烟。”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跟哥哥一样啰嗦,我都说了没问题,我可是阿图卡斯家族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的。” “切。”穆风不屑一顾道:“你忘了小时候那件事了?” 一提起这个,娜朵立马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又提起这个?”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不就是一起玩游戏,不小心被两个金人掳走了吗,后来你们不是来救我了嘛,又没出什么事情。” “娜朵,你可要记得,当时是因为我们两个在场,你才逃过的一劫,可我们不会永远保护着你,万事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你这个丫头,从小到大就爱惹事,当时也是,两个金人又又没做什么,你非要说人家是过来偷东西的,这才惹怒了人家。” “本来就是!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得人家的样子吗,因为你吓坏了,你回来可是一直在哭,还连着发了五天高烧,当时家里人都吓坏了。” 娜朵听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惹事就是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下午还接着巡逻呢,先去睡会了。” 不等穆风回应,娜朵已经走了出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阿里 娜朵不悦地跨上马,心里嘀咕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天天惦记着,哼,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是一名的战士,都是能上战场的人了,怎么能跟十岁的自己比,穆风也太危言耸听了。 说着策马奔向远方,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一到这时候就如个大火球般架在头顶,索性穿过西域这边的沙漠区到达北方的草原后,气候就会凉快许多,这也是娜朵每天最大的希冀。 比起西域,她当然是更喜欢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蓝天白云,还有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马匹,这都是令她心神向往的场景,每次一看到这些,她的心灵魂仿佛也脱离肉体,在天地间自由飘荡。 娜朵一直都有很高的民族自信,她为自己是个羌人,生在北方的草原感到无比的自豪,她深情的爱着这片土地,爱着所有的羌人,就像她父亲说的,羌人,是是普世间最自由奔放的民族,也是最英勇无畏的民族。 所以,当娜朵意识到自己的一头黑直发代表了汉人的时候,她是非常厌恶的,甚至小时候一度剃光了头发,直到父亲告诉她,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娜朵,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也是阿图卡斯家族的后人,不论你是什么样子,留着什么样的头发,你都是父亲的骄傲。 于是,从那天起,娜朵重新留起了长发,黑直发在羌人里是少见的,就算有,也大多都是男性,只有娜朵,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飘然至腰间,这令无数适龄男子心动不已,因为娜朵生着一副非常好看的脸蛋,身材纤细高挑,可若当她穿起盔甲,高高束起长发,却是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她的眉宇间从来有一股英的,还有从来不会低头的傲骨,是最高傲的公主。 “少主,前面就到扁都口了,停下来休息会吧。” 身后的骑兵说道。 娜朵“吁”地勒马,说道:“也好,今天天太热了,就不去月牙口了,在这附近转转就好,阿里,你喝完水到高处望风。” 名叫阿里的骑兵点点头说道:“是。” 阿里是娜朵自十二岁起一直跟随着的贴身保镖,平时练兵骑射什么的都适阿里在陪着她,阿里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很多方面也能帮到娜朵,所有二人关系也很不错。 一行人下马,坐在一个山洞里喝水,歇息。 接连好几天,他们在这段路上都没有碰到过人,这里是北方通向西凉国唯一的一段路程,之前总能听到说这里会有氐人出现将把手的羌人杀死,而且手法极其残忍,在这里把手的羌人大都都是几十里一个岗位,通常就是一群氐人围攻一个。 不过,自娜朵开始巡逻起,在这里就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人,这都半个月去过去了,依然如此,娜朵觉得他们应该是知道羌人来了就跑了,哼,一群欺软怕硬的狗贼! 再让我抓住你们虐杀我们羌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娜朵愤恨地抓起地上的草,扬在空中。 空气中燥热不已,一路上的汗水无处挥发,好在这里是风口,不时地就会有凉风从那边吹过来,心旷神怡,娜朵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接这一刻的凉爽。 周围静的出奇,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从风口那边灌进来,身旁的骑兵们都睡觉了,汗水一点点干透,留下有些粘腻的触感。 娜朵也渐渐躺下身,她想起一首民谣,是自古在他们北方游牧民族之间流传的民谣,这是父亲教给她的,调子她还都记得,好像是这么唱的,娜朵轻轻哼唱起: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见~牛~羊~ 娜朵的歌声很优美,乘着风儿,悠悠地在山谷间游荡,她想起小时候和挈克,穆风一起在草原上嬉戏,当时他们两个都已经会骑马了,留着板寸的娜朵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样,当然也早就会骑马了,可尴尬的是,她并没有自己的马。 父亲怕她发生危险,一直不给她自己的马匹。 这让娜朵眼红极了。 穆风和挈克也知道她眼红,平时要让她办什么事就跟她说:“你帮我去把这个东西给那川叔叔,我就让你骑会我的马。” 娜朵每次都欣然接受,结果有一次,就不小心摔下来了,摔得很严重,虽然没流血,但是额头处鼓起一个大包,当时被父亲打了屁股的挈克本来很难过,一看到娜朵的造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娜朵倒也不生气,毕竟哥哥因为她被父亲责怪了,娜朵也很自责啊,万一以后哥哥都不借给她马了可怎么办? 那天,娜朵对挈克说道:“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会小心,绝对不会再摔下来了,你可不能不借给我啊。” 挈克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怎么倒安慰起我来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决不让你再受伤。” 想到这,娜朵忍不住笑起来,当时挈克的表情,别提多逗了,可娜朵的心里还是一暖,因为母亲的早逝,娜朵一直都活的像个男孩子,不服输,不低头,可是好在,她还有挈克这么一个哥哥,永远在保护她,不再让她逞强。 “啊!” 身旁的骑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娜朵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支弓箭正插在他的心口,骑兵的眼睛死死望着对面的山头,他扑腾几下,便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萨博!萨博!”娜朵惊呼道,随即转头看向他死前望过去的方向。 是阿里。 第五百二十六章战争 娜朵渐渐睁大眼睛,看着阿里慢慢转动弓箭,对准娜朵的方向。 “保护少主!”身边几个骑兵忙说道,随即迅速地挡在娜朵身前。 他们骑上马,正要搭弓向阿里的方向射回去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山头,从阿里的身后渐渐走出几个人,十几个人,几十个人…… 直到山头上,已经站满了人。 这是氐人的服饰。 娜朵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拿起弓箭,蹭地跳上马大喊道:“狗贼!法图里,你这个王八蛋!竟敢骗我!” 骑兵一枪打至天空,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烟升起。 阿里在对面的山头俯瞰着他们,说道:“傻子!我早就对你们的狼烟做了手脚了!” 娜朵搭弓,一箭射过去。 没有射准,阿里轻松躲过,看着她说道:“少主,你的弓箭还是这么不准。” “住口!你个叛徒!”娜朵怒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憨厚可掬,老实巴交的阿里,竟是个隐藏极深的,心怀诡计的人。 “少主!”阿里高喊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个羌人,我本来就是氐人。”阿里说着,脱掉身上的羌人盔甲。 娜朵感觉心脏不住地开始狂跳起来,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太不利了,寡不敌众,狼烟又失效了,就算是耗时间等救兵也不可能了。 只能跑了。 娜朵大喊道:“撤!” 骑兵们立马调转方向,向来时的方向行去。 很不幸,已经被堵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的氐人,再望向前面,也是渐渐出现了些许人马。 在这一刹那,娜朵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她只不过很好奇一件事,明明刚才还是微风和煦,没有一点声响的山谷,什么时候静悄悄就出现了这么多人。 大意了啊,娜朵忍不住自嘲道,竟然大意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内鬼。 娜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转身看着阿里说道:“可真是我的好兵啊,隐藏这么多年竟是没有被任何人怀疑,这么多年,也挺苦的吧,可惜,你们终究还是我们羌人的手下败将,到头来,也不过是只能围攻我们这个不到二十人的小团体,还要动用你们这数百个人,可笑啊可笑。” “哼。”阿里冷笑道:“少主,我看你是被这天热晕了吧,我们本就是定的今天要进攻西凉国,可巧,今天本是不用巡逻的,你偏要来,那我们只好先杀掉你了。” “哈哈哈哈!”娜朵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说道:“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就凭你们,也想进攻西凉?你可别忘了,当年我父亲可是出于慈悲,没有将苦苦求饶的你们杀掉,如今,你们这些人,就这般忘恩负义?怎么,忘了当初这条贱命是谁给的吗?” 阿里听闻,表情肃穆地看着她说道:“少主,我的家人都死光了,家园也毁失殆尽,你知道,这都是谁干的吗?是你父亲!伟大的天可汗!从我隐姓埋名进到羌人的军队那一天,我就决定,一定要报仇,一雪前耻!我要让你们都尝尝,这是什么滋味!”阿里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 娜朵不为所动,只是冷笑着看着他说道:“法图里,我看你才是被这大热天热昏了的,战争本就是残醋的,你如今跟个女人似的在我这里诉苦,是想让我可怜可怜你,给你点母爱吗?” “哪里来的臭婆娘,等会撕烂你的嘴!”阿里身旁的一个氐人破口大骂道。 阿里伸出手拦住他,随即看着娜朵,缓缓说道:“少主,刚才那一箭,我本来是可以射中你的。”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跟我的箭术一样差?” 阿里看着她,眼里如流水般的闪过一丝波动,半晌,才说道:“少主,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该多好啊。” “住口!”娜朵愤恨道:“少跟我来这套,怎么,还想煽情一下啊,你这个卑鄙小人,告诉你,敢于我们羌人作对的,绝没有好下场!” 阿里听闻,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说道:“少主,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我们不是敌对的,我一定将你娶回家,你根本不适合上战场,不论是骑马,射箭,虽然学的很快,但都不精,我希望你别再受苦,好好找个人嫁了就行……我愿意放你走。” 说完这句话,身边的几个氐人都望向他,一副震惊的样子,阿里却只是盯着娜朵,不为所动。 娜朵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笑的身子都开始不住地抖动,山谷里尽回响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声,只听她说道:“法图里,你跟了我这几年,怎么还是对我的脾性不了解,你现在这么说,是来搞笑的吗?”娜朵停下笑声,只见她眼底已然噙出几滴泪水,不知是笑的太用劲还是什么,娜朵拼命不让他流下来,只是死死盯着阿里,愤恨地说道:“我现在看到你,只想立马割下你爹人头回去交给哥哥!” “啪!”不等娜朵说完,只见一支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的弓箭正中娜朵的心口,一抹殷红渐渐湿透衣襟,娜朵望向对面的山头,再看不清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变得模糊起来,直到混为一体。 娜朵重重地倒在地上,那滴拼命忍住不掉下的泪水,此时潸然落下,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只是恨自己没能放出狼烟,没能给哥哥他们提醒,敌人要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我们一起回菊花村吧 穆风赶到挈克房屋的时候,他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信件,前方来报说内乱又爆发了,这次几乎所有的月氏都加入了,大战迫在眉睫,虽然挈克已经派了人马过去,可不知道管不管用,这种事,就算这次阻止了,下次肯定还会发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真是非常恼人的了。 此时,屋子里还有源叔和段弈墨。 段弈墨是源叔叫来的,挈克今天叫源叔来就是想商讨下如何应对这次事件的,毕竟那些长老们都已经得罪了,好在,还有源叔。 源叔便提议叫国王殿下也来商讨,挈克同意了。 正当三人紧密讨论时,穆风却是突然推门而入。 挈克正要抱怨他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要来打搅他的吗,却见穆风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慌张。 挈克心下一慌,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忙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只见穆风咽了咽唾沫,缓缓走近,直到泪水破堤而出,他说道:“娜朵,死了。” 挈克感觉心跳突然停了一下,好半天不知道穆风在说什么,只是呆立在原地,身旁的源叔和段弈墨都缓缓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挈克颤抖着声音问道。 穆风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重新说道:“娜朵死了,在扁都口,被氐人围攻,如今,氐人已经快到城门了。” 挈克却是突然笑了笑说道:“你说什么?” 穆风见状,一拳打在他脸上,说道:“我说,娜朵被氐人杀死了!” 挈克反手又是一拳打在穆风脸上,突然怒声道:“所以我问你在说什么?” 说着正要又一拳打回去的时候,却突然有个人抓住了自己,挈克回身,只见源叔抓住自己的手说道:“氐人已经兵临城下了,赶紧派兵。” 挈克一把甩开他,回身接着对穆风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源叔却是忽然一拳砸在挈克脸上,怒道:“氐人已经快到城门了,赶紧派兵!” 挈克被打的一懵,只听源叔大声说道:“再不派兵,百姓们就要遭殃了,阿图卡斯挈克。你是天可汗!你在干什么,现在是讲私情的时候吗?难道你要看更多的百姓遭殃吗?” 挈克楞了一下,随即缓缓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兵符递给穆风道:“派兵。” 穆风接过兵符,正要离开,一个声音却是突然响起道:“等一下。” 众人回头,是段弈墨。 只听他说道:“不能派兵,现在立刻让城门处的百姓撤离,我们要等,等敌人占领了城门的时候,在反攻。” 语毕,挈克一拳打在他脸上,怒道:“你说什么!为什么要等他们占领城门!娜朵死了,我们难道还要窝囊的任他们攻打吗!” 穆风一把抓住挈克,对段弈墨说道:“什么意思?” 段弈墨踉跄了下,冷静说道:“这是个好机会,如今内乱严重,只有让国人知道国家面临灾难,面临共同的敌人时,他们才会团结一心,我们先不反攻,等到城门被攻下的消息散播,介时月氏,羌人便回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共同抵抗同一个敌人。” 语罢,房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挈克最先说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还要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进进城,我等不了!” “挈克!”穆风抓住他说道:“就按照段弈墨的来!” 挈克一把甩开他说道:“住口!娜朵死了!你知道吗!我要杀光这些氐人,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没娜朵陪葬。” 穆风一拳又打在他脸上,不同的是,这次是真打,是真的用尽全力打了过去,只见挈克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吐出口献血,穆风淡淡说道:“不要再任性了,这是最好的方法。” 挈克躺在地上,身子突然颤抖起来,他在哭,只听他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将人马都调走了,才让她一个人陷入危险,都怪我……” 穆风不再管他,出去对随从吩咐道:“传信号烟出去,告知城门的百姓们立马撤离。” “是!”随从忙下去了。 …… 段弈澜火急火燎地往段弈墨的寝宫赶,他有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是真的非常大的事情。 说出来,段弈墨一定会激动不已。 段弈澜甚至都忍住开始跑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一封信,是段弈楠来的,他本以为段弈楠还是坚持要来,正发闷着该怎么委婉地将他劝回去,一打开,却发现完全不是,信中说,他们遇见了一个名为苏丹宁的女子,这女子拿着墨哥哥的玉佩,说是墨哥哥的情人,要见他,如今段弈楠已经安排了人马送她过来了。 苏姐姐还活着! 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哥哥一定会开心死的。 可是段弈澜到达寝宫的时候,下人却告诉他段弈墨出去了,段弈澜只好在里面等,他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还没等到哥哥回来,却等到了氐人兵临城下的消息,情势刻不容缓!段弈澜只好暂时先抛下这件事,他作为特勤首领,此时当然是应该派兵前往城门处才是。 刚到达马场,却见那里多出了许多人,原来,他们是西凉国其他地区的子民,听到西凉国城门都已经被攻下的时候,便自愿加入战争,誓死捍卫城池,毕竟,若是敌人一路从城门攻过来,他们也都自身难保。 段弈澜紧急步兵排守,跟随其他几个首领一齐前往城门。 敌人是氐人,并没有多少人,他们也打得很轻松,先前听到城门被攻下来,都以为是多厉害的人呢,没想到一下午就打完了,当然也可能是士气都比较高昂的原因吧。 段弈澜就肩膀处受了点伤,当然还是死了些士兵的,好在战争很快平息,没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段弈澜浑身瘫软,顺势倒在地上,好久没打过仗了,都快忘了杀敌的快感了,肩膀还是很疼,段弈澜这才发现,本以为是小伤口的肩膀,此时正汩汩向外冒着鲜血 事情似乎不太妙,正要挣扎着起身,一双手却是忽然将用布将自己的胳膊包扎起来。段弈澜抬头,是一个士兵。 只见他看着自己说道:“别动了,我给你包扎好。” 段弈澜点点头,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天空,日光西斜,夏日的夜晚是很短暂的,虽已近黄昏,等完全天黑还要好一会呢。 段弈墨站在在城门处看着下面的动势,慢慢舒了口气,好在,这次是平安度过了。 身后有脚步声,是源叔,只听他笑看着自己说道:“雄才大略,我果真没有看错人。” 段弈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源叔过奖了,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源叔走至他身边,跟他一起俯瞰着城下,突然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段弈墨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次过后,挈克不会再对他怎么样了,他恢复了自由。 “离开这。” “不考虑下吗?接下来这个国王,可是会容易很多啊。” 段弈墨摇摇头,说道:“志不在此,挈克他虽然现在还不够格,但这次事件后,我相信他会改变很多,他有野心,也有能力,只是一直以来欠缺一点疼痛罢了,这个伤疤,他会永生难忘,并且引以为鉴的。” 源叔笑了笑,说道:“你果真如传闻中所说,是宫门关不住的流浪皇帝,那么,你准备去哪呢?” “哪里都行,不过在这前,我想先回趟菊花村。” “菊花村?那是哪里?”源叔不解地问道。 “那是……那是家,是我的家。” 源叔看着他,没有说话。 段弈墨叹了口气,说着望向城门下,此时一切人员都在做后续工作,伤亡的都在转运到医护那里,其他能自理的士兵们都在互相包扎,你搀着我,我扶着你,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去。 突然,一辆马车进来了,这个马车之所能一下子抓住段弈墨的眼睛,是因为这马车是皇家的马车,是中原梁国的马车。 惊讶之余,段弈墨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段弈楠来了,这小子,怎么还是来了。 说着正要下去,却见马车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男子,嘴里叼着根稻草,一下来便四处看着,脚步也非常谨慎,这人,一看就是高手,怕不是段弈楠的保镖? 第二个下来的,是个女子,女子面色土黄,戴着头巾,下来对前面的男子说道:“飞影大侠,这里怎么了?” 不等回答,从女子身后又急忙窜出第三个人,这人也是个女子,只见她一下来便惊慌地四处看着,着急地问道:“这里刚发生过战争吗?怎么地上都是血,还这么多尸体!” 段弈墨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个声音,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声音。 “丹宁!” 城门下的苏丹宁回身,撞见了段弈墨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菊花村见面的场景,当时,墨墨浑身是伤,苏丹宁为他包扎,等他醒来,看向陌生的苏丹宁,问道:“你是谁?” “啊,我。”苏丹宁还沉浸在他的美貌中不忍自拔,段弈墨突然的苏醒,让她吓了一跳,忙说道:“我,我叫苏丹宁。” “丹宁!”段弈墨说着,连忙从城门处跑了下来。 他们拥抱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真好,又见面了,苏丹宁的眼角,簌簌流下两行泪水,这次不同,与她前几日流下的泪水不同,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墨墨。” “恩?” “我们一回菊花村吧。”